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阎王重生> 三士先生 著 正文 第一章 鬼节产子 中元节前两天,白晓鸥在婆婆的强烈要求下提前住院了。虽然她并不信邪,但老人既然说了,那就住吧,反正孩子也已足月,提前个几天出生也很正常。 当天早上,婆媳两个吃了饭就去了医院。因为白晓鸥行动还一切正常,便跟做警察的老公说好,等下午交班的时候再请假赶过来就好。 办好住院手续,又做了B超和胎心检查,等躺到病床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护士给白晓鸥打上催生针,一旁站着的医生告诉她一会就会阵痛,大约一两分钟痛一次,那是宫口在开,输于正常情况。一个小时后会有助产士来推她进产房检查。 说完,医生便离开了。 这时候白晓鸥开始紧张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一滴一滴进入自己身体的白色液体,脸色也有些发白,都说女人生孩子就好像死过一次,难道真有那么痛? “没事,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痛的?别怕,妈在这陪着呢。”婆婆见白晓鸥变了脸色,便明白她在害怕,慌忙靠过来拍了拍那空着的左手。 白晓鸥对着婆婆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容,不怕,怎么可能不怕?听我爸说,我妈就是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我会不会也难产呢? 想到这个,白晓鸥更加紧张了,连带着呼吸也不顺畅了。 “妈,我想给我爸打个电话。” “也好,给你爸说要提前生了,让他挑个时间过来。”婆婆说完便识趣的走了出去,人家父女俩要说贴心话,还是不在跟前的好。 白晓鸥的病房是她老公秦朋提前预定的,单人单间,又是在最里面。因此,她婆婆一离开,整个房间便立刻安静了下来,静的白晓鸥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掏出手机,白晓鸥的手有些颤抖。 “喂,爸,是我。” “晓鸥啊,你是不是提前住院了?” “啊?您怎么知道?” “......” “爸?” “在呢,别担心,爸买了火车票了,明天就赶过去。” 听到这句话,白晓鸥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竟哽咽着一时说不出话了。 电话那头的白父好似明白女儿心中所想,“晓鸥啊,别害怕,你要相信,你妈妈会保佑你的。还有,千万记住,你的那个护身符一定要戴着,任何时候都不能摘下来。” “嗯,我戴着呢。” 挂断电话,白晓鸥心中安稳很多。 对,要相信妈妈会保佑我的,从小到大都是,所以我一定不会有事。 长长吁出一口气,白晓鸥低头看了看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那是一块白色的玉佩,小巧玲珑而又晶莹剔透,对着灯光看的时候,中间隐隐约约有个繁体的白字。爸爸说这玉佩曾在庙里受过百年的香火,长年佩戴不仅有益健康,还可抵挡邪气。 白晓鸥不信邪,但因为自出生便戴着这玉佩,渐渐就成了习惯,若哪天把它拿下,倒真感觉缺了什么似的。 正想着,婆婆推门进来了。 “晓鸥,开始阵痛了吗?” 白晓鸥摇了摇头,从打上催生针到现在也有将近半小时了,怎么一点感觉没有? “奇怪,刚刚那医生不是说打上一会就会阵痛吗?难道药拿错了?”婆婆皱眉嘀咕着。 “妈,您别乱说,让医生听见会不高兴的。或许过会会疼呢。” “不行,我去问问医生。”婆婆不放心,转身又出了病房。 十分钟后,刚刚打针的护士和医生都赶了过来,两人看了看吊瓶,又检查了下白晓鸥的肚子,见一切正常,虽觉的有点奇怪,可也没看出异常。 “阿姨,您媳妇一切正常,再等等吧,有的产妇对催生针是迟钝了些,这都不影响什么。” “那这什么时候才能生啊?” “这吊瓶都打了三分之一了,最多一半的时候肯定要开始了。我们一会再过来,” 半个小时后,白晓鸥依然没有反应,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是异常的安静。 一个小时后,催生针吊瓶全部打完,白晓鸥已经淡定的睡着了。 下午三点半,白晓鸥睡醒,医生从新给挂上催生针,临走时满眼的狐疑不解。 下午五点半,第二瓶吊瓶结束,白晓鸥接过老公带来的晚饭,满意的吃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也就是农历七月十四日,医生无奈的给白晓鸥人工破了羊水,同时又打上了催生针。 中午十二点,宫口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开的痕迹。 晚上六点,一切如旧。 这时,白晓鸥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喂,晓鸥啊,爸爸已经坐上火车了,但最快也要明天到,你一切正常吧?” “一切都好爸爸,现在还没反应呢,您路上慢点。” “那就好,那就好。” 医生办公室里,白晓鸥的婆婆牛玉兰焦急的动了剖的念头。 “您媳妇的一切情况都正常,没必要剖的,您是过来人,应该明白顺产的孩子更健康。” “可,可明天就是鬼节了啊,要真是明天出生,那多不吉利。” “哎呦,都什么年代了,您还信这个?” 秦朋对着医生尴尬的笑了笑,将他妈强行拉了出来,“妈,您能不能别老鬼节鬼节的,也不怕人家笑话!行了,都这么晚了,您回家吧,今晚我在这儿。” 秦朋说完,不由分说便将他妈强行送到了电梯口。 牛玉兰无奈的叹口气,“唉,这可怎么办才好。” 住院第三天,农历七月十五,早上九点医生给白晓鸥检查,羊水已流了一半,但孩子还很正常,宫口依然没有开的征兆。 晚上十点,白晓鸥开始阵痛,紧急进了产房。 秦朋,牛玉兰,秦朋的父亲秦邵光,及下午才赶到的白晓鸥的父亲白帆,全都焦急的等在门口。 南方九月初的天气,本就带着夏末的闷热,可自从白晓鸥开始阵痛,秦朋便感觉整个医院都冷飕飕的,以至于他那两条裸露在外的胳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起初是以为空调打的太低,一问之下才知道,晚上十点的时候整个医院的空调都集体罢工,本来以为空调坏了会很热,但奇异的是,竟比开着的时候还冷。 白晓鸥躺在产床上,呼哧呼哧的边喘气边使劲,可任凭她怎么努力,那孩子就是不出来。 “宫口已经开了三指了,再加把劲,很快就能生出来了。”医生在旁边鼓励着。 白晓鸥双手抓着两边的栏杆,深呼吸了两口,猛的上身抬起,使足了全力,这一次使的力气够大,以至于两眼都在冒金星,但也明显感觉到肚子里的小东西正在缓缓往下移动。 “头出来了,继续使劲,继续啊。” 听到医生的话,白晓鸥不敢躺下,强撑着继续用力。 突然,眼前一黑。咦?我怎么看不见了?难道用力过猛晕了? “怎么停电了?快点蜡烛,孩子要出来了。”身边医生的喊声将白晓鸥拉了回来,恍惚中竟感觉产房中有无数个黑影在看着自己,其中几个高大的影子还伸着双手扑了过来,可还没等靠近,白晓鸥便觉胸前一热,刺眼的白光四射,忍不住闭眼的时候,感觉那几个黑影也都直直往后退去。 这时,伴随着“哇”的一声啼哭,灯光瞬间亮了。 “男孩,六斤一两,出生时间,2011年9月3号晚十二点整。”医生边说边熟练的将孩子包了起来。 正文 第二章 吃奶也会害羞? 孩子生出来了,是个男孩。 白晓鸥脑中回响着这个声音,可身子还保持着刚刚使劲时半仰着的状态,刚刚睁开的眼中有着惊惧与不可置信。 一定是刚才太用力,眼花了,一定是,一定是! 白晓鸥自我安慰着,尽量使自己放松,随后将身子重重摔回床上。 “来,看看你的宝贝。”医生将孩子放到了白晓鸥的怀中,便自顾忙着去清理她身下的那团团血块。 白晓鸥低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却诡异的发现这孩子正歪头看着她笑,那双大大的黑眼珠闪着熠熠光辉,丝毫看不出这是刚刚才出生的孩子。 这......不是说刚出生的小孩是看不到东西的吗?可他的表情分明是可以看到我的。 白晓鸥张大了嘴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是尖叫?还是也对他笑? “白晓鸥的家属,可以进来推产妇回病房了。”医生打开产房的门,对着外面喊道。 “医生,我媳妇生的是男孩女孩?”牛玉兰见产房开门,忙上前急着问宝宝性别。 “男孩,母子平安!”医生瞟了眼牛玉兰,心里嘀咕着,还真是准啊,这婆婆啊,第一关心的就是孙子。 秦朋从他妈身边挤了过去,生平第一次,他觉的时间是那样的难熬,幽冷的医院,突然的停电,都使得他对白晓鸥的担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他妈哪是生孩子,分明就是折磨人啊!就这一个,我发誓,我们就生这一个,以后再也不生了。 “老婆。” 秦朋快速走到妻子身边,弯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辛苦了!这句没说出的话哽咽在了喉头。 白晓鸥愣愣的抬起头,“老公......”其实她想说的是,快看看你儿子,他竟然一出生就会看着我笑。 可秦朋好似没有发现孩子一样,亲完晓鸥便忙着帮她穿裤子了。等一切收拾好,白晓鸥的婆婆也走了进来。 “让我来看看我孙子。”牛玉兰的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虽然她很忌讳鬼节这天生孩子,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回头去庙里多请几回香就行了。 白晓鸥低头,却赫然发现怀中的儿子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是的,那闭着的眼睛和均匀的呼吸,可不就是睡着了? “哎呦,看这小脸,多俊啊,跟小朋小时候长的一样。”牛玉兰接过孙子,赞叹的说着。 秦朋正要将白晓鸥抱上轮椅,顺带瞟了一眼,“皱巴巴的样子,妈你是怎么看出来像我的?” “混小子,说什么呢?这可是你儿子。”牛玉兰瞪了一眼秦朋,便抱着孩子向门口走去。 秦朋摇了摇头,也推着妻子走出产房。 “亲家公,快来看看你外孙。” 白帆听到牛玉兰的喊声,并没有马上过去,反而是担心的看向她身后,直到秦朋推着白晓鸥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爸,我没事。”白晓鸥对父亲笑了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白帆压下心底的忐忑,走过来拍了拍女儿的手。 两天后,白晓鸥出院回到了家。 在这期间,那个孩子一直在酣睡,不吃不喝,不哭不闹。 直到回到家的那个晚上,才在白晓鸥怀中醒了过来,其实不应该说是醒,实际上是白晓鸥担心他会饿死,抱在怀里又是晃又是喊的,折磨了半个小时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见儿子醒来,白晓鸥激动的赶紧将早就涨的发疼的**塞到了他的嘴里。 小家伙嘴里含着**眼睛却惊愕的看向白晓鸥,那一瞬间,白晓鸥竟然觉得他在脸红。 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不吃啊?”半天见孩子没动静,白晓鸥觉得很纳闷,不是说孩子天生就会吃奶吗?难道这是个特例?还是他不知道怎么吃? 想到这里,白晓鸥抬头便向着门口喊了起来:“妈,妈,您进来一下。” 白晓鸥刚刚喊完,便感觉胸前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这小子已经在闭着眼使劲吸了。 “晓鸥,怎么了?呀,宝宝可以吃奶了。”牛玉兰一进来就看到白晓鸥在抱着孩子喂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明天妈再去给你买两条鱼,还有什么想吃的就跟妈说。哎呦,看我们大孙子吃的这个欢哦。刚刚还担心他会饿着,现在放心了。”牛玉兰笑眯眯的坐了一会,见没什么事,便又走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怀中的动静也嘎然而止。 白晓鸥吃惊的瞪着儿子,怎么婆婆一走就不吃了?又仔细看了看,这小东西真就好像睡着一样,嘴里还含着东西,竟然闭着眼一动不动。 “喂?” 白晓鸥试探性的喊了声,毫无动静。唉,这什么孩子?这么能睡。 无奈的将小东西放下,白晓鸥也侧身躺在了旁边。低头凝视着儿子,白白的皮肤上绒毛一根一根看的清清楚楚,小巧的鼻子按一按软软的,两片薄薄的嘴唇透着桃红般的诱人光泽。 白晓鸥心中的一片柔软完全化开了,眼中溢满的浓浓爱意使她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儿子的小嘴。然后才满意的挨着他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均匀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这时,本应该也是睡着的孩子却睁开了眼睛,一抹精光从眼中一闪而过,之后,扭头狠狠看向窗外。 隔着厚厚的窗帘,他能清晰的看到玻璃窗外一群黑影正上下翻飞。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折腾,却都进不了这间屋子。 此时,在白晓鸥家的客厅中,白帆正在陪着秦邵光下棋,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也在看着窗外,心中却在冷笑,哼,不知轻重的东西,老夫布下的结界,也是你们能破的? 十点整的时候,秦朋下班回来,推开门见客厅中只有岳父一人在看电视,看来爸妈已经回去了。 秦朋的爸妈和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但是隔了两栋楼,这样即给了他们小夫妻自由,还方便过来照顾孙子,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爸,还没睡?”秦朋边换鞋边跟岳父打招呼。 “等你呢,吃饭了吗?”白帆笑了笑,状似无意的瞟了眼秦朋身后刚刚关上的门。 “唉,别提了,今天又有案子,忙了一晚上了,还没顾得上吃呢。明天一早还要开会。晓鸥睡了吧?”秦朋边说边扭了扭疲惫的脖子。 “给孩子喂完奶就睡了。什么案子?这么急?厨房有留的饭,我去给你热一下。”说着,白帆便站了起来。 “我来吧,爸。在南湖那边发现了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看着像个学生,身份还没查出来。” “哦,淹死的?” “不是,脖子上有勒痕,死前也似曾受过侮辱,所以初步判定是被杀后才被装入麻袋丢入湖中的。” “这么可怜?” “是啊!可惜了这么年轻的生命。”秦朋简单热了下饭和菜,便匆忙往嘴里扒拉。 “秦朋,你先吃着,我出去走走。” “这么晚了您还出去?” “嗨,闷了一天了,腿有点酸,走两圈就回来。” “哦,好,那您慢点,爸。” 白帆走出屋子,头也不回的去按了电梯,眼睛瞟了下楼道的一个角落,“跟我走。” 正文 第三章 冤死的女生 白帆下了楼,拐个弯走了大概五十米,到了小区靠边的一块儿童戏耍区域,这个时间,自然没有人在。 就近找了个石凳,白帆掏出根烟点了,”他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刑警,你跟着他想干嘛?他又看不到你。“ 距离白帆三四米远的地方,怯生生站着一名年轻的女孩子,长发披肩,赤身裸体,惨白的脖子上一道红印很是突出。女孩听到白帆说话,局促的双手抱胸,两腿紧夹,盈盈大眼中似要滴出水来。不可否认,这女鬼长的很美。 唉,见女孩如此,白帆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将灵力聚集在右手食指,在上面虚虚点点似是画了个繁体的”衣“字,随即扔向女孩,黄纸在距离女孩半米的地方自燃成灰,之后,女孩裸露的身上突然就出现了一套运动服。 女孩上下看了看,诧异中带着惊喜,然后抬头感激的望向白帆,”大师,谢谢您!“ 白帆站起身,道:”你现在有了衣服,还是我的灵符所化,那些野鬼以后是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就此离开吧,别再跟着我女婿了。“说完,起身就想回去。 女孩眼中含着泪水,白帆说的不错,自从自己死后,因为全身赤裸,便不断的遭到一些男鬼的骚扰,每天战战兢兢的只敢待在阴冷的水中。若不是今日尸体被捞了上来,又碰上阳气很盛的秦朋,她还不敢走出水底呢。 秦朋的阳气盛,一般的鬼魂是不敢靠近的,其实她也不敢,但是又强迫自己跟着,因为她认识秦朋,她迫切的想让秦朋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更想让秦朋通知她的妈妈,想必,妈妈现在肯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正在全世界的找她呢。 想到妈妈,女孩的心如针扎一般的痛着,她呜咽着跪在白帆面前,”大师......求求您了,帮帮我......“ 正要转身的白帆站住了,他怜悯的看向女孩,”孩子,人死不能复生,趁你现在恶念未起,尽快跟着鬼差去冥间吧,也好来生能投个好人家。“ ”可是我妈妈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而且......而且我也不甘心,那帮混蛋害了我,可是他们还在逍遥法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女孩的身上竟隐隐带着黑气。 白帆知道,那是冤死之人的怨气,这孩子太年轻,死的又惨,倘若任由她怨气膨涨,终有一天会变成恶鬼,到时候只怕冥判会将她打的魂飞魄散,再无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里,白帆便对她说:”这样吧,你把你妈妈的电话给我,我来通知她。至于杀你的人,自有警察去惩办,你就不要担心太多了。“ ”谢谢,谢谢大师,我妈妈电话是136*******,我叫陆丹丹。“听到白帆说帮她通知妈妈,陆丹丹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妈妈能够得到她的消息了,难过的是知道她已经死了,妈妈不知道要有多么的伤心。 突然,陆丹丹好似想起了什么,又急急说道:”啊,对了,我认识秦朋,他是我表舅。“ 听到这话,白帆诧异的抬头,”秦朋是你表舅?所以你才跟着他?“ 陆丹丹连连点头。 “那他怎么不认识你?” “我上次见他的时候是两年前,而且.....而且我的身体在水里泡了几天,脸也有些变形。所以表舅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白帆了然的点了点头,重新回到石凳前坐了下来,“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说说你是怎么死的吧。” 陆丹丹今年十七岁,是苏杨市第一中学高二的学生,她成绩一般,但是小提琴拉的非常好。以她的水平,高三考入音乐学院不成问题,她妈妈梁敏也有意让她往这方面发展。可以说,这个女孩子有着似锦的前程。但是老天似乎对这母女俩格外的不开眼。 半年前,经常不回家的爸爸陆波终于和妈妈离婚了,对此,陆丹丹表现的很平静,反而是竭力安慰妈妈,她倒是不担心妈妈对爸爸的感情,反正早就死心了,两人分开不过是早晚的事。主要是财产方面起了变化,本来应该是夫妻财产一人一半,妈妈也没想过要独吞,可是爸爸的新任律师女朋友却帮着他把所有财产都划了过去,最后只留给母女俩一套三居室的房子。 走出法院大门的时候,梁敏冷冷看了陆波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陆丹丹当时正在车里等着妈妈,审判的时候她没有进去,但又不放心妈妈,便独自一人等在外面。看见梁敏上了驾驶座,陆丹丹笑着问,“妈妈,以后我们俩是不是自由了?” 梁敏扭头看了眼女儿,捏了捏她的小脸,“还好,妈妈还有你。” 之后,因为资金问题,梁敏卖了那套三居室的房子,又在公司旁边买了套小两居的,陆丹丹不想妈妈辛苦接送,变主动提出转学到离新家不远的秀风中学。为此,梁敏曾纠结了好几天,毕竟一中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多少人想进还进不去呢。但陆丹丹劝妈妈说,她的成绩一般,反正是要考音乐学院的,在哪里考都一样。 梁敏知道是女儿心疼她,考虑到实际问题,只好答应了。 陆丹丹转到了秀风中学的高二(1)班,悲剧,也就从这时候开始了。 秀风中学的高二总共有五个班,其中2班有个男生是他们学校的校草,叫凌昊泽。一米七五的个头,五官很立体,眼睛不大,单眼皮的样子就和现在风靡全国的韩星一样,很迷人。当然,这个迷人是他们学校的女生一致认为的。 陆丹丹刚转过来的时候也被议论了一阵子,她身材细挑,长的也漂亮,又是学音乐的,往讲台上一站,气质就与众不同。所以一到班里就被冠上了班花的称号。 因为班级相邻,陆丹丹便经常碰到凌昊泽,她也觉的他长的很帅,又常常是一幅冷冷的不苟言笑的样子,惹的这帮情窦初开的女生反而认为他很酷。 陆丹丹经常见到班里的女生隔三差五的给凌昊泽送礼物,可谁曾想,凌昊泽竟然会主动约会陆丹丹,不过最初的约会也仅限于放学送她回家。对此,梁敏并没有提出反对,她是个开明的妈妈,她觉的这时候的少男少女互相有好感并不是什么错误的事情,更何况,如果阻止,说不定还会起到相反的作用。所以,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梁敏是任由他们发展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陆丹丹渐渐习惯了凌昊泽的陪伴,十七岁的小女生心里还是有点虚荣的,每天有个这么帅气又酷酷的男朋友送她放学,心中还是非常兴奋和得意的。 有一天放学,梁敏临时加班,通知陆丹丹自己在外面吃点,她会晚点回去。这时候的凌昊泽充分发挥了男朋友的体贴,陪着陆丹丹吃了晚饭。可晚饭过后...... 正文 第四章 披着人皮的狼 当陆丹丹讲到那天晚上的时候,竟然止不住的全身颤抖,身上的黑气也再次冒了出来,而且比上次还要多。但是白帆送她的那套衣服本就带有灵力,可帮她压制心魔,又有白帆在旁引导,不一会,陆丹丹就平复了心绪,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那天晚饭后,大概七点半,六月半的天气才刚刚显黑,凌昊泽带着她说要去一个神秘的地方,陆丹丹以为是要去玩,便不作怀疑的跟着去了。可是等到地方的时候,陆丹丹才发现这是栋老的建筑,除了下面两三层还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上面三四层基本都是黑漆漆的,看着怎么都感觉有些阴森恐怖。 陆丹丹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女生,到了这样的地方,不自觉的便有些害怕,她拉了拉凌昊泽的衣服,”这里看着有点渗人,我们还是走吧。“ 凌昊泽回头看了她一眼,诡秘一笑,”你不会胆子这么小吧?这样就害怕了?走,去屋顶,那里有好玩的。“ 说完,凌昊泽就过来拉她的手,陆丹丹虽然心里是害怕的,但既然有男朋友在旁边,他又说上去,便壮着胆子跟着上了楼梯。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十分了,陆丹丹边上楼边想,过一会就得回家,不然妈妈会担心的。等到了楼顶,举目望去漆黑一片,这时候,不知凌昊泽按了哪里,中间一块区域竟然亮起了一盏灯,是那种老式的灯泡,不是很亮,发出的光还是淡黄的。陆丹丹上前几步,四处看了看,这明显是个被废弃的屋顶,除了中间一块地方有几个长条凳,其它都是杂乱无章的。她很奇怪,这样的一块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凌昊泽又为什么要来这里? 还没等她发问,突然,黑暗的角落里传来几声轻笑,接着慢慢走出三个人来。灯光下,陆丹丹看清了,不伦不类的穿着,肆无忌惮而又淫荡的笑声,这分明是三个无赖一样的少年流氓。 陆丹丹后退了几步,害怕的躲到了凌昊泽的身后。 见她这样,那三个无赖笑的更大声了,其中一个还边笑边说,”昊泽,真有你的,这次泡了一个这么单纯的妞,都到现在了还以为你是她男朋友呢。“ 初听到这句话,陆丹丹的脑子犹如五雷轰顶,她诧异的扭脸看向凌昊泽,其实更多的她是想听他的解释,或者申辩。但是很可惜,凌昊泽始终抿着嘴一言不发,昔日里那双迷人的眼睛现在看来却变的深不可测。 陆丹丹疑惑的看着他,直到被那三个流氓拉扯着到中间凳子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要逃跑,可是,她哪里还有机会。 三个无赖为防止陆丹丹喊出声音,先是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巴,又用绳子把她绑在了凳子上,最后脱下她的衣服对她开始了惨无人道的******伴随着惊恐和惧怕,陆丹丹全身都在颤抖,更让她骇然的是,凌昊泽此时竟然淡定的拿着摄像机在录像。当时,她绝望的真想当场死去。 轮到第三个人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妈妈打来的,不过她当然没有机会接。但是这响声却也恰恰引起了从楼下经过的两名巡逻民警的注意,他们用手电筒往楼顶照了照,又喊了几嗓子。 凌昊泽怕被抓住,叫着不甘心的三个人赶紧从另一边下楼跑了。 警察上来的时候,陆丹丹还在凳子上绑着,因为恐惧,全身抖的厉害,大腿两边还有着不少的血迹。警察叫来救护车,送陆丹丹去医院的时候给她妈妈打了电话。 梁敏几乎是疯跑着到的医院,等她找到陆丹丹的时候,医生已经给她打了镇静剂睡着了。梁敏心疼的看着女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这是一个多么乖巧的孩子啊,为什么会让她碰到这种事? 陆丹丹清醒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妈妈。梁敏果断的报了案,并对凌昊泽和那三个流氓进行了控告。不过很可惜,那四人都才十七岁,又一致说是陆丹丹当时是自愿的,再加上凌昊泽的家里人托了关系,竟然没关几天就以未成年人法无罪释放了。 梁敏非常生气,她当时有想到秦朋,本来也给秦朋打了电话,但是在另一个警局做刑警的表弟却出差了,秦朋因为当时正在跟踪嫌犯,没听梁敏说话便草草挂了电话,只说回来再找她,可回来后却早把表姐忘的一干二净。 梁敏没有办法,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又极力想为她讨回公道。于是她去找了前夫的女朋友,她当时跟那个女人说,“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既然可以帮着陆波把我们的钱都判过去,那你也一定可以帮我女儿讨回公道。我要那四个人全部都死。” 陆波的女朋友林琳,毕业于知名政法学院,近几年迅速在苏杨市蹿红的大律师。对于梁敏找她这件事,她其实是有些惊讶的,但陆丹丹毕竟也是陆波的女儿,不看赠面看佛面,这个帮怎么都要帮。 于是,林琳告诉梁敏,给她四个月的时间,她一定会找到证据,让那四个混蛋绳之以法。 这期间,陆丹丹请了假,一直在家休息。梁敏怕她回学校会被议论,本来想转学的。可还没等到去办手续,就又出了事。 八月五号这天,陆丹丹独自一人躺在家里睡觉,这时候手机响了,是QQ的声音。陆丹丹打开看了,伴随着一声尖叫,她将手机扔到了地上,并抱着头在床上不断的喘气。 那是凌昊泽发来的一段视频,一段她在楼顶被那三个流氓侮辱的视频。 看见那个视频便彷如噩梦重现,陆丹丹再次惊惧的全身颤抖。可恶魔却并不会因为她的颤抖而放过她,手机一声接一声的滴滴响着,凌昊泽让她现在就去一个地方,不然他们就会将视频放到网上,还会发给她妈妈。 陆丹丹蜷缩着在床上坐了大半个钟头,她害怕那个视频,但更害怕被妈妈看到。但是现在要怎么办呢?去?还是不去? 滴的一声,手机上又出现了一行字“赶紧过来,不然我现在就把视频发给你妈。” 陆丹丹看见了桌子上的水果盘,里面有一把闪着光泽的水果刀。她恨恨的咬着牙,换了衣服,拿了小提琴,把水果刀藏在了裤兜里。 按照凌昊泽的地址,她坐公交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又兜兜转转来到了他说的那个门牌号。那是间地下室,即阴暗又没有阳光。 陆丹丹站在门口,握着水果刀的手有点颤抖,她其实是害怕的,她不敢进去。 这时候,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不是凌昊泽,是那三个流氓中间的一个,叫章志强。 “哈,真的来了,那还不进来?”章志强色眯眯的笑着,并上前两步一把就把陆丹丹给拉了进去。 正文 第五章 傻孩子啊 陆丹丹被章志强强行拉进了那间阴暗的小屋,她颤抖着掏出水果刀在身前挥舞,边哭边不断说着,“把视频给我,把视频给我。” 陆丹丹的行为引来了三个流氓的大声狂笑,章志强与另一名叫徐家乐的流氓还不断在她身边扭着屁股跳来跳去,还有一个叫李维平的坐在电脑前,显然,发视频给陆丹丹的就是他。 对于陆丹丹手中那把微弱的水果刀,他们是丝毫的不在意。 再一次的,陆丹丹被这三个混蛋轮流的欺凌。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凌昊泽没有站在旁边录像。 走出那间小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在一间公共厕所里,陆丹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这张脸,这个身子,是多么的肮脏不堪。突然,她疯狂的叫着,拿着那把水果刀拼命的割着自己的头发,也不知割了多久,直到她喊累了,满头的乌黑长发也变的参差不齐,这才软软的瘫在地上。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妈妈打来的。梁敏下班回到家没有见到陆丹丹,正焦急的四处寻找。 陆丹丹擦干了眼泪,接通了妈妈的电话,告诉她自己在外面学小提琴,马上就回去了。 回到家,表面上陆丹丹安静的度过了两周的时间,但实际上她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她想关掉手机,又怕那三个流氓会找妈妈;开着的时候,手机每响一次就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恶魔终归是恶魔,陆丹丹再怎么害怕,他们也不会放过她。 这一次,仍然是要求陆丹丹去那个小屋。 陆丹丹知道,她已经没有希望将那个视频要回来了,既然没有希望,那不如与他们同归于尽。 她换好衣服,在厨房找了把锋利的菜刀,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客厅里的挂历,其中有个日期是她很早以前就圈上的,8月31日,那是妈妈的生日,后天就是。 陆丹丹伸出右手,在那个日期上反复摩挲了很久,最后,她拿出笔,在上面写了很小的一行字“Mom,don'tcry.“ 在那个小屋里,陆丹丹砍伤了章志强,但却被徐家乐一脚踢飞了菜刀,气急败坏的李维平用绳子勒住了她的脖子,徐家乐对着她的肚子狠狠打了几拳,陆丹丹双手抓住脖子上的绳子拼命挣扎,可越是这样,李维平勒的越紧,再加上章志强在旁边咬牙切齿的喊着勒死她,不一会,陆丹丹的身体就软软的瘫了下去。 就这样,陆丹丹被勒死了。 三个流氓虽然才仅仅十七岁,却有着连大人都胆寒的心狠手辣。还有凌昊泽,陆丹丹死后,章志强给他打了电话,他轻描淡写的只说了句,”脱了衣服,装进麻袋扔湖里。“那种语气,仿佛陆丹丹不是个人,而是一个物件,一个可随意丢弃,可有可无的东西。 说到凌昊泽的时候,陆丹丹的眼里有着比其它三人更多的恨意。 坐在一旁聆听的白帆,始终都表现的很平静,但实际上他的心中却有着太多的震惊,以及对陆丹丹的心疼。 这个傻孩子啊,怎么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向了死亡呢! ”大师,我想妈妈,可我又怕见到她,没有我,妈妈要怎么办......“陆丹丹蹲下身子,嘤嘤哭泣,大大的眼睛里流出的泪水还没落下便失去了踪影,鬼的眼泪,形同虚设,有形无实。 ”孩子,回家看看吧,说不定,明天就会有人来带你走。“白帆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再怎么样,能帮陆丹丹的也很有限。 陆丹丹离去前,白帆又往她的衣物上注入了一些灵力,以免她被其它野鬼给欺负了。并说好,有事,可以再回来找他,千万不要一意孤行,再做傻事。 第二天一早,秦朋还在家里吃饭,就接到了表姐梁敏的电话。 ”秦朋,你......你们警局是不是......是不是发现了一具女尸?“梁敏问的时候,声音颤抖的差点说不成话。 听到表姐问这样的话,秦朋非常吃惊,”姐,你怎么知道这事?还有,你这声音是怎么了?“ ”嘀嘀嘀.....“ 梁敏挂了电话,失魂落魄的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想着”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丹丹,一定不是......“ 秦朋感觉到不对劲,放下碗筷就去拿车钥匙,”晓鸥,爸,我先走了,警局有急事。“ ”好,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看着秦朋离开,白帆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秦朋赶到警局的时候,梁敏还没到,他首先去问了负责查询昨天女尸身份的同事,这才知道,今天通知了三名失踪人员的家属前来认尸,其中就有自己的表姐梁敏,她要来认的便是自己十七岁的女儿陆丹丹。 丹丹? 秦朋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怎么会?记忆中那就是个乖巧而又羞涩的小女孩,竟然长这么大了? 几乎是用跑的,秦朋很快到了验尸房,他把黑色塑料袋拉开,露出了陆丹丹那张被湖水泡的发白肿胀的脸。 看了足足有十分钟,他始终不能确认,这就是表姐的女儿陆丹丹。 ”秦哥。“ 听到喊声,秦朋转过身回头看去。验尸房门口,他的同事小王带着梁敏站在那里。 ”姐。“ 秦朋喊了梁敏一声,之后,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梁敏呆呆看着那个打开的塑料袋,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了过来。 只一眼,梁敏只看了女尸一眼,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姐......“秦朋眼疾手快赶紧抱住了她。 警局里,梁敏在秦朋的陪伴下醒了过来。她又一次来到了验尸房,流着泪一遍遍亲着女儿的脸,将她搂在怀里不断的抚摸着。 秦朋的眼圈红了,他突然很恨自己,表姐之前就找过他,为什么回来后忘了去问她?如果当时他就知道丹丹的事,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一幕了。 刑警队紧急传讯了凌昊泽,章志强,徐家乐,还有李维平,但也只是传讯,不是逮捕。因为一方面警察还没有证据,另一方面,这四名嫌疑人都还是未成年人。 在警局看见这四人的时候,梁敏疯一样的上去厮打,却被徐家乐一脚踢倒在地,嘴里还骂骂咧咧,”他妈的疯婆子,你找死。“ 秦朋的火气蹭的一下蹿了上来,他上前就想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却被同事给拉住了。 刚从验尸房看过女儿出来的陆波和林琳,走过来扶起了梁敏。 ”对不起。“ 说这句话的是林琳,她还没来的及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来控告这几个流氓,陆丹丹就已经离开了。她真心觉的对不起梁敏,对不起陆丹丹。 而陆波,始终没有说话,他与陆丹丹的感情不深,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女儿,就这样被人凌辱杀死,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也是不可能的。 正文 第六章 视频 果然,因为证据不足,凌昊泽等人只被传讯了半天就无罪释放了。他们走的时候,除了凌昊泽依然一副冷冷的表情,其它三人都是满脸的鄙视与不在乎。那神情仿佛在说,警察怎么了?还是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悲伤加上气愤,梁敏全身都在发抖,秦朋在旁边安慰着,”姐,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将杀害丹丹的凶手绳之以法的。“ 呵,多么讽刺啊!这句平常说起来很顺的冠冕堂皇的话,如今却用来对着自己的亲人了。 林琳站在窗前,始终冷眼看着那四名流氓少年,直到他们走下楼,出了警局的大门。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在凌昊泽走出警局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跟在后面,那个影子,很像陆丹丹。 这怎么可能? 林琳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因为内心深处是对陆丹丹有些愧疚的,所以才出现的幻觉,对,就是这样。 其实,林琳没有看错,刚刚那个影子确实就是陆丹丹。这都多亏了白帆用灵符给她做的衣服,使她可以白天黑夜自由出入。 早上的时候,陆丹丹跟着妈妈来到了警局,但却进不去,于是只好在外面等着。当看到凌昊泽四人进去又出来后,她便明白了一切。于是,仇恨使她暂时忘记了白帆的嘱托,看见凌昊泽离开,便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凌昊泽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电脑,里面有个加密的文件,他快速输入密码点了进去。 文件打开了,里面一排排的,足有二三十个视频。凌昊泽用鼠标一一点着这些视频,却并不打开,他凝眉思索,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后,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插进了电脑上,在拷贝的时候,他打开了其中的几个视频。陆丹丹惊恐的发现那竟然是他们在凌辱其它女孩时拍下的,不用想,她的视频肯定也在里面。 凌昊泽在观看这些视频时眼中即带着鄙夷,又有着说不出的兴奋,还不时发出低低的阴沉的笑声。 等将所有视频都拷入U盘后,凌昊泽立刻便把电脑中的加密文件给删了。他拿着U盘满屋子看着,最后眼光落在了一件布满灰尘的飞机模型上,那是7岁的时候妈妈给买的,但自从她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 凌昊泽从架子上拿下飞机模型,盯着看了几分钟,最后把手落在了那个封闭的窗户上,轻轻一扣,竟然“啪”的一声打开了,他将U盘塞了进去,随后再关上窗户,又将飞机模型放回了原位。 他拍拍手,满意的笑了。 突然,凌昊泽感到后背有种彻骨的寒冷,他惊讶的慌忙转身。什么都没有啊?怎么会突然那么冷? 看看时间,才下午五点钟,这个时间还有着夏日的闷热,街上的行人也都穿着T恤和短裤,可这没来由的屋里怎么会那么冷?凌昊泽从衣橱里拿了件外套穿上,可依然是冷的全身打战。 他抬头四下看了看,满脸的疑惑,难道是自己要感冒了? 此时的陆丹丹满身的黑气环绕,她愤恨的瞪着凌昊泽,几次都伸出手想掐住他的脖子,却都抓了个空。她是个新鬼,魂魄本来就很微弱,要不是白帆的灵符,恐怕目前还寸步难行,又怎么可能抓的住人呢! 但是同时她又是个冤死的鬼,枉死之人往往可以很容易滋生出心魔,当心魔产生的黑气足够强大时,便会成为恶鬼,要是恶鬼再吃足够数量的鬼魂,便会成魔,恶魔。 最初的时候白帆便知道陆丹丹的冤气,所以他才用灵符给她烧了身衣服,又注入了不少的灵力。但此时,衣服的灵力显然有些压不住陆丹丹心中的怨气了,她的眼神近乎疯狂的盯着凌昊泽,虽然明知抓不到他,可还是双手不断的朝他脖子上掐去,渐渐的,凌昊泽的头发与眉毛上都出现了一层白霜。 凌昊泽颤抖着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可还是感觉冷的厉害。 这个时候,趁白晓鸥上厕所的间隙,白帆正在卧室里与那刚出生的小崽子大眼瞪小眼的互看呢。突然白帆皱了下眉,扭脸看向了窗外。他感觉到他的灵符有些不稳,陆丹丹出事了! 白帆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头,你多管闲事。“ ”你懂个屁!“ 白帆找到凌昊泽家楼下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会陆丹丹的阴寒之气都快把凌昊泽给冻死了,满头满脸的寒霜压都压不住。迷迷糊糊中,凌昊泽似乎看到了陆丹丹面目狰狞,赤红着双眼,在他面前不断的挥着双手,一副想要把他掐死的神情。随后,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白帆将陆丹丹收到一个葫芦样的小瓷瓶中,带着她一起回了白晓鸥的小区。在这期间,陆丹丹竟然变的出奇的安静,低着头坐在瓷瓶底部,一声不吭。 与此同时,秦朋陪着梁敏送她回家,一同去的还有林琳。 进了梁敏的家,秦朋扶她在沙发上坐好,然后去厨房找开水壶,想给表姐倒杯开水。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秦朋看到林琳正站在沙发右侧的挂历旁发呆,那个表情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他把开水放到梁敏手中,不动声色的走到林琳身边。 挂历上还是刚刚过去的八月份的日期,显然,为了找陆丹丹,梁敏已经有段时间没碰它了。林琳抬起手指着用红笔圈出的最后那个日期,31号,旁边有一行很小的字:Mom,don'tcry. 那一瞬间,秦朋的眼底一片黯然,这个孩子,她是知道自己将要离开,所以才写的这行字吗? “姐,我想去丹丹房间看看。” 梁敏点点头,抬手指向左手边的侧卧。 秦朋打开了陆丹丹的房间,这是间干净又清雅的屋子,他依稀记得表姐小时候的房间也是这样的风格。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他仔细检查着这个屋中的一切,希望可以找到哪怕一点丹丹被杀的蛛丝马迹的证据。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无所获。秦朋友些气馁的一屁股坐在了桌前,这是陆丹丹的书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她高二的书籍,以及数本小提琴的乐谱。 百无聊赖之下,秦朋顺手抽出一本乐谱,可还没拿起,“啪”的一声从里面掉出一部手机。 秦朋一下愣住了,闻声赶来的林琳看见那手机便脱口而出“是丹丹的手机。” 手机是关机状态,秦朋将它打开,还没开始翻阅,便看到陆丹丹的QQ在嘀嘀响着。他打开了QQ里跳跃的小人,几行字迅速跳了出来“你他妈属蜗牛的?怎么还没到?”“快点,不然老子就把视频发给你妈,传到网上。”“陆丹丹你他妈到哪了?”...... 秦朋继续往上翻着,突然一个视频赫然跳了出来。 正文 第七章 证据 秦朋打开了视频,和他一起看的还有站在旁边的林琳。 看完视频,邹然秦朋是名见惯生死罪行的刑警,林琳也是经历过不少人间是非的律师,可两人还是不同程度的给震惊到了。这些可都是才十七岁的孩子啊,不仅施行着令人发指的恶行,竟然还从头到尾给录了下来。这样的行为何止是用变态来形容? 这时候,两人都没注意到梁敏悄悄走了过来,她从秦朋手中一把抢走手机,迅速的翻了聊天记录,又打开了那个视频。在一片淫笑声中,她看到了被绑在凳子上的陆丹丹...... 秦朋扑过去夺回手机,梁敏发疯般的抱着头失声尖叫起来,“啊.....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姐,姐,你冷静点,我一定会去抓他们的,你相信我。” 秦朋抱住梁敏不住的安慰着,又哄着她回了自己的卧室,还没喘口气,电话就响了。 “喂,妈,我不回去吃饭了,你们先吃吧。” “小朋啊,妈不是问你吃饭的事,我刚刚听说小敏出事了,到底什么事啊?” “妈你怎么知道的?”秦朋边说边出了梁敏的卧室,走到客厅外面的阳台去接电话。 “你岳父说的,说你早上接到你姐的电话,和你昨天发现的尸体有关,到底怎么回事?” “唉,一言难尽,昨天我们发现的那个尸体是丹丹。” “什么?”牛玉兰听到儿子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陡然拔高了起来。 秦朋将电话稍稍远离了耳朵,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妈,你今晚要不过来陪我姐吧,发生这样的事,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牛玉兰犹豫了,儿媳妇刚刚生了孙子,自己要是去一个死了人的家里住,再回来看孙子,难免会觉的晦气。虽然这人是自己的外甥女,但感觉还是有点别扭。 “妈?”听不到牛玉兰的回答,秦朋还以为她挂了电话。 “在呢,我是在想晓鸥刚生完,咱家还有不足月的孩子,去你姐家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是我姐,又不是外人。您是不是又迷信了?哎呀,您那天还说鬼节不能生孩子呢,晓鸥不照样生出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这.....这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您就说您来不来吧,我这还得回警局有事,不能老待在我姐家。” 牛玉兰叹了口气,“好吧,我去,你把地址发给我。” 秦朋挂了电话,回到客厅对林琳说,“我得把丹丹的手机带回警局,麻烦你先在这待会,我妈一会会过来陪我姐,等她到了你再走,行吗?” 林琳点了点头,“秦警官,关于丹丹之前发生的事,我一直在做调查,虽然进展不是很顺利,但到底还是查出了一些。秀风中学去年高一年纪曾有五名女生转学,其中两名都与凌昊泽有过接触,我去找过她们,谈到凌昊泽的时候都会感到恐惧,但很可惜,她们还是不肯说出实情。刚刚看到丹丹的聊天记录和视频,我想,那两名女生会不会也遇到这样的事情。” 秦朋脑子转的很快,立刻接着说到,“你的意思是她们也有这样的视频被握在凌昊泽等人手中,因为怕被传上网,所以不敢说。” “不错,所以就需要你们尽快去彻查凌昊泽的家,以及其它三人住的地方,还有丹丹手机里的那个地址。” “明白了。” 林琳目送秦朋离开,立刻给陆波打了电话。 “卫生间里那把丹丹之前用过的梳子,你把上面的头发收集起来,马上想法设法放进我给你发的这个地址的屋里,现在就去,不要让其它人发现。” 挂了电话,林琳陷入了思索中。 刚刚她没有对秦朋说实话,其实从秀风中学转走的五名女生里,有三个与凌昊泽有关系,但第三名女孩魏子溪已经死了,是自杀。女孩的父亲说他女儿有抑郁症,所以才自杀的。起初林琳也没在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感觉那女孩的死绝对跟凌昊泽有关系,不过这也只是一种感觉,没有证据。 不过没关系,没有证据,不代表制造不出“证据”。 她答应过梁敏,让那四个混蛋死,但仅仅靠现在的证据和法律,根本判不了死刑。她是名律师,对此再清楚不过了。 秦朋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而陆波正带着陆丹丹的几根头发去了那个地下室阴暗的小屋。他到的时候,小屋是锁着门的,前后左右看了看,到处黑漆漆的,不见一个人影,看来这里确实很偏僻。 陆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万能钥匙开了门,掏出手机照了照,屋里又脏又乱,东西扔的到处都是。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丹丹难道就是在这地方被杀的? 挑了个角落的地方,陆波把陆丹丹的头发放在了那里。随后,便出了小屋,重新锁上了门。 清水湾,白晓鸥的家中。 白晓鸥拿着手机正对着出生才三天的儿子啪啪啪的横拍竖拍,拍完后满意的选出两张传到了QQ的空间里,并附文“今天的宝贝是不是跟昨天不一样?” 写完后,捧着手机傻傻的笑了。 突然,白晓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看到刚刚上传的照片下面出现了一句评语:你生的不是人,是个妖孽,奉劝你一句,现在赶紧把他处理掉,否则将来是会祸害人间的。 “神经病,你才是妖孽,你们全家都是妖孽。”白晓鸥气的一边嘟囔,一边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叫“贺兰山半仙”的网友给拉了黑。 这人谁啊?什么时候在我QQ好友里的?真奇怪,我从不加陌生人的呀! 白晓鸥在骂那人的时候,一旁的小崽子微微睁开了眼睛斜斜看她,嘴角边还一闪而过一丝邪魅的笑容。但在白晓鸥扭脸看他的时候,又迅速闭上了眼睛,装作一副熟睡的模样。 看见儿子粉嫩的小脸,白晓鸥心中的恼怒顿时消了。我的儿子最可爱了,管别人说什么?他那是嫉妒,彻头彻尾的坏心眼。 “晓鸥,我下楼溜个弯,你没什么事就先睡吧。” 听到爸爸在客厅说话,白晓鸥下床出了卧室,“爸,您等一下,下午我听您跟我婆婆说谁出了事跟秦朋的案子有关?” “是秦朋的表姐,好像死的是她女儿。” “啊?哪个表姐?哦,我想起来了,梁敏姐,在苏杨市的只有这一个表姐。”牵扯到秦朋的亲戚,白晓鸥非常吃惊。 “秦朋心里估计也不好受,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说着白晓鸥就要回卧室拿手机。 “他现在肯定忙着呢,你就别添乱了,听话,上床睡觉。” “可是......”白晓鸥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白帆给打断了。 “别可是了,你婆婆已经去她外甥女家陪她了,秦朋也在加紧捉拿凶手,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你就别操心了。” 说完,白帆换上鞋就出了门。 正文 第八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下了楼,拐个弯走了五十米左右,白帆又来到了那片儿童玩耍区。 他拿出葫芦样的白色小瓷瓶,打开封口。半响,没有动静。 “怎么?不想出来了?” 又过了会,陆丹丹这才慢腾腾的在白帆面前现出了身形。 “您知道我今天在凌昊泽家里看到了什么吗?” 见白帆没有说话,陆丹丹又接着说道:“他的电脑里有很多视频,都是他亲手拍的女孩子被他们欺辱的视频,每一个都带着鲜血淋漓的挣扎,但就是这样的视频,他却看的有滋有味。当初我真是瞎了眼,竟然喜欢上这样一个恶魔,对,恶魔,他就是恶魔,一个变态的魔鬼。” 说到最后的时候,陆丹丹几乎是声嘶力竭喊出来的,本来已被压制住的黑气又缓缓的冒了出来。 白帆有些怜悯的看着她,“孩子,你要相信,秦朋肯定可以找到证据来抓他们的。但是你不能杀他,杀了他你就没有机会投胎转生了。冥界也是有律法的,你懂不懂?” “不懂,我不懂什么冥界律法,不能转生就不转,我只想杀了那个混蛋,那个该死的变态。您知道吗......” 陆丹丹眼神有些悲哀的看向白帆,“就算表舅可以找到证据抓他们,可还是判不了死刑。那时,我被他们凌辱的时候就是这样,仅仅关押了三天就放了。哼,法律说他们属于未成年人,构不成罪行。” “唉,法律啊......”白帆叹息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来安慰陆丹丹了,但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再放任她离开了,这是个可怜的孩子,若是因为这样的人而失去了投胎的机会,岂不是很可惜。 突然,白帆脑中灵光一闪,我想不出来办法来整治那几个混蛋,不代表别人想不出,有个小东西肚子里就一直是坏水不断的。 “你先进去,我自有办法帮你。” 话音刚落,陆丹丹就又重新回到了瓷瓶里。 白帆回到楼上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了,秦朋还没有回来,看来今夜他要忙到通宵了。 白晓鸥的卧室里静悄悄的,这个时间她早就睡着了,托之前怀孕的福,她一直都很嗜睡,到现在生完孩子了,好像形成了条件反射,还是每天都困的不行,晚上九点不到一准进入梦乡。 白帆轻轻走进女儿的卧室,又轻轻的到床上把那刚出生不久的小崽子给抱了出来,随后赶紧进了自己的房间。 “老头,你干嘛?没看到我在睡觉吗?” 白帆刚关上房门,怀中的婴孩就睁开了眼睛,瞪向他的眼神很是不悦,那一张一合的小嘴说出的话奶声奶气,使得语气中的懊恼也减弱了几分。 ”睡觉睡觉,一天24小时你都快睡25小时了,你就不怕再睡过去?“ 婴孩撇了撇嘴,”我现在是婴儿,主要任务就是睡觉,还有......吃奶。“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婴孩的脸上露出一种迷恋的笑容。 ”流氓。“白帆看到那个表情,心里别扭的不行,手上用力,便将那孩子给扔到了床上。 ”你轻点好不好?我还小呢。什么流氓?我吃我妈的奶怎么是流氓了?“ ”嗯,对,晓鸥是你妈。那你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叫我老头,叫我外公。“ 婴孩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下,顺嘴一说而已,这老头倒上纲上线了。得,没办法,谁叫我现在确实是他闺女的儿子呢! ”行了,抱我出来到底想干嘛?“ 听到这句话白帆才想起了正事,忙掏出瓷瓶,放出陆丹丹。 ”我长话短说,这孩子是你爸的外甥女,啊,表的,死的比较冤。偏偏害她的那几个混蛋还不满十八岁,就算拿到了所有证据,也判不了死刑,因为国家法律明文规定,不满十八周岁就是未成年人,就算杀了人也是可以给予宽大处理的......“ ”现在法律这么好?怎么就没发生在我那时候呢!“婴孩瞪大眼睛,奶声奶气的打断了白帆的话。 ”闭嘴,先听我说完。那个......我刚说到哪了?“被小东西无端打断,白帆竟忘记要说什么了,他转过头看向陆丹丹,而后者此时正惊讶的盯着床上的婴孩,尤其是当那孩子用大人的口吻跟白帆说话时,让她觉的非常诡异,更奇怪的是,那孩子不过斜眼瞟了她一眼,竟让她害怕的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她可是个鬼啊,怎么会害怕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可是她就是害怕,哪怕有白帆挡在那儿,她还是将身形退到了角落。 ”你别怕,这小子还没足月,什么也干不了。“白帆看出了陆丹丹的恐惧,顺口安慰了一句。 ”哈,老头,看见没,就算本王沦落如斯,那潜在的威势还是无形中存在的。“见陆丹丹害怕成那样,小东西那还带着胎毛的脸上竟然显出了得意忘形的神色。 ”我呸,吓唬一个乳臭未干的新鬼,瞧你那点出息。“白帆对着地板啐了一口,很是不屑。 听到这句话,小东西翻了翻白眼,再不吭声了。 ”我接着说,简单一句话,这女娃被四个混蛋给祸害了,还被录了像,然后就是法律也不能拿那几个混蛋怎么样,她就咽不下这口气,想杀了那几人,但是如果她杀人,就失去了投胎转生的机会。所以让你给想个招,怎么能既替她报仇,又不让她手上沾血?“ ”唉,“小东西叹了口气,”投胎有什么好的,要我说,她就应该亲手结果了那四个人,多解气啊!而且吧,你看这女娃,周身上下那都是恶鬼的好苗子啊。“ ”你想死啊!“听到这句话,白帆腾的站起了身,眼睛睁的老大,手指着床上的小东西,恨恨说道:”你爹谋划了上千年,我还搭上了我亲闺女,这才给你了再生的机会,你要是还这么不思进取,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打回老家去。“ ”说说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小东西见白帆真的生气了,赶紧笑着加了一句。 ”哼!“白帆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其实吧,让他们死未必就是个好办法,没听说吗?死是人类最好的解脱。依我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那要如何才能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这就要看他们害怕什么了?“ 这句话说完,两人齐齐看向角落里的陆丹丹。 陆丹丹的眼神有些茫然,除了和凌昊泽熟些,其它三人她根本就不了解,但即便是相处了几个月的凌昊泽,她也是完全看不懂的,更别说知道他害怕什么了。 ”得,这姑娘什么也不知道。“婴孩奶声奶气的话语声,在陆丹丹听来却分外成熟。 白帆稍稍思索了下,抬头对陆丹丹说,”这样吧,明天咱俩分头行动,去调查下这四人。但是你得记住,任何时候不能轻举妄动,要是再来一回上次的事情,我会直接送你回冥界。“ 正文 第九章 挨个抓捕 第二天一早,刚刚六点半,秦朋就带着四名警员去了那个地下室的小屋。根据陆丹丹的手机记录,在她失踪当天,也就是她死亡的那天,章志强等人又用视频威胁她过去。所以,警方有理由相信,陆丹丹的死跟章志强等人是脱不了关系的,首当其冲,手机上的信息就是证据。 当秦朋强行冲进那间地下室时,章志强正在里面睡觉,听到动静,他抬起裸露的上半身,睡眼朦胧的张嘴就骂,“谁他妈一大早的找死,老子还困着呢。” 秦朋二话不说,大步上前,揪起章志强“砰”的一声给摔到了地上。 这一下摔的不轻,章志强立刻清醒了过来,抬头慌乱的四下看了看,见其他四名警员正在屋里仔细翻查,而对面站着的秦朋,冷冷盯着他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切成碎片。 “你.....你们想干什么?”这句话说的有点心虚,却也让他稳住了心神,不能慌,绝不能慌,我已经听了凌昊泽的话,将视频全删了,屋子也清理过,所以他们肯定查不出什么的。 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了点底气,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抓起裤子边穿边冲着秦朋说道:“你们凭什么进我家?有搜查令吗?” “懂的还不少,还知道搜查令呢!“秦朋话音未落,一脚踹了过去,把只穿上一条裤腿的章志强给直直的从床边踹到了身后的墙上,只听一声闷哼,章志强呲牙咧嘴的趴在地上,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其他四名警员只淡淡瞥了一眼,没有一人上前阻止。这样的混蛋,打死都不亏,何况也打不死,秦朋虽然生气,毕竟懂分寸,控制着力道呢。 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正当大家有些泄气的时候,唯一的一名女警眼尖的发现墙角有几根长发。她走到跟前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放进了手上的塑料袋中。 ”秦哥,发现几根长发,拿回去验下DNA。“ 听到女警的话,章志强震惊的抬起了头,怎么可能? 另一边在电脑上检查的警察也站了起来,”这电脑几天前彻底清理过,现在找不出什么了。“ 秦朋点了点头,手指着章志强说:”带他回去,再通知他父母,另外还要逮捕凌昊泽,徐家乐,李维平三人。“说完,秦朋率先走了出去。 一晚上没闭眼,可秦朋一点困意也没。 上了警车,几人押着章志强直接去了李维平家。 根据查到了地址,李维平家在这附近的一个老小区。警车开过去的时候,看到附近都在拆迁,也使得这个小区跟着又脏又乱。 留下一个警员在车上看着章志强,秦朋带着另外三人去了李维平家。二号楼一单元一楼,几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杂乱的打骂声,”你个狗娘养的,又偷老子的钱,看老子不打死你。“ 随着一阵彭彭的响声,紧接着大门被猛的打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着急忙慌的往外冲,却一头撞在了秦朋的身上。因为跑的太急,撞的也猛,秦朋一米八的身高是纹丝不动,可对方却承受不住的往后摔去。 ”狗娘养的,你怎么不跑了?“ 随着骂声出来一名头发蓬乱,双脚赤裸的中年男子,手里还握着做饭用的擀面杖,一边嘴里骂着,一边就要往李维平身上招呼过去。看样子,这位应该是李维平的父亲。 眼看擀面杖就要打到身上,李维平坐在地上却不躲不闪,一双眼睛只是惊讶的望着秦朋等人。 察觉到不对劲,李维平的父亲住了手,抬头看向门口。只见几名穿着警服的人员正面色冷峻的盯着他们父子俩,不禁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一脚踹向李维平,”狗娘养的,是不是你又闯什么祸了?“ 骂完,便径直迈过李维平,笑着走到秦朋等人身边,”警官屋里请,屋里请,我家这混小子虽说不太听话,可也不敢做什么违法的事。您几位有事尽管跟我说。“ 秦朋冷冷看了一眼李维平的父亲,”有没有做违法的事,到了警局就知道了,把他带走。小李,跟我到他卧室搜一下。“ 两名警员上前抓起李维平给戴上了手铐,秦朋和叫小李的警员进了李维平的卧室,仔细查看一番后,没有发现什么有力的证据,便转身出了李家。 李维平的父亲见儿子被铐上了银光闪闪的镯子,一时竟吓的不知说什么好了,呆呆的看着秦朋进来又出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嘴里喃喃说着,”这个混蛋,他还真敢干违法的事?哎呀,赶紧给他妈打电话。“ 警车一路开着,很快就到了徐家乐家。还没走到他家,就远远看见前面围了很多人,走近见是一男一女两名青年在跟徐家乐对骂。秦朋在旁边听了下,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这对小夫妻昨晚把笔记本电脑落在了车里,车就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今天早上去开车的时候发现车门被打开了,笔记本已经不翼而飞。他们查了小区的监控,昨晚十一点半的时候徐家乐去过车库,虽然放车的地方是个死角,没看到徐家乐撬车门,但他们肯定就是徐家乐偷的,还说之前就有人被偷过,也是徐家乐干的,所以上门来讨笔记本了。可徐家乐非但不认,就和他妈一起破口大骂。吵的整个小区的人都来围观了。 围观的人大多是看热闹的,有个眼尖的发现秦朋几人穿着警服,急忙对那对夫妻说,”正好这有警察,你们俩报警不得了,进他家一搜不就知道有没有偷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家乐扭头看到秦朋等人正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要往外跑。 秦朋身后的两名警员早有防备,大步上前,两头堵截,将他给抓了个结结实实。 ”哎,你们凭什么抓人啊?我们家乐犯什么法了?我们没才没偷他们那破笔记本呢。“徐家乐他妈看见儿子被警察抓住,就要上前拉扯。 秦朋把手中的逮捕令”啪“的一声甩到了徐家乐他妈的面前,”这是逮捕令,你儿子涉嫌一桩谋杀案,明白吗?“ 看到那盖着红色印章的逮捕令,他妈顿时傻了眼,”这......这怎么可能呢?谋杀......“ ”现在带我们去徐家乐的房间,我们需要搜查。“小李警员走过来适时提醒他妈,”妨碍警察办案,罪加一等。“ 离开时,秦朋听到围观的人在议论纷纷。 “太可怕了,老徐家这孩子不仅偷东西,还杀了人呢。” “就是啊,才多大点孩子,都是被他妈给惯的。” “老公,明天我们搬家吧,这小区竟然有杀人犯,太吓人了。” “就是呢,搬.....” 在徐家乐的房中,秦朋依然没有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唉,看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几根头发了! 正文 第十章 秦朋的岳父 逮捕凌昊泽的时候是在秀风中学,秦朋带着警员将他直接从高二(2)班押了出来,当时全班同学和班主任老师都很吃惊,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走出教室。相反,凌昊泽本人却出奇的淡定,那张帅气的脸上仍保持着平素的冷酷模样。 走过高二(1)班的时候,里面冲出一名女生,匆匆忙忙跑到秦朋身后,“警察叔叔,” 秦朋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她,“这位同学,有事吗?” 女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凌昊泽,秦朋会意,对两名同事点了点头,他们就一左一右先带着凌昊泽走下了楼。 见凌昊泽走远,女生似乎松了口气,跟着秦朋来到了僻静的楼梯拐角处。 “现在可以说了吧?”秦朋放缓了神色,静静等着女生开口。 女生犹豫了下,小声问道:“警察叔叔,凌昊泽是不是跟陆丹丹的失踪有关?” 梁敏认尸还不到两天,学校并不知道陆丹丹已经死了,而知道此事的凌昊泽,看来并没有在学校乱说。 “小姑娘,这不是你担心的问题。如果你拦下我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那我就要走了。” 秦朋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如果没有重要信息,他不想在此耽误时间。 “不,不,警察叔叔,我是有其他事要说。” 女生似乎下了决心,“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我们班转走一名同学,她是我的好朋友,叫魏子溪。在转学之前,她和凌昊泽好过一阵,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段时间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她的成绩本来很好,但就那两个月下降的厉害,人也瘦了不少。我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就只是哭,什么也不说。大家都以为她是谈恋爱的缘故,所以觉的很正常。但是后来她却缠着她爸非要转学。她转走后我就不常见她了,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女生的眼里竟浮起了泪花,抿着嘴唇低下了头。 “可是什么?” 女生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接着说道:”可是高二开学前我去找她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死了,是自杀。“ ”死了?自杀?“秦朋有些惊讶,林琳给他的资料里,没有叫魏子溪的女孩,但这么明显的事情她不可能查不出来,还是说林琳在有意隐瞒?可是没有道理啊! ”你怀疑魏子溪的死跟凌昊泽有关?“ 女生点了点头,”我记得她转走的时候,跟她说起凌昊泽,她都是一脸害怕的样子,那哪像是在谈恋爱,分明是见到魔鬼了。而且,陆丹丹之前也跟凌昊泽谈过恋爱,后来就出事了。警察叔叔,您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听到这句话,秦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生,身高不到一米六,不胖不瘦,五官虽然平常,但皮肤白皙,所谓一白遮三丑,看着倒也是个秀气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李璐。“ 秦朋点了点,掏出纸和笔,”把你的联系电话给我一下,需要的时候我会再找你。“ ”警察叔叔,这么说你们是会调查魏子溪的事情,是吗?“听到秦朋问她的电话,李璐很高兴。 ”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肯定是要查查看的。对了,你说的魏子溪与凌昊泽的事情,魏子溪的父母知道吗?“ 李璐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谁敢告诉爸妈啊。“ ”好,我知道了,赶快回教室吧。“ 回到警局后,将四人进行了单独关押。而在小屋中找到的那几根头发则加急送去做DNA检验。 在等待结果的时间里,秦朋给林琳打了个电话。 ”林律师,你之前在调查凌昊泽的时候,只查到那两名女孩与他有关系吗?“ “是的,秦警官怎么会这么问?难道说你查到了其他信息?” “......” “怎么?不方便透露?” 电话中林琳的声音显得异常镇定,这使得秦朋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了。 见秦朋不说话,林琳接着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会是梁敏的代理律师,所有关于陆丹丹案子的事情,我都有权利知道。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高二(1)班有名叫李璐的女生,告诉我一个重要消息,他们高一的时候转走一名同学,叫魏子溪,在暑假的时候自杀了。死之前跟凌昊泽有过恋爱关系。” “魏子溪......” “林律师,你之前既然调查了凌昊泽,难道这么明显的一件事也没发现?” “没有,秦警官,我是在真心实意帮助梁敏和丹丹,所以你没必要怀疑我。” 挂掉秦朋的电话,林琳陷入了沉思,魏子溪的事情还没来及开始就被警察知道了,我要怎么做才好呢? 林琳的桌前放着一沓资料,那是对凌昊泽等四人的背景和成长调查,可笑的是,这四名混蛋除了凌昊泽还有点来路,其它三人都是不值一提的社会混混,但就是这样的人,生生摧毁了一个少女的花样年华。 “砰,砰,砰。” 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林琳不悦的皱起眉头,她在思索的时候很不喜欢别人打扰。 “什么事?” 秘书走了进来,低声说道:“林姐,有个人说知道些陆丹丹的事情。” 林琳明显一愣,“让他进来。” 白帆走进了林琳的办公室,他漫不经心的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在心里感慨,唉,这么豪华的装修,到底是大律师啊,比我这大学教授强多了。 在白帆打量林琳办公室的时候,林琳也在仔细观察白帆。 她见对方虽然穿着朴素,但却得体;在男子里面不算很高,但也至少有一米七五;看着五六十岁的样子,却并不显老态,反而举手投足给人一种儒雅的气质。这样的男人,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非常帅气的,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讲,小鲜肉一枚。 “这位先生,请坐!”林琳自认阅人无数,不管白帆知道些什么,他都不像一名普通人。 “林律师客气,我先自我介绍,鄙人姓白,单名一个帆字,曾是大学教授,现在已经退休了,但你还是可以叫我白教授的。啊,对了,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秦朋的岳父,不过我今天来和秦朋没有关系,他也丝毫不知情。” 听说是秦朋的岳父,林琳比较惊讶,又说他来和秦朋没有关系,那就更奇怪了。 “白教授,既然和秦朋没有关系,那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是为了什么事找我?” 白帆叹了口气,“唉,说来话长,不过你既然是律师,胆识见闻应该不比常人吧?” 林琳笑了笑,“您想说什么?” “我长话短说,是陆丹丹让我来的,你今天早上不是去她家了吗?离开的时候她就跟着你回来了。她说你这儿有那四个混蛋的资料,让我过来看看。哦,她现在就在你旁边,不过你看不见。” 正文 第十一章 开阴眼 林琳听完白帆的话,不禁“噗嗤”一笑,“白教授,您真是大学教授?” “那还能有假,名副其实!” “您之前在哪所学校任教?又是教什么的?” “北海大学,高数。” “高数?我还以为您是教玄门法术的呢。” 白帆淡淡笑了笑,并不生气,他料到林琳不会相信,也早做好了打算,“林律师,你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却已成为名震一方的大律师,这样的女子,完全可以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来形容。不过---” 说到这里,白帆的身子向林琳的方向靠了靠,“从你的面相上来看,你的成功并非全部都是光明正大的。你上停饱满圆润,说明三十岁之前你是顺风顺水,运势极好;但你中停相比就很干瘦而缺乏活力,说明你自三十岁之后的这几年虽然财力不断,但生活并不顺当,尤其是你的子女星相,微不可见,看来这一生都难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林琳脸上的讥笑消失了,她冷冷看着白帆,“你以为拽几句面相学的俗语就能让我相信你?哼,这么低劣的手段你也用的出?刚才我只不过在怀疑你教授的身份,但是现在,我连你是否是秦朋的岳父都不相信了。趁我现在还没报警,赶快离开。” 不知什么时候,白帆的手上多了一道巴掌大的黄符。他先掐动手指将办公室简单打了个结界,接着伸出右手食指,在黄符上两笔画出一个繁体的“开”字,最后将黄符虚空指向林琳。 “你要干什么?啊....”看到一张黄纸凭空飞来,林琳一下子慌了,可话音未落,那道黄纸便化为一道金光消失在两眼之中。条件反射间,林琳闭上了眼睛。 等她慢慢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冷冻住了,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身边的陆丹丹,对,那就是陆丹丹,穿着一声干净的运动服,脸上惨白一片,不带一点血丝,头发参差不齐,甚至还有些凌乱。但这个样子偏偏和她在警局的验尸房见到的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多了身运动服。 “丹......丹丹......”林琳感到自己的上下牙齿在打架,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鬼! “林阿姨,我是丹丹,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的。白教授真的是我请来的,你要相信他。” 虽说陆丹丹以前对林琳并没有好感,碍于爸爸的面子,跟她住过几天,但是从来对她都是爱答不理的。不过今天早上陆丹丹去看妈妈的时候,却意外的见到林琳正在跟妈妈说,她要做妈妈的代理律师,并且保证,陆丹丹的案子她会跟到底。随后,陆丹丹看到了她桌子上那四人的所有资料,这才通知了白帆过来。 林琳扭头看向白帆,“你......可以看见鬼?” 白帆点了点头,”人人都以为鬼很可怕,其实鬼比人单纯多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刚刚给你开了阴眼,三天之内你不仅可以看见陆丹丹,还能看见其它的鬼。怎么样?刺激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白帆不怀好意的对林琳眨了眨眼。 ”白教授!“陆丹丹撅着嘴叫了一声,跟白帆相处了几天,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半大的老头,虽然心地善良,但是很爱玩。特别是办正事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跑题。 ”哦哦,言归正传,言归正传。“白帆终于想起了到这是干嘛来的了。 ”林律师,现在可以把你调查的资料给我了吧。另外,丹丹,你把凌昊泽电脑里那么多视频的事跟她说说,我先看资料。“ 林琳不愧是大律师,将四人的背景成长调查的很详细。 凌昊泽,十七岁,祖籍东台,三年前跟随父亲来到苏杨市。最初初三是在二中读的,高一时突然就去了秀风中学,两所学校一南一北,距离很远,为此他们还搬了家。其父凌军却大有来头,三十岁时陆军正营转业,其后去上了两年的MBA,然后被东台一家家族企业聘去做副总经理,任职期间把公司规模壮大不少,但也因此使得凌军在业内名声大振。三年前被苏杨市一家知名企业挖来做了CEO。但此人一向低调,从不在外抛头露面。就连住所也只是苏杨市的一般小区。不过最奇怪的是,资料里面有关凌昊泽的母亲,写的是”生母不详“几个字。就连凌军本人,在这三年里,也从没有带过女人回家。 不好女色?还是身体有着某种隐患? 白帆摇了摇头,不愿再费神去琢磨,翻开下一页接着看了下去。 章志强,十七岁,苏杨市本地人,初一没读完就因多次打架被学校劝退,后来也就彻底不再上学,混迹于社会,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懒于管教;而爷爷奶奶自小宠溺,等大了想管的时候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几年更是经常不着家,回去一次也是跟爷爷奶奶要钱。 李维平,十七岁,苏杨市本地人,曾与章志强在同一所初中上学,经常一起打架偷东西。初二的时候被学校劝退,家长曾去学校大闹一场,特别是他的母亲,带人将校长的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后来此事不了了之。资料里特别说明了他的母亲郑英英,十年前曾混迹于苏杨市黑社会,人称大英姐。生下李维平后就扔给了他父亲,常年不着家,但每逢李维平有事,出头的都是她。 徐家乐,十七岁,苏杨市本地人,三岁时父母离异,自小跟母亲长大,初二辍学。其母徐欢有偷窃前科,曾入狱一年,也是这个原因,徐家乐的父亲才跟他母亲离的婚。但他父亲宁愿净身出户,也不要徐家乐。 所有资料看完,白帆又回到了凌昊泽的那一页,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生母不详“几个字。 ”现在社会那么发达,怎么会找不到一个人的母亲?“白帆本是在喃喃自语,却引来了林琳的注意。 ”我找人查过几次,都没找出来。凌昊泽的父亲,也就是凌军,二十七岁结婚,两年后离婚,当时凌昊泽已经四岁了,他的出生证明上的母亲一栏写的是姜洁,但是他父亲离婚的对象是叫任媛媛,是名女军官,现在还在部队。我想他们离婚的原因,还有凌军转业,都可能跟凌昊泽和他的生母有关系。可奇怪的是,却找不到一丁点关于姜洁的信息。“ ”如果一个人好好的凭空消失了,最有可能的就是-“白帆话没有说完,眼神看向了林琳。 ”您是说她死了?这个可能性我也想过,可要是死了,也要有相关的死亡证明啊。“ ”哼,有死亡证明还能叫消失?拜托,你可是律师,这样的问题也说的出?“白帆摇了摇头,好似对林琳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我......“说出一个“我“字,巧舌如簧的林琳竟然语塞,一时不知怎么反驳白帆。 正文 第十二章 夜晚见鬼 送走白帆和陆丹丹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半了。林琳稍稍思索了十几秒钟,果断给秦朋打了个电话,却意外得到一个消息,凌昊泽已经被他父亲请的律师保走了。不过,离开警局前,他全“招”了。 “凌昊泽招了?”林琳有些吃惊,却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他都招了什么?” “他说,最初丹丹被章志强他们凌辱的时候,他是被胁迫的,所以他对丹丹什么也没做。关于这点,在丹丹手机的视频里确实没看到他。” “哼,当然看不到他,因为他正在忙着拍视频。”林琳冷哼一声,始作俑者,倒是很会为自己找借口。 “我知道,但是这点对他定不了罪,他父亲请的律师和他本人都在强调说是被胁迫的。另外,他还坦白了一点,章志强他们杀害丹丹后,曾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去帮忙扔掉尸体,他说他太害怕了,就没去。在这一点上,他又转变成了证人,说可以作证是另外三人杀了陆丹丹。所以,只能释放了。” 呼!林琳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才十七岁的孩子啊,竟有了这么深沉的心机。关键时刻,明哲保身这条做的还真是彻底! “秦警官,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了,凌昊泽其实才是他们四人的头目,一切的事情都是他在操纵和决断的。” “......” “不说话?就是说你是认同我的观点的,对吗?” “可惜......没有证据。” “证据,也不是没有。” 听到这句话,秦朋的眼睛一亮,着急的话脱口而出,“你有证据?在哪?” “之前告诉过你,我调查过凌昊泽,那两名女孩虽然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但我今天又去了趟,威逼利诱之下,她们才说,她们也有视频掌握在凌昊泽手中。不过她们要求我保密,所以你们警方也不要再去找她们了。哦,还有那个魏子溪,她的父母都是很保守的人,我想那个女孩子选择自杀多半也有这方面的视频在凌昊泽手中。所以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这些视频,我想凌昊泽肯定已经从电脑里删除了,但他这么变态,这么活生生又难得的东西应该不舍得丢弃,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拷贝到U盘里,然后再藏起来。至于那个U盘在哪,那就需要你们警方来找了。男孩子嘛,是不是很喜欢放一些不显眼的地方,比如玩具或什么模型里。” 最后一句话说完,林琳发觉自己吐露的有点多了,但话已说出,想收回也不可能了。 “林律师,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现在这种情况,目前并没有机会去搜查他家。况且......”说到这里,秦朋叹了口气。 “怎么了?” “上头已经知道了这个案子的死者是我表姐的女儿,正有意想让我回避。” “这倒没什么,即便不是你处理,你的同事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上心的。倒是那个U盘。我们还是要再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尽快拿到。” 挂掉秦朋的电话,林琳仰面躺在了椅背上。从博士毕业到现在,做了十几年的律师了,却首次接了个有鬼的案子,而这个鬼,还是自己准老公的女儿。唉,将近四十年的纯唯物主义世界观彻底是崩溃了。 叮铃铃.... 电话声响起,林琳身子动也不动的随手摸起。 “喂?” “怎么还不回来?”是陆波。 林琳转了下会摇摆的座椅,看向墙上的挂钟,赫然指着晚上十点的方位。 “忙的忘了看时间了,这就回去。” “路上开车慢点。” “好,拜拜!” 林琳简单收拾了下,拎着包走到门口,关上办公室的灯,并锁好门。走向电梯的时候,突然觉的整个楼层静谧的令人窒息。她也不是没有这么晚下过班,却唯独今天感觉怪怪的。 走过休息室时,眼光一瞥间,正好看到里面有个身影,好似正在忙碌的低头擦着桌子。 林琳顿觉奇怪,这么晚了,不应该再有人啊。 她停下脚步,微微向里探了探头,正好那个身影此时转过身子,刚才远远看着好像是在擦拭什么,但实际却是手上什么也没有的在上下挥舞,尤为诡异的是,她的手好像没有骨头一般,只是任凭胳膊带着虚虚在动。 此时办公室的灯已被关灭,趁着走廊上微弱的蓝光,林琳看到了那个身影的青灰色侧脸,也看清了她身上的保洁工作服。顿时那种手脚冰冷,血液倒流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记得这个人,是她们这栋楼的保洁员,两天前在打扫休息室时脑梗发作,听说还没送到医院就没了气息。 林琳踉跄着走到电梯前,颤抖着手按了下楼的按钮,所幸现在没人,按过电梯不到一分钟就开了上来。但就是这一分钟,却让她感觉到度秒如年,同时心脏“彭彭彭”的像是要跳出来一样。等电梯门一开,她立刻像个弹簧一样蹦了进去,同时快速的按了负一层的按钮。 从电梯出来,林琳感到两条腿抖的厉害,强撑着身体走近停车的位置。刚摸出钥匙开了车门,就听到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在哪呢?怎么找不着了?在哪呢?怎么找不着了?“ 那个声音虚无缥缈的不像人声,林琳不敢转头去看,猛的坐进车里,关上车门。 因为手抖的厉害,车钥匙插了五六次才算插了进去。发动车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扫了一下前面,就见前方不远处有个绿色的人影走来走去的在抬头找着什么,不,不应该说是抬头,贴切的说,他的脑袋其实是挂在后背上的,脖子软塌塌的呈一种扭曲的状态向后耷拉着,眼睛睁的很大,却像鱼眼一样向外凸出着,嘴巴有点歪,却泊泊的往外冒着鲜血。 林琳大张着嘴巴,她想大声尖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她想低头闭眼不再看那个恐怖的绿鬼,却又觉的自己动也不能动。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前方,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绿衣鬼飘来飘去的走的远了,林琳这才找回了自己的知觉,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的一踩油门,汽车直接就冲了出去。 林琳晕乎乎的加大马力开出了地下车库,所幸现在时间已晚,不管是车库里面还是外面的车道,都没多少车辆,不然以她目前的状态,不知要跟多少车相撞了。 即便如此,开出车库不到五百米,林琳还是靠边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处。因为她的双腿抖的厉害,实在没有办法再踩油门了。 林琳无力的瘫在驾驶座上,茫然的看着前方昏暗的路灯。此时此刻,脑子里什么也不想想,也什么都想不出。 突然,林琳看到右前方红绿灯的地方有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扎着简单的马尾,正一蹦一跳的要过马路。 正文 第十三章 彤彤 那个小女孩一蹦一跳的样子非常可爱,不自觉的便引起了林琳全部的注意。曾几何时,她也是可以做一个妈妈的,那个孩子可能也会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只可惜,为了自己所谓的事业,她毅然决然的放弃了母亲的身份。到现在功成名就,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却又成了奢望。 白帆说的很对,三十岁之前,不管是学业,事业,还是婚姻,林琳都很顺利。可就在三十一岁的时候,一直深爱着自己的老公却出轨了,之后,便是长达三年的财产争夺和离婚诉讼。最后,林琳胜出,五百万的资产全部归她所有。再后来,或许是因为自己失败的婚姻,她竟然转挑结过婚的男人谈恋爱,但无一是看的上的。直到遇见了陆波,虽然他也是结过婚的男人,但却与别人不一样。她与陆波在一起的时候,陆波已经与梁敏分居了,只差一纸离婚证便得到了解脱。所以,从情感上讲,她并不算是第三者。但即便是,她也不在乎。 只不过,事情后来的发展出乎了她的预料。她堂而皇之的帮陆波抢夺了大部分的财产,只留给了那对母女一套房子。其实,那套房子最初也在她的算计之内,但是陆波坚持要留给梁敏,她也只好放弃了。原以为就此以后便与梁敏再无关系,谁知陆丹丹后来却出了事,而梁敏却来找她帮忙...... 林琳一边微笑看着那在前面蹦来蹦去的小女孩,一边回忆着自己以往的人生。此刻,她竟然丝毫都不觉得奇怪,半夜三更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独自在马路上玩耍,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直到,一辆汽车呼啸着穿过小女孩的身体,而那个可爱的孩子,只是扭头看了看汽车开走的方向,就又接着蹦来跳去了。 林琳呆了呆,再看向小女孩时,才发觉在路灯下的她并没有影子,而蹦跳的身体也是诡异的轻盈。 或许是今晚见鬼太多,也或许是这个孩子实在太可爱了,林琳竟丝毫不再害怕。她打开车门,走向了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盯着林琳看了好几分钟,直到确认这个阿姨确实可以看到她,脸上才露出了孩童样的惊喜。 “阿姨,你竟然可以看见我?太好了,太好了,有人能看见我了。” 听到孩子这样说,林琳的心中竟无来由的涌起一股酸涩。她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想抚摸女孩的小脸,可她的手却直直从孩子的头部穿了过去,就好像那里什么都不存在,只是一片虚无的空气。 林琳怔了怔,扯起嘴角苦笑了下,不得不讪讪放下手臂。 “小朋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女孩歪着头像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半响,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等妈妈吧。” “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知道妈妈去哪了吗?” “上次睡醒后睁开眼睛就在这里了,妈妈去哪儿了呢?嗯......我忘记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呢?” “我叫彤彤,我家在哪里呢?......不记得了。” 林琳愣了下,又接着问道:“那你在这里等了几天了?” 彤彤伸出手指认真的数着,然后清脆的回答道:“六天。” 六天?对于鬼魂徘徊在人间的时间,林琳实在是一无所知。她低头想了想,掏出手机拨打了白帆的号码。 可是,接通后响了十数声后手机自动挂断了,林琳不死心,又接着再打,这次接通后没有挂断,只是对方的声音明显很不高兴。 “谁啊?半夜三更的扰人清梦,不知道睡眠不足很容易变老吗?” 呃......乍一听到这句话,林琳竟一时语塞,要不是确认声音就是白帆本人,还真以往打错了电话。 “白教授,是我,林琳。” “林琳?咦?你晚上不睡觉吗?这都十二点多了。” 林琳伸出手腕看了看表,还真是已经凌晨十二点二十五了,不过自己之所以这个时候还在外面晃荡,不都是拜这位白教授所赐? 想到这里,刚刚才在心中出现的半夜打扰白帆的那丝愧疚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倒是想睡觉,那也得等回到家啊!” “什么?你还没回到家呢?那你找我什么事?” 林琳扭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彤彤,站起身子低声说道:“我碰到一个小女孩,她叫彤彤,她说她在这个十字路口等妈妈等了六天了,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我看小说里都是人死后会被黑白无常这样的鬼差带去阴间,然后喝了孟婆汤去投胎的吗?可是她怎么没有被带走呢?而且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六天都是待在这里。丹丹不是什么都记得,还回家去看妈妈了吗?为什么她不一样呢?” 听完林琳的话,原本睡眼惺忪的白帆,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怪不得半夜了还不回家,原来是被鬼给拦住了。 “怎么?那小鬼缠上你了?” “不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要怎么跟你解释呢,这个,按常理来说,孩子的灵魂识别是很敏感的,死后第一个要找的就是自己的亲手父母;但是同时,孩子的灵魂也很脆弱,如果死的时候震动太大,也会导致她失去记忆,从而只记的她死的时候躺的地方。你说这个孩子不记得家在哪里,那就应该是这种情况。而她所说的六天,应该是已经死了的时间,你可以网上查查六天前那里是不是出过事,没准就能知道她的死因。至于她为什么没被带去阴间,小姐,鬼差也不是随时有死人随时就到的,但是他们来带鬼魂的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一周一次,也可能一个月两次,谁知道呢!而且有时候即使来了还会漏掉一些鬼魂,这都是有可能的。不过鬼差现在不叫黑白无常了,他们有个很时髦的名字,灵魂摆渡者,好笑吧?” 对于白帆的最后一句话,林琳好似没有听到,她爱怜的看着彤彤,忍不住又伸出手想去摸她,却再次抓了个空。 “可是彤彤怎么办?她总不能就这样天天在外面飘着吧?若是被别的鬼欺负了呢。” “咦?林律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好像不像是你能说出的话啊。” 说完,白帆自己都感觉不太合适,干干笑了两声,又接着说道:“要不你把她先带回家,办完丹丹的事得空我去看看,想个办法让她先恢复记忆,然后等七七四十九天的时候帮她超度一下,这样也能来世投个好人家。” 挂掉白帆的电话,林琳弯下腰笑着问彤彤,“彤彤,你愿意跟阿姨回家吗?阿姨一定会帮你找到妈妈的。” 不等彤彤回答,远处传来一个喊声,“林琳,你干嘛呢?” 正文 第十四章 秦炎 “林琳,你一个人傻待在这干嘛呢?知不知道现在都几点了?” 林琳转头看去,喊她的正是陆波,显然是在家久等不到,特意赶过来接她了。 陆波下了车,快步走到林琳跟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好似松了口气一样,“没事吧你?刚才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看着陆波担忧的神情,林琳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全然忘记了几个小时前在办公楼和停车场的恐怖遭遇。她对着陆波灿然一笑:“我没事,刚才开车到这里的时候头有点晕,就停下歇了会,顺便下车走了走。现在已经好了,我们回去吧。” “头晕?好端端的怎么会头晕?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哎呀,不用,都说了现在没事了,回家吧。” 说完,不由分说一手挽着陆波的胳膊,一手拉着彤彤就向车的方向走去。 陆波疑惑不解的低头看了看她,“真的没事?” “真没事,管家婆。啊,对了,拜托你帮我把车停到那个人行道的右边,我先到你车上等着。” 陆波扭头,左右看了看,“这里好像离你们办公楼停车场不远,要不我给你开回去吧,也省的你明天再过来开了。” 刚把手搭在后车门上的林琳一听,手不自觉的哆嗦了下,浑身的血液顿时又有了倒流的冲动,“不用了,不用了,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明天要不你来帮我开回家,这几天估计我都开不了车了。” “那好吧,那你就上车等我一下。” 趁着陆波帮她停车的空档,林琳打开后车门,先让彤彤坐了进去,自己也随后坐在了彤彤身边。 “彤彤,叔叔看不见你,阿姨不能当着他的面跟你说话,要不你就在车上休息一会。不过你放心,阿姨一定会帮你找到家的,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待在阿姨家,直到……” 林琳本想说直到白帆来给她超度再走,但又觉得这样的话对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说过于残忍了,而且她也未必听的懂,就像现在,彤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或许,她并不明白死究竟代表着什么。 “嗯,谢谢阿姨,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我吗?林琳的嘴角抽搐了下,在以往的人生中,特别是三十岁以后,自己一直觉的和这两个字是平行线的关系,从不可能有丁点交集。但如今,却被一个孩子冠上了这个称号。 “好了,我们走吧。”陆波坐进驾驶座,看了看傍边副驾驶的空位,奇怪的转回身去,“你怎么坐后面了?” “啊?坐后面安全。哎呀,快走吧,我都困了。”说完,林琳还夸张的打了个哈欠。 陆波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感觉今晚的林琳奇怪的不是一点两点了。 到家后,一番洗漱结束。眼见陆波打起了呼噜,林琳悄悄的坐起,下了床。到书房后却看见彤彤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不禁一愣,鬼,难道还会睡觉?随后又想到,这孩子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还保留着睡觉的习惯也不奇怪。 随后,林琳便坐在桌前打开了电脑,迅速的翻查着六天前在那个十字路口发生的所有上得新闻的事件...... ........................................... 9月15日早上7点半,白晓鸥刚给儿子喂完奶,秦朋正帮着白帆在盛早饭。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急促的敲门声。秦朋走过去刚把门打开,就听到母亲牛玉兰兴高采烈的说道:“小朋啊,今天我和你爸终于等到玉龙山的高僧妙祁大师了,求着人家给你儿子起了个名字,你看看,这名字不仅好听,还能补缺辟邪。” 秦朋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什么大师?还不都是骗人的。妈你可真行,我们的儿子名字都不能让我们起,还跑去搞这些歪门邪道。” “混小子,说的什么话这是?你儿子是在鬼节出生的,本身就不吉利,再不找大师起个好名字压压,那将来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亲家母说的是,起名字是大事,找个大师算算不是坏事。”白帆边说边笑眯眯的端着早饭放到了桌上,秦邵光早就过去帮着摆上了碗筷,听到白帆这样说,也点了点头,“就是的,这孩子是咱家的长子长孙,名字怎么能含糊呢?再说了,这玉龙山的妙祁大师可不是什么人都接待的,我这可是托了关系才见到的呢。而且人家也是有真本事的人,我和玉兰到那一说给孙子求个名字,都没说是哪天生的呢,人家大师张嘴就说,你家孩子鬼节出生,阴气太重,需要加火灭一灭。瞧瞧,多厉害啊。” 这边牛玉兰看见白晓鸥出来,早把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晓鸥,你看看。” 白晓鸥打开纸条,见上面用黑色毛笔写的两个很漂亮的正楷:秦炎。 “秦炎,双火的炎,这就是用火灭一灭的意思?” “对,就是这意思。而且读起来也好听,是不是?”牛玉兰说着又高兴的笑了起来,孙子的名字总算是解决了,自己也可以放松一下了。而这段时间她也确实是累的不轻,又要照顾外甥女,又担心着儿媳妇,还记挂着孙子的名字。想想就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好了,外甥女也缓了过来,不需要自己再每天两边跑了;现在孙子的名字也起好了,就只差儿媳妇满月了。 “切,两个火就算是灭阴气了,那要是命里缺土,是不是得叫秦垚了?三土,多实在。”秦朋话音还未落,就被牛玉兰在头上拍了一巴掌,打的差点把嘴里的包子给吐出来。“妈你干嘛?” “混小子,全家都信,就你一直在胡说八道。你岳父可是大学教授,人都说应该找人算算呢。是吧?白教授。” 此时的白教授一边在喝着粥,一边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小子前世叫火焰,现在重新出生又带了火,还真是命里离不开火了? 嗯,这个妙祁有些邪门,改天得去会会他。 听到牛玉兰的声音,白帆抬起了头,“没错,再说了,这名字确实也好听,以后小名就叫小炎好了。对了,亲家母,你起这名字没少花钱吧?” 牛玉兰摆了摆手,“给自己孙子起名字,花点钱算什么。” “花点钱?妈,你到底给了那个大师多少钱?” 牛玉兰低头喝粥,没理会儿子的问题。秦朋只好看向父亲,只见秦邵光悄悄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千?”秦朋吃惊的张大嘴巴,“一个名字而已,值五千?” 此时白帆已经吃完了早饭,正抽出一张纸巾边擦着嘴巴,边轻描淡写的加了句:“恐怕不止吧,是不是后面要多个零?” 秦朋猛的站了起来:“什么?五万?” 正文 第十五章 还债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凌军依然坐在那宽大的办公椅上一动不动,皱起的眉头显示着此刻心中的烦闷。 作为苏杨市第二大上市公司的CEO,现年42岁的凌军,本应有着无上的风光与尊崇。可独自抚养儿子的他,却从来都是活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那埋藏在心底的秘密,随着岁月的流逝,竟变的愈发的沉重起来。 自己这样也就罢了,可最近几年,竟发现儿子也频繁的出事。这也是他今日烦闷的原因。 凌昊泽是他的独子,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不能说他有多爱他,但毕竟这是他的孩子,即是他生命的延续,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他就得护他周全,想方设法给他一个没有残缺的未来。但是凌军忘记了一点,他自己本就不能算是一个健全的人,再加上扭曲的人格和不懂的怎么给予父爱,又怎么能保证儿子的人生没有缺点? 唉!凌军叹了口气,站起身朝外走去。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昊泽应该已经回家了。那个高薪请来的律师,说是会保证凌昊泽不会被牵扯进去。但即便如此,今晚也要跟他好好谈谈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凌军皱着的额头始终没有松开过,脑门处那个粗大的血管突突的跳的很是异常。儿子烦心也就罢了,但偏偏自己也出了事,十几天前的那场交通事故到如今也让他每日都不能安心。虽然找了人顶罪,可还是心烦意乱。 那个女人,实在太像姜洁了,不,应该说长的一模一样。但是怎么可能呢?姜洁早就死了,尸体还是我亲手烧掉的,连个渣都不剩。虽然明知如此,但在看到那个女人的一瞬间,心中还是不可控制的涌起了强烈的杀意,以至于根本就没注意到她旁边牵着的一个小女孩。不过即便注意到了,他还是会那么做的。 平常从公司到家需要开一个小时的路程,今天却出奇的顺利,不仅路上车辆稀少,甚至连一个红灯都没碰到,所以不到四十分钟,凌军就回到了居住的小区。 上楼前,凌军绕到小区的超市里买了些儿子爱吃的零食。都说这个时期的孩子有些叛逆,想要让他对自己说出心里话,就需要巧妙的来引导。但是要怎么引导呢?凌军还没有想出来,不过先给些糖衣炮弹,应该会有点作用吧。 拎着两大袋的东西上楼,对于身材高大的凌军来说毫不费力。不过,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凌军的心脏突兀的跳了一下。 客厅里的灯没有打开,整个房间显的黑漆漆的。唯一的一点亮光来源于儿子的卧室,但也是极幽暗的,像是电脑的光源,但里面传出的声音却没来由的使凌军感到心慌。 这小子在看什么呢? 凌军放下手里的东西,悄悄走了过去,他打算看看,儿子关着灯一个人在房间里,究竟在做什么? 房门半开着,凌军看到凌昊泽背对着他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斜坐在电脑前,而电脑里正在播放的,却是几个少年正在轮流QIANGJIAN一名绑在凳子上全身赤裸的少女。屏幕里三名少年的面孔轮流出现,淫荡张狂的笑声响彻整个房间。 凌军惊讶的瞪着眼睛,那三个混混他认识,上次他们和凌昊泽一起被人控告qiangjian,还是他托人疏通关系给放了出来。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小孩子之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闹剧,却不想竟然还活生生的录了像。而看这样子,录像之人,显然就是凌昊泽。 “凌昊泽!” 凌军几乎是怒吼出声的,但就在他喊出声的时候,客厅里的灯仿佛按了声控开关一样,“啪“的亮了起来。 吃惊之下,凌军迅速的转过身子,却赫然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名年过花甲的白胡子老头。 奇怪!刚刚进门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客厅有人? 老头直直坐在沙发正中间,双手交叉叠放在两腿之间的一根龙头拐杖之上,面色严峻,眼神冰冷的盯着凌军。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问出这句话后,凌军突然发现,从刚刚到现在,凌昊泽依然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动也没动。 顾不得老头,凌军快速走到儿子身边,弯腰查看,这才发现凌昊泽目光呆滞的盯着电脑,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凌军跑回客厅,手指着老头厉声问道。 “你儿子的事一会再说,凌军,今天我主要是来找你的,所以就先来说说你的事吧。”老头依旧面部严肃,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只见他右手离开手杖,在傍边的沙发上随意挥了挥,却见原本空无一人的沙发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名年轻的女子。女子二十五六的样子,齐耳短发,面色清秀,但又惨白而毫无血色,身上穿着一套八十年代的老式制服。此刻坐在老者身边,沉默不语却又眼神幽怨的望着凌军。 凌军看见女子那样,却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同时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张大的嘴巴兀自在喃喃说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可能?凌军,你说的不可能指的是什么?是姜洁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对,她已经被你杀死了,按道理,自然是不应该出现的。可是---”老头说着站了起来,缓缓踱步走到凌军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可是,凌军,你知道吗?因为你的残忍杀戮,阳间没有她的死亡证明,阴间的姜洁便成了怨灵,这么些年都不能投胎转生,只能没日没夜的在幽冥之界做着劳役一般的苦工。这样的她,与那些沦落地狱的恶鬼又有什么区别?但即便这样,她也没想过要出来找你寻仇。可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怨灵?”凌军机械的重复着这个无比陌生的词语,抬起头茫然的看着面前白发白胡的老头,“你......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也好,是鬼也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是来找你还债的。但,不止是姜洁的债。” “还债?还什么债?我没有债要还。她......她是该死,又凭什么恨我?”凌军颤抖着抬手指着坐在对面的姜洁,刻意忽略了老头的最后一句话。但心底却涌起一股比刚才还可怕的恐惧,可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在高声呐喊着,我不欠谁的,我是光明正大的,我不需要还债,不需要,不需要...... 老头好似能看透凌军心中所想,冷笑一声:“哼,没有债要还?不需要还债?是这样吗?或者,我应该叫你陈二娃才对。” 听到“陈二娃”三个字,凌军的脑中嗡的一下炸开了,脸色也变得死灰一般的惨白。 正文 第十六章 哑妮 三十多年来,凌军每分每秒都刻意的在心中要将“陈二娃”三个字彻底的埋藏掉。可无论他怎么想忘掉,那都像是刻在骨髓里的印记,抹也抹不去。 如今却被一个陌生的老头突然提起,仿佛心底的创伤被人揭开,血淋淋的在向这个世界宣告,他不是显赫家庭出身的凌军,他是陈二娃,是那个卑贱的在社会最底层屈辱挣扎存活的陈二娃。 一瞬间,凌军的眼神有着绝望和疯狂并存的无奈。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害我?为什么?”凌军恶狠狠的看向老头,咬牙切齿的连声问着,“我不是陈二娃,我是凌军,我就是凌军。我父亲是凌建国,母亲是汤美芳,他们都是知识分子,是国外留学博士。” “哦?是吗?你真的是凌军吗?是凌建国和汤美芳的儿子?如果是,那你告诉我,好好的他们怎么会突然死了?”对于凌军一叠声的询问,老头并未理会,反而又重新开始了一个话题。“既然你先提到凌建国和汤美芳,那我们就先来说说他们夫妻两个。” “凌建国和汤美芳,均是1944年出生,1969年生下独子凌军,却因为文化大革命的冲击,不得不放在亲戚家抚养,也就是东台市鸾山镇的陈家村,那是凌建国的表叔,老夫妻俩没有孩子,便把凌军当成亲孙子抚养。1976年文化大革命结束,他们夫妻二人得到平反,因为本身有着大学的高学历,凌建国和汤美芳被国家选中,前往英国留学。临走前,他们去往陈家村匆匆见了年仅7岁的儿子凌军最后一面。既然你说你是凌军,那我问你,当年他们夫妻离开前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凌军的面色依旧惨白,听到老头问他,不禁冷哼了声,“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的?” 老头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好,既然你不记得,这事就暂且不提,那我们就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凌建国和汤美芳留学五年归国,也就是1981年的7月8日,回来的第二天因为要去国都研究所上任,但又思子心切,于是便派人去陈家村接凌军。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司机带着凌军和那对老夫妻却在出鸾山镇的山道上发生了车祸。汽车坠入山后,不久便发生了爆炸。但奇怪的是,凌军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而其他三人,无一生还。你说,一个12岁的孩子,是如何在这场天大的灾难中存活下来的?” 说到这里,老头冰冷的眼神再次投向了凌军。 凌军浑身发抖,却又在竭力控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爷爷奶奶为了护住我,拼命的把我推了出来。” “哦?是吗?” 听到这句带着讽刺意味的话语,凌军的眼神此时突然变的阴狠无比,他瞪着对面的老头,真想跳起来将他撕的粉碎,“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头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胡子,微微眯了眯眼睛,“现在我们来说说刚才我提到的那个你不喜欢的名字,陈二娃。” “陈二娃,陈家村人,不仅与凌军同龄,就连相貌也有着三分的相似。但家庭状况却是天差地别。陈二娃的父亲陈大牛,不仅好吃懒做,不务正业,还好色成性。而他的母亲是个哑巴,因为长的漂亮,十六岁时被陈大牛qiangjian。农村人虽然没有文化,却很是好面子。陈二娃的外公怕闹出些风言风语,便一气之下将女儿给了陈大牛。就这样,这位漂亮的哑巴姑娘成了陈大牛的老婆。” “哑巴姑娘没有名字,大家都叫她哑妮。哑妮虽然是哑巴,但是很善良,也很能干。但不幸的是,她嫁的人是陈大牛。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哑妮肯吃苦,又能干,每天除了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地里的活也干的很好,所以陈大牛对哑妮还算很满意。但是,随着时间一长,陈大牛厌烦了,天天对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女人,即便长的再漂亮,也有看腻的时候。于是,他便滋生了一个念头,他知道,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每次到他家都会对长的漂亮而又身段苗条的哑妮色眯眯的瞟上几眼。他想,如果哑妮能跟他的那些朋友上床,那就要好好计划下每次得跟他们要多少钱。” “这个邪恶的念头一出,陈大牛便立刻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来钱的出路。当天晚上,他就叫了他的两个狐朋狗友到家,每人收了十块钱后,便喜滋滋的出了门,完全不去理会满脸泪痕,拼命挣扎的哑妮......” “够了,够了,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原本坐在地上的凌军听到这段话的时候突然跳起,猛的扑向了老头,随后,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身体再未触及到老头衣服的时候就砸在了旁边的茶几上,哗啦一声,茶几连同上面的东西全都摔落到了地上。 “陈二娃,你其实是爱你的母亲的,对吗?即便她是个哑巴,人人都嘲笑她是个荡妇,可你还是爱她的。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她杀了陈大牛。是吗?”看见凌军冲过来,老头依然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动也没动。 “她不是荡妇,不是,不是,都是那个畜生,那个该死的畜生......”此时的凌军狼狈的倒在地上,双眼赤红,面上青筋暴起,完全被老头带入了往事之中。 “从我记事开始,那个畜生对我不是打就是骂,他说我是野种,不是他儿子。就连村里的那些同龄的小孩也是,都说我是野种,没有一个愿意跟我玩。呵呵呵呵......我是野种,我是野种,但是是谁造成的这一切?是谁?我母亲是哑巴没错,可她很温柔,温柔到被陈大牛卖都不知道反抗。你说我爱她?呵呵......,不,我恨她,恨她的懦弱,恨她的无能,更恨她生了我。你说她把我生出来干嘛?就是为了和她一起被人嘲笑?辱骂?还是说看她被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上?从七岁的时候,我就发现陈大牛有了个变态恶心的爱好,每次带男人来家,他都要在旁边观看,很多次,还拉着我一起,要是我不肯,便会挨顿打。那时,看到我在傍边,本来已经神情木纳,眼光如死灰的母亲便会泪流满面的扭过头去,然后好几天都不敢看我的眼睛。我知道,她非常不想我在旁边。但那又怎么样?她太懦弱了,她根本不敢反抗陈大牛。有好几次,半夜的时候我看到她拿着把刀站在陈大牛的床头,那时候我就在心里呐喊着:砍啊,砍啊,砍下去你就自由了。可最终她还是没敢下手。” “她没敢下手,但是你却下手了。”老头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文 第十七章 代替or冒充 “对,我下手了。那天晚上,陈大牛竟然带了三个人来,当着我面,那三个混蛋竟然咬的母亲上身全是带血的牙印,还大笑着把整个手都伸进了母亲的下体之中。听着母亲啊啊的哀嚎,我感觉全身的血都被冻住了。在他们走后,我毫不犹豫的去厨房拿了把最快的刀。当时陈大牛正高兴的坐在床边数钱,而母亲则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我几乎把吃奶的力气也使了出来,狠狠一刀砍向了陈大牛的脖子。随后,我感到眼前一片通红,一脸一身全是陈大牛的血。” “陈大牛的半个脖子被我砍断,连刀都陷在了里面,他的脑袋就那样猛的耷拉下去,连扭头看我一眼都不能够,就一头栽到了床下。那一瞬间,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但母亲却慌了,她挣扎着爬起来,呆呆的盯着陈大牛的尸体半天,最后好像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慌忙起身给我擦脸上身上的血,然后给我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拿了些钱塞到我手里,接着便把我往门外推。我知道,她是让我走,走的远远的,永远别回来。我站在那里看了她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然后便转身跑了出去......” 说到这里,凌军突然沉默了,刚刚在回忆的时候,虽然他能清晰的记起每一件事,甚至于能看清陈大牛那恶心到极点的无耻嘴脸,但无论如何却都想不起来母亲的样子,每次都是一个朦朦胧胧的模糊轮廓。为什么会这样? 见凌军不再说话,白胡子老头便接着他刚才的话讲了下去。 “那天晚上,你离开了家,离开了陈家村,向着鸾山镇的方向跑去。而你母亲,在你走后就上吊自杀了。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容,上吊的人,脸上竟然带笑,可想而知那个景象有多诡异。他们死后的第二天傍晚才被人发现,所有陈家村的人都认定陈大牛是被你母亲砍死的,然后她才上的吊。至于哑妮为什么会砍陈大牛,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对于你的失踪,除了本家的几个人提了一两次,便再也没有人问起,似乎他们并不在意为什么你会不见了,又去了哪里?而你,在鸾山镇的山道上行走时,恰巧碰到了回大都市的真正的凌军。” 这个时候,凌军,我们姑且还是称他为凌军吧,已经从地上慢慢坐了起来,情绪也逐渐的恢复了平静。他接着老头的话题说了下去:“在陈家村,凌军是唯一一个肯好好跟我说话,又从不嘲笑我的孩子,他身上有种我们农村孩子没有的儒雅气质,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懂的这个,只知道他的爸妈很有学问,他出身很好,即便父母没在身边抚养,那他也是与众不同的。所以我常常对他羡慕不已,却也异常的自卑。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感觉自己卑微的如同蝼蚁。所以,尽管凌军不在乎我的身世,我也不敢跟他玩。那天,是我杀了陈大牛后离开家的第二天,我在山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身后突然响起两声汽车的喇叭声,我回头去看,凌军坐在一辆神气的汽车里正看着我笑。他把头伸出车窗外,冲我喊道:二娃,你去哪?要不要稍你一段?我要回省城了,我爸妈从国外回来了。听了他的话,我的心一阵阵的刺痛,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同样是人,为什么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身世和遭遇?” “我冲着凌军摇了摇头,小汽车呼啸着从我身边开过。我站在那里看着小汽车走远,一直到看不到了才又开始挪动脚步。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更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但是我知道,我要离开这里,离开陈家村,离开鸾山镇。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当时我吓了一跳,但好奇心驱使,还是快步向前跑去。我跑到那里的时候看到路边有辆汽车车头被撞的面目全非,车里的一个人满头是血的倒在方向盘上。更让我吃惊的是,在左侧的山脚下,赫然翻躺着刚刚从我身边开过的凌军坐的那辆车。当时我的脑子很乱,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凌军出事了。我手脚并用的从山道口往下爬,突然一脚踩滑,我整个身体滚了下去,这一滚,摔的我小腿骨折,满头满脸都在破皮出血,但也让我快速到达了凌军的车旁。当我看到凌军在车窗那努力向外爬时,我很高兴,因为他没有死,他还活着。我一瘸一拐的走到车旁,拼了命把凌军拽了出来。但出来后我才发现,他的两条腿好像都断了,没有任何知觉的耷拉着,而他的头上也有好大的一个坑。他见我救了他,可能想说谢谢,但是一张嘴却哗哗的往外吐血,我当时吓坏了,后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有可能是想让他躺的舒服些,我又拼命抱着他拖到了距离汽车更远的一块平地,但也因此救了自己的命。因为就在我们刚刚到那块平地的时候,汽车爆炸了。我看着燃烧的汽车呆了半天,再回头看凌军时,却发现他早就没气了......” “于是你就换下了凌军的衣服,又把你的给他穿上,你想代替凌军回到都城他的父母那,或者,我应该说是冒充。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你用转头把自己的脸拍的血肉模糊,就跟毁容一样。同时,你也拍烂了凌军的脸,再把他拖到不远处的小河里,扔了下去。你知道,那条小河会流向陈家村,或许不久以后陈家村或附近的人就会发现凌军,因为看不清楚脸,根据衣服会认定那是陈二娃。你的计划非常完美,事情也是向着这个方向发展的。” “凌军”呆呆的抬起头看向老头:“我救了他,但他还是死了,这不怪我。我代替他回到都城,也是帮他圆了心愿,他的父母也避免了难过,这有错吗?而我,只不过想体面的活着。” 老头摇了摇头,“或许一开始是这样,但是后来,你却越走越远。十五年前,当你察觉凌军的父母对你有所怀疑时,你可曾对这对抚养你多年的父母手下留情?或者,对他们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 “愧疚?呵呵......我陪了他们十几年,什么都听他们的,小学,初中,高中,我拼命的学习,年年得第一,就连上大学,也是他们给选的军校。你知道吗,因为我,他们在同事和朋友面前有多得意?是,他们是抚养了我,可我也回报了他们。但是为什么还要怀疑我?为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好,为什么他们要怀疑你?你从来没想过吗?嗯,你没想过是因为你心虚,从心底里你就知道自己不是凌军,你是陈二娃,你总是在担心,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们发现真相。” 正文 第十八章 梦游 “在凌军的父母对你有所怀疑时,你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你那天假意说去朋友家玩两天,在走之前,你把他们晚上睡前吃的维生素的药换成了安眠药,等到半夜的时候,你悄悄的回了家,关上窗户,打开了煤气。就这样,凌军的父母光明正大的煤气中毒死了。很简单的手法,却也很完美。” “凌军”听完老头的话,嘿嘿笑了两声,“他们死的时候一点痛苦也没有,这有什么不好吗?至于为什么会察觉出我不是凌军,那已经不重要了。” “不,很重要。这个原因还直接影响了你的儿子。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儿子小小年纪却喜欢录那些肮脏的画面?” 听到这句话,“凌军”一时怔住了,不错,刚进家门时,凌昊泽房间的电脑里确实是在放着不正常的录像。看着那个录像,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陈大牛拽着看母亲如何被其他男人实施暴行。这样的事情曾经是他深恶痛绝而又憎恨至极的。可讽刺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偏偏以此为乐。 “昊泽他还是个孩子,求求你放过他。” “凌军”知道自己今日避无可避,只希望面前这个怪异的老头能给儿子一条生路。 “孩子?哼,你知道多少无辜的女孩葬送在了你儿子手中吗?你去看看他的电脑,足足有二十八个视频,都是他亲手拍的。也就是有二十八个女孩子毁在了你儿子手中。这样的孩子,还能再宽恕吗?” “凌军”无力的低下了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是个好孩子,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想知道为什么吗?”老头重新将右手放在了拐杖上,“因为你梦游。” “凌军”猛的抬起了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梦游?什么意思?” “你在那个汽车爆炸的地方被凌军的父母接到了省城,当时,他们心里只有对你的愧疚,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想法设法的帮你恢复了容貌,不,应该说是恢复了凌军的容貌。不过你们两人本就身高年龄相仿,容貌又有着三分的相似,这对父母多年未见儿子,自然也就察觉不出什么。关键是,他们压根也没想要怀疑什么。但是十五年前,你放假回家,几乎每隔一天就要梦游一次,起初凌建国夫妻并未在意。但次数多了,再加上听清也看清了你奇怪的语言和动作,才使得他们大为震惊,并试着打电话到陈家村核实。知道你梦游做的什么吗?” 没有得到回答,老头继续说道:“你从卧室出来,到厨房拿了把刀,随后到客厅里,恶狠狠的对着沙发上的一个枕头边砍边说:陈大牛,我砍死你,砍死你。” “凌建国打电话到陈家村问明陈大牛的情况,又知道了陈二娃的事情,心里便生出了怀疑。不过,怀疑归怀疑,他们夫妻二人终究不愿意承认你不是他们的儿子,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做DNA检测。而就在这个时候,被你察觉出了端倪,于是对两个无辜的老人痛下了杀手。” 不知什么时候,“凌军”的脸上留下了两行清泪,只听见他低声喃喃说着:“我不知道是这个样子的,我不知道......” 似乎是坐的累了,老头站起身踱步走到一边,“你身上背负的人命债,陈大牛是其一,其二是凌建国夫妇,其三便是姜洁,其四是一对无辜的母女。陈二娃,除去陈大牛不算,你说你能有几条命来还其它五人的?” “凌军”闭着眼睛,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我这条命,你要想拿可以随时拿,但是,这与我儿子无关啊!” “好,说到你儿子,那就得提到姜洁。”说着,老头转身看了看旁边沙发上坐着的那名女子,至始至终,她都在用一种幽怨和怜悯的眼神看着凌军,一句话也没说过。 “姜洁是你出差到X市时遇到的,你们两个最初是一见钟情。姜洁是名孤儿,她非常珍惜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所以对于你的要求她从来不会拒绝,相识不到两周,你们便越了雷池。后来你回了省城,临走你许诺姜洁,你会想办法将她的工作调到省城,最多半年时间,务必让她耐心等待。可是后来发生了一场悲剧,你走后不久,姜洁下夜班时被几个流氓掠走并qiangjian,还被录了像。姜洁自觉没脸见你,便离开了X市。几个月后,你回去找她,人没找到,却无意间见到了几个混混在卖的黄色录像带上姜洁的照片。你买下了带有姜洁的所有录像带,回去后接连看了五遍,也在心里对姜洁痛恨了五遍。后来你烧毁了那些录像带,却鬼使神差的留下了一盘。留下的这盘录像带便是你梦游的根源,哦,对了,也是你与任媛媛离婚的原因。因为每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天你会在半夜起来观看录像带,虽然你自己不知道,但是任媛媛知道,你儿子也知道。任媛媛以为,你之所以不碰她,是因为你喜欢看这样的录像带,你心理有问题。而你儿子,在跟着并不知情的你看了几次后,却觉的很有意思。” “再接着刚才的话题,你从X市回来的五年后,姜洁带着凌昊泽去找你,刚开始你很震惊,也不愿承认这是你的儿子。但随着多家医院的DNA证明,你不得不认下了这个事实。但同时心里也留下了一个阴影,命运循环,报应不爽,你的身世悲剧重复的出现在了你的儿子身上。只不过凌昊泽比较幸运,因为你不是陈大牛,姜洁也不是哑妮。你们两个本可以给凌昊泽一个完整的家,但是你却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你拿出录像带放给姜洁看,目的是想让她自己离开,但是姜洁舍不得儿子,她在距离你较远的地方租了个房子,靠着微薄的收入来成全自己能每天看儿子一眼的愿望。但这个愿望仅仅持续了半年,你很快便发现了她。” “后来你杀掉了姜洁,还将尸体焚烧殆尽。陈二娃,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姜洁对你并没有任何威胁,你之所以对她的存在耿耿于怀,是因为你的童年,因为你心底有片永远也过不去的阴暗。你不想她成为你母亲那样的女人,更不想你的儿子因为她而抬不起头。你说,我说的对吗?” “凌军”没有回答老头的话,而是将眼神从他身上转向了旁边的姜洁,并沉声问道:“你恨我吗?” 姜洁轻轻摇了摇,依旧是一声不吭。 “呵呵,你不恨我?我却恨我自己,我觉的我活着就是个笑话,从小时候的野种,到现在的太监。哪样的人能活成我这般模样?唉,我时常觉的,生活,真他妈没意思。老头,你说你是老找我还债的,那就还吧。” 正文 第十九章 凌昊泽之死 “命在这里,你说怎么还都行,我不会作任何反抗。当然,我也清楚,你既然找到我,反抗也是没用的。” 老头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胡子,沉声说道:“陈二娃,你听好了。你身上的人命债,最无辜的当属数天前被你开车撞死的那对母女,那名和姜洁长的相似的母亲在当天便已命归黄泉,小女孩虽然尚有一丝气息,但也只有一魄生机留在体内,其灵魂在车祸当天便已被你撞出,直至今日还不得返回。那女孩本就命不该绝,你却逆天而为,当折去阳寿三十年。你的命数本就是七十二年,三十年阳寿折尽便是命归之日。我给你三天时间来处理你儿子的事情,三日后,自有鬼差前来带你去阴间报道。以你的罪行,其实是要打入十八层地狱的,但是考虑到姜洁,到时你便先来接替她做个两百年的苦工吧,也好让姜洁早日投胎转生。其后如何,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记住,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说完,老头挥了下衣袖,姜洁的身影已在原地消失,而老头本人,则踏着步子直接穿过客厅的墙壁,扬长而去。 窗外,漆黑的夜空即将离去,破晓后的黎明马上到来。“凌军”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一夜,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但是此刻,他的内心,却是从没有过的轻松。 他踉跄着站起身,缓缓的走进了凌昊泽的房间。当他的手抚上儿子的脑袋时,凌昊泽彷如大梦初醒一般坐直了身子,待看清电脑里还正在循环播放的视频时,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疑惑。随即又转头看向父亲,“爸......,我......” “凌军”没有理会电脑里的视频,而是用一种爱怜和愧疚的眼神看着凌昊泽,“儿子,爸要回东台一趟,看看你爷爷奶奶的坟,你一块回去吧。” 不等凌昊泽回答,“凌军”好似又想起什么,接着又说:“算了,还是我一个人回吧。最迟我会明天下午回来,你一个人在家乖乖的,回来后爸有事情要跟你说。” 交代好一切,凌军便转身出了家门。他知道自己只有三天的时间,所以他想先去凌建国和汤美芳的坟前忏悔,再回到陈家村,去给自己的亲生母亲哑妮磕个头。等一切办完,他会带着凌昊泽去自首,儿子的命运最终会怎样,就交给法律来决定吧...... 凌军走后,凌昊泽立刻拔下了那个U盘,重新放回了飞机模型里。虽然对于U盘插在电脑上没有任何印象,但这个年纪的少年,还是不会作出一些违反常理的设想的。至于父亲为什么没有质问他有关这些视频的事,凌昊泽想当然的归结于他自己也是喜欢这样的东西的。 走出家门时,时间刚刚好是早上七点钟。凌昊泽骑着自行车先在小区门口吃了早饭,随后便向秀风中学骑去。虽然警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他拷上了手铐,但那又怎么样?只要他说一句那就是场误会,那些傻女孩还不是又全都乖乖围着自己转了,甚至于有些人还会为了自己的“不公”,而大骂警察。 呵呵,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只要稍稍耍些手段,那些愚蠢的女孩是永远也不会,更不愿去想真相的,直到被自己玩于鼓掌的那日...... 正得意忘形的想着,凌昊泽已经骑车到了距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的转弯处,突然听到对面人形道上一声惊呼“小心……”。 惊讶间,凌昊泽扭头去看,却见眼前一道白光正呼啸着向自己驶来,耳边只听到“砰”的一声,连人带车被直直撞飞了出去。 凌昊泽的身体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随后便如一条短暂的抛物线一样,“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伴随着这声脆响,凌昊泽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变的寂静非常,他已经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吵杂声,也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喘着粗气呆了呆,便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刚刚才拱起身子,几米外那辆撞飞他的白色大众再次以最快的速度呼啸着驶了过来...... 十字路口的马路边,凌昊泽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神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他的自行车斜躺在不远处,车体已经变形,轮胎还兀自在转着圈,再往学校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马路上横躺着一具尸体,全身是血,两条腿呈麻花状扭在一起,脑袋趴在地上,侧脸已经被车轮碾压的看不清样子。凌昊泽感觉这人非常熟悉,当看清身上穿的衣服时,他吃惊的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巴。同时又上上下下低头看了看自己,如果那个死人是我,那......那我又是谁? 在凌昊泽诧异的时候,旁边的一个陌生人竟然穿过他的身体走向了事故现场,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人也穿过了他的身体。一时间竟使的凌昊泽震惊的无法接受。 我是透明的,我竟然变成透明的了,这是怎么回事?我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串的疑问并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而就在这时,初生的太阳正冉冉升起,当那本是温暖的一缕阳光照射到凌昊泽身上时,却使他刺痛的睁不开眼睛。正要抬手遮挡阳光时,身体却渐渐的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雾团团围住。凌昊泽不明所以的左顾右盼间,双手双脚已被类似铁链一样的东西缠住,他害怕的想张嘴呼救,却发觉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接着,便有一道看不清的力量慢慢的将他拉向未知的地下...... 早上八点半,秦朋刚刚走进警局办公室,还没来及坐下喝口水,就听值班的同事在那喊道:“秦哥,刚刚接到报警,秀风中学附近发生车祸。支队让我们过去一趟。” “车祸属于交通事故,应该交警来管,为什么让我们过去?”秦朋一屁股坐到位子上,头也没抬的问道。 “就是交通部转过来的,说不是普通的车祸,那辆车是蓄意谋杀,多人目睹呢,连着狠狠撞了两次,直到把那个学生撞死才停下,随后逃之夭夭。对了,死的学生你认识的。” 闻言,秦朋吃惊的抬起了头,“我认识?谁啊?” “凌昊泽,上次案件的嫌疑人之一。”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在秦朋心中升起,他站起身一边抓起外套,一边招呼着另外两名同事随行,嘴里还继续问着:“拍到肇事车辆了吗?车牌号码是多少?车主是谁?” “拍到了,是辆白色的大众宝来,车牌号码是XXXXXX,交通部查已经查到这部车登记的名字是梁敏。”值班警察拿着手里的一张纸低着头逐一念道。 听到梁敏两个字,正要往外走的秦朋顿时怔住了! 正文 第二十章 终结篇一 凌昊泽死了,被梁敏撞死了。 当秦朋带着两名警察找到梁敏的时候,她正坐在陆丹丹的墓前,歪着头眼神迷离的注视着墓碑上女儿的照片,右手食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灿烂笑脸,左手在一侧耷拉在地,身旁脚边一片刺眼的嫣红...... 凌军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回到了东台,期间手机传来滴滴的警告没电的声音,他也没有理会。反而觉得没有了手机的骚扰,心情变的更加的平静。 在凌建国和汤美芳的碑前,凌军端端正正的磕了六个响头,随后又在那站了大半个钟头,这才转身离开,去往陈家村的方向。 十二岁时离开陈家村,如今已有三十年。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当年离开的那个鸾山镇的山道已经变成了宽敞大路,两边也早已不见了山的影子,到处是一马平川的土地。 凌军看着窗外的景象,如果当年这里也是这个样子,那个真正的凌军又何以丧命在此?而如果真的凌军没有死,那自己如今又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摇了摇头,凌军不觉哑然失笑,真实的生活里,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假设和如果? 半个小时后,凌军回到了陈家村。虽然道路变了样,可他还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当年自己家的地方,只不过,原来破败的土砖瓦房如今已变成了一栋神气的两层小楼房。 凌军看着眼前的楼房,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上前敲门询问。正踌躇间,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年逾六十的老人。只一眼,凌军便认出这是陈大牛的堂弟,陈洪生。 陈洪生走出大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凌军及旁边停着的一辆奥迪车,先是一愣,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笑着问道:“你是到我家来的?是找我儿子铁蛋的吗?哦,就是陈航。” 陈航比凌军小一岁,是陈洪生接连生了两个女儿以后得来的儿子,因此从小就宝贝的不得了,就连名字也是花钱请人起的。 凌军笑了笑,“给您打听个事,三十多年前住在这里的的陈大牛和他老婆哑妮,他们的坟现在在哪里?” 乍一听到陈大牛和哑妮的名字,一开始陈洪生还没反应过来,不多时便脸色大变,不禁再次上下打量了凌军一番,语气颇为不悦的说道:“你是什么人?打听他们干嘛?那两个人死了很多年了,哪还有什么坟。” 这句话说完,陈洪生便转身想要离开。凌军向前跨了一步,语气诚恳的说道:“大叔,我是他们的儿子陈二娃的朋友,陈二娃临终前嘱托我回来给他父母上个香,还请您能给个方便。” 说完,凌军从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了陈洪生手里。 “陈二娃?他......他不是......早死了吗?”陈洪生扭头看向凌军,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但手里还紧紧捏着凌军给的几百块钱。 “嗯,陈二娃是死了,去年生病病死的。所以,作为他的朋友,想完成他临终前的遗愿。大叔,您给指个地,我就去那替他磕个头就行。” 至始至终,凌军的语气都很诚恳,而陈洪生收了他的钱,又住着人家原来的地方,不过是指个坟地,再不帮忙就显的很不地道了。 陈洪生带着凌军走了大约两里地,才在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废田地里停了下来。期间,陈洪生唠唠叨叨的给凌军叙说了一些事,“看你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不瞒你说,当年二娃的爹娘死的很惨,别说我们陈家村了,整个鸾山镇都轰动了。从大人到小孩,谁都知道陈大牛因为逼着老婆卖身,被他的哑巴老婆砍死了,然后哑巴也上吊了。当时没有找到二娃,我们本家的几个兄弟就把他们俩给埋在了最南边的地里。哝,就是那里。他们家其它的地早被分了,就这里,因为太靠边,又不好种植,这才保留了下来。看见那两个土包了吗?就是他们俩的坟。原本我们想将他们埋在一起的,可哑妮的爹死活不同意,她爹给她买了口棺材,单独挖了个坑。嗯....右边这个应该是哑妮的。” 凌军看着这片荒芜的杂草地,转头对陈洪生笑了笑,“谢谢您了大叔,您先回去吧,我给二娃父母拔拔坟上的草,一会替他磕个头就走了。” “哎呀,现在的人像你这么重情重义的还真少,很难得,真的很难得啊。”拿了别人的钱,说出的话就是不一样。不过,临走前陈洪生还是用审视的眼光又看了看凌军。 这片杂草地大约三分地的样子,中间两个土包很突兀的立在那里,显的荒凉而寂寥。凌军走到右边的那个坟前,伸出手仔细的一根一根拔着上面的杂草。 “娘,二娃来看您了。这么多年了,您有没有想二娃?......二娃想您。二娃知道,当年若不是因为二娃,您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又何至于让陈大牛糟蹋那么多年?是我连累了您。前几天,我碰到一个白胡子老头,他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也让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我不恨您,一点都不恨......” 拔过草的空地上,滴下了大颗大颗的泪珠。疯狂生长多年的野草,带着斑斑的血迹被丢在了一旁。 不多时,哑妮的坟头便被凌军清理干净。他直直的跪在坟前,重重给自己的亲生母亲磕了三个响头,泪眼朦胧中,仿佛看见亲娘站在不远处正对着他微笑...... 脸上的泪痕未干,便又重新划下两条。看着母亲清晰的笑脸,凌军也笑了。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娘的样子...... 第二天中午,凌军一身轻松的回到了苏杨市。刚刚进入小区,门口的保安一看见他的车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凌先生,你可回来了,你儿子出事了,赶紧去趟警察局吧。” 凌军听了先是一惊,随后想到那些视频,心想是不是被警察知道了,提前给逮了进去? 当下便不再迟疑,调转车头往警局的方向开去。 在警局的冷冻间,凌军呆呆的看着儿子,原先帅气英俊的凌昊泽,如今早已面目全非。被车轮压的有些变形的脑袋,一半的脸皮几乎被蹭掉,两条腿有点歪的摆在身体下方,看来在出事的时候就已经其根断掉了。 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呵呵呵呵..... 凌军大笑着走出了警局,这下好了,彻底的了无牵挂了........ 第三天晚上,等凌军喝光了家里的最后一瓶酒时,突然觉的身体有了一丝异样,想站起身去照照镜子,却发觉起的很是吃力,原本以为是喝醉了,待走到镜子前时,却哈哈笑了起来。 镜子里的人,满头的银发,脸上到处是深深浅浅如沟壑般的皱纹......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终结篇二 由于送的及时,梁敏的一条命算是救了下来。不过,由于失血过多,一时半会的还醒不过来。 重症病房外,秦朋颓然的坐在椅子,耷拉着脑袋发呆。 先不去管凌昊泽什么是不是有罪,但表姐的故意杀人罪是必然要被坐实了,唉,我怎么就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呢? “秦警官。” 秦朋抬起头,看到一身职业装的林琳站在面前。 “秦警官,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梁敏她会......” “算了,这事也不怪你。你本来是好意,告诉她找到了起诉凌昊泽的证据,罪魁祸首就是他。唉,是表姐她,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料,林琳确实对梁敏感到歉意。其实,她今天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她带了陆丹丹一起。自从上次那件事后,白帆很少放陆丹丹独自外出,每天养在他的葫芦里,时不时的再把事情的发展讲给她听。 关于梁敏的事情,白帆拖了一天才告诉的她,因为今天是陆丹丹待在阳间的最后一天。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林琳见陆丹丹飘进了病房,便也想进去看看。自从上次被白帆开了三天的阴眼,使她结识了彤彤,为了能看见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她又让白帆给她重新开了一次,这次可持续七天,不过开之前白帆给她要了三万块钱,说是符箓的友情价,已经很便宜了。林琳毫不犹豫的给他打了十万,白帆高兴的又屁颠屁颠的给彤彤的魂魄重新注入了一些灵力,好让她假以时日有力气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去吧。”秦朋点了点头。 病房内,陆丹丹两眼含泪的望着妈妈,轻轻的把头放在了梁敏的胸前,就像平常梁敏抱着她一样。 林琳进去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她调转头,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控制住自己不流出眼泪。 “林阿姨,我妈妈要怎么办啊?都是我不好,我自己死就死了,还害了妈妈,呜呜......”陆丹丹一边伤心的哭泣,一边更想紧紧抱住妈妈,可终究只是个灵魂的虚影,竟然穿过梁敏的身体和病床,直接趴到了地上。 “丹丹,这不怪你,都是那些混蛋的错。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妈妈的。乖,别哭了。” 林琳劝了好大一会,才让陆丹丹恢复了冷静。 晚上,子夜时分,白帆带着陆丹丹静静的站在凌军家楼下。不多时,前几天出现在凌军家的白胡子老头从楼上大步走了下来。 白帆向前跨了一步,“事情都了了?” “都了了。” 白胡子老头将双手放在拐杖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陆丹丹,“这就是那个孩子?” “是,投胎的时候,你帮帮忙,给挑个好人家。怎么说她都是火焰的表姐。” 听到“火焰”两个字,白胡子老头眉头微微皱了皱,语气略微低沉又似有些犹豫的问道:“火焰他......还好吗?” “现在就一屁大点孩子,除了吃就是睡,没啥好不好的。” “唉,能够重生也是不易。老白,你费心了。不过......”说到最后,老头略有迟疑的看向白帆。 白帆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管他们是怎么得到的消息,毕竟还不能真的肯定,现在只是些小鱼小虾的围在周边,我还是能搞定的。放心!” “放心?呵呵......老白,咱们交情不算浅吧?你做结界是拿手,但真正动手的时候却连个杀手锏也没有的。说的好听你是慈悲为怀,实际就是没啥能耐。” “哎,你这老东西,说什么呢?我没杀手锏?那我问你,我的结界你什么时候破过?” “......”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理亏了?切,当我们九尾狐一族都是吃素的吗。” “不敢,九尾狐一族何其厉害?那是从上古开天辟地时就有的神兽,但是你不同啊,你是退化了的九尾狐。” “老东西,你说谁退化?哎,有种你别走......” ......................................................................................... 医院,儿科病房内,此刻林琳正守在彤彤的床前。虽然时间很晚了,可是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白教授说彤彤今晚会醒来,那她就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她要彤彤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钟正要指向十二点的位置,林琳见彤彤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想先去趟厕所,等彤彤一会醒来就要忙一会了。 这样想着,她便站起了身,可还没等跨出第一步,林琳便听到了一声弱弱柔柔的喊声。 “阿姨。” 林琳扭头看向彤彤时,两行热泪滚了下来...... ............................................................................................................. 十一假期过去一周后,警察便将得到的U盘中的所有视频,及在章志强等人的小屋内得到的头发的DNA检测报告呈报了法院,最终作出判决如下: 章志强、李维平、徐家乐三人,因**未成年少女多人,且情节恶劣,造成一人自杀,随后又故意杀害陆丹丹,抛尸南湖。故判决三人死刑,缓期一年执行(即年满十八周岁执行)。 判决结果一出,章志强的爷爷奶奶立刻晕倒在地;李维平的母亲郑英英,嘴里一边骂着,一边带着几个人就要硬闯去抢儿子,被随行警察强行制止并戴上了手铐,随后会以妨碍公务罪被警局拘役;徐家乐的母亲呆呆的看着儿子,嘴里喃喃说着“不是只会偷点东西吗?怎么还会犯了死罪?” ........................................................ 十月底,梁敏出院,在警局对自己撞死凌昊泽的罪状供认不韪,最后在林琳的帮助下,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胎死腹中 “小炎快瞪,锻炼锻炼腿才会更结实。”牛玉兰站在婴儿浴缸前,笑着对浴缸里的秦炎说道。而白晓鸥,则拿着手机对着秦炎来回左右的拍照。 秦炎的嘴角抽搐了下,很勉强的用刚刚才习惯的小腿左一下右一下的蹬着水。唉,这几个月以来最受不了的就是每周一次的婴儿馆的游泳,全身被一帮女人脱光不说,还要在脖子上套个圆圈圈,请问这是什么劳甚子的东西?勒的老子快喘不过气来了。 虽然心里很不爽,可是表面上还得配合着奶奶和妈妈的指挥。这次重生,多出了很多对他来说异常陌生的称呼,包括妈妈,爸爸,爷爷,奶奶,还有老白那老头,一下子变成了外公。想想还真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前世虽然活的时间不长,可也只记得父亲母亲两个称谓,却从来没有机会喊出过。 “晓鸥,你看咱家小炎,每次来游泳从来都不哭,哪像别的孩子,哭的那个撕心裂肺哦,啧啧,真是.....”牛玉兰一边跟白晓鸥嘀咕,一边用眼神暗示着旁边浴缸里大哭的一个孩子。 白晓鸥看了眼旁边的孩子,确实哭的很厉害,但即便如此,他的父母还是坚持让他游够十分钟再上来。白晓鸥看的有些于心不忍,转脸看向秦炎时,不觉一怔,这孩子淡然的表情总让她觉的怪怪的,就好像他不像个婴儿,而是个长大的孩子,但是怎么可能呢? “阿姨,您家宝宝真乖,从来没见他哭过。”工作人员笑眯眯的边给秦炎打着沐浴液,边对牛玉兰说着话。 “我们家这孩子,从出生就很乖,从来没哭过,楼上楼下的邻居常常说我们家安静的就像没孩子一样。”牛玉兰只要听到别人夸秦炎,笑的眼睛能眯成一条缝,自己也不谦虚,夸的反而更起劲。 从母婴馆回家,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牛玉兰看着好奇,将手里的推车交给了白晓鸥,上前去打听看看出了什么是。 白晓鸥性子比较淡,一向对别人的事情都不感兴趣,接过推车便径直上了电梯回家了。 推开门走进客厅的时候,白晓鸥的额头出现一排黑线,就连假装睡着的躺在婴儿车里的秦炎都睁开了眼睛,诧异的扭过头去看向哭声的来源。 客厅里,白帆一边看电视,一边拿着纸巾擦着眼泪,显得很是动情。 白晓鸥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很无奈的说道:“爸,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看韩剧看成这样,你.....你怎么好意思的?” 白帆泪眼朦胧的扭过头看向女儿,好像才发现她们的存在一样,“晓鸥回来了,那个,你公公出去给你买鱼了。这个电视剧很感人啊,要不你陪爸看一会呗?” 白晓鸥在心里冷哼一声,一边从推车里抱起秦炎,一边没好气的说了句:“把电视关上吧,我婆婆一会就上来了,让她看到你这样,多难看啊!” “难看?怎么会?这个电视剧可是你婆婆推荐我看的呢。”说完,白帆继续两眼盯着电视,根本不管白晓鸥高不高兴。 白晓鸥挫败的胯下了双肩,自从她生完孩子后,白帆就一直住在这里,除了偶尔和公公下下棋,大多数时间却成了婆婆的追随着,不仅跟着她去跳广场舞,现在竟然还学会了看韩剧。唉,好无语啊! 晓鸥额头抵着秦炎的,小声嘀咕着:“宝宝,你外公真是个奇葩,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秦炎扯着嘴角傻傻笑着,眼睛却是向着电视看了过去,这个黑框的东西还真是有趣,叫做电视是吧,竟然什么东西都能在里面看到,怪不得老白这么感兴趣,连我也想多瞧瞧呢,只不过...... “嗯?宝宝,你也想看电视?怎么能跟外公学呢,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哦。来,我们回卧室乖乖睡觉了。” 看看,每次把眼睛转向电视的时候都会被妈妈说教,既然买了,为什么我不能看呢? 白晓鸥抱着秦炎正要走进卧室时,却被一阵敲门声止住了脚步,然后才想起婆婆没有带钥匙。 走过去开了门,牛玉兰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晓鸥,三楼那个要生孩子的孕妇你认识的啊,叫李.....李......” “李玉琪,怎么了?” “哦,对,李玉琪,她不是应该这个月生吗。” “好像是的,到底怎么了?” “哎呀,她孩子死在肚子里了。真是太可惜了,还有两天就到预产期了。” “啊?” “啊?” 白晓鸥和白帆同时惊讶的叫出了声,不过后者叫完又扭头接着认真去看电视了,好像刚才的声音根本不是他发出的一样。 白晓鸥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年龄相当,又住在同一栋楼里,她与李玉琪还是有些熟悉的。 对于孩子,白晓鸥和秦朋并没有过早的计划,两人结婚后随心所欲的过了几年潇洒的二人世界,等白晓鸥三十岁的时候,经不住婆婆的再三念叨,这才决定要生个孩子。 准备了大概小半年的时间,在去了趟老家中南山后,如期怀孕。 白晓鸥怀孕后,李玉琪经常过来串门,据说是想沾沾她的孕气,希望自己也能快点怀孕。那个时候,白晓鸥才知道,李玉琪天生子宫偏冷,不易怀孕,从五年前便在老中医那里调理身子,辛辛苦苦的吃了五年的中药,可肚子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直到白晓鸥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李玉琪才终于守得云开见日月。白晓鸥清楚的记得,李玉琪那天又哭又笑的跑来找她,告诉她自己终于要当妈妈了,可见她对这个迟来的孩子是有多么的珍视。 但是,老天无眼,造化弄人啊!怎么偏偏就让她的孩子胎死腹中了呢? “刚刚在楼下的那群人都是他们家的亲戚,说是她那孩子在肚子里自己抓破了胎膜,窒息死掉了。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真是怪异啊。唉,李玉琪也是命苦,注定了这不是她的孩子。” “那李玉琪现在人呢?还在医院?” “已经回来了,医生剖腹把孩子拿了出来,就住了五天院,她就闹着要回家,还......还.....”说到这里,牛玉兰欲言又止,神情还有些恐惧。 “还什么?您倒是说啊。”白晓鸥比较好奇,同样奇怪的还有她怀中抱着的秦炎,睁着双黑眼珠子眨巴眨巴的看着牛玉兰。 “晓鸥,说出来怕你害怕。特别是咱家还有这么个小宝贝呢。”说着,牛玉兰伸手将秦炎抱在了怀里。 “哎呀,妈,您这不是钓我胃口吗?您不说是吗?不说我去她家了啊。”说完白晓鸥就欲转身出门。 “别,别去,妈告诉你就是了。李玉琪她......她坚持把那个死婴抱回了家。”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诡异的死婴 听到李玉琪将死掉的孩子抱回了家,白晓鸥并没有像婆婆那样感到恐惧,反而心里有种难言的悲哀。自从生了秦炎,那种与生俱来的母性之爱使她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儿子身上,也使她见不得听不得任何有关小孩子的悲惨遭遇。平心而论,若是小炎以后出点什么事,她想她也一定会肝胆俱碎,难以独活。 唉,女人啊,就是如此,做了母亲后的舐犊之情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 “妈,我去看看李玉琪,一会就回来。”说完,白晓鸥已经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哎,晓鸥啊,她们说可吓人了,你胆子又小,还是别去了,多......晦气啊!”后面三个字喊出来的时候,门已经“砰”的一声在牛玉兰面前关上了,她怔怔的看着紧闭的大门,无奈的叹了口气:“唉,这个晓鸥,说去就去,就不知道顾忌下咱家的小宝贝啊!白教授,等一会她回来你可得说说她.....。哟,你这都看到第十集了?怎么样?这个韩剧好看吧?” “嗯,太好看,太感人了......”白帆呜咽着边说边用纸巾擦着眼泪。 秦炎斜眼瞟着白帆,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抽筋抽死了。这老头还能再恶心点不? “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止,一名六十岁左右的小老太太给白晓鸥开了门。这是李玉琪的婆婆,白晓鸥生完孩子的时候,她还去家里看过,对着又白又胖的秦炎羡慕的不得了。但此刻见了白晓鸥却是勉强扯着脸皮露出个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随后便阴沉着脸,一副烦恼的样子。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对于盼了很久孙子的老人来说,不免是个打击。当下白晓鸥也不介意,而是有礼貌的问道:“阿姨,我......听说了您家的事,真的很抱歉。我能去看看玉琪吗?” “去吧,在卧室呢。唉!” 经过客厅走向卧室的时候,白晓鸥看到李玉琪的老公,陈一博,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见到白晓鸥,表情淡淡的点了下头。从他的神情里,白晓鸥丝毫感觉不到悲伤。 或许,男人都比较善于掩饰吧! 走到卧室门前,白晓鸥轻轻敲了敲门,喊了声“玉琪”,可是没有听到回声,扭头征询似的看向陈一博和他妈时,两人却都低着头,一声不吭。稍稍犹豫了下,白晓鸥只好伸手打开了门,可是等她看清卧室里面的情形时,站在门口的双脚再也跨不出去了。 那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啊! 原本长相柔美,皮肤白皙的李玉琪,此刻却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长发凌乱的随意束在脑后,眼窝深陷,皮肤蜡黄。最让白晓鸥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的两条手臂紧紧搂着怀里赤裸的死婴,脸孔贴着婴孩的脸,甜蜜的傻傻笑着。 那死婴就像秦炎出生时那么大,不同的是,他身上没有一丝褶皱,且全身透着青紫交加的颜色,但眼睛竟然像洋娃娃一样的睁着。 在开门的一瞬间,白晓鸥好像还看到那眼睛诡异的眨了一下,同时自己胸前的白色玉佩也在微微发热。条件反射般的,白晓鸥捂住了自己张开的嘴巴。等再仔细看时,那婴孩的眼睛却是一动也不动的。 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应该是的! “晓鸥,你来了,快过来看看我的宝宝,是不是和你家的一样可爱?”李玉琪察觉到门口有人,抬头看到白晓鸥时,显得非常高兴,赶紧招手让她过去。 白晓鸥摸着自己的心口,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舒出几口气后,这才大着胆子慢慢走向了李玉琪。只不过,越走近,胸口的玉佩就越热。白晓鸥察觉到了这种异样,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走到了跟前。 “咳,那个,玉琪,你......怎么不给宝宝包个小被子什么的?这样光着,多......多冷啊!”知道李玉琪目前头脑不正常,白晓鸥只得顺着她的想法,假装孩子还活着,但是这么光着实在恐怖,还是劝她包起来再说吧。 “哦,对,不能这么光着,我刚刚想给他换尿布呢,脱了衣服就给忘了,瞧瞧我这记性,真是的。晓鸥你比我有经验,你来帮我下吧。”李玉琪说着,顺手扯过旁边的一件小上衣和一个小包被。 白晓鸥颤抖着伸出手,却又立刻缩了回去。 怎么办啊?我不敢! 但当李玉琪向她投来疑问的眼神时,她又不得不强忍着去碰触那婴孩的身体。 “啊!”几乎是一瞬间,在白晓鸥碰到死婴时,手心传来一股刺痛的感觉,而那婴孩,右手臂侧边那块被白晓鸥碰过的地方则出现了一块如焦炭般的黑色。 再一次的,白晓鸥看到了那死婴的眼睛眨了一下,并且是对着她的方向。 顾不得手心里的疼痛和李玉琪的感受,白晓鸥扭头就跑。 一口气跑出李玉琪家,正好电梯在三楼打开,她一头扎了进去! 回到七楼的自己家里,白晓鸥脸色苍白的靠在门口,心跳剧烈,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的坐到了地上。 “晓鸥啊,回来这么快。咦?你这是怎么了?”牛玉兰抱着秦炎正坐在沙发上陪白帆看电视,见白晓鸥去而复返,且脸色异常,忙起身走了过来。 “白教授,快来看看晓鸥,这才出去多大会,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孩子,你是不是吓着了?妈都说了不让你去,你还非要去。” 在牛玉兰的絮叨声中,秦炎眼尖的看到了白晓鸥左手手心处的一小块黑气,随即眼光变的有些阴沉。 那死婴有问题! “怎么了?晓鸥去哪了?”白帆终于不再痴迷于电视剧,因为最后一集已经播完了。关了电视,起身走了过来。 “去三楼了,那家快出生的孩子死在他妈肚子里了,被医生剖出来后,孩子妈死活要抱回家来。听他们亲戚说,那孩子可吓人了。晓鸥非要去看,回来就成这样了,肯定是吓着了。” 察觉到秦炎不正常的眼神,顺着他的目光,白帆看向白晓鸥的左手,并拉过来仔细瞧了瞧。 这黑气...... “晓鸥,你刚刚碰什么了?”问话的时候,白帆不动声色的在女儿左手手心里注入一丝灵气。不一会,那里的疼痛感就消失了,再加上回到了自己家,爸爸和婆婆又都在身边,白晓鸥便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爸,那个孩子很诡异。他......他的眼睛竟然是睁着的,而且还.....还会动,真的,我真的看到他眨眼了。太恐怖了!” 说到这里,白晓鸥又抚着胸口喘了几声。 牛玉兰和白帆对视了一眼,就听到牛玉兰小声说道:“看来晓鸥吓的不清啊,都出现幻觉了。你看,要不我明天去趟庙里,给她请个平安符来?”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胎死腹中 “小炎快瞪,锻炼锻炼腿才会更结实。”牛玉兰站在婴儿浴缸前,笑着对浴缸里的秦炎说道。而白晓鸥,则拿着手机对着秦炎来回左右的拍照。 秦炎的嘴角抽搐了下,很勉强的用刚刚才习惯的小腿左一下右一下的蹬着水。唉,这几个月以来最受不了的就是每周一次的婴儿馆的游泳,全身被一帮女人脱光不说,还要在脖子上套个圆圈圈,请问这是什么劳甚子的东西?勒的老子快喘不过气来了。 虽然心里很不爽,可是表面上还得配合着奶奶和妈妈的指挥。这次重生,多出了很多对他来说异常陌生的称呼,包括妈妈,爸爸,爷爷,奶奶,还有老白那老头,一下子变成了外公。想想还真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前世虽然活的时间不长,可也只记得父亲母亲两个称谓,却从来没有机会喊出过。 “晓鸥,你看咱家小炎,每次来游泳从来都不哭,哪像别的孩子,哭的那个撕心裂肺哦,啧啧,真是.....”牛玉兰一边跟白晓鸥嘀咕,一边用眼神暗示着旁边浴缸里大哭的一个孩子。 白晓鸥看了眼旁边的孩子,确实哭的很厉害,但即便如此,他的父母还是坚持让他游够十分钟再上来。白晓鸥看的有些于心不忍,转脸看向秦炎时,不觉一怔,这孩子淡然的表情总让她觉的怪怪的,就好像他不像个婴儿,而是个长大的孩子,但是怎么可能呢? “阿姨,您家宝宝真乖,从来没见他哭过。”工作人员笑眯眯的边给秦炎打着沐浴液,边对牛玉兰说着话。 “我们家这孩子,从出生就很乖,从来没哭过,楼上楼下的邻居常常说我们家安静的就像没孩子一样。”牛玉兰只要听到别人夸秦炎,笑的眼睛能眯成一条缝,自己也不谦虚,夸的反而更起劲。 从母婴馆回家,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牛玉兰看着好奇,将手里的推车交给了白晓鸥,上前去打听看看出了什么是。 白晓鸥性子比较淡,一向对别人的事情都不感兴趣,接过推车便径直上了电梯回家了。 推开门走进客厅的时候,白晓鸥的额头出现一排黑线,就连假装睡着的躺在婴儿车里的秦炎都睁开了眼睛,诧异的扭过头去看向哭声的来源。 客厅里,白帆一边看电视,一边拿着纸巾擦着眼泪,显得很是动情。 白晓鸥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很无奈的说道:“爸,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看韩剧看成这样,你.....你怎么好意思的?” 白帆泪眼朦胧的扭过头看向女儿,好像才发现她们的存在一样,“晓鸥回来了,那个,你公公出去给你买鱼了。这个电视剧很感人啊,要不你陪爸看一会呗?” 白晓鸥在心里冷哼一声,一边从推车里抱起秦炎,一边没好气的说了句:“把电视关上吧,我婆婆一会就上来了,让她看到你这样,多难看啊!” “难看?怎么会?这个电视剧可是你婆婆推荐我看的呢。”说完,白帆继续两眼盯着电视,根本不管白晓鸥高不高兴。 白晓鸥挫败的胯下了双肩,自从她生完孩子后,白帆就一直住在这里,除了偶尔和公公下下棋,大多数时间却成了婆婆的追随着,不仅跟着她去跳广场舞,现在竟然还学会了看韩剧。唉,好无语啊! 晓鸥额头抵着秦炎的,小声嘀咕着:“宝宝,你外公真是个奇葩,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秦炎扯着嘴角傻傻笑着,眼睛却是向着电视看了过去,这个黑框的东西还真是有趣,叫做电视是吧,竟然什么东西都能在里面看到,怪不得老白这么感兴趣,连我也想多瞧瞧呢,只不过...... “嗯?宝宝,你也想看电视?怎么能跟外公学呢,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哦。来,我们回卧室乖乖睡觉了。” 看看,每次把眼睛转向电视的时候都会被妈妈说教,既然买了,为什么我不能看呢? 白晓鸥抱着秦炎正要走进卧室时,却被一阵敲门声止住了脚步,然后才想起婆婆没有带钥匙。 走过去开了门,牛玉兰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晓鸥,三楼那个要生孩子的孕妇你认识的啊,叫李.....李......” “李玉琪,怎么了?” “哦,对,李玉琪,她不是应该这个月生吗。” “好像是的,到底怎么了?” “哎呀,她孩子死在肚子里了。真是太可惜了,还有两天就到预产期了。” “啊?” “啊?” 白晓鸥和白帆同时惊讶的叫出了声,不过后者叫完又扭头接着认真去看电视了,好像刚才的声音根本不是他发出的一样。 白晓鸥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年龄相当,又住在同一栋楼里,她与李玉琪还是有些熟悉的。 对于孩子,白晓鸥和秦朋并没有过早的计划,两人结婚后随心所欲的过了几年潇洒的二人世界,等白晓鸥三十岁的时候,经不住婆婆的再三念叨,这才决定要生个孩子。 准备了大概小半年的时间,在去了趟老家中南山后,如期怀孕。 白晓鸥怀孕后,李玉琪经常过来串门,据说是想沾沾她的孕气,希望自己也能快点怀孕。那个时候,白晓鸥才知道,李玉琪天生子宫偏冷,不易怀孕,从五年前便在老中医那里调理身子,辛辛苦苦的吃了五年的中药,可肚子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直到白晓鸥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李玉琪才终于守得云开见日月。白晓鸥清楚的记得,李玉琪那天又哭又笑的跑来找她,告诉她自己终于要当妈妈了,可见她对这个迟来的孩子是有多么的珍视。 但是,老天无眼,造化弄人啊!怎么偏偏就让她的孩子胎死腹中了呢? “刚刚在楼下的那群人都是他们家的亲戚,说是她那孩子在肚子里自己抓破了胎膜,窒息死掉了。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真是怪异啊。唉,李玉琪也是命苦,注定了这不是她的孩子。” “那李玉琪现在人呢?还在医院?” “已经回来了,医生剖腹把孩子拿了出来,就住了五天院,她就闹着要回家,还......还.....”说到这里,牛玉兰欲言又止,神情还有些恐惧。 “还什么?您倒是说啊。”白晓鸥比较好奇,同样奇怪的还有她怀中抱着的秦炎,睁着双黑眼珠子眨巴眨巴的看着牛玉兰。 “晓鸥,说出来怕你害怕。特别是咱家还有这么个小宝贝呢。”说着,牛玉兰伸手将秦炎抱在了怀里。 “哎呀,妈,您这不是钓我胃口吗?您不说是吗?不说我去她家了啊。”说完白晓鸥就欲转身出门。 “别,别去,妈告诉你就是了。李玉琪她......她坚持把那个死婴抱回了家。”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诡异的死婴 听到李玉琪将死掉的孩子抱回了家,白晓鸥并没有像婆婆那样感到恐惧,反而心里有种难言的悲哀。自从生了秦炎,那种与生俱来的母性之爱使她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儿子身上,也使她见不得听不得任何有关小孩子的悲惨遭遇。平心而论,若是小炎以后出点什么事,她想她也一定会肝胆俱碎,难以独活。 唉,女人啊,就是如此,做了母亲后的舐犊之情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 “妈,我去看看李玉琪,一会就回来。”说完,白晓鸥已经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哎,晓鸥啊,她们说可吓人了,你胆子又小,还是别去了,多......晦气啊!”后面三个字喊出来的时候,门已经“砰”的一声在牛玉兰面前关上了,她怔怔的看着紧闭的大门,无奈的叹了口气:“唉,这个晓鸥,说去就去,就不知道顾忌下咱家的小宝贝啊!白教授,等一会她回来你可得说说她.....。哟,你这都看到第十集了?怎么样?这个韩剧好看吧?” “嗯,太好看,太感人了......”白帆呜咽着边说边用纸巾擦着眼泪。 秦炎斜眼瞟着白帆,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抽筋抽死了。这老头还能再恶心点不? “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止,一名六十岁左右的小老太太给白晓鸥开了门。这是李玉琪的婆婆,白晓鸥生完孩子的时候,她还去家里看过,对着又白又胖的秦炎羡慕的不得了。但此刻见了白晓鸥却是勉强扯着脸皮露出个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随后便阴沉着脸,一副烦恼的样子。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对于盼了很久孙子的老人来说,不免是个打击。当下白晓鸥也不介意,而是有礼貌的问道:“阿姨,我......听说了您家的事,真的很抱歉。我能去看看玉琪吗?” “去吧,在卧室呢。唉!” 经过客厅走向卧室的时候,白晓鸥看到李玉琪的老公,陈一博,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见到白晓鸥,表情淡淡的点了下头。从他的神情里,白晓鸥丝毫感觉不到悲伤。 或许,男人都比较善于掩饰吧! 走到卧室门前,白晓鸥轻轻敲了敲门,喊了声“玉琪”,可是没有听到回声,扭头征询似的看向陈一博和他妈时,两人却都低着头,一声不吭。稍稍犹豫了下,白晓鸥只好伸手打开了门,可是等她看清卧室里面的情形时,站在门口的双脚再也跨不出去了。 那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啊! 原本长相柔美,皮肤白皙的李玉琪,此刻却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长发凌乱的随意束在脑后,眼窝深陷,皮肤蜡黄。最让白晓鸥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的两条手臂紧紧搂着怀里赤裸的死婴,脸孔贴着婴孩的脸,甜蜜的傻傻笑着。 那死婴就像秦炎出生时那么大,不同的是,他身上没有一丝褶皱,且全身透着青紫交加的颜色,但眼睛竟然像洋娃娃一样的睁着。 在开门的一瞬间,白晓鸥好像还看到那眼睛诡异的眨了一下,同时自己胸前的白色玉佩也在微微发热。条件反射般的,白晓鸥捂住了自己张开的嘴巴。等再仔细看时,那婴孩的眼睛却是一动也不动的。 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应该是的! “晓鸥,你来了,快过来看看我的宝宝,是不是和你家的一样可爱?”李玉琪察觉到门口有人,抬头看到白晓鸥时,显得非常高兴,赶紧招手让她过去。 白晓鸥摸着自己的心口,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舒出几口气后,这才大着胆子慢慢走向了李玉琪。只不过,越走近,胸口的玉佩就越热。白晓鸥察觉到了这种异样,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走到了跟前。 “咳,那个,玉琪,你......怎么不给宝宝包个小被子什么的?这样光着,多......多冷啊!”知道李玉琪目前头脑不正常,白晓鸥只得顺着她的想法,假装孩子还活着,但是这么光着实在恐怖,还是劝她包起来再说吧。 “哦,对,不能这么光着,我刚刚想给他换尿布呢,脱了衣服就给忘了,瞧瞧我这记性,真是的。晓鸥你比我有经验,你来帮我下吧。”李玉琪说着,顺手扯过旁边的一件小上衣和一个小包被。 白晓鸥颤抖着伸出手,却又立刻缩了回去。 怎么办啊?我不敢! 但当李玉琪向她投来疑问的眼神时,她又不得不强忍着去碰触那婴孩的身体。 “啊!”几乎是一瞬间,在白晓鸥碰到死婴时,手心传来一股刺痛的感觉,而那婴孩,右手臂侧边那块被白晓鸥碰过的地方则出现了一块如焦炭般的黑色。 再一次的,白晓鸥看到了那死婴的眼睛眨了一下,并且是对着她的方向。 顾不得手心里的疼痛和李玉琪的感受,白晓鸥扭头就跑。 一口气跑出李玉琪家,正好电梯在三楼打开,她一头扎了进去! 回到七楼的自己家里,白晓鸥脸色苍白的靠在门口,心跳剧烈,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的坐到了地上。 “晓鸥啊,回来这么快。咦?你这是怎么了?”牛玉兰抱着秦炎正坐在沙发上陪白帆看电视,见白晓鸥去而复返,且脸色异常,忙起身走了过来。 “白教授,快来看看晓鸥,这才出去多大会,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孩子,你是不是吓着了?妈都说了不让你去,你还非要去。” 在牛玉兰的絮叨声中,秦炎眼尖的看到了白晓鸥左手手心处的一小块黑气,随即眼光变的有些阴沉。 那死婴有问题! “怎么了?晓鸥去哪了?”白帆终于不再痴迷于电视剧,因为最后一集已经播完了。关了电视,起身走了过来。 “去三楼了,那家快出生的孩子死在他妈肚子里了,被医生剖出来后,孩子妈死活要抱回家来。听他们亲戚说,那孩子可吓人了。晓鸥非要去看,回来就成这样了,肯定是吓着了。” 察觉到秦炎不正常的眼神,顺着他的目光,白帆看向白晓鸥的左手,并拉过来仔细瞧了瞧。 这黑气...... “晓鸥,你刚刚碰什么了?”问话的时候,白帆不动声色的在女儿左手手心里注入一丝灵气。不一会,那里的疼痛感就消失了,再加上回到了自己家,爸爸和婆婆又都在身边,白晓鸥便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爸,那个孩子很诡异。他......他的眼睛竟然是睁着的,而且还.....还会动,真的,我真的看到他眨眼了。太恐怖了!” 说到这里,白晓鸥又抚着胸口喘了几声。 牛玉兰和白帆对视了一眼,就听到牛玉兰小声说道:“看来晓鸥吓的不清啊,都出现幻觉了。你看,要不我明天去趟庙里,给她请个平安符来?”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诡婴 下午五点半,牛玉兰和秦邵光在厨房准备晚饭,白晓鸥因为受了惊吓,独自躺在卧室休息。白帆则抱着秦炎坐在阳台上假装看风景。 “小子,你妈手心里的那团黑气很不正常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 “嘿,臭小子,我可是你外公,说话客气点。” “......” “这么说,你看出那是什么了?” “有那么点猜测,我妈是九尾白狐的后代,身上有至纯之气,又佩戴着妖魔惧怕的玉佩,一般的小鬼小妖是近不了身的,但这次却能被一个死婴给伤了手,说明这婴孩死后,他的灵魂被强行压制在了身体里,并且已经有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所以怨气很大。” “不短的时间?但是你奶奶说才死了没多久啊。” “唉,人人都说狐狸聪明,我怎么看你都像只笨狐狸。” 秦炎此时只有六个多月,不管被哪个大人抱在怀里都会显得非常弱小。此时白帆手上稍稍用力,他便感觉到了来自身体的威胁。 “嘴皮子很厉害是吧?想不想知道外公的厉害?” “不想不想,我说我说,我接着说。” 对着白帆翻了个白眼,秦炎小声说道:“我怀疑,有人在炼制诡婴。” “鬼婴?那还用炼吗?他都死了不就是个小鬼。” “笨,诡异的诡,诡婴。” “啊?这在两千多年前不就被禁止了吗?怎么还有人敢炼?那这么说这孩子早在孕妇肚子里成型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时候灵魂还很弱小,却被强行压制在死胎中,怨念必然倍增,同时还不得不吸取孕妇的精气。唉,真是造孽啊!” “这种表面明文禁止的事,只怕从来就没断过。当年我做阎王那会,还隔三差五的派人出来诛杀诡婴,可现在呢?阴间才不管你阳间的死活。哼!” “唉,没办法,天上有规定,人间事人间了。阴间是不能插手的。” “哦?那上次我出主意让你叫来老判官,就不算插手人间事了?” “那不一样,陆丹丹已经死了,是鬼,属阴间管的。” “这小鬼也早死了,难道不属于阴间?” “这......” “没话说了?哼!” “行了,咱俩斗嘴皮子没用。向来诡婴出没的地方必然会死人,少说十来人,多则达百。既然你推断这死婴就是诡婴,那我们就要想办法阻止他杀人了。要知道,你这一家子可都是普通人,我们可要防患于未然啊!” “嗯,你总算是说了回人话。不过,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找出炼制诡婴之人。既然能在孕妇肚子里堂而皇之的养大到足月,说明这人就在孕妇身边,起码是她信任的家人或朋友。” “听晓鸥说,李玉琪是和她老公和婆婆住一起的,会不会是他们俩中的一个?不过没道理啊,她婆婆早就盼着孙子出生,不太会做这样的事;至于她老公,那也是他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可能性也不大。” “那还有没有其他信任的亲人或朋友?” 白帆摇了摇头,对于李玉琪一家子,他根本就没注意过,又怎么可能了解那么清楚? “白教授,吃饭了。”两人还没商量出个结果,就传来了牛玉兰的喊声。 白帆回头笑了笑,转过脸对秦炎说:“回头我去查查那个李玉琪,都有那些特别亲近的人,然后咱们再逐一排查。今天就只能先这样了。” “嗯,白天那诡婴被我妈碰了一下,想必也知道她不是一般人,目前应该不敢轻举妄动。对了,一会不能只给我吃蛋黄,你偷偷给我吃点肉啊。” “牙都没长出来呢,还吃肉?你吃的动吗?” “吃不动,尝尝味也行啊!” “......” 晚饭后,照例白帆与秦邵光下起了象棋,白晓鸥此刻已不再去想那个婴孩的事,见秦炎毫无睡意,便抱着他在旁边观看;牛玉兰收拾完厨房,便下楼跟其他老太太去跳广场舞了。 快九点的时候,秦朋才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家里两老一少一小围在棋盘前,不禁笑了起来,“哎呀,这是要从小就培养我们小炎热爱象棋吗?” 秦邵光头也不抬的冷哼道:“哼,你小的时候我在象棋上少下功夫了?可你呢,压根就不把心思放在上面,直到现在,跟我下象棋都过不了五招。哪像我们小炎,才六个多月就看象棋看的这么认真,将来肯定是这方面的天才,是吧,孙子?” “老秦,这你放心,有咱俩在,秦炎怎么着都得成才。” 秦朋撇撇嘴,哭笑不得的与白晓鸥对视了一眼。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秦朋以为是他妈,走过去就打开了门。 “呃?胡阿姨?这么晚了您是要找我妈?” “秦朋,我找你爸,你爸回来了吗?” “我爸在家呢,爸,胡阿姨找你。” 听到喊声,秦邵光不得不丢下手里的象棋,起身走到门边。 “老秦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见到秦邵光,不等他说话,胡阿姨就焦急的问了起来。 “五点多就回来了,怎么了?”见胡阿姨的神情,秦邵光感到很奇怪。 “啊?你五点多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和我们家老朱一起在外面喝起小酒来了呢。那......那你们一起去的南城菜市场,怎么就没一起回来?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们一起回来的啊,还一起上的楼呢。哦,不对,我从电梯走的,他爬的楼梯,就那时候才分开的。也就五点多一点吧。怎么?他没回家?” “没有,直到现在都没见人影。” “请问,你们家在几楼?”白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挤在秦邵光身旁问胡阿姨。 “四楼,白教授,我上次就给你说过啊!”胡阿姨认识白帆,还一起跳过广场舞。 白帆讪讪的笑了笑,对于她家住哪里,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但转脸又问了句,“是住李玉琪家楼上吗?” “对,就住她家楼上。”听到李玉琪的名字,胡阿姨的脸色轻微的变了变。 不好! 白帆心里想着,立刻在门口换了鞋,同时对秦朋说道:“走,一起去四楼。” 除了白晓鸥和秦炎,其余四人一起呼啦啦的出门上了电梯。 在四楼停稳后,秦朋率先走了出去。不约而同的,他与白帆一起走向了四楼的楼梯口,秦邵光与胡阿姨紧跟在后。虽然不明白那两人想到了什么,但看样子,应该是可以找到老朱的。 从四楼下来,快进入三楼时,白帆伸手拦住了秦朋,“等等。” 秦朋疑惑的看向岳父,不觉一怔,只见白帆此刻的神情不同以往,表情严肃,剑眉深锁,眼神凌厉间似有白芒闪出,但也只不过顷刻间便已恢复如常。是以后面的两人根本没有机会察觉到他的异常。 “好了,走吧。”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大开杀戒 “好了,走吧”白帆说完抬脚向下走去,同时伸手扯了一把秦朋。 反应过来的秦朋,看了白帆一眼,只好暂时先将心中的疑问压下,一起并肩下楼寻人。 在三楼的下一个楼梯间,四人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老朱。 秦朋快走两步将老朱上身扶起,同时喊了声“朱叔叔?”,可是等他看清老朱的脸时,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老朱的整张脸如墨般的发黑,双眼圆瞪,嘴巴大张,就好像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白帆一见,便知道自己来晚了。 大意了啊!原以为那怪物白天被晓鸥伤了一下会有所忌惮,可恰恰相反,它却更加急着找人疗伤了。 “老朱” “老朱” 跟在后面的秦邵光和胡阿姨这时候赶了过来,白帆忙侧身闪到一旁,好给他们留出空间。 “啊......” 看见老朱的样子,两人同时叫了出来并止住了步子。而后,胡阿姨扑了上去。 “老朱啊,你......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黑?老朱?老朱?”见老伴没有任何反应,睁着的双眼失去了光泽,胡阿姨慌乱的喊声中夹杂着哭音。就连秦邵光都呆住不动了。 秦朋象征性的将食指伸到老朱的鼻下,虽然心里认定已经无用,可还是试了试。随后,对秦邵光和胡阿姨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这怎么可能?秦朋,叫救护车,阿姨求你了,快点给你朱叔叔叫救护车。到了医院老朱就没事了,快点叫好不好......”胡阿姨显然不能接受这一事实,认定了老伴没有死。只是,不管她怎么喊,地上的老朱都还是一声不吭,全身冰冷的躺在那里...... 晚上十一点半,四楼的老朱家聚集了很多人,有秦朋叫来的法医和警察,还有老朱的两个兄弟和侄子,老朱的女儿正好出差,秦朋给她打了电话,说家里出了点事,让她尽快回来,没敢告诉她老朱已经死了。 法医反复检查了老朱的尸体,却始终查不出死因,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老朱死前肯定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不然不会保持着这个样子死去。但要说是吓死的,他的心脏又完全没有问题,更奇怪的是,脸怎么会变黑呢? 同一时间,白帆正站在三楼的楼梯入口处,眼神冷冷的盯着李玉琪家的大门。 从九点多在这里发现死人,几乎整栋楼都被惊动了,唯独李玉琪家没有任何动静。直到现在,她家安静的就好像没人存在一样。 白帆背着双手走到李玉琪家门前,靠近门上的猫眼向里望去,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灯光。这种诡秘的安静显然是暴风雨后的蛰伏。 看来不能等了,要尽快将这一家人的底细查个清楚。 白帆折身,边往楼上走边掏出电话,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林律师。” “白教授?这么晚了打我电话,有事吗?” “有事,还是大事,想请你帮忙调查一家人。” “调查一家人?白教授,您女婿秦朋可是刑警,在调查这方面可比我们律师强多了。您怎么舍近求远,反而找我帮忙呢?” “林律师,有些事,秦朋并不能理解。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好,您说。” “调查和我们住同一栋楼的李玉琪一家,她老公叫陈一博,好像是在一家国企上班。你主要帮我调查在李玉琪怀孕期间,她们一家人都跟谁亲密来往过。哦,另外告诉你,六天前李玉琪的孩子胎死腹中,今天出院回的家,她呢,强行将孩子抱了回来,然后我们这栋楼就出了事,至于出了什么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调查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不要被他们察觉。” “好,明天就帮你去查。对了......” “怎么了?” “彤彤最近说想您了,您要是有空要不来看看她?” “好,有时间我带秦炎过去看她。” “嗯,byebye.” 挂了电话,白帆正好到了四楼,正要敲门,门却打开了,秦朋带着警察正要走出来,看见白帆不由一愣。 “爸,您没回家?” “哦,我下来看看情况,怎么?你们这就结束了?查出什么了吗?老朱怎么死的?” 秦朋摇了摇头,“目前是什么也没查到,看着像吓死的,但心脏似乎又是好好的,身上又没伤口。单纯这样是查不到什么的,除非把尸体带回局里解剖,但胡阿姨又不同意。我们只好先出来了。” 这种事你们能查出来才怪!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道说:“死人这么大的事哪能这么简单查出来,不管怎么样,你们也辛苦了。这都十二点多了,快回去休息吧。我进去看看胡阿姨。” 说完,避开秦朋向里面走去。 白帆走进老朱家,见胡阿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抹泪,身旁陪着两名和她年纪相仿的老太太,应该是家里的亲戚了。客厅另外一边,或坐或站两老两少四名男子,看长相应该是老朱的兄弟子侄。 不过,在白帆的眼中,这群人眉心正中同时出现了一个特征,有团黑气若隐若现的浮在那里。这是大难临头的征兆啊! 看来那畜生想晚上对这一家人大开杀戒了。 白帆的脸色沉了沉,素闻诡婴行事从来都是任意妄为而不计后果,早在两千多年前就有过这样的例子。那胎儿在母亲肚子里活到五个多月时,被人剖开母亲的肚皮,强行拿了出来。母亲当场死亡,成形的胎儿自然也是无法存活的,随后被禁术将灵魂强行留在体内,炼制成了诡婴。那诡婴被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释放的当晚就在一夜之间将全村男女老幼尽数吸食了精气而无一活口。后来,那诡婴日益强大,直到有一天摆脱了炼制人的控制,且反手将炼制人撕成了碎片。然后诡婴变的更加残暴和贪婪,遇人吃人,遇鬼吃鬼。直至惹怒了阴间,阎王亲自出来将它打的神魂聚散,这才算了结了一场灾难。 但自那以后便很少有人再敢炼制诡婴了,毕竟风险太大,一个不小心反而会招惹杀身之祸。而天上地下也都有明文规定,但凡炼制诡婴者,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即便如此,到了两千多年后的今天,竟然又有人甘冒着被杀和打入地狱的风险来炼制诡婴,看来这人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又或者他或她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希望通过诡婴来达成?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救下这家人的命。 想到这里,白帆不动声色的又回到了门口处,看着没人注意,伸手扔出了两道黄色的符箓在门上,那符箓在碰到门的一瞬间不过出现了一抹黄光,随后便没入门里而不见了踪影。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夜战诡婴 “爸,您在做什么?” 白帆刚刚将手中的符箓扔入门里,正想伸手在门上再写点什么字呢,却被从电梯里出来的秦朋给碰个正着。 “啊?哦,我摸摸这门是不是结实,呵呵......”白帆张嘴就是一通胡说,说完又觉的很没意思,不禁傻笑了两声,悻悻放下手臂。 秦朋狐疑的盯着白帆,拉着他走到一旁的楼梯口,小声问道:“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知道什么?” “关于朱叔叔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我问您呢。” “问我?你可真逗,我怎么会知道他怎么死的,我一不是警察二不是医生的。” “您真的不知道?” “嗯......也不能说完全不知道。”白帆抱起肩膀,一手摸着下巴,模样看着神秘兮兮的。“不过,我说出来就怕你不信。” “您说,我肯定信。” 白帆将嘴巴靠到秦朋耳边,小声说道:“我怀疑,老朱是被鬼杀死的。” 听到这句话,秦朋的双肩顿时夸了下来,很无力的看向白帆:“爸,您好歹也是大学教授啊。” “看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你不信吧,你还非让我说。真是的。”白帆瞪着大眼,假装生气的扭头走向电梯,秦朋颇有些无奈的跟在后面。 回到家的时候,白晓鸥还没有睡觉,正忐忑不安的坐在客厅里。见白帆和秦朋回来,慌忙起身迎了上来,“爸,秦朋,朱叔叔他......他怎么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秦朋,你跟晓鸥赶紧去睡吧,这都快一点了,我也要休息了,晚安!”说完白帆打着哈欠进了自己房间。另一边,秦朋也搂着白晓鸥的肩膀回了卧室。 门刚刚关上,白帆便立刻走到衣柜前,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木质的小箱子,打开后,取出一把三寸宽,两尺多长的通体黝黑的短剑。在短剑的剑柄上,依稀可辨认出上面写了个繁体的“邪“字。 取出短剑后,白帆便关了灯,衣服也不脱的回到床上双腿盘膝,保持一副打坐入定的样子。 两个小时后,白帆猛的睁开了眼睛,右手拿起身边的黑色短剑迅速跳下了床。随着开门关门声起,他已经奔着楼梯口冲向了四楼的老朱家。 穿着米色毛衣,在漆黑的楼梯间轻松跳跃的白帆,就好像一只灵活的松鼠,每层楼只需三两下的工夫便到了尽头,并且还能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所以从七楼到四楼,最多也就用了一分钟的时间。 白帆手提黑剑,窜出四楼楼梯口的时候,正好听到“啊”的一声,随后便看到一名半米高,上身穿一件婴儿内衣,下身赤裸的小小孩摔倒在老朱家门前。 看来这就是那名诡婴了! 诡婴刚刚摔倒是被白帆留在门上的符箓震开的,但是两张符箓如今却只剩下了一张,看来它是想破了符箓强行进去。 “畜生,杀一人还不够,还要杀人全家。今日我老白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为非作歹的祸害。”如此正义凛然的话语喊出,白帆顿觉心中豪情万丈,就连握剑的姿势也感觉自己简直帅呆了。 听到白帆的话,还在地上坐着的诡婴转头恨恨瞪了过来,这一瞪,使得那本就恐怖的青色小脸在这凌晨三点多的微弱灯光下更是狰狞了几分。 它两手摇摆着站起身,对着白帆如婴儿般“啊、啊”叫了两声,随后身体竟对着白帆飞了过去。 眼见诡婴到了跟前,白帆举剑便刺,谁知这东西身形异常灵敏,竟哧溜一下躲开了。一招不行再来一招,白帆催动灵力护体的同时,一把玄铁黝黑短剑噌噌的耍的快如闪电。但即便如此,却是连那诡婴的皮毛也没碰上,最好的一次也就刺破了它的上衣。 真是奇了怪了!一个刚出生的鬼东西,纵然在肚子里就开始炼制,最多不过半年,怎么会这么厉害? 白帆心下骇然的同时,手中丝毫不敢耽搁。 而那诡婴,从与白帆交手到现在,也是半点便宜也没占到。眼见不久天就亮了,狰狞的面孔上显得颇为的焦躁不安,张开的小口露出一嘴的森白利齿,那神情,诡异中透着一股狠戾。 白帆见诡婴焦急,不禁心中大喜,手中黑剑虚晃一招,诡婴却好似以为来了机会,假装躲过,反身便向着白帆的脖子张嘴就咬,只听“嘎嘣”一声,诡婴心中一惊,仔细一看,自己下嘴之处距离白帆的脖子还有一指的距离,而刚刚咬出的声响,不过是白帆用来护体的灵力屏障而已。 诡婴知道上当,却为时已晚,黑色短剑带着一股凌厉之风袭来,它只来的及歪了歪身子,便感到全身仿佛要四分五裂般的疼痛。 “啊........” 忍受不住玄铁剑威力的诡婴失声大叫出来,凄厉的声音顿时响彻整栋楼房。 见它那样,白帆从它身上拔出黑剑,正要乘胜追击,再给它补上一剑,却在这时听到旁边楼梯口传来“扑通”一声,扭头一看,却是还穿着睡衣的白晓鸥目瞪口呆的瘫倒在地,惊恐的眼睛正直视着倒在血泊中的诡婴。 白帆心叫不好,还没来及过去,那诡婴却已挣扎着起身抢先一步扑向了白晓鸥。 眼见诡婴到了近前,却在这时听到一声哨响,对,那声音嘹亮而清脆,确实很像大家平常听到的口哨声。但不管是不是口哨声,诡婴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止住了冲向白晓鸥的动作,转而侧身跑向楼梯,不过一瞬间,便已消失了踪影。 白帆手握黑剑快速冲到楼梯口,纵身跳跃两下便到了三楼,大步走到李玉琪家门口,果然发现门口有团黑色血迹,不用想,那正是诡婴受伤滴下的。 白帆举手便想敲门,却在这时听到楼上楼下不时有开门声响起。想来应该是刚才诡婴那声惨叫吵醒了大家,纷纷开门出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白帆看看时间,这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那诡婴受了伤,又害怕白天,应该不会再出来害人了,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先收尾再说吧。 白帆回到四楼,先是清理了地上的黑色污血,再将白晓鸥从地上搀扶起来。 “爸......”白晓鸥的脸色煞白,神情还带着刚刚的惊惧之色。 白帆见状,不禁轻叹了口气,心疼的说道:“唉,你说你不在家好好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我......我睡不着,我总感觉朱叔叔出事和那个死掉的孩子有关,您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了,本来没想下来,但是玉佩突然发热,我就想出来看看,谁知竟然......竟然看到那孩子......” “好了,别说了,先回家吧,等你平复下心情,想知道什么爸都告诉你。”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渡魂箫 三月的时节,虽然看似初春,却仍旧带着冬日的萧冷。来来往往的人们,除了特别爱美的几个年轻人,几乎无一例外的还穿着冬季特有的羽绒服。 午后时分,阳光最是明媚,又没有风,照在身上真是说不出的暖意舒服。此时白帆抱着秦炎,坐在小区的一隅花园中,正在这样暖暖的阳光下懒懒晒着太阳。 “唉,你说,我是不是对你妈保护太过了?” “有点。” “为了让她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从小到大就没在她跟前露过底,更别说让她知道自己是属于九尾狐一族了。” “你昨晚不就在她面前露底了,不对,应该说是今天凌晨。” “嗯,但即便这样,我估计她最多也就是认为我像道士那样会些对付鬼怪的法术,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我们是与普通人不同的。” “那你何不趁此机会告诉她真相?也省的我每天在她面前装婴儿了,很累啊!” “凌晨的事情她都还没消化呢,现在要是再告诉她别的事,我怕她会承受不住。” “哟,”秦炎转过小小的脑袋看向白帆,笑嘻嘻的说道:“老白,我算看出来了,一碰到你闺女,你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潇洒风流的白狐狸了。” “唉,你算是说对了。谁让她是我唯一的闺女呢,还是我一把屎一把尿亲自拉扯大的,我容易吗?”白帆唉声叹气中,抬头眯眼面向太阳,不经意间眼光瞥过身后三楼的窗口,那家的窗帘,不管是客厅还是卧室,都拉的那叫一个严丝合缝。 “听说,三楼的陈一博早上八点钟的时候还照常去上班了,他妈没见出门,但是他岳母倒是出来买了一趟菜。” “岳母?昨天怎么没听我妈说啊,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她闺女出院的时候就来了。可能你妈去的时候她正好出去了。据说李玉琪的婆婆见孙子死了,连饭也不给儿媳妇做了,当妈的只好过来照顾女儿。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不过你奶奶还不错.....” “和你一拍即合,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那是......哎?说什么呢混小子?我们这叫志趣相投。哎呦,跑题了,接着说那个小畜生。” “......” “怎么不说话?” “嘘......”秦炎抬起小小的手指放在嘴边,示意白帆先不要说话。 二人保持安静后,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议论声,听动静,应该差不多四到五人的样子,所讲的话题,正是围绕着刚刚所说的李玉琪一家。 “你听说了吗?昨天15栋那的三楼带回家一个死婴,接着晚上她们家四楼就死了个人,说是被活活吓死的,那模样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你是说,四楼死的那人是被三楼的死婴吓死的?” “很有可能,因为今天早上五点钟的时候他们那一栋楼都听到一声婴儿的惨叫,那声音啊......听说可渗人了。” “也有可能是别的婴儿的哭声啊,孩子嘛,早上大声哭闹的多的是。” “谁家婴儿能哭的整栋楼都听到?再说了,他们那栋楼,除了7楼有个六个月的孩子,其它几个都过一岁了。7楼是老秦家的孩子,从出生就很乖,从来没哭过。所以啊,只能是三楼那个死掉的才出生的孩子了。” “哎呀,被你一说可真邪门。” “不是我说的邪门,是事情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哦,对了,四楼死掉的那老头的老伴你还认识呢,叫胡什么的吧,和我们一起跳过舞的,六十左右,皮肤白白的,个头不高,记得吗?” “我知道我知道,她退休前就在咱附近的实验小学当老师,我们都叫她老胡。死的人原来是她老伴啊,真可怜,听说他们夫妻感情可好呢。” “先不说那个,你知道吗?老胡今天早上被拉医院去了,她家亲戚说,早上醒来发现她晕倒在门口,摸着还有一口气,就赶紧送医院了。现在有没有醒来就不知道了。但是你们想啊,她好好的怎么会晕在门口呢?是不是从猫眼里看到了什么?比如......” “你别说的这么吓人好不好!” “怎么是我说的吓人,她亲戚说那声婴儿的惨叫就好像在她们家门口似的,他们昨晚陪夜的满屋子人都惊醒了,然后就发现老胡倒在门口。当时吓的没有一个敢去开门的。” “那,后来呢?” “后来啊,给七楼的老秦他儿子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才把老胡送去医院的,然后还让警察把老胡老伴的尸体也拉走了。” “那这么说老胡老伴的死还真跟三楼那个死掉的孩子有关?” “可不是啊,你们看啊,那孩子没回来之前,咱这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啊,他们母子一回来,一死一晕,还搞的满栋楼都鸡飞狗跳。听说,二楼和五楼的都告到物业那去了,让物业去警告他们赶紧把死婴送走。” “这么严重啊。不过,他们三楼和四楼的另外两家怎么没动静?” “人家三楼的另外一家上个月就搬走了,四楼的那家好像最近出门旅游了,所以没人。也幸好这两家没人,不然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哎呦我的妈呀,听的我的心都砰砰的跳。你们说这孩子死就死了,干嘛非要带回家啊,多晦气!” “可不是嘛!” “希望她们家今天能把孩子送走,不然我就去亲戚那住段时间。太吓人了!” “得亏现在天冷,不然那孩子不还得发臭啊!” “可不是......” 躲在另一边伸着耳朵偷听的爷孙俩这时相互对视了一眼,秦炎小声问道:“你跟诡婴打架的时候被那个老太太给看到了?怎么没听你说?” “我不知道啊。”白帆一脸迷惑的表情,“糟了,要是真被那胡老太看见,那我岂不是暴露了身份?” “这倒未必,我觉得她是被诡婴给吓着了。但最麻烦的是,但凡见过诡婴的人,都不会活下来。你和我妈都不是普通人,诡婴不敢轻易来惹,所以没事。但是胡老太就不好说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放心,那畜生被我伤的不轻,一时半会出不了门的。” “问题就在这,它被你伤了,要怎么疗伤最快?” 白帆恍然大悟,“你说的对,昨天咱俩就犯了个轻敌的错误,以为它不敢轻举妄动,谁知晚上就出事了。待会我就跑趟医院。” “等等,” “怎么了?” “总觉的漏掉点什么?” “**什么?”白帆边说边在心里把李玉琪一家都按个过滤了一遍,总觉的除了李玉琪,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炼制人,又都不太可能。突然,他想起了凌晨的那声哨音。 “小子,那个哨音你听过没?” “那不是哨音,是箫声,渡魂箫。”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来自地狱的恶犬 “渡魂箫?怎么可能?”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白帆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那可是佛门圣物,专门用来引渡人的灵魂的,怎么可能被用来做这种违反天道人伦的祸事?你确定没有听错?” “没错,就是渡魂箫。”秦炎嫩白的小脸看起来非常严肃,黑白分明的大眼上一根根的睫毛又长又翘,第一眼看去,总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娃,不过此时,这娃娃的一边嘴角轻轻翘起,邪魅的笑容在脸上逐渐演变成一声冷笑:“哼,佛门圣物?如果说硬抢来的东西也能算是自己的圣物,那就是吧。” “抢来的?这话怎么说?” “渡魂箫的来历你可知道?” 白帆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秦炎无力的垮下双肩,对天翻了个白眼,“唉,你们九尾狐一族一向都是自扫家门雪,不相干的事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倒真是名副其实啊。罢了,今日我也不说这些陈年往事了。还是先告诉你渡魂箫若是落在邪魔手中会有多大的后果。” “渡魂箫向来以清除邪念,引渡人的灵魂为名,但前提是吹箫之人必须六根清净,心思纯洁。这才能真正发挥那首渡魂曲的作用。但反之,若吹奏之人本就满身邪念又带有恶意,又如何能引渡别人的灵魂?而所吹出的曲子也不能叫渡魂曲了,叫控灵啸,意为控制灵魂。今天凌晨你听到的所谓的哨音,正是控灵啸。看来这人先是用禁术将婴孩的灵魂控制在体内,然后在炼制诡婴的过程中,再用控灵啸来加以控制,这样就不怕诡婴日后强大而会加以反噬。最主要的,他既然拥有渡魂箫,就极有可能也会控制其它鬼魂,进而加以利用。这,才是最可怕的。” “听你这么说,如果我们要管这件事,还真的很麻烦。”白帆皱着眉头,面上有了一丝犹豫。别的不怕,主要就是担心白晓鸥和秦朋一家人,若是不能一举将诡婴和炼制人消灭,只怕他们狗急跳墙,会报复到家里来。 “现在担心这个已经来不及了,既然趟了这个浑水,那就只能管到底了,也好永绝后患。况且,我们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说这句话时,秦炎好看的大眼微微眯着,闪现出一股狠戾之色。 “你现在已经有六个月了,虽然没有攻击力,但自保是没问题的;晓鸥身上有玉佩,也不会被伤到;关键是秦朋和他爸妈......” “哎呀,你罗里吧嗦的说这些有用吗?现在关键是找到那个人,灭了那诡婴。” “你当我不想?不过说到那个人,早上那控灵啸听的那么清楚,感觉距离也不远,而且诡婴听后就回了三楼,我想,那人肯定是李玉琪家的人,她家除了李玉琪,便是她老公陈一博,她婆婆,还有她亲妈。应该是后面这三人中的一人。” “为什么不可能是李玉琪?” “李玉琪?这可是她的孩子?自己炼制自己的孩子?不可能。”白帆摇着头,说的很肯定,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是人? “好,那就先把李玉琪排除在外,剩下就是陈一博,她妈和她婆婆了。谁最有可能呢?” “会不会是她婆婆呢?今天陈一博和李玉琪她妈都出来过,唯独她婆婆,一整天都闷在家里,会不会在给那畜生疗伤?” “那倒未必,你刚才没听那帮人说吗?今天连物业都去三楼了,说明他们引来了太多人的关注,更何况你还在这里,所以他们应该要想办法转移才对。” “话是这样没错,但诡婴出生没几日,最怕阳光。大白天的它敢出来吗?” “是有些冒险。不过,如果是这样,等下午太阳下山,她们家肯定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诡婴带出去。” “那我就跟在后面,看看她们到底带哪去。”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身前的草地上无故刮起一阵旋风,那旋风卷起十几片枯黄的叶子在原地打着转,刚开始时很慢,后来便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到最后快到连叶子也看不清了。突然,旋风消失,卷起的枯叶则纷纷落地,而所落之处却凭空出现一只白色的哈巴狗。 “水沟。” 听到呼唤,那只身高只有二十厘米,身长不过三十厘米的白色哈巴狗欢快的跑到了秦炎面前,对着小秦炎又是伸舌头,又是摇尾巴的大献殷勤。 白帆瞪着眼睛看看秦炎,又看看那只哈巴狗,疑惑不解的问道:“你从哪搞来的一只狗?” 秦炎伸着小手一会摸摸小狗的耳朵,一会又摸摸它的脑袋,大眼中隐藏不住的喜悦:“就是地狱里两只看门犬中的一个。” “啊?你是说这是地狱的那只恶犬?”白帆看着眼前哈巴狗的模样,怎么也无法跟想象中的地狱恶犬有所联系。 “什么恶犬?那都是谣言,彻头彻尾的造谣。我们水沟和泥坑可温顺了。”秦炎斜眼瞟了白帆一下,扭头又接着逗弄他的小狗了。 “水沟?泥坑?温顺?呵呵呵呵.......”听到秦炎喊出地狱恶犬的名字,白帆嘴角抽搐两下,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 “老白你什么意思?嫌我起的名字不好听吗?” “哈哈......难道你觉的好听?” “当然,又简单又好记。” “嗯,后面两条我倒是赞同,是简单好记。不过你是怎么把它唤来的?又要做什么?” “凌晨我妈下去找你的时候,我一时着急就使用了传音术,咳咳,因为是重生后第一次用,不太熟练,本来是想通知你的,谁知阴差阳错,竟一下传到了地狱的水沟那里,它今天正好与泥坑交班,便回复我交了班就过来保护我,当然,我是不用它保护,主要是保护我妈。” “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你妈那么疼你。不过,你叫它来却是帮了大忙。”白帆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也知道,秦炎所说的阴差阳错根本就是鬼扯淡,他这是不好意思说担心白晓鸥与秦朋等人。 “你是想说,地狱之犬本是上古神犬后裔,之所以让它们看守地狱,是因为它们是恶鬼的天敌,有吞噬鬼魂的能力,所以也可助你对付诡婴和拥有渡魂箫的炼制人。” “不错,难道你叫它来没有这个打算?” “刚开始是没有,不过现在可以有。但是有个前提--” “什么?“ “你要负责想想怎么把水沟带回家啊?那几个人会不会同意?” “哎呀,”白帆伸手拍了下脑门,“忘了这茬了,你妈从小就不太喜欢狗,小时候还经常被狗吓哭。再加上你现在又是个小宝宝,按理说是不能养宠物的。这下麻烦了。” “所以喽,这个问题就交给你了。来,水沟,好久不见,先让哥哥骑一下。”说着小小的身子就要往前扑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重要消息 晒完太阳回到家时,牛玉兰正在客厅里和白晓鸥聊天,实际上,基本是牛玉兰在说,白晓鸥在听。 “晓鸥啊,你还是听妈的,到爸妈家住几天,等这里消停了再回来。好不好?” “你看,就这两天的时间,你们这栋楼就死了两个,你爸还被那老朱吓的今天一天都不敢过来,你胆子又小,更何况还有咱小炎呢不是?” “所以啊,趁下午天还没黑,咱收拾收拾搬过去。” “呀,白教授回来了。你们爷俩这太阳晒的时间可不短啊。” “不是说孩子多晒晒太阳好补钙嘛,那我可要给这小子晒足了。” “对对,是补钙,多晒晒好。咦?这......哪里跑来的一条狗啊?怎么跟到家来了。” 白帆扯起的嘴巴讪讪笑了笑,别有深意的看了秦炎一眼,便对牛玉兰说道:“亲家母,是这样的,刚刚我们爷俩去门口溜了一圈,正好看到有人在卖狗,本来我也没在意,谁知道这小子一见这狗直往上扑,拽都拽不住,啊啊的指着非得让我买。没办法,我这当外公的只好买了。” “啊?”牛玉兰瞪着眼睛看看秦炎,又看看那条白色的哈巴狗,有些犹豫的说道:“哎呀,宠物身上都是有细菌的,尤其是这么小的宝宝,更不能跟狗啊猫啊的呆在一起,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被咬了。” “爸,小炎他才多大,懂什么啊,您就给他买?您忘了我不喜欢狗吗。”白晓鸥走过来,很不瞒的瞟了眼那条哈巴狗。 白帆张张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无奈之下,抱着秦炎的左手悄悄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反应过来的秦炎张嘴就哭,“哇.............”,边哭还边指着小狗,泪眼婆娑可怜巴巴的看着白晓鸥和牛玉兰。 婆媳俩对视一眼,感到非常奇怪,这孩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哭呢,不过,怎么感觉这哭的调调怪怪的。 最后,在秦炎假意的哭声中,水沟被留了下来,不过,当白帆说起哈巴狗的名字时,全家人都感到一丝费解,索性大家不是很在意,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下午四点半刚过,太阳就落了山。 一天没动静的三楼的301室,终于开门了,最先走出来的是李玉琪,头上戴着厚厚的帽子,脖子里围条米色围巾,身上穿一件红色长款羽绒服,除了眼睛还露在外面,全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随后出来的是她妈,虽然已经六十出头,但看着也就四十多岁,细白的皮肤,丹凤大眼,花瓣嘴唇即妩媚又性感,上身穿一件短款藕色羽绒服,再配上紧身牛仔裤和黑色短靴,衬托着才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很是婀娜多姿。这样的长相和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李玉琪她妈出来时两手抱着一个小包被,裹的非常严密,看形状,应该是才剖出来的死婴。 母女俩一声不吭的下了楼,往小区外面走去。可能是李玉琪刚做过手术不久,她走的很慢,从自己家楼下到小区门口,最多也就三百米的距离,她却在中间停下歇了四次,不过每次也都是不超过两分钟的时间,期间,每一次停下她妈看着都是一幅心疼的模样,还不时的腾出一只手来搀扶她。所以,不等她们娘俩走到小区门口,全小区的人便都知道了一个事实,15栋三楼的那个死婴要被送走了。同时,本着同情弱者的心理,大部分妇孺也在相继批判陈一博和他妈,孩子死了,媳妇也就与自己不相干了,找了这样狼心狗肺的老公和婆婆,李玉琪也真是可怜。 看到李玉琪和她妈上了一辆的士,白帆也伸手拦下一辆,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李玉琪的的士绕着苏杨市不紧不慢的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最后才在一家殡仪馆门前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经大黑,但万家闪亮的灯火和各个商业街区的霓虹灯却又将苏杨市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白帆看到李玉琪母女下车进了殡仪馆,心里却是冷冷一笑。还真是做戏做全套,都出了小区了还要演?给谁看呢? 这个时候,白帆差不多可以认定,炼制诡婴之人,不是李玉琪,就是她妈。虽然还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是她们母女二人中的一个,按道理,她们俩应该是最不可能的。但事实摆在眼前,却又不得不信。 半个小时后,还不见李玉琪母女出来,白帆有些着急了,打算下车进去看看。 刚刚下了的士,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林琳打来的,随即按下了接听键。 “林律师,高效率啊,这才一天的时间就查出来了?” “这倒不是,还没完全调查结束。不过,目前有个重要信息需要先告诉您一下。” “重要消息?什么?” “您昨天不是告诉我陈一博的老婆刚刚生了孩子吗?哦,应该说是刚刚剖出一个死婴。” “是的。” “那陈一博的心可真够大的,老婆孩子刚刚出事,他就急着寻花问柳了。” “寻花问柳?” “我派去的人拍到陈一博目前正在一个别墅里,和他们公司总裁的女儿在做......那种事。”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白帆非常吃惊。 “是的,关键是,两个人还非常开放,做的时候连窗帘都不拉,所以喽,被拍了个一清二楚。” “我知道了,谢谢林律师,再有消息通知我。” 挂断电话后,白帆在殡仪馆门口沉思了几分钟。陈一博的为人之前听晓鸥大概提过,说是比较严谨,对李玉琪也很体贴,特别是她怀孕后,下班就回家陪着,碰到出差也是一天几个电话的关心询问。可是这才多久的时间,怎么就变化这么大?即便是孩子没了,这也不正常啊,更不符合常理。 对了,林琳刚才还说什么,那女的是他们公司总裁的女儿。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和他来个***的吧?那如果不是,唯一的可能就是陈一博打算要跟李玉琪离婚了。 哎呀呀,想着想着,白帆突然觉的脑仁疼。这什么世道啊!这么乱! 正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是秦炎。 “老白,这边有情况。” “什么情况?” “水沟闻到死人味了,三楼那家。” “啊?难道她们用的是调虎离山,那诡婴还在三楼,压根就没出来。” “不是诡婴,是个大人,刚死没多久。” “大人?”白帆首先想到的就是陈一博他妈,而且,除了她,三楼也没有其它人了。 “没错,应该是李玉琪的婆婆,不过,” “不过什么?” “她的灵魂没了?” “灵魂没了?” “我想应该是被诡婴吃了。” 听到秦炎的这句话,想到那对母女进去殡仪馆那么久还没出来,白帆便预感到不妙。 正文 第三十章 诱惑 白帆快步跑到殡仪馆门口,正要伸手推门,谁料这时门被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一名约五十多岁,身穿工作服的男子。男子看到白帆愣了一下,随即淡淡说道:“先生,我们现在下班了,有事明天再来吧。” “下班了?那刚刚进去的抱孩子的两个女人呢?” “什么抱孩子的女人?你看错了吧。我们五点半以后就不接待客户了,更没有什么女人进去。” “不可能。”说完,白帆一侧身竟快速从男子与门的狭小细缝里闪了进去。穿工作服的男子怔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与门之间的距离,随即再回头看时,却早已没了白帆的身影。 白帆快速在殡仪馆的每个房间闪过,所到之处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但整个殡仪馆搜完,却没有看到李玉琪和她妈。 “怎么了?跟丢了?”耳边响起了秦炎的声音。 “是的。明明看着她们进来的,却怎么也找不着了。” “哪里?” “殡仪馆。” “殡仪馆?不好,老白,赶紧离开那,快。” 在秦炎的催促声中,白帆也预感到了不妙,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哐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了,殡仪馆里本就不是很亮的灯光也瞬间全部熄灭,顿时阴森恐怖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封闭的空间。 果然被算计了! 白帆毕竟是只老狐狸,虽然平淡日子过惯了,但这种小打小闹的场面还是吓不住他的,反而还激起了内心一点小小的战斗力,就像那部很出名的动画片里说的一样,让我的小宇宙燃烧吧! “出来吧,搞的这么神秘,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吓吓我吧?” 白帆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前方不远处亮起了一盏小灯。灯光里,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正懒懒的倚在门旁。女子的头型是现下最时髦的短发,上面蓬松,下面很短,再配上酒红的颜色,看着就很养眼。除此之外,那细白的皮肤,丹凤大眼,花瓣型的性感嘴唇,妥妥一个美人胚子。 不过,这女人不正是李玉琪她妈吗?只是换了个发型,还脱掉了臃肿的羽绒服,紧身的粉红毛衣将凹凸有致的身形衬托的恰到好处。 这样一看,说她三十绝不为过。 此时,李玉琪她妈那性感的嘴唇正微微上翘,丹凤大眼在灯光的映衬下看向白帆时,有着说不出的妩媚。 白帆眯着眼睛,上上下下,一遍遍的扫视着面前的女子,既有年轻女子的身材,又有成熟女人的妖媚,世间尤物啊! 这样想着,白帆的脚便有些不受控制的慢慢向着李玉琪她妈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一步一步,当距离李玉琪她妈只剩一两米的时候,白帆突然顿住了。微笑的嘴巴也绷了起来,同时脑袋往前探了探,耸动的鼻子作出一个嗅闻的动作。 “嗯......好浓的骚味啊!怪不得看着这么年轻,原来是经常在这里勾引男人,做些......唉,像我这么单纯的人,是真心说不出来啊。不过,你在这里做,难道不恶心?” 听到白帆的话,李玉琪她妈愣住了。或许是第一次吃瘪,竟然有些恼羞成怒,“我要做什么,关你屁事?” “咦?这样就恼了?不关我事?难道你刚才不是在诱惑我?也就是我老白有定力,换了旁人,恐怕早就遭了你毒手了吧。妖孽,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炼制诡婴?” 上一刻还在笑嘻嘻的好似在说笑,下一刻就立刻变了脸,白帆绷起的脸孔不怒自威,周身涌动的灵气瞬间将李玉琪她妈逼退了几步。 “你......”站稳身形后,李玉琪她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来还真是我大意了,虽然知道你有些功力,不过男人不都是一个德行嘛,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是你,倒是与众不同了。” “废话,我老白何许人也,那能是一般男人可比的?” “你是何许人?” “我老白是......”咦?不对啊。察觉到异常的白帆立马止住了话头。女人果然是狡猾的代名词,竟然变着法的想套我话。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是你再不交出诡婴,停止害人,我绝对会毫不留情的灭了你。” “灭了我?哼,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茅山道士?仙门高人?还是上面那些自以为是的天人?恐怕都不是吧,我猜,你也就是之前被人指点过,会些小门小术。于是便打肿脸充胖子,当自己是什么正道人士,来为别人伸张正义。我呸,这世间有正义吗?有公理吗?还有那死的人,哪个不是该死?” 我去,这女人是不是之前被摧残的不轻?简直怨妇一枚啊! “你少用这些话激我。我老白虽然并不是什么正直的人,但也知道,炼制诡婴,那是违背天道的;无故害人,那是要下地狱的。这些难道你都不怕?” “违背天道?哈,笑话,那是我自己的孙儿,怎么处理关天道什么事?至于害人,你说那个老朱?哼,他死的可不冤。还有你说的下地狱,哈哈,人都死了,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不都一样?有什么可在乎的?” 自己的孙子就能炼制诡婴了?这女人神经病吧? 还有老朱,她说什么?死的不冤?这话听着好像很有故事。 “难道老朱跟你有仇?” 听到白帆问起,李玉琪她妈细白的俏脸变了变,丹凤大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阴霾。 “你不是苏杨市本地人,所以你不知道那个朱友章退休前是干什么的。三十五年前,我才二十四岁,刚刚调入市里唯一一家重工国企做办公室文员。那时候,已经三十岁的朱友章正好是我们办公室的主任,他很会溜须拍马,但不否认,也很有才干。所以他很得领导赏识,是我们企业里的风流人物,也正因为这样,副厂长看上了他,将他女儿嫁给了朱友章。但是......” “但是朱友章当时正在跟你谈恋爱,还发誓非你不娶。可为了权力最后还是娶了副厂长女儿,是吗?哎呦,这故事也太狗血,太老套了吧,真是受不了。” 李玉琪她妈惊讶的看着白帆,脸上一陈青一陈白:“你......你说的什么呀?我怎么会跟这种人恋爱?你脑子有问题吧?” “啊?”这回轮到白帆瞪眼了,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难道在她这里被改了剧本? “那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恨他?都到了置人于死地的地步了。” “我刚才说了,朱友章很会溜须拍马。副厂长将他女儿嫁给了他,就是今天进医院的胡丽丽,这更滋长了朱友章做事迎合上司的决心。我当时年轻,又漂亮,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一早我就被副厂长那个老色鬼给盯上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借体 “于是朱友章便想方设法把你骗上了他岳父的床,这也就造成了你和他之间的仇恨。这回我总该猜对了吧?”白帆显得很得意,心里却不住的在惋惜,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却被个糟老头给糟蹋了,可惜啊! 心里想着,嘴上还想在再接着问时,却突然感觉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因为是措不及防,速度又快,以至于白帆还没来及反应,惊诧间便已被人夺了意识。 “呵呵......你猜对了一半,他是把我骗到了他岳父的床上,不过可惜的是,那老东西不行,捣鼓了一夜也没挺起来。一直到早上迷药过去,我还是完璧之身。你说,我这是不是不幸中的大幸呢?” “既然你没损失,那又何必要置人于死地?”说这话时,白帆的神情完全与之前不同,就连站立的姿势也从之前的慵懒弓身变成了严肃直立。不过,这些变化对面的女子并没有察觉。 “没损失?哼,平白被人算计了一把,这叫没损失?不过,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明白我的感受的。那天早上我从那老东西的屋里出来的时候,朱友章就在外面,当时,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强烈的鄙夷与不屑。哈,真是好笑,这个卑鄙小人使用这么肮脏的手段来算计我,居然还鄙夷我?他凭什么?难道我李玲月就这么好欺负?”说到最后几句话的时候,李玉琪她妈,也可以叫她李玲月,几乎是吼出来的,使得那张精致的脸庞竟然微微有些扭曲。 “所以,老朱死前惊恐的样子并不是被诡婴吓的,而是被你,对吧?老朱之前见过你,却并没有认出来,但是昨晚他上楼时,你用你年轻时的样貌截住了他。三十多年过去,一个人的脸上却并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反而更加妩媚妖娆,这种现象很不合常理。所以老朱被吓住了,再加上做贼心虚,他便误以为你来找他讨债的。我想,你当年离开那家国企时,应该是跟他说过,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话。所以惊恐之下,他根本来不及去想你是死了还是活着。接着,诡婴出现,吸食了他的精气和灵魂。” 终于察觉到了白帆的异常,李玲月疑惑的转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他看了两遍,样貌没变,但却神情迥异。由之前的慵懒嘻哈变成了现在的阴霾深沉,特别是那双眼睛,那黑眸有如深不可测的幽洞,仿佛能摄人心神,夺人魂魄。李玲月只看了两眼,便惊的脸色大变,连连后退几步。 “你......你怎么......你到底是谁?“惊吓之下,李玲月竟有些语无伦次。 “我是谁?你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白帆虽然会些法术,但也只不过是中南大学里一名普通的老头。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普通的老头?这就是你调查的白帆?哈哈哈哈......”白帆仰头大笑,却又突然笑声止住而眼神犀利,“既然你调查了我,礼尚往来,那我也来大概的说说你吧。” “李玲月,原名夏青,二十四岁从苏杨市重工企业离职,后自己开了家发廊,不过,你这家发廊却专门吸引男客人。而从你五十八的年龄,三十岁的脸蛋上也能看出,你是个***旺盛的女人,或者可以说,你是靠着男人的精阳之气才保持了现在的身材和面貌。不过我很奇怪---” 说到这里,白帆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番李玲月,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很奇怪你背后藏了个什么样的人,不仅能把你二十四岁前的档案消了个干干净净,还能把如此资质平庸的你调教的,不仅对男人擅用采阳补阴之法,还能熟练吹奏控灵啸。” 听到控灵啸三个字,李玲月更是诧然不已,惊愕的说道:“你......你竟然知道控灵啸?” “哼,蠢女人,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那渡魂箫岂是你一个凡人能吹的?尤其是控灵啸,它的反噬之力根本不是你能承受的。快说,是什么人教唆你这么做的?又是谁帮你炼制了诡婴?而诡婴现在又在哪里?” 问出这一连串的问题时,白帆的声音并不大,但那无形中散发的威势却使李玲月不自觉的打了寒战,她颤抖着嘴唇正要回应,脑中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蠢货,你不是他的对手,还不快跑?” 听到这句话时,李玲月立刻变了脸色,随之身体也在一股神秘的力量拉扯下快速闪进了身后的一道门中。 见李玲月要逃跑,白帆抬脚便追,可谁知才跑了两步,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随着哎呦一声,真正的白帆慢慢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眼神中满是困惑不解。 我这时怎么了?为什么在地上趴着?还有,刚刚脑中那道突然出现的白光又是是怎么回事? 咦?那个女人呢?跑哪去了? 白帆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四处查看了下,此时殡仪馆空空荡荡,静谧非常,除了面前的一盏日光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别说人了,连个毛也没有。 出了殡仪馆,白帆沉下脸,用传音术找到秦炎。 “臭小子,刚刚是不是你附我身了?” “嘿嘿,怎么能说附身呢?俺可是连灵魂都没出窍呢,不过是用神识借用一下你的脑子,所以这叫借体,借体。” “哼,借体,借体就不用经过我同意了?搞的老子还以为被袭击了呢。” “你同意?你会同意吗?再说了,你废话连篇的不仅耽误时间,还差点被那女人勾引了。我这是在救你知道吗?” “救我?呸,害我还差不多。说,刚刚是不是被人打趴下了,所以那女人才有机会逃跑了。” “呃......还真不是打趴下的,是......你自己趴下的。” “自己趴下的?这话怎么说?”白帆非常诧异。 “嗨,我这重生后不是还没走过路嘛,猛一下用你的身体,感觉有点笨重,招架不了,竟然......不知道怎么走了,所以......”秦炎吞吞吐吐的话语中小心的掩藏了自己的尴尬和窘迫。 “所以你自己被自己绊倒了?”白帆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嘴角也有些抽搐。这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阎王? “哎,说清楚,是你自己被你自己绊倒了,那趴在地上的可不是我。”死到临头还嘴硬,这时候的性子倒跟是小屁孩有点像。 “行了,不说这个了。我警告你啊,下次再用我的身体不能封了我的意识。” “怕你碍事。” “再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总行吧。我保证,下次绝对不封你意识。” 听到秦炎的保证,白帆这才作罢。转身又回头看了两眼这家殡仪馆,“唉,可惜了,让那个女人给跑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完美情人 清晨,陈一博醒来时,感觉全身乏力,头昏脑涨。情不自禁的便想伸手揉揉太阳穴,却突然感到胳膊异常沉重,犹如压了什么重物一般。惊讶之下赶紧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怀里抱了个光溜溜的人儿。 陈一博努力回忆了下,昨天下班后,他先是坐着妮娅的车来到了别墅,随后两人一起吃了烛光晚餐,其实东西倒没吃多少,主要就是喝酒了,然后喝着喝着神志便有些模糊。恍惚中好像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眼花看错了。因为别墅里只有他和妮娅,即便有黑影,也是他们俩的。随后妮娅便扭着细腰大跳脱衣舞,脱完了自己的就来脱他的,脱着脱着两人便滚到了床上...... 朦朦胧胧中记得,昨晚两人好像非常疯狂,妮娅要不够,他也给不够似的,直到精疲力尽,双双瘫倒在床...... 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陈一博知道自己的酒量,他不可能会因为喝点红酒就醉的,但是昨天晚上,两个人好像连两瓶酒都没喝完,他就意识脱离了控制,完全跟着妮娅在走了。为什么会这样? 陈一博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长长的漂染过的棕黄色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赤裸的肩上,因为崇尚欧洲人的太阳浴,脸和身上都带着晒过的黝黑之色,说实话,在以白为美的中国人眼里,妮娅算不上漂亮,但是她那立体的五官却改变了整个人的气场,洋气而又狂野。 这就是妮娅,一个海归的富二代。 但也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在去年回国后的第二天,见到了陈一博,并且对他一见钟情。 陈一博今年三十三岁,属于男人里花样年华的年纪。再加上一米八的身高,一张天生帅气的脸,因为经常健身而保持的完美的身材,这样的男人,对各个年龄段的女人都是一种杀伤力。 所以,妮娅爱上陈一博好像并不奇怪。 但悲催的是,陈一博已经结过婚了,他公司的很多同事都见过他老婆李玉琪。那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高挑的身材,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透着隐隐的笑意。熟识陈一博的人都知道,李玉琪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人相识相爱多年,最后顺理成章的在二十八岁那年结了婚。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任谁看了都会说是一对璧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婚后多年没有孩子。 妮娅知道陈一博有老婆,却并不介意,她说,我可以成为你的情人,一个完美的情人,一个可以助你在事业上达到巅峰的情人。 但凡是男人,这句话的诱惑力都是不可抵抗的! 陈一博也是男人,所以,他没有理由拒绝妮娅。他经常在心里说,他爱李玉琪,他心里真正爱的是自己的老婆;但是,他更需要妮娅的帮助,他是平凡家庭出身的孩子,所以更渴望他的事业能更上一层楼,虽然前进的方法有些不那么的光明正大,但是,管它呢,目的达到就行。 当然,还有一点也是他离不开妮娅的重要原因。妮娅在床上的狂野给他带来的兴奋与震惊,是温柔的李玉琪永远都给不了的。 但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陈一博一开始就缺少了一种认识,自知之明的认识。妮娅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千金,即便她自己自甘堕落,甘心给一个小白领当情妇,可她还有父母,还有家族,何况还是苏杨市的名门望族,试问,他们又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妮娅的父亲,也就是陈一博所在的X公司的总裁,一开始拗不过妮娅的反复纠缠,只好就先把陈一博从一个部门的经理给升迁到了总监的位置。随后,这位总裁便开始静静的观察。既然女儿喜欢,我也可以不介意你结过婚,但你要明白我给了你什么,而你,又要用什么来回报我? 可惜的是,陈一博并不懂的反省,反而沾沾自喜这突如其来的升迁。他以为,自己左拥右抱,还能兼并着荣华富贵,那都是靠自己的能力和魅力得来的。 唉,愚蠢的人,愚蠢的想法啊! 观察了几个月,并不见陈一博离婚,但这位总裁却也发现了陈一博的可取之处。能吃苦,能忍耐,做事也有条不紊。这样的人要是能当自己的女婿和接班人,倒也不差。 可惜的是,他结婚了。不过没关系,他自己不提出离婚,我可以帮他恢复单身。 这个时候,李玉琪惊讶的发现自己怀孕了。期盼了多年的梦想终于要成真,高兴使得她刚刚升起的对陈一博的疑心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一博也很高兴,内心里,他是爱李玉琪的,也渴望两人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所以,那段时间陈一博每天都早早下班,给李玉琪做饭,买好吃的,陪她散步,做产检。 密切关注这个,就会忽略那个。妮娅终于发现,情人,不是那么好当的。也终于意识到,父亲的话,是对的。这时候的寂寞都忍受不了,等她生了孩子,哪里还有你的立足之地? 那天,李玉琪怀孕刚刚满四个月,她一早出门要去医院做产检。出了小区,走个几十米就是公交车站。李玉琪省惯了,能坐公交就决不打的,更何况医院离的并不远,坐个两站,下车走上五分钟就到,对于在大都市生活的普通人来说,这简直太方便了。 李玉琪上了公交后,自然不会注意后面有辆车一直在不远不近的跟着。两站路眨眼就过,李玉琪下车后,悠闲而又满足的缓步走着,等到要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她才刚跨出几步的距离,那辆一直跟着的黑色奥迪轿车开始加足马力快速的向她驶来。等后知后觉的李玉琪发觉时,车头距离她最多也就两米远。惊诧之下,李玉琪连呼救都忘记了,更何况,就算她呼救,也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就在奥迪轿车将要撞到李玉琪的一瞬间,车头却猛的转了方向,伴随着刺耳的车轮滑过地面的摩擦声,奥迪车彭的一声撞到了路边的红绿灯杆上…… 李玉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间竟感觉心脏漏跳了几下。随后明白过来自己逃过一劫后,赶紧双手护住肚子,唯恐里面的宝贝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 警察和120相继赶到,经查验,受伤的奥迪车主有喝酒的嫌疑。不过,大清早的喝酒,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虽然没有受伤,但李玉琪受的惊吓不小。还没进医院便哭着给陈一博打了电话,述说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陈一博接电话时,妮娅就在旁边。看见陈一博跟李玉琪说话时软语温柔的样子,妮娅突然就嫉妒的发狂。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矛盾 这次车祸,所有人都认为是意外。虽然如此,李玉琪却变的格外小心。因为跟公司请了长假,所以也不需要上班。而这次偶然事件之后,除了必要的产检,李玉琪更是轻易不出门的。 这天中午,李玉琪的婆婆从外面回来,带着满满一兜子的新鲜橘子,边喊李玉琪边掏出橘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玉琪,你不是喜欢吃橘子吗?我买了五斤,可新鲜了,快出来吃。都说酸儿辣女,我看你怀的肯定是男孩,呵呵......”提到孙子,李玉琪的婆婆满脸的笑容,盼了几年了,终于要当奶奶了,能不高兴吗? 李玉琪嘴里吃着橘子,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她也喜欢男孩,也希望肚子里的这个宝宝是个男娃。 一个橘子吃完,等她再伸手拿第二个的时候,门铃响了。 李玉琪正要从沙发上站起,她婆婆冲着她摆了摆手,自己紧走几步去开了门。 “哎呀,亲家母,你来啦。” “玉琪最近怎么样?没反应了吧,我朋友今天刚从果园回来,采了些新鲜的橘子,我给你们送些过来。”李玉琪的妈边说边进了家门。 “我今天早上也在小区门口买了几斤橘子,看着还很新鲜,玉琪都吃了一个了。” “哦?”李玲月不动声色的拿起茶几上的橘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顿时脸色大变,“不要吃。”边说边伸手迅速从女儿手里打掉了正要送进嘴的橘子。 “你已经吃下一个了?”问出这话时,李玉琪的妈一脸的严肃。 “嗯,”不明所以的李玉琪,看着自己的母亲呆呆的点了点头。 “亲家母,你这什么意思?我买的橘子不能吃吗?难道我还能害玉琪,害我孙子?”看见李玲月打掉了李玉琪手里的橘子,李玉琪的婆婆满脸的不高兴。 “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说这个,玉琪,走,快去医院。”李玲月脸上有些焦急,拉起女儿就要往外走,同时还不忘随手拿一个茶几上的橘子,“陈一博他妈,你买的橘子有没有问题,到医院就知道了。” 刚到医院门口,李玉琪的肚子便开始一阵阵的绞痛,她婆婆和李玲月吓的连拖带拉的赶紧把她送进了医生办公室。经过一番折腾,李玉琪吐出了刚才吃下的那个橘子,但是,腹部传来的疼痛却并没有消失。 看着李玉琪痛苦的在床上抱着肚子,李玲月的脸冷的能结出霜来,而李玉琪的婆婆则慌的手足无措。 “给陈一博打电话了吗?” “打......打了,他......他现在来的路上。亲家母,我是真不知道那橘子有问题啊,我就看着新鲜,玉琪又喜欢吃,这才买了。谁知这天杀的小贩居然在里面放了药。” “哼,”李玲月冷哼一声,“你不知道,你是不知道,但是你只要记住一条,要是我女儿有什么问题,你们全家都得给她陪葬。” 等陈一博赶到医院时,李玉琪已经折腾的全身无力,蜷缩着身子睡着了。医生再次过来测了测胎心,虽然微弱,但是仍然存在。 “儿子啊,你可来了,妈做错事了,妈给玉琪买的橘子有毒,差点让她流产啊。可是妈真不是有意的,妈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孙子呢。”一看见陈一博,他妈就哭的一把鼻涕泪两行的,显得自己很是委屈。 “闭嘴,你还嫌吵的不够吗?”不等陈一博说话,李玲月一声大吼便止住了那老太婆的哭声,接着便转头冷冷对陈一博说了句,“你给我出来。”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陈一博还是乖乖跟着李玲月走了出去。 二人走到一个静谧的楼梯间,李玲月转身啪的狠狠给了陈一博一个耳光。 “妈,你......”陈一博捂着自己的半边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李玲月。 “我什么?想问我为什么打你?你说为什么?” “我......”陈一博有些心虚,看丈母娘这样,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不过,没道理啊,老婆都不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哼,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知道你和那个女人的事吧?” 闻言,陈一博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陈一博,你在外有女人我可以不管,但是,如果你和那个女人想害我女儿,那我就绝不会放过你们。” “妈,您说什么?谁要害玉琪?” “陈一博,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你现在的情人可是总裁的千金,什么时候听说过总裁千金甘心给别人当小三?上次玉琪差点被车撞就是他们做的好事,你以为是意外?这次又变着法的骗你妈买有毒的橘子,要不是我及时赶到,现在玉琪已经是一尸两命了。” 听到这些话,陈一博有如五雷轰顶,从头到脚都一阵冰凉。一时间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啊,总裁千金什么时候给别人当过小三,尤其还是自己这样没家庭没背景的小白领。如果说只是玩玩倒也罢了,但妮娅显然不是这样的人。相处这段时间以来,陈一博也算是非常了解妮娅的性格了,她很看重感情,同时也很霸道。既然霸道,又怎么会允许陈一博左拥右抱? 理论上来说,陈一博还算有良心,在这个时候,他心里产生的是对妮娅的憎恨和惊惧,而全然没有想过要离开李玉琪。可是他也很矛盾,如果就此和妮娅分道扬镳,那刚刚到手的权势和富贵也会立刻烟消云散。男人嘛,没有不爱权和钱的,而离开了权和钱,也就称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了。 所以,这件事在陈一博这里,最后不了了之。所幸孩子是保住了,而玉琪也没有伤到身体,陈一博这样想道。但他却自私的屏蔽了一个现实的推论,妮娅这次没有害到玉琪和孩子,那她是不是会就此收手?不可能吧。 但自那以后,再跟妮娅上床时,陈一博虽然也很疯狂,却又带了一丝狠意,故而每次过后,妮娅的身上总有些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但是她却从不在意,还高兴的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吊起了陈一博的兴奋。 李玉琪出院后,并没有回到原来的家里,而是跟着李玲月去了她们家的老宅,那是苏杨市郊外的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起初,陈一博他妈并不同意,但是,有毒的橘子毕竟是她买的,虽然李玉琪并不怪她,但是她也没有发表意见的立场了。尤其是面对李玲月时,她总觉的有股无形的压力,压的她说不出话来。 但陈一博却很高兴,一来郊外空气好,有利于养胎;二来这里也比较偏辟,妮娅若再想害玉琪,也不容易找到;第三点就是,岳母比较细心,又是玉琪的亲妈,照顾起来既方便又贴心。 只不过,出乎陈一博意料的是,这里,也成了他们一家三口生命的转折点......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奇怪的梦 孩子生出来了,是个死胎! 李玉琪疯了,她坚定的认为自己的孩子还活着。 站在医院的走廊上,陈一博只觉的眼前发黑,脑袋也在嗡嗡作响,周围的行人和吵杂声他全然听不到,他闭上眼睛想冷静一会,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惊奇的发现自己此刻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抬头四下张望,这好像是间古时的土坯房,房屋左手边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床,两床单薄的被子整齐的在上面叠放着,床边有个朱红色的柜子,上面有个竹筐,里面放着缝补衣物的针线等杂物,屋子正中有一张低矮的破旧桌子,边上摆了两条矮凳,除此之外,这间屋子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陈一博站在屋子中间,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哪里?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正疑惑间,从屋子的外面蹦蹦跳跳的走进来一名六七岁的小女孩。那女孩的身上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破旧衣裳,虽然收拾的整洁干净,可还是破旧。女孩梳着两条羊角辫,蹦跳的时候,羊角辫随着她的身体在一上一下的来回晃动。女孩长的很秀气,红扑扑的脸蛋显出了小女孩该有的纯真和可爱,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表示出了她的活泼和机灵。 女孩跑进屋,却好像并没有看到陈一博,不,实际上,她应该是看不到陈一博,因为她竟然从陈一博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下一秒钟,等陈一博吃惊的转身再看小女孩时,却又换了个地方。 这里又是哪里? 黑漆的木门大开着,高高的门槛后几个人正匍匐跪在地上,仔细一看,中间的是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左右两边各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看身形,那男孩应该有七八岁的样子,而那个女孩分明就是刚刚在土屋所见到的,而紧挨着她的妇人似乎是她的母亲,那个男孩应该是她的哥哥。三人的衣着都很破旧,样式更是奇怪,陈一博不了解历史,看不出这是哪朝哪代。不过,这母子三人又是为什么会跪在这里? 陈一博抬头去看,高高的厅堂之上挂着一块匾额,上写“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匾额下面有张宽大的实木桌子,桌子后面正襟危坐一人,身穿黑色长袍,头戴黑色乌纱帽,就连脸的颜色也是乌黑乌黑的,但在这乌黑的脸上却有一个标志格外显眼,在他的额头正中,双眉之间的位置有个月牙形的胎记,嗯,看着应该是胎记没错。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服饰,很像电视里演的包青天审案啊,对,电视里扮演包青天的人额头上就是有个月牙的。不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包青天又是在审谁呢? 陈一博奇怪的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他们的嘴巴各自在张张合合的好像在述说着什么,但是他却一点都听不到。对于那些人来说,陈一博好像是不存在的,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见他。 但是,就在陈一博对着这帮人毫无头绪的时候,他发现那个一直跪着的小女孩突然抬头瞥了他一眼,并给了他一个诡异的笑...... 惊诧之下,陈一博正想走过去问她是不是能看到他,却在这时听到空中传来几声呼喊。 “一博,一博,儿子,醒醒,快醒醒儿子。” 陈一博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母亲焦急的面孔。 “哎呀,这大冷的天,你怎么在地上睡着了?快起来,快起来,别回头再感冒了。” 陈一博茫然的四下看了看,这是医院里的一个阴暗的楼梯间,此时自己正蜷缩着蹲在一个角落里。 我什么时候来的这里?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不过,刚才......那是一场梦?对,肯定是梦,不然谁会好端端的看见包青天? 陈一博甩甩脑袋,感觉自己的双腿麻的厉害,于是只好扶着他妈的手慢慢的站起来,“妈,玉琪怎么样了?” “唉,还能怎么样,抱着那孩子不撒手,任谁也要不过来。还有你丈母娘,从来到医院就没给过我好脸,非说是孩子的死跟之前吃那个有毒的橘子有关,这不是不讲道理吗?那橘子之前都吐出来了,孩子也查的还有心跳,医生都不能肯定会不会有后遗症,她又凭什么说这孩子的死跟我有关......”越说陈一博他妈的声音就越小,最后直接红了眼圈不吭声了。孙子没了,她也难过,至于毒橘子一事,她更是有理说不清。 “好了,您别难过了,我先去看看玉琪。”陈一博心里清楚,儿子的死,谁都不怪,要怪,只能怪自己,怪妮娅。 走进病房,李玉琪已经抱着孩子睡着了。李玲月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 陈一博轻轻走到李玉琪身旁,看见她虽然睡着了,可两只手还是紧紧搂着死去的婴儿,好像随时害怕有人会来抢走她的孩子。唉,陈一博轻叹了口气,看向妻子的眼神满是愧疚与不舍。玉琪,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害了咱们的儿子。 陈一博伸出手,想把孩子从李玉琪的两条胳膊中抽出来。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却始终都动不了孩子半分。 “没用的。”李玲月从窗口处慢慢转过身来,表情冷淡的看了眼陈一博,转而面向女儿,“那是她的孩子,谁也抱不走。” “可是,妈,这孩子都已经......” “已经死了,是吗?”李玲月冷笑了声,勾起的嘴角带着莫名的讥笑,“陈一博,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你有没有看过他一眼?虽然没出生前就知道他已经死了,可毕竟也是你的孩子,难道你就不好奇他长什么样吗?” 陈一博没有说话,他慢慢的伸出右手,拨开了被子,露出了里面盖着的小脸。 那张脸,还没有自己的巴掌大,小小的就像商场里卖的洋娃娃,不过颜色却是不正常的青紫色,眉毛还没长出来,眼睛紧紧闭着,看轮廓,如果活着,肯定是个大眼睛的小家伙;鼻子非常小,却挺的很有型,这点像我,长大了绝对是个高鼻梁的俊小伙;那小嘴,上下一般厚薄,很像玉琪,就这样合在一起就很性感...... 两行清泪突然从陈一博眼中滑落,他看不下去了,哪怕一眼,都不忍再看了。他哽咽着在床前蹲下身子,将头埋进两腿之间,颤抖着忍住自己想嚎啕大哭的冲动。 这是他的孩子,他的亲骨肉啊,本来完全可以像其它婴儿那样健康的出生,快乐的在这个世界生长。可是现在,他却连睁眼的机会都没得到...... 妮娅,妮娅......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明明是你先招惹了我,说什么甘心只做个情人,完美的情人,全都是骗人的鬼话。连一个没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陌生访客 放下电话,妮娅的嘴边漾起一抹舒心的笑。 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那孩子胎死腹中,连带着李玉琪也疯了,一箭双雕啊! 妮娅伸展着手臂,将上身靠向背后的沙发,脑中已经开始幸福的计划与陈一博的婚礼要在哪里举行才合适。 这时,门铃响了。 “李姐,开门。” 刚喊完妮娅便想起李姐早上请假,今天不来了。现在这诺大的别墅就只剩下她一人了。这上下三层的别墅还是她回国时,老爸专门买来送她的。起初她并不喜欢,也没打算过来住,但是自从带陈一博来过后,竟然让他流连忘返。于是,第二天妮娅便打包搬了进来,从此这里便成了二人幽会的天堂。 妮娅穿上拖鞋,从沙发上站起身去开门,心里却在奇怪,谁找我能找到这里来?这个别墅除了陈一博,几乎很少有人来,就连爸妈有事都是打电话叫她回家,至于她的朋友,除了两个最好的闺蜜,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但是闺蜜要来都会提前打电话的。 那这个突然到访的人又是谁呢? 开门前,妮娅先瞥了眼门口的闭路电视,上面显示那人戴着顶女式带花边的帽子,低着头,看不清长相。 妮娅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把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位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满脸的皱纹显示着岁月的痕迹,微微佝偻的身体看着有些弱小,虽然戴着帽子,但盖不住满头的银丝。老人左手拎着一个普通的黑色布包,右手拄着一根拐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呢大衣,大衣看着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但质地不错,也很有版型,穿在身上倒也显得人很有精神。 见门打开,老人抬头看向妮娅,对着她友善的笑了笑,“你是蒋振邦的孙女吧?” 听到有人提起爷爷的名字,妮娅非常吃惊,她爷爷蒋振邦已经过世十年了,虽然将家集团是在爷爷手里创建并发扬光大的,但毕竟已离开人世多年,不能说被人遗忘,但迄今为止已经很少被人提起了。不过,眼前这位老奶奶又是为什么会问起爷爷呢? “我是蒋振邦的孙女,您认识我爷爷?” 老人笑着抿了抿嘴,没有回答妮娅的问题,反而问道:“小姑娘,不想请我进去吗?年纪大了,站一会就很容易累。” 妮娅只犹豫了两秒钟,就闪身让老人进了别墅。既然是爷爷的朋友,那就应该以礼相待。 走进客厅,老人抬头四下看了看,房子是好房子,但是装修很俗,各处都显得富丽堂皇,财大气粗的,怪不得陈一博会喜欢,合他的口味。 “老奶奶,您坐,我去给您沏茶。” “嗯,好。” 老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在沙发正中坐了下来。 等妮娅端了茶上来,老人笑眯眯的问道:“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吗?也不好奇我是谁?” 妮娅将一杯热茶放到老人身前,淡淡的笑了笑,“看您这岁数,应该和我爷爷差不多,又认识他,那您肯定是他的朋友了。” 老人默认的点了点头,“我的确和你爷爷是朋友,不过,今天我来这里是找你的,和他无关。” “找我?”妮娅有些吃惊,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跟这个年纪的老人接触过,虽然是爷爷的朋友,但跟自己有关系吗? “您找我什么事?” 老人敛了笑容,脸上变得有些严肃,“找你,是因为陈一博。” “陈一博?你认识他?”听到爱人的名字从一名陌生人口中说出,妮娅噌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连敬语也忘了说了。 “年轻人,别那么冲动,还有,要有礼貌。”对于妮娅的反应,老人并不在意,说话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慢条斯理。 妮娅从新坐回沙发上,抱起双臂靠在了宽大的后背上,表情却显得有些不耐烦,“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待会我还要回我爸妈家吃晚饭呢。” “你知道为什么你见到陈一博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吗?噢,对了,你们管这叫一见钟情。你对陈一博一见钟情,可为什么是陈一博,而不是别的男人呢?” “呵呵......你的表情告诉我,我提的这个问题很白痴。那好,现在我们来看看这个白痴问题的起源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妮娅转头看向老人,看起源?怎么看?她是神经病吧! 这个想法刚刚从脑中蹦出来,下一秒钟,妮娅惊讶的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我刚刚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啊,怎么会......怎么会来到这里?而这,又是什么地方? 满屋的大红喜字,到处悬挂的红色绸带,妮娅茫然的站在这古典而又富丽堂皇的屋子中间,旁边有张黑漆圆木桌,上面摆着几碟点心,还有一盏精致的酒壶,两个发着玉白光亮的酒杯,再旁边是张托盘,上面摆着一根大约三十厘米长的红色小木棍。 这里看着像是喜房?是谁要结婚吗?在这么古老的屋子里?虽然各处都显示出了这家主人的富有和不凡,但对于在现代社会长大,又出过国的妮娅来说,还是感觉非常的不正常。 往里走了几步,果然在那张喜床前看到了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正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ohmygod!现在还有人以这样的方式结婚吗? 妮娅觉的很有趣,记得她刚刚才想过要和陈一博办一个怎样的法国罗曼史的婚礼,或者是去意大利米兰最古老的教堂。但从来没有想过要以中国这样最古老的方式来结婚。不过,这样的婚礼好像还不错。 妮娅向新娘走去,她想和她打声招呼,交谈两句。可是,还没等她走近,屋外突然呼啦啦的涌进一群人来。 妮娅转过身,看见跑进来的那帮人全都穿着奇怪的衣服,戴着奇怪的配饰。他们笑着闹着,簇拥着一名同样穿着大红喜服的男子向屋子的里间走来。 那名新郎官一边和身边人应酬着,一边转过头看向坐在床边的新娘。 当看清新郎的长相时,妮娅瞬间好像被雷击了一样定在了当场。 陈一博,新郎竟然是陈一博! 妮娅震惊的回头看向还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新郎是陈一博,那新娘是谁?李玉琪吗?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陈一博是我的,他要和我结婚,他也只能和我结婚。 李玉琪算什么东西,她就是个卑贱的蝼蚁,活该她生个死孩子,活该她发疯,她根本不配和陈一博在一起! 妮娅气的浑身发抖,赤红着双眼,张着胳膊扑向床边坐着的新娘,她要扯了她的红盖头,撕掉她的喜服。可是,当她扑到新娘身上时,却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抓不到她? 妮娅吃惊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陷在了大大的喜床之间,腰间的位置处叠放着两床大红的鸳鸯喜被,看在妮娅的眼里,格外的刺眼!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自作多情 妮娅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自己在这里是透明的。 一身大红喜服,盖着红盖头,羞答答低着头的新娘触手可及,却又摸都摸不着。 这时,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官信步走了过来,妮娅抬头去看,却惊讶的发现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了新郎新娘,其它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新郎“陈一博”,在妮娅眼里他就是陈一博,在走到距离新娘大约两米远的距离站住了,而脸上刚刚还显现的喜悦笑容,这时却突然转化成了嘴角的一抹讥笑,眼底也尽是说不出的嘲讽与无奈。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难道,他并不想娶眼前的这个女人? “陈一博”站在那里盯着新娘看了一会,大概有七八分钟的样子,然后闭眼深吸一口气,再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圆桌,走过去,伸出右手拿起托盘里的那个红色小木棍,然后再转身走到新娘身前约半米处。在用木棍挑起红盖头的时候,妮娅看到“陈一博”的脸上又重新呈现了刚刚的那种喜悦的表情。 盖头落地,新娘露出了真容。 妮娅大步跨出喜床,扭头去看新娘时却猛然惊住了。虽然挽着古时的繁琐发型,眉眼笑中带羞,皮肤白嫩细腻。可她还是一眼看出这分明就是自己十七八岁时的模样啊。 可是,怎么会?如果陈一博结婚的对象是我,那“我”又是谁? 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感突然在妮娅心中蔓延,她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闭着眼睛直摇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是梦,是幻觉,快醒来,快醒来,快醒来 ...... “这样就受不了了?” 脑中突然响起一句话,使得妮娅顿时停止了摇头的动作,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对了,是那个老太婆。我想起来了,刚刚我明明是坐在家里,和那个莫名来访的老太婆说话,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一定是那个老太婆搞的鬼,对,一定是她。 想到这里,妮娅睁开眼睛,一脸怒容的想要质问那个老太婆。 可是,她却惊讶的发现她现在待的地方已经不是刚才的喜房了,而面前也并没有刚刚说话的老太婆。怎么回事?陈一博呢?年轻的我呢?而这里,又是哪里? 妮娅环顾四周,脚下是平整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小路两边有着修剪的非常整齐的花花草草,在前方不远处有个圆形拱门和琉璃瓦建造的回廊。 怎么又是古代的样子? 心里奇怪着,脚却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去。过了圆形拱门,还没来及观察这里的景观,妮娅便惊讶的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的“自己”,不,应该说是年轻样子的妮娅。此时年轻的妮娅已褪去了刚刚那红的耀眼的喜服,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粉红的丝质长裙,配着头上满满的珠钗玉环,显得颇为高贵而富有。 妮娅看到那个年轻的自己正一动不动的坐在凉亭中,身旁站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看衣着打扮很像电视里古时的太监。那男人不时的俯首帖耳对着年轻的自己说着什么,而年轻的自己边听边皱着眉头,同时眼神阴沉的盯着前方。 妮娅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到她前方有什么。但很奇怪她有这样的表情,什么事情能惹的她这么生气? 走近后,妮娅才看到凉亭的地上原来还跪着三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母亲挽着简单的发型,用一个破旧的淡绿色帕子包住,身上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灰色衣衫,而两个孩子的身上,也是穿着同样破旧的都看不出颜色的衣裳。因为三人全都低头跪在地上,所以妮娅看不到他们的长相。单从身形上分析,两个孩子中的男孩最多也就八九岁,女孩六七岁的样子。 这母子三人看着家境应该非常清贫,而那个年轻的自己,显然和他们并不在同一水平上。简单来说,穷人和贵族,两人阶层,但是这样的他们又为什么会纠缠在一起呢?或者说,这母子三人又是因着什么而得罪了那个高贵的自己呢? 虽然困惑,但妮娅此时已明白,从刚刚的喜房,到现在的凉亭院落,都不是真实的存在,这一切,都是那个老太婆搞的鬼,她把自己送到古代,看到过去的自己,不,或许可以说,这个年轻的“妮娅”应该是自己的前世,而刚刚的新郎官“陈一博”应该也不是陈一博,而是他的前世。如果这个推断正确,那岂不是说我与陈一博前世就是夫妻,是注定有一段姻缘的。 想到这里,妮娅的心中一扫之前的阴霾,顿时茅厕顿开,突然就明白了刚才那位老婆婆所说的话的意思“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对陈一博一见钟情吗?” 原来,我们前世就是夫妻,所以这世再相见时,纵然已不记得过往,但相爱的痕迹已然留下,这才会有了一见钟情的浪漫情缘。 “你倒是很会自作多情。” 再一次的,那个声音在脑中突兀的响起。 自作多情?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刚刚的推论并不成立?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跪在这里吗?” 听到这句话,妮娅惊讶的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刚刚跪着的那位小女孩。 只见这位小女孩已从刚才跪着的地方站了起来,正慢慢的走向妮娅,而除了她们外,这亭中的所有人和事好像全都静止不动了。 小女孩走到妮娅身前,抬头看向她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隐隐的恨意,“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们母子三人会跪在这里。” 说话间,小女孩的小手向着空中轻轻一挥,刚刚的凉亭庭院顿时消失不见,二人转而站在了一处木门前的街道上。门口,前世的陈一博正紧紧搂着刚才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孩子,他们的母亲在旁边一边啜泣一边擦泪,这么动情的一幕,若不是一家人,肯定是演不出来的。 妮娅再次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如果前世的陈一博和他们是一家人,那自己呢?前世的自己对于陈一博来说又是什么? “是什么?当然是第三者,是小三,前世你是这样,今生还是死性不改,明明知道人家已经结婚,却还死缠着不放,不但不放,却还想法设法去谋害他的原配妻子与孩子。你这样狠毒的女人怎么配投胎转世为人的?阴间的律法难道和阳间一样,只能用来对付平头百姓的吗?不敢相信,阎王竟然如此的糊涂无能 ...... ” 起初,这些话出自那名小女孩的口中,但是说着说着,声音和语调便慢慢变了,随之一同改变的,还有站在妮娅身边的那名小女孩,由刚刚的五六岁的模样到十岁,再到十五六岁,再到二十多岁,三十多岁 ...... ,最后变成了那名莫名到访妮娅别墅的老太婆的样子 ......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狗改不了吃屎 “妮娅小姐,妮娅小姐,醒醒,醒醒,快醒醒啊。” 在一连串焦急的喊声中,妮娅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那张脸,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又是怎么了? “哎呀,您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可要叫救护车了。您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呢?还睡的满头大汗的,我怎么叫都不醒。吓的我还以为您是晕了的呢。” 睡着?叫不醒? 妮娅猛的睁大了眼睛,骨碌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抬头恍然四顾,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她和李姐两个人,哪里还有刚才那个老太婆的影子?低头再看,面前的茶几上赫然放着两杯已经凉透的绿茶。除了自己喝掉的半杯,那一杯,像是动也没被动过。 那老太婆什么时候走的?而我,又是怎么睡着的? 难道说,我被她催眠了? “小姐?你想什么呢?这怎么醒了还发呆呢?” 妮娅转头看向面前的中年妇女,有些奇怪的问道:“李姐,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哎呦,您这是睡糊涂啦?”李姐噗嗤一声乐了,“我昨天给您请的假,今天可不是得回来?难不成,您这梦从昨天一直做到现在?呵呵......”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却让蒋妮娅感觉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 怎么会?即便是被催眠,也不可能从昨天睡到现在那么久啊? 妮娅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此时正缓缓的指向十点的位置,而窗外阳光灿烂,明亮依旧,显然现在是上午十点。而那个老太婆来的时候,她分明记得是下午的三点十分。 这么说,她真的是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 想起梦中所见,妮娅心中不禁一阵冷笑,什么前世今生,害人发妻儿女,骗鬼呢?我蒋妮娅生来高贵,绝不可能做别人的小三。至于陈一博,我只不过是比李玉琪晚了几年遇到他,不然,又怎么会轮得到李玉琪嫁给他?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陈一博是为了什么,只要他愿意跟我结婚,那就够了。而我,能给他其它女人永远也给不了的东西,还是他最喜欢的,这不是很完美吗? 那个诡异的老太婆,应该是李玉琪她妈找来的,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逼我退出,怎么可能?简直是白日做梦。 你们等着,等我找到你们,会让你们知道惹了我蒋妮娅的后果是什么! 想到这里,妮娅紧抿的嘴唇微微上扬,阴沉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决绝的狠戾。 ........................................................ 医院里,自从陈一博那天没有成功将婴儿从李玉琪的怀里抱出,他便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现在天还冷,就遂了她的愿,让她多抱几天吧。等过几天冷静下来,认清了这个事实,再把孩子送走也不迟。 他的想法是挺合情合理的,可人家医院和其它病房的病人却不乐意了。这进进出出的,病房里却放着个夭折的孩子,任谁看了也会感觉有些恐怖。 可是,好话说尽,李玉琪就是不肯让人把孩子抱走,要的急了,她就发疯般的乱喊乱叫,甚至乱丢东西。没办法,权衡之下,最后医院只能让他们提前出院了。 这天是李玉琪动过手术的第五天,一大早,陈一博就赶着给她办了出院手续,等东西全都收拾妥当,李玲月帮着李玉琪换了衣服,抱着孩子正要走出病房时,门外却走进来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婆婆。 “这就要出院了?” 老婆婆穿着件黑色毛呢大衣,戴着顶黑色女式花边帽子,虽然拄着拐杖,但是看着也很精神。特别是说话时,声音柔和顺耳,非常耐听。 陈一博猜测这老婆婆大概八十岁左右的年纪,可能是隔壁病房的家属。估计也是忌讳自己家夭折的孩子,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出院。 他对着老婆婆礼貌的笑了笑,“婆婆,您放心,我们这就出院了。” 老婆婆看了眼陈一博,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和......厌恶,不过,也只是一眼而已,不等陈一博有所察觉,她便扭过了头,缓步走向了李玉琪。 “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老婆婆伸出右手,抚摸着李玉琪憔悴的脸颊,语气中尽是怜惜和疼爱。 “外婆,您来看我了?您看看我儿子,可不可爱?”李玉琪说话的表情和神态,就仿佛她抱着的孩子真的还活着一样。 外婆? 陈一博吃惊的和他妈对视了一眼,母子二人表现出了一样的疑惑和不解。这老婆婆竟然是李玉琪的外婆?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她有外婆? “妈,您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下去接您。”李玲月的语气不像是在跟自己的母亲说话,反而有着一丝恐惧和生疏。 “我来看看我外孙女,有什么好说的。我走的动,不用你接。”老人跟李玲月说着话,但眼睛却并没有看她,转而低头掀开李玉琪怀里的包被,细细的观察起那不幸夭折的小婴儿来,并且用她那苍老的手指逐一抚摸过婴儿的额头,鼻尖和嘴角...... “多好的孩子啊,唉,可惜了!”说这句话时,老人像是在说给在场的众人,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而脸上,也尽显了扼腕叹息的样子,同时,却还带了一点点的庆幸,不过,这种庆幸也只是一点点,所以没人察觉的出来。 “呃,外婆,您好,我是陈一博,我......” “我知道你是陈一博,我们玉琪的老公。”老人打断了陈一博的自我介绍,转过身时将两手都放在了身前的拐杖上,看向陈一博的脸色带着少有的严肃与冷淡,“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是玉琪的外婆,但是你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我?” 玉琪外婆看向他的眼光,竟然让陈一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一瞬间,他有些疑惑,或者也可能是错觉,他竟然觉得李玉琪的外婆非常恨他。 可是,这怎么可能?我今天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老人家。 陈一博讪讪的笑了笑,“我要是说不奇怪您也不信,但是玉琪确实没跟我提起过您。不然逢年过节的我们也能去看望看望您老人家,好亲近亲近。” “哼,”老人的突然冷哼让陈一博即奇怪又尴尬,“你这嘴巴,倒是很会哄人。看不看望的无所谓,亲近不亲近的也不打紧,只要你对我们玉琪好,比什么都强,但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玉琪的外婆轻轻摇了摇头,看向陈一博的眼神也显的更加的阴沉和憎恨,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没疯 莫名其妙被李玉琪的外婆训斥了一顿,陈一博感觉很郁闷,但又不能说什么,谁让人家是长辈呢?可是奇怪的是,自己是第一次见她外婆,即便是因为孩子的事不喜欢他,那也不应该用那么憎恨的眼光看着自己啊! 想起玉琪外婆的眼神,陈一博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好像自己欠了她几辈子钱没还一样。 刚回到小区,陈一博老远就看到楼下聚集着一群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哀叹一声,“妈,您干嘛要把今天出院的事告诉别人?” “什么别人,那都是你姑你姨你婶的,自己家亲戚。人家好心来看望,难不成我还隐瞒啊?”从刚刚在医院被李玉琪外婆忽视时,陈一博他妈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儿子又带着埋怨的语气问她,便一股脑的把火都撒了出来。 陈一博扭头瞟了他妈一眼,没再说话,缓缓将车开到楼下停好。 “回来了,回来了。看,那是一博的车。” “一博啊,玉琪出院了?孩子,可要想开啊,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要孩子。” “就是,现在三十多岁生孩子不稀奇,真不行啊,咱去做试管婴儿,听说,可准了。” “玉琪现在身体怎么样?真是受大罪了啊,最后还没捞着孩子。” “二姐,你说什么呢。一博啊,别听你二姨瞎说,你也知道她这人,直来直去的。” “......” 陈一博刚刚从驾驶座上下来,就被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围着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无奈的撇了撇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另一边,他妈带着李玉琪已经从后座走了出来,李玲月要送玉琪外婆,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七大姑八大姨看见李玉琪下来,正要上前询问,突然看到她怀里抱着类似婴儿的小包裹,一个个吓得立刻停止了脚步。 “这,这怎么还抱回来了?” “是啊,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抱回家?” “大姐,这死掉的孩子抱回家不吉利,特别还是胎死腹中的婴儿,你不知道啊?” 陈一博他妈黑着个脸,看了眼李玉琪,低声说道:“我知道有什么用,人家硬要抱回家,谁都拦不住,还......” “妈......” 陈一博及时出声阻止了他妈,示意她不要把玉琪的情况说出来。 “大姑二姑,三姨四姨,玉琪刚动完手术没几天,不能在外面待,我先送她回家,就不招呼你们了啊。” 说完,陈一博带着李玉琪和孩子快速的走进了楼里,上了电梯,留下他妈和一帮亲戚周旋。 “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 刚刚进了家门,陈一博还在换鞋,就突兀的听到李玉琪说的这句话。 换好鞋,陈一博转身看着妻子,“玉琪,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很难过,我也难过,因为这是我们俩的孩子。可是,难过有用吗?难过孩子就能活过来吗?不能。所以老婆,我们必须得振作,我们还有机会,还能再生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明白吗?” 虽然面容憔悴,但李玉琪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并没失了光彩。她看着陈一博,两颗晶亮的泪珠顺着脸颊滚了下来,“为什么?连你都不相信我?你们都说儿子死了,可是我明明能感觉到,他会动,会睁眼,会看我,这怎么能说是死呢?不信,你来看,他现在就睁开眼了。” 说着,李玉琪便伸手掀开了怀里的包被,露出了孩子的整张小脸。 “咦?刚刚他还睁着眼呢,哦,一定是睡着了,刚出生的孩子最喜欢睡觉了。等他饿了再睁眼的时候,我会叫你看。” 陈一博无奈的摇了摇头,扶着李玉琪向卧室走去,“你身体还没恢复,先休息吧。” “陈一博,你不要以为我疯了,我没疯,我们的孩子真的还活着。” “好,你没疯,我们的孩子也活着。”这句话说的犹如喃喃低语,让陈一博感觉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晚上,陈一博在书房的小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有了些睡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可是,没过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感觉书房的门被轻轻打开,接着,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驻足在他身前,盯着他的脸一动也不动。 被盯的久了,陈一博感到身上阵阵发冷,他想紧紧身上的被子,却感觉手脚好像被固定住似的,动也动不了;他想睁开眼睛,但眼皮死沉死沉的,怎么都睁不开。 陈一博慌了,他不喜欢这种桎梏的感觉,很累,很难受,就好像自己的灵魂被捆绑,难以挣脱一样。但越是难以挣脱,他便越想挣脱,就这么苦苦挣扎着,没多久,陈一博身上便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层汗,随之冷意消失,眼睛也睁开了。 他坐起身四下看了看,书房的门关的好好的,而房间里面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人。 我这是怎么了?连番的做恶梦,感觉还都那么逼真。 因为身上出了汗,睡衣都被侵透,陈一博便起身想去卧室拿套干净的换上。 刚走出卧室,陈一博就被吓的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客厅的沙发上此时正坐着一个人,黑暗中猛一看看到可不是被吓一跳。 打开廊灯,见是李玲月,陈一博舒了口气,“妈,您吓我一跳,大半夜的您不睡觉,坐这干嘛?” “口渴,喝杯水,半夜三更的你又是干什么?”说这话时,李玲月捧着水杯并没抬头,因此陈一博也没发现她与平常不一样的妆容。 “我出了身汗,想去卧室拿身衣服。” 说着,陈一博便进了李玉琪的卧室去拿衣服。出来时,李玲月已经不在客厅了。看见旁边厕所的灯亮着,陈一博没作他想,关了廊灯就去书房接着睡了。 这一觉,陈一博一直睡到天亮,等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四十了。 正要起床,电话响了,是妮娅打来的。犹豫了十几秒,最终陈一博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一博,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久没见你了?好想你啊,今晚到别墅来好不好?有惊喜给你。”国外留学回来的就是不一样,说话永远是那么直接。 “这......不太好吧,我老婆刚出院。” “她出院怎么了,又不是没人照顾?再说,那孩子不是已经......哎呀,人家是真想你嘛,难道你不想我?” 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孩子,陈一博的心里便腾的升起了一把火。他眯了眯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好,今晚我去,你等着。”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奇异的香味 已经八点钟了,家里还是静悄悄的,陈一博走到他妈房门前,敲了敲门,没人应声,于是自己把门打开了。陈一博看到他妈侧着身体,脸朝里的躺在床上。 “妈?” 陈一博喊了声,没人答应。他轻叹了口气,以为他妈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妈,公司有点事,我今天得去上班。一会您起来就直接去外面买点早饭吧。我走了啊!” 说完,陈一博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接着,他又走到主卧室门前,因为李玲月也睡在里面,他不方便直接进去,也照之前那样敲了敲门,“妈,玉琪。” 门开了,李玲月穿着一身睡衣站在门口,当她看见陈一博一身正装时,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这身装扮,是去要上班吗?” “公司有点事,我需要去处理一下。” “不是请了十天的假吗?什么重要的事还非得你亲自去?莫非......” 陈一博的嘴角尴尬的抽动了一下,“妈,真是公司有急事。我处理完了就马上回来。” 李玲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算了,不用跟我解释,是不是真有急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要走就走吧,玉琪还在睡觉,别把她吵醒了。” 说完,李玲月砰的一声就关了房门。 陈一博在门前呆呆站了几分钟,虽然不明白李玲月是怎么知道他和妮娅的事情的,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玉琪。 转身去书房拿了公文包,在门口低头换鞋时,不经意间,陈一博竟看见门口有几滴大颗大颗的黑色的快要凝固的类似血液的东西。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沾了点,黏黏的,稠稠的,好像就是血啊。 好好的怎么家里会有血? 陈一博弯腰又仔细看了看,这些血液从门口一直到客厅才终止,然后就再也找不到踪迹了。 奇怪!这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主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了,李玲月换了身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当看到弓着腰的陈一博时,不禁愣了愣,“你不是要去上班吗?怎么还没走?这个样子是在找什么?” 陈一博直起身体,指了指地,“妈,这地上有血,我在看看是怎么回事。” “血?” 李玲月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如常,“是不是鸡血啊?我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带了只刚杀的母鸡,想着今天煮了给玉琪补身体的。” “鸡血?” “肯定是的,别的也不可能了。好了好了,你要上班就赶紧走吧,这里我来打扫。” 陈一博松了口气,“那好,麻烦您了妈,我走了。” 走出家门,一直到坐进了驾驶座,陈一博心里都觉的怪怪的,发动汽车的一瞬间,他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鸡血怎么到现在都没凝固?可是岳母也没道理骗我啊,她可是玉琪的亲妈。 随后,陈一博苦笑着摇了摇头,自从家里出了事,自己的神经变的异常敏感,整天不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就是自己吓醒自己。看来,确实需要放松一下了。 开出小区的时候,陈一博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妮娅发来的信息,“亲爱的,你直接来别墅吧,我有惊喜给你哦!” 走进别墅的时候,妮娅不在,陈一博环顾一圈后,把眼光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那里放了一张纸条,顺手拿起看了看,“亲爱的,你来了就先到卧室休息一下,我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 放下纸条,突然有股奇异的香味飘进了陈一博的鼻端,他伸着鼻子努力闻了闻,好香啊,这是什么? 顺着香味,陈一博上了二楼,一直走进了平常两人亲热的卧室,而那股香味却变的愈发的浓烈。陈一博倒在了床上,在香味的熏染下,他感觉自己飘飘欲仙,而身体也好像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到最后,就仿佛躺在了云彩里。 陈一博舒心的笑了,这一笑,把这些日子以来的不顺和烦恼全都笑没了;这一笑,使他暂时忘记了李玉琪和他们胎死腹中的孩子;这一笑,让他倍加的思念妮娅和她那迷人的身体...... 陈一博在这股奇异的香味中沉沉睡着了,梦里,他见到了妮娅,她正站在一个古老的教堂门前,穿着雪白的露肩婚纱,黑色的长发披了满满一个肩膀,头上戴着银色发光的皇冠,化了精致妆容的脸色带着幸福甜蜜的笑。 “一博,快来啊,快过来。”妮娅边笑边对他招手,随后,陈一博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出现了。他抓住妮娅伸出的小手,二人并肩向教堂里面走去。 等走到教堂中间的桌子前时,出来一名长着长长的络腮胡,高鼻子黄眼睛的外国人,身上穿着神父一样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看了陈一博和妮娅一眼,变开始对着他俩念起了什么。 他在念什么呢? 陈一博看到他的嘴在动,却听不到声音。不过,这样的情况下,无外乎是“陈一博先生,你愿意娶蒋妮娅小姐为妻吗?”“蒋妮娅小姐,你愿意嫁给陈一博先生,作他永生永世的妻子吗?” “我愿意。” 妮娅清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陈一博惊讶的扭头看向妮娅,她可以听到神父的话? 妮娅含情脉脉的看向陈一博,柔声说道:“亲爱的,快说你愿意。” 陈一博机械的张了张嘴,他想问,为什么我听不到神父的话?而你却可以?他也想照妮娅说的那样,说一句“我愿意”,可是,张了几次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亲爱的,快说啊!”妮娅的眼神有了一丝焦急,就连站在对面的神父也向陈一博投来了奇怪的眼神。 陈一博再次张开了嘴,可是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亲爱的,难道你不愿意娶我?”妮娅的声音带着埋怨和悲伤,眼睛中也飘起了晶莹的泪花。 陈一博松开了妮娅的手,同样脸带哀伤的看着她,对不起,妮娅,真的对不起。我说不话,但是也不能娶你,我已经有老婆了,我老婆是李玉琪,这些你都知道的啊! 妮娅好像看出了陈一博心里的话,她擦去脸上的泪珠,恼怒的大吼道:“李玉琪已经疯了,她现在是个疯子,你们已经离婚了,你忘了吗?忘了吗?” 陈一博惊悚的后退几步,我离婚了?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玉琪没疯,她没疯,她只是暂时因为孩子的事受到了打击,她还会好的,会好的。我不会离婚,不会跟我老婆离婚的。 这样的妮娅,让陈一博感到害怕,他想立刻离开这儿,离开这个诡异的教堂。可是,下一秒钟,妮娅又笑盈盈的向他走了过来,轻柔的挽起他的胳膊,低声说道:“一博,没关系,你不离婚也没关系,我们照样可以幸福的在一起。来,听神父的话,说你愿意。” 正文 第四十章 夜不归宿 后来,陈一博记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出“我愿意”三个字,迷迷糊糊中被妮娅叫醒时,天已经黑了。随后,二人一起吃了烛光晚餐,喝了两瓶红酒,然后 ...... 陈一博将胳膊从妮娅的身下抽了出来,光着身子走进了浴室。 冲完澡,感觉脑袋比之前清醒了很多,想到自己一夜未归,而家里还住着三个女人,他妈还好,稍稍解释也就过了,玉琪现在心神不宁,精力也全在夭折的孩子身上;但岳母李玲月就比较麻烦了,还不知道她要怎么猜疑自己呢。 唉,陈一博轻叹一声,迅速擦干身上的水珠,出来找了衣服穿上,可是翻了半天布兜都没找到自己的电话。奇怪,昨天明明放进去了的啊! “你是在找手机吗?” 妮娅在床上慵懒的坐起半个身子,丝滑的薄被从身上滑下,露出了昨夜疯狂后的旖旎风光,而摇晃的右手上,正是陈一博在找的手机。 “怎么在你那儿。” 忽略掉妮娅那赤裸的上身,陈一博快走两步就要夺回手机,他很害怕玉琪会打来电话,而又正好被妮娅给接了。 “你急什么,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看见陈一博紧张的样子,妮娅的眼中一瞬间闪过一丝伤痛。随即便想起了那个梦,不,对陈一博来说可能是梦,但是她却知道,这是她找人给两人催眠做的幻镜。但即便是在这样不真实的幻镜里,陈一博都不肯对她说愿意娶她,为什么?李玉琪明明已经疯了,他还不肯放弃?不愿跟出身名门的自己做对名正言顺的夫妻? 妮娅有些挫败的低下了头,这时,她突然怀念起了那个陌生的老太婆给她的梦境,虽然知道也是不真实的,但毕竟在那里面陈一博名正言顺的娶了她,掀了她的红盖头。怎么说,她也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难道说,这世间还真的有前世今生? 当妮娅在这边胡思乱想时,陈一博在拨完几通电话后却呆了。 怎么回事?打家里电话没人接,我妈的电话也没人接,打玉琪电话时,更干脆,是关机的提示音。奇怪,这是怎么了?玉琪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出门啊! 想了想,最后陈一博还是拨了李玲月的电话,虽然听到岳母的声音有些不自在,但事关紧急,还是先问问她吧。 “喂?”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陈一博一听立刻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竟然是李玉琪外婆,那个看自己极不顺眼的老人家。 “喂,是外婆吗?我是陈一博,我妈回您那了?还是您去我们家了?”陈一博小心翼翼的边说边走出了房间,同时还带上了房门,防止妮娅听到。 “我去你家干什么,玲月和玉琪回我们家了。这下你自由了吧,我们玉琪啊,不再碍你事了。” “外婆,您说什么呢,玉琪是我老婆,怎么能说碍事呢?您告诉我您家在哪,我马上就去接她。” “玉琪是你老婆啊,那你现在在干嘛?” “我 ...... ”陈一博张口结舌,那一瞬间诡异的感觉到好像有双眼睛在头顶看着他,他仓皇的抬头,雪白的天花板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哼,陈一博,我老人家送你一句话,这人啊,不管前世今生做了什么,都是要还的。” 说完,李玉琪的外婆便挂断了电话。陈一博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只觉的全身都松了下来,很无力的扶着身旁的楼梯坐了下去。 唉,真他妈的奇怪,即便是知道我和妮娅的事,玉琪她外婆也不应该那么恨我啊?我怎么得罪她了?犯不上啊,我跟她又不认识。 陈一博烦闷的挠了挠头皮,还是先回家看看吧! 站起身正要往下走,妮娅急匆匆的开门走了出来,焦急的说道:“亲爱的,不好了,我妈打电话来说我爸昨晚一夜没回家,打电话也找不到人。你陪我回去看看吧?” “你爸不是有保镖吗,还有司机,再说了,那么大人一夜没回家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昨晚不也是一夜没回家嘛。”陈一博边说边继续向楼下走去,感觉妮娅的担心很多余,他们集团的总裁,早就是花名在外了,别说一个晚上,就是一个月不回家,那也是正常的很。 “这次不一样,我妈说,我爸昨天没戴他的玉佩,而现在 ..... 现在那个玉佩在慢慢的变黑。这说明我爸出事了。” 陈一博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尾随着他一路下来的妮娅,揶揄的问道:“小姐,你是在告诉我,玉佩变黑就代表着你爸出事,对吗?” 妮娅愣了愣,回答道:“我妈说,那不是普通的玉佩,从我爸出生就带着,在庙里开过光的,和我爸的性命连在了一起。” “呵呵 ...... 妮娅,你可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这么迷信而又没有根据的事情也相信?” “可是 ...... ” “好了,别可是了。你爸什么性子你也知道,说不定现在在哪个温柔乡里躺着呢。别担心了啊。现在已经十点了,我得回家一趟,拜拜!” 说完,陈一博便迅速走出了别墅,留下妮娅独自一人在原地恨恨的跺脚。 回到小区,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陈一博在自己家楼下碰到一个抱着孩子的老头,嗯,也不能说是老头了,看着最多也就五十多岁,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白皙的脸庞看不出多少皱纹,眼睛大而有神,一身运动服显示出其匀称的身材。 不过,最吸引陈一博的不是这老头,而是他怀里那个胖乎乎又白白嫩嫩的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又萌又可人爱,特别是一双大眼睛,跟老头有些相似,但滴溜溜的黑眼珠却显示出了与众不同的机灵。 陈一博看着,不自觉的走过去就想摸摸那孩子的脸蛋,可还没等他伸出手去,那孩子就赶紧将脑袋藏在了老头的脖子里。 “呵呵 ...... 我们家孩子认生,你别介意。” “啊,没事,是我不对。”陈一博讪讪的笑了笑,看着老头感觉又陌生又有点熟悉,“您也是住在这栋楼?” “是的,我住我女儿女婿家,就是七楼的秦朋,和白晓鸥。” “原来您是白晓鸥的父亲,她和我老婆关系很好。白叔叔好,我住三楼,我叫陈一博,我老婆是李玉琪。” “噢 ...... 你就是李玉琪的老公,我听我们家晓鸥说起过。不过,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没回来?”白帆瞪着一双眼睛,显的有些贼兮兮的。 “是 ..... 是啊,我昨天在朋友家多喝了几杯,结果就醉了。”陈一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来大家都知道玉琪刚刚出院,而他却留宿在外,让别人听到,确实不太好听。 “我说呢,你们三楼昨天晚上好像来了几位亲戚,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 “怎么会?我妈应该在家啊。”这句话说完,陈一博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顾不得再跟白帆应酬,赶紧跑回了家 ......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陈一博母亲之死 陈一博脸色苍白的瘫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痴呆的眼神中有着说不出来的震惊和痛苦。 秦朋走出卧室,来到陈一博身边,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陈一博机械的转过头去,看了秦朋半天才撒哑着嗓子问出一句话:“查出来了吗?” 秦朋摇了摇头,“法医还在检查,现在结果还很难定论。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阿姨的死亡时间至少超过了24小时。” “24小时?”陈一博呆呆的重复了一句,接着低下头喃喃说道:“我昨天早上离开家的时候,跟她说话她没理我,我还以为她是在生气。今天回来时,看她还是保持着昨天的姿势躺在床上,我就觉的奇怪,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 说到这里,陈一博再也忍不住的掩面痛哭。 秦朋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怎么来安慰他,而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徒劳的。 “秦哥,”卧室里检查的警察探出脑袋叫了声秦朋,招手示意他过去。 秦朋站起身走了过去,“怎么了?有新的发现?” 法医将陈一博母亲的尸体翻了个身,指着后脖颈中间的一处青紫印记说道:“这个痕迹很奇怪,像是牙印,但又非常小,这种小,超出了我们人类的范围。”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一般孩子长牙是在六个月到两岁之间,刚生出的乳牙是非常小的。但是这个像牙印的印记却是比乳牙还要小。所以我才会说超出了我们人类的范围。” “你就这么肯定是牙印?或许是其它的印记呢。” 法医摇了摇头,“是其它印记的可能性不大,你看这里,一般人的大动脉都长在脖子一侧,但是这位死者比较特殊,她的大动脉竟然延续到了脖子后面,而这个印记的破口处恰恰就是在大动脉旁边,这也就导致了死者全身的血液被吸光,最后是失血干枯致死。” “全身的血都被吸光?” “对,我已经仔细检查过,她的身上几乎找不到一滴血液了。还有一点很特别---” 说到这里,法医掀开了陈一博母亲的睡衣,只见后背的肩膀处两边各有一个很小很模糊的红色手印。秦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那手印不是很清楚,又非常小,但五个手指痕迹规则的分布在那里还是很明显能看出来的,特别是在这已经干枯掉的皮肤上。 “秦哥,你看,这两个小手印,再加脖子里的牙印,像不像一个人手扶着死者的后背,趴在她的脖子上吸血?” “你是说死者是被吸血鬼杀死的?哈,秦哥,他也太能扯了吧。哎,张帅,我真怀疑,你当初是怎么考上法医的?老实说,有没有走后门?”秦朋还没来及回答,就被刚检查完客厅,走进卧室的小李警官给抢了话,并不忘出言讽刺。 “哼,”张法医冷哼了声,“李大头,怪不得别人说你头大没脑子,果然不假。” “你说谁没脑子?信不信......” “好了,”秦朋大喝一声,制止住两人的争吵,“现在是什么地方你们俩就这样胡闹?小张,你接着说。小李,他说话的时候你给我闭紧嘴巴。” “我说完了。”张帅无奈的摊了摊手,“秦哥,我刚刚的分析都是认真的,目前我能检查出的,就是死者确实是因为脖子处的大动脉被咬破而被吸光了血,为什么我这么肯定呢?您看,死者全身上下干干净净,连找到的那个细微的伤口处都没有留下一丁点的血迹,而这个牙印也是清晰可见的,虽然很小,但可以看出确实是牙印。手印也是,虽然也很小,但也确实是手指痕迹,这点您也看出来了。” “你们是说,我妈身上的血都被吸光了?” 不知什么时候,陈一博站在了门口,并慢慢走到了他母亲的床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母亲背上的那两个小手印。 秦朋转过身,看着陈一博:“一博,你说你昨天离开家的时候,你岳母和你老婆都在家,那现在能联系上她们吗?如果她们不能正常过来录口供,那警方有理由将她们列为嫌疑人来进行拘捕。” 陈一博的身子晃了晃,脸色变的更加苍白,他颤抖着嘴唇,轻声说道:“昨天,我走的时候,不止她们俩在家......,还有......还有那个刚死掉的孩子......” 卧室的口气瞬间寂静了,小李警官在听到陈一博吐出最后一句话时,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我老婆一直说......我们的孩子没有死,还坚持将他抱回家,她说......她说儿子会动.....会睁眼......会看她,我还以为她是因为失去了孩子,受的打击太大......导致神经有些不正常,可......可是,我妈身上的这两个手印......这分明是......是孩子的手印啊......。那天晚上.....我在书房的时候......感觉到有个.....有个小小的身影走到面前,他....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我醒的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我还以为......是自己做的噩梦。但是,早上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陈一博的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却又带着明显的恐惧和颤抖。秦朋很想否决他的想法,他想说,在我们这样一个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死而复生去吸人血的情况? 但是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事实证明,陈一博母亲的死,确实是常规理论解释不通的。不止他母亲,就连四楼老朱的死都是这样,而老朱死的那晚,也是那个夭折的孩子住进这栋楼的第一天。 “秦朋,你说,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吗?”陈一博的这句话问的很突兀,一时之间,秦朋竟不知如何回答。 陈一博转过身,向卧室外面走去,边走边回答自己的问话,“你不知道,因为你没见过,我也不知道,可是我马上就会知道了......” 看见陈一博走出卧室,走过客厅,又向门口走去。秦朋愣了愣,赶紧快步追了出来,“一博,你要去哪里?” 从门口的玄关处拿了车钥匙,陈一博脚步不停的边走边回了一句:“找答案。” 找答案? 秦朋追到楼梯处,跟着陈一博向楼下边走边问,“你要去哪里找答案?是找你老婆和你岳母吗?” “对,我要找到她们,不止她们,还有那个孩子。” “你去哪里找?” 陈一博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秦朋,郑重说道:“秦朋,我想,这件事你们警察帮不了我,也跟你们没关系。我要去独自解决。至于我母亲,就拜托你帮忙料理一下,我先谢谢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调查结果 见陈一博开车出了小区,站在七楼阳台上的白帆惋惜的叹了口气,“唉,挺好的一个家,就这么被毁了。” 秦炎撇了撇嘴,不赞同的说道:“你瞎感叹什么,他们家好吗?要是好,陈一博怎么会在这档口跑去和别的女人厮混?我看,那个李玲月十有八九是知道了陈一博有外遇的事,这才杀了他妈报复的。不过,李玲月不足为惧,关键是她背后的人。我猜不透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很奇怪,即便陈一博有外遇,那也犯不着把自己的外孙炼成诡婴啊,直接去算计那女的不就完了,何苦这么狠心呢?还逼疯了自己的女儿。” “嗯,匪夷所思。” “小子,真要静观其变?万一陈一博出事怎么办?” “不静观其变,你还有其它办法吗?我们现在连她们在哪都不知道。放心,陈一博不会出事,我觉得,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冲着陈一博来的,所以,她不会让陈一博这么容易死的。” “好吧,那我们就先放松两天。” 两人正说着话,白晓鸥走了过来,笑着对白帆说道:“爸,你每次抱小炎都跟他说个不停,真以为他能听懂啊?呵呵......” 白帆和秦炎对视了一眼,“怎么不懂?别看孩子小,他其实什么都懂的。来,孙子,给外公亲一个。” 秦炎唰的扭过了头,将后脑勺对着白帆的脸。 “看看,看看,他听的懂吧,这小子不想亲我,就把头扭过去了。” 白晓鸥笑的差点直不起腰来,过了一会才伸手将秦炎抱在了怀里,对着他白嫩的脸蛋啵啵的亲了两下,“不喜欢亲外公,那就跟妈妈亲亲。” 秦炎搂着白晓鸥的脖子,很满足的窝在了她的怀里。 “两个多小时没吃奶了,我先抱过去喂喂他。对了,爸,你说下午要带小炎去见林律师的女儿,那别忘了给他穿上尿不湿,省的在路上尿湿了裤子。” “不用,他要尿尿会告诉我的,穿那玩意多不舒服啊。”白帆的话连脑子都没过,就顺嘴说了出来。 “他会告诉你?”白晓鸥奇怪的瞪大了眼睛。 白帆自觉失言,赶紧补充道:“噢,就是,他尿尿的时候不是直瞪腿吗,他这反应就是告诉我他要尿尿了。你不是也知道吗?即便给他穿上尿不湿,他也不在里面尿,多浪费啊。” “这倒也是。”白晓鸥低头看向秦炎,抵着他的额头说道:“宝贝啊,你怎么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呢,从来也不哭不闹,不穿尿不湿也不会尿床,就连拉臭臭都要在马桶里。吃饭也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你这样,是不是过于成熟了?” 白帆的嘴角抽搐了下,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女儿的自说自话,侧过身子走到客厅独自看电视去了。 秦炎看着妈妈的样子,在心里直翻白眼,撒尿拉屎也就算了,至于吃饭,我有的挑吗?除了你的奶,就是蛋黄和米粥,你倒是给我点别的东西吃啊,也好让我挑挑食。 吃过午饭,在白晓鸥的坚持下,让秦炎睡足了两个小时才开始准备出门。 今天是周六,彤彤不用去幼儿园,林琳跟白帆约好去她家喝茶,顺便满足彤彤想见秦炎的愿望。 因为要去超市购物,白晓鸥便顺道把白帆和秦炎送到了林琳家楼下,同时约定好,两个半小时以后过来接他们。 进电梯的时候,秦炎胯下肩膀,有些无力的说道:“我真的很不想见那个小萝卜头。每次见她都被亲的一脸口水,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幼稚的玩具,真的很无聊啊!啊!啊!啊!” “啊什么啊,彤彤那么喜欢你,别不知足了。” 秦炎斜眼看着白帆,恨恨的伸出两只小胖手掐着他的脸,“臭老白,每次要见人家都拿我当借口。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林琳?” 白帆伸手拍掉了脸上的两团肥肉,鄙夷的看着秦炎,“年纪不大,思想倒很龌龊。” 两人吵着嘴就到了九楼,刚出电梯就看见右侧的房门被打开了,彤彤欢快的从里面跑了出来,林琳笑眯眯的站在门口,“刚刚在窗口就看见你们了,看彤彤开心的样子,不等你们到就已经待在门口了。” “小炎,小炎,有没有想姐姐啊!” 彤彤的声音即清脆又悦耳,再配上一张粉嫩又可爱的小脸蛋,任谁看了都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她。不过,这个“谁”却不包括秦炎,此时彤彤的声音听在他的耳朵里却让他从内心里感到毛骨悚然,他觉的,这嗲嗲的声音远比不上地狱里恶鬼的呻吟来的更加顺耳。 林琳家很大,170平的建筑面积,去掉公摊,怎么着室内净面积也有140多。四个房间,除去主卧和书房,剩余的两个,一个给彤彤布置成了温馨的公主房,一个做成了她的玩具屋。而此时,彤彤跟秦炎正在那个玩具屋里玩耍,其实,只有彤彤一人在玩耍,还不会走路的秦炎只是靠在粉色城堡前无聊的看着她跑来跑去,期间,可以不断的听到彤彤在喊:“小炎,猜猜姐姐在哪里?”“哇,我在这里,有没有吓你一跳?”“小炎,这个球球给你玩,接住,哎呀,怎么让它跑了”...... 客厅里,白帆埋头在看一堆资料,那是林琳帮忙调查的在李玉琪怀孕期间,所有跟她接触的人和事。不得不说,作为苏杨市著名的大律师,林琳的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 “李玉琪怀孕四个月的时候,曾经差点出车祸,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一场意外,因为司机身上有很浓的白酒味,但是,我的人调查后却发现,开车司机一直是X集团总裁的保镖,而这个集团总裁,恰恰是陈一博情人蒋妮娅的父亲。所以,这次车祸是不是意外,已经很明显了。” “然后,在李玉琪怀孕刚过五个月的时候,她婆婆又买了加了超强堕胎药的橘子,虽然后来在医院吐出了这些橘子,但后果已经不太乐观,李玉琪的胎心非常不稳。我猜测,那个时候,这个孩子就已经有了保不住的征兆。不过,奇怪的是,她出院后就再没去医院检查过,还一直住在她妈在郊外的老房子里。我找人调查过,那个老房子在五十年前就有了,房主名叫夏秋宜,是李玉琪的外婆,不过在三十年前改嫁去了外地,房子就留给了她妈夏青,现在已经改名叫李玲月。” “夏秋宜?你说是李玉琪的外婆?那现在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林琳点了点头,“不错,其实夏秋宜回来已经两年了,在李玉琪住在郊外老房子的时候,她也住在那里。但是后来李玉琪回自己家后,她就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 “失去踪迹了呗,我的人曾经跟踪了她两次,每次都跟丢了,好像她在别处也有房子,但我目前还没查出来。” “林律师,这里有个很奇怪的问题,为什么没有李玲月老公的信息?还有她母亲夏秋宜?难道她们凭空能生出孩子?”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隐性阴阳眼 “不是没有她们男人的信息,而是很少。哝,在这里,一个小时前刚传过来的。”说着,林琳从另一侧的桌子上拿过两张纸递给了白帆。 “白季文,1950年入赘到夏家,成为夏家独女夏秋宜的老公,1954年3月出门买东西时失踪,从此下落不明。同年10月,夏秋宜生下女儿夏青,生产时因为难产,曾短暂休克大约五分钟。林律师,这么多年前的事都被你查到,厉害啊!” 林琳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淡淡一笑,“也是巧了,调查的时候正好碰到的是当年给夏秋宜接生的产婆的儿子,他说他母亲这辈子记忆最深的就是给夏秋宜接生,说当时孩子的脑袋比较大,生出一半的时候就被卡住了,夏秋宜当时痛的晕死过去,连呼吸都没了。当时产婆和在场的人都认为这要一尸两命了。谁知,都过了五分钟了,夏秋宜又活了过来,不仅活了,还顺利生下了女儿。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异常奇迹。” “嗯,的确是奇迹啊,”白帆右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着,同时眼光重新放在了最开始的三个字上,“白季文,白季文,白文?” “怎么了?”听到白帆不断的重复夏秋宜老公的名字,林琳觉的很奇怪,“这个人也姓白,难道你认识?” “不知道是不是他,只是觉的很巧。我们家族里有个兄弟叫白文,但是很多年没消息了,大家也都不知道他在哪。” “兄弟?不可能吧,这个白季文要是现在还活着,起码得八十岁了,怎么可能跟你是兄弟?”这句话刚说完,林琳的眼中产生了一丝疑惑,重新上上下下将白帆看了一遍,然后将上身往前凑了凑,神秘兮兮的问道:“白教授,老实说,你,是不是并不像表面看的这么年轻?” “哦?我看着很年轻吗?”白帆的眼睛瞪的溜圆,兴奋的问道:“我一直以为我打扮的很老气,原来在林律师的眼里我竟然是个年轻人,老实说,你看着我有多大?二十?三十?” 林琳撤回了上身,刚刚兴起的探索欲望现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转过脸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塞进了嘴里,边吃边口齿不清的说道:“接着往下看吧,还有夏青老公的信息呢。” “夏青,二十四岁进入苏杨市重工企业做文员,不到一年便辞职离开,传言她凭着年轻貌美勾引副厂长上床。嗯,这个我知道,还是刚死的那个老朱导的戏。报应了吧,因果循环,千古不变的真理啊!” “二十五岁时,认识了她老公李学习,三个月后两人结婚,同年11月生下女儿李玉琪,接着夏青也改名叫李玲月。奇怪,为什么要改名呢?李玉琪五岁时,李学习生了场大病,不久便离开了人世。还真是短命啊!” 放下手里的资料,白帆抬起头看向林琳,“这两个男人,都没查到老家在哪?” 林琳摊了摊手,“白季文是从外地过来的人,现在还活着的人都不太记得他了,更别提老家在哪;至于李学习,他是名孤儿,是孤儿院老院长捡回来的,那时候他还小,自己都不知道家在哪里,更何况别人?所以,我只能查到这些信息了。” “好吧,不过还是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白教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次你在查的事情,有关灵异的?”林琳托着半边脸,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白帆点了点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还很可怕。最近这段时间,你们一家三口最好晚上不要出门,有人敲门也不要开。以防万一。” “这么严重?” “是的。一会我会给你和彤彤写两张护身符,一定得戴在身上。” 提到彤彤,林琳看了眼傍边的玩具屋,凑近白帆小声说道:“白教授,最近我觉的彤彤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哪方面?” 林琳咬着嘴唇想了想,“或许之前也有,只是我最近才注意到,我觉得,彤彤的眼睛可以看到鬼。” “阴阳眼?”听说彤彤可以看到鬼,白帆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嗯?阴阳眼?你说彤彤的眼睛是阴阳眼?” 被林琳这么一问,白帆也愣住了,疑惑的说道:“不会吧,她的眼睛要是阴阳眼,我应该能看出来的。难道是隐性的?” “啊?”林琳张大了嘴巴,奇怪的问道:“阴阳眼还分隐性和显性?”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感觉彤彤能看到鬼的。” “最早的一次是上周,我带她去我妈家吃饭,刚开始她在院子里玩,就是那种四合院的院子,我爷爷奶奶留下的。后来玩着玩着她就不见了,我和我妈找了半天才在我奶奶的屋子里找到她,当时就看她坐在那里对着我奶奶的床说话。我妈还嘀咕说,我奶奶的屋子已经很久没打开了,她怎么就跑进去了呢!回来的时候我问她,你去那屋里干嘛?她说,有个老奶奶在向她招手,找她过去聊天。” “还有一次,是在前天晚上,陆波那天有应酬,我也正好要跟客户谈个事,我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家里,就带她一起去了。谈事情的时候,客户办公室旁边正好有个儿童游戏室,我就把她放在那里玩一会,嘱咐她哪也不要去。等我出来的时候,她坐在一辆玩具车上,正高兴的对着一个秋千说话。我那客户看见还笑着说,你女儿真乖,一个人玩还自言自语的这么高兴。可是我知道,彤彤从来不自言自语。没人的时候,她会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书,一句话也不说。那天回家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对着秋千说话?她说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姐姐。” “白教授,你觉得,彤彤是不是见到鬼了?” 白帆皱了皱眉,“很有可能,走,我去看看她的眼睛。” 说着,二人起身走向了玩具屋,来到门口,却看到两个小家伙正奇怪的趴在窗边探头往外看。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彤彤光脚站在窗边的小桌子上,两只胳膊吃力的抱着六个月大的秦炎,而秦炎伸着两只小胖手正扒着窗户边,抬头费力的往外看。同时,还能听到彤彤吭哧吭哧的问话声:“小炎,看到了吗?有没有......看到?就在那个白色屋顶上......” “你们在看什么?” 听到林琳的声音,两个小家伙同时回过头来。 白帆走过去,将秦炎从彤彤怀里抱了起来,当看到秦炎的眼神时,白帆立刻扭头往窗外看去。 只见在二十米开外的别墅区,其中的一个三层小楼的别墅屋顶上,正往外冒着一缕缕的黑烟,而在那黑烟的裹斜里,若隐若现的有个人影在拼命挣扎......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血玉 妮娅在陈一博离开后,也立刻穿戴整齐,开车回了自己家。 陈一博说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自己父母自己清楚。老爸虽然风流,也间隔性的偶尔会晚上不回家住,但每次还是会提前跟老妈打招呼的。而老妈,总觉的自己比老爸年长了四岁,亏了他,所以对于他在外面的风流****保持着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只要不过分,随他闹去。索性老爸知道分寸,隔三差五尝点新鲜,随后便会在家老老实实的陪发妻一段时间。 但是这次不一样,老妈说,昨天下午的时候她爸蒋正伟还打电话说晚上回家吃饭,但直到今天早上八点,都没见到人,就连一直跟着蒋正伟的老司机陈叔,也联系不上。这种情况,委实奇怪。 半个小时后,妮娅回到了爸妈家的别墅,一进家门,就看到她妈手里捧着个东西,正魂不守舍的来回走着。看见妮娅回来,慌忙迎上前,“女儿啊,你可回来了,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你爸,急死我了。” “妈您别着急,坐下咱一起想办法。”妮娅边说着安抚的话,边扶着她妈走到沙发旁坐好。 “不是妈着急,你看看你爸的玉佩,颜色越来越暗,越来越没光泽,摸着也没了以前的温润感觉,反而凉凉的,这是从没有过的事啊!”说着,妮娅她妈便把手里捧着的东西递到了妮娅眼前。 妮娅低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老爸的玉佩她记得很清楚,通体光滑,圆润饱满,一半白色剔透,晶莹透明,一半血色殷红,颜色绚丽。但是眼前的这个玉佩,不仅黯然无光,那血红的一半竟然还在慢慢变黑。 妮娅知道,她爸的这块玉不同于普通的玉佩。听爷爷说,这是受过千年香火,被高僧开过光的,很有灵性。老爸出生时,曾用用他的脐带血滴在上面,后来,每年生日便会滴一滴血,但是不管你在这块玉的哪个地方滴,它都会自动的流到最初第一滴脐带血落下的地方,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半的血红色。爷爷说,这叫血玉,以后这块玉会与她爸的性命连在一起。人在玉在,人亡玉死。 现在血玉中蒋正伟的血正在慢慢变黑,白色的一半也在逐渐的流失光彩,难道说,蒋正伟真的遇到了不测? 一时之间,妮娅也没了主意。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陈一博能陪在她的身边,帮她想想办法,说一些能宽慰她的话。 她掏出手机,拨了陈一博的电话,可是,电话接通后,一直到传来嘟嘟的声音,都没人接听。她不死心,又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听。 妮娅垂下拿着手机的右手,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自己在陈一博的心里,到底是没有李玉琪重要。一回到家,连她的电话都不敢接了。 “女儿啊,要不咱们报警吧。派了那么多人去了咱家名下的别墅和他经常去的以及不经常去的宾馆,都没找到你爸,或许,警察有办法呢?” 妮娅摇了摇头,“妈,我爸是昨晚才失踪的,到现在还没有24小时,警方是不会受理的。” “那怎么办呀?我们......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吧?” “您别着急,先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妮娅手托额头,苦恼的思索着。“妈,有没有让人查查昨天我爸都见了什么人?” 妮娅的妈一愣,“见了什么人?你爸昨天一天都在公司,见的人无外乎是公司员工和几个客户吧,还能有什么人。” “那不一定,或许有可疑的人也说不定呢。我给我爸秘书打个电话。” 说着,妮娅便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刘秘书,你把我爸昨天见过的所有人的名单发我一下,特别是下午离开公司前见的人。对,我全部都要。好,半个小时发到我手机上。” 平常的半个小时对妮娅来说几乎毫无知觉,可是今天,这半个小时竟变成了痛苦的煎熬。尽管她心里也明白,拿到名单也未必能找到老爸,但是有希望总比没有强,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找到她老爸的哪怕一丁点的线索。 滴,滴,手机响了,妮娅几乎是跳起来打开了手机。 刘秘书发来的是一份日常的行程记录,最初的十人都是他们集团的员工,妮娅或多或少也听说过这些名字。可是到第十一个的时候,她却看着非常陌生。 夏小姐?这是谁?还是在午饭时老爸出去见了两个半小时才回来的。 妮娅再一次拨通了刘秘书的电话,“刘秘书,你名单里的夏小姐是谁?” “这个人我也没见过,但是她和蒋总应该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她很少打电话给蒋总,每次都是蒋总让我帮着买份礼物,盒子上一定要写上夏字,然后蒋总自己会带过去给她。但是这样的时候不多,每年有个五六次吧。我想,她或许是蒋总的一个朋友,不至于有特殊关系。因为买的礼物都是艺术品之类的,这样的东西一般都是送给朋友的吧。” “那你有她的电话和地址吗?” “有个手机号,地址我没有。我先把手机报给您,138*********” “好,谢谢你了,有事我再找你。” 挂掉刘秘书的电话,妮娅快速的按下了刚才的电话号码,可是,提示音显示,电话是关机状态。 “夏小姐?还是你爸认识了很多年的,莫非是她?” 听到刘秘书提到夏小姐的时候,妮娅的妈心里就嘀咕开了。 “妈,您认识这个夏小姐?” 妮娅的妈黯然的低下了头,“也不能说认识,只是听你爷爷奶奶说过几次,她母亲夏秋宜曾经救过你奶奶,后来听说去了外地,但是夏青,哦,就是夏小姐,她独自留在了苏杨市。后来......就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了。只是,我不知道,你爸和她竟然还有联系。” 妮娅看她妈脸色不是很好看,猜测这个夏青肯定和她爸有着什么暧昧的关系。 “妈,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您去爸的书房好好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夏青住址的消息,我们现在必须得先找到老爸。” 折腾了一上午,眼看半天时间过去了,妮娅的妈心里的那个焦急,简直是百爪挠心。母女二人好不容易发现点线索,哪能轻易放过?赶紧上楼去书房找地址了。 二人翻翻找找的又过去了两个小时,期间,妮娅又拨了几次夏青的电话,可每次都是关机状态。她爸的保镖也回来报告过,都是些没有用的消息。眼看都到下午三点了,妮娅的妈终于在书房的一个暗格里发现了一份房屋买卖协议,购买人是蒋正伟,房主是夏青。 妮娅拿过来看了眼地址:玉林世茂苑-别墅区五栋。 “妈,我去这个地址看看,您在家等着。”妮娅说着,便转身要走出书房,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女儿啊,你爸玉佩里的血......全黑了,这块玉死了......”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夏秋宜 林琳家所在的小区正是玉林世茂苑,而当天下午彤彤和秦炎从她们家九楼的窗口看到的那个有着诡异黑烟的白色屋顶的房子,正是别墅区五栋。 眼见着黑烟中的人影越是拼命挣扎,身形越是缩小,并逐渐的被拉往白色别墅中。 “是那个畜生,它竟然又要吞吃灵魂。我去阻止它。” “来不及了,快用锁魂术,将那个灵魂暂时锁住,再封进你的葫芦里。” “锁魂术?我......我忘了怎么用了。”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瞬间白帆感到很熟悉,但常年的安逸和懒惰,早就使他忘了如何操作了。 “你这只懒狐狸,快让我上身。”秦炎愤愤的说完这句话后,便立刻灵魂出窍,附到了白帆身上。随即,“白帆”便打了一个机灵,低头看看怀里的自己,那小小的肉身就闭着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来不及细想,便往林琳身上一放,“抱好他,你和彤彤待在这里别动!” 抱着睡着的秦炎,林琳和彤彤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刚刚,好像秦炎像个大人一样在说话,虽然声音奶声奶气,但吐字清晰,语调也很成熟。可是,突然之间头一歪便睡着了,然后白帆便像变了个人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经附到白帆身体里的秦炎,顾不得那母女俩惊诧的眼神,打开窗户便要跳出去,谁知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喂喂喂,你上次不是说用不惯我的身体,连走路都能摔跤吗?这次怎么还要跳了?这可是九楼啊祖宗,你把我的身体摔坏了谁赔?”这次附体,秦炎选择了让白帆的灵魂苏醒着,但是他是主导。 “笨蛋,我刚才召唤了水沟,没看到它在外面吗?”说完,秦炎便直接跳了出去。 从窗口落下的刹那间,一条鬓毛大犬腾空跃起接住了秦炎,带着他眨眼的功夫就跳到了那带着黑烟的白色屋顶上。 此时,黑烟中的人影只剩下半个还在空中挣扎,另外半个已被拽入了屋内。 “阎罗地府,魂灵有难,天地助我,暂锁其魄。”念出这四句口诀,秦炎咬破食指,用滴出的圆润血珠在空中写了个繁体的“锁”字,随即抛向黑烟中的人影。 当那殷红的锁字穿透黑烟,定在那人影之上时,刚刚还在拼命挣扎的灵魂,顿时停下不动了。秦炎掏出白色的小葫芦,打开盖子,对着人影说了个“收”字,便见一缕青烟瞬间进了葫芦。同时,屋内传出一声惨叫,面前的黑色烟雾也在慢慢消失。 秦炎收好葫芦,低头看了看身下的屋子,用手轻轻拍了拍水沟的身体。随即鬓毛犬带着他跳下屋顶,直接闯进了别墅之中。 别墅里,宽大的客厅中盘膝坐着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看长相,至少也有八十岁高龄了。此时,老太太的脸色煞白,嘴角带着一丝血迹,大睁的眼睛正恨恨望着闯进去的秦炎,当看到秦炎身下骑的鬓毛犬时,却惊愕的愣住了。 “地狱恶犬?” 听到夏秋宜说出这四个字时,秦炎也呆住了,“你竟然知道地狱之犬?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附到夏秋宜的身上?” 前面说过,地狱之犬乃是上古神犬的后裔,常年待在阴间,驻守着地狱,一般轻易不在世间露面,所以见过它真容的,只有死人。 但夏秋宜却能一眼认出水沟的身份,这是否说明,夏秋宜的身体里装的其实是从阴间逃出来的鬼魂? 听到秦炎的问话,夏秋宜冷哼了声,“哼,你骑着地狱恶犬,刚刚又用阎王的锁魂术破了我的黑魔阵。一个小小的江湖术士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你了。白帆......,你姓白,莫非,你是九尾白狐一族?” 对于她的猜测,秦炎并未感到奇怪,他反问道:“白季文是不是白文?”(脑中的白帆瞪大了眼睛,这句话应该是我问才对啊?怎么被这小子问出了?哦.....他能读出我所想之事。) “竟然知道白文,看来你确实是九尾狐族了,传言九尾白狐与早先的阎王火焰关系匪浅,所以你才能召唤恶犬,以及使用他的锁魂术了。”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老实说出你的来历,也省的我动手了。” 夏秋宜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认真思考,须臾,重新睁开时,眼中已没有了刚刚的乖戾,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丝恳求,“白帆,既然你与白文同属一族,那我不妨告诉你,我与白文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关系,请你看在同族的份上,不要多管闲事。我只是一缕可怜的游魂,之所以还徘徊在这世间,是为了了却我千年的一个夙愿。” “真是笑话,杀人并取人魂魄,这叫夙愿?” “我不会平白无故杀人,而所杀之人,都有因果报应。” “那诡婴呢?那只是个可怜的未出世的胎儿,你却狠心将他淬炼。难道这也是因果报应?” “那个孩子,早就胎死腹中了,我只是加以利用而已。而杀他的人,正是被你刚刚救走的那个魂魄。” “蒋正伟?你杀了蒋正伟。” “当年我救过蒋正伟,谁知他却恩将仇报,谋害了我的重孙。不过,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可巧,他女儿竟然是我找了九生九世的仇人。” “九生九世?你还真是执着。”说着,秦炎看向了夏秋宜旁边的尸体,那名六十岁左右,身材魁梧的男人,此刻正赤裸着身体,双臂向前伸展,以一个正在奋力攀爬的姿势躺在那里。而再往后三四米远的距离,李玲月衣衫不整,满脸雷泪痕的瘫坐在地,双眼犹在痴痴呆望着死去的男人。 再往后看去,李玉琪两只手臂死死抱着诡婴,正满脸惊恐的望着夏秋宜。 我去,这什么情况? 秦炎瞪着眼睛在几人之间来回穿梭,竟然看不懂这名义上的祖孙三代到底在干嘛,不,算上诡婴,应该是祖孙四代。怎么看怎么都觉的几人并不像是在同一战壕上。最起码,李玲月似乎并不想杀死蒋正伟,而在这之前,两人应该正在进行着亲密的活动。然后就是李玉琪和诡婴,当他们在窗户处看到困住魂魄的黑烟时,还以为是诡婴在吞噬灵魂,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那诡婴趴伏在李玉琪的怀中,就好像真正的婴儿依偎着自己的妈妈,偶尔抬头看向秦炎时,还带着害怕的神情。 “你不告诉我你是谁,也没有关系,反正,早晚我也会知道。但是诡婴,我要收走了。”说着,趁夏秋宜不备,秦炎虚空一抓,将藏在夏秋宜背后的渡魂箫给抓了过去。 “一个没名没份的幽魂,竟然也敢将渡魂箫占为已有,为了拿到它,恐怕白文帮了你不少忙吧。”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母爱 眼见渡魂箫被秦炎抢走,夏秋宜起身想要夺回,却已经来不及了。 而在这时,门口传来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随后,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秦炎扭脸看去,隔着房门,一名年轻女子带着四名类似保镖的男子正满脸焦急的站在门外。 再转回头时,夏秋宜已不见了踪影。秦炎来不及多想,指挥水沟,带上李玲月和李玉琪及她怀中的诡婴,穿过客厅,从后门旁边的窗口跳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年轻女子,正是蒋妮娅。当看到那块血玉中的血完全变黑时,虽然她妈确定她爸蒋正伟已经是凶多吉少,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见不到她爸,她都不会放弃希望。所以,当机立断,她便带人紧急赶到了这里。 敲门过后,等了大约有五分钟,丝毫听不到房间内有任何动静。身边的保镖之一便要强行将门撞开,说到做到,身强力壮的两名保镖只用了两下便双双摔进了别墅之中。 “爸?” 跑进客厅的妮娅第一眼就看到了赤身裸体倒在地上的蒋正伟。当她扑到父亲身边时,双手触摸到的却是蒋正伟早已凉透的皮肤。两行泪珠瞬间从妮娅的眼中滚出,她知道,母亲的话应验了。 “你们不能这样硬闯进别人家,这是.......犯法的......”随后赶来的两名保安本是想阻止妮娅等人,可当他们看到大厅的尸体时,却吓的将最后的话语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 看着对面房子里进进出出的警察,林琳转过身,“白教授,这动静,是她们搞出来的?”说着,将下巴抬了抬,指向外面客厅沙发里坐着的李玲月和李玉琪母女。“还有,你说那个漂亮的女人是夏青,真的假的?我们调查的时候她明明是五十多岁的样子,可是现在,看着比她女儿还要年轻。这也太恐怖了吧!” “这有什么恐怖的,人家驻颜有术呗。”白帆头也不抬的回了林琳一句,双手兀自把玩着一把晶莹剔透的白色玉箫。 林琳无奈的摇了摇头,“白教授,从你回来起你就在看这把笛子......” “不是笛子,是箫。” “呃,好吧,是箫,你能回你家之后再看吗?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把那两个女人,还有一个......死婴,弄到我家要待多久?我老公很快就回来了,我想你也不愿意让他看到这些......特殊的......人吧”自从上次被开过阴阳眼,林琳的胆子确实比以前大了很多,即便如此,诡婴的样子和身份还是将她吓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说到她们时,更是不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表达了。 “说到正题了。”白帆终于舍得将渡魂箫放了下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晓鸥马上就要来接我们了,等她来了,你把秦炎交给她。你的车借我用下,我要把这对母女送到别的地方去。” ................................................................................................... “对不起,玉琪,是妈害了你。” 路上,李玲月在立刻别墅后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是对她女儿李玉琪说的。白帆开着车瞟了眼后视镜,没有吭声。 “妈,他是我的孩子,不是魔鬼,我不要让他吃人,不要让他喝血.......”李玉琪的眼泪此时就像打开的水闸一样,滚滚而下,边哭边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孩。 “他已经被你外婆炼成了诡婴,不吃人喝血,他就会死。” “就算死了,也比做魔鬼强。”李玉琪天生善良,从来就没有想过为了自己要去伤害别人。 此时,白帆明白了,为什么会在刚进到那个房子里的时候,看到夏秋宜独自操作着黑魔阵来困住蒋正伟的灵魂,因为李玉琪的原因,诡婴不肯配合,夏秋宜必然是动用了法力来吹奏渡魂箫,妄图强行驱使诡婴。可惜,母爱的力量胜过了一切,即便耗费了夏秋宜大半的法力,她还是没能达到目的。最后,在秦炎用阎罗的锁魂术强行收走蒋正伟的灵魂时,而导致魔阵反噬,使她身心都受到了重创。 “这孩子已经死了,就算再死,又能怎么样?趁他年幼,造下的杀虐还不多,找个合适的时间,将他的灵魂从躯体中释放出来,我再给他超度一次,阴间会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的。”白帆说这话时,看到李玉琪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过了一会,李玉琪止住哭泣,对着白帆说道:“白叔叔,谢谢你。” “玉琪,你这么善良,这孩子离开后,一定会保佑你的。说不定,很快你就会有好消息传出。” “哼,好消息?跟谁?陈一博吗?已经不可能了,我妈不会放过他的。我妈这辈子,一直在找两个人的转世,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她就算魂飞魄散,也不会绕过他。”李玲月将眼光从窗外收了回来,接着说道:“其实,你应该看出来了,她根本不是我妈,我妈夏秋宜在生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她也恰恰是那时候附到了我妈身上。” “天底下有那么多人,她为什么偏偏附到夏秋宜身上?” “这个问题,恐怕你要去问白季文了,对了,你今天好像说,其实他的真实名字是白文,对吗?既然你们同属一族,你应该可以找到他吧。” “白文不是你父亲吗?” 听到这句话,李玲月突然自嘲一笑,“呵呵......,父亲?曾经我也以为白文是我父亲,还总想着要将他从新找回来。可是我母亲对我说,你怎么可能配做白文的女儿?所以,很显然,白文不是我父亲,至于我父亲是谁,鬼才知道。” 白帆盯着后视镜,瞟了眼李玲月,“你见过白文吗?” “......” “看来你的确见过他,很英俊潇洒的男人,对吧?” “十岁的时候见过一次,当时我很激动,以为爸爸回家了。他长的很帅,很年轻,对我笑的时候很温柔。可是他只偷偷在家待了两天就走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夏青的回忆(1) 在林琳调查的资料里,曾经这样说过夏家和蒋家的关系。 民国时期,夏家和蒋家一样,都是苏杨市的名门望族,而夏秋宜的父亲,和蒋振邦的父亲,自小就关系深厚,二人年轻时就已经结拜为兄弟。所以,夏秋宜和蒋振邦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但是后来,夏秋宜的父亲迷上了赌博,且日夜沉迷其中,渐渐的便将厚实的家产给输了个大半。也因此,夏秋宜的祖父被儿子给活活的气死了,而她的祖母,见老公一命呜呼,儿子又如此的不争气,再加上夏家孙辈里只有夏秋宜一个女孩,没有男丁继后。便觉的活的实在是没有希望,也在某天的晚上,扯了根白绫,上吊自尽了。 蒋家见夏家没落至此,便没有了再继续交往的意思。蒋振邦的祖父和父亲便嘱咐蒋振邦,以后不要再跟夏秋宜来往了。据说,当时蒋振邦和夏秋宜早已暗生情愫,互许终身了。本以为因着两家的关系,他们俩肯定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结婚。可谁曾想到夏家突然生出这样的变故,而蒋家又如此的见利忘义,导致两人硬生生的被家族给阻断开了。 后来,夏秋宜的父亲在父母坟前发下重誓,永生永世再不进赌场,如有违背,必遭天谴。同时,还发誓,自己这一生及后世子孙,将与蒋家相同陌路,再无瓜葛。 立过誓,夏秋宜的父亲说到做到,还真的戒了赌。但家产已所剩不多,所幸还够一家老小糊口。他便一门心思的想为女儿招个上门女婿。这个时候,白季文出现了。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家中还有什么人。只知道他就像一个神秘人一样出现在了夏家,这个帅气儒雅的男人赢得了夏家所有人的好感。不过,夏秋宜除外。 尽管夏秋宜心心念念的人还是蒋振邦,但在那个年代,父母之命胜过天。更何况,蒋振邦也没有勇气要带夏秋宜私奔。于是,在她父亲的安排下。夏秋宜和白季文结婚了。 资料中记载,夏秋宜和白季文相敬如宾的过了四年,然后白季文突然就在某一天外出的时候失踪了,七个月后,夏秋宜生下了女儿夏青。按照时间推算,夏青应该是白季文和夏秋宜的女儿。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目前的情况是,白帆已经知道那个白季文就是他的同族兄弟白文,而如果夏青真的是白文的女儿,那她身上就应该流有九尾狐的血液,可是白帆所看到的是,夏青她就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和九尾狐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照这么推断,夏秋宜当时是偷了人才怀的夏青,那她偷的人是谁呢?蒋振邦? 想到这个可能,白帆的眼睛瞬间瞪的有点抽筋。下午闯进那栋别墅时,分明看到夏青和蒋正伟有着某种不正当的关系。而蒋正伟不就是将振邦的儿子吗?如果夏秋宜偷情的对象是蒋振邦这个推论成立的话,那夏青就是蒋振邦的女儿了。 蒋振邦的儿子和他女儿上床?这......这也太...... 白帆再次偷偷瞄了眼坐在后排的李玲月,心里暗自在嘀咕,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妈和蒋振邦的关系呢?要不,诈诈她? “你喜欢蒋正伟,对吗?” 李玲月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女儿,李玉琪抱着孩子已经疲惫的睡着了。 “你猜的没错,我是喜欢他。不过,相比较他对我的付出,我的那点喜欢简直是微不可见。” “不是早在你母亲那一辈,夏家和蒋家就不来往了吗?那你们俩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上了我母亲的身体后,顺利的生下了我。我祖父当时一直想要个孙子,好为夏家传宗接代。当他看到我是女孩时,失望之余,一口气没上来就病倒了,不久后,撒手人寰。而我祖母,也在我五岁的时候去世了。从此夏家的当家人就变成了那个假的夏秋宜。呵呵,我这么叫她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不管她做过什么,毕竟,在作为母亲的立场上,她还是把我养大成人了。” “夏家的长辈都不在了,蒋振邦再来看望母亲时,便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了。只不过,到死他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其实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夏秋宜了。而之所以继续跟蒋振邦保持着亲密的来往关系,因为有钱花啊!每个月的月初,即便蒋振邦不来,他也会派人给母亲送来生活费。这样平白得来的好处,谁又能拒绝?更何况像我们这样看起来孤苦无依的母女俩呢。” “有一次,蒋振邦让他的司机来给我们送钱。恰好他儿子蒋正伟要回学校,司机图省事,想着途中会经过我家,就先来送了钱,然后再送蒋正伟去学校。那天,我穿了一条白裙子站在门口,司机进到院子里把钱拿给母亲。而坐在车里的蒋正伟看我看的愣了神。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一年,我才十四岁,蒋正伟十五岁。后来他告诉我,就那一眼,他便爱上了我。” “但是我们俩不是傻子,他爸和我妈什么样的关系,我们不是不知道。所以我们俩不可能有什么结果。虽然如此,隔三差五的,蒋正伟还是会跑来偷偷找我。他说,当不成情人没关系,我们可以做朋友,做兄妹,只要能经常看到我,那就够了。呵呵......,现在想想,那些话还真够幼稚,真够自欺欺人的。” “就这样,我们偷偷来往了六年,我以为瞒住了那个女人,可是她却什么都知道,但又什么都不说。直到我二十岁那年,蒋家给蒋正伟订婚了,女方比他大四岁,但因为是生意合作伙伴,为了双方的利益,他们毅然而然的促成了这桩政治婚姻。虽然一早就知道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但是那天我还是控制不住的痛哭了一场。从那以后,我再没跟蒋正伟见过面,用那个女人的话说就是,既然明知不可能,那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我知道,从小我就不是很聪明。那个女人说我,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却不知如何利用。我讨厌她这句话,也讨厌她利用蒋振邦养了我们几十年。所以,后来我离开了家,我想要靠自己来养活自己。可是最后,接连的受到重创和侮辱,我不得不满身伤痕的又回到了那个家。那一次,破天荒的,那个女人没有讥笑我,反而教给了我一些简单的法术,和保持美貌的方法。也是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她原来不是我母亲。” “后来,我碰到了李学习,他是个善良厚道的老实人,虽然谈不上喜欢,但是很可靠,关键是他不在乎外面对我的流言蜚语。所以,没多久我就嫁给了他。但是,有段时间那个女人的灵魂很不稳定,连带着导致我母亲的本体也跟着日渐虚弱。我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可是后来,她又渐渐恢复了。但相反的,我老公李学习的身体却倒下了。这样的巧合搁在以往,或许我会认为那就是巧合。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一些非常理能够解释的事了,所以我猜测李学习的倒下绝对跟那个女人有关系。”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夏青的回忆(2) 接连开了三个多小时的汽车,白帆感到手脚都有些麻了,眼看快到地方了,便将车靠向路边停了下来,心想,休息一会再走吧,也好听听李玲月接下来发生的故事。 “在玉琪三岁的时候,李学习的身体开始一天不如一天。相反的,我母亲的身体却越来越好。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但是,即便我知道原因又能怎么样?我不敢去质问她,我怕她,从小就怕,她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我哆嗦半天。就这样,李学习强撑了两年,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在这之前,那个女人曾以远嫁的名义离开了苏杨市。哼,远嫁,亏她想的出。我知道,她是去找白季文了。不过,我真的不在乎她去干嘛,只要她能离开,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解脱了。” “李学习走后,我关了那间发廊,离开了原来住的地方。带着玉琪搬到了一个新的小区。从那以后,我对别人说,我叫李玲月,随了老公的姓。白天,我尽心尽力的照顾玉琪,给人一种良母的感觉;晚上,除掉伪装,换个身份,去夜总会或者酒吧里面陪酒。在那种地方有个好处,除了可以赚到钱,还能纵欲,并且不被人怀疑。你也知道,我之所以还能这么年轻,多亏了那个女人教我的采阳补阴之法。不过我很奇怪,她把这个方法教给我,自己却从来不用。而是任由容颜衰老。” “在玉琪十六岁时,我在一家酒吧里偶然碰到了蒋正伟。那天我喝的有点多,看什么都不是很清楚。因此,当蒋正伟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死死盯着我时,我还以为他就是酒吧里面一名普通的男人,因为我的美貌而惊艳。我摇摇晃晃的走到他身边,媚笑着看着他,我对他说:先生,要不要我陪你喝两杯?” “第二天,我在一家酒店的床上醒来。当时,蒋正伟衣衫整齐的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正一脸严肃的望着我。二十多年没见,他早已发福成了一名中年男人的模样。而我,虽然也已经四十出头,但身材和样貌却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所以他很奇怪。他就那样坐在床头痴痴的盯着我看了一夜,直到我醒来。” “‘夏青,你比以前还要漂亮。’这是我醒来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原本我以为,他一定会问我,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年轻?为什么没有变老?可是他却什么都没问。然后,他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又给了我一个地址和一把房门钥匙。然后就离开了。” “我带着他给的这两样东西回了家,玉琪当时在读高一,一周才回家一次。所以我有着大把的自由时间。我看着那个地址考虑了很长时间,直到一周后的一个晚上,我卸下伪装,以我年轻的样貌打开了那个扇门。那是个很漂亮很大的公寓,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而且家具床品全都是新的。站在客厅里,我看到沙发后面有张很大的油画,画上是名二十岁左右,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长的很像我,或者说,蒋正伟就是以我的样貌让人来作的这幅画。” “蒋正伟在那所公寓里投注了很多心血,每个房间,每个角落,或多或少都能找到我以前生活的影子。渐渐的,我喜欢上了那所公寓。在玉琪住校的日子里,我便会隔三差五的过去住个一两天。有时候,蒋正伟也会过去,要是正好碰上我也在,两个人便会边喝茶边聊会天,不过聊天内容从不会涉及各自的家庭及隐私,所以他并不知道玉琪的存在,当然,他也并不会跟踪或者调查我。这也是我能继续跟他来往的重要原因。” “从那时候起,我便很少再去酒吧陪酒了。虽然之前身体纵欲惯了,但是心底里我更向往这种安静平和的生活。每个周末回家陪上女儿两天,中间再去公寓住个几天。在公寓里,有时候半夜醒来的时候,会发现蒋正伟正躺在我的身后,一只手臂搂着我的腰,一只放在我的脖子下面,就这样,我们静静的搂在一起,彼此依偎着,却什么都不做。”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不就是蒋正伟在外面保养的情妇吗?是,这样的关系看起来的确像。但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那个公寓里住了十年,一直到我女儿结婚。我和蒋正伟从没发生过关系,一次都没有。” “本来以为,我可以就这样平静的渡过下半生,这边看着女儿结婚生子,这边陪着蒋正伟慢慢到老。这样的人生,我很满足。可是,我没想到那个女人会再次回来。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看到陈一博的照片时,她竟然说陈一博便是她找了九生九世的仇人。当看到她那疯狂的模样时,我便知道,玉琪的这一生要完了。玉琪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爱她,我也很想救她,可是我不敢救,我怕那个女人,怕的要命!” “后来,那个女人带着我跟踪陈一博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见到了妮娅。然后,她又笑了。她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看来多年的夙愿,终于可以在这一世终结了。” “刚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妮娅就是蒋正伟的女儿。后来,玉琪连番遇害,都是那个女人救了她。然后我也就清楚了妮娅的身份,也知道了谋害玉琪的事情,蒋正伟也有份。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来跟他说,尤其是后来他又给我买了栋别墅,我就更不知道如何来开口了。难道我要说‘你女儿喜欢的男人正好是我的女婿’,这样的话,听起来是不是很滑稽?” 本来靠在驾驶座椅上静静聆听的白帆,这时将头转了过来,他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夏青:“你的一生的确很可怜,却不值得同情。首先,你很懦弱,你的懦弱害了李学习,害了你女儿;其次,你很自私,你口口声声说你爱玉琪,她是你唯一的孩子,可是在你的懦弱面前,她不值得一提,在你和蒋正伟之间,她也很渺小。就这样,你还敢说你爱她?” 面对白帆的质问,夏青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者,你说你跟蒋正伟从没发生过关系,骗鬼呢?下午我们进到那个别墅里的时候,可是看到你们两个,一个赤身裸体,一个衣衫不整的,请问,你们是在演戏吗?给谁看的?” “这......这是......第一次,我们之间的第一次,因为我知道,再不给他,以后就永远都没机会了。那个女人要杀了他,不光是他,蒋妮娅的所有亲人她都要一个一个的杀掉,她要蒋妮娅感到恐慌,感到害怕,然后再慢慢折磨她,接着便是陈一博。这就是她的计划。她是个疯子,但是她很厉害......”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千年的恩怨 “关于在夏秋宜身体中的这个女人,你知道多少?” 问这话时,白帆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夏青的确算不上聪明,又很懦弱。但这样的女人却是最好的傀儡,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让那个活了千年的幽魂成功炼制了诡婴,又成功的杀死了蒋正伟。 “她......她好像来自于我们夏家的祖辈,” “你们夏家的祖辈?有什么根据?” 夏青凝眉沉思了一会,接着说道:“我记得,在我24岁被迫离开那家重企的时候,她曾经很鄙夷的对我说‘亏你身上还有我的骨血,竟然这么窝囊,被人欺负了都不敢吭一声’,当时听着并不觉得怎样,现在想来却是很奇怪。虽然她一直占据着我母亲的身体,但她从来都不以我的母亲这个身份自居,既然这样,那又怎么会说我身上流着她的骨血?这不是很矛盾吗?” 白帆点了点头,“不错,是有些奇怪。最主要的是,母女之间怎么用骨血这个词呢?除非是自己后世子孙。所以,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有了这个线索,我找起来就更容易了。” 夏青抬头望向白帆,迟疑了下,“白帆,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随便,称呼而已。” “我知道,你救了蒋正伟的灵魂,可以告诉我,你会怎么处置他吗?” 白帆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和蒋正伟的关系有可能是兄妹呢?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又要如何自处? “他都已经死了,灵魂轮不到我来处置,自有阴间的鬼差会来将他带走的。你呢,倒是不用操心他,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第一,你现在是杀害陈一博母亲和蒋正伟的最大嫌疑人,明天警察可能就会开始全城通缉你;第二,你是炼制诡婴的帮凶,还合谋杀死了老朱,这是要遭天谴的,等你死后去了阴间,那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懂不懂?” 夏青扭头看向仍在熟睡的李玉琪,自嘲的一笑,“无所谓了,我这个人,这条命,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只是,我的女儿,她还能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她是那么的爱陈一博,那么的想要个孩子,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老天就不能让她实现呢?” “李玉琪天生心地善良,看她面相,一生虽然不会大富大贵,却也是有着子孙绵延以及长寿的福相的。所以,她以后肯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真的?”夏青感激的抬头望向白帆,“玉琪要是像您说的这样,我就算现在死了也欣慰了。” 白帆低头看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不知不觉在这停了三个多小时了,“前面不远有个古镇,我在那里有个房子,你们暂时先住在那里,这两天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孩子的灵魂超度了。” 再次将汽车启动,开了大约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三人来到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宅子前。 白帆下了车,打开宅子的大门,等夏青和李玉琪进去后,再把门关上。穿过一个一百多平的院子,便进到了主屋里。 屋子不算很大,两个卧室,一个客厅。屋里的装饰更是跟豪华沾不上边,除了客厅里有一套实木的发着黑红光泽的沙发,其它就再也找不到值钱的家具了。至于电视空调等现代化的电器,一个都没有。整个房间空荡荡的透着一股冷意。 白帆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客厅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掏出从林琳那借来的两千块钱,“出大门左拐有个超市,需要什么东西你们自己去买。省着点花,我这可是借来的。” 说完,白帆便伸手从李玉琪怀里将诡婴抱了过去,看到它闭着眼还在熟睡,不,应该说是昏睡。来之前,秦炎用渡魂箫对它吹了昏睡咒,如果不去叫醒他,那他会一直这样睡下去。 白帆伸出右手,掐了掐手指,算出后天晚上是这一月里比较好的日子,适合超度魂灵。不过,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秦炎来做比较好。 想到这里,便抬头看向李玉琪,“后天晚上,我会把他送走。早走早投胎,你也能省心些。在这期间,他会一直这样睡着,你千万别试图把他叫醒,那是要出大事的。” 听说要把孩子送走,李玉琪的眼泪又开始哗哗的往下淌了。 白帆也管她,转身把诡婴送到了一间小的卧室里。出来后,边往外走边对她们说,“除了这间卧室,其它房间你们娘俩随便用,我要回去了。一夜没回,我闺女要急了。再说,那个老太婆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貌似这里总共也就两间卧室,还能怎么随便用?) “白叔叔,” 李玉琪张嘴拦住了白帆,并着急的往前走了几步,“白叔叔,您能救救一博吗?我不知道我外婆跟他的前世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也不想知道。但是,不都说前世的恩怨前世了吗?为什么隔了那么多年还要找他算账呢?再说,就算陈一博前世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一世他是重新投胎做人,重新来过。前世的过往种种,他又怎么可能记得?” “玉琪,”不等白帆回答,夏青走过来拉了她一把,“你怎么还要替他求情呢?就算我们不管他前世做过什么,那这一世呢?他对得起你吗?对的起你们的孩子吗?那个女人找了他快一千年了,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一个人执着到这种地步?说不定,前世他也是做了类似这种抛妻弃子的事情,或者比这还要厉害,杀妻杀子,而那个女人恰恰是他杀掉的妻子。所以她宁愿几生几世不投胎也要找到他。” 夏青不想李玉琪仍然记挂陈一博,本来只是随口说说的,却让白帆眼前一亮,就好像拨开眼前重重迷雾,终于看见曙光一样。 “妈,这只是你的猜测,未必是真的。陈一博的为人我清楚,对,他是有错,他没能经的住美色和金钱的诱惑,所以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但是这样的事罪不至死,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孩子会因为这事而送了命。在医院里的时候,你没看到他也很痛苦吗?” “他痛苦?孩子都死了,他就算再痛苦,有用吗?再说了,他那个表情也未必是真的。你出了这样的事,不是正好给了他机会和离婚的借口?内心里,说不定他早乐翻天了。要不然也不会在你出院的第二天就跑去跟那个女人幽会。你啊,从小就一根筋,就不能对别人多个心眼,别总把别人想的跟你自个一样。” “妈......” 母女俩这边还在争吵,白帆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千年前最出名的杀妻杀子案,曾经轰动了整个大宋王朝,还是铁面无私的包青天审的案...... 正文 第五十章 三张古画 那天,离开家以后,陈一博开着车绕着苏杨市慢慢悠悠的转了两个多钟头,在这不短的时间里,陈一博将自己遇到李玉琪之后的点点滴滴重新梳理了一遍。 因为高二时父亲去世,所以高三填报志愿时,陈一博放弃了原先想要去外省读大学的计划,改填了本市的苏大为第一志愿。自小成绩就很优秀的他,毫无悬念的进了这所一本的大学,也成全了他每周都能回家看望母亲的孝心。 在苏大,陈一博念的是国际贸易专业,和他们系挨着的是美女如云的外语系,李玉琪就是出自外语系。陈一博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李玉琪时是在图书馆里,她正拿着一张画了猪头的白纸,悄悄的贴在一个男生的背后。然后又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膀,若无其事的跟他打了声招呼,之后便背着书包离开了。就这样,那个男生背着个猪头在图书馆看了一下午的书,之后又背着猪头从图书馆去了餐厅,直到回到宿舍,才被大笑的舍友给取了下来。 那个男生和陈一博一个班,并且在一个宿舍,他叫郭冬,是李玉琪高三时的同班同学。其实郭冬高考的成绩非常好,他完全有能力去读更好些的大学的,比如人民大学。但是他放弃了,为了李玉琪,他选择了苏大。不过很可悲,李玉琪始终把郭冬当成好朋友,好兄弟,唯独没有男女之情。 陈一博第一次见到李玉琪时就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因为郭冬的关系,他始终隐忍着没有出手去追。后来到了大二,实在受不了了,就在一个下雨的晚上,把李玉琪从寝室叫出来,酣畅淋漓的把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临了,说了句,“给你半年时间考虑,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李玉琪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年后,李玉琪真的成了陈一博的女朋友。 随后,一直到他们俩结婚,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自然而又顺理成章。 陈一博记得,第一次见李玲月时,是2004年,当时李玉琪挽着她妈的胳膊,笑吟吟的对他说,‘看,我妈是不是很漂亮?’,的确,李玲月长的很美,以陈一博现在这样一个成熟男人的眼光来看,她的美,带了一股风骚和诱惑。这和她们这个年龄的中年妇女有着本质的不同。但是李玲月总是刻意的将自己打扮的很老气,尽可能的遮盖住自己的美貌和曼妙的身材。不过很可惜,大家并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奇怪的,反而认为她这个年龄的女人就该这样,这正体现了我们中华民族的一种美德,妇德。 当时,他是在她们住了二十年的一个老小区里见到她的,现在那里早就被拆掉了,李玲月又在旁边买了一栋小公寓,但是并不怎么住,反而没事经常去郊外的老宅子那里住上一段时间。那个老宅子,就是玉琪上次出院后安胎的地方。 陈一博将车开到了老宅子的大门,门上挂着一把银色铁锁,从门缝望进去,不大的院子里空荡荡的,左侧的一个石桌上躺着几片落叶,微风轻拂,落叶摆动,显示出了院子的孤寂与萧冷。 陈一博左右四顾,终于在右手边三四米远的地方发现了半块转头。他走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应该足够将锁砸开了。 咣、咣、咣几声响后,锁开了。 陈一博丢掉手里的转头,取下铁锁,推门走了进去。 走过院子,前面并排四个房间,中间最大的那个是餐厅加客厅,左手边唯一一个房间从没打开过,至少在陈一博来过的三次里是这样,右手边紧挨着客厅的是李玲月的房间,再往右小点的那个是李玉琪住的。 陈一博怔愣着盯着左手边的那个房间,门开了一条缝,从外面看去,黑漆漆的房内犹如虎穴龙潭,透着莫名的诡异和恐惧。直觉告诉陈一博,这个房间里有着他想要找寻的答案。 深呼吸了两口,陈一博毅然大步走了过去。 推开房门,铺面而来的是股尘封了很久的灰尘的气味。陈一博用手捂住鼻子,同时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逐渐能适应屋内的光线了。这是间卧室,准确的说,应该是这栋老宅的主卧室。因为很大,摆设也很齐全,虽然称不上华丽,但若是放在几十年前,这雕花的木床,松木的柜子,古典的梳妆镜,每一个都不是普通人家配的起的。 房间里的东西每个都摆放的整齐有序,但是偏偏木床下露出了一个箱子的一角。陈一博走过去,将箱子从床下拽了出来。这是个红色朱漆的木头箱子,看那陈旧的样子,至少要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盯着箱子,陈一博觉的很眼熟,好像不久前自己在哪里见过一样,但当仔细回想时,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先打开看看再说。 箱子上没有锁,陈一博把它抱到床上放平,不知是箱子里的东西重,还是箱子重,总之抱起来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 打开箱子,入目的却没有多少东西,三张卷起来的画,一把老旧的几乎已经掉光齿的木头梳子,一条已经发白的带了点粉红的发带,一只将要掉光毛的毛笔。除此,再无其它东西。 陈一博拿起三张画里的一张,展开来看,画里的是一名穿着古装旧服的男子,男子背着包裹,站在江边的船头,侧转身的样子好像是要远行。当看到男子的样貌时,陈一博愣住了,这眉眼,这鼻梁,这嘴唇,无一不是和他极为的相似,不,简直是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有人照着他的样子画了张古画?不像啊,看这纸张,显然是年代久远。 压下心头的疑惑,陈一博打开了第二张画。还是画的他,只不过服饰和背景全都变了样,这次不再是身着破旧的衣衫,取而代之的是华衣官服;完全变了个样的“他”坐在类似花园一样的亭阁中,手里端着一只精巧的茶杯,眼中含笑的不知在看着什么。 第三幅画,打开后,陈一博愕然呆住了。这次画里的人物有点多,但是中间那个穿着一身白衣,被两名侍卫用手死死按在一把打开的龙头闸刀前的男子,却正是他的样子。这次画里的背景好像是在公堂,因为在画的顶端好像是一个匾额,上有“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再下面便是一张案桌,案桌后坐着一名身穿官服,满面怒容的黑脸男子,男子的额头上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右侧一坐一跪两名华服女子,坐着的好像年龄大些,面容已经看不清楚,跪着的那名女子更多的像是瘫倒在地,哀戚的望向被按在闸刀上的和陈一博长的一样的男子。看着那女子的侧面,有一瞬间,陈一博竟觉的她是妮娅。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外婆变女儿? 看着第三幅画,陈一博有一种胆战心惊而又熟悉无比的感觉。 为什么龙头铡刀上的男人会和自己长的这么象?为什么那个哀哀哭泣瘫倒在地的女人很像蒋妮娅?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是巧合?还是有人恶意为之? “看不懂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问话吓的陈一博猛一哆嗦,随之手上的第三幅画掉到了地上。 陈一博回头去看,不知什么时候卧室门口站了一名男子。随着他的逐渐走近,陈一博看清楚了这男人的长相,白白的皮肤,薄而性感的嘴唇,英挺的鼻梁,深邃的大眼透出淡淡的蓝色,再配上足有一米八的身高,一件简洁的黑皮夹克。妥妥的一个美男子。 “你是谁?”看着进来的这名男子,陈一博仔细搜寻了一遍自己的记忆,确定没有见过他,那么,难道是李玉琪家的亲戚? “名义上,我算是李玉琪的外公吧,但是你也可以叫我白季文。对于称呼,我向来不在意。”说着,白季文已经走到了陈一博近前,弯腰从地上捡起了掉落的那副画。 “李玉琪的外公?怎么可能?”陈一博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开玩笑吗?看这个人的长相,最多也就三十岁,还没我大呢,却自称是玉琪的外公? 对于陈一博的表情,白季文没有在意,只是淡然的笑了笑,“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比如这幅画,你是不是看到龙头铡刀上的人很像你?” 没等陈一博回答,白季文又接着说了下去,“其实这个人就是你,不过,也可以说不是你,这是你的前世。” “前世?” “对,前世。很奇怪是吗?我知道,在你们这个年代都倡导无神论,不相信人死后真的会变成鬼,会进入轮回,会再投胎转生。但是,你们不相信的事情,却都是事实。” 陈一博愣愣的看着白季文,看着这名陌生的男人,“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前世是死在龙头铡下的,对吗?” 白季文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画举到两人眼前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指着画上身穿官服的黑脸男子说,“这个人,你应该熟悉吧?在你们现在的电视机里,不是总有关于他的电视剧或者电影吗?” 看到黑脸官员额头上的月牙胎记,陈一博知道他说的是谁了,“包青天?” “不错,正是包青天。宋朝的时候,包青天曾冒着被摘乌纱帽的风险审了一桩案子,千百年来被百姓口口相传一直到现在,对了,你们的电视里也有演过,只不过和历史有些出入,但结局却是相同的。你知道包青天审案有三口铡刀候在一旁吧?狗头铡,虎头铡,还有龙头铡。我们不管前两口铡刀是铡什么人的,单就说这龙头铡,什么人才配死在它的刀下?皇亲国戚啊!” 看着那张画,一道闪电突然在陈一博心中劈过。 铡美案! 看到陈一博惊愕而又难以置信的神情,白季文知道,他已经想到了,“铡美案里最后死在龙头铡下的,就是当朝公主的驸马,陈世美,也就是你的前世。而跪倒在地的这名女子,便是你前世娶的公主,也是你现在的情人蒋妮娅的前世。是不是觉的很巧合?唉,因果循环天注定,千古不变的真理啊!” “可是......”想到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陈一博困惑的看向白季文,“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对的,我的前世是陈世美,妮娅是公主,但是,我在那一世已经死在了铡刀下,算是对抛妻弃子有了个结果吧,都将近千年了,总不至于到了这一世了还要继续偿还?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你说的因果报应,而是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对吗?” 白季文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将第三幅画卷起,再放进木箱中,然后拿起了里面的那条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发带,“你这一世是从新来过,所以不记得。但是她却将这条发带收在身边近千年。每看见一次,她都说对你的恨会多一分,直到现在,那种恨好像已经融进了骨髓和血液。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对,却又没办法化解,只能在帮她的路上越走越远。” “她?你是说玉琪的外婆吗?我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她就是那个在背后操纵我家的人?”这是陈一博目前能想到的最大可能了,直觉里,李玉琪的外婆肯定跟孩子和他母亲的死有关系。但他充其量也只是个普通人,能想到的实在有限。 “她是玉琪的外婆,也不是。实际上,她是你前世的女儿,陈秋妹。而这条发带,是你那年进京赶考前买给她的礼物。后来变成了遗物。” 陈秋妹?我前世的女儿?陈世美的女儿? 那一瞬间,陈一博凌乱的内心有些颤抖,不是外婆吗?怎么又变成女儿了? “等等,先让我理理,我感觉有点乱。”陈一博扶着脑袋坐到了旁边的床上,“玉琪的外婆,叫什么名字?” “夏秋宜,”从进门开始,白季文始终是以温和而淡然的表情面对陈一博的,仿佛,他来就是给陈一博解疑的。 “好,夏秋宜,是不是她让我儿子成了怪物?” “是,”如果是诡婴是怪物的话,那就是吧。 “那我妈的死呢?是她让我儿子杀了我妈,吸干了她的血,对吗?” “对,” “为什么?” “报复你。” “报复我?那她怎么又成了我前世的女儿,陈秋妹的?她是陈秋妹的转世?” “不,不是转世,”白季文轻轻摇了摇头,“夏秋宜的身体里装的,是陈秋妹的灵魂,其实她在那一世死后就没有投胎,而是一直在找你,找了近千年。” “就为了找我报仇?” “对,当年公主为了面子和地位,曾经三番两次的派人刺杀她们母子三人,陈世美虽然没有参与,但却知道公主的所有事情,非但不阻止,还替公主背了锅。起初她们三人都以为是陈世美派人刺杀的,所以一纸状纸告到了包青天那里,当陈世美在公堂上毫不犹豫的全部承认之后,陈秋妹的哥哥,冬哥就起了疑心。后来冬哥悄悄探查了很久,终于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公主在背后指挥的,陈世美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也阻止不了。但为时已晚,陈世美早已经死在了包青天的铡刀之下,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陈冬哥悲伤之下将这件事告诉了妹妹陈秋妹,但却更加深了陈秋妹对父亲陈世美的恨意,为什么宁愿为那个女人顶罪都不肯再回到她们母子三人身边?更可恨的是,陈世美害的她们母子三人吃尽了苦头,害的母亲最后郁郁而终,害的冬哥再也不敢读书,害的陈秋妹徒有美貌,却因为父亲而不能嫁入好人家,最后只能沦为别人的小妾,在生下女儿后,因不甘忍受夫家的折磨,愤而出走......”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带我去见陈秋妹 听到白季文说起陈秋妹的悲惨遭遇,陈一博的内心莫名的疼了一下。 已经跨入中年的成熟男人陈一博,深深的了解那种没有父亲,没有收入来源的家庭的悲哀;也能理解,在千年前阶级分明的封建社会,有那样一个忘恩负义,贪图富贵的父亲,他的子女在社会上会怎样的被别人指指点点。所以,陈秋妹恨陈世美,他懂。 “所以,若干年后,在她阳寿已尽时,她宁愿做个孤魂野鬼,也不肯再投胎转世。因为,她想要将她的恨意尽数的还给那个宋朝公主和她的父亲陈世美。但当时那两人都已不在,想报仇,只能找寻转世之身。”白季文放下手里的发带,接着说道:“为了躲避鬼差的追捕,陈秋妹只能一次次的找寻合适的肉体,然后满世界的寻找你和宋朝公主的踪迹,可惜,之前她从来没有找到过。于是我便觉的很奇怪,那么多年了,怎么也得转好几世了吧,可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陈世美的转世呢?我冒险去了一趟阴间,几经查探,这才知道,陈世美因为生前所做出抛妻弃子之事,被阴间判官罚做九世苦役,到第十世才允许再次投胎转生。至于那个宋朝公主,唉,在我看来那也是个苦命女子。虽然有着富贵之身的命理,却始终不能为人正妻,被人善待,到最后,每一世都落个郁郁寡欢,孤独终老的结局。这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折磨,再要报仇,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陈秋妹太执着,就算我把这两人的事情讲给她听,她也不肯善罢甘休的。所以我对她隐瞒了这些事,最近这些年,也成功劝动了她一点,当这一世夏秋宜的寿命完结,就去阴间自首。可是,千算万算,我竟然没算到陈世美转世后的你会和夏秋宜的外孙女结婚,更没想到的是,那宋朝公主死前对陈世美的念念不忘,竟然化成了一缕执念,以至于让她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占为己有。而你呢,唉,也太不争气了,竟然让历史重演......” 至此,陈一博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想到那名被他唤作外婆的老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儿时,他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是,不管妮娅是不是宋朝公主,他陈一博绝对不是陈世美,更不可能做出抛妻弃子的行为,更何况,他是那么的爱他的妻子李玉琪,即便他们之间没有孩子,他也不会跟她分开。 想到玉琪,陈一博心里一阵惊慌,她现在哪里?跟陈秋妹在一起吗?她会不会伤害她? “你知道玉琪在哪里吗?是不是跟陈秋妹在一起?求你带我去见她,陈秋妹要复仇的对象是我,跟玉琪没有关系。” “既然这么关心李玉琪,那你为什么还要跟蒋妮娅纠缠不清?”说这话时,白季文眼中的嘲讽显露无疑。 陈一博低下头轻叹了口气,“唉,贪婪,欲望,以及永不满足的野心,使我很轻易的就折服在了妮娅的怀里。但是这一切现在都不重要了,我想要见到玉琪,我要她好好的。带我去见她,求你了。” 看着陈一博恳求的眼睛,白季文知道,这是动真情了。 “李玉琪虽然是你这一世的老婆,但她毕竟跟那些陈年往事没有关系,秋妹不会伤害她的。” 陈一博松了口气,刚刚听白季文说起陈秋妹时的语气,好像二人的关系很不一般,犹豫了几秒,还是将心中的疑惑一口气问了出来:“你对陈秋妹的过往这么熟悉,能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那么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白季文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风吹进屋里,好像是想缓解下房内沉闷的空气。 看着天边留下的最后一丝余晖,不知不觉竟然要到傍晚了,原来,讲述一个人的事情是这么的耗费时间。 “你说我不是一般人,对,也不对,因为我压根不是人,我是狐狸,青丘九尾白狐,听说过吗?” 看他说话时,表情这么认真,又想到他跟着陈秋妹估计都有一千年了,陈一博吓的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狐狸?你是狐妖?” 白季文的脾气真的很不错,当听到从陈一博的口中吐出狐妖两字时,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但是这话要是被白帆听到,估计一个大嘴巴子早就拍到陈一博脸上了。 “我觉得,你应该补补神话历史了。我们九尾白狐一族,传承于上古神兽,在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之时就已经存在了,虽然不同于天上的神仙,但我们也是很神圣的一族。跟你口中的狐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所以,千万不要把你在电视上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妖怪跟我们对号入座。那是一种侮辱,明白吗?” “呃......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那不都是神话故事吗?难道是真的?” “你以为呢?” “不是古人瞎编的吗?” “......” “那封神榜里的苏妲己也是九尾狐,和你一样?” “不一样,那是瞎编的。” 白季文用看白痴的眼光瞥了陈一博一眼,说了老半天,话都进他耳屎里去了。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了,总之一句话,不要把我看成是狐妖,而且我也不是。我是......”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白季文突然愣住了,抬头从窗户向西边望去,顿时脸色大变,“不好,秋妹出事了。” “你去哪?” 见白季文嘟囔一句就要往外走,陈一博立刻大步跟了过去,虽然白季文保证说李玉琪不会有事,但他还是想跟着去看一看,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既然陈秋妹要找的人是他,那早晚也是要跟她见面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每日提心吊胆的,不如快刀斩乱麻,早点将事情结束掉。 “我去救人,” “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不上我,去了也是添乱。” “白季文,”陈一博大喊一声,止住了白季文已经走到卧室外的脚步,他走到白季文对面,“我很感谢你对我解释的这一切,让我从原来的稀里糊涂中醒了过来,我知道,你和陈秋妹的关系不一般,既然这样,那就让她的复仇在这一世作个了结吧。我想,这也是你最希望看到的,不是吗?带我去见陈秋妹。” 见陈一博说的如此坚决,白季文眼神颇为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继续扯开步子让门外走去,同时声音也传了过来,“从这里往正南方向两百公里的地方有个古镇,叫林溪镇,你应该听说过吧,去那里等我。” 感觉声音还在院内徘徊,但里外却都没了白季文的身影。 陈一博不再犹豫,随即也出了院子,上车往南开去......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互不相欠 看着面前容颜枯槁、奄奄一息的老人,白季文心中一阵不忍。 “秋妹,出来吧,经此一创,你已经很难保住夏秋宜的肉身了。” 老人睁开眼睛,昏黄的眼珠中流露出深深的愤恨和失落,“等了那么多年,终于被我等到了他们,可是......为什么要有人从中作梗?我只不过是要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有什么错?呵呵呵呵........咳咳........” 看到夏秋宜笑了几声后,便猛烈咳了起来,白季文慌忙伸出右手一声不吭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那个自以为是的白帆,是你同族的兄弟吧?” 白季文点了点头,“是的,他要长我五百岁,自幼便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他的性情......” 夏秋宜摆了摆手,打断了白季文的话,“我不关心他是什么人,你能不能帮我找他一趟?让他不要多管闲事,等我报了仇,自然会去阴间随他们处置。但在这之前,谁也不能阻止我。” 白季文摇头苦笑,“你让我去找他?恐怕他现在正想找我呢。到时候,最可能发生的情况是,我非但劝不了他,还有可能被他给拎回青丘去。那时我就再也帮不了你了。” 听到这些话,夏秋宜颓然的靠在了椅背上,满是皱纹的双唇喃喃的蠕动着,“难道我真的报不仇了?难道我就这样放过他们?千年的煎熬啊,竟换来这样一个结果?我不甘心,不甘心呐.......” “秋妹,你已经害死了陈一博的母亲和蒋妮娅的父亲,你让他们尝到了失去至亲的痛苦,这还不够吗?难道你还非要杀尽他们两家所有人吗?你说你当年因为陈世美遭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你很无辜,那那些已经被你杀死,和你即将要杀的人,他们又有什么错?还有李玉琪,她是你的后代,她身上流有你的血,但是现在她被你害成这样,你于心何忍?” 夏秋宜扭头看向白季文,“白文,你这是在怪我心狠手辣吗?” 白季文颇感无奈的轻叹了口气,“秋妹,你的灵魂和夏秋宜的肉身本来是非常契合的,如果没有今天这场意外,你用她的身份再多活十年都没问题,但是现在却已经到头了。这不是因为白帆,而是你自己造成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以你的道行,你不能吹奏渡魂箫,那是非常耗费功力和心神的法器,你掌控不了。可是你呢?吹完渡魂箫,在功力不足的情况下又发动黑魔阵,你想吞噬灵魂,却反而被白帆给抢了去,导致黑魔阵反噬自身.......” “够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我报仇心切,又能力不够。哼,反噬又如何,反正我也已经杀了蒋正伟。现在即便没有这个碍事的肉身,我也能去找那个宋朝公主报仇,然后就是陈世美。他们两个,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白文,你现在要是不愿意帮我可以走,我不会怪你。陪了我那么多年,你要报的恩也早就报清了,咱俩就算是互不相欠吧。” 说完,夏秋宜扭过脸去,不再看着白文。 “互不相欠?”白文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神情中满是落寞和失望,“陈秋妹,我陪了你将近千年,到最后只换来互不相欠四个字?对你来说,我算什么?一只报恩的狐狸?是吗?” 夏秋宜没有回答,仍旧别着脸,动也不动。 “好吧,既然你说我们互不相欠,那就是吧。”声音很低的说完这句话,白文真的转过身向门外走去。打开门,脚下顿了顿,“陈一博就在门口,我已经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他是来跟你昨个了结的。要怎么做,随你。” 说完,白文便如一阵风一样的离开了。 屋内的椅子上,两行清泪从夏秋宜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了下来,她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的哭泣发出声音。 她知道,白文走了,是她的狠心和毒辣的话语逼走了他。 想起最初自己离开婆家,举目无亲、走投无路时,是白文找到她,给了她温暖和遮风避雨的地方。当时,她才十九岁,与白文相依为命的渡过了三十年的美好时光。之后,当她阳寿已尽时,被鬼差带去了阴间,原本是要安排投胎转世的,但是她怕她会忘了陈世美和那个宋朝公主是如何害的他们母子三人,她想要报仇;但同时,她从没有告诉过白文,她不愿投胎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她怕她会忘了白文,忘了她在她的一生中唯一爱过的这名男子。所以,她从阴间逃了出来,历经千辛万苦跑到青丘找到了白文。从此,为了躲避阴间的追捕,他陪着她过起了亡命天涯的逃亡生活,并且满世界的寻找可以让她适合依附的肉身。因为只有依附在合适的肉体里,才能不被阴间鬼差发现,才能一世又一世的活在这世间,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有件事,陈秋妹从来没有告诉过白文。她是多么庆幸自己在十岁那年上山救下了一只小狐狸,又有多么的欣喜这只狐狸就是白文。其实,她早就将白文看作了她的亲人,家人和爱人,她也知道,白文对她又是含着多少的浓情和爱义。不说别的,单就那只渡魂箫,那是白文冒着生命危险从佛门偷出来的。虽然他们九尾白狐是神兽,可自由进出佛门圣地,但是私自偷拿圣物,那可是会导致他魂飞魄散的大罪。 刚开始,陈秋妹并不理解白文偷渡魂箫的用意,后来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白文是想为她的灵魂超度。想等她了了心愿,愿意去阴间投胎时,用渡魂箫为她除去罪孽,净化灵魂。但是出乎白文意料的是,陈秋妹竟然拿它来炼制诡婴,几千年来,这倒是个首例。不知道这件事要是被佛门和天上知道,他们俩又会有个什么结果。 想到渡魂箫现在在白帆手里,陈秋妹心里便烦躁不已。 那白帆奸诈狡猾,又自认为自己是正义之士,他会不会去告诉青丘和佛门,渡魂箫是白文偷的,从而使两方人马都来捉拿白文,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怎么办呢? 再去将渡魂箫抢回来? 别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鼎盛时期,也不会是白帆的对手。想来这只老狐狸还真是怪异,不仅会阎王的法术,还能招来地狱的看门犬,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砰!砰!砰! 陈秋妹正在冥思苦想,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白文回来了?脸上刚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想到,要是白文,他是从来不会敲门的。然后便想到白文走前曾说陈一博在门外,他是来跟自己作个了结的。 了结?哼,你想了结就能了结?即便你把命留下,都解不了我的恨。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上身 敲门声响了三下,之后,屋内屋外陷入了一片沉寂。大约过了十分钟,门“吱呀”一声开了,陈一博站在门口,忐忑不安的望向屋内。 “你不就是想来找我吗?怎么?不敢进来?” 听到陈秋妹略带讽刺的话语,陈一博本就僵硬的身躯挺的更加笔直了。虽然事先有了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害怕。特别是,一想到屋里的这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的身躯中装着的是一个千年的幽魂,内心深处就会一阵颤抖,纵然知道这幽魂是自己前世的女儿,但那个世界对于在现代化社会长大的自己来说,还是太深奥和难以理解了。 闭着眼睛,陈一博生硬的迈出了第一歩,再抬脚时,感觉呼吸顺畅了些。当最终站在了屋子的中央,这才敢硬着头皮去寻找夏秋宜的身影。 “害怕了?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不好好的躲着?何必还要来找我?” 陈一博看向夏秋宜,却惊讶的发现,几天前还是精神抖擞的一位老太太,现在竟然完全变了个样。依然是满头的银发,但却只剩下了稀稀落落的一少部分;原来脸上的皮肤虽然也是有些松垮,但毕竟白皙而略有光泽,但是现在,一脸的暗黄并伴着大块大块的黄斑。 “你这是......”看到夏秋宜这样,陈一博竟一时忘了害怕,反而将重点放到了她现在的样貌上。 “哼,我这样,你应该高兴才对。夏秋宜的身体我已经用不了了。”陈秋妹说完,略显疲惫的往后靠了靠,“前世你是我的父亲,但是这一世,却变成了我的外孙女婿,这个关系......呵呵....还真是有意思。” “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既然我马上不能做夏秋宜了,那你就叫我陈秋妹吧,反正,我本来也就是。” 陈一博犹豫了下,想着自己是不是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找她的目的,还是为了表示亲近,再问些其它的? “呃......秋妹,你这样是出了什么事吗?” “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杀了蒋正伟。” “什么........”陈一博瞬间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愤恨,“你杀了我母亲还不够,还要杀别人?千年前的事情早就了结了,你却硬要扯到今天。什么前世今生,什么陈世美公主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就是陈一博,不是陈世美,妮娅也只是妮娅,不是公主。你为了一个这么荒谬的理由,害了两个家庭,还杀了那么多人,你......你简直是......” 陈一博的话梗在了喉中,张口的嘴巴就那样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真是个聒噪的麻雀,”陈秋妹放下刚刚抬起的胳膊,微微喘了几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幅皮囊用了几十年了,终于要脱去了......” 说话间,夏秋宜的脑袋慢慢的歪向一旁,眼睛也在渐渐的合拢,最后,连呼吸和心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同一时间,一个苗条曼妙的身影正在一步步向陈一博走去,“既然你觉的我是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那再多做几件又何妨!” ........................................... 蒋妮娅家的别墅中,蒋正伟的老婆坐在沙发中一动不动,妮娅红肿着双眼陪在一旁。从昨天下午发现蒋正伟的尸体,到今天下午,这母女俩已经不吃不睡一天一夜了,虽然妮娅对母亲隐瞒了父亲死时的状况,可是夏青的别墅地址却是母女两共同发现的,不用她多说什么,母亲也能猜出个大概。 “夫人,小姐,你们好歹吃点东西吧,”保姆端着两碗汤,两盘点心走了过来,“这么长时间不吃不睡,身体会吃不消的。小姐,你要是累垮了,先生的后事谁来操办。” 妮娅转头看了看母亲,对保姆说道:“放下吧,我一会吃。” 正在这时,守候在门口的保镖走了进来,“小姐,陈一博来了,要不要让他进来?” 听到陈一博的名字,妮娅猛的转过了头,“陈一博?你说陈一博来了?” “是的,就在门口。” “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妮娅刚要站起身,却感到脑袋一阵晕眩,随即又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小姐?你怎么了?”保镖看见,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我没事,你快去,让陈一博进来,我要见他。”妮娅甩开保镖的双手,命令他赶紧出去。 当陈一博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蒋家时,妮娅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流了出来,她踉跄着站起,一头扑进了陈一博的怀中,“一博,一博,我爸他......他......他被人杀了........呜呜呜......” 随着哀戚的哭声在屋内蔓延,妮娅的母亲和身边的保姆也都红了双眼。 陈一博低头,看着伏在怀中的人儿,冷冷的眼神中透出一抹嘲讽,“你爸死了,很伤心吧?” “嗯........”妮娅并未察觉出陈一博的异样,依旧是哭的不能自拔。 “既然这么伤心,那就去找他吧,这样,你们也好一家团聚。” “什么?”妮娅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松开抱着陈一博身体的双手,抬起头,倒退一步,看向陈一博,却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嘴角噙着一抹怪异的邪笑。 “一博,你知道我刚才在说什么吗?我说我爸死了,他没了。” “我知道。”陈一博耸了耸肩,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怪异的笑。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笑?” “不能笑吗?难道要哭?和你一样?那多难看。” “陈一博?”妮娅不可置信的大声喊了一句,她摇着头往后又退了两步,“你很奇怪,你是陈一博吗?你到底是谁?” 陈一博抬头看了看装修豪华的别墅,冷哼了声,“哼,你知道你爸怎么死的吗?他是被你害死的。如果不是你,他不可能会死。”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妮娅的凄惨遭遇 “蒋妮娅,你爸完全是被你害死的,没有你,蒋正伟不会死,没有你,你家也不会变成这样。所以,你,就是个害人精。”陈一博一边说,一边向妮娅步步逼近。 “你......你在说什么?”看着气势和神态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陈一博,妮娅害怕的直往后退,“我爸明明是被夏青害死的,现在警察都在通缉她,你怎么能说是我?陈一博,你今天太奇怪了,你......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陈一博依旧在微笑,但声音却完全变成了女人一样的尖细。 妮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你的声音,你不是陈一博。” “哈哈哈哈.......”突然的狂笑,屋内好像刮起了一阵旋风,所有的门和窗户先后发出“砰,砰,砰,砰”的声音,随后,蒋家的客厅仿佛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四周看不到一点光亮,压迫感一重接一重的向着妮娅三人身上袭来。保姆紧挨着妮娅的妈妈,二人惊恐的看向陈一博。 妮娅喘着粗气,看着陈一博渐渐逼近的脸孔,发现自己竟然动也动不了。 “告诉我,你害怕吗?”陈一博附在妮娅耳边,气息吹在她的耳垂上,引起妮娅一阵颤栗。“我等了你一千年,恨了你一千年,一千年,你知道有多长吗?你不知道,你也想象不出来。但是你知道我在这一千年里都干了什么吗?我在算计着,当我再遇见你的时候,怎么折磨你才能解了我千年的恨意。你说,我要怎么做呢?” 听到这些话,妮娅满眼都是难以形容的惊愕,她颤抖着问道:“你......你说什么?一千年?这......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么?蒋妮娅,难道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几天前,我曾经带你魂游了前世的经历,怎么?忘记了?”陈一博不再紧靠妮娅的耳朵,转而改为正对着她的眼睛,“从故至今,你就是个第三者,一个只会插足别人家庭的地地道道的破坏者。记起来了吗?” “你..........”妮娅恐惧的张着嘴巴,“你是那个老太婆?” “老太婆?啊,你说的是夏秋宜。”陈一博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以前或许是,但现在不是了。不过,有关夏秋宜和她女儿夏青,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说着,陈一博故作神秘的扭头冲着妮娅的妈妈眨了眨眼,“这件事你应该会感兴趣,很有意思哦!” “你知道夏秋宜和你爷爷蒋振邦是什么关系吗?情人啊。他们俩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从小就订过情的,虽然后来被迫分开,却还是藕断丝连。然后,就有了夏青。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夏青是你爸蒋正伟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你的姑姑。怎么样?这个故事很刺激吧,你姑姑是你爸的情人,哈哈哈哈...........” “你......你变态,”妮娅气的满脸通红,瞪着的眼睛真想把附在陈一博身上的那个东西给直接撕下来。 “变态?哼,随你怎么说,反正今天也是你的死期,我要用陈一博的手,慢慢的将你折磨致死。而你的灵魂,也将会被我碾碎,这样,你就再也不能转世投胎,去祸害他人了。”说着,陈一博伸出双手,迅速的拽过妮娅的右臂,只听到“咔嚓”一声,同时,妮娅的惨叫声也响了起来“啊...........” “女儿,”妮娅的妈妈甩开保姆,拼命扑了过来,可还没到近前,就被陈一博一脚踹在肚子上,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好好待在一旁,会轮到你的。” 陈一博转动着脖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个身体,竟然用起来这么顺手,不愧是我爹的转世啊。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去玩场有趣的游戏再结束呢。” 一个小时后,陈一博拽着妮娅来到了城郊的一栋废弃的建筑大楼里。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天色在渐渐变黑。倦鸟回巢,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在从各处往家赶去,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的逐渐将星空点亮。而在这栋荒废的大楼里,则聚集了三三两两的乞丐和流浪汉。他们或坐或躺,或沉默寡言,或低低私语,总之都在各自划分的区域里做着无聊而又能打发时光的事情。 当陈一博拖着妮娅来到这里的时候,引起了所有单身汉的关注。 陈一博瞟了眼周围那像扫描仪一样齐刷刷望向妮娅的眼睛,上翘的嘴角又加深了几分笑意。 “给你们半个小时,排着队来,不许抢。” 说完,陈一博便将妮娅丢在了中间的一块空地上,自己则转身走出了建筑大楼。 断了一条胳膊的妮娅,被陈一博拽出来时,上身只穿了一件紧身的白色毛衣,下身是条黑色弹力裤,配着不胖不瘦的身体和高矮适中的身高,将其火爆的身材完完全全的显露了出来。 妮娅半坐在地,寒冷加恐惧,使得她全身都在发抖。看着周围这些如饿狼般的男人,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随着一声声撕破衣服的刺啦声,妮娅的身上骑着一名身材高大而又粗壮的男子,他粗暴的将妮娅推倒在地,两手抓住她的毛衣,往外一扯,便轻轻松松的撕成了两半,随之胸罩也被扔向了空中。看着妮娅丰满而又弹力十足的两个凸起,男子的鼻血瞬间流了出来,他却不管不顾,只是尽快将头埋于妮娅怀中,不断的舔着亲着咬着摸着。最后又迫不及待的使尽全力撕烂了妮娅的皮裤,当赤身裸体的妮娅全部呈现眼前时,男子兴奋的慌忙退去自己的裤子,不管不顾的直接挺身而入....... 陈一博远远看了一眼,便立刻将头扭向了别处。他低低的笑着,喃喃自语着“陈一博,要是你看到你的情人现在正被很多男人骑在身上,会是什么感受呢?呵呵......” 恍惚中,陈一博睁开了眼睛,他疑惑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仔细听,回头看。”陈秋妹站在陈一博身边,附在他耳朵上轻轻说了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陈一博惊讶的四处寻找,却连陈秋妹的半个身影也没看到,“陈秋妹,我知道你在这儿,出来。” “仔细听,回头看。” 又是这句话,陈一博气愤的转过了头。 远处,昏暗的灯光下好像一群人在围着什么,期间不断的传来男人的喊声和大笑,陈一博听的出,这是一种得意的淫笑。 “去看看,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 声音再次响起,陈一博顾不得去找寻陈秋妹,他急匆匆大步向前走去,他预感,那里肯定发生了什么,而且与他有关。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魂飞魄散 当陈一博走近,透过层层人墙看到满脸泪水的妮娅时,他惊呆了! 妮娅,怎么会是妮娅? 随后,陈一博疯了一样的将围拢的人连踢带踹的全部赶开。 “兄弟,既然人都带来了,别只给半个小时啊,我们还有很多人没尝到味呢。” 陈一博顾不得思考说这话人的意思,他用最快的速度脱下外套将妮娅包起来抱在了怀里。 “哟,这咋还心疼了。” “就是,人都带来了,还来这一套。” “哎呀,都怪你们,速度那么慢,害的我都没轮到。” “........” 陈一博惊愕的抬头看向这些人,愤怒的额头间青筋暴涨,两眼通红,“你们说什么?谁带她来的?” “这人神经病吧,明明自己带来的,还问谁带来的。” “就是,八成脑子有问题。” “呀,这女的不会是他老婆吧,两口子吵架就带来给我们消遣,现在回过神来了?” 听到这些话,陈一博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他低头看着怀中惨不忍睹,已经晕厥过去的妮娅,一时之间,脑中竟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陈秋妹,你混蛋!” 突然的一声呐喊,惊得周围的人慌忙后退了几步,他们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陈一博,看着他流着泪将那个女人抱起,慢慢走出了大楼...... “心疼了?” 耳边又响起了这个声音,陈一博的脚步顿了顿,没有理会,继续迈着步子向城中走去。 “陈世美,你知道吗?因为你和这个女人,我曾经也遇到过同类的事情,不过我比她幸运,白文及时赶到救了我。而她呢?呵呵......你到的太迟了,她现在已经是残花败柳,破衣烂鞋。但是你还这样抱着她,是想告诉别人什么?你重情重义?虚伪,真是和千年前一样的虚伪。” 陈一博停了下来,迎着微风,他冷冷说道:“陈秋妹,如果我真是陈世美,你知道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生了你,” 周围一片黯然,陈一博却理也不理,抬腿再次向前走去。对于这个千年幽魂,自己前世的女儿,他实在懒得再多费口舌了。因为,说多了也没用。 “后悔生了我?好,很好,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你到底有多后悔生了我。” 声音传来,陈一博感觉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了几度,他知道自己避无可避,于是镇静的将妮娅放在地上,脱下自己的毛衣,给妮娅穿上,再将外套重新把她裹了起来。而自己的上身,只留下一件贴身内衣。 做完这一切,陈一博站起身,对着虚无的空气说道:“向做什么,来吧!” 说完,他昂着头,闭上眼,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等着那未知的危险尽快的降临到身上。 当感到一阵阴风袭来时,陈一博知道她来了。预想着自己的身体可能会四分五裂;或者是脑袋先搬家,而身体还直挺挺的立在原地;又或者是整个身体瞬间被一把火给烧的不留痕迹。但不管怎样,自己绝对会死的很惨。 可是,一秒钟过去,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一直到陈一博感觉到一个世纪即将过去时,他奇怪的发现,他竟然还有知觉。 纳闷的睁开眼睛,陈一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白文! 依然是身穿一件黑色皮夹克,白文此时背对着陈一博,而面朝陈秋妹,他面色萧冷,眼神心痛。 “你让开,”这是陈秋妹的声音。 “秋妹,这么做,难道你真的解恨吗?” “不用你管,” “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后悔?哈哈.....我还有后悔的机会吗?我杀了那么多人,又毁了夏秋宜的肉体,再失去你的庇护,相信不久鬼差就会找到我的,到时候去了阴间,我是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那个鬼地方,我宁愿魂飞魄散都不会去。” 原来,陈秋妹是破罐子破摔,既然自己最终是这个结局,那何不将复仇进行的更加畅快淋漓呢? “秋妹,我会帮你的.......” “算了吧,为了我,你已经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还离家出走这么多年。白文,你回青丘吧,以后......不要再记得我。我是一个心狠手辣而又不择手段的女人,我这样的人,是不配被你想念和惦记的。回去吧,白文!” “秋妹......” “算我求你了,你走吧,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与你无关。报完仇,我将彻底消失在三界之中。而在这期间,谁都不能拦我。” “谁都不能拦你?好大的口气啊!” 陈秋妹错愕的回过头去,只见大约五米远的地方,白帆背着双手正慢慢向这边走来。 陈秋妹扭头瞪向白文,“是你带他来的?” 白文低下头,轻轻说道:“对不起,但是渡魂箫在他手里,我想用它来......” “够了,白文,”陈秋妹气急败坏的打断了白文的话,“渡魂箫,渡魂箫,你真以为渡魂箫可以帮我?我杀了那么多人,我还炼制了诡婴,你再看看那边的那个女人,我把她害的人不人鬼不鬼,就这些随便一件,都不是渡魂箫可以净化的。醒醒吧,白文。” 白文幽蓝的眸子瞬间变的暗淡了许多,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想过,但是,对于陈秋妹,哪怕有一丁点可能能够救她,他都想尝试一下。但是这次,好像彻底没了希望。 白帆走到几人近前,看了看地上的蒋妮娅,又瞟了眼只穿一件单衣的陈一博。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陈秋妹,你将他们二人害成这样,心里可畅快?” 陈秋妹没有说话,却将眼光恨恨的看向了陈一博。她知道,今天是动不了他了。而自己,能不能过了今日却还是两说。 “看来,我是不需要跟你废话了,那就直接收场吧。老判官,交给你了。”白帆话音刚落,平地出来三个人影,为首的正是之前在凌军家出现的白胡子老头,而在他的左右两边,各是一名身着黑衣和白衣的健硕男子。 “这......帆哥,你不是答应我可以救秋妹吗?”白文目瞪口呆的看着三人慢慢向陈秋妹围拢过来。 “瞧瞧你这点出息,”白帆看向白文的眼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堂堂一名九尾神狐,喜欢谁不好,竟喜欢上这么个东西,你看看她这个样子,哪一点还值得你救?哪一点还能救?” “帆哥......” “好了,人我是交给老判官了,你就算想管也管不了。听着,小子,老实给我待着,完事我就送你回青丘。” 白胡子判官带着黑白鬼差正想将陈秋妹拿下,哪曾想,陈秋妹身上突然现起一点蓝光,然后他们几人眼睁睁看着那点蓝光逐渐扩大,扩大......最后,陈秋妹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了一片蓝色的火焰中...... “我说过,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会去阴间接受那无聊的审判.....” 这是陈秋妹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秋妹.....”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尘埃落定 陈一博在医院守了两天,直到妮娅醒来,他才悄悄离开,临走,他给妮娅留了张纸条。 妮娅,我知道,纵然我说一千次对不起,也弥补不了你心中的创伤。是我害了你,害了你爸,也害了我妈。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是个优柔寡断,而又懦弱自私的人,我根本不配拥有你的爱。忘了我,好好的活着! 陈一博! ........................................ 古镇,白帆的房子里。白帆盘膝坐在地板上,身前躺着仍在沉睡的诡婴。 按照秦炎教授的方法,白帆庄重的拿起渡魂箫,将自身功力的三分之一投放到箫上,然后轻轻放在嘴边。随之,悠扬而又悦耳的箫声响了起来...... 李玉琪和她妈夏青站在不远处,二人诈一听到这涤荡心灵的天籁之音,顿觉心神一阵恍惚,随后,自己生命中所经历的所有人和事全都涌现了出来,当看到自己曾做错的事,曾伤害的人时,一股悔恨之情油然而生。李玉琪天生善良,倒是没有碰到多少后悔的事;但她妈夏青就不同了,起初夏青是满脸的哀戚,后来是泪流满面,最后身体直接瘫倒跪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哀哀哭泣。 吹奏了大约半个小时,诡婴的身体慢慢发生了变化。原本惨白中带着青紫色的小脸,逐渐变成了灰白色,而伴随着这种变化,一个小小的若隐若现的虚影从诡婴的身体里飘了出来。随着白帆箫音的加强,那虚影在渐渐变的凝实,当最终成为一个婴孩的灵魂时,白帆停止了吹奏。 看着面前这名眨着大眼,满脸呆萌样的婴孩,白帆由衷的生出了几分爱怜之情,他对婴孩招招手,等他蹒跚走近时,摸着他的小脸,问道:“还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吗?” 婴孩犹豫了一下,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好,既然记得,那你就要明白,爷爷今日渡了你,是在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为了弥补你的过错,以后要多做善事,明白吗?” “嗯。”婴孩重重点了点头,大大的眼睛里显示了自己对面前这个爷爷说的话的认可。随后,婴孩歪着身子,向白帆身后李玉琪的方向看去。 “妈妈.......” “孩子,你妈妈看不到你。一会会有个白胡子老爷爷来带你,你要乖乖跟他走,知道吗?” “妈妈.......” 婴孩依旧在歪着身子看着李玉琪,眼神中全是依恋和跑过去的渴望。 唉,白帆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样子,要是被李玉琪看到,还怎么舍得他走? “去吧,最后再抱抱你妈妈。” 听到这句话,婴孩欢快的迈着还不稳当的步子向李玉琪跑去。 箫声停止时,李玉琪也回到了现实,她迷茫的看着白帆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话,心中却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当白帆回过头看着她时,她竟然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 儿子就在她面前! 李玉琪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一片虚无,两行清泪竟滚滚而下。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竟然感到颈窝处,脖子里,有着丝丝的暖意,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个小小的身体正依偎在怀里搂着她。她伸出手,闭着眼在空气中摸着,感觉着...... 老判官带走了李玉琪儿子的灵魂,临行前,白帆特意嘱托了一句:这个孩子,多照顾着点! 不等李玉琪处理完孩子的后事,夏青就去警察局自首了,所有陈秋妹杀死的人,她全都拦在了自己身上,等待她的,将是法律公正的审判...... 一周以后,李玉琪收到一张五十万的银行卡和一份房产证过户证书,署名是陈一博。他将钱和房子全部留给了李玉琪,但是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我会等你回来的。 站在空荡荡的家中,李玉琪轻轻说道。 ........................................ 苏杨市郊外,在离那栋废弃的大楼不远处的一座山坡上,白文双腿盘膝坐在草地上,两眼却呆呆望着天空出神。 曾记得,在自己满一千岁时,出门游玩,恰遇千年蜈蚣精害人。当时,没有时间考虑自己是不是打的过,只觉的满腔热血顿时化作了正义的拳头,直愣愣的就冲了过去。两人大战了三百回合,直到精疲力尽,却还是难分难解。本来蜈蚣精都要跑了,自己却还冲过去,誓要将其铲除。结果,蜈蚣精是除掉了,自己也受了重伤,化为原形后重重落在了一座荒山上。 想起那时自己已经晕死过去,再醒来时,却是在一个柔软而又温暖的怀抱里。当睁开眼睛时,正对上一对清澈纯洁的大眼好奇的看着自己。 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这是白文对陈秋妹的第一个看法,随后,陈秋妹将他抱回了家,细心的将他的伤口一一包扎了起来。其实,人间的这种包扎伤口的方法对九尾狐并没有用处,但他还是被她的这种行为给彻底融化了。 “我娘说,九尾狐是神兽,代表着祥瑞,谁碰到谁就会走运。可既然是神兽,应该很厉害才对,那你又怎么会受伤呢?”陈秋妹将白文放在桌子上,双手托腮,眨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说道。 白文扭头看着陈秋妹,甩了甩身后的九条尾巴,没有回答,当然,他也回答不了。 过了一会,陈秋妹又接着说道:“那你说,我碰到只受伤的九尾狐,会不会走运呢?”说完,自己却先笑了起来。 伤好后,白文悄悄的离开了。 再见陈秋妹已是八年后,她嫁了人,生了孩子,可是婚后的日子并不好过。骨子里有着不安分因子的陈秋妹,离家出走了。白文找到她时,正看到她被一群男人围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掉了大半。白文救出了陈秋妹,带她去了一个自己早先发现的,如同世外桃源一样的美丽山村。在那里,他们俩就如同这人世间其它的普通夫妻,过着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 想到那最初幸福的三十年,白文的心里简直是千肠百转而又心痛难忍。他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样的一个结局? 他爱陈秋妹,但也太纵容她了。这世间,包容也要分清善恶,成全并非就是完美!只可惜,醒悟的太迟了...... “走吧,” 白帆背着双手,像是观赏风景一样的踱步走了过来。面对白文伤情的模样,他是毫不在意。 “其实,你不用盯着我,除了青丘,我也没其它地方可去。” “青丘来信了,我必须得送你回去。实话告诉你吧,佛门的人已经在青丘了,这渡魂箫,我们是要还回去的。所以,你的惩罚是少不了的。” 远去的两人,似乎代表着,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幼儿园的第一天 白帆回青丘了,水沟也回了地狱值班。秦炎突然觉的日子开始变的非常难熬。 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被白晓鸥抱到厕所去尿尿,虽然现在已经习惯了当着别人的面嘘嘘,但白晓鸥毕竟是女人,每次被她盯着***看的时候,还是会有着些许的尴尬。当然,这种尴尬比让他在尿不湿里撒尿好受多了。对于尿不湿,秦炎有着十二万分的恐惧,他简直不能理解发明这个东西的人是怎么想的,用一块厚厚的垫子,把屁股和鸡鸡全都包裹起来,闷的难受不说,还要在里面拉屎撒尿,然后,屎尿就会糊满整个屁屁和鸡鸡。哎......超级恶心! 所以,宁愿憋着,秦炎也不在尿不湿里进行身体的这两种排泄。久而久之,白晓鸥便发现了自己的儿子与别的宝宝的不同之处,他不喜欢尿不湿。当然,或许别的宝宝也不喜欢,但是人家会用,可他无论如何都是不用的,每次包上一个崭新的尿不湿,无论过多久拿下,都是又轻又干,和没用一样。浪费啊! 其次就是吃饭,都快七个月了,还是每天蛋黄和米粥的重复,就不能给吃点别的吗?比如你们大人吃的津津有味的辣子鸡和红烧排骨,给我尝一口也行啊! 唉,秦炎在心里发誓,长大后,我一定要灭了天下所有的鸡蛋...... 不过,也不能说每天都很无聊,其中也有几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每天中午陪着奶奶看会电视剧,当然都是瞒着白晓鸥偷偷看的。白晓鸥说孩子的眼睛还没完全发育好,不能看电视。但是牛玉兰喜欢追剧,每天中午要是不看两集,那简直是百爪挠心般的难受啊。所以趁着白晓鸥去上班,她就抱着秦炎看一会,边看还边安慰自己,“就两集,时间不长,没事的。是吧,小炎?” 每当这时,秦炎就仰着胖乎乎的小脸,咧开嘴,给牛玉兰一个鼓励的傻笑。没事,肯定没事,多看两集也没事。相比较无聊的婴儿生活,还是电视剧来的更有意思,当然,如果能看会武侠片就更好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最近这段时间秦朋不是很忙,每天下午都能早早的下班。然后,晚上七点刚过就开始催着白晓鸥哄秦炎睡觉。起初,这让秦炎觉得非常奇怪,并且很不高兴。白晓鸥晚上有看书的习惯,秦炎非常喜欢窝在她的怀里和她一起静静的看书。 秦炎觉得,秦朋在嫉妒他,嫉妒他霸占了白晓鸥及她所有的空闲时间,对,绝对是这样。虽然这样想着,但当躺在白晓鸥温暖的怀里,以及香甜**的炮轰下,秦炎还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过,感觉自己其实并没用睡太久,就被床的一阵剧烈晃动给吵醒了。 怎么了这是?床还会自己动了? 还没有睁眼,秦炎便听到了异样的声音,那是秦朋在喘着粗气,以及白晓鸥压抑的呻吟声。 秦炎将脑袋微微侧了侧,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在床头灯微弱的光照下,他看到被子里的那两个人像叠堡垒一样的正叠罗在一起不断抽动着。 我靠(这两字是秦炎最近从电视里学来的)!原来秦朋预谋着让我早睡是为了对白晓鸥做这种事。卑鄙!无耻! 秦炎恨恨的转过了头,并自发的屏蔽了耳朵能听到的那种声音。同时还在心里想着,要是明天他还要我早睡,我一定不睡,我要搂着白晓鸥,不让他碰,哼! 平淡如白水的日子,一眨眼便过去了三年。 在这期间,白帆回来过两次,可每次没待几天就又走了。临走还特意嘱咐秦炎,没事不要乱用法力,尽量让自己做个普通的孩子。秦炎翻了翻白眼,就我现在这样,还不够普通吗? 2015年9月1号,是秦炎正式入学的第一天。 这天早上,七点刚到,秦炎就被白晓鸥从被窝里给拉了出来,一边帮他穿衣服,一边说,“小炎今天要到幼儿园吃早饭,这是开学第一天,我们可不能迟到哦。” 秦炎懒懒的坐在床上,打着哈欠问白晓鸥,“是不是上次面试的那家?我非得去上吗?” “小孩子是必须要上学的,就像爸爸妈妈必须要上班一样,因为上学会学到知识,还有很多小盆友陪你一起玩,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秦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想起那天去幼儿园面试,老师给了一套积木让他拼,看着积木,随意瞟了眼盒子上的城堡图,他尽量放慢速度,但还是只用了三分钟就把和图片上一模一样的城堡给拼了出来。当时,他看到负责面试的两位老师惊讶的眼神。随后,又让他去走一个用木头搭起来的一米多长,二十厘米宽的平衡木。看着离地仅仅三十厘米高的小木桥,秦炎很无语,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他走上平衡木的时候,听到那名老师喊着,“胳膊水平举起,这样能......保持平衡......”,老师的话还没说完,秦炎已经走到了头,并且轻轻松松的跳了下来...... 毫无疑问,秦炎被这所苏杨市最好的师大幼儿园给录取了。 出门前,牛玉兰再次询问白晓鸥,“真的不用小炎先在家吃点?幼儿园那么多孩子,那饭能够他吃吗?再说也没营养啊!” “妈,你放心吧,师大附幼可是咱市里最好的幼儿园了,伙食更是没的说,您觉的还能饿着他啊。” 没等白晓鸥答话,秦朋就抢先回了一句。 八点吃早饭,七点四十秦炎就在秦朋和白晓鸥的护送下来到了幼儿园。因为是第一天入学,两人不想给儿子的童年留下缺憾,所以一起送他到学校。 进班级前,大厅里的护理老师先检查了一下双手,又量了量体温,一切正常后,给秦炎发了个小红牌,然后就可以去自己的班级了。 秦炎所在的班级是小(一)班,位于一楼最西边的一个教室。走到门口的时候,班主任李老师和助教吴老师已经站在门口迎接新入学的小朋友了。 看见秦炎,李老师笑着将他拉到身边,同时抬头跟秦朋和白晓鸥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咱班班主任李萍,你们可以叫我李老师。” “李老师好,我叫白晓鸥,这是我老公秦朋。我们的儿子秦炎以后就拜托您了。” “秦炎妈妈客气了,您放心,每一个孩子我们都会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会尽心尽力看护的。” ...... 跟老师客套了几句,白晓鸥蹲下身子,看着秦炎,“小炎,妈妈下午就会来接你,在幼儿园一定要乖乖的,好好听老师的话哦......” 然后,白晓鸥说不下去了,这是秦炎第一次离开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在没有家人的陪伴下将要独自渡过一天,她很怕他会闹着要跟她离开,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秦炎的镇定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唉,这孩子为什么总是这么淡定呢!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温馨 秦炎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整个班哭嚎的孩子们,他简直不能理解,早饭前还一个个带着浓厚的兴趣忙着玩班里玩具的小家伙们,吃过早饭,环顾四周找不到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后,便一个接一个的撇嘴哭了起来。刚开始哭的几个还是很小声,后来哭的孩子多了,好像大家也就不怕了,一个个放开嗓门嚎啕大哭起来。 被淹没在三十多个孩子哭声中的秦炎,脑袋简直就要爆炸了。 老天,我能不能把他们的嘴巴封了?不行不行,老白说了,不能用法术,要做个普通的孩子,对,做个普通的孩子。那......我现在是不是要和他们一起哭? 秦炎努力的撇了撇嘴,尝试着发出一点类似哭声的声音。可他假模假样的刚刚喊出一个“啊......”,便对上了一双恬淡如水的眼睛。秦炎停下了自己毫无意义的动作,转而认真看向眼睛的主人。 这是个长的异常白净的小姑娘,不长不短的头发简单的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小小的嘴巴正以一种好看的姿势在微微上翘,鼻子有点塌,但是不难看,眼睛不大不小,却透着一股成熟与异于常人的冷静。对,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的绝对是成熟,这是秦炎非常肯定的一点。 小姑娘见秦炎不再装哭,反而盯着她仔细看了起来。不由觉得微微诧异。她敛起脸上的笑容,以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秦炎,但是三岁半的秦炎,表面看起来除了比别的小孩安静,纯洁的眸子里却是再也寻不到其它杂质的。 五分钟后,看着班里忙着哄孩子的两名老师,秦炎悄悄的起身走到了隔壁一位小男孩身旁,他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的位置,然后附在他耳边说道:“坐到那边去。” 正哭的热闹的小男孩顿时愣住了,用还带着泪珠的小脸迷茫的看看秦炎,再看看他的位置,一时竟没明白秦炎的意思。 秦炎见他坐着不动,立刻瞪大眼睛,恶声恶气的吼道:“让你坐那去,听懂没?” 看到秦炎的凶狠模样,小男孩吓的刚止住的哭声,又“哇”的一声嚎了起来,同时还边哭边向秦炎的座位跑去。 秦炎满意的坐了下来,望向旁边自始自终都在看好戏的小女孩,说道:“觉得很好玩?” 小女孩笑了笑,身子往秦炎这边靠了靠,“你不装哭了?” 小女孩说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那个“装”字,秦炎也不在意,指着她说,“你不是也没哭吗?” “我不喜欢哭” “我也是” “你叫什么名字?” “秦炎,你呢?” “温馨。” 就这样,在幼儿园的第一天,秦炎终于不再觉得无聊,认识了一位有意思的小伙伴,温馨。直觉里,温馨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是现在因为两人刚刚认识,警惕性很强的温馨并不是什么都跟秦炎说的。不过没关系,秦炎的好奇心并不强,在他闷的要发疯的孩子堆里,他只是需要一位可以说话的朋友,而温馨,来的恰到好处。 中午睡觉的时候,秦炎的床位刚好和温馨挨着,两人头顶头的睡到了那小的可怜的木床上, 累了一上午的两位老师也没能完全哄好这帮爱哭的熊孩子,这到睡觉时间了,又一个个闹着要找妈妈睡觉。看着在空调屋里还不断擦汗的两名老师,秦炎是真心替她俩累啊。 “你说,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幼儿园老师?多累啊!” “这只是刚开学的几天累,老师们知道,以后大家习惯了,就不会这样集体闹哭了。” “咦?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比如......” “比如你现在该睡觉了,不然下一个被老师哄的就是你了。” “没劲,” “......” “温馨?” “......” “真睡着了?” 秦炎翻身趴在床上,仰着脖子去看温馨,却见那小姑娘已经闭上了眼睛,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唉!秦炎颓丧的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在这么吵的氛围下,她竟然也能睡的着? 下午四点钟,吵闹而又烦躁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看着门口排队接孩子的家长,秦炎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安静一会了。 “秦炎,你妈妈来了。” 听到老师的喊声,秦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当看到白晓鸥亮亮的带着期待的眼睛时,秦炎甩着小腿飞快的扑进了她的怀里。 “秦炎妈妈,你知道吗?秦炎是我们班今天仅有的两名没有哭的孩子之一,可乖了。噢,温馨妈妈,你们温馨今天也没哭,全班三十八个孩子,就他们俩最安静,最乖。” 听到老师喊温馨妈妈,秦炎从白晓鸥的怀里抬起了头,看向了旁边将温馨抱在怀里的一名中年妇女。 出乎意料的是,温馨的妈妈竟然年龄很大,至少和白晓鸥相比,起码要大个一轮。另外,从她妈妈暗黄的皮肤以及明显的黑眼圈,显示出了她的焦虑和不好的睡眠。这样的年龄,再加上平庸的五官,真的看不出她和温馨有哪一点是相像的。 或许,温馨是她收养的?嗯,有这种可能。 正仔细打量温馨妈妈的秦炎,突然感觉到一束不善的目光。他低头看去,温馨正眯着眼在警告他,不要探究她妈妈。 秦炎咧开嘴对温馨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然后走过去拍了拍她妈妈的胳膊,“阿姨你好,我叫秦炎,我和温馨是好朋友,你能不能加我妈妈的微信?这样不在幼儿园的时候,我也能和温馨说话。” 白晓鸥吃惊的看向秦炎,这才上学第一天,就勾搭上小女生了?还给人妈妈要微信?儿子,你这是哪学来的? 相比较白晓鸥的惊讶,温馨的妈妈就淡定的多了,她非常羡慕的看向白晓鸥,由衷的说道:“你儿子不仅长的帅,还这么聪明,你可真幸福。” 白晓鸥生平最受不得别人夸了,别人一夸她立刻会分不清东南西北,此刻听到温馨妈妈这样说,慌忙摆着手回道:“哪里哪里,他也就长的一般,智力一般。还是你女儿漂亮,一看就是个又安静又懂事的好孩子,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越大越跟父母亲,所以你要比我幸福才对。” 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那儿子呢?是棉裤吗?还是体恤? 秦炎很纳闷白晓鸥的这个说法,说的好像他以后跟她不亲一样,这是什么逻辑? 两个大人走到一边,互相加了微信,又留了电话,在这空档里,温馨一脸严肃的对秦炎说,“你要我妈妈微信干嘛?” “无聊的时候好和你聊天啊,或者你有事的时候也可以找我。” “我有事你个小屁孩又帮不上忙。” “那可不一定,咦?你说谁小屁孩呢?难道你还能比我大?” “我比你大的多了。” “什么意思?” “.......” 正文 第六十章 阎王火焰 晚饭时,全家四个大人端着碗犹如石化一样愣愣的看着狼吞虎咽的秦炎。 不过是上了一天幼儿园,怎么感觉好像一个月没吃饭一样。 “哎呦宝贝,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牛玉兰边说边抽张纸给秦炎擦了擦下巴上沾的菜汁。“我说什么来着,这幼儿园的饭就是吃不饱,看把咱小炎给饿的。明天早上坚决得吃了早饭再去,你们俩谁都不许拦着。” “切,至于不?秦炎,你这样是不是专门装给你爷爷奶奶看的?”对于秦炎夸张的吃饭方式,秦朋很不以为然。养了三年多,他深知秦炎的狡猾和小聪明,别说他爸妈了,就是如今已经三十多岁的自己,还经常被他哄的一愣一愣的。 秦炎从饭碗里抬起脸,努力咽下最后一口饭,看着秦朋回道:“学校里的饭可难吃了,都没味道。爸爸,你要不明天去尝尝?我保证,尝过之后你就再也不想吃了。”然后扭脸看向旁边的牛玉兰,笑嘻嘻的说:“还是奶奶做的饭香。” “我们宝贝的小嘴可真甜,来,再吃块排骨。”被秦炎一夸,牛玉兰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开心的又给他夹了几块肉。 白晓鸥和秦朋很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在爷爷奶奶面前,秦炎永远都像一个小白兔一样可爱。但是,如果只有他们三人在家,这小东西的鬼主意永远是层出不穷的。 不过才三岁半的孩子,心眼就这么多,正常吗? 晚上八点半,秦朋带秦炎先一起洗了澡,然后两人看着白晓鸥进去卫生间,关上门。同一时间,一个摸手机,一个摸ipad,迅速的打开游戏各自玩了起来。 “第一天进学校,有没有见到漂亮的小mm?”秦朋一边玩斗地主,一边问儿子。 “都是小屁孩,看不出来漂亮。”秦炎玩的是切水果的游戏,小小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划来划去,同时还能避开降落的地雷。 “不是吧,我怎么听你妈说你还跟人小姑娘的妈妈要了微信。” “就一个微信,还值得你大惊小怪?” “大惊小怪?嘿,小子,你现在成语用的不错啊。” “那是,天天跟着我妈看书,能不长进吗?还能像你,天天就知道看手机,没出息。” 秦朋头也不抬的腾出一只手就往旁边拍去,谁知,表面看正忙着玩游戏的秦炎却直接打了个滚,躲开了。秦朋见没拍到秦炎,将手机往旁边一放,身子向右,一个老虎扑食就把秦炎给结结实实的搂在了怀里。 “臭小子,老子还整不了你了?” “秦朋你耍赖,啊.....太紧了,快松开。” “你要是晚上回你小床睡我就松开。” “不回,我要跟我妈睡。” “那是我老婆,” “是我妈。” “........” 午夜时分,屋里屋外都尽归于一片宁静。 几个小时前还在闹腾的一家三口,此刻已经相拥着进入了沉睡。 秦炎在白晓鸥的怀里翻了个身,扭头看向躺在左边的秦朋,见他半个肩膀露在被子外面,上身已经睡到了床边,屁股却斜过来挨着他,一条腿还不忘勾着白晓鸥的腰,这个姿势看着真是高雅极了!秦炎禁不住无声的笑了,但随之却眼底一片黯然。 秦朋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现在最爱的老婆和儿子,在他寿终正寝后,还能安然的在这世上活个千年万年。而那个时候,深爱他的白晓鸥又将如何自处? 秦炎不明白,为什么白帆要抹了白晓鸥小时候的记忆,让她如常人一样到这人世间走一遭?而好巧不巧的,碰上了秦朋这么个痴情种。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这是秦炎跟牛玉兰看电视剧时听到的一句话,但实际上,他真的不明白情为何物。 前一世的秦炎,有着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世,一出生便如同孤儿一样被丢弃给别人抚养。所以,母亲这个称呼,他在前世的时候从没有机会喊出口,也不能喊,不敢喊。而他的父亲,那个有着天师尊称的男人,费尽心机在他一千岁的时候把他扶上了地府阎王的宝座,那个年龄,听起来挺大,但若以人世间来算,还未成年,顶多算是十五岁。尽管如此,他还是在他父亲的帮助下,在最初的两百年就把这个位置坐稳了。从此阎王火焰的名称响彻整个阴曹地府。但同时也为以后生命的终止提前埋下了伏笔。 秦炎知道,他前世之所以小小年纪就功力深厚,对法术的领悟能力也很高,那都多亏了在他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将毕生修为偷偷渡给他的一名女子,青鸟姨娘。他知道,为了替主子顶罪,青鸟被玉帝关进了九霄冰窟。到如今,那些不明真相的神仙们还真的以为,火焰就是青鸟和天师钟馗的私生子。 秦炎真的很想知道,那个高高在上,满身光环围绕的高贵女人,看到自己的心腹婢女为了替自己顶罪,被永远冰封在不见天日的冷窟里是何感受?他也很想知道,当他还是名少年就被玉帝请来的太乙天尊打的魂飞魄散之时,她又会作何感想?有没有为青鸟或者年少的自己留下过一丁半点的忏悔的眼泪?有吗? 秦炎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冷笑,怎么可能会有,她就是个冷血无情而又残忍至极的女人。这个结论,自己不是早在一千多年前就给她定下了嘛! 前世,除了青鸟,秦炎自认为谁都不欠,包括他的父亲钟馗。虽然在他魂飞魄散时,钟馗为了收集他的魂魄,费尽了心力。但那又如何?他既然敢勾搭上那个女人,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他们父子俩,总有一个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不然,玉帝那老儿又怎么肯咽下这口气? 想起前世短暂而又冰冷的岁月,秦炎很庆幸死的那个是自己,不然哪来的机会重生?又如何会碰上白晓鸥和秦朋这对暖心的父母? 在这三界之中,因果循环果然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前世自己没有尝过的父爱母爱,甚至之前不存在的祖父祖母的疼爱,在这一世全都铺天盖地的向他涌来。他很庆幸自己在白晓鸥怀孕初期就被吸入腹中,成为她的孩子。当然,更加感谢的还有白帆这些年对他魂魄的培育。 总之,他的重生,让他冰封了多年的心开始融化,让他对这个世界重新有了希望,让他第一次觉着,活着,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啪! 思绪突然被打断,吓了秦炎一跳,扭脸一看,身前凭空横来一只胳膊。再往右看,只见秦朋的一只咸猪手越过秦炎的身体,准确的放到了白晓鸥胸前的一团柔软上...... 睡觉还不忘耍流氓?走开.........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温馨的爸爸 开学的第一个月,很快就在一帮熊孩子的哭哭闹闹和吵吵嚷嚷中渡过。秦炎则由最初的惊悚、无奈,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再到最后要是一天听不到一两个孩子的哭声,那简直是浑身都不舒服,于是开始变着法的弄哭几个孩子。然后自己躲到一旁,笑嘻嘻的看着老师慌慌张张的过来哄,再由衷的来一句“这样才是幼儿园嘛!” 每当这时,温馨就会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无辜的耸耸肩膀,说:“要不你来跟我讲个有意思的故事?或者说说你的故事也行?” 接触了一个月,秦炎大抵可以肯定,温馨的成熟之所以表现的这么与生俱来,那是因为她和自己一样,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的。但是,她的前世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样子的,温馨不说,秦炎也就无从知晓了。 还有一点也已被白晓鸥确认,那就是温馨的的确确是她妈妈亲生的孩子,而且还是在四十一岁的高龄生的她,并且是头胎。秦炎清楚的记得,当白晓鸥跟牛玉兰说起温馨的妈妈刘月辉时,那是一脸的钦佩啊,“要了十多年的孩子都没怀上,然后又做了四次试管婴儿,还是没成,她老公都要放弃了,可是她还在坚持,听别人说可以吃中药调理,就又吃了一年多的中药,谁曾想,吃着吃着就怀了温馨。真是不容易啊!” 国庆节放假前夕,温馨的妈妈刘月辉与白晓鸥约好,两家人一起驾车去距离苏杨市不远的红纹山庄游玩,据说那里既有大人玩的项目,又有孩子玩的游乐场,还有很多好吃的,而且人还不算多,是个不可多得的假期玩乐的好去处。 秦炎知道,因为他和温馨,让两家的大人也走的更近了些。当然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刘月辉跟白晓鸥一拍即合,彼此既印象好,又谈的来。 国庆节第二天,两家人如约在红纹山庄门口碰面了。 在那里,秦炎第一次见到了温馨的爸爸。呃.........怎么形容呢? 两家大人在热情的客套时,秦朋冷不丁低头喊了正盯着温馨爸爸看的秦炎一句“秦炎,叫人。” “阿姨好,爷爷好。” 随着秦炎这句脱口而出的清脆的问好声,本来热闹的场面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一样,最后还是秦朋最先反应了过来,啪的拍了下秦炎的后脑勺,“臭小子,瞎喊什么呢,叫伯伯。”说完,自己又朝温馨的爸爸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小孩子,口无遮拦。” “没事没事,我这个年龄,要是早个十年二十年可不是要当爷爷了。” 温馨的爸爸摆着手,显得很不在意,反而笑呵呵的说,“早听我老婆说,温馨第一天上学就交了个帅哥好朋友,今天一看,秦炎可比月辉说的帅多了,呵呵.......” 温馨抬头挨个看了看四个大人,悄悄拉着秦炎走到一旁,低声说:“你今天走运,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喊他爷爷,所以他没生气,要是平时,早甩脸走人了。” “你爸今年多大了?”秦炎也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和我妈一样,快四十五了。” “那怎么看着像六十五的?” “可能是操心操的吧。” “操什么心?” “知道苏杨市最大的电力公司吗?” 秦炎摇了摇头,除了秦朋的警察局,和白晓鸥教书的学校,其它的他确实是不了解,也懒的去了解。 温馨毫不客气的给了秦炎一个白痴的眼神,接着低声说:“我爸是苏杨电力公司的总经理,就是老大的意思,明白吗?” “明白,”秦炎老实的点了下头,都说是老大了,再不明白,不就真成白痴了。秦炎回头又偷偷看了温馨的爸爸一眼,皱着小脸上的眉头疑惑的说:“不对啊,我怎么觉的你爸不像是操心累的,再累也不至于会提前衰老二十年吧。看你爸脸上的黄斑,那都是真正到了这个年龄的人才会有的。可他明明是四十五岁的壮年,就算工作很累,也不至于会成这样吧。” 听到秦炎的话,温馨的眼睛瞪的老大,吃惊的说道:“你看出什么了?” “我也只是怀疑,不能肯定。喂,你出生的时候你爸是不是已经这个样子了?” 温馨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记得三年前我第一次见我爸的时候,他还很年轻,头发也是黑的,眼睛炯炯有神,脸也很有光泽,因为喜欢跑步,身上都是肌肉。那时候的样子,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还年轻。” “那你爸是在你出生后才开始变老的?” 温馨突然愣住了,一向淡定的眼神竟然有了一丝慌乱,半响,才低声说道:“好像是的。” 两个孩子在这窃窃私语,那边四个大人看到,纷纷笑了起来,“瞧瞧,这么丁点大的孩子,竟然还学会说悄悄话了。” “就是,真是人小鬼大。” 秦朋看看时间,提议道:“咱们进去吧,先带孩子去游乐场玩会,然后中午再找个好吃的地方吃饭。怎么样?” 当然没人反对,秦朋就先去门口买了票,然后四大两小就一起走进了这闻名遐迩的红纹山庄。 温馨的爸爸,温宏,很体贴老婆平常又要带孩子,又要料理家务的辛苦,主动提出让刘月辉和白晓鸥两人随意去玩,带孩子的任务就交给他和秦朋了。 游乐场里,为了方便说话,秦炎和温馨选了块人少的地方,坐在一起拼装起了乐高积木。 看着安静坐着的两个孩子,温宏四下瞧了瞧,很奇怪的看着女儿,“馨馨,那边有旋转木马和小火车,还有消防车灭火的水枪,你不想玩吗?” “爸爸,我先玩会积木,一会再去那边玩。” “好吧,等你想去了,告诉爸爸一声。” 温宏和秦朋在乐高积木区域的边上找了两个座位坐下,两人随意聊了几句,便各自拿出手机看起了新闻和微信。 “接着说,” 秦炎一手托腮,一手拿着一个积木随意的敲打着。 “秦炎,我知道你也不是孩子,但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又有多少能耐。我告诉了你,你能保证可以帮到我爸爸吗?” 说这话时,温馨的表情即严肃,又有些忧虑。虽然外表只是名三岁多的孩子,但毕竟心理年龄已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这让她的所思所想即周全又顾虑重重。 “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但这样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爸在三年里变老二十岁的秘密了。或者,你也可以找别人帮忙,但是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你才三岁半,除了我,谁会相信你?” 温馨停下了手里乱摆着的积木,抬头眯眼看向秦炎,后者扬起白嫩的小脸,对着她露出一个狡猾又无害的天真笑脸。 “你到底是谁?” “你猜?”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在沉睡中老去 “你猜?” 看着秦炎歪着脑袋,笑嘻嘻的超萌样子,温馨真想伸手在那白嫩的脸蛋上掐出两道印子来,以此破坏掉这个外表可爱,内心邪恶家伙的虚假表象。不过这想法也只是稍纵即逝,因为下一秒秦炎已经将目光放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温宏身上。 “你回头看看你爸,这才坐多大会,就像个老人一样打起了瞌睡。啧啧,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寿终正寝了。” 温馨转过身,果然,刚刚还在拿着手机看新闻的温宏,此时眼睛紧闭,脑袋向下耷拉到胸前,俨然一副正要睡着的模样。那疲惫的样子,就连手里的手机正要滑落都没发现,还是旁边的秦朋眼疾手快,一把帮他给抓住了。即便这样,他还是没醒。 温馨将身子转回来,眸子里显出了深深的哀伤与不舍,她无声的叹了口气,看的出来,对于这一世的父母,她很在意。 “在我出生的第一天,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我爸,我清楚的记得他看到我时惊喜的眼神,就是那种亮亮的,好像寻到了无价之宝一样。随后的一个月他也没怎么变化,天天忙着不是给我妈做饭,就是抱着我使劲的看,那种表情,就好像永远看不够一样。然后,从我第二个月的时候,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每个月他总有那么一两天是一直在沉睡的,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一直睡,有时候是睡一天,有时候就连着睡两天,然后醒来后整个人都显的即疲惫又委顿,头上竟然还会多出部分白头发,脸上也会出现之前没有过的细细的皱纹。呃......这个现象是我最近一年才发现的,也是因为他老的太明显了。” “那你妈呢?她就不觉的奇怪?” “不是我妈不觉的奇怪,是我妈也很奇怪。我总感觉,我爸之所以会这样睡觉,跟她有很大的关系。之前我们家有一名保姆,今年我要上学才辞掉的。每次我爸要睡长觉前,我妈都会给保姆放假回家,然后就把我爸睡觉的书房给锁上,在我爸睡觉的时候她会进去看个一两次,其余时间就一直锁着。连我都不能进去。” “所以,在你爸长时间沉睡的时候,你们家就只有你和你妈,对吗?” “是的,就我们三个。你看我妈的脸色是不是一直不好,暗黄无光,还有黑眼圈和眼袋。因为她经常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有时候睡着了,还会被噩梦惊醒。醒来后马上会看看我,再看看我爸,见我们俩都没事,这才松了口气。我很纳闷,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能让她吓成这样?。” “你妈做噩梦有规律吗?” 温馨凝眉想了想,说:“以前没有,最近特别勤,几乎一睡着就会做。” 秦炎眼珠转了转,“想不想进你妈梦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梦让她这么害怕?” 温馨一愣,诧异的看着秦炎:“还能进别人的梦里看?你说真的假的?” 秦炎朝上翻了个白眼,“我这样子,像在说假吗?” 温馨盯着秦炎看了半响,才说道:“你就直接说怎么进吧,你的样子,实在禁不起看。” 碰上这么个姑娘,秦炎很无奈,“回头找个机会看看我能不能去你家,我要带着你才能进你妈妈的梦里。对了,在这三年里,你爸妈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碰到过奇怪的事?” 温馨一边思索,一边轻轻摇了摇头,突然,眼睛一瞪,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我小姨,” “你小姨?她很奇怪吗?” “是的,我爸最近几年变成这样,很多人都觉得有点奇怪,都以为是当了电力公司总经理工作累的。唯独她,好像早料到我爸会这样,而且她看我爸的眼神怪怪的,甚至还......还带了一丝不屑。”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是不是年轻的时候你小姨暗恋你爸,但是你爸喜欢你妈,所以她就对你爸因爱生恨,现在看你爸老的这么快,感觉很解恨,或者说是幸灾乐祸?” 温馨白了秦炎一眼,撇撇嘴说,“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秦炎点点头,“确实看的不少。” “秦炎?”温馨的话语里带了一丝威胁。 “好好好,回归正题,你接着说,接着说。” “不止是眼神奇怪,说话也很奇怪。有一次,我在我妈怀里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她在跟我妈说‘这孩子可是你们求来的,既然人家给了,那你就要履行承诺,半途而废,你们俩可是会遭报应的。’然后我就听到我妈哭着求她‘再这样下去你姐夫是会死的,小妹,姐求你,救救他吧’。她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后来,可能是看我妈哭的可怜,才又不耐烦的说了句‘好了好了,下次我见到妙闵大师会跟他说的,真是的,哭的烦死人了’”。 秦炎终于停止了手里敲打积木的动作,笑嘻嘻的小脸也变的严肃起来。 “是不是觉得我小姨奇怪?” “你小姨是很奇怪,但是她说的那个妙闵更奇怪。” “怎么?你认识?” 秦炎摇了摇头,心道,虽然不认识,但也是颇有渊源了,老白说的对,这个人应该有些来历,有机会是要会会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你有办法救我爸吗?” “有,不过,你是不是得先叫我声哥哥?” 秦炎变脸变的很快,刚刚还板着脸一副老成的样子,一眨眼就对着温馨嬉皮笑脸起来。 温馨愣了愣,但很快就从凳子上站起来,伸着两只手向秦炎扑了过去,明显是要做刚刚想做又没做的事。但是秦炎反应更快,一猫腰躲过就钻到了桌子底下。温馨也立刻跪倒在地,同时一只手向桌下抓去。 秦炎边笑边后退着爬出桌子,站起来转身刚要开跑,谁知一头撞进了一个软软的怀抱里。只听“啊”的一声,被他撞的小孩往后退了一步。两人还没站稳便同时瞪向对方。 “彤彤?” “秦炎?” 下一秒钟,皱着小脸的秦炎又被搂进了刚刚相撞的怀抱里。 “小炎,有没有想姐姐?”今年已经八岁的彤彤,身高足足有一米四了,这两年,每见一次面秦炎都觉得她比上一次要高出一截,每一次看见她的个头,秦炎都有一种她被打了激素的感觉,不然谁会这么不着调的疯长?而每一次见面,彤彤的第一句话必然是问“小炎有没有想姐姐?” 每当这时,秦炎都会感到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心道,这姑娘一根筋啊!就不能换一句见面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炎不是那么的喜欢和彤彤见面,因为他实在受不了每次见面,这丫头都要对着他又搂又抱的亲热劲。 唉!我知道我很讨人喜欢,但是也用不着每次这么夸张吧?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红纹山庄的小鬼 看到秦炎被面前这个半大的孩子蹂躏的皱成一团的小脸,温馨感到心中一阵畅快。她看出来了,这个小女孩绝对是秦炎的克星。 “呃......彤彤,你先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尽管秦炎想竭力挣脱出彤彤的魔爪,但仅仅三岁半的他,又哪是人高马大的彤彤的对手? “小炎,你很没礼貌哦,要叫姐姐,叫姐姐,不能叫我名字。”彤彤一边纠正秦炎的话,一边就要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想向往常一样转圈。 “停下,停下,你别转圈我就叫你姐姐,别转圈,千万别转。”秦炎的两只小手死死抓住彤彤的上衣,惊恐的样子好像他要被人从高空扔下一样。 “真的?” “真的,” “好吧,” 彤彤将秦炎放在了地上,满脸期待的等着那声“姐姐”。 谁知秦炎一扭头却发现了个可疑的身影,他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看彤彤,再看看她旁边的那个相对瘦小的孩子。然后把眼光定格在了彤彤的脸上。 “你带她来的?” 彤彤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孩子,知道这种事骗不过秦炎,便老实的点了点头,同时还不忘伸出食指放到嘴边对着秦炎说“嘘”…… 秦炎好笑的撇了撇嘴,扭头四下张望起来,果然看到琳琳背着彤彤的包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林琳见秦炎向她的方向望去,便对着他挥了挥手。秦炎礼貌的也挥了下手,同时指了指秦朋坐的位置。林琳了然的点点头,便向秦朋的方向走去。 秦炎转回头,开始从上到下的仔细打量彤彤身边的这个孩子,“看你的衣着打扮,应该死了几十年了吧,怎么没去阴间?” 那小鬼早在秦炎看向她的时候就吓的躲到了彤彤身后,她不明白,面前站着的明明只是个几岁大的小毛孩子,可偏偏身上有股不容靠近的巨大威势,而那眼光,看起来是如此的天真无邪,却总感觉可随时被他吞噬一样。 她紧张的趴在彤彤身后,头也不敢露一下。 “别怕,这是我弟弟,他人可好了,也可厉害了,说不定可以帮你呢。” 彤彤给了小鬼一句鼓励的话,同时还不忘把秦炎吹嘘一番。 “喂,你知道她什么人吗就要帮?”秦炎毫不客气的制止了彤彤,说实话,别说他现在只有三岁半,要管别人的事并不是那么的方便;即便他已经长大成人,也不愿去多管闲事。再说了,像这样在外晃荡的小鬼,满世界都是,管的完吗? 想到这儿,秦炎连彤彤也懒的过问了,反正那小鬼看着也不会害人,便扭头就想带着温馨去别处玩。 “小炎,小蝶很可怜的,你就帮帮她吧,求你了。”彤彤见秦炎要走,连忙伸手拉住了他的一只胳膊。 “唉,大姐,你每见到一只鬼都说可怜,请问你有见到不可怜的鬼吗?”幸好彤彤的阴阳眼是隐性的,时灵时不灵,不然可就有的她忙了。不过这孩子也真怪,见到鬼从没怕过,难道这胆子是铁打的? “小蝶和其它鬼不一样,她是鬼节那天从阴间出来找妈妈的,可是因为找的时间太长,错过了鬼门关闭的时间,这才没有回去的。”自从上了小学,彤彤的逻辑思维和语言表达能力直线上升,现在竟然连鬼节和鬼门都知道了。 “你现在懂的还不少。但既然你都知道原因了,就应该明白,鬼门都关了,谁又能进的去?除非有鬼差来带她走,但她又不是榜上有名的新鬼,鬼差不会知道她的。唯一的办法只能等下一次鬼门再开了。” “啊?等下一次?那不是要等一年?万一小蝶碰到危险,被别的野鬼欺负怎么办?” “那就只有她自己自求多福了。”秦炎耸耸肩膀,表现出一副真的没有办法的样子。 见状,彤彤的整张脸都垮了下来,转过身歉意的看着小蝶,“小蝶,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了。” “没关系的彤彤,回不去我就继续找妈妈好了,说不定我还能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找到妈妈呢。”刚才因为害怕秦炎一直没敢说话的小鬼,这时候猛一开口,那声音竟然非常的婉转动听,犹如夜莺啼叫,雀鸟高歌。 “可是小蝶,你刚刚不是说,要是回不去阴间,司判就会把你从阴间歌舞团除名吗?那到时候你就会被安排重新转世投胎,就不能继续寻找你妈妈了。” 听到彤彤的话,小蝶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难过的低下头不再吭声了。 “你为什么要在红纹山庄找你妈妈?”本来想拔腿就走的秦炎又停了下来,倒不是真想帮这个叫小蝶的小鬼,他是怕彤彤这个傻丫头会帮着她一起找那个不知道在哪的妈妈,更担心这丫头会把这个小蝶给带回家去,到时候被林琳知道,又要来找他。想想秦炎都觉的麻烦,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里问清楚好了。 “我和妈妈约好了在这里等她的,那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些东西,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我们家就在这个镇里。看,那里原来是我们家的地方。”小蝶说着指了指十米开外的旋转木马的地方。 “那天,我生病了,妈妈要出门给我买药,说让我在家等她,她很快就会回来。于是我就乖乖的睡在床上,很安静的在等妈妈,可是我等啊等啊,等了很久妈妈都没回来,后来来了一位穿黑衣服的叔叔,就把我带去了阴间,因为我唱歌好听,他们就让我进了歌舞团。然后每年鬼节的时候,鬼门大开,我就可以在那三天回来找我妈妈,可是我回来了很多很多次,每次都蹲在这儿等,但是从来没等到过妈妈......” 小蝶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哽咽着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没有回来,是不是她在外面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了?还是她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搬了家,已经忘记了跟小蝶的约定?呜呜呜.........” “小蝶......”看到小蝶哭,彤彤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还记得你生病的时候是哪一年吗?”秦炎没有受到两个小女孩眼泪的冲击,很冷静的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小蝶迷茫的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那时候男人都在剪辫子,很多人愿意剪,但是也有很多人不愿意。总之,每天镇上都乱轰轰的,天天都有人打架。” “剪辫子?那是什么时候?小炎你知道吗?”彤彤转过头,很困惑的看着秦炎,但是没等秦炎回答,越过秦炎的身体,看到慢慢向他们走过来的一个小孩时,警戒的瞪大了眼睛,指着温馨问秦炎,“她是谁?和你一起来的?” 秦炎点了点头,“对,一起来的,叫温馨。”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地府在哪里 从刚刚开始,温馨就察觉到了秦炎和彤彤之间的异常,除了两人不时的对着一处空气说话之外,彤彤竟然还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而显然并不是秦炎将她逗哭的。 但看了半天,两人竟然丝毫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出于无聊,温馨便慢慢向两人走了过去。 “你们俩在跟谁说话呢?”温馨趴在秦炎的耳朵旁悄悄问道,看到彤彤警戒的眼神,她知道,只能问秦炎。 秦炎瞥了眼温馨,心想,以温馨的成熟心智,即便告诉她是在跟鬼说话,她也不会害怕的,但问题是,有没有必要让她知道? “我们在跟鬼说话,怕不怕?” 秦炎这边还在思考,彤彤已经对着温馨说了出来,并将两手举到脸前,做了吓人的动作。显眼,她是想将温馨吓跑,好方便他们二人继续询问小蝶的事情。 看着彤彤的样子,秦炎勉强扯了扯嘴角,心道,傻丫头,你还真以为她是三岁孩子啊? “怕,”温馨抿起的嘴唇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弯成月牙的眼睛里全是笑意。 “真怕?”彤彤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和秦炎差不多高的小女孩,总觉的她的神情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真怕,” “那你怎么不去找你妈妈?” “为什么要找我妈妈?” “你不是害怕吗?” “是啊,” “害怕怎么不去找你妈妈?” “害怕为什么要找我妈妈?” “你......” 秦炎无奈的对彤彤翻了个白眼,说你傻你还真傻,没看出来她是在耍你吗? “好了,”秦炎打断了两人无谓的争吵,对彤彤说,“她看不见小蝶,在不在这对我们都没影响,”然后又扭头对温馨说,“你只要听就行,要是有问题想问,等以后有时间我会解释给你听。” 见暂时安抚了两人,便继续刚才小蝶的问题,“小蝶,你说的时间估计是清末民初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百年了。所以,可以肯定的说,你妈妈早就不在人世了。或许,她已经再次转世投胎了,那又怎么可能还记得和你的承诺呢?” “都百年了?妈妈已经不在了?”小蝶喃喃的重复着秦炎的话,好看的眼中再次浮起了水雾,“我不知道已经......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是我想妈妈.......我真的很想很想她......呜呜呜.......” 小蝶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着蹲下了身子。 看到小蝶哭的这么伤心,彤彤也感到非常难过,她正想蹲下劝说几句,却被秦炎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等小蝶哭的差不多的时候,秦炎走了过去,“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你妈妈不在人世了,那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回阴间吧,让阎王给你找个好人家重新投胎做人。” “重新......投胎?那我还能碰到妈妈吗?”小蝶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哀戚戚的看着秦炎。 “要是你们母女有缘,说不定,你还能做你妈妈转世的女儿呢。”头一次,秦炎撒了谎,但看着面前这个满心挂念母亲的小女孩,他想给她希望。 “真的吗?”小蝶惊喜的站起了身子,睁着大眼望向秦炎。 呃......真的很不喜欢这种仰视别人的感觉,特别是对方还是个孩子。 秦炎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眼睛平视也可以看到小蝶时才停了下来。 “真的,”他肯定的点了点头,既然已经骗了,那就骗到底吧。“但是这种事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要记在心里就行了,到了地府,谁也不能告诉。” “嗯,放心吧,我谁都不告诉。我保证!”小蝶擦干了脸上的泪痕,露出了天真的笑脸。 唉,到底是孩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真好哄! “那好,我给你出个主意回地府。城东百里的地方有个城隍庙,你去那里求求城隍爷大人,他一向心善,兴许会答应送你回去。要是他为难不能送你,你就唱歌给他听,估计最差也会把你留在城隍庙。这样也免的你一个孩子被别的野鬼给欺负了。等到明年鬼节,就可以顺利回去了。” “好,等天黑我就去求城隍大人。谢谢你。”小蝶对着秦炎诚恳的鞠了一躬,又转身看着彤彤,说道:“彤彤,也谢谢你。这么多年,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不管以后去了哪里,我都不会忘记你的。” 呃......你最好还是把她忘了吧,一个活着的人,被一个鬼惦记,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啊姑娘! “小蝶,要是那个城隍爷不同意送你走,你就再回来找我,我带你回我家......” 彤彤的话顿时让秦炎感到全身凌乱,他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林彤彤,你妈叫你吃饭了。” 说完,转身拉着温馨就跑开了,对于彤彤这种善心发起来没完的缺心眼孩子,他实在是懒得再问了。 两个小人迈着小短腿跑过秦朋和温宏身边时,并没有停下,只说了句,“爸爸,我们去坐小火车了。”就又接着跑进了隔壁的幼儿玩耍区。 听见喊声,温宏睁开朦胧的睡眼,环顾一圈才发现女儿在哪里,因为相隔并不远,也就没有站起身过去。只是也不再低头睡觉了,转而看着温馨和秦炎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坐进了小火车的驾驶室。 秦朋正站着跟林琳聊天,听到秦炎的喊声,两人各自回头去看自己的孩子,林琳见彤彤一个人站在那对着一处空气说话,便猜到她又见到了那些东西。而刚刚秦炎跑开,说明这个鬼并不会伤害彤彤。 想到这里,林琳便放心的走了过去,“彤彤,刚刚怎么不跟秦炎一起去玩?” 彤彤踮脚望了望坐在小火车里的秦炎和温馨,撅着嘴说,“他有新朋友了,不愿意跟我玩。” “怎么会呢?你们三个可以一起玩的,”自从见过秦炎六个月时和白帆一本正经的说话,林琳便从没把他当成过孩子,刚才他和温馨跑过时,林琳特意留意了下这个能和秦炎待在一起的孩子,直觉里,那个小女孩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彤彤,你跟你妈妈去玩吧,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启程去城隍庙。”小蝶跟彤彤说了再见,便转身穿过一堵墙,不见了身影。 “终于走了,”坐在小火车里的秦炎,远远看见小蝶离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这个人,生平不怕恶鬼,就怕这种善良的能感动人的单纯小鬼。你说你碰到了,是帮还是不帮?不帮,于心不忍;帮了又很麻烦,还容易泄露身份。为难啊! “你和那个叫彤彤的真能看到鬼?这个世上真的有鬼?”温馨终于开口问话了。 “你这话问的很奇怪,不像是你能问出来的。”秦炎纳闷的扭头看着温馨,“难道,你死后没进地府?” “地府?在哪里?”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你是阴阳师? 对于温馨身体里的灵魂,秦炎曾有过多种设想,就一般人而言,最可能的一种是,她在过奈何桥投生时没有喝那碗孟婆汤,所以才能带着前世的记忆从新出生。 但是她现在竟然说不知道有鬼的存在,不知道地府在哪? 姐姐,你在开玩笑吗? 秦炎盯着温馨的眼睛看了半天,但那如往常一样淡然而又波澜无纹的瞳仁,除了能看到他自己的身影,其它的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来的?” “说实话,我也好奇我自己是怎么来的。” “你不知道?” “很糊涂。” “那你前世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温馨的眸子眨了一下,掩饰住了那一闪而过的痛苦。接着转过头没有任何焦距的看着前方,“我不记得了,” 看出温馨并不想谈及前世的生平过往,秦炎便不再追问。兀自扭过头看向别处。 临近的小车厢里坐着两个穿相同衣服的双胞胎小男孩,两人的身高与自己相仿,年龄应该也相差无几。两个小家伙坐在车厢里显得又好奇又兴奋,当小火车咣当哐当的从一处略高的地方驶向低处时,两人同时开心的哇哇大叫起来...... 看到他们那个样子,秦炎也忍不住咧了咧嘴角。童年,真的是如此的美好啊! “你......前世是阴阳师?” “阴阳师?”秦炎回头看向温馨,对她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很是不解。 “不是说只有阴阳师才能看见鬼吗?” “你听谁说的?” “书上不都这么说,难道不是?那应该叫什么?” 是啊,应该叫什么? 秦炎张着嘴竟一时愣住了,本人曾是阴间掌握别人生死的阎王,现在凡间重生,那在世人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啊。不过,当然不能告诉别人我前世是阎王,但估计说了也没人信。那就需要起个很酷很特别的称号才是,这样以后帮了人或者鬼,也才能很大气的报出名号。想想就很有面子。 可是,要叫什么好呢? 阴阳师肯定不行,太俗,而且叫的人也太多;茅山道长?我呸,亏你想的出来;天师?......这个就算了吧;法师?太土;奥特曼?圣斗士?铠甲勇士?变形金刚?蜘蛛侠?...... 咦?想偏了吧,这些好像都跟鬼没关系! “你在想什么?” 看到秦炎迟迟不说话,反而转着眼珠,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温馨便觉得很奇怪。 秦炎懊恼的挠挠自己的脑袋,唉,看来起名真的不是自己的特长。 “我在想名字,” “什么名字?” “就是你刚刚说的,我可以看见鬼,但是又不想叫阴阳师。” “那要叫什么?” “这不在想嘛,” “这还要现想?”温馨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感觉秦炎的话实在是有些不靠谱。“算了,你别想了,我现在不想知道你叫什么了,你就把刚才你和彤彤见的那只鬼告诉我一下就好了,仅此而已,OK?” “OK,”秦炎懒懒的答应了声,于是就把小蝶的事情简单的跟温馨复述了一遍。末了,又加了句:“我是真不想骗她,但如果不这样说,就怕她还会执着的继续寻找妈妈。” “所以,人死后是一定要去阴间的,要么在地府谋个职位,要么就被安排再次投胎转世,是么?” 秦炎点了点头,“理论上是这样,但是作恶太深的人除外,那些人有的会被打入地狱,有的可能就会投生为畜生,具体要依情况而论。总之,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哼,”温馨突然的一声冷笑,吓了秦炎一跳,“死后才能受到惩罚,这样的报应,是不是来的太晚了?有些人生前祸害他人,死后会怎么样他是一点都不在乎的。” “呃....温馨,你这么说有点偏激了。阎王爷判人生死那都是有根据的,不能随随便便就减了别人寿命。” “阎王爷是判人生死的?原来世间真的有阎王爷,那他是阴间最大的Boss?” “是......是的,”被温馨紧紧盯着,秦炎感到自己的额头快要冒出冷汗了。她前世究竟是受了多大的折磨?竟然这么纠结于报应一说? “那他是根据什么来判人生死的?”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啊!” “你是不知道吧?”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开玩笑,本人可是做过阎王的,地府那点事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说说,” “那是根据......”发觉中了圈套,秦炎适时打住话头,“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你套我话也没用。” 见秦炎没有上当,温馨不免有点失望,恬淡如水的眸子里竟带了些微的忧伤。 秦炎看到,有些不忍,想了想,遂出声安慰:“温馨,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实在是不能说。但是你要相信一点,不管天上地下,作恶之人终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这一点是勿容置疑的。” 真的,是这样吗?秦炎说的肯定,心里却也有着隐隐的不公。 温馨知道秦炎在安慰她,也明白自己不该纠缠着这个问题不放,毕竟,未知的那个世界谁又能说的准呢? “对了,那个小蝶,真的会听你的话去找城隍吗?”话题虽然转的毫无前奏,但秦炎却是松了一口气。 “应该会的,否则就她一个孩子,难保不会被其它的野鬼给欺负了。” “你为什么不试着帮她找找妈妈?” “找一个已经死过的人,有必要吗?” “起码查一下当年她妈妈没按约定回来的原因啊。” “那种事情,不查会更好些。” “你是怕会查出不好的结果吧,比如,她当时病重,她妈妈出门可能并不是去买药,而是丢弃了她远走高飞了;又或者,她妈妈出门后碰到了意外,所以才没能回家。” 秦炎摊了摊手,“在那个乱世,任何可能都能造成她们母女的分离,其实,知道与否,已经无关紧要了。这样不是挺好?起码她心中还保留着对妈妈的想念,让母亲这个角色的美好永远的印在了心底。” “母亲的美好?”温馨喃喃重复着,少顷,突然抬头对秦炎灿然一笑,“没看出来,你这样的小魔头竟然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第一次见到温馨如此阳光的笑容,秦炎一时竟愣住了,半响,才出声说道:“我也没看出来,你这样冷淡的性子,没想到笑起来还能这么好看。” “两位小朋友,你们已经连续坐了八趟小火车了,是不是可以下来去玩别的项目了?” 温馨刚刚收起笑脸,正要反驳秦炎,谁知一名工作人员贸然将头伸进了车厢,打断了她要张口说出的话...........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王富曲 两人被工作人员请下小火车时,时间也已到了正午。 “我说两位小朋友,你们俩个一上午除了玩积木和小火车,就没再玩别的,亏不亏?”秦朋走过来,边说边用手蹂躏着秦炎的头发,“就顾着和小美女说话了,项目都不玩了,是不是?是不是?” “哎呀,你弄乱我头发了,秦朋你住手。”秦炎一边嚷嚷着,一边试着拍掉秦朋的手,突然眼角瞥到白晓鸥与刘月辉两人从远处走了过来,遂撒腿就往她们二人的方向跑去。“妈妈救命,秦朋要杀我,啊啊......” 秦炎的大声呼救,不仅成功引来了白晓鸥二人的注意,还惹来了旁边所有人的侧目,甚至于工作人员对秦朋怀疑的眼光。 “我们是闹着玩的,这是我儿子,我儿子,呵呵.......”秦朋略有些尴尬的边走边解释,心道,臭小子,看回家怎么收拾你。 看着那欢快的父子俩,温宏和温馨由衷的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馨馨,爸爸希望你也能向秦炎那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还是个孩子,就应该肆无忌惮的享受你的童年,不要像爸爸妈妈这样,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你能够快乐,就是爸爸仅剩的不多时光里最大的心愿了。 最后一句,温宏是在心中说的,对于中年得女的他来说,温馨,是他现在苟延残喘活下去的最后的希望。 温馨抬头,眼睛亮亮的看向温宏,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爸爸。” 随后,两家人在红纹山庄的海鲜自助餐厅里坐了下来。 从刚刚到现在,秦炎没有再碰到彤彤,心想,估计送走小蝶后心情不好,可能先回家了。 嗯,这样也好,省的老是跟在我旁边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要知道,应付小孩子可不是本人的专长。 “小炎,温馨,你们俩想吃什么?我给你们拿过来。”白晓鸥放好背包,就想站起先去给孩子们拿吃的。“玩了一上午,都饿了吧?” “他饿?才怪,他......哎呦,臭小子你干嘛?”秦朋正想跟白晓鸥汇报一上午的作为,还没说完,就被秦炎扑过去搂住了脖子,父子二人就在沙发座上掐了起来。 “我们馨馨喜欢静,秦炎可能是为了陪她,才没怎么去玩项目。”温宏有点抱歉的对白晓鸥解释道,可这句话说完,倒让秦朋显得不好意思了。 “温哥你别在意,我就随便说说,逗这小子呢。”秦朋说着站了起来,随便也把秦炎从椅子上拎了下来,“走,跟我去拿吃的,” “我要吃馄饨。” “臭小子,这是海鲜自助,哪有馄饨......” 父子俩边走边说,惹的刘月辉不住的掩嘴轻笑。白晓鸥无奈的解释道:“唉,他们爷俩到哪都这样,刘姐,你别在意啊。” “这有什么可在意的,说实话,晓鸥,我倒是很羡慕你们一家三口呢,” “啊?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大家不都这样吗?” 不都这样。刘月辉的笑脸顿了顿,眼光摇曳着追上了五六米外拿着餐盘的父女俩,心中叹息一声,这样的时光,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秦炎纳闷的看着秦朋的餐盘,那里摆满了半盘子的生鱼片,闻着就有股海腥的味道,“这个东西......能吃吗?” “能吃,来这不吃这个岂不是很亏?不过你不能吃。” “为什么?” “小孩吃生的不消化。来,给你两块蛋挞。” “我不想吃甜的。” “那你吃什么?” “那个,那个,” “嘿,这随我,爱吃肉。四个烤翅,四串大肉串,回去先给你妈各两个。” “知道,” 二人端着各自的食物正要回座位,秦炎却突然站住了,然后猛的回头,盯着那烤鸡翅的师傅看。 “干嘛呢?”秦朋走出几步,扭头见儿子还站在原地,就回来拉了他一把,“你都拿了四个了,吃完再来拿。” 秦炎应付的恩了一声,最后瞪了那师傅一眼,跟着秦朋悻悻回了座位。 就在他们二人转身离开的时候,烤鸡翅的师傅终于抬起了头,对着秦炎的背影勾起了一抹邪笑。 吃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秦炎注意到,温宏的白发稀稀落落的撒了小半个肩膀,要不是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衬衫,估计这个现象会小有壮观。 察觉到秦炎异样的眼光,坐在温宏身边的温馨也略略朝父亲扭了扭头,当看到那些落发时,脸色顿时起了变化。再转回头时,看向秦炎的眼光明显带了恳求的意味。 唉,看来并不是我们想来日方长,他就能等的起的! 虽然老白临走时再三嘱托,不得随意使用法术。但事关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更何况,我只是给他点灵力来自保,算不上使用法术,应该也不会引起邪祟的注意。 想到这里,秦炎放下手里的叉子,刻意用前胸靠着桌子,以此来挡住桌下要弹送灵力的双手。 两分钟后,秦炎恢复了正常吃饭的状态,而对面的温宏,刚刚还感到身体异常的疲惫,并昏昏欲睡时。突然间身体像过电一样,一股暖流涌进腹部,并顺势游向身体的四肢百骸,连带着脸色也变的红晕起来。而整个身体霎那间便仿佛多了几分气力,人也挺直了腰杆,变的精神了许多。 不过,可能也是那股暖流的原因,竟然现在有些尿憋。 温宏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想去洗手间。 “温伯伯,你要去厕所吗?我也想去。” 温宏这边刚站起来,秦炎就适时的开了口。 “你想尿尿?我带你去。”秦朋怕温宏站起来是去拿吃的,连忙开了口。 “没事没事,我正好是去洗手间,我带秦炎去好了,秦朋你吃你的。”精神好了,人说话底气也足了些。 走进餐厅外边的洗手间,温宏突然由原来的尿憋改成了想要大号,他摸摸肚子,无奈的对秦炎说,“秦炎,你小便结束就在这等伯伯,谁跟你说话都别理,更不能跟别人走,明白吗?伯伯很快就好。” 说完,已经憋不住的温宏赶紧进了一个隔间。 秦炎装模作样的刚脱了裤子,便看见那个烤鸡翅的师傅走了过来。 “臭小子,看见你三叔也不知道打招呼。” “哼,三叔?王富曲,你可真有意思,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你是跟屁虫吗?还是那个人让你来的?我警告你啊,离我家里人远点,这辈子,我不想跟你们认识。” “嘿,你小子现在胆大了是不是?竟然敢直呼三叔的名字,信不信我揍你?” “少来这一套,说,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还不是保护你?你小子刚出生就围着你转的那些邪祟,要不是我能消失的这么干净?” “不用跟我邀功,没你我也有办法除掉。” “我知道你有办法,可是火焰,你得明白,你这次重生来的不易,所以轻易不要暴露自己,以免犯了上头那位的忌讳。” “我都被他杀了一次了,还怕犯什么忌讳。” “哎,我说你这孩子......” “行了,既然来了,就帮我个忙吧。”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攀岩 下午的时候,秦朋想去成人区攀岩,便把秦炎交给了白晓鸥。 一想到孩童区的那些游玩项目,秦炎就有种想要发狂的感觉。因此,听到秦朋要去攀岩,他赶紧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后面。 “你跟我干嘛?你妈在那边。” “我也想去攀岩,” “那是大人玩的,小孩不能上。” “那我去给你加油。” “切,你看你爹这身板,需要你加油吗?” “让不让我去?要是不让,我马上告诉妈妈,你刚才盯着一个穿的很少的美女看了两分零六秒。” 秦朋顿时一愣,“臭小子,我什么时候看美女了?还穿的很少的,是你自己看的吧。” “不承认?”秦炎立马回头,朝着五米外的正跟刘月辉说话的白晓鸥喊道:“妈妈,秦朋他刚才唔唔........” 为了避免尴尬,秦朋立刻捂住了秦炎的嘴,附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说,“要是敢跟你妈胡说八道,小心回家以后你屁股开花。” “你们俩就不能消停会?”白晓鸥听到秦炎的喊声,走了过来,边说边笑着把秦炎给拉到了身边,“爸爸要去攀岩,妈妈带你去玩,” “可是爸爸想让我跟他一块去,他说他怕他爬不上去,让我们给他加油。”秦炎抬头看向白晓鸥,亮亮的黑眸中闪着期待的光芒。 “呃?你怕你爬不上去?”白晓鸥纳闷的望着自己的老公,他可是警校毕业的高材生,别的不说,体能和运动方面绝对是他的强项。 “嗨,我就是想让他看看攀岩是怎么回事,男孩嘛,这类的运动多接触下比较好。”秦朋边挠头边迅速的在脑中整理出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个小屁孩! “那你早说嘛,刚刚还嚷着自己一个人去,这才多大会就改了主意,真是的。我去跟刘姐他们打声招呼。”白晓鸥嗔怪的看了秦朋一眼,转身向刘月辉三人站的方向走去。 当白晓鸥说明要去看秦朋攀岩时,出乎她意料的是,温馨竟然也想跟着一块去,温馨要去,温宏和刘月辉也只好跟着一起。 两家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攀岩的出发地点。秦炎抬头往上看了看,这也就是一块小山的陡坡,目测也就二十来米的高度,从上往下垂着几根绳子,除此之外,岩壁上还扎了几处显眼的铁棍,凸出来的一截可以妥妥的放只脚上去。 唉,现在的人可真会玩,就这么点高度,这么点岩壁,就叫攀岩。啧啧.......够无聊的! 这边秦朋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绳子紧紧的系在了腰上,然后拉了拉,感觉一切安全后,秦朋两手拽住绳子,身姿矫健的两步就往上窜出了一米多,随后得意的回头冲白晓鸥伸出了一个傻傻的剪刀手的动作。 秦炎的嘴角抽搐了下,拜托,能不能别这么神经,我和白晓鸥丢不起你这人! 虽然秦炎很不屑秦朋的动作,但是旁边的温宏却是由衷的羡慕起来,并感叹道:“到底是年轻啊!年轻,真好!” 见大人们看的有滋有味,两个孩子不动声色的退到了旁边的木头长条椅上坐了下来。 “刚刚你对我爸做了什么?他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见识到秦炎的不同,温馨现在跟他说话已经不那么冷淡了,起码语气好了那么一点点。 “这个,天机不可.......” “闭嘴,不要再跟我扯那六个字。” 本来很好的气氛,却生生被秦炎的那句将要说出口的“天机不可泄露”给破坏了。 呃......这姑娘的脾气当真不是一丁半点的火爆啊。 “我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想要救你爸,还是要找出根源才行。”秦炎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那个小神态还是非常可爱的。 “但是,从古至今,我也没听说过睡觉能变老的,要么就是中了某种邪术?” “邪术?什么邪术?” 秦炎摇了摇头,“只是猜测,不过,你怀疑的对,你小姨非常可疑。从你听到的话里可以知道,你小姨对你爸的事很清楚,另外一个关键人物就是那个叫妙闵的了,玉龙山的妙闵。” 温馨愣了愣,“我是有说过妙闵这个人,但是没告诉你是玉龙山的,你怎么知道他在玉龙山?” 秦炎往上翻了个白眼,“拜托,在苏杨市谁不知道玉龙山?去过玉龙山的,谁又没听说过那个闻名遐迩的妙闵大师?” “呃?是吗?难道是我疏忽了?我怎么感觉从没有听他们说起过玉龙山。” “或许为了避讳,你爸妈从来不说;也可能.......是害怕他,” 温馨没有说话,不知是对秦炎猜测的认可,还是心中另有想法,总之,她那淡然的眸子里似乎有着某种顾虑。 “你知道你小姨家在哪吗?” 温馨点点头,“知道,”说完,靠近秦炎说出了一串地址。 “你想干什么?要去她家吗?” 秦炎点点头,“要救你爸,必须得查下她。” “你要怎么去她家?我可以跟去吗?” “不可以,”秦炎果断的拒绝了,“我已经找好帮手了,你放心,既然答应了救你爸,就一定会做到的。” “找好帮手了?谁?那个叫彤彤的小女孩吗?” 听到彤彤的名字,秦炎惊恐的转过头看着温馨,“大姐,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啊?不是啊,我看你们俩关系挺好,她又有点特别。” “喂,你哪只眼看我和她关系好了?特别?嗯,是特别,特别缺心眼。” “这么说女孩子很不绅士,” “我本来就不是绅士,我是个小朋友,”说着,秦炎两手各伸出一根指头,放在脸颊两旁,对着温馨做了个可爱的表情。 顿时,温馨感到头顶有几只乌鸦在呱呱的飞过....... “小炎,快看,你爸爬到顶了,”白晓鸥兴奋的一边叫着儿子,一边往岩壁走近几步,拿着新买的apple手机对着秦朋啪啪的拍了几张照片。 “秦朋不愧是警察啊,这身手可真是不错。”从秦朋开始攀岩,温宏就不断的夸奖、赞赏和羡慕,那神情,真恨不得自己也能去爬上一回。 “我们家秦朋都快成你爸的偶像了,”秦炎仰头看向岩顶的秦朋,因为白晓鸥的走近和摆出的拍照动作,此刻正满脸笑容的一手抓绳,一手不断的变换着剪刀,拳头和敬礼的姿势,那模样......真是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我爸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攀岩,我曾经看到过很多他攀岩的照片,不过现在都被收了起来。”此时温馨又恢复成了以往平淡如水的神态。 “温馨,你现在的身体是个孩子,三岁半的孩子。要是你还继续保持这种成熟的老女人模样,是会被人当成怪胎的。说不定,不久以后你妈就会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车载导航仪 从红纹山庄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 虽然一整天也没玩多少项目,但是三人还是感到身体有些疲累。简单的洗漱之后,各自爬上床躺着休息。 因为和王富曲约好,晚上要去趟温馨的小姨家,秦炎便没再缠着和白晓鸥一起睡,而是乖乖的躺到了大床旁边的自己的小木床上。 秦朋见到,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小子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白晓鸥微笑着帮儿子盖好被子,看着他圆圆的大眼慢慢的合拢,这才转身躺了下去。 “我想,可能是受了温馨的影响吧。” “温馨?嗯,有可能,那孩子可真静啊,哎,媳妇,小女孩是不是大多都这样?” 白晓鸥摇了摇头,说“现在的小女孩,皮起来那是比男孩还要皮。而温馨这孩子,我总觉的有些不正常。有的时候看她的眼神,总觉的不像孩子。” “不像孩子?那还能像什么?”秦朋心不在焉的应付一句,眼睛却在瞄着白晓鸥睡裙下若隐若现的白嫩大腿,身体也在悄悄的向她靠近了几分。 “虽然说不可能像大人,但是这样的孩子确实少见。她妈今天跟我说,这孩子从一岁会走路开始,就自己单独一个房间了,还从来不哭不闹,更神奇的是,她竟然会自己半夜起来上厕所。还有,她妈说她有时候在家里一坐能坐一天,有时候在看书,有时候好像是在想事情,哎,你说,这么大点孩子能有什么心事,竟然能坐着不动那么长时间?刘姐都有点怀疑温馨的性格有问题,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了........哎呀,你干嘛........” 白晓鸥这边在说着温馨的事情,这边顺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本书,正要看时,感觉一只手鬼鬼祟祟的摸进了大腿内侧。 “难得这小子今天不粘着你,我们就做点有意义的事嘛。”秦朋边说边把整个身体都压到了白晓鸥的身上,同时还不忘把她手里刚拿到的书再放回床头柜上,“多好的气氛,看什么书啊!” “你这人可真是.......”白晓鸥哭笑不得的捶了秦朋一下,剩下的话立刻被淹没在了一片热吻中........ 窗外,柔软的夜色中,月光朦胧,星光迷离,就连远处五彩的霓虹灯也在这片静谧的大地上洒下了旖旎之光...... 午夜时分,秦炎从沉睡中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隔壁床上相拥而眠的父母两人,不觉露出了一抹舒心的微笑。 再回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时,脸上的微笑已经变成了无奈,这个小身板,如何能受得了那乘风破浪之力? 唉,随着一声叹息,秦炎在心中默念了几句心神分离的法决。便见另一个如影子般的秦炎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秦炎的灵魂慢悠悠的从床上飘向窗外,再飘向空中,可还没等停稳,就感觉身后一阵旋风袭来,整个身体被唰的一声拽向了高空。 “王富曲,你放开我,快放开。”被抓的有点喘不过气的秦炎,挥舞着小胳膊小手胡乱的朝着王富曲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小子,不感谢你三叔我也就罢了,还恩将仇报啊。”王富曲本身就长的人高马大,那大长胳膊拎着秦炎就跟抓个小鸡仔似的,所以对于他的乱抓乱挠,丝毫不以为惧。 秦炎见此情景,也只好放弃了这没有意义的攻击。 “你这么野蛮的把我抓上来,我还要感谢你?哼哼,真好笑!” “小子,你这是多少年没动了?难道不知道就你刚才那慢悠悠的磨叽动作,很容易就会把附近的邪魔给招惹来吗?” “我......我那是在找你呢,”秦炎知道自己理亏,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了。 “行了,办正事要紧,走,去天瑞华景,” “天瑞华景?在哪?” “你不知道?” “你看我脑门上有写‘知道’这两字吗?” 秦炎嫌弃的拍开了王富曲靠近他的那张大脸,“还神仙呢,连这么个小地方都不知道,你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买豆腐就算了,我不知道不要紧,有这个不就能找到了吗?”王富曲终于舍得将秦炎放下了,反手从身后掏出一个东西,得意的在秦炎眼前晃了晃。 看清楚了王富曲手里的那块黑色的东西后,秦炎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这二货手里拿的竟然是个车载导航仪! 拜托,你现在可是在天上,别说导航仪没法导,就是电源你也连不上啊。 果然...... “咦?怎么打不开?奇怪了,我那天坐车的时候明明看到可以用的啊,而且还会说话呢......喂,小子,你怎么先走了?” 看着王富曲自言自语的在那捣鼓导航仪,秦炎实在懒的理他,便转身尝试着向前飞去,可还没飞多远,一个倒栽葱就要摔下云头,幸好王富曲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捞了起来。 “看看,我说什么了,你现在功力不比以前,你得承认。” 对王富曲这句话,秦炎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他低头认真辨认着自己家的方向,然后又想了想温馨给的地址:鼓楼区松花街道228号....... 突然,眼前一亮,在西南方向的一个路灯下,赫然贴着松花街道225号的路牌,那228号就应该相差不远了。 “那边,看到了,从左到右第六个路灯的地方,走,过去。” “小子可以啊,这么快就找到了,比我的导航仪还厉害。” “你能不能把这破玩意给扔了?” “怎么能说是破玩意?这可是个宝,现在的人都有车,车上都有这东西,能找路,一找还一个准。真神啊!” “.......” 五分钟后,王富曲和秦炎站到了天瑞华景的大门前,二人进去后,辨认了下楼牌号,很容易就找到了温馨所说的15栋楼,站在楼下,抬头仰望着整整三十六层楼的高层,王富曲又开始了他的感概,“现在的人类,可真他娘的聪明,什么屋子都敢建,你说,要是哪天地底下发生点小震动,那这整栋楼不都得歪了,乖乖,这可不得了.....” “行了,别叽歪了,” 二人上到22楼,穿墙而入到最西边的一户人家,然后惊奇的发现,这家的女主人正一边穿外套,一边打电话,“你说你老催什么啊,我这不正要过去嘛......知道了知道了,挂了啊!” 看她的身材长相,秦炎很难跟刘月辉联系在一起。 想起温馨的妈妈,那就是一个普通而又无比温柔的女子;但是眼前这个,有着前凸后翘妖媚的身材,光滑而又精致的五官,涂着粉红颜色的性感双唇,裸露的锁骨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诱人的妖娆...... 这位,当真是刘月辉的亲妹妹?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温馨的小姨 “哇塞,美女啊,还很正点。” 看到温馨的小姨长的这么漂亮,王富曲的眼睛立刻瞪的像铃铛一样溜圆,将色鬼的神态表现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秦炎很不屑的白了王富曲一眼,随即跟在温馨的小姨身后走出了家门。 “你三叔我生平可就这一个爱好,爱美女。怎么?你还想剥夺了不成?” 二人如同透明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温馨的小姨身后,王富曲伸着脑袋盯着那女人的屁股看的出神,就连人家停下按电梯都忘了刹住脚,整个身体便从温馨小姨的身体里穿了过去,结果这货竟然兴奋的嗷嗷直叫。 唉,幸好别人看不见,不然还不得把他当神经病了? 二人跟着温馨的小姨一路走下去,上了她的汽车,然后又出门右拐,开了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进了一栋公寓楼的地下停车场,随后这女人很利索的停稳车,下车,再走进电梯,按了十六楼的按钮。 等温馨的小姨走入要进的房间时,秦炎在门口停住,特意抬头看了看,1606,非常公寓1606室。一个女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却跑到别人的公寓来,绝非好事啊! “小子,还不快进来,有好戏看了。” 王富曲的半个身子在门内,半个身子在门外招手喊着秦炎。看着他那兴奋而又兴趣盎然的样子,秦炎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一穿门而入,就看到一个裸露着上身的男人在抱着温馨的小姨乱啃。而后者,一边在假意躲避,一边又笑骂道:“死鬼,大半夜的叫我来就为了这个?你也让我喘口气再......” “宝贝啊,我都快被烧死了,你还喘什么气啊!” 说着,这名男子便手脚并用,熟练的脱掉了温馨小姨从上到下,从里到内所有的衣服,那速度,真是快的没的说。就连活了几千年的王富曲这名老色鬼,看的那是直咂嘴啊! “他奶奶的,这瘪三练过啊,太TM有艳福了。” 秦炎扭过头,绕开了这香艳的场面,转而在房间里仔细搜寻起来。 可是,转了一圈,除了在一间书房模样的房间里看到几个好像名字贴的东西之外,其它再没什么可以引起他注意的了。 名字贴? 秦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转身从新走回到放名字贴的桌子前,他拿起一张开始仔细的端详起上面的字迹,半响,秦炎放下名字贴,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 原来,他就是妙闵! 这字帖上面的字迹和他奶奶牛玉兰拿回家的他的名字的字迹一模一样,他记得,牛玉兰当时说,那是玉龙山的妙闵亲笔写的,还说,人家七十多岁的大师是非常有德行威望的,那占卜未来,替人消灾可是出了名的。 哼,还替人消灾,现在还不是叫别人来给他灭火? 不过,有一点是非常值得怀疑的,那就是,牛玉兰说妙闵已经有七十多岁的高龄了,但是外面客厅里那位正与温馨的小姨进行着苟且之事的男人,分明只有四十多岁,年龄上差距很大啊。难道,这位不是妙闵?这字帖也并非是他亲自所写?而是妙闵写了给他的? 一连串的有关妙闵的疑问涌现了出来,秦炎觉得,现在既然来了,那就有必要搞清楚眼下这名男子的身份。 “我靠,这瘪三吃药了吗?竟然搞那么长时间,还变换着花样来。” 听到外面王富曲的自言自语,秦炎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五分钟后,秦炎走出了书房,来到了王富曲跟前,“你至于吗?看个春戏而已,竟然还满脸通红,哈喇子乱流。” “啊?哈喇子?有吗?”王富曲慌忙伸手摸了下下巴,却什么也没摸到,“小子,又耍你三叔呢!” “既然看他这么不顺眼,那你何不让他早点结束呢?” “早点结束?什么意思?”王富曲伸着脑袋看的眼都带不眨一下的,一时没明白过来秦炎话里的意思。 “王富曲?”秦炎突然拔高了声音,顿时吓了王富曲一跳。 “干嘛?这么大声你想吓死你三叔。” “记住,我们可不是来看戏的。我再说一遍,赶紧让他们结束。” “现在就结束?” “对,” “哎呀,这样不好,这叫棒打鸳鸯,很缺德的。” “别跟我说你没干过这事。” “我......我干过吗?没干过吧!”这句话王富曲说的有点心虚。 随后,那名男子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射完毕,整个身体犹如烂泥一样软软的趴在了温馨小姨的身上。 “今天......今天怎么这么快?” 温馨的小姨边喘气,边有点失望的说道。 我靠!这还叫快?这女人.....真生猛啊!王富曲边想边眼睛发直的盯着温馨的小姨那完美的身材。 “啊......”男子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翻身从温馨小姨的身上下来,躺倒了一旁,并顺手从旁边的沙发上扯下条毯子盖住了两人的中间部位。 “本来还能再坚持一小时的,可能等你等的太久了,这才一不小心点了炮。放心宝贝,下次爷能让你舒服的求饶。”男子边说边把手伸向温馨小姨胸前的那团柔软,色眯眯的把玩揉搓着。 “效果还真是明显,这才几年时间,你就年轻了二十岁,再来那么几次,你岂不是要比我还年轻了?” 温馨的小姨边说边扭头羡慕的盯着男子伟岸的身躯和英俊的五官,“啧啧,这相貌,你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吧。” 原本只是夸奖他的话语,可是听在男子耳中却好像变了味,他抽回了放在温馨小姨身上的那只手,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还一个骨碌从地上坐起,捡起内裤穿上,然后又坐到沙发上,点燃了一只烟,默默抽了起来。 “怎么了?”温馨的小姨看他那个样子,却并不生气,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却并不去穿衣服,只用刚才那条毯子围在身上,然后走到男子身旁,紧靠着他依偎着坐了下来。 “这种夺人寿命的事情,是要遭天谴的。唉!” “切,我当什么事呢。”温馨的小姨听到这句话竟然满脸的不屑,“你现在已经从他身上取了二十年,不也没事吗?什么天谴,我看,就是骗人的。” “你这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我都活了将近两百年了,还能骗你不成?” “是啊,你都活了快两百年了,也逍遥快活了两百年,就算遭到天谴,那也值了不是?哪像我?哼!” 温馨的小姨哼了一声之后,双臂放开了男子,转而身体往后靠在了沙发上。 “你想做的事,不管是什么样的,我都替你办了,还不满足?” “不够,你应该把他剩下的寿命也都取了,我要看他老态龙钟的悲惨样子。” 正文 第七十章 契约 “我要看他老态龙钟,看他走到生命的尽头,奄奄一息的样子,”说这句话时,温馨的小姨几乎是带着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从口中吐出来的。 直觉里,秦炎认为她在说的是温馨的爸爸。 奇怪!小姨子恨姐夫怎么会恨的这么厉害?难道说,温馨的爸爸跟她上过床,然后一转脸又不认账了? 突然发觉自己的思想有点黄,秦炎自觉的将这归结为,是因为与王富曲待在一起的原因。 男子摇了摇头,“当初跟他们夫妻俩签契约的时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我保他们得个孩子,事后温宏自愿让我提走二十年的寿命。现在,我差不多已经提够了,他们也算履行了承诺,两不相欠吧!” “可是,就算你再多要他个十年八年的,他又怎么能知道呢?”发觉男子想要放弃索要温宏的寿命,温馨的小姨转而媚笑着从新依偎了过来,并且双手在男子的腰部慢慢的游移着,然后,钻入了他的内裤之中...... “不行,契约是用黄符纸与鲜血写成的,如果私自违反,我是会被反噬的,到时候......” “会怎样?” “总之,后果很严重,”男子好像不愿意将结果说出来,只用了一句话来敷衍了事。 顿时,温馨的小姨感觉没了劲,将手从他内裤中抽了出来,又重新靠在了沙发背上。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了?” “月筱,温宏可是你亲姐的老公,现在拿了他壮年的二十年寿命已经让他提前迈入了老年,这种代价,想想就很痛苦,难道这样你还不能解恨?” “亲姐?哼,她也配!你说这种代价痛苦?可是自从生了温馨,我怎么看他现在每天都是一幅幸福的样子。对了,温馨,你当初不是答应我给他们一个傻孩子吗?可那个温馨,分明就是一个猴精猴精的小丫头。” “这孩子是个意外,我也没搞清楚当时哪个环节出了错。不过,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刘月辉难道不是你亲姐?” 温馨的小姨很不屑的撇了撇嘴,“你看她长的那样子跟我有哪点像?一点都不像吧?你别看她现在是个大学教授,其实,她小时候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是我妈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这事说起来都要怪我奶奶了,当年我妈老是怀不上孩子,就听了我奶奶的建议,去孤儿院领养了她。那个时候她才五岁,性格也乖巧,很得我爸妈的疼爱。然后,她在我家待到十岁的时候,我妈竟然奇迹般的怀了我......” 说到这儿,温馨的小姨也从茶几上拿了一根烟,熟练的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再抬起下巴示意男子为她点着,然后,狠狠抽了一大口,再对着头顶吐了个烟圈,这才又继续说了下去:“本来呢,有了我,全家都很高兴,我爸妈也算是了了人生的一大憾事了。可是,我奶奶竟然说,我妈之所以能怀孕,这都是因为领养了刘月辉的缘故。所以,在生下我之后,他们也丝毫没有将她送走的打算。再加上她这个人从小就很狡猾,懂得看人脸色,又很会讨乖卖巧,所以我奶奶和我爸妈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生而对她少那么一丁点的爱,反而还一直供她读书到博士毕业。也不知是不是她命好,从小被我们这样的家庭收养,读书还非常好。不过,就因为她读书好,我从小被我爸训的最多的就是,‘你要向你姐姐学习’,‘你看看你这成绩,你姐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那都是全年级第一’,“这科怎么能不及格呢?要是你姐,闭着眼都能考满分。”听听,听听,我爸一说话那是三句不离我姐,就好像她才是他们亲生的,而我是从外面领来的一样。” “这也怪不得你爸,不管是亲生的还是领养的,但凡一起生活了几年,那都是有感情的。再加上你姐从小读书成绩好,那肯定让他觉得很有面子。我觉得这都不算什么,很正常。反而是你,如果因为这个而憎恨你姐和你姐夫,那实在是有点......” “你什么意思?你哪头的?”听到男子也偏袒刘月辉,刘月筱直着脖子怒目瞪了过去。 “呵呵,没什么宝贝,我主要是想说,你不该为了这点小事而大动肝火,小心生气多了会变老的,来,来,这眉头老皱着就不美了,舒展开,舒展开,哎,这就对了。” “少来这一套,你不就是想我说小心眼嘛!”刘月筱挥手将男子放在她额头的手给拍开了,白了他一眼后,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那种从小生活在她影子下憋屈的感觉,我就纳闷了,明明我比她漂亮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还是我妈亲生的,凭什么她一个领养的孩子就夺取了全家人所有的注意?更可恨的是,八年前我爸妈先后去世,竟然把遗产给我们俩一分为二。凭什么?凭什么啊?她只是领养的,而我,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是遗产的合法继承人好不好?” “可是,法律上来说,她也是合法的继承人。” “可是她跟我爸妈没有血缘关系。” “呃......好吧,”意识到刘月筱在这个问题上的偏执,男子便放弃了对这个话题的解说,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秦炎有了想打死他的冲动。 “宝贝,咱不说这些了,太扫兴。你看,现在都已经凌晨四点了,要不,咱去睡会觉吧,睡醒再来一战,怎么样?” “死样,自从你变年轻了,怎么好像整天都喂不饱似的?啊......” 刘月筱还没说完,就已经被男子拦腰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惊叫着搂住了他的脖子。随后,男子抱着刘月筱大步跨向左手边的主卧室。但在快要走进卧室的时候,他却突然回头,眼神阴霾的望向了王富曲和秦炎坐的地方。然后,“砰”的一声将卧室的门给关上了...... 看见男子的眼神,秦炎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怎么回事?他能看到我们?所以才终止谈话的? 秦炎诧异的扭头看向王富曲,却见对方也是一脸的茫然。 “他能看到我们?不可能吧!”虽然嘴里说着不可能,但是王富曲的声音却不自觉的压低了下去。 秦炎皱眉思索了一会,淡淡说道:“看到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估计他感觉到了一丝陌生的气息。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那个玉龙山的妙闵,他把温宏的二十年寿命放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他才能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年轻了二十岁。刚刚你也听到了吧,他说他活了快两百岁了,这世间什么人才能活这么久?” “你是说,他是道家或者佛家的人?” “佛门向来以清修为主,但近些年也不乏败类丛生;不过,相比较而言,道家的人却惯常使用妖术。他刚刚说,他跟温宏夫妇签了一张契约,他保他们得个孩子,温宏自愿送他二十年寿命。这种你情我愿的事,以后就算到了阴间,也不会有人说他什么。想的倒是很周全。”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喊不醒 “那照这么说,我们帮不了你那个小女朋友的老爸了?”王富曲边说边站了起来,“既然帮不了,那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走吧。” “那倒未必,”秦炎坐在原地没有动,因为眼睛一直在盯着对面紧闭的卧室门,所以并未察觉到王富曲话里的暧昧。 “对于这件事,现在我最想知道三点,第一,刘月辉怀不了孩子是不是跟这两人有关?如果有关,那他们又是用的什么方法使刘月辉怀不了孕的?第二,就是温馨,刚才他们说温馨是个意外,那就是说,最开始,刘月辉怀什么样的孩子是在他们掌控之内的,但最后却不知怎么脱离了掌控。最后一点就是那个契约,我想拿到它仔细看看。” “恩,分析的很有道理。”王富曲背着双手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突然就感慨道:“唉,自古红颜多祸水。你说这女人长这么漂亮,怎么偏偏就有这么个蛇蝎心肠呢?虽说不是有着至亲血缘的亲姐姐,但那好歹也是同一个家庭养出来的,她爸妈都拿她姐当亲生的,可她却偏偏因忌生恨,还与人**搞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唉,真是枉费了我最初对她的好感啊!” “切,你不过是看她身材好又长的漂亮,什么时候还生出好感来了?”对于王富曲的话,秦炎是嗤之以鼻。 “小炎炎,不能这么说你三叔的,我这人天生就有一副好心肠,看见外表好看的东西立马就会生出好感来的,那速度,堪比闪电啊!”王富曲指手画脚的,越说越夸张。 “行了,别卖弄了。走吧,现在再待下去是真没意思了。从今天开始,你没事就帮我盯着他们,不,盯着那个男的,妙闵。女的就不要你管了。记住,千万不能只顾着看他们那啥就忘了正事了。” “小子,你这么说,你三叔我可就不高兴了。什么叫没事?好歹我也是你爹天师座下第一大将,整天忙的很的。” “哦?你是第一大将?那柳含烟呢?他是第几?” “这不一样,二哥是文,我是武将,各有不同。” “切,” “你切什么?” 二人一边拌嘴一边穿过客厅的窗户飞上了天,此时秦炎已经由原来的不适,转而渐渐掌握住了飞行的速度。不过,这也提醒了他,虽然现在的肉身还很小,但也要开始试着修行了,不然以后遇到事情,还真的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到温馨家也走一趟吧,也好看看她妈是不是又做恶梦了,或许还能从中找到点线索。” 话刚说完,王富曲还没来及发表意见,秦炎自己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忘了问温馨她们家地址了。” “那不正好不去了,你看现在天都快亮了,谁这么缺心眼还在这时候做梦。走吧,我送你回家。” “好吧,”秦炎有些挫败的从新飞了起来,心想,是不是自己已经习惯了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所以很多事都不会考虑那么周全了? 快到家的时候,王富曲停了下来,难得神情严肃的盯着秦炎家那层的窗口,说“我就送你到这了,一会我就回去盯着那个妙闵,放心,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让他再察觉出什么来。有事我会来通知你,走了。”说完,扭头便没了身影。 秦炎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看惯了他一向嬉皮笑脸的模样,这猛一严肃起来,竟然还不适应了。 等秦炎钻回自己的小肉身的时候,已经快早上五点了,他抬头看了看隔壁床上搂的还是很紧的两人,转头蒙上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早上八点半,白晓鸥做好了早饭,而在这之前,秦朋已经从客厅到卧室来回的溜达了无数遍了,每一次他都纳闷的回来跟白晓鸥说,“奇怪了,这小子从昨晚八点开始,一直睡到现在都没要醒的征兆,不太正常吧。会不会生病了?” “不会吧,小炎身体很好,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生过病呢。再说了,小孩子玩累的时候连着睡十几个小时也是正常的。”话虽这样说,但是白晓鸥还是转身朝卧室走了过去。 “就因为他从没生过病我才担心,没听说过吗?这人啊,平常时不时的生点小病,身体倒不会有什么问题,怕就怕那种从不得小病的人,一来就玩大的。” “什么玩大的,别瞎说。” 白晓鸥走到秦炎的小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正常,然后又摸了摸后背,也没出汗。再看小脸和呼吸,都和平时没两样。 “没事,他就是在睡觉,估计昨天真是玩累了。” “玩累了?他昨天玩什么了?好像根本没怎么玩啊,就陪温馨说话了。” “行了,你就让他睡吧,睡足了自然会醒的。”说着,白晓鸥便把秦朋推出了卧室。 两人一边吃饼,一边哧溜哧溜的喝着豆浆,但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最后,还是秦朋一拍脑门想了起来,“我妈临出门前做的辣椒酱没拿出来,我说这饼怎么咽不下去呢。” 秦朋去冰箱拿了辣椒酱,放在两人之间,“爸妈今天应该是去长城吧,这大节日的,不知道那得有多挤呢。” “知道挤你开始怎么不劝着点啊,平常去多好,凑放假哪也玩不成。” “我劝?就我妈那脾气,她决定的事谁劝的了?哎,对了,咱爸这几年怎么老是在老家呆着啊?最近你给他打电话了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还是上周给他打的电话,说忙的呢。老家的一个朋友请他去大学帮忙,他说不好拒绝。” “什么朋友这么重要?帮忙帮的连秦炎也不管了?我可记得秦炎刚出生那半年,他是整天抱着不撒手的。” 白晓鸥笑了笑,“你这是拿小炎当借口呢,想他了?” “呵呵,有点。关键是,咱爸一来,全家太平啊。我爸有下棋对象了,我妈跳广场舞也有伴了。哪像现在,每天下午一到下班时间,那两老就一会一个电话的问我什么时候到家。多......那什么啊!” “行了吧你,别不知足了,爸妈那是关心你。吃好了,你去刷碗吧,我把昨天的衣服洗洗。” 二人分工协作,快十点的时候,碗也洗好了,地也拖了,衣服也洗了,所有的家务活都全部完毕。可是,秦炎还没有睡醒。 秦朋忍不住了,“中午和我们副大队一家约好了去吃饭,这小子老这么睡怎么成?我去把他叫醒。” 白晓鸥本来想阻止的,但是秦朋已经快步走进了卧室,她无奈的一笑,随他吧,反正秦炎睡的时间确实也够长的了。 “秦炎,秦炎,臭小子快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快醒醒。” 秦炎嘴里嘟囔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畅游在自己的梦乡里。对于秦朋的呼喊,挥了下手就挡住了。 “嘿,奇了怪了,叫都叫不醒了。这小子真成睡神了?”秦朋奇怪的看着那个对于他的拍打和呼唤都置之不理的小家伙,无奈的朝客厅喊了一句,“媳妇,快过来,你儿子怎么都喊不醒。” 在阳台拿着个水壶浇花的白晓鸥,头也不回的回了句,“喊不醒你就让他睡嘛,反正现在又不出门,等十一点半再叫他好了。”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眼镜鬼 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秦炎还是没有睡醒,白晓鸥无奈的将他抱起来,换了衣服。然后,由秦朋抱着出门了。 “确定不用去医院吗?”抱着秦炎走到车旁的时候,秦朋又问了一句,他现在真的开始担心儿子了,要说小孩子接连睡十几个小时是正常的事情,那么叫两次都叫不醒就显的有点不正常了。 “不用吧,你看他呼吸正常,脸色正常,也没发烧。刚才我给他穿衣服的时候还跟我说‘妈妈,让我再睡会,我困。’我觉得,他就是想睡觉,没什么事。” “好吧。” 白晓鸥先坐进了汽车后座,然后把秦炎接了过去,横着抱在了怀里。 在秦朋开车快要到达和人约定的饭店时,秦炎醒了。 他睁开眼睛,在白晓鸥怀里调整了下姿势,茫然的看了一圈,当发现是在车里时,抬头看着白晓鸥问道:“妈妈,我们干嘛去?” “哎呦,小祖宗,你终于醒了。” 没等白晓鸥回答,秦朋先喊了一声,恰巧碰到红绿灯,他停稳车子,回头对着秦炎的屁股伸手就是一巴掌,“臭小子,你可真能睡,都快把你老子给吓坏了。” “我睡的时间很长吗?”秦炎一手摸着被秦朋打的一半屁股,一边抬头看向白晓鸥。 “还行。”白晓鸥轻笑着回答道。 “媳妇,你这句还行可真行。” 过了红绿灯,拐了个湾便到了一家火锅店的门口。 “哇,今天要吃火锅啊,太好了!”还没下车,看见外头的店面,秦炎就兴奋的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秦炎睡醒后,白晓鸥并没有将他放到一边,而是继续抱在腿上,十分爱怜的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嗯,嗯,很饿,非常饿。”秦炎不住的点着头,眼睛却仍在盯着火锅店的方向,只等秦朋一停车,就想立刻冲出去。 “今天和钱伯伯一家一起吃饭,待会见了人要有礼貌,知道吗?” “知道知道,那洋洋哥哥是不是也一起来了?” “当然,” 下了车,一家三口走进了火锅店。秦朋向服务员报了钱副大队钱涛的名字,随后便有人带他们去了预定好的包间。 钱副大队一家还没到,秦炎无聊的坐在凳子上,使劲嗅着鼻子闻外面的火锅味。 “你能别这么丢人不?” “我饿,” “忍着。” “.......” 等了大约十分钟,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秦朋,晓鸥,等很久了吧?哎呦小炎,一段时间不见又帅了,看你们俩多会生,这孩子净遗传你俩优点了。”钱涛的嗓门和他人绝对成正比,又响又亮,人也长的高大壮实。 “钱伯伯好,阿姨好,洋洋哥哥好。”秦炎仰起他那可爱的小脸,对着进来的三人一通问好。 “看这孩子小嘴多甜啊,来,阿姨抱抱。”钱涛的老婆李悦是名标准的江南小女人,身高体型各处都透出了江南水乡的温婉温润。 白晓鸥站起身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当看到后面的钱洋背着一个大书包时,便走过去要帮忙将书包拿下来。 “不用,我自己来.......”钱洋刚说出这几个字,还没来及躲闪,白晓鸥的手便已经触到了他的后背,顿时,钱洋犹如过电一样,身体突然就闪了一下,紧接着一道黑影从他的身体里被弹了出去。 与此同时,白晓鸥感到胸前的玉佩热了一下,随之便恢复了正常。她怔了怔,向着钱洋的身前身后扫了几眼,却什么也没看到。那么刚刚看到的那个黑影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晓鸥,你坐,让他自己来,” 听见李悦的喊声,白晓鸥笑了笑,遂转身回了自己的位子。 “我要和洋洋哥哥坐在一起,”秦炎带着一脸天真的笑容,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冰冷的眼神投向了刚刚从钱洋身体里被白晓鸥逼出来的那个鬼影。 “好,好,”钱洋心不在焉的答应着,一边将书包放到一旁的沙发上,一边扭头看向摔倒在地的那只鬼,并挤了挤眼睛,好像在向他示意着什么。但是那只鬼坐在地上却直摇头,并将恐惧的眼神望向了秦炎。 钱洋有些纳闷,便也扭头看向秦炎,却见那个长的俊秀的小家伙正对着他展开了一个天真可爱的笑脸。 嗯,比上次见长高了点,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吧! 钱洋奇怪的再次转过头去,这次他对着那只鬼向自己书包的位置抬了抬下巴,好像是示意他进到书包里去。但是那只鬼仍然没有动,非但没动,还好像吓的浑身发抖。而所望的方向,依然是秦炎所在的位置。 “洋洋你干什么呢?还不来坐下,没看弟弟都等你半天了?”李悦见儿子放个书包也能愣上半天,不高兴的喊了一句,末了又转头跟白晓鸥解释,“这孩子大了,可难管了,说轻了不顶用,说重了又不高兴。唉,还是小时候可爱。” “嫂子,看您说的,哪个孩子不得长大?谁还能老在小时候待着?我看洋洋就挺好,又听话又懂事,上次我听秦朋说,他现在学习成绩都跑到年级前几名了。那考一中绝对没问题啊!” 听到白晓鸥说起钱洋的成绩,李悦就开心的笑了起来,“这孩子今年的成绩倒是让我省心,也没怎么补课,就蹭蹭的往上窜,好像脑子一下子开窍了似的。每次考试都能拿个班里第一第二,年级前五。哎呦我这心啊,可算是放下了。他今年可是六年级,要还是原来班里中下等的成绩,就是三中那种一般的中学,我们都够呛考上的。这下可好了,我都还没问呢,他们班主任就给我打电话说推荐他考一中。硬是把我给激动了一天。” 年级前五?还就在这半年?进步够快啊! 秦炎边想边冷眼斜视着地上的那只戴着厚厚的眼镜,一脸呆萌蠢样的少年鬼。看他那个样子,分明跟书呆子没什么两样,难道说,钱洋成绩的突飞猛进是他造成的? “这家火锅店的牛丸和羊肉特别好吃,多来两盘吧。噢,对了,先选锅底,鸳鸯锅?或者菌菇?” “就这个番茄鸳鸯锅吧,大家都能吃。” “好,那就选这个了。要不要给小炎来点地瓜丸之类的甜点?” “不用了,他不爱吃甜,只要有肉和丸子,他就能吃饱。” “呵呵,和你一样啊,肉食动物。”钱涛笑着又选了一堆鱼丸牛肉和素材,然后就将单子交给了服务员。 这边正盯着钱洋和眼镜鬼细看的秦炎,听到钱涛和秦朋点菜的声音,口水马上都要流出来了。 要说之前还有所怀疑,但是现在钱洋差不多可以肯定秦炎肯定可以看到眼镜鬼,但是至于眼镜鬼为什么那么怕秦炎,他就不得而知了。 “小炎,哥哥带你去外面调料吧?” 为了知道答案,钱洋决定带秦炎出去一趟。 “好啊,”秦炎脆脆的答应一声,跳下椅子,被钱洋牵着手走出了包间。 李悦见两个孩子要出去,连忙嘱咐儿子一句,“洋洋,带好弟弟啊,别被人碰到了。” “知道了,放心吧!”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李新 钱洋将秦炎带出包间后,刚关上门,立刻探头探脑的左右看看,当看到最里侧的一个包间里没人时,便拉着秦炎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再把门关上,并反锁。 “小炎,哥哥现在问你个事,你要老实回答哦!” “哥哥,你是不是要跟我说刚才坐在地上的那个戴眼镜的哥哥?他是谁啊?你跟他什么关系?很熟吗?” “呃......”本来想好问题要发问的钱洋,此时却被秦炎给问的一愣一愣的。 他抬起右手挠了挠脖子,“这个,怎么说呢?他算是我偶然认识的一个朋友吧,他叫李新,跟了我差不多有半年了。你别看他是只鬼,他人不坏的,关键是,还非常有学问。” “所以说,哥哥你的成绩之所以会进步那么快,都是这个叫李新的鬼帮你考的试,对不对?噢......,原来哥哥你在作弊。” “嘘,别说那么大声。”钱洋听到秦炎嘴里说出“作弊”两个字,赶紧伸手示意他小点声。 “小炎你还小,你不懂哥哥的烦恼。在认识李新之前,我整天都被我妈逼着去这个补习班,那个补习班的,你不知道有多累、多烦。好在我后来认识了李新,不但考试能考出好成绩,还能玩我喜欢玩的游戏,看我喜欢看的小说。那种感觉,真爽!” “可是哥哥,我听我外公说,人死了后鬼魂是要去阴间报道的,不能长时间留在阳间。李新他怎么不去阴间反而留在你身边呢?”秦炎歪着头,貌似天真的问道。 “这也不能怪他,他死的时候正好在全身心的读一本书,可是那天他都读了整整一天了,但还是想读书,他说他当时什么都不想干,就是想读书,然后读着读着,因为身体过度疲累,灵魂就不知怎么的嗖的一下被吸入了正在读着的那本书里,就这样,他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天才少年,因为读书时间过长累死了。” “啊?这样也可以啊!” 秦炎张大嘴巴,瞪着眼睛,觉得这样的死法也忒匪夷所思了吧。 “是呢,我也觉得这样的事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如此。我查过,五年前李新的死还上过新闻呢,标题就是,天才少年因读书疲劳过度死亡。”钱洋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小炎,千万不能跟大人说李新的事,明白吗?” 秦炎重重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不说。可是,哥哥,你认识他是不是因为你拿了那本封着他灵魂的书?” “咦?小炎,没想到你年龄不大,脑子倒很聪明。不错,我正是买了那本二手的‘摆渡人’的小说,才无意中把李新从里面放了出来。这家伙也搞笑,他都被封了五年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呢。出来后,满脸的茫然,还转着圈的要去找他爸妈。” “那他去找了吗?” “去了,可是他原来的家早就换了人住,他爸妈应该是搬走了吧。” “这么说他还挺可怜的。” “是啊,所以我就收留了他,他呢,平时就帮我做做作业,考考试,而我一有时间就帮他找爸妈。” “那是不是等找到他爸妈,他见过最后一面,了了心愿,就会离开这儿了?” 钱洋一愣,“离开?这个我倒没想过,他也没说过。” “不离开,难道你还想将他永远留在你身边,帮你做作业?”秦炎眨着眼睛,虽然一副小孩子的样子,但问出的话却很现实,而且直击钱洋心里。 想到李新有一天会离开他,到那时,将不再会有人替他做作业,替他考试,甚至于替他回答老师的各种课堂提问,那,他要怎么办? 钱洋突然懊恼的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最近半年,他都已经习惯了有李新的日子,也习惯了被爸妈、老师和亲戚们夸奖,甚至于周围同学们羡慕的眼光。如果有一天,他再变回原来那个成绩不好的钱洋,那他的生活岂不是要回到以前了?妈妈喋喋不休的唠叨;爸爸看到他的成绩单时,那随时都会落到身上的巴掌;还有,老师对着他摇头叹气的样子。 天哪!这也太恐怖了吧?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秦炎见钱洋想的出神,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 “啊?没......没想什么?”被拉回思绪的钱洋猛的想起了一件事,刚刚李新之所以从他身上出来,就是因为他被白晓鸥碰了一下。 奇怪!难道白晓鸥有什么异能? 他狐疑的看着秦炎,问道:“小炎,你妈妈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本领?” “特殊本领?什么?”对于装傻,秦炎最擅长了。 “就是......比如说,她刚刚碰了我一下,李新就从我身体里出来了,她是不是可以克制鬼?” 秦炎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会啊,我妈妈很普通的,而且刚才李新出来,她也没有看到他。” “这倒是,她好像是看不见李新,那可能刚才就是个巧合。但是,小炎,你为什么可以看见鬼?” “我不知道啊,从小我就能看到。” “天生的?那你是不是可以克制鬼?我看李新刚才挺怕你的。” “哥哥,你怎么老说克制?克制是什么意思?” “就是......鬼看见你会害怕,然后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这样啊,怪不得我上次看见一只鬼,我嫌他长的丑,就让他单只脚站在墙根。等过两天我再去的时候,他还在那一只脚站着呢。” “哇,你这么厉害!”钱洋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哎,小炎,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哥哥把李新永远留在我身边。” 秦炎摇了摇头,很干脆的回道:“没办法,” “真没办法?哥哥求你了。” “我只是个小孩子,我有什么办法。要不,你让李新帮你补课,等你成绩上去了,再让他走。” “啊?又要补课?”钱洋一听到补课两字,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此时,秦炎却扭头看向门口,只见在门的四分之三高度上,冒出了李新那张戴着厚厚眼镜的怯生生的脸。刚才他是坐在地上,看不出身高,现在猛然站到了面前,才发现这个书呆子还真高啊,细高细高的,就像根竹竿一样,窄窄的一条,却顶了个很不相称的大脑袋。难道说,读书太多了,所以脑袋才变大的? “你坐地上吧。” 秦炎刚说完,李新立刻一屁股靠墙坐了下去,两条大长腿中规中矩的盘在身前,这孩子,这是有多怕秦炎? 秦炎费力的把一张椅子挪到李新前面,然后爬上去坐了下来。 “听说,你很有学问?” “呃?”虽然明知这孩子也就三四岁的年纪,但是李新一看到他的眼神,就是不由自主的会从内心生出一股恐惧来。现在恐惧还未消失,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秦炎问他话的意思。 “怎么?没听明白?那你告诉我你读了那么多书,都知道些什么吧!” 听到秦炎提起他读过的书,李新来了精神:“我知道中国的发展史,知道从古至今中国经历了哪朝哪代,每个朝代都有多少年,每一年都发生过什么事,经历过哪场战争;还有欧洲历史,美国历史,法国历史,英国历史……” “停,停,你就对历史感兴趣了?没别的?”唉,听书呆子讲话真是无聊,秦炎跳下凳子,打算回去吃火锅。 “哦,其它的我还知道阴阳交合,女子痛经,不孕不育,妇幼保健……” “哈哈哈哈……” 秦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边钱洋已经前仰后合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还知道不孕不育?”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卵蛊 “你还知道不孕不育?” 秦炎哭笑不得的看着李新,感情这书呆子看书没什么讲究,只要是带字的,统统可以拿来阅读一二。 “略知一二,从科学方面来说,不孕不育有可能是女子自身原因,也有可能是男子原因。男子原因比较简单,可能具有严重的生精障碍或有遗传疾病不能生育下一代,或者精子质量低劣或者数量不足;女子原因就比较复杂了,外阴、**因素,子宫颈因素,子宫因素,输卵管因素,卵巢因素,免疫因素等。” “但是也有几种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比如,女子被人下蛊,从而导致无法怀孕......” “等等,” 本来随口一问不孕不育的问题,纯粹就是逗他玩的,谁知这书呆子竟然如说家珍的详细说了起来。当听到女子被下蛊时,秦炎立刻为之一振,扭头看向李新,用一种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的口吻问道:“你刚刚说,女子因被下蛊而导致不孕不育,详细说说。” “哦,这是我在一本蛊书里看到的,说的是五百年前苗寨的一名女子发明的一种蛊,叫卵蛊,非常细小呈白色颗粒状,善吞吃女子体内的卵子,一般常居于子宫或输卵管内,平时呈沉睡状态,但是一旦到了女子每月的排卵期,就会醒来等待着猎食。这种蛊非常奇特,居于人体内而又对人无害,但是一旦进入,就会等到这名女子把一生的卵排完,吃尽之后才会出来,然后另觅去除。据说,发明这种卵的女子是一家妓院的妈妈,因为发愁自己家的姑娘会怀孕,才想方设法的种出了这种蛊,然后就用到了那些姑娘的身上。” “那这种蛊要如何进到身体里去呢?” “在女子每月来月经的时候,将卵蛊放进使用的布里,类似于现在的卫生巾......哦,说卫生巾你可能不懂,就是......” “闭嘴。” 秦炎皱眉思索着,完全忽略了一旁钱洋诧异非常的样子。 刘月辉夫妇之前身体一直不错,却总是怀不了孕,而在他们身上又没有看到丝毫被施过妖法的痕迹,那么,她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偷偷种了这种卵蛊呢? 但是...... “你刚刚说,这种卵蛊被种了以后,要等到女子将一生的卵排完才会出来,那中间要是有的女子想生孩子了,就没有办法把它去掉吗?” 李新摇了摇头,“那本书只提到了如何种蛊,以及蛊会做出的事情,没有提解决的办法,呃……或者是我没有看到。” “你在哪看到的这本书?” “玉龙山,我在等我妈上香的时候,随便走进了一间没人的房间,看桌上摆了这本书,就顺手拿来看了。后来被一个和尚发现,没看完就给赶了出来。” 砰、砰、砰! 秦炎还想再详细问些什么,这时包间门口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洋洋,小炎,你们俩在里面吗?” 是白晓鸥和李悦,估计等的时间太长,着急了,这才出来寻找他们的。 “在,在,”钱洋答应着赶紧去开了门。 “你这孩子,好好的带弟弟出来调料,怎么跑这里来了?还把门锁上,干什么呢?” 门一开,李悦劈头盖脸就把钱洋给说了一顿。 “我,我,我......”钱洋我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的理由,这边白晓鸥已经走到了秦炎身边,牵了他的手边往外走边说道:“行了,嫂子,孩子们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起过来玩呢。你也别追问了,赶紧让洋洋去吃饭吧。” 秦炎此刻已经恢复了幼儿的天真无邪,呲着牙对钱洋露出了一个怪怪的笑容,看的钱洋猛的打了个哆嗦。 吃完饭,大人们在聊天,钱洋则拉着秦炎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小炎,你得让李新进到书里去,不然我没法把他带回家啊。” “你让他进呗,” “他不敢,得你说才行。” 两个孩子面对面的互看了一眼,同时转身说道。 “我要小便,” “我去上厕所,” 说完,站起身就往门口走,身后毫无意外的传来了李悦的叮嘱声,“洋洋,带好弟弟啊,别让他被别人碰到了。” 两个孩子出门后,立刻左拐走到了最里面的那间包间,推门进去的时候,秦炎看到李新还是刚才靠墙盘腿坐着的姿势。 “我有那么可怕吗?”秦炎眨着大眼,貌似很可爱的样子。 谁知李新却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唉,真是个书呆子! “李新,你老实告诉我们,等你见过你爸妈,是不是就要走了?就是去阴间报道。” 这个问题一下把李新给问愣了,说实话,从他半年前被钱洋从书里放出来的那天起,他就一心想着要找到爸妈,他想他们,想见到他们,但却从来没想过见过他们后他要干什么。 继续留在阳间?还是要去阴间? 阴间?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自认为读书无数的李新,头一次对一个地方充满了茫然和无知。 “你......去过阴间吗?” 李新傻傻的问出这句话后,马上感觉到了这句话的多余,据说,阴间是死人去的地方,他一个小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去过呢! 果然,秦炎摇了摇头,“没有,但是人死后都要去那里,听说,报道后,阎王会根据你生前所做之事对你的鬼魂做出一个合理的安排,可能会投胎转生,也可能会见你有知识有才干,在地府给你安排个一官半职,有些生前作恶太多的,则会被打入地狱。总之,各有不同吧。” “那,像我这样的会怎么样呢?” “你死的时候才十几岁,就是个孩子,一般会安排重新投胎的。” “重新投胎?”李新喃喃的重复着,做了爸妈十几年的儿子了,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别家出生,而从此便与那对夫妻形同陌路,再无瓜葛。想想,人生还真是好笑,犹记得自己还活在人世时,爸妈是如何的掏心掏肺的毫无保留的付出。可是,还没等到他长大成人,对他们有所回报时,便已经阴阳两隔,再无相见之日了。更甚者,他还要去作别人家的儿子...... 看着李新有些黯然的神情,秦炎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但是事实已是如此,他的去向早在他死亡的那一刻就有了决断,即便能在阳间拖延个一时半会,但最终还是要去那里。 “如果我再见到我爸妈,他们能看到我吗?” 秦炎摇了摇头,“能看见鬼的人,天生就有阴阳眼,像我这样。但是一般人是看不见的。” “也就是说,即便我找到他们,我也是只能默默的看一眼,什么都做不了。” “是的。” “......” 李新低着头,默然不语,可能他在想,是不是还要继续寻找父母?又或者,现在听了秦炎的话,等鬼差来的时候,跟他们去阴间? “别......别呀,小炎,你这有点不地道了啊,你撺掇李新走了,那我怎么办?我明年的升学考试谁替我考去?”看见李新被秦炎说的有些动摇了,钱洋在一旁急的脸都要红了。 “可是,哥哥,李新是迟早要走的,你这么留着他其实是在害他,明白吗?”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就想李新能在我身边留到明年考完初中”。 唉,这个笨蛋,就知道想着让别人替考。 “呃......钱洋,其实,我可以帮你补课的,” “天哪......”钱洋哀嚎一声,扭头拿脑袋对着墙撞了几下,“早知道我今天就不出来吃饭了,待在家多好,什么事都没有......”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抢回寿命 国庆节最后一天,吃过早饭,白晓鸥跟秦炎头靠头的在手机上正翻找着哪里有好玩好吃的地方,还没找到,秦朋的手机就响了,是刑警队打来的。 接完电话,秦朋很无奈的对那母子俩说,“老婆,儿子,今天我不能陪你们俩了,又出了桩案子,我现在得到现场去。” 白晓鸥跟秦炎似乎习惯了秦朋的这种工作方式,两人头也没抬的齐声说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对于自己的不受重视,秦朋有些受伤的撇了撇嘴,拿了车钥匙正要去门口换鞋,想了想,又转身走回到秦炎身边,伸出右手对着他一小脑袋的黑发一阵乱揉。 “啊......秦朋你发神经,” “哼,哼,”对着秦炎孩子气的哼了两声,秦朋这才走向门口换鞋。 白晓鸥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老公,“你是不是一天不蹂躏你儿子,心里就不舒服?” “没错,” 换好鞋,秦朋对白晓鸥来了个飞吻,便转身走了出去。 “秦朋这家伙,他在吃醋,哼。”秦炎嘟着小嘴,愤愤的抱怨了一句。 “吃醋?你懂什么叫吃醋吗?跟谁学的这个词啊?”白晓鸥笑着帮儿子理了理刚刚被秦朋揉乱的头发。 “就是,他就是在吃醋,” “好好好,你爸在吃醋,他就是在吃醋。” 正说着,白晓鸥的电话响了,她拿起看了看,竟然是刘月辉! “喂,刘姐,” “晓鸥,在干什么呢?忙吗?” “不忙,跟小炎聊天呢,您有事吗?” “噢,是这样啊,你们一家今天有活动吗?要是没有的话,能不能到我家来做客?馨馨说想和秦炎一起玩。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孩子比较内向,平时从来不跟小朋友玩的,你们秦炎是她第一个想要交的朋友。我想今天国庆最后一天,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不如让两个孩子在家里玩好了,中午我来做饭,你看怎么样?” “行啊,正好秦朋队里有事,我们娘俩也没想好要去哪。那就去你们家蹭饭了哦。” “呵呵......瞧你说的,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待会我就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好的,那就一会见了姐。” “嗯,一会见,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白晓鸥转身看向秦炎,“儿子,你魅力不小啊,竟然能让温馨对你念念不忘,还让她妈妈邀请我们去她家。”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秦炎仰着小脸,说话的神情显得颇为自豪。 “唉,这德行,跟你爹一样。” “怎么可能?秦朋他有我帅吗?” “少贫嘴了,换衣服去。” 一个小时后,白晓鸥跟秦炎已经站在了温馨家所在的小区门口了,翡翠蝴蝶湾,嗯,很好听的名字,据说,这个小区是温馨爸爸所在的公司建造的,所以楼房质量和小区的环境绿化,都比外面其它小区好的不是一点半点,也正因为如此,当时这个楼盘开盘时,听说抢着要买的人排队排了整条街。当然,这个说法是有些夸张,但是也从另一方面反应了这个小区当真是不错的。这从白晓鸥与秦炎一走进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先不说他们这小区楼跟楼之间的距离之大,单说这小区的绿化跟那一条几乎环绕了整个小区的清澈小溪流,就够秦炎吃惊的了,他探着头瞧着小溪里面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各种颜色的鲤鱼,心想,这哪是小区啊,简直就是一人造的公园。天天在这儿住着,瞧着这些美景,有空再到小溪上面的凉亭里来钓个鱼,这生活,还真是会享受啊!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鱼好不好吃,反正看着是挺好看的。 很容易就找到了温馨家的那栋楼,位于小区正中间的位置,四周除了美景,才是隔的很远的其它楼层。而这栋楼,一层才四户,总共十层,但占地面积明显不小,说明每户人家的建筑面积至少在两百平了,真的是标准的洋房加楼王啊。 白晓鸥和秦炎刚走近这栋楼的入口处,刘月辉就带着温馨走了出来,因为进出需要刷卡,她们是出来接他们的。 “刘姐,你们这小区可真不错啊,怪不得当初那么贵,还那么多人抢着要买,物有所值啊!” “嗨,住起来还不都一样,只不过电力公司舍得砸钱,所以房子质量是真不错。怎么?你看中了?” “呵呵......,看中有什么用啊,我们又买不起,再说,现在也没有房源了吧!” “你要想要,我让温馨她爸给你问问,我之前听他说过,他们公司内部有几个人原来买过的,现在想卖呢。” “真的?”白晓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虽然说着买不起,但是真要有房源,咬咬牙把自己家住的房子卖了,在这付个首付,她和秦朋两个人还是可以承担的。 “当然是真的,你们要是能住过来,我们温馨可有伴了。” 说着话,几个人就来到了温馨家住的六楼。 当走进温馨家的时候,白晓鸥和秦炎才发现原来他们估算的每户的建筑根本就远远不够,或者说,每户人家的建筑面积也有可能不同。但总之,温馨家的房子,前前后后看起来,净面积得至少在两百五十平吧。 “秦炎,那边有个玩具屋,我们去那玩吧。” 温馨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带着秦炎去了她手指的玩具屋。 “瞧这两孩子,关系多好啊。”刘月辉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原来她不是对玩具屋不感兴趣,而是没有喜欢的小朋友一起玩。 关上玩具屋的门,温馨的脸立刻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瞬间恢复了平常淡然冷静的样子。 “怎么样?你去我小姨家了吗?” 秦炎点点头,光脚走到一个小秋千旁,一屁股坐了上去。 “上次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妈和你小姨并不是亲姐妹,你妈是领养的。” “什么?我妈是领养的?她和我小姨没有血缘关系?”温馨瞪眼了眼睛,显然对这一消息,她事先并不知情。 “你不知道?难道你看不出你妈和你小姨长的有多不同吗?” “她俩长相是相差很大,但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而且我外公外婆去世时还是平分的遗产,再加上我妈家的亲戚一向都对我妈很好,反而是我小姨,她们都是爱搭不理的。更何况,我妈很疼我小姨,还总是说,她就这一个妹妹,一定要对她好。对了,你是怎么查出这个消息的?” “听你小姨自己说的,” 对于这句话,温馨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她知道,秦炎是有些非常规手段的。 “除了得到这个消息,还有什么?” 于是,秦炎便把那天晚上在非常公寓听到的刘月筱与妙闵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复述给了温馨,但是有一个消息除外,就是关于温馨是个意外的事情,他想等了了刘月辉和温宏的事以后,再来问问温馨的来历。 “这么说,我爸爸的二十年寿命是被那个叫妙闵的给夺去了。天......原来寿命竟然也可以抢夺。”显然,这种非常理的消息对于温馨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她却相信,并且在慢慢消化着。 半响,温馨抬起头看向秦炎,“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爸爸的二十年寿命再回到他身上?” 秦炎蹙了蹙眉,“有是有,不过不太好办。对了,你爸呢?怎么没在家?” “知道你们要来,他去买菜了。” “最近两天他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自从那天你帮过他,精神一直不错。我仔细看过,没有再掉白头发,脸上的皱纹也没增加。” “没再到书房睡觉?” “没有,” “也就是说,妙闵是按那个协议做了,只取了他二十年的寿命。对了,你能不能去你爸书房仔细找找,说不定能找到那个协议呢。” “协议?不是在妙闵手里?” “也可能是一式两份,你爸手里也会有。” “找到之后呢?” “我自有办法,你先找。” “好,我会想办法。”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玄月玉珏 刘月辉和白晓鸥正坐在客厅聊天,原本在玩具屋玩的好好的两个孩子,突然就有一个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秦炎跑到客厅,慌慌张张的四下乱看,当那双大大的黑眸扫到客厅厚厚的窗帘时,脸上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随后甩着小短腿急忙奔了过去,哧溜一下钻进了窗帘后面。 刘月辉和白晓鸥纳闷的互看了一眼,然后隐约听到玩具屋里传来温馨的数数声。 “一、二、三、四......” 二人立刻了然的笑了,“这是在玩躲猫猫呢。” “是呢,晓鸥你先坐会,我去厨房切点水果,等孩子们一会玩累了好一块吃。” “我也去姐,我帮你洗。”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就别客气了。” 看见两人进了厨房,秦炎从窗帘后露出了小脑袋,这时,温馨也跑了过来。见客厅里没有两个妈妈的身影,又听到厨房传来了说话声,立刻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温馨跟秦炎指了指右手边的一个房间,然后小跑着到了门前,费力的往下拉了两下门把手,这才把门打开。 看着温馨进了书房,秦炎装模作样的从新在窗帘后藏好,最下面,还故意露出了自己的小脚丫。 躲猫猫?想起这个游戏,秦炎就感到脑袋无比的巨痛,特别是在这三个字上面还晃动着彤彤那张恐怖的小脸,唉,看来在之前经常被那丫头拉着玩这个游戏已经在心中埋下了阴影了。 还好还好,现在我和温馨并不是真的在玩。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刘月辉和白晓鸥手里端着两盘水果说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 还没靠近,秦炎便敏锐的闻到了芒果的香味。他一把扯开窗帘,两眼放光的扑了过去。 “秦炎,” 听到白晓鸥的一声呵斥,秦炎硬生生止住了自己已经伸到盘子上方的两只小爪子。 “呵呵,你看你,把孩子说的都不敢动了,这水果拿来不就是给他们俩吃的嘛,小炎,喜欢吃芒果?来,坐下吃。” 刘月辉说着,拿了个小板凳,把秦炎安置在了茶几旁坐了下来,并往他手里塞了个小叉子。 但是秦炎没有动,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向白晓鸥,似乎白晓鸥不发话,他就不敢吃一样。 “要等温馨一起吃,知道吗?”毕竟是在别人家,教育秦炎的话,白晓鸥没有说太多。 “好,”秦炎脆脆的答应一声,放下叉子,站起身,噔噔噔的跑向了玩具屋。 但是不一会他就跑了出来,先是在客厅里东瞧西看了一会,然后又跑去卫生间看了看,接着好像又要去其它房间寻找。 “小炎,你在找什么?温馨不在玩具屋吗?” 秦炎摇了摇头,“说好是温馨找我的,可是现在却变成我找她了,温馨耍赖。” 刘月辉一听乐了,用手指了里面的一个房间,小声说道:“她的房间在那,你去看看有没有?” 秦炎点点头,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等走到门口时,轻轻的转动门把手,探头探脑的进了房间。过了五六分钟,一脸失望的走了出来。 “没有?那你去最里面的那间卧室看看,那是阿姨的房间,说不定她藏那里了呢。” 听了刘月辉的话,秦炎转身再次蹑手蹑脚的走路,那姿势,活像个抓老鼠的小猫,看的白晓鸥忍不住捂嘴轻笑。 五六分钟以后,秦炎自然是无功而返,想想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秦炎指了指书房的方向,问刘月辉,“阿姨,这个房间我可以找找吗?说不定温馨在这里面呢。” 看到秦炎手指的房间,刘月辉的表情明显一愣,紧接着她便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向书房走来,“那是书房,馨馨应该不会藏里面吧,我帮你看看。” 当刘月辉打开书房的门时,秦炎也跟着走了进去 “馨馨?” 刘月辉喊了一声,没有听到回应,然后她便开始四处查看。这时,秦炎也在装模作样的四处寻找,只不过他并不是在找温馨。 突然,刘月辉走到秦炎身边轻轻碰了下他的肩膀,秦炎抬起头看着她,见刘月辉用手指了指中间的那张书桌,随即便明白温馨被找到了。 “你耍赖,说好你先找我的,怎么自己反而跑这里藏了起来。” “笨蛋,谁让你藏窗帘后面的?一下就能被发现的,” “你才笨蛋呢,” “你笨蛋,” “你,” “你,” “......” 两个孩子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刘月辉急的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了,显然,温馨平常安静惯了,她这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停,你们两个,要么一起去吃水果,要么就分开,不要一起玩了。选哪个?”最后还是白晓鸥赶了过来,大声制止住了两个孩子的争吵。 温馨和秦炎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说道:“吃水果。” 在刘月辉和白晓鸥看来,他们俩个毕竟是孩子,吵完不到两分钟,就有开始说说笑笑了。 吃完水果,两人蹦跳着又跑去了玩具屋。 “找到了吗?” 门一关上,秦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温馨摇摇头,“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契约,但是我在保险箱里发现了这个,你看看是什么?” 说着,温馨从裤兜里掏出两个小巧的环状物品递给了秦炎。 那两个东西入手便有丝丝凉意侵入皮肤,顿时给人一种舒适而又沁人心脾的感觉。 秦炎心中奇怪,赶紧摊开仔细查看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玉珏!这竟是一对上古时期的玄月玉珏。 两块环形玉珏上各有一个细细的缺口,但这缺口却丝毫不影响其美观,反而有种遥相呼应的感觉。而整体玉珏看着晶莹剔透,但又雪白中带有一抹粉红,像是在告诉人们,这玉珏,是属于女子的。 不错,秦炎记得他第一次看见这对玉珏时,就是在一位女子的身上。 当时,她将这玉珏当成了耳环,各自佩戴在左右,虽然看着并没有珍珠玛瑙那么华丽耀眼,但在她丰韵聘婷、绰约多姿的曼妙身形下,竟也显示出了不一样的光辉。 秦炎走到窗边,将两块玉对着阳光举了起来,果然,当日光穿透玉珏时,地上影影绰绰的现出了两个上古体字:玄月。 如果没有记错,这世间,玄月玉珏只有一对,而它们的主人,千百年来只听说是那位常年抱只兔子的女人,嫦娥。 只是,为什么嫦娥的玉珏会跑到人间来?还好巧不巧的让他在温馨家看到了。 “你到底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见秦炎沉默不语的拿着那两块玉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温馨等的实在不耐烦了,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很纳闷,为什么这两块玉会在你家?” “啊......”温馨哀嚎一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就是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在我家才拿给你看的啊,拜托,你能不能告诉我重点?” “这是一对玉珏,有着几千年的历史了。传说这对玉珏很有灵性,如果一方丢失,另一方势必会想方设法找到它。” “这么邪门?” “这不叫邪门,这叫灵性,灵性,明白吗?”对于温馨的用词,秦炎忍不住对她翻了个白眼。 “好好好,叫灵性,灵性。除了这点,还有其它的吗?” “它们有个名字,玄月。据说,世上只此一对。” “只此一对?那岂不是很值钱?” 秦炎很无语的看向温馨,半响,他低头将玉珏装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哎,你怎么装起来了?我还得送回书房呢。” “借我用用,说不定可以救你爸呢。”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想借机拿走卖掉吧?” “唉,古语说的好啊,世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秦炎感慨一句,将两块玉重又掏了出来,递给温馨,“还你,救不了你爸可不要怪我。” “我开玩笑呢,这么不禁闹。拿着吧,千万别弄坏了啊,说不定我后半辈子的幸福就要靠它们了。” 切,真会做梦,这可是嫦娥的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她给收走了,你还想着卖了它们发笔巨财?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法海的徒孙 从温馨家回来的当晚,等秦朋和白晓鸥一入梦,秦炎便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蹑手蹑脚的出了卧室,再穿过客厅,最后在阳台上站定。 “王富曲,王富曲,王富曲,” 秦炎用传音法喊了三声王富曲,然后便开始静静的等待。 但是,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直到半小时过去,远近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厮,不知道是不是又在看什么XIALIU的东西入了迷,竟然连我的喊声都听不到? 秦炎低头上下瞄了瞄自己的这个小身板,决定今晚尝试一下飞行,也好淬炼淬炼这新打造的肉体,不然凡事总靠别人,多有不便啊! 不过在开始之前,秦炎先挥了下手臂,把白晓鸥和秦朋所在的卧室简单做了隔离的结界,以免待会有什么动静把那两人给惊醒了。然后,他轻轻跳起来,打开阳台的窗户,再一跃,轻而易举就站在了窗棂之上。 抬头望去,夜空之中恬静幽深而又繁星烁烁,唯有当中一轮皓月正闪着晕黄的光芒,显得神秘而又孤独。 秦炎从口袋中掏出那两块玉珏,再抬起手臂对着那轮并不是很圆的明月,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想当初,谁都知道,你嫦娥是有多么的自命清高而又目中无物,除了你怀中的玉兔和这对玉珏,恐怕再也没什么能引起你的关注的了。我尚且不知这玉珏的来历,想来对你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但如今却又为何任由它们流落人间呢?” 其实,秦炎并不了解嫦娥,更谈不上相熟了。与她仅有的两次相见,还是因为青鸟姨娘。但是秦炎不知道的是,嫦娥与青鸟并非泛泛之交,而他更不清楚的是,嫦娥对于他早先的身世,有着比别人更多的认识和了解。 “要是以后娶妻,我是绝不会娶这样的女子的,虽然看着非常的赏心悦目,且第一眼也能让人心动,但是这样清冷的性格委实驾驭不了。还是找个头脑简单点的会更轻松,这样白晓鸥做起婆婆来也更容易。呵呵......” 傻笑了几声,秦炎突然觉的自己的想法实在荒谬,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娶妻这种事?还拿来与嫦娥相比,要是这想法被她知道,还不得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无聊,实在无聊。不想了,不想了,还是赶紧试试起飞吧! 秦炎将双手背在身后,挺起小小的胸膛,努力做出一副高人的姿态。只不过,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表现出了以往的威风凌凌,但却忽略了现如今三岁多的小身体还穿着身卡通的可爱上衣,以至于让他的动作多多少少含了些滑稽的成分。不过这都不重要,秦炎很认真的默念了会飞行诀,这才施施然向前凌空踏出一步。 嗯,不错,上去了。 眼见着身形越飞越高,越飞越高,马上就要超出身处的十八层高楼时,秦炎得意的咧开了嘴角。这时,却见正上方呼啸着飞来一团不明物体,那速度之快简直可以用快如闪电来形容了。秦炎瞪着圆溜溜的大眼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 “哇......” 随着两声惊叫,同时传来的还有“砰”的一声相撞的声音,随后秦炎便感到自己的身体翻滚着向地面砸去。吃惊之下他赶紧大喊一声“停”,可是没用,身体还在继续往下坠落。眼看着即将与那冰冷的水泥地要来次亲密的拥抱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炎的小脸在距离地面差不多十厘米的距离突然顿住了。 咦?法术有用了? 正要高兴,突然发觉脖子勒的难受,再一看,原来衣领被人从后面抓住了,此时正凌空拎着。 “王富曲你个混蛋,放......放我下来......咳咳......” 秦炎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小小的身体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面上,还脸朝下的亲吻了大地。 “王富曲......”秦炎翻身坐起,愤怒的朝来人吼了一声。 “小子,刚刚要不是你三叔我,就你这小身板,估计都得摔碎了,不过咱叔侄也不是外人,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 王富曲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像刚刚将秦炎撞下来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像你这么厚的。”秦炎鄙夷的斜了眼王富曲,用衣袖擦了擦脸,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因为你,否则我怎么会这么急匆匆的赶来。”说着,还很无辜的摊了摊手。 “懒得跟你理论,”秦炎很不屑的撇了撇嘴,“说吧,这几天都有什么发现?” 王富曲正要开口,突然看见左边的那栋楼里探出了两个脑袋,东张西望的像在寻找着什么。可能是刚刚两人的叫声和相撞的声音惊到了别人,出于好奇,这才跑到窗户边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秦炎今天出门用的是自己的真身,王富曲怕他被同小区的人看到,赶紧伸手将他抓起,一个闪身就上了高空。 “阿嚏!” 刚到上面秦炎就猛地打了喷嚏,嗯,上面果然很冷。遂启动灵力来护住身体,以免受到严寒的侵袭。 “你猜的不错,跟刘月筱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果然就是妙闵,昨天我一路跟着他去了玉龙山,他正是那里的住持。在进玉龙山之前,他还特意先去了山脚下的一个小屋,乔装打扮成六七十岁的样子,然后才换上了住持的衣服。唉,真是佛门的败类啊!”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发现?” “噢,中间我听他很牛逼的提起过一次他的师祖,说他是法海的徒孙,切,这孙子,真能扯,他怎么不说他是释迦牟尼的徒弟呢?” “你觉的他在说谎?” “不然呢?难道你还认为他说的是真的?法海那老秃驴,早几百年前在金山寺坐化后就进入了轮回,至于他的成仙梦,早就成了泡影了。” “那法海有徒弟吗?” “嗯,好像是有一个,叫......叫十天,听说那孩子当初是法海养大的,但是后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十天?这名字倒是特别。他后来不在金山寺吗?” “我哪知道啊,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谁会注意。怎么?你还真信了妙闵的话?怀疑他是十天的徒弟,法海的徒孙?” 秦炎没有回答,反而低头凝眉思索了起来,半响,抬头看向王富曲,“关于这个妙闵,目前我们也确实查不出更多的信息,又找不到他所说的那个契约,我怕他被刘月筱说动,再次对温宏动手,到时恐怕温宏就没有几年的活头了。这样吧,你去找二叔,让他帮忙查查法海的徒弟十天,看看这人是不是现在还活在世上。不在则罢,要是还在,那就要弄清楚是不是真如妙闵说的那样,十天是他的师父。” “行,我去找二哥。咦?小子,你喊二哥就一口一个二叔的,为什么到我这就直呼其名了?几个意思你?” “这不是显的咱俩关系近嘛!” “是吗?” “必须是啊!” “好吧,暂且信你了。” 不得不说,像王富曲这种思想单纯而又头脑简单的,就是好哄。 “对了,你能去趟月宫吗?”这才是今晚找他的重点。 “月宫?开你三叔玩笑呢?那是谁的地界你不知道吗?我就是吃饱撑了也不会去那啊!” “嫦娥长那么漂亮,你不想看了?”秦炎眨眨眼睛,诱惑道。 “想,怎么不想,可那也得有命看啊!”王富曲梗着脖子,一副打死都不去的样子。 “切,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人是有色无胆。” “小子,别激我,这招没用。你应当知道,月宫之地,男子禁入!再者说了,之前那天蓬,大着胆子多看了嫦娥几眼,结果什么下场?成猪了。多惨啊!你要是不想你三叔也变成那样,就别老撺掇我去那。” 秦炎泄了气,掏出玉珏重新打量了起来。 “咦?你这拿的什么?” “玉珏,嫦娥的。” “天下玉珏多了去了,你怎么断定这就是嫦娥的?” 秦炎没用说话,反手将两块玉珏丢向头顶的月光处,然后,奇迹出现了。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嫦娥 当秦炎对着月光抛出那两块玉珏,原本应当向下坠落的两块环形之物,却仿佛受到了来至天际的柔和月光的召唤和吸引,竟然散发出淡淡的光辉,互相环绕着欢快的旋转起来,那姿势,那动作,就好像两位翩翩起舞的绝世美女;又好像漂泊了一世的旅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放心安逸的吸吮着属于自己的精华和营养...... 一时之间,王富曲竟然看的有些呆了,怔愣片刻,他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玄月玉珏,当真名不虚传啊!只是,它们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秦炎仰着小脸,既有痴迷又含惊讶的望着兀自旋转不停的玉珏,之前,只是听别人说起,嫦娥的玉珏在月光下的神奇之处,但亲眼见到,这还是第一次。 “是我从温馨家里拿来的。” “温馨家?怎么可能?嫦娥的东西怎么会掉落凡间?” “这也是我倍感疑惑的地方,” “所以你才想让我去趟月宫,拿着它们去问问嫦娥?”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办法可以知道为什么这东西会在温馨家出现吗?” “这个......反正我是不知道,” “也没指望你会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 “要不......我拿着它们去找大哥,兴许他会帮你去趟月宫,虽说嫦娥不喜男人,但毕竟大哥与青......” “免了,”秦炎打断了王富曲后面没说出的话,重生一次,他不想再依靠他,更不愿再亏欠青鸟哪怕一丝一毫。 “这事要不就到此为止吧,两块玉珏而已,即便不知道为何会遗落人间,估计也跟帮助温馨的爸爸没有太大关系,那就不查了吧。” “那,就这样算了?”王富曲有些失望,倒不是他有多么想知道玉珏的事情,更多的则是他想让秦炎能跟大哥有个接触的机会,但看那小子的表情,好像一副不愿再跟大哥有任何牵扯的样子。 唉,记不得是谁说过了,说,儿女就是父母的孽缘,果真贴切啊! “不这样算了,还能怎样?”说着,秦炎伸手就想将玉珏收回,可是,他刚刚伸出手臂,便感觉一股陌生的气息正向着他们二人的方向驶来,瞬间王富曲便将秦炎护在了身后,双眼圆睁,凝神瞪着前方。 “什么人?竟然敢在你三爷爷面前装神弄鬼?还不现身?” 王富曲的吼声刚落,就见面前一片白光闪过,随之出现的竟是位白衣飘飘,长发披肩,肤凝如脂,五官绝伦的清冷女子。 嫦娥! 王富曲和秦炎互相对看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得到了一致的答案,并且同时感到了来自内心的惶惶不安。 但此时嫦娥却并未看向两人,她的一双美目正全神贯注的望着那对在月光下飞舞的玉珏,而那对玉珏,见到主人好像更加开心了,竟然散发出比之前还要强盛的光芒,且旋转舞动的更加欢快。 很明显,是它们把嫦娥给招了过来。 半响,嫦娥伸出右手,两块玉珏犹如听话的孩子般,慢慢降落至其手心。随之,敛去光芒,褪去奢华,恢复成两块普通的玉珏。 “你们,是谁找到的它们?” 嫦娥的问话,虽然有丝严厉,却又不失柔和。她收起玉珏,开始逐一打量起面前的这一大一小。 男子体型高大,一身合体的现代运动服更加突显了强壮的身姿,四方正脸,浓眉大眼,飒爽而又不失英气,看着虽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对于男子,嫦娥一向是有如过眼云烟,除非容貌特别,否则就算见过十次,也很难在她脑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是当嫦娥看向秦炎时,第一眼就觉的非常怪异,再凝神去看,竟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孩子,他竟然是......火焰? “你是火焰?”出于谨慎,嫦娥出声询问。 知道瞒不过,秦炎便老实的点了点头。 “天哪,你竟然真的再生了?还以这种......全新的面貌和身体。只是,为何你身上会有九尾狐的血脉?” “我母亲是九尾白狐,” “九尾白狐?也就是说,是白家帮你重生的?母亲?莫要胡说八道,你的母亲只有一位,即便别人帮你集齐三魂七魄,重塑了肉身,那也不能胡乱认母。” “胡乱认母?哼,我可以坦白告诉你,这一世,我的母亲只有一位,那就是白晓鸥,而我如今也早已不是以前的火焰,我有自己的名字,听好了,我姓秦,叫秦炎。我父亲是位凡人,叫秦朋。除此之外,你们所认为的父亲和母亲,早已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听到秦炎的话,不止嫦娥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就连一旁的王富曲都暗叫不好,苦了一张四方脸。深怕嫦娥再说出什么刺激这小子的话来,王富曲抱起秦炎对嫦娥道:“既然那玉珏是仙子的,仙子也已经取回,那就此别过,不谢,不送,拜!” 说完,王富曲转身就想开溜,不料却被秦炎一下勒住了他的脖子,“我还没问玉珏的事呢,怎么能说走就走?正好现在三叔你不用去月宫,我还能见到嫦娥仙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哦?你们想去月宫?”问这话时,嫦娥的眼中带了些笑意。刚刚听秦炎喊男子为三叔,想必他就是钟馗的结拜兄弟之一,王富曲了。而秦炎口口声声说不认钟馗为父,却又叫着他的结拜兄弟为叔叔,想来这孩子还真是有趣。 “原本是想去的,但现在既然仙子来了,自然也就不用去了。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仙子的这对玉珏会遗落人间?难道仙子之前没想着将它们找回?” 秦炎放开了掐着王富曲脖子的双手,一本正经的坐在了他的肩头,神情严肃的望向对面的嫦娥。 “你这孩子,之前最多也就见过两次我戴着它们,时隔多年,却能一眼认出。这识物的眼力当真随了......”话没说完嫦娥便止住了,她怕再激起秦炎的不满,说到底,他也是自己闺蜜的儿子,虽然目前不太明白他为何会如此憎恨自己的母亲,但想到这孩子多舛的命运,还是心有不忍。 “仙子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见嫦娥沉默许久,秦炎忍不住出声催促。 “告诉你也无妨,这玉珏是我自己丢入人间的,只不过,随行下落人间的还有一个我的至爱之物。” “玉兔?”秦炎和王富曲同时叫了出来,并且又互相狐疑的对视一眼。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一股脑的全扔了?这美女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有着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是玉兔做了什么错事,仙子特意将它贬落人间的?还是说,它自己想去人间轮回走一遭,好体验人世间的爱痛病苦?” “唉,这事说来话长,”嫦娥哀叹一声,轻轻折转身体,望向别处。夜空之下,微风轻拂,嫦娥的一身白衣犹如轻纱般飘起,配着披肩的乌发,当真别有一番风味。 “无妨无妨,长夜漫漫,闲来无事,我和三叔有的是时间,仙子可以坐下慢慢述说。” 坐下?坐哪?王富曲斜眼看向秦炎,你小子倒是坐的舒服。 “你......叫秦炎是吗?” “是,秦炎,双火炎。” “好,秦炎。我很奇怪,为什么你这么想知道关于玉珏的这件事?”知道了秦炎的身世,嫦娥再抬眸望向他时,淡淡的笑容里明显含了对这孩子的疼爱和怜惜。一时竟让一旁的王富曲看的有些痴了,心想,要是这美人也这么跟我说话,那就太享受了。 “仙子的玉珏是我在一个朋友家发现的,我曾答应她,要尽我所能来帮助她爸爸,现在,我也只是想知道,这玉珏的由来是不是和她爸爸的事情有关。” 随后,秦炎便将温馨爸爸的事情简短的叙述给了嫦娥,其中也包括了妙闵和刘月筱的私情,以及那纸从未见过面的契约。末了,秦炎眨巴了两下那双可爱的大大黑眸,天真的问嫦娥,“仙子,你刚刚说玉珏是和玉兔一起下凡的,而这玉珏又恰恰是我朋友在她爸爸的书房里找到的,难道说,我朋友的爸爸就是您那只玉兔?天哪,我原来一直以为玉兔是母的呢,搞了半天竟然是公的?”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玉兔的爱情(1) 秦炎的推测非常简单,既然玉珏是跟着玉兔下凡的,而玉珏又是在温馨爸爸的书房找到的,那么想当然的就会认为温馨的爸爸就是玉兔投胎转世的。 “小子,虽然玉珏是在温馨家发现的,但是也不能说明它们就属于温馨的爸爸,也有可能是温馨妈妈的。” “咦?王富曲,厉害了,都会自己进行推断了。” “切,你三叔我好歹也活了那么久了,哎,不对,你什么意思?变着法的骂你三叔笨呗?” “没有,夸你呢,真的。” “少来这套,对了,你刚刚还有一点说的不对,兔子哪能用公母来形容,要用雌雄,雌雄,懂吗?” “那不都一样,” “那怎么可能一样......” 王富曲话没说完,突然就闭了嘴,因为两人同时发现一旁的嫦娥在听到他们的讨论时,脸都变了色了,且一会白,一会红,一会绿的,看的王富曲和秦炎的心突突直跳。 半响,嫦娥闭了闭眼,像是为了平复纷乱的心绪,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你们嘴里所说的温馨和她的爸爸妈妈,我并不知道是谁,我也不关心。而我所知道的是,玉兔投胎入世之前,我曾对她严明,她和玉珏只能在人间待上六十年,期限一到,必须立刻回到月宫。所以,秦炎,你的推测是错的。” 错了?是的,是错了,温馨的爸爸今年是四十五岁,被妙闵抽走二十年,那就是六十五岁,这个年龄已经超出了嫦娥给玉兔在人间的阳寿年限。所以,温宏不可能是玉兔的转世。 “那么,也就是说温馨的妈妈才是玉兔的转世?” 嫦娥摇了摇头,“老实说,玉兔下凡之后,我一次也没有看过她,所以,这个答案我给不了你。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的玉兔是名女子,并非你们两个口中所说的公母或者雌雄。” 说到最后一句,嫦娥有些微恼的瞪了王富曲和秦炎一眼。两人尴尬的笑了笑,同时伸手挠了挠脑袋。 秦炎见嫦娥虽然不太高兴,却好像也并没有生气,于是转了转眼珠,小心翼翼的问道:“仙子,您能不能告诉我?您是多久之前让玉兔下凡的?” “依人间来算,应该是四十五年前。” 四十五年前? 玉兔是谁,此时秦炎心中已经了然如胸了。 “那仙子能不能告诉我们,玉兔到底是因为何事要下凡来一遭呢?”对于这个,秦炎非常好奇。 “刚刚我好像听你说,之所以你想知道玉珏的事,是因为想帮助你的那位朋友,但是玉兔的往事应该与你的朋友无关吧?” “仙子错了,现在我已经知道我朋友的母亲就是玉兔的转世,而现在她父亲的生命正在受着别人的胁迫,也就是玉兔的爱人即将命不久矣。这么说来,说不定玉兔下凡的缘由就成了救下她父亲的关键。那又怎么能说无关呢?” 见秦炎说的振振有词,嫦娥抿嘴笑了笑,“小小年纪,倒是能言巧辩。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告诉你便是。” 三百年前,嫦娥被老君请去炼药,因为不方便带着玉兔,便把她留在了月宫。 嫦娥不在,玉兔横冲直撞的在月宫里恣意奔跑了几日,还偷偷吃了一些嫦娥精心栽培的药草,但很快,她就开始感到无聊了。 一日,正闲的发慌时,玉兔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偷偷下凡玩上几个时辰。心想着,只要在嫦娥回来前再偷偷跑回来不就行了。 于是,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开始了! 玉兔幻化成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先是到了一片漫无边际的田野上,当看见满眼的绿草和粉嫩的小花时,她惊喜的大叫一声,飞身扑向了这绚丽的颜色,她高兴的在草地上打滚撕咬,肆意折腾,直到累的气喘吁吁,这才含着满嘴的小花,仰面躺在草地上,傻傻的看着头顶的蓝天傻笑。 兔子的眼中,纯洁的自然就是最美好的天地,而能在这自然中奔跑嬉戏就是最幸福的生活。所以,在玉兔眼中,这方天地就是她的乐土。 但很快,玉兔的天地被人打破了。 “呃......,姑娘,你没事吧?” 玉兔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名身着青衣的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额头光光的,脑后垂着个大辫子。 少年的长相并不是很突出,但说话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服。此时他正疑惑的看着玉兔,兴许是觉得,青天白日之下竟然有位姑娘在草地里打滚,而且还含了满嘴的花花草草,那景象,看在眼中着实有些诡异。 玉兔狠命嚼了几下,将嘴里的花花草草一股脑的咽了下去,看的少年也跟着吞了口唾沫。 “我没事,好的很。”空出嘴巴的玉兔,随意回了少年一句,也不起身,转而又扭头继续看着蓝天,还顺手拔下旁边的一根草叶吊在了嘴里。 “好......好的很?”少年重复一句,很想问,为什么你要吃花和草呢?但最终却没有问出口。或许少年觉得,玉兔是因为太饿了,才会吃花和草的。所以,少年在站了一会后,竟然从身后的包袱里掏出两个馒头放在了玉兔身边。 “这个......给你吃。”在将馒头拿给玉兔时,少年竟然脸红了。 玉兔再次将头扭了过来,看看旁边的馒头,再看看少年。然后她吐掉嘴里的草根,翻身坐了起来。 “好吃吗?” “这个......是我娘做的,加了糖的。”说话时,少年腼腆的笑了笑。 玉兔伸手将两个雪白的馒头拿了起来,先是放在鼻端闻了闻,嗯,挺香。先后便张嘴咬了一大口。哇,比萝卜好吃。接着便没再犹豫的几下就解决了两个馒头。 “呃......,你慢点......慢点吃,这还有。”许是从没见过狼吞虎咽吃东西的姑娘,少年的眼中竟出现了些许的慌张,同时将背后的包裹解开,把里面仅剩的两个馒头也拿了出来。 “都给你......都给你吃。” 吃完四个馒头,玉兔打了饱嗝,又开始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草地上,躺着躺着,竟还眯起了眼睛。 犯困了! “呃......姑娘,你不回家吗?”或许是觉得一个姑娘家待在野外不安全,少年竟一直没有走,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见玉兔仍然没有起身的意思,少年忍不住出声问道。 “嗯......回,一会就回。”嘴里答应着,玉兔竟没能止住困意,心想,睡一觉再走也不迟。 等玉兔醒来时,是在一张床上,并且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她困惑的看着身处的这件小木屋,心想,睡着之前好像没看到这么个房子呀。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是之前给她馒头的那名少年。 “你醒了?”看见玉兔坐起了身,少年高兴的笑了。 “因为不知道你家在哪,你昨天又睡那么熟,我就只好把你带这儿来了。”少年简单的解释道。 “这是哪?”玉兔从床上跳下来,看着整洁的屋子和简单的家具,心想,这里肯定不常住人。 “这里是西山,是我暂时守灵住的地方。” “守灵?为什么要守灵?” “我大伯去世了,他生前没有子女,我算是过继给他的,所以要为他守灵三年。” “哦,”玉兔嘴里答应了一声,但其实她并不太懂守灵和过继是什么意思。 “睡了那么久,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说着,少年便转身走出了木屋。 经他一提醒,玉兔还真感觉肚子开始咕咕叫了,等不及少年带来吃食,玉兔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木屋里面虽然简单,但是外面却另有一番天地。好像少年想要种些东西,竟然在门口开垦了几块田地,且每一块都四四方方的,泥土也已经全部被翻了过来,看着颇有些老农民的架势。 一、二、三、四、五。 玉兔数了数,总共五块地,虽然每块地都不大,但要是少年一个人来整理翻动,肯定也要不少时间的。 “这是......要做什么?”看见少年从左边的小屋里端了两个碗过来,玉兔指了指前面的五块地。 “我想种点东西,用这些地正合适。” 玉兔还想接着再问,但是不争气的鼻子闻到了前所未有的香味。她瞪着大眼看向少年手里的两个碗,一个里面是碗面条,另一个是些豆子和青菜,但不论哪个碗,都飘着股淡淡的香味。 “你放了什么?这么香。”玉兔贪婪的闻着,鼻子都要碰到面条了。 “呵呵,是芝麻油。”少年笑着将碗放到了木屋前右手边的一张矮桌上,“坐在这里吃吧。” 看着玉兔狼吞虎咽的几口就将面条吃了下去,然后才来解决豆子和青菜。不知怎么,少年的嘴角竟抽搐了下,那豆子和青菜本是伴着面条吃的,但这姑娘却....... 无妨,反正都是吃! “姑娘,你家在哪?你昨天没回家,家里人肯定得着急了吧,要不待会我送你回家?” 捧着碗正将最后一口汤汁倒进嘴里的玉兔,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天上...... 正文 第八十章 玉兔的爱情(2) 见玉兔伸着食指往上指了指,少年疑惑的抬头看去,此时正当响午,除了耀眼的日光,便是碧蓝的天空,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许是觉的这姑娘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少年温和的笑笑,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我是说,你住在哪里?因为这里比较偏僻,要是你一个人出去怕是会迷路,所以我可以送你到家。” 玉兔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汤,并且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不会迷路。”终于意识到刚刚自己指向天空的动作有些不妥,玉兔便改了说辞。为了避免少年继续纠缠于她家在哪里这个话题,玉兔指着那些被开垦的土地问道:“那里,你想种什么?” 见终于有人对自己的土地感兴趣,少年显得非常高兴,“你听说过彼岸花吗?” 彼岸花?那种生长在黄泉路上的花? 玉兔狐疑的看向少年,“你不会是想说,你在这里开地是为了要种植彼岸花?” “最边上的那块地用来种植彼岸花,这三块用来种植别的花卉,最后那块地种些蔬菜,这样我以后就不用再回家拿菜了。” “为什么想种植彼岸花?”玉兔就算再天真,也知道这种花不吉利。 “我之前见过一副画,画上是一大片鲜红的彼岸花。那种红和我们以往看的都不同,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一眼就让你觉得极为的妖艳美丽的红。这样的颜色让我感到心动,也很震惊。你想啊,一棵花,只有火红的花朵,却没有绿色的叶子,是不少很奇特?” “你只是看到过画,但是并没有真的见过这种花,对吗?” 少年点点头,“虽然没有真的见过,但是已经让我很沉醉了。所以我想方设法的找到了一包种子,我要试着自己种出这种花来。” “种子?彼岸花的种子?”玉兔睁大了眼睛,有些淡黄的眼珠完整的映衬出了少年略显喜悦的面孔。 “你等下,”说着,少年小跑着进了木屋,不一会手里拿着个纸包又小跑着到了玉兔跟前。 “你看,这就是彼岸花的种子。” “啊?”看见纸包里的粉红色种子,玉兔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个种子,分明是红牡丹的种子嘛,以前我还在牡丹仙子的住处偷吃过一次,怎么可能会是彼岸花的种子?看来这傻小子是被人给骗了。 “既然有种子,那你就种呗,”玉兔选择隐瞒了种子的真相,那种黄泉路上的花,不种更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玉兔晚上回月宫,白天过去看少年种花种菜,间或也帮着搭把手,慢慢的两人便熟识了起来。在这期间,玉兔给自己起了个简单的名字,小玉,其它的便没再多说,少年也不介意,同时还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少年姓蓝,名青岩。蓝家在当时也算是名门望族,但是蓝青岩在家里并不讨喜,其原因多种多样。首先是他母亲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因为容貌出色,才被他父亲纳为小妾,但又因为性格懦弱,不懂的讨丈夫欢心,所以被蓝父宠了两三年便失了兴趣,随后出生的蓝青岩也就引不起蓝父的重视;其次,蓝青岩在家里排行老三,因为上头已经有了两位正房的兄长,所以他的出生并没有给蓝家带来多大的欢喜;第三就是,蓝青岩并不是很喜欢读书,反而喜欢种些花花草草,这行为看在蓝父眼里,就觉得这儿子实在是很不争气。 所以,当身体一直不好的蓝家老大去世时,便指派了蓝青岩过来守灵,还指明让他一人前来,不得随从跟随。为此蓝青岩的母亲还曾偷偷哭泣了好几回。但是蓝青岩本人却觉的这是一件好事,许是受了母亲寡淡性格的影响,蓝青岩从小就不爱跟家里那帮人斗心眼,他天天都巴不得能搬出来一个人住,种种花,种种菜,干点自己想干的事,又没有人在旁冷言热讽、指手划脚,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过惬意。 后来,蓝青岩自然是没有种出彼岸花来,但是他好像也没有感到太过失望,反而觉的天天有小玉这样陪着,这细水流长的日子倒是从没有过的充实。 三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 这天早上,蓝青岩本来还指望着家里人会不记得今天是守灵结束的最后一天,能让他在这里再多待上些时日,跟小玉再相处几天。可是,等他打开门的时候,入眼的便是熟悉的仆从和马车。 “三少爷,老爷和夫人让小的来接您回去。” 蓝青岩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悦。他回屋简单的收拾了下衣物,出门交给了仆从,便吩咐他到两里外的入口处等他,他还点事要处理下。 满脸疑惑的仆从,接了东西只好驾着马车暂时离开。 蓝青岩看看天,往常这个时候,小玉应该到了,但是今天却迟迟没有来,难道说路上碰到了什么事? 唉,真是糊涂,相处了三年,竟然还不知道小玉家在哪里。不过想来也距离这里也不会太远,他知道,往东十里处有个村子,按照小玉每日来往的速度,家在那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有了这个推断的蓝青岩便不愿再等,他坐上马车直接去了东面的村子。但是结果可想而知,他没有找到小玉。 因为天色已晚,他只得悻悻的跟着仆从回了蓝家。 而玉兔那天之所以没去找蓝青岩,是因为她睡过头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多睡半个时辰,人间就嗖忽过了半个月,等她睡醒的时候,蓝青岩已经在那些天里将周边的村庄全都翻了个遍了。 当然,玉兔想找蓝青岩就比较容易了,但是她却没在蓝青岩身边现身,只是远远的躲在云头看了两眼,蓝府里人太多,她不喜欢。 就这样,玉兔回了月宫,蓝青岩回了蓝府,本来两个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就此各回各处,倒也是相安无事。但是三年的相处早已在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心里埋下了美好的种子,要说互不想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玉兔深知自己这样的行为是有违天规的,便一狠心在月宫里偷吃了嫦娥许多的安眠花,结果一觉就睡了一个多月。等她醒来时,头脑昏昏沉沉间还在想着,蓝青岩现在是不是早把她给忘了?他是不是已经结婚生子,就要安享晚年了? 等到清醒以后,她仔细看了看时间,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月宫足足睡了三十二天,也就是说,人间已经过了三十二年,那蓝青岩现在应该是五十二岁了。 五十二岁?那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这个问题不想还好,越想玉兔便越想知道蓝青岩现在的样子。她咬了咬自己的兔唇,心想,反正过了那么久了,想必蓝青岩早就把她给忘了,那就下去一趟,看看他现在老成什么样了。 于是,玉兔去了凡间。站在云头,她把蓝家搜了个遍,却愣是没找着蓝青岩。失望之余,玉兔便去了当年两人待过的小木屋。 当落到地上时,玉兔惊讶的发现,蓝青岩当年开垦的五块田地竟然郁郁葱葱的长着各种花卉绿草,特别是最边上的那块,有着她最喜欢吃的青菜和毛豆。 “小玉?” 听到喊声,玉兔惶惶然的回头,木屋的门口处,站着一名一身灰衣,须发灰白而又带着满脸惊讶的老者。 蓝青岩! 玉兔张了张嘴,很想喊出这个名字,却在看到老者一脸的皱纹时,瞬间被泪水模糊了双眼。本以为,痴狂睡一场,便会了无牵挂,再无想念。谁知,到头来却空被岁月玩弄一场,徒添一身烦恼而已。 “你......真的是小玉?” 蓝青岩走到近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玉,多少年来,他也曾这样幻想过,某个午后,小玉一脸天真的出现在他的田地前,边看着她爱吃的青菜,边转头微笑着望向自己。但是,这样的幻想却未曾成真过。 蓝青岩犹豫着伸出了手,慢慢的放在了小玉的脸颊旁。温温的、软软的、滑滑的,这是小玉的脸没错,只是......为什么她还是三十二年前的样子呢? 那天,玉兔没有回月宫,她留下来陪了蓝青岩一个月。一个月后,蓝青岩死在了玉兔的怀中。 当蓝青岩的灵魂从身体里飘出的时候,玉兔对他说:“你不是想看看真的彼岸花吗?我带你去。” 黄泉路上,玉兔带着蓝青岩看到了真正的彼岸花,漫天的原野中,那火红的颜色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样,妖娆而又瑰丽,却又带着诡异的可怕。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跟鬼差离开前,蓝青岩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是玉兔,月宫里嫦娥的玉兔。” 玉兔挥泪撒别了蓝青岩,郁郁寡欢的回了月宫。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蓝青岩并没有娶妻,他不惜悔掉家族早已给他定下的婚约,随后被赶出蓝家,一个人苦苦守在木屋里,只为了能再次等来玉兔......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我跟你姓 故事讲到这里,不用嫦娥点明,秦炎和王富曲也已经明白了最关键的一点,温宏就是蓝青岩的转世。 “玉兔跟了我几千年,首次动情,却是这么个结局。为了了却她的这番深情,我去天宫奏请了让她转世走一遭。又因为怕和蓝青岩错过,我便将玄月玉珏一人一块的投给了她和蓝青岩,如此一来,即便她和蓝青岩相隔万里,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走到一起。这样,也算偿还了她亏欠蓝青岩的那孤独的三十二年。” 偿还?感情的事能用这种方式来偿还么?而对于蓝青岩来说,是否又需要玉兔偿还呢? 秦炎有些惊讶,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经历过那种刻骨铭心的男女之情,但是怎么会突然有这样透彻的想法呢? 嗯,想必是这一世受了白晓鸥的感染,情商变高了,那这样一来,会不会到十几岁的时候就要开始早恋了?有可能,非常有可能。 “小子,想什么呢?”王富曲动了动肩膀,将神游天外的秦炎给拉了回来。“仙子问你话呢!” “啊?什么?”秦炎茫然的看看王富曲,又看看嫦娥,见两人的眼神皆有不满,这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呵呵,开了会小差,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啊!” 嫦娥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很有耐心的再次问道:“你说你会帮蓝青岩的转世要回他的寿命,可有想到如何帮?” 听闻这句话,秦炎眼中一亮,“仙子说这话的意思可是要帮我们?” “不行,天人是不能插手人间之事的,即便是玉兔,我也不能帮。不过......” 前面一句尽显失望,最后两个字却又好像给了人希望。 “不过什么?” “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这两人的阳寿,如我刚刚所说,玉兔在凡间只有六十年的期限,如今四十五年已过,她也就剩十五年的时间了;而蓝青岩在这一世,阳寿是六十五年。” “什么?” 听到温宏的阳寿时间,秦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无意识的一把抓住了王富曲的一撮头发,疼的王富曲在一旁呲牙咧嘴的去拽他的小手。 “疼疼疼,臭小子,你给我下来,快下来。” 松开了王富曲的头发,秦炎并没有从他的肩膀上下来,转而左腿一迈,直接改骑在了他的脖子上。 “糟了,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温宏命不久矣?” 秦炎的眉头紧皱,苦恼的样子与其外表的年龄实在是非常的不相称。 “小子,你是做过阎王的,应当知道,像妙闵和温宏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谁都管不了,更何况他们还有契约。所以,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哼,即便我不能帮温宏夺回寿命,我也不会放过那个妙闵,呸,佛门的败类。”秦炎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 “哎呦祖宗,你这口水都喷到你三叔脸上了,”感觉到星星点点的口水,王富曲皱眉抹了一把脸。 在这期间,嫦娥一直仔细观察着秦炎的表情,这神态,这语气,当真是和之前的火焰背道而驰,更是与青鸟再无一丝相同之处。心中不禁涌起了深深的失望,原来的火焰,是青鸟多么珍爱的儿子啊,五官更是与她出奇的想象。但是现在...... 唉,当真是岁月轮回,物是人非啊! “秦炎,因为玉珏是同玉兔一同下凡的,我现在若是先将它们收回,玉兔不久便会恢复记忆,你认为,这是好还是不好?” “啊?”秦炎吃惊的看向嫦娥,玉珏收回,玉兔恢复记忆?噢,也就是刘月辉会记起她是谁了。那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时之间,秦炎竟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不过,如果今天玉珏被嫦娥带走,他倒是知道他将要面临的危险,那就是被温馨追杀。 “如你所说,蓝青岩这世已没有太多时间,那不如让玉兔早些觉醒,何去何从,她也好有个决断。所以,玉珏我还是带走吧。” 说完,嫦娥往秦炎和王富曲站的地方走近了几步,伸出手好似想要抚摸下秦炎的脑袋,但是在看到二人惊愕的眼神时,又悻悻然的放下了手,“耽搁了那么久,我要回月宫了。秦炎,后会有期!” 嫦娥转身飘然离去时,又轻飘飘的传来了一句话,“秦炎,玉兔下凡只为了陪蓝青岩走一世,他们命里是不应该有孩子的。” 一道白影腾空飞起,瞬间便湮没在了黝黑的夜空中。 “我去,这姐姐说话嘴里半截肚里半截啊,听你提了一晚上的温馨,最后才说这丫头是不存在的。逗你玩呢?”见嫦娥确实已经走远,王富曲这才敢大着胆子大声说了一句不满的话。 秦炎张着嘴巴半响没吭声,关于温馨,早在偷听刘月筱和妙闵谈话的那晚他就有了怀疑,但是怎么怀疑也不会想到,刘月辉和温宏压根是不应该有孩子的。那温馨到底是哪来的? 哎呦我的头哦,真疼! “啊......”秦炎大叫一声,抬着头将身子往后一仰,直接摔在了云头上。 “嘿嘿,你这是心疼你那小女朋友的身世呢,还是觉得帮不了她爸,没法给她交差?”王富曲转身,有些幸灾乐祸的低头看着秦炎。 “去去去,什么小女朋友,你说你那思想什么时候能不这么龌龊?”秦炎抬脚就想踹王富曲,可刚抬起来才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小短腿根本够不着他,于是很不甘心的又放下了。 这时,天边一缕微弱的光芒照进了二人所在的云头,秦炎察觉,一个鸽子翻身坐了起来。 糟糕,快天亮了,得赶紧回去,晚了会被人发现的。 “我得回去了,你赶紧去给我查那个混蛋妙闵,要是查出他有什么猫腻,老子不扒了他的皮就不姓秦。” 秦炎边说边急匆匆的往家的窗口方向飞去,这时候,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飞的有多稳,多快! “臭小子,你本来就不姓秦,你姓钟。”王富曲低低骂了一句,感觉很为自己的大哥不值。但是又一点办法也没有,大哥把这唯一的儿子当成个宝,使得他们兄弟也跟着要疼到心窝里去了。可是人家呢?好像根本不领情嘛。 唉,不想了,做事吧开始。 飞到阳台外,从窗口处哧溜一下钻了进去,秦炎赶紧蹑手蹑脚的进了卧室,正要上床去睡,突然又感觉尿急,感紧一边捂着自己的小鸟,一边往卫生间跑。 哗啦啦的一阵声响后,秦炎感到一阵轻松,同时向他的感官袭来的还有那浓浓的睡意。他打着哈欠重新回了卧室,一爬到自己的小床上,闭眼便睡了过去。 可是,感觉自己并没有睡多久时,秦炎就听到了秦朋的起床声。秦朋是名警察,可能是警校养成的习惯,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醒来,然后下楼会绕着小区跑上几圈,回来时会顺便就把一家人的早餐也给带回来。然后才去叫白晓鸥起床,接着是秦炎。 “秦炎,儿子?起床了,你今天得去上学,不能像前几天那样撅着屁股睡到大中午啊!” 秦炎原本是趴着睡的,被子都压在了身下,被秦朋一喊,翻了身的同时,把被子扯起来往自己身上盖了个严实。 “咦?” 秦朋眼尖,在秦炎翻身时一眼就看到了他睡衣上脏兮兮的一块一块的灰色泥污。 “这小子的睡衣不是昨晚新换的吗?怎么一夜的时间变那么脏了?从床上滚地上去了?也不可能啊,这有栏杆呢。” 刚穿好衣服的白晓鸥闻言走了过来,“我看看,” 说着就动手将被子掀了起来,“还真是,这是怎么弄的?” 白晓鸥和秦朋互看了一眼,对那个仍在呼呼大睡的小人投去了质问的眼光。 “小炎?小炎?快醒醒,要去上学了。”白晓鸥抚摸着秦炎的小脸温柔的呼唤着 “你这样有什么用?我来。”秦朋捋起袖子抓着秦炎的脚一把给倒着拎了起来。“我看你醒不醒,看你醒不醒?” 白晓鸥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出声提醒,“悠着点啊,这可是你亲生的。” 被晃的头有些发晕的秦炎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左右看了看,发觉白晓鸥和秦朋都是倒着的,还在面前晃来晃去。 “妈妈,秦朋,你们俩怎么都倒着走路了?” 白晓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看向秦朋,“你儿子还在做梦呢,你看着办吧,我去刷牙洗脸了。” 看着白晓鸥走出卧室,秦炎这才发现,真正倒着的是自己啊。 “秦朋,你疯了,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妈妈救我.......”秦炎边喊边挥舞着小手去抓秦朋,但是才这么点的他又怎么能抓到人高马大的秦朋? “哼哼,刚刚没听清啊,你妈让我看着办呢,你觉得你喊她有用吗?”秦朋一边哼哼,一边抓着秦炎的两只小脚荡来荡去。 “你这是谋杀亲子,我一定要告诉奶奶,一定让爷爷收拾你,啊......停下,停下,我头晕,真晕.” “还谋杀亲子,臭小子,竟然比老子还会用词。今天要是不把你收拾服了,我跟你姓。” 呃...... 正文 第八十二章 袁元 国庆过后,第一天上学的秦炎就哈欠连天精神萎靡,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你怎么了?”见老师没在跟前,温馨凑过来低声问道。 “没事,就是想睡觉。”秦炎眯着眼瞟了温馨一眼,心想,别提玉珏,别提玉珏,千万别提玉珏...... 但是,“我的玉珏呢?你办完事没?” 唉,地邪啊,此地绝对是地邪! “大姐,我才拿了还不到一天呢,哪那么快办完事的。” “真没办完?”温馨狐疑的看着秦炎,总觉的在触碰到这个问题时,秦炎的眼光有些躲闪,不过当想到确实是昨天才给的他,没办完事也是有可能的,遂放心不少。但最后还是没忘了叮嘱一句,“一定要保管好啊,要是磕碰到哪儿,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还威胁性的特意将手握成拳头扬了扬。 秦炎见状,忍不住嗤笑出声。 小小丫头片子,吓唬谁呢? “你不信?”察觉到秦炎笑里的讥讽,温馨板着脸低沉的瞪着他。 “信,绝对信,肯定信。”秦炎歪着头,嘴角的笑意显得更深了,明显一副口是心非的样子。 “哼,秦炎,早晚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留下一句狠话,温馨冷着一张脸扭头走了。 看着温馨的背影,秦炎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一个本不该在这世界出现的人,到底是怎么来的呢?而在这之前,温馨又是谁? 想到温馨的身世,自然也就想到了温宏和刘月辉,一想到温宏,秦炎就感觉头大,这个男人真是脑袋抽风了,那么珍贵的二十年阳寿,说给人就给人了,还傻乎乎的按手印定契约。更巧合的是,他还恰好是六十五年的阳寿。现在都已经是十月份了,今年也就剩最后两个多月的时间了,说不定哪天他就嘎嘣一声去见阎王了。 难道,温宏就真的救不了了? 唉,刘月辉,玉兔,枉费你下凡一趟,却还是没能完成最终的心愿,陪着蓝青岩的转世顺利的走完一生。 “秦炎,你不舒服吗?” 正想的入神,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了秦炎的额头上,同时在他身边靠过来一具热乎乎的身子。 “没发烧啊,怎么会显得这么没精神?” 李老师纳闷的从秦炎的额头上抽回了自己的手,关心的问道:“秦炎,你觉得哪儿不舒服吗?” 秦炎眨巴了两下黑白分明的大眼,装着有气无力的样子说道:“老师,我头痛,恶心。我想找妈妈。”说着,还特意扁了扁嘴吧,露出一副想哭的样子。 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温馨看见后,只觉的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往上翻。 从早上开始,李老师就注意到秦炎很没精神,但是他妈妈送来的时候也没说他怎么了,这会却越看越不对劲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李老师还是给白晓鸥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李老师知道白晓鸥是初中老师,也知道上课的时候是不能带手机的。所以没接估计就是在上课了。 没办法,李老师只好转而又拨了秦朋的电话。 “喂,秦炎爸爸吗?” “是的,您是?” “秦炎爸爸,我是幼儿园的李老师,是这样的,秦炎今天从早上开始就没精神,现在还说恶心头痛,又想找妈妈。我想他是真的生病了,我刚才打他妈妈电话没人接,估计在上课,你看你现在能不能过来接他一下?” “头痛?恶心?还要找他妈?”秦朋诧异的重复着,随之脑中冒出的想法便是,这小子出什么幺蛾子呢? 虽然秦朋认定了秦炎是装的,但是想到人家老师都打电话了,不去接也不合适。于是便回道:“行,李老师,我这就过去接他。” 挂断电话,秦朋给队长打了声招呼,拿了钥匙就开车去了幼儿园。 十来分钟的路程,眨眼便到了。 等秦朋走到小(1)班门口时,一眼便看到秦炎精神恹恹的趴在桌子上。 真病了? “秦炎,你爸爸来接你了。”李老师跟秦朋打了声招呼,便走到秦炎的桌子旁叫他。 “啊?”秦炎一听来的是秦朋,身子立刻从桌子上挺了起来,怎么不是白晓鸥? 李老师把秦炎交给秦朋,又叮嘱了几句,大意就是先到医院检查下病因,没大事的话就要孩子多喝水多休息等等。 坐进车里,秦朋从驾驶座上转过身看着秦炎,“老实交代,是真病了?” 一上车就立刻踢掉鞋子,躺在后座上的秦炎懒懒的说道:“假的,我想睡觉,但是那么多小屁孩吵的我头痛。” “臭小子,就知道你是装的。”秦朋边说边伸着胳膊对着秦炎的屁股拍了两下。 “爸,我真的是想睡觉,你要不把我送回家,我一个人在家睡觉,保证不乱跑。” “让你一个人在家?那你妈回来不得吃了我。行了,跟我去警局吧,到办公室睡吧。”说着,秦朋便发动了汽车,一边开一边还在心里感概,别人家三岁多的孩子话都说不太清楚呢,可他们家这位小祖宗,不但说话一套一套的,还见天的跟他吵架。 “儿子,这都中午了,想吃点什么?” 没听到回答,秦朋扭头往后一看,秦炎横躺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张着小嘴,完全一副睡着的模样。 “秒睡啊这是。看来是真困了。” 回到警局,秦朋抱着秦炎进了大队长办公室里面的一间小卧室,关上门,外面的一切吵杂声便都隔绝在外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钱涛正捧着一碗炒饭边吃边跟同事聊着最近的一桩案子,看见秦朋,连忙把身边的另一份饭递了过去。 “儿子没事吧?怎么一接回来就睡着了?” “没事,这臭小子,嫌幼儿园的小孩太吵,要回家睡觉。” “哈哈哈哈......”一句话惹得周围所有的同事都笑了起来。 “小孩还嫌小孩吵,朋哥,你儿子有前途啊。” “你还别说,秦朋这儿子就跟别的小孩不一样,看见那小眼神了吗?特机灵。”当钱涛说到那个特字的时候,嘴里的炒饭喷了对面的小王一脸。 “哎呀,钱队,你说话就说话,别往外漏食行不行?多浪费啊!”小王边说边抽了一张纸擦脸。 “嫌浪费你把它们给吃了不得了。” “哈哈哈哈......” 在刑警队这些汉子们的大笑中,唯有一人没有笑,也是他们这里唯一的一位女刑警,袁元。 袁元今年三十五岁,不但是名出色的女刑警,还是他们这里第二小组的组长,第一小组组长是秦朋。 刑警队的每个人都知道,袁元羡慕秦朋,非常非常的羡慕,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有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一个那么可爱帅气的儿子。而他们每个人也都知道,袁元很喜欢小孩,特别想生一个,可是就是生不出来。至于生不出来的原因,这些大老爷们就不好胡乱打听了,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还是痛隐。 但是袁元自己心里却明白,她的身体她清楚,那是健康的一点杂质都没有,既然她没毛病,那问题就肯定出在她老公身上了。可奇怪的是,结婚这么多年,她老公却从来都不急着要孩子,更是不肯去医院做这方面的检查。为此,袁元和她老公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架了,但是就算她吵翻天,她老公都不肯去做检查。没办法,最后袁元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她是个重感情的女人,总不能因为没有孩子就要跟老公离婚吧,这点她做不到。 “秦朋,小炎睡觉前吃饭了吗?” 秦朋咽下一口饭看向袁元,“没呢,一上车这小子就睡着了,等他醒了我再带他去吃。” “不用,你忙你的吧,等他醒了我去给他买吃的。”袁元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她确实非常喜欢跟孩子待在一起,特别是男孩,做梦她都想着能有个像秦炎这样的儿子。 “哦,那谢谢了,”嘴上说着谢,秦朋的心里却有点不自然,这姐姐说话就好像秦炎是她儿子似的,不过也好,有她照顾,他倒是放心不少。因为不管是在破案还是其它方面,袁元是出了名的心细。 可是还没等到袁元去买午饭,秦炎一觉便睡到下午五点半,直接可以吃晚饭了。 “饿吗?”袁元很开心的一边给秦炎穿鞋,一边问道。 “有点,阿姨,我爸爸呢?”秦炎乖乖的坐在床边,任由袁元摆布,眼睛却在盯着袁元的脸看。其实秦炎不太会看面相,但是因为跟老白那老狐狸待的久了,也能知道点皮毛。 他曾偷偷听到秦朋跟白晓鸥说起过袁元,三十五岁了还没有孩子,但是她又特别想要,估计是身体有问题,生不了。可是秦炎却见她眼睛下面的子女宫气光润无滞,丰厚平满,显然是有子有女的好兆头啊。那又怎么会到现在都生不了孩子? 嗯,看来应该是她老公的问题了。 “要不要阿姨先带你吃点东西再回家?”袁元笑着摸了摸秦炎的小脑袋,看着秦炎,感觉真是越看越喜欢。 还没等秦炎回答,袁元的手机响了,等她拿出来的时候,秦炎眼尖的看见上面显示着一个人名。 刘月筱!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捉奸 “喂,月筱,找我什么事?”袁元接通了电话,但秦炎明显感觉到在接电话的那一刻,袁元的脸色轻微的变了变。听电话的时候,虽然神色看着很平静,但是眼底出现的一抹阴霾却是随着时间的加长而越来越深。 “今天警局有案子,我得加班,就不去了。” 这句话说完,没多久便挂了电话。之后,袁元握着电话愣了好一会神。 “阿姨,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你好像看起来不开心。” 袁元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秦炎的脑袋,低低的说道:“是阿姨的一个同学打来的,她想找我吃饭,可是我不想去。” “所以你才说你要加班的?” “呵呵,小炎真聪明。来,我们去外面找爸爸吧。” 袁元牵着秦炎的手,刚走出大队长的办公室,迎面碰上了秦朋。 “臭小子,竟然睡了大半天。走,回家吧,你妈妈刚刚打电话说已经到家了,让我们回去吃饭。”说完,秦朋又抬头看向袁元,“开车了吗?没有我送你,反正也顺路。” 袁元似乎是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回道:“那你就捎我一段吧。” 回家的路上,破天荒的袁元没有再拉着秦炎说话,反而是眼睛一直盯着车窗外,神色凝重的不知在想什么。 秦朋也察觉出了袁元奇怪的状态,期间想开口找个话题,但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难道是因为看到秦炎,想到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了? “我在前面路口下车就行了,你一会靠那边停一下。” 袁元指了指前方,然后又扭头对秦炎说,“小炎,这次阿姨没机会带你吃好吃的了,等下次,阿姨带你吃大餐,好不好?” “好,谢谢袁阿姨。”秦炎装着很乖巧的样子点了点头。 秦朋则奇怪的扫了眼附近,“这里到你家还有段距离呢,在这下干嘛?” “我要去买点东西,买完我走着回去也不算远。” “这里又没超市没商场的,你买什么东西。” “哎呀,你可真啰嗦,你家晓鸥不是在家等你们爷俩了吗?赶紧回家吧,别老问我的事了。”袁元好像显得很不耐烦,还没等秦朋把车停稳就着急忙慌的打开了车门,紧接着便快速下了车。 “小炎拜拜。”随着这声拜拜,人已经跑出去了十来米的距离。 秦朋诧异的看着袁元的背影,“她这是怎么了?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啊!” “爸爸,袁阿姨好奇怪啊。” “今天是有些不一样。”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跟踪袁元?”秦朋扭头看向儿子,“小子,你的好奇心有点大啊。你袁阿姨可是警察,不会出事的。走吧,你妈妈还在家等我们呢。” 说着,秦朋就要转弯接着赶路。 但是,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突然就停住了,整个人从头到脚僵直在了驾驶座上,几秒后才开始眨了眨眼,然后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接着“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老爸的这个身体还真不错。” 上了秦朋身体的秦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肉身,正软塌塌的坐在后车座上,表面看去,完全一副睡着的模样。 想起袁元已经跑远,秦炎学着秦朋的样子,熄火,下车,锁车。然后转身快速朝着袁元跑走的方向追去。 停车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一个公园,袁元走过公园门口时,从随身带的挎包里掏出一个棒球帽戴在了头上。她是刑警,出于方便,经常穿一身运动装,所以包里也会放个帽子,方便执行任务的时候顺手拿来遮掩。但是现在她掏出来却不是为了执行任务,而是另有目的。 走过公园,不远处就是一家连锁的五星级酒店,假日酒店。 袁元走到距离酒店大门六七米的地方站住了,眼睛往玻璃门里扫了两眼,然后慢下步子走向一旁的偏门。门口的服务生礼貌的跟她打了个招呼,帮她打开了面前的玻璃门。 走进酒店,袁元没有去服务台,而是转身走向了右边的休息室,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随后要了一壶茶,坐下来悠闲的喝着。 秦炎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这里,但是他没有进去。因为袁元坐的位置虽然不显眼,但是却能将门口进进出出的行人全都看在眼里。 于是,秦炎扫了眼四周,还好现在天色有点暗了,他在酒店大门的右边找了个既隐蔽又能看到袁元的地方躲了起来。 等到晚上七点钟的时候,秦炎看见袁元始终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眼神犀利的望向大门处。顺着她的目光,秦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刘月筱。 今天刘月筱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上身很紧,衬托着胸前的饱满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同时也将她芊细的腰肢暴露的一览无余,下垂的裙摆却又很好的遮住了性感的大腿。再配上一双细细的高跟鞋,不得不说,刘月筱很会打扮,看似简简单单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总有一种让男人想要一窥究竟的欲望。 刘月筱进了假日酒店,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高个,平头,黑脸,大眼,看着很精神,但走路的样子却又有股纨绔之气。 两人走到服务台那里,像是在跟服务员确认信息,然后拿了一张门卡,便径直走向了左边的电梯。 等到那两人进了电梯,秦炎看到袁元终于从休息室站了起来,扔了两张百元大钞在桌上,便快步向电梯走去。 等了一会,袁元也进了电梯,这时候秦炎已经走进了假日酒店的大堂,他快步走到电梯旁,先是按下按钮,然后眼睛紧盯着电梯的数字不放。 可能是现在不是假期,所以来住酒店的人不多,而在这个时间上楼的就更少了。所以袁元乘着电梯一路向上,直到十二楼才停了下来。 十二楼,如果没有意外,这肯定是刘月筱和刚才那个男人要去的楼层了。 到达十二楼后,秦炎先左右看了看,没有袁元的身影。然后竖起耳朵听了听,便果断的往左边跑去。没跑多远,便看到袁元正愣愣的站在一处房门外。 秦炎仔细看了看房门号,1212! 秦炎低头想了想,果断的走过去,拉起袁元进了旁边的楼道口。 “秦朋?你怎么在这?”看见秦朋,袁元感到很吃惊,“小炎呢?” “你先别管我,我来问你,你在这干嘛?” “我......”袁元说了一个字,便感觉好像难以启齿,咬着嘴唇说不出来了。 “那个房间里的人是谁?”秦炎盯着袁元的眼睛,虽然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希望她能据实以告。 可是袁元却仍然咬着自己的嘴唇,脸都红了还是不说话。 “袁元,你看着我。”秦炎扶着袁元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是一名警察,你想做什么要光明正大的来,但是现在呢?” 说着,秦炎抽出了袁元一直放在裤兜里的右手,那里面,正握着一把手枪。 秦炎强行从袁元的手里抽出了她的手枪,然后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明天上班我再还给你。想捉奸是吗?我陪你。” 说完秦炎推开楼道的门,转身向1212走去。 袁元愣了愣,急忙从后面追了上去。 秦炎快步走到1212门前,上前抓住门把手,“咔嚓”一声就把门给打开了。等袁元赶到的时候,他正往1212房间里走。袁元再一次愣了愣,却没有时间多想,也一起跟着走了进去。 “谁啊你?谁让你进来的......袁元?” 刘月筱的吼声在看到袁元的时候止住了。听见动静,卫生间的门也打开了,高个平头的男人赤裸着上身走了出来,但却在看到袁元的时候好像石化般呆住了,半天嘴里才吐出两个字,“老婆......” 秦炎的眼角瞥了瞥袁元,看见她的眼里升起了一层水雾,但是现在没有时间来安慰她。 秦炎大步走向刘月筱,伸手就要去拿她的挎包,如果没有看错,她刚才在他们进门的瞬间放了一张黄色的纸进去。 “你干什么?啊......” 刘月筱见秦炎要拿她的包,慌忙扑过去抢夺,却被秦炎一巴掌扇倒在地。 刘月筱捂着半边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炎,“你......你竟然打人,还抢我的包,我.....我要叫保安,我要报警。” “报警?好啊,我就是警察。”袁元恢复的很快,看见秦朋去拿包,料想里面应该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于是不再理会还站在卫生间门口的老公,快步上前一脚踢飞了刘月筱刚拿到手的电话。 “袁元你疯了,我可是你朋友。” “呵呵......朋友?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袁元竟然还有你刘月筱这样的朋友。”袁元冷冷笑着,蹲下身子俯瞰着刘月筱,“刘月筱,扪心自问,你可对得起我?对的起我们二十年的友情?” “老婆,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我......” “闭嘴,”袁元扭头冲着走来的高个男人吼道,“不要再叫我老婆,马超,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恶心......” “先冷静,”秦炎手里拿着一张黄符纸转过身看着袁元,“事情,好像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贪心不足 秦炎看的没错,刚刚在他们进门的瞬间被刘月筱快速塞进包里的正是一张黄符纸,而此时已被他拿在手里摊开了给袁元瞧着。 “契约?” 袁元并不知道这张黄纸是干什么用的,但是上面那两个醒目的猩红大字却看着极为的刺眼。她纳闷的看着秦炎,“这是什么东西?” “是啊,这是什么东西呢?”秦炎重复着袁元的话,低头看向依然坐在地上的刘月筱,漆黑的眼眸中闪出一丝凌厉的光芒,骤然间使得刘月筱感到全身一阵颤栗,此时,她才真正的感觉到了来自内心的恐惧。 “袁元,这个东西恐怕只有你同学能解释清楚了。” 袁元看向刘月筱,轻轻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说,” 刘月筱忐忑不安的看看袁元,又看看秦朋,明显有些慌了神,但是当目光瞥到马超时,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立刻哭着喊道:“马超,你快跟袁元解释啊,我们两个是清白的,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呜呜呜呜......” “啪,” 刘月筱的哭声在袁元甩去的一记响亮的耳光中嘎然而止。 得,对称了,刚才秦炎打的右边,现在袁元在左边补了一下。还别说,女刑警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打起人来那是丝毫的不含糊啊! “说,”袁元冷冷看着刘月筱,一点都不想跟她多浪费一个字。 “这......这就是......就是我在庙里请的平安符,没什么用的。” “哟,新鲜了,现在的平安符都要这么写吗?不写平安,写契约?”秦炎阴阳怪气的说着,眼里的冷意却更甚了。如果没有猜错,她是帮妙闵来跟别人兑换寿命的,而所要兑换的对象,无非就是房间里的那名男子,袁元的老公,马超。 不过说是兑换,其实也就是他们的陷阱。秦炎现在大概能猜出袁元生不了孩子的原因了,估计是她的这个二十年的好朋友在她的卫生巾里动了手脚,放了一颗卵蛊进她的身体。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要了温宏二十年的寿命还不够,还要再继续索取别人的。 “啪” 听到秦炎的话,袁元面无表情的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直打的刘月筱双颊通红,两眼直冒金星。 “老婆......”不知道马超是怜悯刘月筱呢,还是真的有话要说,上前一步拉住了袁元的胳膊,好像不想让她再继续打下去了。 “放开我,”甩开马超,袁元不客气的回身对着马超的肚子就是一脚,踢得马超一个踉跄差点跪到在地。 “让他说,” 秦炎看着马超,想知道这样的一个男人,究竟是听了刘月筱的什么话,竟然心甘情愿的跟她来这里签契约。 马超双手捂着肚子,有些尴尬的看了看秦朋,但想到这是袁元的同事,又是警察,就算知道了这事也不会乱说的。于是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知道袁元很想要孩子,说实话,我也想要,但是......但是我身体有问题,我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我的精子成活率非常低,能要上孩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听到这个结果我很郁闷,出了医院也没回家,心烦意乱的就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吧喝酒,刚好在那里碰上了刘月筱,因为喝的有点多,她又是袁元的同学,我就把这事跟她说了。谁知她说她有办法帮我,说只要肯付出代价,就一定能有自己的孩子。还说她姐和她姐夫就是个例子。起初我也不是完全信的,但我后来还是找人查了下,发现她姐两口子真的是很多年都没孩子,后来四十多了突然有一天就生了个女儿,我不知道生孩子的原因是不是就像刘月筱说的这样,但是我想试试。所以今天就跟她约了到这里见面。然后就......你们......” 马超说完,愧疚的看向袁元,现在的神情完全没有了刚进酒店时的纨绔之气,有的好像只是对袁元的深情浓意。 再看我们的这位女刑警,虽然依旧是冷着个脸,但是眼中明显少了刚才的那股狠戾之色。 唉,女人啊!果然是容易心软的动物。 秦炎此时已经坐在了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问马超,“你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马超摇了摇头,“还没来及听刘月筱说,你们就进来了。” “那你脱衣服干嘛?”这句话,从刚才秦炎就想问出来,既然是来谈生意的,没道理一进门就光着个上身呀!这架势,任谁看了不浮想联翩? “这......我的衣服刚才被刘月筱的饮料撒到了,这才脱了放洗手间了,不信我拿出来给你们看。”说完马超还真的转身就进了洗手间,然后举着一件卫衣出来了。 “看,胸前一大片呢,所以我才脱的。” 呃...... 秦炎张嘴看着,一时无言以对,只能说,袁姐姐的这个老公,还挺有意思! “袁元,你看这事巧不巧?你老公去医院检查,发现身体有问题,然后去酒吧买醉,正好碰上刘月筱,苦闷之下对她吐了实情,刚好她有办法,这个办法还能让你生孩子。哇,太神奇了,这种事都能做的到,你同学可真厉害!” 秦炎对着袁元伸出个大拇指,然后又慢慢将拇指转向了刘月筱,竟吓的她缩了缩脖子。 “马超说完了,该你了。你觉得你不应该说下,你保马超他们有个孩子,然后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秦炎眯眼看着刘月筱,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接下来就不是挨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了。” 此时刘月筱捂着两边的脸颊,实在是很害怕再被打上那么几下,这样即便是她不毁容,也没脸出去见人了。 “我......我说了你们......你们可能不会信的。” “信不信是我们的事,你只要照实说就行。” 眼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刘月筱闭了闭眼,这才慢慢说道:“我有个朋友,他有些超乎常人的能力,可以帮助别人得个孩子,相应的,孩子的爸爸要付给他二十年的阳寿作为交换的筹码。” “二十年的阳寿?”袁元和马超面面相觑,显然他们对于这样的用词完全还不能理解。但是秦炎此时却懒的解释,他盯着刘月筱,问道:“我问你,马超那天去医院检查,你和你那朋友有没有暗中做什么手脚?照实说。” “......有,我朋友一直在跟踪马超,直到走出医院,我才接着跟他进了酒吧。” “好,那我再问你,你有没有对袁元的身体做过什么?” 听到这句话,刘月筱惊恐的抬头看向秦朋,但下一瞬间却又害怕的立刻移开了目光。 “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在袁元的身体里放了卵蛊?不用说话,点头就行。” 刘月筱有些无力的瘫软了身子,点了点头。 “很好,那你姐姐呢?她的身体里是不是也被你放了同样的卵蛊?” 又是一下点头。 秦炎皱了皱眉,接着又问:“这种卵蛊,可有办法取出来?” 刘月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只告诉过我怎么放,没说怎么取。” “那你姐姐怎么怀的孕?”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天,他让我带我姐姐去我家,然后给我姐姐喝了有安眠药的水,之后......之后他就跟我姐姐一直待在卧室里,没让我进去。后来......后来我姐姐就怀孕了。” “你说的那个他,是妙闵吧!” 听到从秦炎嘴里吐出妙闵两个字,刘月筱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了几下才问出一句,“你......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再问你一句,妙闵和温宏签的那张契约在哪里?” 好像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刘月筱急切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种东西都是妙闵在保管,他不可能给我的。” 秦炎皱眉靠向沙发靠背,心想,刘月筱说的应该是真的,妙闵已经成功从温宏那里提走了二十年阳寿,那张契约他势必会放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而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秦朋?” 听到袁元的喊声,秦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你刚才问的这些,什么意思?” 习惯性的,秦炎眨巴了两下眼睛,不经意见瞥到了墙上的挂钟,我去,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了? 坏了坏了,白晓鸥还在家等着呢,这么晚了两个人还没回家,她肯定是要发飙的。再一摸两边的裤兜,除了车钥匙和袁元的手枪,什么也没有,刚才来的匆忙,秦朋的手机被落在车里了。惨了,指不定她打了多少个电话了。 “这个,回头我再跟你解释,我妈.......哦,晓鸥还在家等我呢,我先走了,这个女人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说完,秦炎拔腿就往门口跑去,刚跑到门口一个急刹车又猛然转了回来,从兜里掏出手枪扔给了袁元,“相信你不会再做傻事了,这个还是还给你吧。” 开玩笑,现在不还,待会等秦朋醒来看见身上多了一把枪,指不定再闹出什么事呢。 等秦炎紧赶着一路跑到停车的地方时,那里正站着两名交警,而自家的小汽车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白晓鸥的冷战 秦炎苦着一张脸站在路边听交警解释,大意是说,他刚刚是违章停车,交警过来贴罚单的时候发现车里竟然还有个孩子,但是敲了半天窗户,那个孩子却依旧闭着眼睛躺在后座上。然后交警就慌了,不知道这孩子是真睡着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打电话查询车主信息,发现车主是刑警秦朋,而车里的孩子八成就是他儿子。因为秦朋的手机落在了车里,出于对同事家属的保护,他们找到了白晓鸥的电话,而这个时候,白晓鸥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秦朋的电话了,一听交警说车子停在路边,儿子睡在车里,但是没有看见秦朋。她的火就立刻上来了,根本不听交警的推测,秦朋可能是看到了什么可疑的案犯,这才临时停车在路边去追等等。白晓鸥心急火燎的带了备用车钥匙打车过来,然后检查了一番秦炎,发现怎么都叫不醒,吓的赶紧开车去了医院...... “那个,麻烦两位同仁能不能送我回家?我刚才确实是去追嫌犯了,这才不得已把孩子锁在车里,就连手机和钱包都没带。” “可以可以,秦组长不用这么客气。不过,你不用先去医院吗?”两名交警很好说话,带着秦朋就上了一边停放的巡逻车。 “估计我老婆已经带儿子回家了,我儿子睡觉可沉了,任谁都叫不醒的。”灵魂都出窍了,谁能叫醒? 到家的时候,看见卧室里亮的灯光,秦炎松了一口气。 老爸,对不起了,接下来就得靠你自己了,千万要顶住啊!嘿嘿...... 然后,秦朋的身体又是一阵僵硬,接着便好像刚刚睡醒一般,莫名的看着自己家的大门。 秦朋挠挠头,记得自己刚刚是在开车,怎么转眼间就到家了? 对了,儿子还在车里呢。哎呀,真是晕了头了,不带儿子自己就回家,老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秦朋转身就去了电梯口,下楼找到自己的车,打开车门一看,呆了。 奇怪,秦炎呢? 然后秦朋后知后觉的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天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黑了?现在几点了? 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有,秦朋钻进驾驶座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上面赫然显示着一排数字,22:20。 22:20?这...... 秦朋盯着自己的手机,就好像在看鬼一样,记得下班回家的时候才五点多,怎么一眨眼就晚上十点二十了?中间的这段时间我干嘛了?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当目光下移,看到上面的二十个白晓鸥的未接电话时,秦朋再一次的茫然无措起来。 二十个未接电话?还是白晓鸥的? 秦朋苦恼的把头一下子砸在面前的方向盘上,先不管中间这个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光是这二十个未接电话就够我受的了。还有儿子,对,儿子是和我一起回来的,得先找到他再说,回头任凭老婆怎么处置都行。 想到这里,秦朋立刻下了车,想先回家确认一下秦炎是不是在家,刚刚把车锁了,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妈妈,我想吃面条。” 秦朋抬头,见自己家厨房的灯已经打开,窗户也半开着,而秦炎的喊声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呼...... 秦朋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只要这小子没丢就行。 从新上到七楼,秦朋用自己手里的钥匙开了门,然后小心翼翼的先往厨房仔细瞧了瞧,正好看到秦炎正从里面走出来。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我肚子饿了想要吃面条,你要不要吃?” 秦炎睁着大眼看着秦朋,眼睛里全身掩饰不住的笑意。不过,秦朋现在已经看不见这些了,他在听到秦炎的那句“你怎么才回来”时就有点要崩溃了,一把拉过秦炎,小声问道:“儿子,告诉爸爸,你是怎么回家的?” “我?我不知道啊,醒过来就已经在家了。”说着,秦炎不经意的摸了下秦朋的脑袋,瞬间那两名交警的话就出现在了秦朋的脑海中。 什么?我把车停在路边?还把秦炎锁在了车里?这...... 秦朋白着一张脸愣在了门口的玄关处。 “小炎,过来吃面了。” 白晓鸥端着一碗面条从厨房走出来放到了餐桌上,然后走到两人身边拉了秦炎就走,而对旁边的秦朋却是当没看见一样,瞧都没瞧一下。 “妈妈,爸爸好像也没吃饭,要不你也给他下碗面条吧。”秦炎心里同情着秦朋,眼睛里却有种幸灾乐祸的光芒在闪烁。 “吃你的吧,管那么多。”白晓鸥冷着脸给秦炎吹着面条。 真是要死了! 闻到面条的香味,秦朋的肚子还真的咕咕响了两下,可眼下他哪还顾得了肚子?前面的那位姑奶奶才是要解决的难题啊。 唉,要是我告诉她从五点多到十点二十的那段时间我断片了,她会不会信呢? 会信?那才见鬼了呢。 好好的又没喝酒又没撞头的,怎么可能会断片? 可要是没断片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要真断片了又怎么会凭空脑中冒出那两名交警? 唉,谁能跟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了? 秦朋抱着脑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完全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那边餐桌旁的秦炎,一边吃面条一边注意着白晓鸥的表情,当看到秦朋苦着脸坐在地上的时候,白晓鸥的眼睛抬了抬,迅速的扫了秦朋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接着喂秦炎。 吃完面条,白晓鸥拿着碗去了厨房,秦炎赶紧哧溜从椅子上下来,小跑着到了秦朋的跟前,幸灾乐祸的小声说道:“爸爸,看来今晚你进不了我们房间了,呵呵,” 原本正盯着厨房门的秦朋,转而看向秦炎,“小子,帮老爸想个招,怎么才能让你妈跟我说话。” 秦朋不怕白晓鸥跟他吵架,但问题是白晓鸥从来都不跟他吵,生气的时候白晓鸥惯常用的方式就是冷战,这也是秦朋最害怕的一种方式。虽然白晓鸥不常生气,但只要一生气,她就不跟他说话,任凭他磨破嘴皮都不跟他说一句话,甚至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完全的就把他这个人当空气了。 秦朋记得,上次白晓鸥生气还是四年前了,当时她刚刚怀孕,正在把这个消息告诉秦朋时,秦朋却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这孩子真没眼力劲,咱俩刚计划要去草原骑马,他就来了。唉,扫兴! 结果,白晓鸥一个星期都没理他。任凭他求爷爷告奶奶的说了多少好话,愣是没抬下眼皮。最后还是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才开始说话的。 那时还是只说了句嫌秦炎来的不是时候的话,可现在倒好,直接把她宝贝儿子给扔路边了,刚刚进门她没把他给踢出去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至于冷战,唉,路漫漫其修远兮,慢慢奋斗吧! “女人嘛,生气都是一时的,说不定明早就会跟你说话了,着什么急啊!”秦炎蹲在秦朋跟前,好哥们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的好像自己有多了解女人一样。 秦朋好笑的斜睨着秦炎,“你以为你妈是普通女人?她可是金刚不坏之身,任你有三寸不烂之舌,就是不理你。特别是这件事还牵扯到你这小子。我现在还能活着跟你说话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那你就活该了,谁让你把我扔在路边去追袁阿姨的。” “追袁阿姨?我什么时候去追的你袁阿姨?”秦朋惊讶的看着儿子,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断片竟然还跟袁元有关系。 “就是袁阿姨下车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对,你怕她出事,就要跟过去看看,说好一会就回来的,结果却去了好几个小时,我等急了就在车里睡着了。”秦炎忽闪着一双大眼,貌似说的很无辜一样,末了,又追问一句,“怎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秦朋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没去追她啊,虽然她下车的时候确实有点不对劲,但好歹她也是警察,能出什么事? 可是即便我去追她了,那又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感觉还真难受,就好像被人活生生抹去了记忆一样。 “小炎,睡觉了。” 白晓鸥洗好碗走出厨房,简单招呼了秦炎一句,依旧是看都不看秦朋,冷着脸进了卧室。 秦炎对着秦朋撇撇嘴,意思是你好自为之吧,然后站起身小跑着也进了卧室。 接着,秦朋听到卧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然后“咔嚓”一声,不用猜也知道门被反锁了。 唉,冷战开始了! 秦朋无奈的从地上爬起来,心想,反正现在发愁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先喂饱肚子再说吧。 于是,一边下面,秦朋一边用手机快速的给白晓鸥发着信息。 “老婆,我错了,我不该碰到急事就把儿子扔下,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老婆大人开恩,小的有心改过,还请给个机会......” “老婆我爱你.......” “老婆......”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刘月辉的觉醒 第二天早上,七点刚过,白晓鸥就醒了过来。其实,从昨晚到现在,总共她也没有睡着几个小时,一想到昨天秦炎被他亲爹单独扔在马路边那么久,她的心就后怕的不可避免的又开始扑腾扑腾的乱跳起来,同时心下也对秦朋恨的牙齿痒痒。 哪有这样当人家爹的,竟然为了别人的事把自己儿子扔下不管?这幸好是没事,万一出事或是秦炎被别人抱走了,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感概完,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黑的眼圈,白晓鸥起身向厕所走去,边走还边想,介于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就不让小炎去上学了,待会就给李老师请个假,然后带他出去吃个早饭,再带着他去自己单位呆上一天。总之,就算是今天把秦炎绑自己裤腰带上,她也不会让别人带走了 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白晓鸥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那一声接一声的震天响的呼噜声,扭头瞟了一眼沙发,随即牙齿咬的咯咯响,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自己做了这样的事,竟然还能睡的这么香? 其实,白晓鸥还真误会秦朋了,他们家虽然不大,但是好歹也有两个卧室的,而秦朋之所以选择在客厅的沙发上凑合,是因为他想等白晓鸥出来的时候好好的跟他道个歉(虽然这歉道的有点不清不楚,但是从别人那里看到的,就是他秦朋做错了,而且还错的很离谱。),但是,就像白晓鸥想的那样,他也确实有点没心没肺,都给自己设了七点的闹钟了,愣是没把他给叫醒,不但没叫醒,还睡的死沉死沉的。 白晓鸥快速的刷牙洗脸,又把秦炎拾掇了一番,然后母子俩就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秦炎扭头看了眼还在沙发上熟睡的秦朋,眼神中既有同情,又有着十二分的幸灾乐祸。 八点钟的时候,秦朋终于醒了,但不是自己醒的,他是被自己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他睡眼惺忪的接通了电话。 “喂,” “秦朋,你怎么还没到,我都等你半天了。” “啊?等我?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就昨天的事,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乍一听这句话,就好像秦朋欠了什么风流债一样,而秦朋这时候也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把手机拿下来瞟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来电人名字,袁元。 “我说大姐,你没事吧,大清早的开什么玩笑,我欠你解释?欠你什么解释啊。” 那头的袁元好像愣了一下,但接下来又噼哩叭啦的给秦朋甩了一串疑问,“失忆了啊你,就昨天刘月筱的事情,那什么阳寿,卵蛊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刘月筱?谁是刘月筱?什么阳寿?什么卵蛊?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秦朋,跟我装傻是吧?” 终于,秦朋想起了秦炎说他昨天下车去追袁元的事情,那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就是在自己断片的时间里发生的?可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这都是些什么问题啊,见都没见过。 “大姐,真不是装傻,我是压根就记不起来昨天发生的事了,要不,你给我解释解释?” “秦朋,”这两个字袁元是咬牙切齿喊出来的,本来昨天秦朋那么帮她,她是非常感激的,特别是当知道自己之所以不能怀孕,是因为刘月筱在自己的身体里放了那什么卵蛊,而秦朋有可能知道如何将这个东西取出来,那也就是说,她是可以怀孕生孩子的。所以,从昨晚开始,她就迫切的想要秦朋给她解了这个谜。可是现在,这家伙居然告诉她他不记得昨天的事了,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要是不记得了,那谁来帮我? 听出袁元是真的生气了,秦朋无奈的将手机暂时远离了耳朵。唉,这都什么事啊,本来昨晚断片那几个小时就够我难受的了,还惹得老婆开始了不知得多久的冷战,可这还没消停,又得受到袁元莫名其妙的质问。 唉,谁能给我解释解释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朋气恼的一手抓着电话,一手揉着自己的脑袋,直把那头短发揉的像个鸡窝一样,这才又从新将电话放在了耳朵旁,心平静气的对袁元说,“袁元,咱俩都同事多少年了,你见过我撒谎吗?没吧?我对天发誓,我真是一丁点都不记得昨晚的事了。还有你说的那个刘月筱,在我的记忆里,压根就没这个人。” “那刘月筱的姐姐,刘月辉,还有她姐夫温宏,你总该认识吧?” 听到刘月辉和温宏的名字,秦朋一愣,“怎么?你这事还跟刘月辉和温宏有关?那两人我确实认识,是我儿子班里一个小女孩的爸妈。” “原来她女儿和小炎一个班,怪不得刘月辉说和你们一家很熟。“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我本来正在酒店审问刘月筱关于卵蛊的事,后来刘月辉去了,直接就把她给带走了。还跟我说放心,她比我还恨刘月筱,不会让她跑走的,只是把她带回家关起来。本来我是不同意的,但是刘月辉却说跟你们很熟,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她也不会放了刘月筱。所以我才让她带走的。” 这哪儿跟哪儿啊?为什么要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不放走她妹妹? 秦朋又开始感觉到脑仁在疼了,忍不住再次抓了抓头发,“等会我去警局,见面再说吧。” 说完,秦朋一脸苦闷的挂了电话。但是一静下来他就感觉到了家里有些异样,他抬头左右看看,奇怪,为什么家里这么安静? “媳妇?儿子?” ........................................................ 天瑞华景,22楼。 “姐,你......你这是怎么了?”说这话时的刘月筱,带着肿胀的通红的脸颊完全没有了以往趾高气扬的神气和跋扈,而眼神中也全然没有了以往看刘月辉的鄙夷与不屑,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颤栗和恐惧。 是的,她在恐惧,特别是每看刘月辉一眼,恐惧就会加深一分。 早在凌晨刘月辉将她从假日酒店带回来的时候,她就发觉了刘月辉的不同。 怎么说呢,以往的刘月辉可以说是没有一点脾气,特别是对她这个妹妹,那简直是可以任由她蹂躏欺辱的。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刘月辉竟然也会生气,也会冷眼看人,且那双眼睛冷冽起来竟如深邃的夜空般,充满了寒意和难以捉摸。 难道说,一个人活了半辈子了,性格还能改变? “不管是不是爸妈的原因,我原来一直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可是,为什么你要害我,害温宏?” 沉默了那么久,刘月辉终于缓缓的开口了,声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是眼神却诚如刚才那般,一点温度都没有。 “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害你,害姐夫了?”刘月筱扁了扁嘴角,努力想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以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但同时更想象以往那般,博取她所认为的愚蠢的刘月辉的同情,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的刘月辉,早已不是多年前被她父母收养的那名孤女了。 “啊......” 伴随着刘月筱的这声尖叫,她的身体在刘月辉轻轻弹指间,啪的一声撞到了身后的墙上,然后整个人就像个活人镜框那样定在了那里,而她的脸上是说不出的恐惧和惊愕。 “刘月筱,我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告诉我,妙闵在哪?” 同样轻柔的话语声中,刘月辉竟显得如此的让人震撼和毫不掩饰的狠戾,就连她看向刘月筱的眼神都显示出了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的鄙夷和愤恨。 是啊,她怎能不恨,想她活了几千年,好不容易动了情,还亏欠了人家一世。而好不容易求来的转世机会,能让她好好的弥补和陪伴蓝青岩这一生,可如今却被刘月筱和那个妙闵无端的夺去了他二十年的阳寿。 二十年啊,一个凡人短暂的生命中能有几个二十年?更何况温宏他今世只有六十五年的阳寿,也就是在今年最后的这两个月里,他随时有一天会走向死亡,而若是温宏死了,那她刘月辉留在这人世间还有何意义? 而若是她也走了,那个她怀胎十月拼命生下的女儿又要如何生存? 觉醒后的刘月辉,一想到这些问题就对刘月筱和妙闵恨的咬牙切齿。区区两个凡夫俗子,竟然如此操纵我的人生,真是叔可忍孰不可忍! “你......你......你怎么......” 看着刘月辉那双通红的眼珠,刘月筱感觉自己实实在在的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刘月辉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位高人,或者说是一位让她感到绝望的魔鬼。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变的这么厉害,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吗?”刘月辉慢慢走近刘月筱,虽然神情依然平静,但是通红的眼睛好像要吞噬了对面这名女人一样,闪着灼热而又诡异的光芒。 “为......为什么?”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秦朋睿智 “告诉你也无妨,”刘月辉后退了一步,稍稍远离了被她定在墙上的刘月筱,“你能认识妙闵,势必也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正常人以外,还有些你们没有见过的神人和鬼魅妖魔,而我,你猜是哪一种?” 刘月辉说话的语气依旧是轻描淡写的温柔,就连脸上都带了丝丝的笑意,但是对于刘月筱来说,她还不如不笑。 听到刘月辉的问话,刘月筱仓皇的狠命摇了摇头,她比刘月辉小十岁,可以说她是被刘月辉看着长大的,但就是这么一个跟她一起长大,且被她常年看不起的姐姐,突然间就有了好似能碾压众人的力量,这种力量让她恐惧,但同时也让她明白了一点,刘月辉绝不是正常人。 “猜不出来是吗?好,我告诉你,”说着,刘月辉的眼睛突然变的更红了,那通红通红的眼珠就好似能滴出血来一般,使得刘月筱的心跳骤然间就好像停止了跳动。 “我乃月宫里的玉兔下凡,我的寿命已经有几千年了,但还不止如此,往后的岁月我还会几千年的活下去。但是你呢?区区几十年的存在,却又要如此糟践,可真是浪费。”刘月辉摇着头,缓缓收敛起了自己红通通的眼珠,恢复了正常人的神色。说这话,她似乎是在为刘月筱可惜,但更多的恐怕是在为刘月筱父母的惋惜吧。说到底,她也被那对夫妻抚养了几十年,要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现在你知道我谁了,那就应该明白,我,不是那个妙闵能对付的。最后问你一遍,他在哪里?” “玉兔下凡,玉兔下凡......呵呵呵呵.......你竟然是玉兔下凡.....呵呵呵呵......,”在听了刘月辉的话后,刘月筱的神情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狞笑着看向刘月辉,好像不再惧怕她一样,“原来你是只兔子,哈哈哈哈......一只兔子竟然还想着跟人结婚,跟人生孩子,简直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说这话,不知是刘月筱乐极生悲,还是太过无知无畏了,总之,她的话里话外无不带着满满的嘲讽和讥笑,就仿佛刘月辉这只玉兔和平常见到的普通小白兔一样,只不过是因为活的时间长了些,还修成了人形,却又痴心妄想着与人结缘,所以在她听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看着刘月筱狂笑的模样,刘月辉并没有气恼,她依旧是神色平静的看着昔日的这个妹妹,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喜欢温宏,在你十七岁见到他时你就喜欢他了,对吧?” 听到这句话,刘月筱止住了笑意,她恨恨的看向刘月辉,咬牙切齿般的说道:“那时候,他明明说过要等我长大的,但是不过是见了你一面,却和你这个丑八怪结婚。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比你漂亮,比你年轻,但是为什么他会选择你?凭什么?” “月筱,温宏对你的解释你是半句都没听进去。那个时候,他之所以说会等你长大,是因为你戴了我的玉珏,他不过是将你错认成了我,后来发现了真相,而我们也终于在这二十多年的寻寻觅觅中找到了对方,所以,我们后来的结婚是顺理成章的。”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你们中间的一个笑话,对吗?哼,真是好笑,竟然还将错误推到一块玉身上。刘月辉,你真认为我是这么好打发的?随便一两句天方夜谭的话就能解了你们俩的卑鄙行为?” 发现自己的解释对于刘月筱来说根本行不通,刘月辉遂放弃了这种浪费时间的做法。还有就是,刘月筱其实后来根本就不爱温宏了,之所以还对他们恨之入骨,是因为她认为,温宏选择刘月辉是对她的一种侮辱,而她选择报复,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解气而已。 但是现在,为了救温宏的命,刘月辉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了,她得尽快找到那个妙闵,让他主动归还温宏的二十年阳寿。 “随你怎么想吧,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妙闵在哪里?” “你不是说你是玉兔吗?你很厉害吗?那你自己去找啊,问我做什么?”此时刘月筱似乎很是得意,抬起了那已经肿的不像样的脸,趾高气扬的对刘月辉吼着。 “真是不可理喻!”刘月辉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眼见着刘月辉就要走出家门,刘月筱急了,声嘶力竭的喊道:“刘月辉,你把我放下来,快把我放下来,你这个贱人,亏我爸妈把你养大,你竟然这么对我,恩将仇报你.......嗯嗯嗯.......” 随着最后的嗯嗯声,刘月筱的嘴巴就好像被封住了一样,再也张不开了...... 从天瑞华景出来,天已经大亮,想着这会温宏和温馨应该已经醒了,刘月辉便没再忙着去找妙闵,她开车去了早餐店,买了那父女俩爱吃的早餐,便匆忙的回了家。 待会温宏会去上班,温馨会去上学,那她就有的是时间来寻找那个混蛋了。 送温馨到幼儿园的时候,刘月辉意外的听说秦炎竟然今天请了假。没工夫注意温馨脸上失望的表情,刘月辉便急急忙忙的离开,然后开车去了秦朋所在的警察局。 找到袁元时,她刚刚挂了秦朋的电话,两个女人一路无语的下了楼,然后坐进了刘月辉的别克越野车。 “刘月筱说什么了吗?”一进到车里,袁元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刘月辉摇了摇头。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袁元很着急,被人平白无故的放了东西在身体里,而且还是个从没听说过的让她怀不了孩子的东西,所以她急的简直一刻都呆不住,恨不能立刻找到那个叫妙闵的混蛋,让他把那什么卵蛊立刻马上从她身体里给弄出来。 “去找那个妙闵。”这是目前刘月辉和袁元唯一能做的事,找到妙闵,问出他和温宏的契约,再来逼问取出卵蛊的事情。当然,要想让这个混蛋配合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不找到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老公马超已经去玉龙山守着了,但是听庙里的和尚说,妙闵今天不一定会去。”袁元说着话,显得很有些焦躁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又要开始抱怨刘月筱了,“月辉姐,你说刘月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仅害我这个二十多年的朋友,就连你这个亲姐姐都不放过,她这也太没人性了。” 坐在驾驶座上,刘月辉头抵着方向盘,没有说话。她在思索,那妙闵得了温宏二十年阳寿,目前肯定是容貌大变,再加上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找起来还真是有如大海捞针啊! “秦朋好像知道不少事,他怎么说?”刘月辉扭头看向袁元,希望能从中听到些有用的信息。 “切,”提到秦朋,袁元立马带了满脸的恼怒。“那家伙居然说不记得昨天的事了,你说他是不是在耍我呢。” “不记得了?”刘月辉明显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一个消息,正待要仔细问个明白时,却见袁元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冲着刚刚开近的一辆车跑了过去。 当即刘月辉也下了车,仔细一瞧,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开车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们刚刚提到的秦朋。 等秦朋停好车,袁元迫不及待的上前打开车门就把他给拽了下来。 “干嘛干嘛,青天白日的你这样拉拉扯扯很容易被别人误会的,快放开,放开。” “误会你个头。”袁元一米六五的身高虽然够着一米七八的秦朋有些费劲,但秦朋毕竟是大男人,本着不推女人的原则也就由着她一路拖拉着往刘月辉的车边走。 “哎?刘姐,你怎么来了?哎呦你轻点,”看见刘月辉,秦朋正想跟她打招呼,却被袁元连推带踹的给塞进了越野车的后座。 “泼妇,袁元你就是个泼妇,”揉着被踹的屁股,秦朋恨恨的说着,这女人,真TM彪悍,还是我们晓鸥温柔。 三人在车上全部坐好后,刘月辉扭头看着秦朋,有些抱歉的说道:“秦朋,本来这事跟你无关,把你牵扯进来我觉的很抱歉。但是既然你昨天都已经参与了,那就帮帮我们吧。更何况,你和袁元还是同事。” 又是昨天的事,唉,还真没完了! 秦朋在心里哀叹一声,直觉自己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但一时半会好像又摆脱不了。 秦朋抱起双臂,将身体靠在了车座上,皱眉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点破事我是脱不了干系了。行了,也别说抱歉不抱歉了,把事情原原本本给我复述一遍吧,我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见秦朋确实不像是装的,又同意了帮她们,刘月辉和袁元对视了一眼,便简单将她们知道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末了,袁元又追问了一句,“秦朋,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那个卵蛊的事情还是你先提出的呢。” 秦朋斜了袁元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严肃的看向刘月辉,说了一段很有水平又很有建设性的总结语,“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那个妙闵,你们俩都想抓住这个人,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关着刘月筱呢?放了她,出了这样的大事,她肯定会去找她的这个同伙,然后你们跟着她不就找到人了。” 对啊! 两个女人瞪眼又一次互相对视了一眼,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到,真是事关己身,自乱其身啊! 还是秦朋睿智! 正文 第八十八章 跟踪 这人啊,真是不能太好心了,你说你好心好意给她们出主意,完了还非得拉着你一起去,天底下有这样的事吗?有吗? 秦朋一边想着一边无比郁闷的开着车,向着车里两个女人说的天瑞华景疾驰而去。 本来要开刘月辉的车的,但是袁元说刘月筱认得她姐的车,所以还是开秦朋的车比较安全。 得,这搭了主意,搭了人,还得搭了自己的车,有这样干的吗? 心里这样想着,但是秦朋没敢说出来,先不说刘月辉是什么样的人,光一个袁元,他就惹不起这姑奶奶! 因为现在已经快十点钟了,早就过了早上的拥堵时间,所以三人很快就到了天瑞华景附近,然后又在门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了车。 在车停稳之前,谁也没有注意到刘月辉轻轻打了个响指,与此同时,正眯眼打盹的刘月筱从自家客厅的墙上摔了下来。被摔的有些晕了头的刘月筱迷迷糊糊的摸着脑袋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却因为体力不支,还没等撑起整个身体就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就这一跪,让刘月筱彻底清醒了过来,想到自己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的遭遇,又摸了摸已经肿的很高了的脸颊,双眼中的愤恨几乎能喷出火来。 刘月辉,袁元,你们俩等着,我刘月筱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刘月筱正想四下搜寻自己的手机,好给妙闵打个电话,告诉他出了什么事。但是眼睛扫过客厅才突然想起,早在昨晚她的手机就已经被袁元给踢散了,还有她的手包,也落在了酒店里,其它东西倒也罢了,独独可惜了那张黄符契约,还没签呢就被袁元的同事给完全破坏掉了。 这契约,可是被妙闵注过灵气,施过法的,记得,每做一张这样的契约,妙闵就要休息大半个月才能恢复元气。而这次,她也是好不容易才劝服了妙闵,让她独自带着契约去跟马超签。而之所以把地点选择在酒店,那是因为她存了一点小心思,不过可惜的是,马超对她的这点小心思并不感冒,再加上后来袁元和秦朋的介入,局面一下子发展的超乎了她的想象。 不过现在,刘月筱已经没有心思再想她和马超之间的事了,她要尽快找到妙闵,她要他替她报仇,替她好好的教训下袁元和刘月辉。 想到这里,刘月筱赶紧起身,先是去卧室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拿了车钥匙便迫不及待的出了门。 等到刘月筱的车开出了小区,守在门口的秦朋三人立刻便跟了上去。 “两位大姐,我能问个问题吗?” 开着车的秦朋在后视镜里瞄了眼一脸严肃的刘月辉和袁元,憋不住的问道。 “说,”袁元的嘴里言简意亥的蹦了一个字,眼睛却也与刘月辉一般,直盯着刘月筱的车,半分也没转回到秦朋身上。 “秦朋,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是请你相信,我和袁元绝对不会是无中生有。你是见过温宏的,一个本来只有四十五岁的中年人,却看着像是六十多岁的老者,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没有了该有的阳寿,难道你不觉的奇怪?” “这个嘛,有些人长得成熟了些也是有可能的,”秦朋性子直,心中这样想着,也就这么说了出来。这也不能怪他,在现在这么个高科技发展、崇尚无神论的时代,他是宁愿相信有的人就是长的显老了些的,而并不是被人抽走了二十年的阳寿。 一个人的阳寿还能被另一个人抽走? 这句话第一次听到时就感觉是天方夜谭一般,太可笑了。竟然还有人有这样的能力,抽了别人的寿命放在自己身上,那他不就成了个长生不死的妖怪了?那在以往的历史长河中,那些想长生不老的皇帝还找什么不死药啊,找个会抽寿命的能人放在身边岂不是更靠谱? 看着秦朋的后脑勺,刘月辉选择了沉默,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确实难以理解了些,所以她不能责怪秦朋的不相信,他能跟着她们来,那已经是帮了一个大忙了,其余的,真的不能再要求他什么了。 “好好开你的车,别跟丢了。” 袁元伸脚踢了下秦朋的座椅,气呼呼的靠在了后座上,眼睛则像激光一样扫了两眼秦朋的脑袋。 该死的秦朋,昨天晚上审刘月筱时一本正经的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词汇,还说回头会慢慢跟她解释。可这才过了多久,他这回头却把昨晚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自己反倒还怀疑起这个怀疑起那个来了。 此刻袁元非常的疑惑,秦朋这脑子是什么做的?竟然还能自动断片几个小时? “你说你能不能跟刘姐学学,温柔点,这动不动又踢又踹的,哪像个女人。” 说着话,三人跟着刘月筱的车就进了非常公寓的大门,向着地下停车场开去,幸好这家公寓并不是什么高档住宅,否则秦朋的车还不一定能进的来。 找了个角落停了车,远远的就看见刘月筱心急火燎的下了车疾步跑向中间的电梯房。 三人也不急,等刘月筱进了电梯,这才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 当看见刘月筱乘的那部电梯显示在十六楼停下的时候,秦朋按下了上去的按钮。 三分钟后,三人出现在了十六楼,但左右看了看,这里有三户住家,却是不知道刘月筱去了哪家。 “那边,1606,” 刘月辉指着左手边的那扇门,轻轻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1606?”秦朋狐疑的看了刘月辉一眼,心想,他们两个刑警都没发现呢,却被她一个普通妇女看出了端倪,这是不是有点奇怪? “我听到刘月筱的哭声了。”刘月辉嘴里说的淡然,但眼睛却如毒针一样紧盯着1606的那扇门。 “哭声?有吗?”秦朋停下脚步,仔细的听了听,但是却什么也没听到,转头想问袁元时,却见这位大姐已经轻轻走到了1606门口,正要把自己的耳朵往门上凑呢。 秦朋一把拉过袁元,并招呼着刘月辉走到一旁的应急楼梯口处。 “怎么着二位?现在是想破门而入?我可事先跟你们说好啊,没有证据,这样做可是犯法的。” 刘月辉看看袁元,又看看秦朋,平静的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一个人进去,你们俩在门口守着,这样你们也不算违反了规矩......” “不行,我也要进去,这事跟我有关,我一定得让那个什么妙闵把那什么蛊从我身体里弄出来,”不等刘月辉说完,袁元便打断了她的话,坚持要跟她一起进去。 秦朋低头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唉,头痛,两个女人进去,他一个大男人却守在外面,这多少有点不符合他做人的风格啊。 “行了,都进去吧,现在也别管什么违法不违法了,先看看那是个什么人再说吧。” 说完,秦朋便率先走出了楼梯口,向着1606走去,同时还一边走一边甩了甩满是肌肉的胳膊。 撞个门而已,难不倒他! 可正当秦朋蓄势待发,想要一举破门的时候,刘月辉却快走两步,伸出右手咔嚓一声就把那紧锁的防盗门给扭开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秦朋和袁元惊讶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来不及询问刘月辉,赶紧大步跟着走了进去。 1606室内,刘月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小声哭泣着,旁边的一名男子则表情阴霾的望向门口的三位不速之客。 “月筱,看来他们是跟着你来的,”这样说着,男子的脑袋却没有动,狠戾的光芒从眼底一闪而过。 “来的正好,亲爱的,杀了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看见刘月辉三人,刘月筱早就顾不得哭了,激动的站起身手指发颤的指向门口。 “哼,妙闵,得了我老公二十年的寿命,你果然是年轻了许多。”刘月辉冷眼看着妙闵,理都不理刘月筱,反而缓步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妙闵?这个人就是玉龙山庙里的那位妙闵?我妈不是说他已经六七十岁了吗,但眼前这个男人看着最多也就四十多岁,难道说,他真的会抽别人的寿命,还能放到自己身上? 要真是这样,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秦朋瞪着眼睛上上下下的看着妙闵,心里则是翻江倒海、铺天盖地的疑惑和呐喊! “你......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自三个人进门,妙闵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刘月辉,他很奇怪,这个女人的眼神和周身的气场完全跟以前不同,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怎么会这样呢? “呵呵......”刘月辉突然抿嘴笑了,“怎么?刘月筱还没来及跟你说?” 跟我说,说什么? 妙闵纳闷的转头去看刘月筱,后者却后知后觉的这才想起来之前刘月辉在她家说的话,以及已经表现出的非凡的能力。不过可惜,刘月筱并不相信她姐姐的话,而刘月辉的那种能力,则在她见到妙闵的那一刻就嗤之以鼻了,她以为,妙闵的能力要远远在刘月辉之上。 “刘月辉,你以为你说的鬼话我会相信吗?骗谁呢,还说自己是玉兔下凡,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嫦娥下凡?长成这个鬼样子竟然还有脸说自己是神仙,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像吗?” 伴随着刘月筱鄙夷的吼声,旁边坐着的妙闵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交易 在刘月筱没头没脑的嚷嚷的时候,妙闵在刘月辉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缕红光一闪而过,虽然很快,但他还是看到了。 妙闵仍旧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刘月辉,但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手脚在发冷,心跳也比之前更快了,他想换个姿势,以改变目前身体上出现的不正常的状态,但是不知怎么的,他却没有动。 “怕了?” 刘月辉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出现的笑容显的极淡极淡。 “刘月辉,你脑子坏掉了,是说你自己怕了吧?”不等妙闵回答,刘月筱横着脑袋抢着冲了刘月辉一句,但还没来及说下句时就被妙闵给拦住了。 “闭嘴。” “你......”刘月筱惊讶的扭头看向妙闵,突然发现妙闵此刻的神情竟然出乎意料的严肃。虽然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刘月筱还是听话的乖乖闭上嘴巴坐在了一旁。 至始至终,刘月辉都没瞧刘月筱一眼,她的注意力从一开始就在妙闵身上,而今天来的目的也是要找他,至于自己的身份,暴不暴露对她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她要拿回温宏的二十年阳寿,这一点,谁都不能阻拦。 “你和我老公签的那张契约在哪里?拿出来。” “你也说了,那张契约是我和你老公签的,是他自愿的,不管你今天是什么身份,都没道理来向我讨要。”妙闵握了握拳头,说的很是理直气壮,虽然他知道刘月辉可能真的是玉兔下凡,也明白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但是没关系,他有把柄。 你是神仙是吧,神仙又怎样?神仙杀了人也是要受惩罚的,除非这玉兔铁了心不回月宫了,敢为了温宏杀了他。不过料想她不敢。其实妙闵是在赌,赌玉兔不敢杀他,因为杀了他就拿不回温宏的阳寿了。 “你果然有胆量,”刘月辉依旧很平静,说出的话也是温柔的,好似她早已料到妙闵本来就会这样,并不会好好配合她拿出契约,归还阳寿。 “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妙闵警惕的看向刘月辉,原本以为她会动武,但现在说出的话却又让人颇为意外。 “你把她身上的卵蛊取出来,”刘月辉说着,指了指站在门口处的袁元,然后又看向妙闵,“再把我老公的阳寿还给他,这两样做完,我送你一颗老君的不死丹药,这样,可比你费尽心机的去抢别人的阳寿强多了吧。” “不死丹药?”听到这四个字,妙闵的眼里立刻闪出了贪婪的光芒,但旋即又充满疑惑的看向刘月辉,“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刘月辉伸出右手,突然,一片金光闪过,手心之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金色的药丸。 “这是不死丹药?”妙闵惊讶的看向刘月辉手中的药丸,声音中竟带了几分颤抖和惊喜。 “妙闵,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信的话,就按我说的把那两件事做了,然后丹药给你;若是不信,我老公死的那日,我必然会杀了你泄愤。两种选择,两个结果,你自己衡量。” 刘月辉说的淡然,但眼中的杀意却显露无疑。 看着刘月辉,妙闵沉默了。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一个为情下凡的神仙,如果情不在了,那她做不做神仙又有什么意义?要是不想再做神仙,杀了他自然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些,妙闵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拿刘月辉手中的丹药,但是手还没到就被刘月辉给挡了回来。 “说好了,你先把我说的那两件事做完,丹药才能归你。” 妙闵转头看向袁元,“让她进卧室,我会帮她取出来。” 刘月辉也看向袁元,“别怕,我跟你进去。” 袁元看了看妙闵,又看了看刘月辉,抬脚就要往里走,但却被秦朋一把拉住,“喂,你还来真的?” 不等袁元说话,刘月辉起身走了过去,“秦朋,麻烦你去外面等着,现在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秦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刘月辉坚决的眼神,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口,遂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按照妙闵的吩咐,袁元平躺到了床上。 “把裤子脱了,” 听到这句话,袁元怒目看向妙闵,刚刚躺好的身体也如弹簧一样崩了起来。 刘月辉眯眼看向妙闵,“不要耍花样,这对你没有好处。” “呵呵.......”妙闵干笑了两声,“我能耍什么花样,要取出卵蛊,自然是从哪里进的,就从哪里取出。这很正常吧?再说,”妙闵抬起下巴指了指袁元,“我就算想对她做什么,也不可能当着你的面吧。” 刘月辉低头思索了十几秒钟,扭头看向袁元,“脱吧,我在这呢,不用担心。” 袁元咬着下唇,内心挣扎了几分钟,这才红着脸把身上的运动裤褪到了脚边。 不知什么时候,妙闵的手里多了个小小的玻璃瓶子,瓶子里似乎有个圆圆的透明的物体,时隐时现,看不太清楚。妙闵打开瓶盖,滴了一滴自己食指上的血进去,几乎同时,那个物体呈现出了真身,并蠕动着肉色的椭圆形的身体立刻将那滴血吸收的一干二净。 “叉开双腿,”说着,妙闵也不看袁元,只是躬身将瓶子的开口对准了她的隐私部位,然后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拿着瓶子的右手食指还有规律的敲击着瓶身。 袁元闭着眼睛,内心在疯狂的跳动。 大约六七分钟后,袁元感到自己的小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样,且动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就在她快受不了想要小便的时候,下体突然变的一片湿润,小腹也在同一时间恢复了平静。 “好了,” 说着,妙闵直起身,举起瓶子仔细往里看了看,“已经取出来了,她没事了。” 就在妙闵盖上瓶盖,想要收起瓶子的时候,一不留神,瓶子已经飞到了刘月辉的手中。 “这个东西是什么?”刘月辉边看边转着瓶子,好像非常好奇一样。 “你拿好它,别摔了,我告诉你就是,”见瓶子被刘月辉抢走,妙闵显的非常着急,“这是卵蛊的母体,所有的小卵蛊都是从它身上分解出来的,所以,只有它可以召唤被从它身上出去的子女。” “哦,原来是母体,那也就是根源了,要是没有了它,你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害人了?”刘月辉看向妙闵,丝毫没有想将瓶子归还的意思,“妙闵,一个女人想要孩子,想当母亲,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是古往今来的繁衍之道。你用这种手段来横加阻碍,就不怕遭到上天的报应?” “你......你想干什么?”看着刘月辉,妙闵感到一丝不妙。 “不干什么,帮你积点阴德,”说着,刘月辉拿着瓶子的右手无端升起了一团火焰,瞬间,那瓶子便变成了一抹灰烬。 “你......”妙闵目瞪口呆的看着瓶子消失在了刘月辉的手中,随之双眼圆睁,恨恨说道:“你竟然敢毁了我的宝贝,难道你就不怕我不归还温宏的二十年阳寿了?” “你不会这么做的,”刘月辉神情淡然的将手上的一点灰烬轻轻撒下地面,“我都答应给你不死丹药了,难道你还需要它?” 妙闵的眼中一阵闪烁,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最后头一横,说道:“那好,既然我的宝贝被你毁了,现在让我救温宏,那得要两颗丹药才成。” “两颗丹药?除了你自己,你还想给谁吃?刘月筱吗?呵呵.......应该不是吧,我可没看出你是个多么痴情的人。” “甭管我给谁,你就说成不成吧。” “不成,你以为这丹药是批量生产吗?想要多少有多少?” “那我就......” “别告诉我你想要放弃这唯一的一颗丹药,要知道,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以后就算你有本事再多活个一两百年,也未必有机会碰到。”打断了妙闵想要继续威胁的话,刘月辉将丹药的事一语中的的给他分析了个透彻。 的确,就算你在世间能修行个两百年、三百年,那也是没有机会接触到天上的神仙的,更别说老君的不死丹药了,这种机会,真的就如刘月辉所说的那般,可遇而不可求。 “好吧,”终究是不死丹药的诱惑力太大,妙闵不得不再次妥协。然后,他掀开自己的衣服,竟然从肚脐处拿出了一张黄符纸。 “这便是契约,我现在就在上面写明,从今日起,会在三个月之内逐步将温宏的二十年阳寿归还。不过,在写之前,你得先将丹药给我。” 妙闵一手举着契约,一手伸向了刘月辉,同时为了加重自己的筹码,又接着说了句,“我只要有这纸契约,就算到了阴间,阎王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因为这是温宏自愿签的,而只有我同意归还,他才能在这阳间再多活二十年。” 刘月辉知道妙闵说的是真的,也丝毫不怀疑这张契约的价值。 “好,我就信你了,希望你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就算你吃了丹药,我也照样能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拿到刘月辉手里的丹药,妙闵得意的笑了,随后,他将黄符纸铺在桌上,弹破手指,占着自己的鲜血写下了归还温宏阳寿的誓言,然后又在纸上注入了自己的灵力,最后,将符纸施法在空中燃烧。 一切做完,他就像突然老了几岁一样,鬓角处竟隐隐出现了几缕白发。 看着妙闵气喘吁吁的倒在椅子上,刘月辉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正文 第九十章 偶然得知的真相 同一时间,苏杨市,国际学校初中部办公室内,秦炎光着脚盘腿坐在一张有靠垫的椅子上,怀里抱着一盒薯片,嘴里嘎嘣嘎嘣的不断嚼着,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 “小炎,别光吃薯片,这个夹心饼干也很好吃的,奶油味的,” “小炎,喝点饮料吧,这个尖叫的味道很清淡的,小孩子都喜欢,” 左边一口饼干,右边一口饮料,同时还没忘了他怀里的薯片,光看他那忙碌的小嘴,就知道这家伙现在心里有多欢腾了。 因为学校里出了点事,全校的老师都去校长那里开会了,白晓鸥没办法,只好把秦炎交给她带的两名实习生来看管,这下可乐坏了那两个年轻的小姑娘。两人昨天还在发愁要怎么讨好白老师,今天她儿子就送上门了。于是,等白晓鸥一走,两人立刻带着秦炎到学校门口的超市买了一大堆的零食,可劲的让秦炎吃。 “谢谢沐姐姐,谢谢小溪姐姐,你们真好,”虽然吃的很着急,但秦炎还没忘了感谢人家,只不过,因为嘴里塞满了东西,一说话便喷了一些出来,直接就被左边靠他很近的那名姑娘的脸给全盘接收了。 “哈哈哈哈,李沐你的脸.......”看到李沐满脸的薯片渣渣,就连眼镜上都是,右边的叫小溪的女孩幸灾乐祸的大笑了起来。 “魏小溪,你竟然敢笑我,你敢笑我,”李沐抽出一张纸,一边擦脸,一边作势要去追魏小溪。 呃......,这好像是我的错! 心里这样想着,但嘴里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的秦炎,仔细的看了看李沐的脸,见她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便更放心的继续大吃特吃。 李沐简单的擦了擦脸上的渣渣,又把眼镜摘下来擦了一遍,来不及重新戴上,就绕着桌子去追魏小溪了。 “让你笑,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啊来啊,来抓我啊,” 这两姑娘可真快活! 看着她们,秦炎由衷的发出了一句感慨。不经意间,眼光瞥到了李沐放在桌子上的眼镜,本来这眼镜表面看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靠近秦炎的那条眼镜腿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般的眼镜腿都是细细的一根,到耳朵那里的时候弯下去约莫四十度的弧度,便能好好的卡在耳朵上了。但是李沐的眼镜腿不止是比一般人的上下宽了很多,到耳朵那里的地方还弯的更多了些,看那弧度至少得六十度了。这个样子的眼镜,怎么看怎么觉的有些眼熟。 秦炎将薯片放到桌子上,拿起李沐的眼镜想仔细看看,可刚拿到手里就一阵惊讶,这眼镜看着粗笨,可重量却是出奇的轻,这什么东西做的啊? 秦炎好奇的的将这幅眼镜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最后在眼镜腿的末端发现了一个“沐”字,想来这眼镜应该是定做的了,不然怎么会刻上她的名字。 “沐姐姐,你的眼镜真特别,戴着又轻又牢固。” 两名正在打闹的姑娘扭头去看秦炎,见他小小的脸上架了幅大大的眼镜,那样子别提多滑稽了。 “当然特别了,姐姐这眼镜可不是外面那些普通店里随便能买到的,这是我爸亲手做的,” “啊?姐姐的爸爸这么厉害,还会做眼镜?可是,为什么把这里做的这么弯?”说着,秦炎摘下眼镜,指了指末端那里。 “这个啊,因为我们家的人耳朵又薄又小,要是不做成这样,是很难把眼镜戴住的。喏,你看我的耳朵。”李沐边说边把长发下面的耳朵漏出来给秦炎看。 果然,那耳朵是比普通人的小了一些,这样的耳朵要是戴个普通的眼镜还真是不好卡牢了。 “嘻嘻,姐姐的耳朵竟然比我的还小,难道你家里哥哥弟弟的耳朵也是这么小吗?” 秦炎这句貌似很不经意的话,却让李沐为之一愣,随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淡了下去,最后化为一抹无奈的苦笑。 “怎么了姐姐?是我哪句话说错了吗?”秦炎眨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很是天真的看着李沐。 而跑累了坐在一边休息的魏小溪,一看李沐的神情,好像就明白了什么似的,她走过来摸了摸秦炎的脑袋,“不是小炎说错了什么,是你沐姐姐想起了她的弟弟。她弟弟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了?” “这个......”见秦炎充分发挥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魏小溪有些为难的看向李沐,不知道她弟弟的事情该说不该说。 李沐拿过眼镜戴在了脸上,又换了姿势坐在了秦炎的对面,“小炎,你相信这世上有天堂吗?” 秦炎转了转眼珠,抬头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天,心想,地狱我知道有,天堂没去过。 “在小炎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弟弟就变成天使,去天堂了。噢,准确的说,是我堂弟,就是我叔叔的儿子。但因为我爸爸只有兄弟两个,而到我们这一代就只有我和我堂弟两人,所以我都是拿他当亲弟弟的。他小时候非常聪明,也很爱读书。小学只用了四年就读完了,初中本来也是可以跳级的,但是因为我叔叔不想他太累,所以比我小两岁的他就跟我一个班了。后来,读高一的时候......” “喂,李沐,小炎四岁还不到呢,你说这些他能懂吗?”不等李沐说完,魏小溪就打断了她的话,她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该是一个三四孩子能听的。 “能懂,我能懂,小溪姐姐,我喜欢听这样的故事,我就想知道沐姐姐的弟弟是怎么变成天使的。沐姐姐,你接着说吧。” 看着秦炎好奇而又渴望的眼神,李沐想着这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说就说呗。 “我弟弟很喜欢读书,不管什么类型的书都喜欢读,小说,历史,地理,甚至于诗歌和散文都能看的如痴如醉,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和羡慕他这种好学的劲头。但是,可悲的是,谁都想不到,他竟然能载在读书上。高一结束放暑假的时候,我跟我妈出门旅游了,还没回家就接到了我爸的电话,说我弟弟接连几天都在房间读书,最后不知怎么的,好像是用脑过度吧,突然间就猝死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李沐的声音低了下去,整个人的脸色变得也不太好看了。 魏小溪靠近一步,伸出手臂搂住了李沐的肩膀,轻声安慰道:“都过去的事了,别那么难过了。” 李沐转头看着魏小溪,勉强笑了笑,“我没事的,放心吧。” 然后,李沐又重新看向秦炎,“小炎,等你以后上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读书读累的时候,一定要休息,不能一刻不停的把时间用来学习,明白吗?” “嗯,我明白,放心吧姐姐。”呵呵,沐姐姐你真的想太多了,读书这么辛苦的事,哪是我能干的? “姐姐,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李新,他叫李新,他的耳朵和我一样,也很小。所以他的眼镜也是我爸爸亲手做的,和我的这幅样子差不多。” 果然,李新就是李沐的弟弟。 “那他不在了,他爸爸妈妈一定很伤心了?” 李沐点了点头,“是的,我叔叔婶婶都非常伤心,但是办完我弟弟的后事,他们俩就离婚了。” “啊?”这次秦炎是真的惊讶,怎么会离婚呢? “小炎是不是不懂离婚什么意思?就是本来在一起的两个人,因为某些事情而分开住了。” “我知道什么是离婚,上次我们班有个小朋友说他爸爸妈妈离婚了,他现在跟妈妈住,他爸爸一个人住别的地方,两个星期来看他一次。” 呃......现在的小朋友是不是过于成熟了? 李沐和魏小溪对视一眼,无声的笑了笑。 “可是姐姐,为什么你叔叔和婶婶会离婚呢?难道是因为你弟弟不在了,所以他们俩也不想住一起了?” “可以这么说,但是主要原因是,我叔叔总认为我弟弟会这样死命的读书,都是我婶婶造成的,还说我弟弟就是我婶婶害死的。我知道我叔叔太武断了,但是那个时候他好像就一根筋,任谁都劝不过来。最后没办法,大家也只能由着他俩那样了。只不过可惜的是,原本很幸福的一个家庭,就这样散了。” 唉,要是李新知道他死后,他的爸妈会有这样的结局,不知道心里又会是个什么滋味!而这个结果,要不要告诉他呢? 秦炎边想边把刚刚放下的薯片又重新拿回了手里,可刚刚往嘴里塞了一片,耳旁便惊雷般的响起一个声音。 “秦炎,你在吃什么?” 扭头一看,办公室门口站着的白晓鸥,正惊讶的瞪眼看着他手里的薯片。 “妈妈是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能吃这种垃圾食品,还不给我放下,还有这些,这都什么啊。”白晓鸥边说边走到了办公桌前,看着那一袋零食,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个苍蝇。 “李沐,魏小溪,你俩买的吧?很有钱是吗?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年纪小不懂事,这些东西吃着上瘾,但是一点营养都没有,你们这是纯粹浪费钱啊。” 这个时候,秦炎突然想念起了被他坑害的老爸了.......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没来由的恐慌 入夜,刘月辉静静的立在床头,眼神极尽温柔的望着床上熟睡的男子。 今天下班到家的时候,温宏的精神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腰板挺的很直,脸上也不再昏暗无光,就连眼神都在熠熠生辉的发着光芒。看见刘月辉和温馨,喜笑颜开的举着手里买回的菜说,今天的晚饭他包了。 这一现象,就连温馨这个三四的孩子都察觉到了爸爸与以往的不同,不时的拿眼睛疑惑的瞟着她爸的背影。 唉,真的是很险啊! 幸好我在这时候觉醒了记忆,幸好你没有提前离开,而让我能够有时间和能力去挽回你的寿命,也幸好那个妙闵这么好骗,用一颗假的丹药就能轻松把你失去的给要回来。幸好,一切都还来的及! 睡梦中,温宏翻了个身,右手不自觉的伸向了床的另一半,恰恰好的,握住了刘月辉的手。 今晚,他应该会睡的很香,很沉! 关上卧室的门,刘月筱悄悄的来到了温馨的房间。 三岁半的孩子,躺在装着护栏的小床上,穿着白色的柔软的睡衣,半长的头发被拨到一边,紧闭的眼睛凸显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胸部在一起一伏的微微动着。 光是这样看着温馨,刘月辉感觉自己的心已被彻底融化了。 虽然她知道,这一世,她不应该有孩子,但是现在她却有了,她经历了十月怀胎的喜悦,又尝试了一朝分娩的痛楚,最后,上天给了她一颗宝石。不,温馨是比宝石还要贵重的孩子。 刘月辉知道,虽然她下凡是宿命唆使,但是早在刘月筱和妙闵从中作梗的时候,她的这个宿命就被打乱了。所以,她有了温馨,有了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也正是因为有了温馨,才使得她和温宏觉得这一生没有白过,生命正在趋向于圆满。 孩子啊,不光是两个人血脉的延续,还是他们曾经在这世上活过爱过的证明! 刘月辉微笑着摸了摸温馨的小脸,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将滑到一旁的被子给她盖好,这才恋恋不舍的走出了房间。 窗外,月朗星稀,白云飘荡。 刘月辉脚下虚踏,一团云雾带着她来到一片月光柔和之地。 “姐姐,”走到近前,刘月辉轻轻唤了声那名早已等候在此,一身素净白衣、长发飘飘的女子。 女子转过身,精致的五官中带着淡淡的微笑,“小玉,如今,你可得偿所愿?” 刘月辉没有说话,突然,她双膝向下,直直跪在了嫦娥面前。 “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见刘月辉下跪,嫦娥蹙眉轻嗤一句。 “姐姐,小玉并非贪心,当初我下凡,说好的是六十年,但是如今并没有期满,还请姐姐再容我在人间待上十五年,如此,也并不算违法约定。”刘月辉抬头,哀戚戚的面上带了十二万分的请求。 “唉,”嫦娥轻叹一声,“你说的没错,当初是答应给你六十年时限。但是,我也没料到玉珏会先你一步回归,按理说,玉珏回,你也要回的。不过我也知道,你放不下蓝青岩,更放不下你那年幼的女儿。既然这样,我就如了你的愿,让你待满六十年再回月宫。” “小玉谢谢姐姐。” “那还不快起来。” “是。” 刘月辉起身,再抬头看向嫦娥的眼神中带了一丝疑惑,“姐姐,听你刚刚说话的意思,玉珏并不是你召回的,那么,它们又是如何会到你手里的呢?” 听闻刘月辉问起,嫦娥突然就抿嘴笑了,而刘月辉见状,反而更加的不解。 “姐姐笑什么?” “小玉,你可还记得青鸟曾经生过一个孩子?” “记得,有......两千多年了吧,但是那孩子后来不是魂飞魄散了吗?姐姐为何会突然说起他?难道,跟玉珏回归有关系?” 嫦娥轻轻点了点头,“不错,我们的玉珏正是那孩子送回的。” “啊?怎么可能?” “在这个神奇的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纵然你我已活了几千年之久,但是还是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未曾听过见过的。” “话虽如此,但是那孩子的魂魄可是被太乙天尊给打散的,太乙天尊啊,试问在这天上地下,谁又有能力跟那老头抗衡?” “若论武力,可能是没有人能打的过太乙天尊,但是,若是一个父亲想救他的儿子,总是能想出别人想不出的办法来,更何况,钟馗也不是等闲人啊。” “嗯,有道理。不过我还真好奇,也不知这钟馗用了什么方法,一个魂飞魄散的孩子都能被他给救回来。现在我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他长那么丑,青鸟还喜欢他。这么一说,倒是显得玉帝有些不通情理了,他自己妻妾成群的,为什么就不能允许其它神仙相爱?惩罚不了钟馗,却独独把青鸟给关了起来。实在太霸道了!” “小玉,玉帝的事情,不是你能轻易妄言的。” “姐姐,你太小心了,我们只不过是私下说说而已。不过话说回来,火焰怎么会拿到我们的玉珏的?” “好像是你女儿是给他的,” “我女儿?” “嗯,对了,火焰现在有了个新的的名字,叫......秦炎。” “什么?秦炎就是火焰?”刘月辉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竟把嫦娥也吓了一跳,忍不住斜了她一眼。 “你瞧瞧你,都在人间当娘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刘月辉自知失态,对嫦娥讪讪一笑,“对不起姐姐,我太吃惊了,我没想到秦炎这孩子会是火焰,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就你那点能耐,没看出来很正常,更何况,他现在跟以前大不相同。从里到外都变了个样,若非我与青鸟关系亲密,当年生他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恐怕以他目前的样貌和身世,我也很难认出的。” 而就在两人讨论秦炎的时候,此时在睡梦中的他,却第一次见到了不一样的景象。 昏暗的光线下,一身黑衣劲装的少年,手拿利剑,怒目看向前方。 不远处,那里负手虚空站着一名白发老者,一袭灰白长衫,身材不高,但双眼却炯炯有神。 老者表情冷漠的看着少年,须臾,老者的手中银光一闪便飞出了一物,少年心知不妙,举剑挡在身前,但却还没来及看清那东西的样貌,它已带着凌冽的杀气,宛如流星一样冲断了他的利剑,接着,又穿过了他的身体。 下一刻,少年感到了来自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在还来不及吐出口中鲜血的同时,身体已经仰躺着四分五裂的飞了出去,眼光朦胧中,似乎看见三个焦急的身影在向他狂奔而来,但是,他却再也来不及看清了...... “啊......”秦炎大叫着睁开了眼睛,喘着粗气左右看了半天,这才明白刚刚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怎么了小炎?”被秦炎的叫声吵醒,白晓鸥慌忙将他抱了起来,摸摸额头,又仔细看了看身上,见没发烧,也没其它症状,便放心的松了口气。 “宝贝,你做恶梦了?”看着秦炎惨白的一张脸,白晓鸥试探性的问道,她不太清楚,这么小的孩子是不是也做恶梦,但对秦炎来说,以前是从没有发生过的。 看着白晓鸥担忧的神色,秦炎转身扑进了她的怀里,将头深深的埋了进去。 “好了好了,小炎不怕,不怕,你看,妈妈在身边呢。恶梦而已,不用害怕。” 是啊,妈妈在身边呢,所以他不怕,至少,他现在已经不怕了。 但是刚刚那个梦,秦炎知道,那不是梦,那是他在魂飞魄散之前经历的一场大战,不,严格来说,其实那不能说是大战,因为要战的话也得有能和别人过招的实力,但是他和太乙天尊,那简直是两个遥远的等级,根本不能拿在一起比拟的。所以,他连那老头的一招都没接住,就被打的魂飞魄散了。 秦炎想,玉帝还真看得起的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地府阎王,想灭了他,多的是方法,竟然还派了这么大的一个人物过去,而那老头也是,竟然还真的去了。 一个天尊般的人物,却亲自动手杀一个孩子,当真是很要脸啊! 白晓鸥搂着秦炎,在她的被窝里躺了下去,空出的左手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宝贝,妈妈搂着睡,不怕。” 鼻端絮绕着白晓鸥淡淡的体香,秦炎深吸口气,慢慢闭上眼睛,想重新好好再睡一觉,但是,没来由的突然心里一阵恐慌。 我这是怎么了?不过是梦到了前世临死前的情景,至于心慌成这样吗?要知道,前世的自己是出了名的胆大,斩杀任何妖魔鬼怪,从来都不曾皱下眉头,即便是后来太乙那老头打上门来,明知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大,也不曾表现出丝毫的害怕,更不用说恐慌了,那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事。 摸了摸仍在狂跳不止的心脏,秦炎不禁在心中啐了自己一口,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十天 三个月的时间,弹指间便即将过去,而随着温宏身体和容貌越来越趋向于年轻化,相反的,妙闵却是又重新变回了原来六十多岁,老态龙钟的模样。 在这期间,他早已迫不及待的吞下了那颗刘月辉给的号称是不死丹药的药丸,但除了最初有丝丝甜味弥漫在口中,其它就再无感觉了。不过妙闵以为,这毕竟是仙丹,而他虽然活的比凡人长了那么几十年,但毕竟还是肉体凡胎,哪能吃个药就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于是,妙闵难得非常有耐心的等着药效的发作。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直到三个月过去,妙闵除了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的回归过去之外,再无其它变化了。奇怪,不死丹药不是可以保持体格健壮,灵气充沛吗?为何这颗如此不同? 终于,妙闵开始怀疑起了这颗丹药的真假,他疑惑的摸着下巴,想那刘月辉看着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竟也会做这等欺骗之事?如若不然,那又从何解释现在身体的状况? 越想越窝囊,越想越气愤的妙闵,起身就想去找刘月辉算账。但是,刚刚把门打开,就发现门口处站了三名男子,看着中间的那名熟悉的老者,他惊讶的失声喊了句,“师父?” 看见妙闵的表情,王富曲满意的笑了,他推了一把老者的后背,和柳如烟一起,逐步迈进了妙闵的房间。 那日和秦炎分手后,王富曲立刻就找到了柳如烟,随后两人查探良久,寻访多日,最终在距离金山寺百里的一处郊外找到了这位法海亲手养大的徒弟,十天。 最初,王富曲以为要大战一场才能让这老头乖乖承认自己是十天,然后再跟着他到苏杨市找妙闵,可令他和柳如烟意外的是,十天对于他们的到来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且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他不仅十分爽快的承认了自己就是法海的徒弟,妙闵的师父,还滔滔不绝的叙说了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那样子,好像王富曲和柳如烟不是来抓他的,而是他的老友,多年不见,是来听他闲话家常一般。 这种现象,着实把王富曲吓了一跳,怎么看十天,怎么觉得诡异。 相比较王富曲的大惊小怪,柳如烟就显得淡定多了。第一眼看见十天,他就知道法海对这个徒弟确实不错,不仅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还在自己因着白娘子出事时,将身上的唯一一颗有助提升修为的仙丹给了十天,而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十天在这人世间能一活就是上千年。 一个活了那么久的人,其实是很难被世人所接受的,更不用提将他的经历讲给别人听了,那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逼着别人认为你是神经病。 今日,好不容易有人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还一来就是俩,并且是俩活神仙,十天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他笑呵呵的将王富曲和柳如烟请进自己的小屋,便着急忙慌的去给他二人泡茶。 从一进十天的屋子,王富曲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他使劲的抽着鼻子嗅了嗅,然后皱着眉头看向柳如烟,“二哥,觉不觉的这屋里的味道很怪?” 柳如烟没有回答,反而用手指了指王富曲身后三米处的一个角落,王富曲转身去看,“哇,”的大叫一声,瞪眼后退了两步,“我靠,这什么鬼?” 四四方方的屋子,约莫六米长宽的样子,屋子的西北角放了一张木床、一个高约一米半的床头柜,床上只有一套简单的被褥,两件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床头柜上有个白瓷缸茶杯,一把闪着幽光的黑亮的匕首。除此之外,这间屋子就只剩下正门口处的一张方桌和两把椅子了。 本来这一切像是在说明一个问题,十天好似一位随遇而安,无欲无求的佛家弟子。但是,在正对着床铺的西南一角,却密密麻麻的叠罗着一堆蛇的尸体,而刚刚把王富曲吓了一跳,并且所闻到的奇怪的味道的来源,正是这堆死蛇。 看着那些大小和长短不一的蛇的尸体,王富曲直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翻了出来。他呲牙咧嘴的等十天端着茶从外面进来时,问道:“十天,你屋里放这么多死蛇干什么?” 十天淡淡的瞥了一眼,对着王富曲嘿嘿一笑,“哎呀,忘了处理了,倒让两位见笑了。” “少废话,实话告诉我,这些蛇都是你杀的吗?” 虽然王富曲说的毫不客气,但是十天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轻叹了口气,坐在了桌旁,“不瞒二位,自从我师父他老人家因为白蛇精出事后,我就发誓定要杀尽天下所有的蛇。所以,最初的那些年,我确实是为了师父杀蛇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这股恨意便慢慢的淡了,本来吧,既然没了恨意,那也就用不着杀蛇了,但是可悲的是,我竟然杀蛇杀上瘾了,只要一看到蛇,忍不住出手就想杀了。虽然杀完会后悔,但是仍然没有办法控制。你们看到的屋里的这些蛇,就是最近这些天杀的,唉,也是造孽啊!” 柳如烟冷冷一笑,“你这人倒也有意思,明知杀蛇是造孽,却又说控制不住自己,当真是很会为自己找台阶下啊。十天,难道你就不怕有一天,你的这些所作所为被已经做了神仙的白娘娘知道,而下来找你算账吗?” “白娘娘仁慈,或许不会把他怎么样,但若是小青姑娘知道了,恐怕就没他的好果子吃了。”王富曲摇着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两位不用吓唬我,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随她们处置,半分也不抵抗。”活了那么久,这种威胁根本就对十天起不了任何作用。 “切,”王富曲很不屑的斜了他一眼,“好了,言归正传。十天,法海再不济也算是佛门高僧,而你又是他的亲传弟子,怎得脑子进水了,竟然收了个妙闵那样的混蛋当徒弟?” “唉,”十天长叹一声,“我知道,这些年妙闵没少作孽,但我舍不得惩罚他啊。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才五岁,是我一把屎一把尿亲手拉扯大的,不管是当徒弟还是当儿子,那都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试问,我又怎么下得了手啊?” 看见十天将歪理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心中便觉好笑,“你下不了手,便由得他去祸害别人?十天,我且问你,妙闵所会的那些歪门邪道,可是你教的?” “柳二爷,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可是佛家弟子,佛门法术源远流长、高深莫测,那都是正统传下来的,怎么能说是歪门邪道呢?真是罪过,罪过啊!” “哼,佛门法术?故意设局引别人入套,然后借机敲诈阳寿,这也算是佛门法术?是正统传下来的?” “这......妙闵大约是被人蛊惑了,不然是断不会如此做的。请柳二爷,王三爷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将妙闵带回,诚心悔过,自此再不让他踏足人群。” 十天装模作样的说的很是坚决,但是王柳二人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晚了,你这徒弟,惹了不该惹的人。”说着,王富曲伸出食指指了指天上,这个动作着实把十天吓的够呛,瞪着眼睛看向王富曲,“怎么?他惹了哪位仙人?不能够啊,他那能力,也就只能在凡人堆里混一混,但是上面的那些仙人,打个喷嚏都能把他喷死。” 柳如烟抿嘴一笑,“不相信?那好,去你宝贝徒弟那里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妙闵所在的非常公寓的1606室门口。 看着沙发上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师父,妙闵只觉的额头直冒冷汗。 “跪下,” 随着这声呵斥,妙闵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但是,不等十天去问,一旁早就将妙闵上上下下看了十多遍的王富曲,好奇的提前说话了,“妙闵,你怎么又变老了?难道你把阳寿还给温宏了?” 妙闵瞥了王富曲一眼,本来不想回答的,却冷不丁被十天又吼了一声,“小兔崽子,还不如实交代?” 这句很管用,吓的妙闵忙不迭的将遇到刘月辉,以及与她做交易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说了个遍。末了,又重点说了一句,“师父,那个刘月辉给弟子的丹药肯定是假的,不然弟子也不可能是如今这么个样子了。”说着,妙闵的脸上竟还隐隐有了些哭意,仿佛被人欺骗,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呵呵......,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柳如烟笑着和王富曲对视一眼,两人都同时放下了刚刚心中的担忧,只要不是火焰那小子过来把妙闵打的受不了,从而才把温宏的寿命给还回去就行。 “这样也好,既然玉兔自己把事情给解决了,倒是省的我们麻烦了。十天,现在你知道你徒弟惹了什么人吧。虽然玉兔本身并没什么,但是她背后的那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惹的起的主子。所以,看好你徒弟,阳寿一到,赶紧把他送走,不然,别说他了,就是你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哼哼!”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车祸 2016年元旦刚过,十多年都没下过雪的苏杨市,竟然在1月6日的清晨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小雪花。 “外面下雪了,今天还送小炎上学吗?要不今天请假吧,幼儿园反正也不学什么东西,都是带着孩子玩。” 刚到七点,牛玉兰就拎着一袋包子进了秦炎的家,还没看到那大小三口人,就自顾自的一个人在玄关处边换鞋边唠叨着。 “真是稀奇,往年都冷的受不了了也没见过一片雪,今年这天还没怎么冷呢,倒是下起来了。哎,小朋,晓鸥,起来了吗?外面可热闹了,一群没见过雪的孩子都拿着手机啪啪的拍呢,你们也赶紧起来看看。对了,我得先把包子热上,一会给我们宝贝吃。” 白晓鸥穿着一身棉睡衣,揉着乱蓬蓬的头发,打着哈欠走出了卧室。 “妈,您起的可真早。” “这还早?都七点了。看你这没睡醒的样,昨晚熬夜了?” “没熬夜,您儿子昨晚半夜才回来,然后睡下还不到一小时,电话就叮叮的响个不停,接完后,才要睡着呢,又开始响了,哎呦,我这脑子啊,现在还有他电话的叮叮声呢。” 牛玉兰手脚利索的把包子放进锅里,打开煤气灶,然后就开始煮粥,“跟秦朋说,以后再半夜回家,就到另一个卧室睡,那边被褥不都铺的好好的嘛,干嘛还非得去吵你们俩?” 闻言,白晓鸥撇了撇嘴,让他去另一个卧室睡,怎么可能? “您先忙,我去洗脸刷牙了。” 七点四十五分,一家三口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一边换鞋,秦炎一边颇为无奈的看了看自己上下一身的穿着,唉,跟个球差不多了。 不管外面的天气冷不冷,但是有一种冷,是你奶奶觉的你冷。 “妈,我今天下午要开会,你和爸别忘了去学校接小炎,” “行,放心吧,我和你爸会提前去的。你们俩路上开车注意安全,下雪天路滑,红绿灯的时候别争那一秒两秒的,多等会没事。”虽然牛玉兰很想让秦炎在下雪的天气里待在家里,但既然儿媳妇说去幼儿园,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哎呀,妈,您这话都说了三遍了,累不累啊!”秦朋感觉最近他妈的更年期可能到了,说起话来总有一副没完没了的劲头,说实话,他都快要受不了,也不知道老秦同志是怎么忍受的? “老秦,听见你儿子说的话了吗?都开始嫌我啰嗦了,你说说,你说说,这养儿子有什么用?还没儿媳妇跟我贴心呢......” 牛玉兰扯着嗓门回头对正在厨房洗碗的秦韶光嚷嚷,等再转过头的时候,那一家三口早就消失在了门口...... 最近几个月,秦炎发现自己不能惹温馨,一惹她,接下来的一句肯定就是“还我的玉珏,”。 唉,这叫什么事?好心搭了驴肝肺,明明是自己帮了她们一家,可到头来呢,却成了他秦炎欠了温馨两块玉了,这是什么道理啊?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秦炎伸着脖子向门口瞧,现在,他迫切的希望见到牛玉兰和秦邵光的身影。 可是,直到班里的孩子都被家长接的差不多的时候,还没见到那老俩口到学校,奇怪,往常白晓鸥不来接的时候,牛玉兰和秦邵光可是跑的比谁都快,有的时候甚至都在幼儿园门口等半个小时。 突然,秦炎的心突兀的跳了一下,没来由的,又开始心慌了。秦炎低下头,心想,这好像是这几个月以来的第三次心慌了,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握了握拳头,深呼吸了两口,秦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并竭力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这可能是作为凡人偶尔,却又必须有的情况吧,习惯了就好,习惯就好! 这时,一只温润的小手搭在了他的拳头上,秦炎扭头去看,迎面撞上了温馨淡然而又有些担忧的眸子。 “你怎么了?”看着秦炎发白的小脸,以及有些惊慌的眼神,温馨觉的非常奇怪。 “我.....没事,我没事。”秦炎转过头,不再去看温馨,说实话,他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这样的自己,让他觉得很陌生。 “温馨,你妈妈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教室里只剩下了温馨和秦炎,李老师远远的一看见刘月辉跑过来的身影,便赶紧叫温馨准备。 “不好意思李老师,路上堵车堵的厉害,我是好不容易才绕过来的。” “没事的温馨妈妈,不过,这个时间点怎么堵那么厉害?” “呃......好像是......出了车祸,”刘月辉说话吞吞吐吐,眼光还不时往教室里瞄着那剩下的唯一的一个孩子。 “出车祸了?有没有伤亡?”李老师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刘月辉,好像很想打听清楚一样。 “这个.....我没敢去看,不知道有没有伤亡,噢,对了,秦炎妈妈给我打过电话了,她今天有事来不了,让我把秦炎一块接回去,晚点我会送他回家的。”刘月辉好像着急离开,赶紧结束了有关车祸的话题。 “行,你把秦炎接走吧。不过以往他妈妈有事,都是他爷爷奶奶来接的,今天这么巧,都有事来不了了。”李老师顺口一说,却也没有多想,扭头就开始叫秦炎准备出来。 刚一坐进刘月辉的汽车,秦炎就窜上前伸手从刘月辉的上衣兜里掏出了她的手机。 “秦炎你干嘛?” 刘月辉转头诧异的看着秦炎,只见他嘴里说着话,手上却没停的熟练的按开了手机的密码锁,“我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他我爷爷奶奶今天怎么没来。” “秦炎......” 刚把秦朋的号码按全,听到刘月辉的喊声,秦炎立刻抬起头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对吗?告诉我。” “我.....”刘月辉的眼光有些躲闪,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他。 不对劲,很不对劲。 秦炎一边盯着刘月辉,一边按下了秦朋的通话键,“你不说,没关系,我问我爸。” “秦炎,你爸正忙呢,你就别给他打电话了。” “你怎么知道我爸正忙呢?还是说,你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的那起车祸跟我爸有关?”这句话说出来后,秦炎感到自己的心慌的更厉害了,那砰砰跳的心脏,就好像要从他的小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好吧,我告诉你,”叹了口气,刘月辉有些无奈的看着秦炎,“但是你先把电话还给我,” 拿过自己的手机,按了结束键,刘月辉这才又重新看向秦炎,“那个车祸,是关于你爷爷奶奶的,他们在来接你的路上被一辆货车撞了,” 被货车撞了?牛玉兰和秦邵光被货车撞了?什么样的货车?多大的货车?是直接撞到的他们,还是撞的他们开的那辆老年代步车?撞的怎么样?受伤了还是...... 那一刻,秦炎的脑子乱轰轰的,除了不受控制的蹦出这一连串的问题外,却连嘴巴都张不开了。 他看着刘月辉,眼睛一眨不眨的。 这时候他发现,他终于不再心慌了。 “秦炎......”看着这样的秦炎,温馨感到有些心疼,那平常貌似嘻嘻哈哈、混不正经的模样,却在这一刻流露出了刻骨的真情。 “他们......怎么样了?”沉默了大约十分钟,秦炎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一句。 刘月辉低着头,小声说道:“当场死亡,” 两颗晶莹的泪珠瞬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秦炎扭过头看向窗外,朦胧的泪眼中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刺的他的心生疼!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似乎密了些,它们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飞翔旋转着落在地上,树上,以及快速行驶在道路上的各种车上。这一刻,本该是快乐的,美好的,然而现在,却又带了极不相称的浓浓的血腥味。 “小炎今天要不在家吧,奶奶陪你。”“小炎,这包子可是昨天晚上奶奶亲手包的,牛肉馅的,是我孙子最喜欢吃的,”“还是我孙子好,肯陪爷爷下棋,哪像你爸。”...... 耳边依稀还在回荡着牛玉兰亲切的话语,眼前朦胧中还闪现出秦邵光慈祥的面容,这两位老人,从他在秦家出生的那天起,就给了他无尽的关爱和包容,给了他从没有尝试过的浓浓的隔代之爱。 秦炎以为,像牛玉兰和秦邵光这样两位善良的普通老人,是一定会幸福的活到阳寿自然终结的那天的,而那个时候,作为他们孙子的他,也已经长大成人,可以以一颗冷静平淡的心来看待他们的离去,更甚者,他还能走个后门,将他们的灵魂平安的送到阴间,并嘱托老判官,对他们两人行个方便,安排个好去处。 可是现在,好好的生活凭空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给打乱了。难道说,牛玉兰和秦邵光命中注定要这么悲惨的死去?而他们的阳寿也注定到此为止?是这样吗? 低头擦去脸颊上的泪水,秦炎沉沉的说道:“麻烦你,带我去看看他们,就现在。”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夜闯地府 在第一人民医院的太平间外面,秦炎见到了白晓鸥和秦朋,还有,牛玉兰和秦邵光的鬼魂。 现年三十五岁的秦朋,之前一直都是喜怒形于色,既英俊潇洒,又桀骜不羁,可是现在,他弓着腰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无力的低垂着脑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砸在脚边的地板上,源源不绝的好像永远滴不完一样。而白晓鸥则红着眼眶坐在他身边,右手握着他的左手,除了尽力的给予一丝温暖和安慰外,其它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见秦朋如此伤心绝望的样子,牛玉兰心有不忍的想要上前去抱抱他,可是,当她的手触摸到秦朋的脑袋时,却生生从中间穿了过去。牛玉兰愕然盯着自己的右手,又回头疑惑的看向站在一米开外的丈夫。秦邵光沉重的对她摇了摇头,对于男人来说,可能天生就要比女人理智,就好像现在秦邵光早一步比牛玉兰认清了眼前的事实,那就是他们夫妻俩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就一命呜呼,变成了漂泊无依的鬼魂了。 唉,秦邵光叹了口气,走过去拉起妻子,轻声说道:“老伴,咱们俩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儿子是看不到我们的。” 牛玉兰捂着嘴巴,抽搐了好久,才努力的蹦出一句话,“从小到大,咱儿子什么时候这么难过过?” “唉,没办法,我们都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对了,我们还没接到孙子呢,孙子还在学校......小炎?” 牛玉兰说到半截的话,在看到秦炎的时候嘎然而止,她和秦邵光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个奇怪的感觉。 秦炎能看到他们! 没错,秦炎一定能看到他们。虽然他们夫妻俩一直站在秦朋的旁边,但是秦炎的眼光却是一直在他们俩身上扫来扫去。 秦邵光轻飘飘的走到秦炎跟前,蹲下身子,眼睛直视着秦炎的眼睛,“小炎,你能看到爷爷,对吗?” 秦炎点了点头,然后,眼圈就红了。他努力的吸了吸鼻子,把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给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宝贝不哭,不哭,虽然爷爷奶奶走了,但你不是还有爸爸妈妈吗?乖......”牛玉兰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秦炎的旁边,要说她刚刚因为秦朋的伤心而难过的话,那现在因为秦炎抽几下鼻子,她的心都有碎了的感觉了。 看着牛玉兰和秦邵光的鬼魂,想着他们人都死了还在为他担心,秦炎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窝囊,重获新生后,竟然心安理得的除了坐享其成秦家人的疼爱和保护外,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这样的秦炎,哪还有半点当初做阎王的气势和威风? 不,我不能就这样看着牛玉兰和秦邵光离开,我得留住他们,我要去阴间,我要去改了他们的生死薄,我要他们重新还阳。 这样想着,秦炎便伸出左手,对准了秦邵光和牛玉兰的魂魄,瞬间两位老人便消失在了眼前。 “你将他们收起来了?”几步之外的刘月辉诧异的看向秦炎,“秦炎,你想干什么?” 对于刘月辉的质问,秦炎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白晓鸥和秦朋的身边,然后,表情淡然的看着他们。 “小炎?” 见到秦炎,白晓鸥有些吃惊,她诧异的看向秦炎身后的刘月辉,这样的场合,按理说是不应该让小孩来的,所以她才临时给刘月辉打了电话,拜托她把秦炎接到刘家去。 “对不起,晓鸥,秦炎闹着要来看看爷爷奶奶,我只好带他来了。不过你放心,一会我就带他回我家,今天晚上我会看好他的,你们忙你们的,不用担心。” 听到秦炎来了,秦朋用手抹了把脸,这才抬起头看向儿子。 “小炎想看爷爷奶奶?” 秦炎没有说话,却伸出手,用自己的衣袖将秦朋脸上的泪渍给擦了擦。 “爸爸带你去看爷爷奶奶,好不好?” 秦炎点了点头。 “秦朋?”白晓鸥拽住了他的胳膊,并轻轻的摇了摇头。 “爸妈生前最疼的就是小炎,他应该看看他们,再不看......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抽出自己的胳膊,秦朋拉着秦炎的手,慢慢的走进了太平间。 “晓鸥,你没事吧?” 看着白晓鸥惨白的一张脸,和有些摇晃的身体,刘月辉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刘姐,我......我有点难受......”白晓鸥抚着胸口,感觉呼吸也有些困难,被刘月辉搀着的那条胳膊竟然在微微发抖。 “你是生病了?还是被这事给吓的?” 白晓鸥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的就感到一阵胸闷心慌,连带着脑袋也有些发晕。就连胸前的玉佩也感觉一阵热一阵凉的。 “晓鸥,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跟秦朋说说,我先送你回家。人死是大,但你也不能因此而病倒啊。” “没事,放心吧刘姐,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不会有事的。秦朋现在是最伤心的时候,我不能离开他。”白晓鸥转头看向刘月辉,“这几天,小炎就拜托你了。” “看看你,跟我客气什么。明天我也不送他和温馨上学了,就在家玩吧,我看着他们俩。”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刘月辉心里明白,秦炎哪用的着人看呢? 不过对于白晓鸥的身世,刘月辉是压根一点都不知晓,对她而言,白晓鸥就是一名普通的凡人女子。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秦炎坐在刘月辉的车中,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左手手心,那里面,存放着牛玉兰和秦邵光的灵魂。 突然,秦炎打开了身旁的汽车窗户,将自己的小脑袋探出了窗外,仰头看向风雪中的漆黑夜空。 “你回家吧,我去办点事。” 秦炎淡淡的说完这句话,身形便已消失在了车内。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刘月辉迅速的打开车门,仰头四顾着寻找秦炎的身影,可是茫茫的雪花飘荡的黑夜中,哪还有他半点的影子! 难道,难道秦炎察觉出了什么吗? 刘月辉咬着嘴唇,想着自己隐瞒的秘密,心头便立刻涌出了不好的预感。 ............................................. 顶着寒冷的风雪,飞行在黑夜中的秦炎,虽然明知自己现在的这幅身体连前世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没有,但他还是决心要试一试。 大约飞了两个小时,秦炎便感觉身体有些不支,他想了想,决定停下来休息半个小时,然后再继续赶路。 当屈膝盘腿坐下来的时候,秦炎感到左手手心处有丝骚动,他知道,那是他爷爷奶奶有话想问他,但是他还不打算将他们放出来,他想等事情办完,他们还了阳,他再想些合理的说辞解释给他们听。 半个小时后,秦炎重新又飞了起来,他必须尽快赶到阴间,他要在牛玉兰和秦邵光死的二十四小时内让他们还阳,如果超过了二十四小时,谁都不能保证灵魂能顺利入体。 三个小时后,秦炎顺利的到达了阴间的入口处。 黑雾缭绕中,秦炎站定在了那漆黑而又高大巍峨的大门前。虽然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但是他却没有时间在这感概怀秋。 闭上眼睛,嘴唇蠕动间,身前已显出很久不见的高大威猛的水沟。 见到秦炎,水沟摇着尾巴显示了自己对他的无比亲昵。 “老朋友,好久不见。”举着手拍了拍水沟的头,秦炎便一个跳跃骑到了它的背上。 “去阎王殿。” 秦炎话音刚落,水沟便带着他迅速的冲过了紧闭的大门,避开守门的差役,几个跳跃间便到达了通往阎王殿的大桥。 可正当他们要穿过大桥时,却凭空现出一人拦在了身前。 “火焰?你怎么在这里?哎呀,你现在可是凡人之身,怎么能到地府里来呢?还不快回去。” 说话的是名身穿白色长衫,白发白胡子的老头。 “老判官,我有事要查看下生死薄,还请你能行个方便。” 在这个时候,秦炎其实是最不希望遇到老判官的,虽然前世时,两人交情匪浅,但老判官毕竟还是老判官,他是地府里出名的法正严明,不苟言笑的判官,任何事情,只要到了他这里,几乎是没有一点可通融的余地。 “查看生死簿?你要干什么?火焰,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阎王了,你是没有权利查看生死薄的。” 唉,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那如果我非要看呢?” 秦炎攥紧了左手,同时右手在悄悄的摸向水沟的脖子,他想冲过去,从老判官的身边冲到阎王殿里去。 “唉,你看生死薄,无非就是想知道你家里人的阳寿,对吗?” 秦炎点了点头。 “谁的?你父亲秦朋的?” “是我爷爷奶奶的,牛玉兰和秦邵光的。” “那两人如今都是六十多岁的年纪了,离阳寿结束还有十来年时间,有什么好看的呢。”在知道秦炎转世时,老判官曾偷偷查看过他秦家一家的寿命,因此他知道牛玉兰和秦邵光应该在什么时候阳寿终结。 “什么?”秦炎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判官,“老判官,你说的可是真的?” 正文 第九十五章 生死簿 “老夫在地府待了那么多年,何曾说过慌?” 老判官瞪着眼睛,右手咚咚的敲了两下拐杖,就连下巴上的胡须都在一颤一颤的,显然对秦炎的怀疑有着诸多不满。不过,当他看到因为他的话,秦炎那极度震惊而又愤怒的眼神时,瞬间便明白,秦炎的家里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火焰,看你这副表情,可是牛玉兰和秦邵光出了什么事?” 秦炎脸色铁青,双手攥成拳头,咬牙切齿的说,“出了什么事?哼,问问你们现在的阎王不就知道了。” 话刚说完,秦炎便骑着水沟跃过老判官,直接冲着阎王殿而去。 老判官眼见阻挡秦炎不成,却又好像自己刚刚给他添了把火一样,急的在原地连连跺脚,“这个小子,怎么还是这么冲动的个性,就这么硬生生的闯进阎王殿,那个地罗,又岂能轻饶了他?” 如此担心着,老判官也不再迟疑,赶紧拄着拐杖,快步跟上前去。 阎王殿中,在两颗犹如西瓜一样硕大的夜明珠的光照下,好似白昼一般,满殿尽显光华,这样的景象,让初来乍到的人。很容易产生一种极乐世界的遐想,而并非人人谈之色变的阴曹地府。 但此时,这个两百多平大小,十米高的阎王殿,却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秦炎转头看去,熟悉的案桌依然摆在殿堂的正中,而在那案桌的中间,赫然放着一本厚厚的、宽宽的、有着漆黑封皮的古书。不,那不是古书,秦炎知道,那就是生死簿。那封皮上面时隐时现,并且闪闪发光的三个大字,并不是谁都能看的见的。 曾几何时,这本生死簿上留有他数以百计的笔迹,也见证了他曾经掌控过凡人生死的无上权利。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到最后,还不是落得个魂飞魄散、烟消云散的下场? 水沟踩着轻缓的步伐,昂着头,轻轻的踱步至阎王案桌前。 看着那漆黑的封皮,秦炎没有一丝犹豫的挥手间便将它升至空中,并迅速的哗哗的翻着牛皮纸的页面,须臾,翻动的页面停顿了下来,在这一页,秦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面写有牛玉兰和秦邵光寿命终结的时间,2016年1月6日,15点48分。 这个时间,正是两位老人遭遇车祸的时间,不过,是被人更改过的时间。 秦炎做过几百年的阎王,就算没有老判官之前的告知,他也能轻易的看出这时间在这页纸上的不同。 “哎呀呀,你这小子,怎么能径直就把生死簿打开了?” 老判官急匆匆的走进来,抬眼就看见秦炎正在案桌前独自查看着生死簿,他左右四顾了下,奇怪,地罗呢?刚刚不是在阎王殿吗?怎么一眨眼就没了影了?不过没影好,希望他有事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老判官,你说,我要不要找那个地罗算下账呢?”秦炎眯眼看着那页纸,眼中的杀气却越来越浓。 “算账?为什么?”老判官非常不解,就算你想看生死簿,那也没必要找地罗算账。但是,等他靠近案桌,看清上面的时间后,立刻瞪圆了眼睛。 “这......,怎么会这样?老夫之前确实看过牛玉兰和秦邵光的阳寿,两人均在2027年终结,绝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时间,老夫不会记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炎缓缓说着,眼睛却投向了阎王殿的入口处。 那里,此时正站着一名男子,身高足有一米八,身形粗壮魁梧,看外貌,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国字脸,一字眉,下巴留有一撮黑色胡须,眼睛不大,但看向秦炎的眼光中却有着深深的阴霾和不善。 这就是阴间当今的阎王,地罗。 “呵呵......,胆子够大,竟然敢私闯阴间,查看本王的生死簿,看来,你是不要命了。” “哼,”秦炎冷笑一声,“天下人的生死簿,现在竟然成了你的生死簿了,我且问你,牛玉兰和秦邵光犯了什么错?你竟将他们的阳寿缩短了十一年。” “哈哈哈哈......” 听到秦炎的质问,地罗不答反笑,随之嘴角轻蔑的一瞥,“你当你是谁?阎王火焰?哈,那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不论天上地下,还有几人记得你?一个已经淡出天界地府的无名小卒,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本王?而本王,是玉帝亲封的地府执掌者,是掌握凡人生死的阎王,要怎么改生死簿,怎么定凡人的生死,那都是本王自己的事,何须向你这么个娃娃来汇报?” 言毕,地罗眼光一转看向老判官,声色俱厉道:“老判官,亏你还是地府的长老判官,竟然知法犯法,由得一个生人私闯地府阎王殿,你,可知罪?” 本来看到秦炎与地罗争吵,老判官就已经慌了神,现在陡然间地罗竟将矛头对准了他,一时之间,支支吾吾的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少来这一套,你明知若是我想闯进来,又岂是老判官能阻拦得了的?还有,你也不用跟我冠冕堂皇的说那么一通,什么地府阎王,天界神仙,你当我很稀罕吗?今日我秦炎来此,无非就一个目的,那就是还牛玉兰和秦邵光一个清白,将他们应得的阳寿给要回来。” 言罢,秦炎的右手手心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只粗大的毛笔,也没见他蘸墨,挥手间就先抹去了牛玉兰和秦邵光名字后面2016字样的时间,然后,右手聚集了大量的灵力,并倾注在毛笔上,眼看他就要重新写上那二人原本的阳寿终结日期。 可是,他只来得及写出一个“2”字,就感觉身后一阵疠风袭来,仓促间只得停笔,纵身从水沟身上跳起,坎坎躲过了地罗击出的那致命一掌。 “哎呀,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事好商量,何须动手呢?”老判官生怕秦炎吃亏,一边嘴里说着,一边就要上前去拦住地罗。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开。”自上任以来,地罗就与老判官不和,现在见他竟然敢公然护着秦炎,心里就更是烦的很了。 “老判官,现在没你的事,赶紧出去吧。”秦炎生怕地罗会迁怒老判官,也是巴不得这老头能赶紧抽身事外。 老判官看看秦炎,又瞧瞧地罗,见两人均是怒目相向,一副不致对方于死地绝不罢休的模样,他知道,这场大战他是阻止不了了,无奈间心头生上一计。 不知老白有没有从青丘回来?若是白帆在,他一定能护的了秦炎周全,又能让地罗乖乖的,不要像个疯狗似的乱咬。 想到此,老判官只得装作害怕的样子,慢慢的退出了阎王殿。而就在他要转身离去时,隐隐觉得殿门外一侧一个影子一闪,再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奇怪,难道是老夫眼花了? 老判官摇了摇头,心想,正事要紧,还是赶紧出去找老白吧。 阎王殿内,地罗的那一掌被秦炎轻松躲过,之后,他的兴趣好像被调动了起来一样,竟看着秦炎阴阴的笑了笑,“还以为你重新转世之后,不过是个肉体凡胎的小子,没想到,竟然还有两把刷子,有意思,真是非常有意思。” 说着,地罗竟还咂巴了两下嘴巴,就好像在他对面的不是正要开战的敌人,而是一顿美餐。 看见地罗的这个样子,秦炎觉得既猥琐又恶心,他实在不明白,是谁瞎了眼举荐了这么一个人来当阎王。不过,秦炎也清楚的知道,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就不是这家伙的对手。他快速的转动着眼珠,想着自己要如何能在顺利的改了牛玉兰和秦邵光的阳寿时,还能全身而退。 他现在的肉身不过是名四岁多的孩童,且不说没有经过多少时间的修炼,而就算已经修炼个两年三年,那也根本就不能与地罗硬碰硬的来个哪怕一招半式。所以,目前唯一能够延长时间的就是他的闪电术和隐遁术,这是两门用来逃跑时的绝技,也是他之前在阎王殿的那几百年的无聊时光里钻研出来的用来打发时间的法术,如今重回故地,使用起来应该会特别的顺手。另外,他记得,在他魂飞魄散之前的一百年,他曾救过一只重伤的黑蛟,虽然当时不知是何人伤了它,但他还是将这只足有五百年兽龄的黑蛟带回了阎王殿。不过,在勉强硬撑着活了两年后,那只黑蛟最后还是一命归西了。秦炎记得,当时他忍痛用真火烧了黑蛟的尸体,但是不知怎么的,在尸体焚烧殆尽时,黑蛟体内的那条筋,却怎么都烧不断,反而在真火的淬炼下,竟劈啪响着变成了一条有灵性的黑蛟索。 那条黑蛟索,后来被秦炎藏在了阎王殿内,魂飞魄散之时,他并没有带在身上。想来,时隔多年,今日却正是用到它的好时候。 “小子,这么半天不吭声,是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我饶了你一命吗?” 地罗阴恻恻的笑着,带着周身的杀气,碾压似的向秦炎扑来......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妖人 看着地罗带着自信狂妄的笑容,以及越来越近的周身的那股杀气时,一直站着没动的秦炎突然对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随之狡黠的笑了笑,然后,小小的身形敏捷的一闪,竟带着生死簿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地罗先是一愣,但转瞬间便已回过神,扭头便向着百米开外的地方重新扑去,同时嘴里还不忘夸奖两句秦炎,“不错啊,小子躲的够快的,这身手,本王也算是百年难得一遇了。”听语气,地罗好似在地府真的寂寞了好多年,而今好不容易碰到个可以陪他玩玩的对手,心情竟然难得的非常愉悦。 不过,当他再次扑到秦炎身边时,虽然比之上一次已经做了几分准备,速度也是快了很多,却还是扑了个空。 这是何种闪身术?竟如此之快? 纳闷之余,地罗却也不甘示弱,寻到秦炎的所在,急忙调整身形,想着,若是今日连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制服不了,那我地罗还在阴间混什么? 可是,接连扑了十余次,却次次扑空,而那秦炎,却好似在阎王殿跟他玩捉迷藏一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回头却又挑衅似的对他挤眉弄眼的笑,那神情,仿佛在说,来呀来呀,来抓我啊,我在这呢! 饶是地罗最初对秦炎再有兴趣,那耐心,也在这看似还没完的东追西跑中被消耗殆尽。此时的地罗,脸色已经变的铁青,不大的眼睛中闪着阴霾狠戾的光芒。 看着百米之外的秦炎,地罗已经不想再去追了,他抱起双臂,冷冷说道:“除了跑,你还会什么?” “怎么?追不动了?”秦炎的笑,有些不怀好意,而他的右手依然拿着毛笔,左手手臂抱着生死簿。他不想耽误时间,一旦能将地罗困个个把分钟,他就能重新书写牛玉兰和秦邵光的阳寿了。 而现在,地罗已经追他追的兴趣缺缺,不仅人待在那儿不动,而所站之地,却也恰到好处。 “想知道我还会什么吗?”秦炎眨着眼睛,跳跃着原地转了一圈。 地罗见状,轻蔑的撇了撇嘴,重新投生,竟还真的变成了个毛孩子。 “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本王就站在这等着。” 秦炎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站着别动哈,谁动谁是小狗。” 下一秒钟,地罗愣住了,他目瞪口呆的低头看着绑在身上的黑色蛟索,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 地罗依然保持着双臂抱胸的姿势,但是现在,他的双臂已经完全被黑蛟索捆绑在了身上,而在他要努力挣脱的时候,却发觉黑蛟索反而缠的更紧了。 地罗抬头,怒目看向秦炎,“混蛋,竟然投机取巧使用这么卑鄙的技俩,你这算什么本事?快把我放开,你这个小人。” “哈,我只是个孩子,本来就小,再说了,你这么大个人,竟然和我这么小的孩子打架,你又有多高尚呢?”秦炎抬着下巴,说的很是理直气壮。 “你也不用瞎嚷嚷,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还原牛玉兰和秦邵光的阳寿,我知道你已经改过一次了,现在我再改一次,他们俩的更改机会就全部用完了,你也就不能再做什么了。等我改完,离开这里时,自然就会放了你。” 说完,秦炎便打开生死薄,准备书写牛玉兰和秦邵光的正确阳寿终结时间。 可是,还没等他写出那个“0”字,生死簿竟然凭空消失了。 秦炎的右手还在保持着书写的姿势,但他的眼睛已经迅速转向了阎罗殿的门口。 那里,此时正站着一名年轻的黑衣人,虽然穿着黑衣,但脸却非常白。不仅白,看着还很嫩滑,这种长相,倒是很像电视里经常出现的泰国人妖。 看着这名“人妖”,秦炎凝眉思索了足有一分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人他没见过,确定不认识。 “你是谁?”秦炎放下握着毛笔的右手,将身体转向了门口。 “哈哈哈哈,火焰,我看你还怎么更改生死簿,告诉你,你的死期到了,” 说话的是地罗,从一见到这“人妖”在门口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就露出了惊喜,“耀仁,快,先过来帮我把这绳子解了,今天我地罗要把这小子给碎尸万段。” 妖人?呃,这当真是他的名字啊! “想知道我是谁吗?”妖人没有理会地罗的叫嚣,也没急着要帮他解开绳索,反而微笑着看向秦炎。 这不废话吗? 秦炎冷冷注视着妖人,又看了看已经被他抢走的生死簿,沉声说道:“你是阴间新来的管事?不像。但如果不是阴间的人,还请你不要多管闲事,把生死簿还给我。” “呵呵呵呵......”妖人捂嘴轻笑了起来,那笑声,听在秦炎耳中,既尖锐又刺耳。 “我亲手制造了这一切,你怎么能忍心破坏呢?” 闻言,秦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亲手制造的这一切?” 妖人缓缓的向秦炎走进了一些,又轻描淡写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地罗,“你以为,你爷爷奶奶的死都是因为地罗更改了生死簿吗?噢,更改生死簿是其一,不过他也是在我的授权下更改的,不然,就他那个胆量,又怎么敢随意去改两个无辜人的寿命?嗯,也不能说牛玉兰和秦邵光无辜,谁叫他们偏偏是你的爷爷奶奶呢?也活该他们能有这个下场。不过呢,本人怎么说也是天庭的神仙,这么两个普通的凡人,能死在神仙的手里,也是他们的造化。难道不是?” 两个老人的生死,在妖人的嘴里,说的是如此的云淡风轻而又毫不在意,就好像,凡人的性命本就贱如蝼蚁而不值一提。 看着秦炎愕然而又愤怒的有些发抖的身体,妖人满意的眯起了那双桃花眼,“所以啊,火焰,从本质上来说,牛玉兰和秦邵光其实是被你害死的。也怪你,本来千年之前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却偏偏还要重生,你说你重生干什么?你重生就是来害人的啊。也是我心善,没有拿秦朋开刀,原本还有一些犹豫,想着用这两老的性命不一定能逼你来阴间一趟,可谁知,你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啊,竟然这么快就颠颠的跑来了,呵呵呵呵......” 可能感受到了秦炎情绪的波动,左手手心里的牛玉兰和秦邵光又有了一丝骚动。但是秦炎依然没有理会。此时的他,双拳紧握,两眼赤红,那暴怒的情绪简直就是一触即发。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我? 在一阵呼啸的冷风夹杂着杀气袭来时,妖人知道,秦炎动手了,而他,成功的激起了这个孩子的愤怒,也同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这样多好,秦炎私闯地府,擅自更改生死簿,被地罗当场抓住,因不服管教,在打斗中,再一次的魂飞魄散! 呵呵,多么完美的剧本! 秦炎挥着拳头袭向妖人时,看到了他那闪着狡黠之光的眼睛,但那又怎么样?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我一定要把这张脸打个稀烂! 眼见着秦炎的拳头就要打到妖人的脸上,他却不躲也不闪,反而就着秦炎的力道恨恨的向着他的胸部击去一掌。 秦炎没有打到妖人,而妖人的那一掌,即便他用了闪电术,也只是从胸脯移到了肩膀。就在那一刹那,秦炎小小的身体,宛如一片飘零的落叶,斜飞着跌落到了五十米开外的地上。 挣扎着爬起身的秦炎,立刻感到喉头涌起一股腥咸,还不等他把鲜血吐出,就感到右部肩膀一阵酸麻,他知道,那是骨头断裂的感觉。 这个妖人,从一开始就存着置他于死地的心思,所以他下手时,那是丝毫的不留一点余地。 “地罗,你想耍别人,却反倒被人耍。要知道,这个孩子不简单,必须得快刀斩乱麻,一招毙命,况且,早点结束,我也能早点回去交差。” “是,是,耀仁说的是,是地罗大意了,大意了。” “哼!” 妖人对着地罗冷哼一声,随即便走向秦炎,居高临下的看着重伤倒地的他,“火焰,你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既然是错误,那就需要更改。所以,今日之事,你也不要恨我。” 语毕,妖人慢慢的举起右手,很明显,他想结束了秦炎的性命。 “慢着!” 妖人停下举起的右手,表情冷淡的看着秦炎,“死到临头,还想干什么?” 本是个四岁多的孩童,但是眼中却涌起了成人才有的悲怆,他知道,今天这劫,自己是过不去了。那个老白,现在只顾着忙青丘的事,等他回来,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想着替他报仇呢?还有白晓鸥和秦朋,没有他在身边,他们俩会怎么样呢?以后,他们会不会再重新有个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些,秦炎的眼中竟然浮起了一层水雾,天知道,他竟然这么舍不得他们! “哟,要哭鼻子了?”妖人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鄙夷,“都说,前世的火焰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脑袋掉了也不眨下眼。怎么?这一转世重生竟然变成胆小鬼了?” 秦炎闭起眼睛,将那即将要涌出的泪水给活活逼了回去,再睁开时,一双黑眸又重新有了光彩。 “我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死在你的手里。但既然我死了,那你是不是可以让牛玉兰和秦邵光还阳了?他们俩,原本就应该再活个十一年的。而你之所以选择现在结束他们的寿命,无非就是要引我上门。如你所愿,我现在来了,那你是不是可以放过他们了?” “你是在跟我谈交易吗?用你的命,换他们俩?”妖人眯着眼睛有些不解,原本以为秦炎会为自己求饶,但是他看起来似乎已经认命,但却又开口替那两位老人讨要原本的阳寿。 这个,有意义吗?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白晓鸥的怒火 “我要是不答应呢?”妖人的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好似戏虐般的看着秦炎,明明自己已经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却还要拼死为两个已逝去的凡人生命求情,这又何必? “或者,若是你能跪下给我磕个头,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听到这句话,秦炎抬眼看向妖人,诧异的眼中含着隐隐的怒火。 呵呵,这就是天界的神仙,凡人眼中的圣人?其实,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不,野兽尚且有情有尊严,说他是野兽,实在是高抬了。 秦炎挣扎着站起,并用尽最后的法力,瞬间挪到了站在大殿中间的水沟的身边。抬起自己的左手,秦炎轻柔的抚摸着这只灵犬的脑袋,安抚了它对着妖人呲牙咧嘴的表情,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又何必再搭上你的性命呢? 水沟是秦炎亲手养大的,并且相依相伴了几百年,所以,秦炎的每一个动作和暗示,它都能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在刚才,秦炎用左手抚摸他的脑袋时,已经将手心中封着的牛玉兰和秦邵光的灵魂注入了它的天灵盖中。 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秦炎不想带着那两位老人一起烟消云散,何况他知道,无论如何妖人都不会费力去救他们,所以他要水沟将他们俩的灵魂交给老判官,希望老判官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救救这两位老人。 妖人冷眼看着这一切,只当是秦炎无计可施,在跟那只狗作最后的告别。 “走吧,”秦炎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又摸了摸水沟,随后,拍了拍它的脑袋,示意它立刻离开。 看着秦炎,水沟呜咽了几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嘴角的血迹,摇着尾巴对他同样表达了自己的不舍。 “走,”秦炎咬牙吼出了这个字,水沟吓的后退了两步,随后,夹着尾巴慢慢的跑向了门口,在正要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秦炎一眼。 “耽误的时间够长了,我想,我们需要结束了。”好似耐心已经用完的妖人,身体慢慢的升至空中,已聚集了一团光影的右手又重新对着秦炎举了起来。 眼看着那团火球样的光芒向着自己袭来,秦炎却再也无力躲闪了。他闭上眼睛,犹如一只受伤的小羊,站在那里等着嗜血的猛兽来吞噬自己的身体。 但是,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秦炎却并没有等来那熟悉的魂飞魄散时,身体四分五裂的感觉。他纳闷的睁开眼睛,却愕然看到身前挺立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妈妈! 秦炎的眼圈瞬间红了,他以为,这辈子再无可能见到白晓鸥了,却没想到,在这最后的时刻,还能在这里看到她的身影。 等等,这里?对了,这里是阴间,是地府,不是凡间,白晓鸥怎么会来的?她又是如何来的? 秦炎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将白晓鸥挺直的背影反复看了多遍,当最终确认,眼前的这位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和莫名法力的女人就是生了自己的白晓鸥时,秦炎笑了。 白晓鸥冲破了封印,恢复记忆了,当然,同时恢复的还有她的法力! 所以,刚刚那声巨响就是白晓鸥为了救秦炎,挥手挡掉妖人光影而发出的声音。 此时的白晓鸥,上身依然穿着白天时的短款白色羽绒服,下身是条蓝色运动裤,但与之前所不同的是,刚烫了不久的大波浪发型却变成了现在直直的柔顺长发,而皮肤也较之以前更加的圆润明亮。但这个明亮,比之她的双眼却逊色了很多。 那双与秦炎酷似的眼睛,此时正喷火似的瞪着对面的妖人,而脸色冷凝中说出的话竟也如此的霸道跋扈:“不过是天庭的一只看门狗,竟也想动我白晓鸥的儿子?你当我白晓鸥好欺负,还是以为我们白家很无能?”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天庭?”妖人后退两步,虽然不甘示弱的嘴里搬出了天庭,但说话的气势却不自觉的弱了几分。因为就在刚才白晓鸥强势登场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他不是白晓鸥的对手。 刚刚击向秦炎的那一招,虽然没用尽他的全力,却也至少有七分的功力,但就是这样的一招,却在白晓鸥挥手间给拨去了一旁,这样的对手,试问,他怎能敌的过? “哼,污蔑天庭?是我在污蔑天庭,还是天庭欺人太甚?竟然对两位老人和一名孩子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这些,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天庭的主意?” “......” 妖人惨白着一张脸,一时之间竟不如如何回答。 “哼,”白晓鸥冷哼一声,“刚刚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白晓鸥,虽然你是白家的人,可是你不要忘了,三界之中还是以玉帝为尊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指使你杀我公婆和儿子的幕后黑手就是玉帝了?” “我......”妖人竟一时语结,这样的话,他怎么敢说? “你什么?你是不敢承认,但又否认不了,对吗?”白晓鸥冷眼看着妖人,右手手心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玄铁黑色短剑,看那样子,应该是白帆之前遗留在她家的,可能是为了应急,临时被她拿来使用。 “你可能不知道,在青丘,我白晓鸥自小就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但是好在我从不主动去招惹别人,不过,但凡有先来招惹我的,那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着,白晓鸥将手中的玄铁黑剑举至眼前,“这把剑是我父亲的,虽然见过几回,但我还从来没用它杀过人,今日有这个机缘,就让它开开荤了。” 大惊之下,妖人的脸色变的更加惨白,“你......你敢?我......我好歹也是天庭的人,你杀了我,就不怕玉帝治你的罪?” “怕,怎么不怕。不过,在玉帝来治罪时,我倒是想问问他,我那公婆和年幼的儿子怎么得罪他了,竟然这么大动肝火的来杀了他们?如果他能说出原因是最好的,要是说不出来,你以为,他还会管你的死活?” “白晓鸥你......” “我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明明自己在天庭活的低三下四,却跑到凡间来耀武扬武,随意操纵别人的生死。很威风,很了不起吗?说实话,杀了你我都嫌脏我的手;但是不杀你,又怎能解了我心头之恨?” 说着,手中的玄铁黑剑已缓缓离手,而随着白晓鸥法力的加持,玄铁剑带着莫名的威势袭向了妖人。 妖人自知不是白晓鸥的对手,在用法力在自己身前护起一层保护时,便将眼光转向了阎罗殿敞开的大门。而在玄铁剑还未到达时,闪身便欲向门口跑去。 “想跑?哼,” 白晓鸥冷哼一声,立刻掉转了剑头的指向,在妖人还来不及转身时,便刺破了他的护体,一剑将他击到了大门右侧的墙壁上。 随着“砰砰”的两声,妖人的身体由撞击墙壁,转而跌落在地,随后妖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但是,在他还来不及感觉身体的疼痛时,白晓鸥的第二剑又紧接着跟了过来。 “啊......” 随着这声惨叫,妖人的生命彻底得到了终结。 看着妖人这么快就已经魂飞魄散,惨死眼前,一直默不吭声的地罗吓的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了。但是,他不喘气,并不代表着就能被白晓鸥忽略掉。 解决了妖人,白晓鸥的眼光自然的就投向了依然被黑蛟索捆着的地罗了。 “地府阎王?哼,你也配?” 随着白晓鸥的话音落地,地罗就被她挥出的一掌击向了身后,而就在白晓鸥想将地罗一并解决的时候,却适时的响起了一句阻拦的声音。 “哎呦姑奶奶,老夫只不过是比你跑的慢了点,你这怎么就大开杀戒了呢?快停手,快停手啊!” 老判官气喘吁吁的跑进阎罗殿,眼看地罗性命不保,慌忙出声阻拦。 “地罗好歹也是地府的阎王,你若是把他杀了,那阴间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老判官,你觉得阴间现在很太平吗?一个可以随意更改别人生死的阎王,不要也罢。”白晓鸥举着右手,显然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晓鸥,听老夫一句,先留下地罗的性命,他合不合格自由天庭来判定,不是你我能决定的。眼下你已经救了秦炎,还是赶紧离开这吧。” 见老判官如此说辞,白晓鸥虽觉得在理,却也并不看重,只不过,老判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只好放下右手,狠狠瞪了地罗一眼,便转身去看秦炎,见他右臂无力的耷拉在身旁,嘴角还有些许未干的血迹,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苍白,却唯独一双黑眸在熠熠发光。 “妈,你刚才可真帅。”秦炎此刻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的伤势上,从刚才白晓鸥怒斥妖人,到灭了他,再到打倒地罗,这样的白晓鸥是秦炎从未见过的,同时也引起了他的共鸣和惊喜。 “臭小子,竟然敢冒这样的风险,看回去老娘怎么收拾你。”白晓鸥抱起秦炎,并小心的避开了他受伤的肩膀......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白菁菁与白钰 等白晓鸥带着秦炎从地府回到家的时候,原本飘扬飞舞的雪花早已歇息在了大地的各个角落,而东方逐渐露出了鱼肚白,太阳即将升起,崭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推开家门,白晓鸥和秦炎毫不意外的看着沙发上坐等他们的那人。 “爸,小炎伤的不轻,你先给看看,其它的事,待会再说。”在白帆开口询问前,白晓鸥率先把怀里的秦炎的伤势简单说了下,并在“不轻”那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啊?都受伤了?伤在哪里?快给我看看,”一听秦炎受了伤,白帆也顾不得问白晓鸥封印的事了,慌忙伸手将秦炎接了过去。 “啊,好疼,老白你轻点。”被白帆的手无意中碰到右侧肩膀的秦炎,疼的呲牙咧嘴的吸着气。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那不要命的劲头去哪了?”白晓鸥用食指轻点着秦炎的脑袋,心里却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现在想想,白晓鸥心里还有些后怕,倘若不是她及时冲破封印,倘若老判官没有及时来报,倘若她再去地府迟了些,那么现在,恐怕她连给秦炎收尸的机会都没有了。 “唉,”一边给秦炎的右肩膀注入灵力,白帆一边还叹着气,“想想我还真是命苦,以前就你妈一个,我的日子都不好过,现在再多一个你,今后我还怎么活啊?” “呵呵......” 看见白帆皱着的一张苦瓜脸,秦炎突然就没心没肺的笑开了,然后又伸出完好的左手,颇为同情的拍了拍白帆的肩膀,“老白同志,说实话,对于你目前的境况我很理解,不过呢,我更喜欢我妈现在的性格,特别是,她杀起人来真的是超酷啊!” “什么?” 听到白晓鸥杀了人,白帆瞪着眼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转头冲着刚刚进了卧室没一会的白晓鸥吼道:“白晓鸥,你给我出来。” 刚刚换了身衣服,又将头发简单的束成了个马尾,满身看起来非常清爽的白晓鸥,在汲拉着拖鞋慢吞吞走出来的时候,面对白帆的怒意,却是满脸的不在乎。 “杀都杀了,还能怎么样?” “杀都杀了?姑奶奶,你现在告诉我,你杀的那人是谁?” “是谁?”白晓鸥歪头想了想,“听他说话,应该是天庭的一名侍卫,小炎,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妖人,” “妖人?”听到这个名字,白晓鸥咧着嘴笑了,“这名字还真接地气,名副其实啊。” “就是,他倒是不谦虚,长的像人妖,竟然还起个妖人的名字,” 啊,天哪,疯了,要疯了! 白帆拍着额头,颇为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在杀了人之后,竟无一点危机意识,反而兴高采烈的调侃起人家的名字来。 “你们两个啊,唉,什么妖人?他的名字叫耀仁,光耀的耀,仁学的仁。他是玉帝身边侍卫首领的弟弟。” 闻言,白晓鸥和秦炎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管他是谁,反正都已经死了! “唉,现在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为今之计,回青丘吧。”白帆又叹了口气,转身重新又坐回了沙发上。 “爸,你是怕玉帝来抓我?就因为我杀了他的侍卫首领的弟弟?哈,真是好笑,如果我不杀他,难道就眼睁睁的看他杀了小炎?”这就是白晓鸥真实的性格,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做事从不瞻前顾后,思虑太多。 “白晓鸥,我生了你养了你,你说你怎么就半点没随我呢?”对于这唯一的女儿,白帆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随你就成老油条了。”这句话白晓鸥是小声嘟囔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你说什么?”白帆梗着脖子瞪向白晓鸥。 “没什么,”白晓鸥白了父亲一眼,妥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和小炎回青丘,还是带着秦朋一起?要是留他一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带他一起回,等到了青丘你再跟他解释吧。现在就去收拾一下,要尽快。”看着窗外即将亮起的天色,白帆只觉的脑仁一阵一阵的生疼。 “咦?这个东西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猛然间转头看到玄关处趴着的水沟,白帆吓了一跳,随即便瞪向秦炎,“你不会是想带它一起走吧?” “嘿嘿,外公,他不占地的,”秦炎半躺在沙发上,讨好的对白帆笑了笑,“对了,水沟的天灵盖里还存放着我爷爷奶奶的魂魄呢,他们的阳寿刚刚被我去掉了,想来老判官会再将原来的阳寿日期写上的。所以外公,麻烦你去医院太平间将他们俩的肉身一块接走呗。” 白帆有些无语了,这一家老小的,全给挪到青丘去,不说别的,光两头解释就够他费劲的了;但要是不接走,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唉,没招,一块带走吧! 赶在天色大亮之前,白帆带着还没有还魂的牛玉兰和秦邵光,白晓鸥带着秦炎和依然睡着的秦朋,后面跟着水沟,六人一狗,急匆匆的飞回了青丘......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秦朋认为自己还在梦中,是的,他肯定是在做梦。他记得,睡着前他还在为着父母的突然离世而悲痛欲绝,记得他和晓鸥在医院待到晚上十点钟,最后还是被赶来的几位亲戚给劝说着回了家,他也记得他那时根本就无心睡觉,然后晓鸥好像感觉身体很不舒服,他以为她是感冒了,在摸她额头的时候,却被一阵强势的力道给冲击在地,然后,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对,情况好像就是这样! 但是现在,这个梦是不是太离奇了点? 秦朋诧异的看着头上断断续续飘落的白色花瓣,有几片还落到了脸上,他伸手将它们拿开,却惊奇于这花瓣的柔软和真实,这样白的花,却长在这么高的树上,放眼望去,除了不多的几支苍翠的绿叶,满树便都是这白的晃眼的花朵了。 秦朋确信,生平之中他从未见过这样奇异的树和花,可是为什么会做梦梦到? 知道自己现在是躺在树下,于是,秦朋便坐了起来,当看到除了这棵树外的其它景象时,他更是惊的呆住了。 先不说他身下及面前的这片有着芳草清香的绿茵地,光是十米开外的那潭波光潋滟的湖水,就足以让他叹为观止、相见恨晚了。呃,应当说梦见的有些晚了。虽然没有走近了看,但秦朋确信,这湖水必定清澈见底、美不胜收。 再往远处看去,四周青山环绕,峰峦雄伟,依稀间还可看到不知名的鸟儿正从翠绿的山林中飞起,肆意的歌唱啼鸣。 秦朋想,这样的景色,如果用王洪的那句“世间山水美如画”来形容,恐怕还有些欠缺了。 “你醒了?” 你醒了?谁醒了?这是谁在说话?在跟谁说话? 秦朋的眼睛依然在注视着远处的青山绿水,他想将这难得一见的景象给刻在脑中,所以他没有理会这说话之人,也没有回头寻找,他怕他一回头,梦就醒了。 “喂,没听到我哥问你话吗?你不是白晓鸥的男人吗?” 这次说话的是个女声,娇斥的语气中有着对秦朋的诸多不满。 白晓鸥的男人?那不就是我吗?他们是在跟我说话? 秦朋终于转了下眼珠,并暗暗吞了口口水,这怎么做个梦还梦到晓鸥的朋友了? 他缓缓回头,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在他躺的这棵树的三米开外的地方,并排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面若冠玉,一身白色长衫,右手握着一把白色纸扇,笑眯眯的边摇扇子,边看着秦朋。看这长相,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女的站在男子的左手边,一身粉红长裙,肤白貌美,长发披肩,很是娇俏的一名小姑娘。但是此时看向秦朋的眼神却多有不善,更甚者,下一秒她竟双手掐腰,气呼呼的训起了秦朋,“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和我哥站在这跟你说话,你就不能站起来行个礼?你屁股是不是黏地上了?还懂不懂礼貌了?这白晓鸥也是脑子坏掉了,竟然选了个木头男人回来。” “菁菁,不得无礼!”白衣男子可能觉的自己妹妹说话过分了些,急忙出声训斥。 “我又没说错,”白菁菁撅着嘴为自己申辩,末了,还用眼睛白了秦朋一眼。 “真是不好意思,小妹一向娇纵,说话也是快言快语,秦兄弟初来乍到,还请多多见谅。噢,我先自我介绍下,鄙人白钰,家中排行第三,多数人称我为三哥,或者白老三。秦兄弟可以随意称呼。我与晓鸥一起长大,所以你也无需客气......” “何止一起长大,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白菁菁好像唯恐秦朋不知道她哥和白晓鸥的关系,特意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八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并且还挑衅的对秦朋扬了扬下巴,好似在说,他哥和白晓鸥的关系之亲密,根本不是秦朋能比的了的。 “菁菁,你吓着秦兄了。”白钰责怪的撇了妹妹一眼,并用扇子指了指对面依然坐在树下,却至始至终未说一句话,反而呆若木鸡,一副受惊模样的秦朋。 乖乖!做个梦而已,竟然在桃花源之地见到古人,不光是古人,竟然还说是晓鸥的发小,拜托,想要真实也要看看现实好吧,我们白晓鸥是什么人?是二十一世纪受过良好教育的现代人,是有着园丁之称的培育祖国花朵的教师! 唉,太扯了,太扯了,这个梦真是太扯了!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恍然如梦 就在秦朋呆坐在地,恍然如梦时,不远处的林间小木屋里,牛玉兰和秦邵光真正的醒了过来。 两个小时前,他们六人一狗一回到青丘,白帆便立刻从水沟的天灵盖中将牛玉兰和秦邵光的灵魂释放了出来,本来还想解释些什么的,但还没来及张口,便被牛玉兰给提前打断了,“亲家,什么都别说了,你和晓鸥,还有小炎,都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明白,也很感激你们为我和老秦做的。现在你们赶紧去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俩。” 明白?都明白什么? 白帆呆了呆,左右看了看牛玉兰和秦邵光,得,既然不用解释那不最好,还省得我费劲来找合适的说辞了。况且现在,还真的有急事要忙,那就是得赶紧带着晓鸥和秦炎去见大长老,也就是白帆的父亲,白硕。他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大长老讲清楚,也省的天庭来人时,大长老还蒙在鼓里。 于是,为了节省时间,白帆简单的施了个还魂法,将牛玉兰和秦邵光的灵魂入体,然后又拍了几下他们的天灵盖,意在让他们多休息一会,让离体的灵魂和身体有个契合的时间,然后再醒来时,就算真正的死而复生了。 之后,白帆就带着白晓鸥和秦炎匆匆飞去姑射山,去见大长老了。不过,临走时,白晓鸥却将睡着的秦朋随手扔在了她以前经常爱待的雪梨树下。于是,便有了秦朋刚醒来的那一幕。 “老伴,你刚才跟亲家说,你明白他和晓鸥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不明白。”秦邵光一边问牛玉兰,一边惊讶的打量着这精致的小木屋,并试着用手挨个的摸了摸屋子里的墙壁,桌椅,及他们刚才躺着的木床。全是纯实木啊,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样的木头,但闻着这香味,摸着这手感,丝毫不比市面上最贵的黄花梨木差啊。 “不是一般人呗,这晓鸥不是一般人,咱孙子也就不是一般人,多好的基因啊!哎呦,这地方还真不错,世外桃源啊,老秦你快来看呐,这以后咱一家要住在这,得多美啊!”牛玉兰瞪大了眼睛,惊喜的看着外面的梨园,白色的花瓣飘飘扬扬的从空中洒落,真的不是一句落英缤纷就可以形容的。 “地方是好地方,但是......” “哎呀,你哪来那么多但是,咱俩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从新复活,还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不偷着乐就不错了,哪那么多精力还怀疑这怀疑那的。” 牛玉兰说着,也不再理会秦邵光,反而踱步走出木屋,向着梨园深处慢慢观赏去了。 秦邵光歪头想想,好像老伴说的是很有道理。阴曹地府都走过了,还怕这么美的地方吗?再说了,现在他们一家人都在一起,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想通以后,秦邵光便舒展了眉头,抬步去追牛玉兰。 “咦?那树下坐着的不是小朋吗?他在跟谁说话呢?”远远的,牛玉兰便看到秦朋对面站着两人,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短发,看体形应该是男人,另一个就明显是个姑娘了,长发披肩,一袭桃粉色长裙,衬托着匀称而又婀娜的身姿。 走近后,牛玉兰和秦邵光很是吃惊于两人的长相,难道说,这里的人全是这种俊男美女的类型? 白钰和白菁菁也发现了牛玉兰和秦邵光,两人转身看向这对老人,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和秦朋一起来的。 “敢问二位,可是秦兄的父母?”白钰很有礼貌的双手向前,对牛玉兰和秦邵光施了一礼。 敢问?秦兄? 牛玉兰和秦邵光疑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再次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白衣男子身上,心道,这里的人说话都是这么文邹邹的么?要是这样,我们应该怎么回答呢?是用白话文?还是文言文? “咳咳,”秦邵光有些紧张的咳嗽了两声,接着,慢条斯理的对白钰道:“鄙人姓秦,名邵光,正是秦朋的父亲,这位,是......是内子。” “噗嗤!” 听到“内子”两个字,牛玉兰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又慌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原来真是伯父伯母,在下白钰,这位是我妹妹白菁菁,我们俩个都是和晓鸥一起长大的,算是情同手足。”白钰很绅士的对牛玉兰和秦邵光介绍了一番,接着又拽了拽白菁菁的衣服,示意她也要对两位老人施下礼。 “哥,咱俩年龄的零头都比他们大,你还叫伯父伯母?还真喊的出口。”白菁菁嘴里嘟囔着,身体却还是对着牛玉兰和秦邵光弯了弯,算是打过招呼了。 “呃......伯父,伯母,我和菁菁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告辞!”说完,白钰便拉着白菁菁走出了梨园,不一会,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儿子?” 看到秦朋从刚刚就一副呆若木鸡、失魂落魄的模样,牛玉兰便有些担心,慌忙走到跟前,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看秦朋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也不像是生病,于是又摸了摸秦朋的额头,怎么不热反凉呢? “儿子,你没事吧?没事你就答应妈一声?” “老伴,小朋是不是还不知道咱俩复活呢?”还是秦邵光看的明白,他认为秦朋之所以这样,多半是被他们老两口给吓着了。 “啊?晓鸥没跟他说啊?儿子,我和你爸又活过来了,真的,你摸摸妈的手,是不是热乎的?”牛玉兰抓过秦朋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并且笑眯眯的看着秦朋,“我们俩没死成,被你岳父救活了,哦,还有小炎和晓鸥,他们俩也一起救的。所以啊,现在咱一家人又都在一起了。” 牛玉兰这边说着,然后就看到秦朋的眼中滚滚而下两行清泪,同时她的身体也被秦朋一把给抱在了怀中。 “儿子......” 牛玉兰哽咽着喊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了。而站在一边的秦邵光看到这个景象,也是红了眼眶,默默的转头摸了一把脸。 “妈,爸,您二老是不是刚到那边不习惯?是不是还想着我们呢?别担心,我们三口都挺好的,您要是需要点啥就跟我说,儿子烧给你们,保证买最好的烧……” 秦朋擦干眼泪,一口气说出了这些话,完了,又摸了摸牛玉兰的脸,心疼的说:“这才刚走就瘦成这样了,那边是不是不给饭吃?” 这时候,牛玉兰已经止住了哭泣,张着嘴呆呆看着秦朋,半响,才回头望了秦邵光一眼,后者同样是一副呆愣吃惊的表情。 然后,只听“啪”的一声,牛玉兰一巴掌拍在了秦朋的脑袋上,“混小子,听不懂人话咋地?巴不得你爹妈死是不是?你就这么急着想当孤儿?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和你爸,活、了!” 牛玉兰瞪眼大声吼着,唾沫星子喷了秦朋一头一脸,这还不算完,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掐住了秦朋的腮帮子,使劲的往外扯,“疼不疼,疼不疼,混小子,看见你爹妈还当见鬼了是吗?晕头巴脑的,看我不掐醒你。” “啊......,疼,疼,真疼,松手妈,快松手。”就算再是感觉自己是在做梦,这时候从脸上传来的疼痛感也让秦朋清醒了大半,他眨着眼看着眼前放大了的牛玉兰的那张熟悉的脸孔,反而感觉自己更糊涂了! “老伴,松手,快松手,儿子的脸都被你掐红了,这可是你亲生的啊!”秦邵光觉的,要是自己再不上来劝阻,秦朋的腮帮子可真有可能会被牛玉兰给扯掉,这老娘们,脾气一上来可是九头牛都拉不住。 牛玉兰松了手,秦邵光见状,赶紧拉着她站了起来,并往后退了两步,“你说说你,多大年纪了,还跟自个儿子置气。你要理解小朋,他亲自为咱俩收的尸,又亲自确认的死亡,这冷不丁的看到我们又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多少有点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你要给他点时间,慢慢理解。” “死老头子,就知道做好人,每次都向着你儿子,行行行,你给他时间接受,让他慢慢接受吧,老娘不陪着你们了。哼!”牛玉兰气呼呼的瞪了老伴一眼,甩开被他抓住的胳膊,转身向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秦朋揉着自己被掐的发紫的脸颊,疑惑的看着牛玉兰越来越远的背影,又抬头看向身前的父亲,然后又低头闭眼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直到痛的掉出眼泪,这才从新睁开眼睛,再抬头看时,秦邵光已经弯腰与自己并排坐在了一起。 “还掐,不疼啊!” “疼,不过爸,我真不是在做梦?你和妈,真的活过来了?这太不可思议了吧,你们是怎么活过来的?还有,这里,这是哪里?我明明记得睡着之前,咱家那还下着雪呢,怎么一觉的工夫到了这么个地方。还有还有,晓鸥和小炎呢?他俩去哪了?” 说实话,尽管秦朋被掐的痛的这么真实,但是他爸妈的出现,以及周围这美的匪夷所思的景色,还是让他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他真的不敢百分百的确信,这里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明明已经断了气的父母是不是真的已经复活了? “唉,”秦邵光颇感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拍了拍秦朋的肩膀,“儿子,你的这些问题,爸爸回答不了。还是等你岳父和晓鸥回来,你详细的问问他们吧。走吧,别傻坐着了,过去哄哄你妈。” 正文 第一百章 火焰的身世(1)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现代人,又有着地球上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的意识,所以秦朋以为,青丘的景色绝对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 他这样认为,是因为他还没去过姑射山。 姑射山位于青丘的南面,比邻而处,山中气候宜人,且到处环绕着清澈的水流,花草树木更是常年苍翠欲滴,不见败落,其风景之优美堪比人间仙境,更奇特的是,姑射山中央的一个山洞之中居然盛产碧玉和水晶石,其珍贵程度不亚于当今的夜明珠。所以,但凡天庭或其它族类有盛宴相邀时,青丘参加之人便会随手拿块碧玉或者水晶石,当作贺礼赠与别人。怎么说,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而此时,在姑射山一处宽敞的山洞中,白晓鸥与秦炎紧挨着跪在一起,白帆略有些不安的站在一旁,对面,并排坐着三位长者,当中那位身穿灰色长衫,花白的头发往后梳的有条不紊,眼睛很大并闪着精锐的光芒,脸上虽然皱纹不浅,却也看的出年轻时必然相貌不凡。而三位之中,当数他看着年纪最长,且似乎最是德高望重。 “咳咳,”兴许觉的洞中安静的实在有些沉闷,右边那位最为年轻的长者举起右手假意掩嘴咳嗽了两声,并偷偷瞄了眼当中的长者一眼,见他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便指了指秦炎,首先问道:“娃娃,你这身世着实有些怪异,你说你算是我们白家的子孙呢,还是那钟馗的儿子?” “三爷爷,他是我白晓鸥怀胎十月生下的,那就肯定是我的儿子,跟钟馗没关系。” 不等秦炎回答,白晓鸥抢先对发问的长者作了定论,并扁了扁嘴,显得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 “你这孩子,我不过是想把事情问清楚,何至于这种表情?是,这娃娃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你聚齐了他的三魂七魄,又给了他神魄肉体,从而得以重生,可是在他现在的魂魄里又有着前世的影子,关键是很多人都认为他就是那个千年前的小阎王火焰,甚至于现在连玉帝都这么认为,还派了人去灭他。所以,光凭你的一面之辞,说他是你的儿子,别人信吗?” “谁爱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小炎就是我的儿子。” “白晓鸥......” 中间那名年纪最大的长者似乎看不惯白晓鸥的倔强,沉着脸低声吼了一句,没吓着白晓鸥,倒是把旁边站着的白帆给吓得一哆嗦。 “大长老,难道你也认为小炎他不是我儿子,是钟馗儿子转世吗?你也不想得罪天庭,想把小炎交给他们处置?如果这样,这孩子还有活路吗?”白晓鸥红着眼圈,扭脸低头看向秦炎,伸出手臂将他搂进了怀里,“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是我亲手一点一点喂大的,不管他前世是谁,这一世,他总归是我的孩子。一个才四岁多点的孩子,还没来及看遍这个世界,天庭就这么急着想把他除去,为什么?难道仅仅就因为他的前世是火焰,所以天庭连重生的机会都不给他?可是,就算他是火焰,他又犯过什么滔天之罪,能值得玉帝这么的兴师动众,斩草除根?” 白晓鸥说的至情至真,不但自己被自己说的潸然泪下,就连伏在她怀里的秦炎,也低着头动容不已。 大长老眼神复杂的看向白帆,淡淡说道:“钟馗是你多年好友,当年火焰因何而生,因何而死,天庭又为何至今还咬着不放过他,恐怕只有你最清楚吧。今日大家都在,你不妨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讲个清楚,这样,等日后天庭来人时,我们也好有个应对。” “是,父亲。”白帆弯腰恭敬答道,接着,便将火焰的身世娓娓道来。 两千年前,正在人间降妖除魔的天师钟馗接到王母的一道密信,说是有要事相求,希望钟馗能悄悄回天庭一趟。王母有求,钟馗自然是不敢怠慢,当下便立刻赶回了天庭。 在王母的宫殿中,钟馗见到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女神,同时,还有王母的亲信婢女青鸟。 当然,这并非钟馗第一次见到王母,但是私下里见面却绝对是第一次。何况钟馗也明白,王母的宫殿岂是人人都能进的?也正因为此,钟馗的心中有了些忐忑,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能让王母在私下里会见一名男神? 看到钟馗,王母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由青鸟代为转达了所求之事。 原来,早在王母嫁给玉帝之前,她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发小,本来两人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后来,为了平定天下,安抚众神,王母的父亲便将她许配给了玉帝。虽然这明显是场政治婚姻,但是王母娘娘并不想忤逆自己的父亲,她明白他的苦心,也想为了天下出一份力。于是,王母便告别发小,无怨无悔的嫁给了玉帝。可是,就在她与玉帝成亲的那个晚上,她的发小却引颈自刎,殉情于自己的房中。 不过,这个消息被王母的父亲隐瞒的极好,直到几百年之后,王母才得知发小自杀的事情,但事已至此,无奈或者悔恨,都已无用。王母也只能在感慨之余,为发小落泪两行。 事情听到这里,钟馗以为,这样的结局倒也常见,但是他也明白,王母之所以将他叫到自己的宫殿,绝非是为了听听她当年的情史这么简单。 果然,青鸟接下来的述说才是事情的开始。 当时王母的发小用来自刎的那把利剑已经跟随了他几百年,且又是把难得的神剑,据说,王母的发小还给这把剑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彩虹剑,原因是这把剑在太阳光下舞的时候会有七彩的光芒射出,就像彩虹一样美丽;还有一个原因是,王母的乳名之中有个字是虹。 彩虹剑在主人自刎的时候也感受到了他心中深深的悲痛和绝望,在自己的利刃割破他喉咙的刹那,它吸吮了主人脖中的鲜血,也吸吮了主人心中的怨念和愤恨,所以,这把剑成魔了。 成魔后的彩虹剑,悄悄的飞出了主人的府邸,它在外徘徊了多日,当最终知道自己上不了天庭,见不得玉帝和王母时,它便改道去了人间。 可想而知,这样一把威力巨大的魔剑,若是握在凡人手中,何止是战无不胜这么简单?从那天起,凡是拥有彩虹剑的人,都能被它轻易的操纵和控制,同时也会变成嗜杀成性的恶魔。 王母自知自己对不起发小,所以她更不想在他殒命之后,他的剑还在人间多造杀虐。但是这样的事,放眼整个天庭,没有一个神仙可以帮她。无奈之下她才想到了正直的钟馗,这也是因为钟馗经常行走人间,惯常于降妖除魔。而彩虹剑已然成魔,若是能被钟馗制服,也算是最恰当不过了。 青鸟自小便跟着王母,对那把彩虹剑也算是极为的熟悉,所以她便自告奋勇跟着钟馗去了凡间寻找彩虹剑。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两人寻访数月后,终于在太行山下发现了彩虹剑的踪迹,当时,背着彩虹剑的是名年轻的剑客,两人跟随剑客进了一家客栈,在坐下吃饭时,青鸟看到了那名剑客的相貌,当时便脸色大变、吃了一惊。 钟馗有些奇怪,便问她为何会如此,青鸟说,这剑客的长相竟然与王母的发小有着九成的相似,再加上背着彩虹剑,最初的一眼差点就让青鸟误以为那发小复活了。 复活估计是不可能的,但是看着倒是更像是转世。不过这也只是钟馗在心里的一种猜测,并没有对青鸟说出来。反过来他却安慰青鸟,这世上长的像的人何其多?可能就是因为他和那人长的像,所以彩虹剑才挑了他来做主人。他的这个论断得到了青鸟的认可,接下来两人便商量着怎么才能顺利的从这年轻人的身上将彩虹剑拿到手。 彩虹剑已经成魔,除了它认定的主人可以握有它,其它人怕是碰都来不及碰一下,就得命丧当场了。虽然钟馗并非普通人,但是在没探清这把魔剑的实力之前,他也不敢贸然行事。 当看到那名年轻人进了客栈的房间后,青鸟立刻通知了王母,并告诉了她有关彩虹剑的位置。 当晚,王母便从天庭赶到了太行山下的客栈,但是她还没来及听青鸟详细说明那年轻人与她发小相貌的相似,便催着钟馗与她一起去了彩虹剑所在的房间。 两人自持都是神仙,那年轻人肯定是看不到他们的。是,这名普通的年轻人确实看不到他们,但是成魔的彩虹剑可以看到,而且何止是看到,早在青鸟和钟馗跟踪它和现在的主人时,它就有所察觉了。而之所以静待不动,是因为它想见到王母,而且它也猜到青鸟势必会把王母叫来。 所以,在王母与钟馗进入那房间的刹那,彩虹剑便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大礼......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火焰的身世(2) 在进入那名年轻人与彩虹剑所在房间的一刹那,王母惊呆了。 房间的正中央,俨然已换了一身青衣的年轻人正襟危坐在桌前,看见王母进来,抬头微笑喊道:“霓虹,许久不见!” 霓虹,正是王母的乳名,在这世间,除了她的父母和玉帝知晓,再有就是她那位青梅竹马的发小了。 “荆哥?”王母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的喊出了发小的名字。 “难得在此地相逢,过来坐下喝杯茶吧。”年轻人依旧微笑着,并端起桌上的茶壶,往两只杯子里斟满了茶。 看着那张几乎与荆哥一模一样的脸,王母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桌边,并且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请!”年轻人端起茶杯,放到了王母身前,然后自己便举起了另一杯,轻抿着喝了一口。 “你......”王母的眼神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恍惚,看着眼前这名穿着长相都与荆哥一样的年轻人,她的心里隐隐觉得,这不真实。 “喝吧,”年轻人笑着又劝了一句,而此时笑起来的样子更像荆哥了。 王母的眼睛看着年轻人,手却听话的端起了茶杯,当正要放入嘴边时,身边却凭空响起一声大喊。 “娘娘,不要喝。” 这是钟馗的声音,早在刚刚进入这个房间时,钟馗就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一个凡人,怎么会能看的见他和王母?但是奇怪的是,王母似乎丝毫没有戒备,竟然还很坦然的坐在了桌前。不过那杯茶,虽然并不能确定里面有没有放什么东西,但钟馗还是感觉有些问题,所以在紧要关头阻止了王母。 听到钟馗的喊声,王母好像清醒了些,她低头看向手中的这盏茶,清澈的水中浮动着几片茶叶,蕴着淡淡的茶香飘向鼻端。一切,看着似乎都很正常。 “一杯茶而已,能有什么问题?”年轻人好像涵养很好,并没有因为钟馗的喊声而有丝毫的恼怒。反而是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一饮而尽。 王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神清朗的看向年轻人,“你不是荆哥。” “哦?何以见得?”年轻人终于收起了脸上的假笑,当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时,冷冷说道:“看出来又如何,你以为,今天你还走的了吗?” “果然,”当感到身体有些无力时,王母脸上有了些怒意,“原本我还想着,你毕竟是荆哥的心爱之物,今日若能将你身上魔气去除,我便会将你带回天庭,妥善保管。可谁知,你竟然如此执迷不悟,连我都想迫害,真是不可救药。” 接着,王母又回头对钟馗命令道:“钟馗,魔剑已入他体内,杀了他。” “娘娘,不可啊,钟馗的降魔剑只能降妖除魔,不能杀害凡人,他虽然已被魔剑入体,可毕竟还是凡人之躯啊。”钟馗一边急着解说,一边又转动脑筋想着万全之策。 而正在这时,青鸟也闯了进来。当看到王母脸色难看的坐在桌前时,青鸟便知出了问题,便急着要上前搀扶,可还没走进王母身边,便被一道黑光弹了回来。接着,在以桌子为中心,往四周扩散两三米的距离内,层层黑光拔地而起,将王母与那年轻人团团围在了中间,不,确切的说,那名年轻人已非他本人,而是彩虹剑的附体。 看着被困的王母,钟馗与青鸟面面相觑,如此诡异奇特的阵法,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哈哈哈哈......,此阵法乃本人意外所得,原本以为毫无价值,却不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钟馗,青鸟,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这个阵法你们破不了,也进不来,知道为什么吗?”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费尽心机算计一个女人,算什么好汉。”钟馗的脸本来就黑,此时因为王母被困,一时急得脸色一阵黑一阵红的,黑夜中看去,仿佛地狱来的恶鬼一般。 “算计一个女人?哼,这个女人是一般人吗?她是害死我主人的凶手,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本来我一直想的是,杀了她来为我主人陪葬,但现在不了,我认为,她这样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我那情深义重的主人,所以,我现在改主意了,呵呵......”听着魔剑不怀好意的笑声,在外面的钟馗和青鸟心中更加着急了。 “畜生,你想干什么?要知道,她可是王母娘娘,是......” “是这世上权力最大的女神,是吗?哼,要是被人知道这世上权力最大的女神失身于一名凡人,别人会怎么说?哈哈哈哈......,那一定很有意思。”魔剑打断青鸟的话,笑的更加猖狂。 “钟馗,怎么办?你快点想办法救救娘娘,我求求你了。”青鸟哀戚戚的转身,抓住钟馗的手不放。 阵法中,王母感到身体越来越虚弱,法力更是完全使不出来,她捂着胸口,本想抬眸狠瞪几眼魔剑,但是眼光怎么看都有点脉脉含情的意味。知道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弱,拼劲最后一口力气,王母对钟馗和青鸟说道:“这是阴阳和合阵,起源于魔教,多被他们用于陷害天神和忠良。原本以为,这阵法在天庭的打压下已灭绝,没想到......却被本宫碰上了。” “娘娘,可知道有什么应对之法?”黑光中,王母的身影看着忽明忽暗,而眼见着魔剑站起身越走越近,情急之下,钟馗亮出了降魔剑。 “畜生,我警告你,若是敢对娘娘乱来,本天师的降魔剑可不会坐以待毙,救算是杀了凡人,触了天规,也不会放过你。” “降魔剑?”看见钟馗的降魔剑,青鸟眼前一亮,“钟馗,我们俩进不到阵里,但是你的剑可以,咱们可以借助你的降魔剑进到阵中,为了救娘娘,我们试试吧?” 此话说的钟馗一愣,但想想也没其它更好的办法了,于是二人立刻附于剑中,在黑光中嗖的一声飞至了王母身旁。 “你们......”看到突然出现的钟馗和青鸟,魔剑情急之下,抽身从那年轻人的体内窜出,带着一股凌冽的杀气冲向王母,青鸟上前一步挡在前面,而未等魔剑靠近,钟馗的降魔剑已率先迎了上去,魔剑自知不是降魔剑的对手,转身便逃,降魔剑紧跟其后,眼见降魔剑就要飞出阵法,青鸟慌忙施法将已神志不清的王母附于剑中,飞到了阵法之外。 送走了王母,青鸟顿感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大半一样,她喘着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此阵法,怎会如此妖异,我......” 抬眸看向身边的钟馗,青鸟发现,他也没有比自己好上多少,那张乌黑的脸上透着慌张与恍惚,但是,在她的眼中怎么会变的这么帅了呢...... 出了阵法的王母,起初还有些头晕目眩,但半炷香的时间之后便已恢复了清醒。她出了降魔剑,首先便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彩虹剑,此时的彩虹剑已全然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就这么放在地上,宛如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铁剑。 王母摇摇头,哀叹一声,将它捡起收了起来。 当她转身要施法破除阵法时,却发现眼前一片黑光缭绕的阵法正在慢慢消失,惊讶之余,便看到了当中衣衫不整的青鸟和钟馗...... 十个月之后,青鸟生下了火焰...... 这件事本来被王母隐瞒的极好,但是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宫女,竟然将青鸟产子的事情说了出去,玉帝听说后,既震惊又愤怒,立刻派人彻查了此事。当知道此事是因王母而起时,心里就更加的不是滋味了。 “等等,你说我是青鸟姨娘所生?”秦炎瞪着那双本就很大的眼睛,愕然的看着白帆。 “不然呢?你以为你是谁生的?”白帆纳闷的看着他,“你不是一直都对青鸟很好吗?我以为你知道你是她生的呢,搞了半天你不清楚啊。” 秦炎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低着头喃喃说道:“我小的时候,曾听到王母来找我父亲,她说我是她的孩儿,而青鸟又总是让我叫她姨娘,所以......所以我以为......” “所以你以为你是王母生的?”白帆张着大嘴,很是震惊于秦炎的说法,“王母与青鸟的关系何其亲密?再加上青鸟出事也是因为救她,所以我可以想象,王母完全有可能会将你当成她的孩儿。怪不得钟馗总是说,你小的时候王母去看你,你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原来你这小脑袋里装着这个想法呢。不过还好,现在真相大白了,你也知道你前世的亲娘是谁了,我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了。” “小炎的前世是搞清楚了,但是我还有个疑问。”白晓鸥一边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边盘膝坐了下来,并顺手揉了揉跪的发酸的膝盖,“既然小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出生的,按道理,玉帝不应该惩罚青鸟,更不应该怪罪小炎,但是为什么这两件事他全做了?” “晓鸥,这个问题三爷爷我可以回答你,”年轻的长者摸了摸下巴不多的胡须,笑眯眯的说道:“在天庭,很多人都知道,玉帝心仪青鸟多年,一直想纳她为妃,不过,不知是王母的原因,还是青鸟自己本身不愿意,总之,玉帝没有成功抱得美人归啊。” “不错,虽然玉帝一直没能纳了青鸟,却也没有死心。出了这件事后,玉帝曾经找过青鸟,说他并不介意她与钟馗的这件事,只要青鸟同意做他的妃子,此事以后就既往不咎了。可是青鸟的脾气很倔,口口声声称这一生只认钟馗一人,誓要陪伴刚出世的儿子,其他事,不想考虑。” “可想而知,这个答案让玉帝既没面子又恼火,不仅一气之下惩罚了青鸟,还对钟馗和火焰怀恨在心,但是钟馗好歹也是天师,他并不好因为这件事对他施以重罚,于是便把眼光投向了火焰。他认为,要是没有火焰,青鸟可能就会逐渐忘了和钟馗的那不合时宜的一次。” 白帆慢条斯理的说完,便看向居中的大长老,“父亲,这就是有关火焰身世的前因后果。儿子以为,玉帝私下里对一个孩子斩尽杀绝到这种地步,实在于理不合。更何况,现在的秦炎已并非之前的火焰,他的神魄与身体完全出自于晓鸥,他身上,有我们白家的血脉。”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青丘的对策 “大哥,白帆的说法我完全认同,这娃娃现在明摆着就是我们白家的子孙。既然是白家的人,我们就得护着;既然要护着,那就不能让别人随意的欺负,玉帝也不行。您说呢?” 大长老白硕,凝眉思索了片刻,之后,抬眼看向已被白晓鸥抱入怀中的秦炎,那母子俩此时正盘膝而坐,无论是神态还是相貌,竟都是如此的相似。 看了一会,白硕扭头转向左边,问一直没有说话的二长老:“二弟,你怎么看?”,身形有些微胖,脸孔圆润白皙的二长老,收回看向秦炎的目光,“我同意三弟的说法,这孩子,该是咱白家的人。” 闻言,大长老淡淡点了点头,转而望向白帆,沉声道:“既然大家都觉的这孩子是我们白家的人,那我们便认了,不过,等这孩子肩上的伤势渐好,挑个时间,给他补办个周岁宴。这个宴会要尽可能的办大,越大越好。老二老三,届时你们俩个跑一趟天庭,给玉帝和王母也送个帖子,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我们也是通知过的。白帆,你一定要把钟馗请来。除此之外,三界之中能请的人全都请到。到时,我会在宴会上宣布,秦炎就是我们白家的第四代孙辈。” “妙啊,此法甚妙,”三长老拍着手笑道:“这就等于是告诉天庭,火焰的前世早已结束,而今生的秦炎,只是我们白家的曾孙,要想动他,务必得思量下他目前的身份。嗯,到底是大哥,能想出这么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来。” “并非是想一劳永逸,大哥办周岁宴的意图主要还在说明一点,咱们狐族之所以能在这三界中永立不倒上万年,那是有一定实力存在的,以前咱们没怕过谁,现在不过是多了个孩子,自然也不会怕谁。晓鸥杀了名天庭的人,但这事出有因,天庭不问则罢,若要问起,咱也可以说的理直气壮,同时也是警告他们,若要再想碰这孩子,白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这样,晓鸥杀人这件事也算是有个结束了。” 等二长老说完,白帆躬身对着三位行了个礼,“多谢父亲,二叔三叔,等秦炎伤势渐好,我会立刻开始筹备周岁宴的事情。” 然后,白帆扭头看向秦炎,低声道:“还不快给三位长老,曾祖父跪下磕头。” 闻言,秦炎立刻从白晓鸥的怀中站起,面向三位长老,规规矩矩的跪下,并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好了,起来吧。”大长老挥挥手,“虽然我们暂时想了办法保住了你,但是以后会怎样还不好说。不过,咱们神狐最信奉一句话:求人不如求己。你可明白?” 秦炎点点头,“孙儿明白。” “好,既然明白,等周岁宴一过,你就跟随我在姑射山闭关十年,好好修炼一下自身的功法。你可愿意?” 秦炎抬头看向大长老,大大的黑眸中闪现着一丝感动,遂又重重磕了一个头,朗声回道:“多谢大长老,孙儿愿意。” “嗯,”白硕微微点了下头,心想,这孩子倒是通透的很。 出了山洞,在离开姑射山去往青丘的途中,白晓鸥边走边对秦炎介绍道:“姑射山虽然属于白家的地盘,但因灵气充足,历来都是长老用来闭关修炼之地,当然,族中弟子要突破上限闭关时,也可到这里来。但是小辈跟着长老闭关,却是很少发生的。不过我也是个例外,小时我就曾跟着祖母一起在姑射山闭关......” “早知今日你处处惹祸,当年你祖母带你闭关时我就应该阻拦。”不等白晓鸥说完,白帆在一边摇头说道,直后悔自己目前当年做出的这个决定,以及对白晓鸥的宠爱。 “早年我曾听说,九尾狐和飞狐亲同一家,并共同住在青丘和姑射山,那个二长老,可是飞狐长老?” “不错,二长老正是飞狐的领袖,不过,就如同你所说,我们同是神狐后裔,又亲同一家,所以他与其它两位长老一样,都是我们的长辈,不分彼此。” 三人边走边说,没多久便回到了青丘的梨园。 还未走近小木屋,白晓鸥敏锐的鼻子便闻到了一股少见的香味,她疑惑的看看白帆和秦炎,循着香味,三人找到了木屋后面的一块空地。 “你们在干嘛?”白晓鸥吃惊的看着的正在烧火的秦邵光,以及拿把木勺搅拌着铁锅的牛玉兰。那锅里,红的绿的放的挺多,混合着拌在一起,竟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哎呀,你们可算回来了。都饿了吧?饭马上好,稍等一下啊!”牛玉兰笑眯眯的,继续着手里的搅拌动作,同时还不忘继续唠叨着:“晓鸥,不是妈说啊,你们这地方哪都好,就是没个像样的厨房,也没可做饭的材料。我和你爸搜罗了半天,才找到这些红叶子的苋菜,但是没有米,所以我们就只能把苋菜烧了先凑合吃一顿,嘿,你还别说,你们这个品种的苋菜一进锅竟然比咱那的要香的多,可能是因为这儿环境好,空气好,又纯野生,所以味道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白晓鸥听了,愕然的转头看向白帆,后者同她一样,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想这屋后从来都只生长一种红叶子的植物,那就是朱草。 《服食方》内言:朱草,茎似珊瑚,汁流如血;以金玉投之,立刻如泥。投金名叫金浆,投玉名叫玉浆。人若服了,皆能入圣超凡。 这样的仙草,百年才生长一次,每次都是被人直接口服。如今可好,直接被牛玉兰用锅炖了。这被烧熟了的朱草,白晓鸥与白帆从未尝过,自然也就不知道效果如何了。 两人无奈的摇头叹息了一番,然后转身将脑袋凑到一起。 “爸,你得给他们重新找个地方住。” “咦?为什么是我找?他们可是你公婆。” “是你提议带回青丘的。” “我提议的就得我找啊?那秦朋也是我提议带回来的呢,我是不是可以把他给扔出去了?” “行啊,你扔啊。” “你......” 白帆瞪着眼睛,气呼呼的看着白晓鸥,心想,人都说闺女是爹的小棉袄,可他这闺女,连个背心都不是。 “老婆?” 听到喊声,白晓鸥转过身去,看到秦朋正站在五米之外的地方,一脸讶异的望着她。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你......好像变了一点。”秦朋上下打量着白晓鸥,见她身穿一袭白色长裙,黑发披肩,脸上的皮肤白里透红,光滑细嫩。这相貌,就如他第一次看见她时一样,只是名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丝毫没有之前三十多岁,已为人母的状态。 “是一点吗?”白晓鸥扬起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凑到秦朋跟前小声说道:“秦朋,这才是我的真实面目。漂亮吧?告诉你,在这里,追我的人可多了去了,你要是不对我好,分分钟老娘就能换个老公。” 听到白晓鸥的话,秦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完全无法相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他的那名温柔的老婆之口?不过,转瞬秦朋便想到了之前来找过他的那名叫白钰的年轻男子,听他话里的意思,晓鸥和他是青梅竹马的发小,那这么说,那家伙就是自己的情敌了? “是不是那个叫白钰的?他在追你?” “白钰?他来找你了?那家伙消息还真灵通。”白晓鸥说的很是云淡风轻,右手向着空中一伸,就见从梨园的正中飞来一只白中带点黄的大鸭梨,准确的落在了她的手心,然后便径直吃了起来。 “咦?这是怎么做到的?”秦朋看着觉得很是神奇,满眼都是崇拜之色,完全忘了之前两人正在谈论的白钰,转而屁颠屁颠的跟着白晓鸥来到一处石桌前,追着问道:“刚才那招叫什么?怎么使的?你也教教我呢?” “唉,”看到白晓鸥完全变了的性格,以及秦朋现在的样子,心有不忍的秦炎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心想,老爸啊,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了。 半个月后,秦炎的伤势大好,白帆掐指算了算日子,觉得将宴会定在二月八日应该很合适。于是,在禀报了三位长老后,便正式开始操办了起来。 说是操办,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众所周知,青丘一向是地产丰富,吃的用的喝的随地可取。至于宴会场地,白帆则定在了距离青丘入口没多远的青岚院,那里一是地方够大,二来离门口近,方便外来宾客,第三则是最重要的,那就是防止外人深入青丘内里。 地方选好了,吃的用的也能很快准备好,接下来便是发请帖了。白帆拟好了一份名单,交给白钰及几名小辈去办,然后他自己亲自跑了趟天师府,转告了钟馗青丘长老的意思,末了,语重心长的说道:“老钟啊,我知道,你这一生只有火焰这一个儿子,心里也很舍不得他。但时至今日,他早已脱胎换骨,今非昔比。更何况,他现在有白家庇护,总比跟着你要安全的多。所以,日后若是你能见到青鸟仙子,还望将这些话告知于她。你们俩,与火焰的缘分,就此结束吧。” 看着手中那烫金的印有秦炎名字的请帖,钟馗的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伤感非常。半响,才沉声回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唉,老白啊,我钟馗欠你个大义,欠青丘一份大情。” “你我兄弟,不必如此见外。” 出了天师府,白帆胸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唉,舐犊之情,谁人没有?可怜钟馗,生生要与自己的儿子断绝了父子之情......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九霄冰窟 自从确定好宴会的日期,秦炎便好像有心事般,一直闷闷不乐的。 知子莫若母! 从在姑射山的洞中道明了火焰的身世时,白晓鸥就知道,秦炎在挂念青鸟,那个他前世的生身母亲,王母身边的亲信婢女,如今被玉帝关在九霄冰窟的美丽女子。 “你想见她?”像往常一样,白晓鸥将秦炎抱在了腿上,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看着白晓鸥明显担忧挂念的眼神,秦炎歉意的低下了头,“妈,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想她,但是,过了明天我就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心里多少有点不好受。不过我也知道,就算我再想见她一面,也是不可能的事。” 白晓鸥低垂下眼眸,歪头沉思了一会,复又重新看向秦炎,“想见她,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走,我带你去找个人。” 说完,白晓鸥拉着秦炎飞出了梨园。 在青丘西面的一条小溪边,白晓鸥发现了正在钓鱼的白菁菁,于是,母子俩飘然落了下来。 “白菁菁,别钓了,我找你有事。” 白菁菁扭头看是白晓鸥,正要搭话,不经意间瞧到了身后的秦炎,忍不住撇了撇嘴,“你来就来了,还带个小拖油瓶,什么意思?炫耀你现在找到男人了?不要我哥了?” “你有完没完?见一次说一次,也不嫌腻歪。” “怎么?听烦了?那好,你嫁给我哥,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说了。”白菁菁从溪边站起,昂着头,双手叉腰,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啧啧啧,瞧瞧你这个样子,跟个泼妇有什么分别?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人敢娶你。”白晓鸥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上上下下的指着白菁菁。 “白晓鸥......”这一声叫,简直是魔音穿耳,惊得旁边树林里的鸟儿都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嘛。坐下,我找你有正事。” 三人在旁边的草地上席地而坐,然后,白晓鸥贼兮兮的笑道:“菁菁,天庭的那只凤凰不是对你一见钟情吗?现在还有没有再跟你来往了?” “你说火头吗?” “对,就是他。” “切,他对美女都是一见钟情。”白菁菁撇着嘴,很是不屑的说道。 “不对啊,他不还送了你一根他身上最漂亮的尾翎吗?这说明你在他心中很不一样啊!” “不一样?哈哈,晓鸥,你是不知道,他这只鸟最大的特点就是好色,但凡他喜欢的女子,都会送一根自己身上的羽毛,据说有一年美女见的多了,他身上的毛也拔的差不多了。等到再见美女想送毛的时候,一现行,差点把人家笑死,这还哪是凤凰嘛,简直就成了没毛的肉鸡了。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白菁菁开心的笑的前仰后合,就好像那只没毛的凤凰现行时,她就在现场一样。 “咦?你怎么会问起他来了?有事吗?”终于反应过来的白菁菁,疑惑的看向白晓鸥,然后又把眼光转到了秦炎身上,“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为了你儿子去天庭一趟?” 白晓鸥与秦炎对视了一眼,没有回答。 这次轮到白菁菁变的贼兮兮的了,“你们俩要去天庭干嘛?偷东西还是偷人?” “啪”的一声,白晓鸥一巴掌拍在白菁菁的脑门上,“钓鱼钓的脑袋进水了吧你,还偷东西,他天庭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我偷的?我们就想见个人,见一面,说说话而已。” “所以你想让我找火头帮忙?” 白晓鸥点点头,“其实也不需要他帮什么忙,他不是在王母那里当差吗?我就想让他帮忙给王母捎个信。” “捎什么信?” “这你就别管了。” “对我还保密?” “不是保密,是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那就照着一个月的说,我有时间。” “我们没时间,你就说你帮不帮吧,不帮我们可就走了。” “白晓鸥,你看你这样子,哪像是来求人办事的?倒好像我欠了你钱似的。说吧,什么时候去?” “现在,越快越好。” “可我现在正钓鱼呢。” “你什么时候钓上来过?” “好吧,那不钓了。不过你记住,你可是欠我一次啊,我这是为了你才去找那只色鸟的。” “好好好,我知道,我欠你一次,快走吧姐姐。” 为了节省时间,白晓鸥带着秦炎跟白菁菁一起飞去了天庭,不过,三人在距离大门十丈外停了下来。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找火头。”说完,白菁菁便独自一人走了过去,在跟守门侍卫说了火头的名字后,不久,便见从天庭深处急匆匆的跑出一名身穿粉红长袍的高大男子,远远看去,白晓鸥只觉的这只凤凰还真是不枉了那个色字的名号,竟然连穿着打扮都是这般的骚情。 眼见着白菁菁将自己的手信给了火头,白晓鸥感到她握着的秦炎的小手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妈,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怕被玉帝发现。” 白晓鸥紧了紧攥着的那只小手,轻声安慰道:“放心吧,就算被发现,他也不敢怎么样的。毕竟这里神仙众多。” 很奇怪,秦炎竟然从一开始都没担心过王母会拒绝帮他们,也不害怕她会出卖他们,他现在竟然十分的相信她,全然没有了以往对她的排斥和敌意。秦炎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并非他的亲生母亲,所以肯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待她的为人,并且接受她的好意。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火头去而复返,竟然难得的一脸严肃,并拉着白菁菁对她耳语了一阵,然后拍了拍白菁菁的肩膀,转身回了天庭。 “走吧,”白菁菁返回到白晓鸥母子身边,率先向右手边一条小路走去,“从这边过去,有一个荷花池,王母会在池子外头等我们。”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的路,果然远远的便看见一个硕大的荷花池,满池碧绿的荷叶随风摆动,粉红的荷花苞蕾若隐若现。 尽管这样的一池美景出现在天庭外围这么枯燥的地方有些暴殄天物,但白晓鸥三人的注意力此时却并不在这上面,她们略有些紧张的看着前方池边站着的一名身穿凤衣头戴凤冠的美艳夫人,王母娘娘! 王母的眼光掠过白菁菁和白晓鸥,最后落在了秦炎的身上。那一瞬间,白晓鸥感觉到了王母眼中的动容,这位看着至高无上,又是天庭权利最大的女神,在看向秦炎的时候,竟然整张脸都变的温柔平和了。 “火焰,”王母走至三人近前,蹲下身子,眼睛平视着秦炎,“孩子,好久不见!” 秦炎抬头看了白晓鸥一眼,然后,对着王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娘娘,想必您也接到了白家二长老送的请帖了吧,从明日起,这世上将再无火焰,我以后只有一个名字,秦炎。”说着,秦炎弯腰给王母磕了一个头,“今日是我最后一次使用火焰的身份,请娘娘帮忙,让我见我......我母亲最后一次。” 听秦炎说完,王母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本宫明白,白家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好。唉,说来说去,还是本宫无能,害了你母亲,又未能护得你们周全。本宫看似高高在上,实则还不如白家的一位小姐,有勇有谋,有胆有识,想要护住自己的孩子,便能护住。” 最后这句,王母是对着白晓鸥说的。 “白晓鸥,这孩子不管以后是火焰还是秦炎,本宫都欠你一个人情,你记住了,但凡以后你有任何需求,可以无条件来找本宫。” 之后,白晓鸥和白菁菁等在外面,王母带着秦炎进了传说中的九霄冰窟。 九霄冰窟,顾名思义,是天界最冷的一处所在,古往今来,只有犯了大错的神仙才会被关在这里。那什么才算大错呢?比方说,触犯天规。 但既然是天规,自然就有大有小,而若论起青鸟的错误,不外是与人偷情,私自产子。不过,谁都知道,玉帝惩罚青鸟完全是私心作祟,因爱生恨。 刚一进入冰窟,秦炎就感觉到了那种冷入骨髓的寒意,他抖了抖身体,想到这么多年青鸟竟然独自一人待在这样一个极寒之地,不知她的内心该是怎样的煎熬和痛苦。 而越往里走,寒意更甚。王母看着秦炎那小而单薄的身体,忍不住就想施法为他遮挡一二,谁知秦炎却挥手拒绝。“没事,我可以受的住。” 既然是来见自己母亲,那么,忍受一下她所承受的痛苦,那又何妨? 在即将走到底的时候,秦炎见到了一个冰雕,不,准确的说,是被寒冰冻住的青鸟...... 青鸟盘膝坐在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块之上,高高盘起的乌发在一层薄冰中透着漆黑的亮色,一身的青衣葱翠嫩绿,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根根可见,挺而小巧的鼻子透着一丝微红,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 秦炎强装淡定的走至跟前,伸出自己的小手颤抖着轻轻拂过青鸟的脸颊。 “母亲......”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永生不忘 为秦炎举办的周岁宴热火朝天的开始了,因为发出的请帖有注明主持者乃常年隐居的白家大长老白硕,所以但凡收到帖子的几乎无一例外的到场。但是有两人除外,一是玉帝,聪明如他,自然早已事先了解了这场宴会的目的,可能是为了自己的颜面,竟然连象征性的礼物也未送到;二是钟馗,可能是怕自己割舍不下这份父子之情,钟馗没有亲自到场,而是指派了柳如烟和王富曲过来。 白硕作为神狐的第一大长老,谁能来谁不能来,他自然是心中有数,却也毫不在意。所以时间一到,便吩咐白帆,宴会开始...... 其实,很多人今日是带着疑惑来的,大家都很好奇,青丘这样一块宝地,几千年也不见举行一次宴会,怎得这次却为了一个孩子搞的这么大张旗鼓、人尽皆知? 白晓鸥大家是听说过的,大长老的长孙女嘛,自幼天资不错,跟随大长老夫人修习多年,听说法力很是了得。而今天宴会的主角就是她的儿子,但是大家好奇的是,没听说白晓鸥嫁人了呀,怎么会突然就有了儿子?究竟是哪位仙家娶了这位千金大小姐? 当然,娶了白晓鸥的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仙家,而是一位平凡的不能再平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此时这位凡人,已经从近日来的一脸懵逼而转为逐渐认清了眼前的事实,他已脱离了自己生活了三十多年的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化生活,而被自己那性格大变的媳妇给掕到了一个他从没听说也没见过的神奇的地界,青丘。 “小炎一会要去宴会,你是他爸,要不要一起去?”白晓鸥蹲下身子,托着腮好奇的看着盘腿坐到湖边、闭着眼睛像是打坐的秦朋,这家伙在干嘛?接连几天都呆在这儿。 “不去,”秦朋依旧闭着眼睛,只简单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不想去看看都有什么人吗?”白晓鸥依旧不放弃。 “不想,”还是两个字的往外蹦。 “那好吧,你不去我也不去了。”白晓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其实她本来也没想去宴会,那种及热闹又十分吵杂的场合,实在不是她能应付的。 “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摆着这个造型是想干什么吗?” 秦朋终于睁开了眼睛,但看向白晓鸥的眼神却带着从没有过的忧伤和挫败。 见他这样,白晓鸥竟一时愣住了,半响,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抽风了?” 秦朋呼出一口气,拍掉了白晓鸥放在他额头的手,垂头丧气的说,“你真不该带我来这里。” “为什么?” “晓鸥,你不是普通人,你是不会老也不会死的,可我呢?”说到这里,秦朋自嘲的笑了笑,竟看的白晓鸥的心跟着抽疼了一下。 “现在我还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但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咱们俩,还能站在一起吗?”秦朋抬起头看向白晓鸥,伸出手迷恋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晓鸥,在你的生命长河里,我是不是偶然出现的一个涟漪?等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会记多少年?” “秦朋......”白晓鸥呆呆的看着他,在他说到死的时候,她突然觉的自己的心在一刹那被抽空了一下。是她太自私了么?没有问他就冒冒失失的将他带到了青丘,而自从来了青丘那么多天,她一心只扑在了秦炎的身上,从不曾有半分关心于他。这样一个性格开朗的男人,现在竟然如此的多情善感! “想知道我这些天坐在这干嘛吗?”秦朋转头望着平静的湖水,“我想修炼,想试试能不能变成像你这样的人,想跟你长相厮守。但是,几天下来我发现根本就没用,除了坐的两腿发酸外,什么感觉也没有。果然,神仙也是遗传的。” 白晓鸥挽住了秦朋的一只胳膊,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柔声说道:“秦朋,不管你还有多少年寿命,我都陪着你。” 其实,白晓鸥还没说出的话是,若是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会永远的记住你,永生不忘...... 就在两人在湖边依偎着你情我侬时,为秦炎举办的宴会也已圆满的落下了帷幕。之后,大长老直接带着秦炎去了姑射山的玉溪洞闭关....... ............................................ 十二年后。 姑射山,玉溪洞,缓步走出一老一少,老的一身灰色长衫,须发皆白却身形矍铄;少的约莫十六七岁,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白色衣衫,袖口裤管足足短出一截,但少年似乎全不在意,一双黑眸熠熠生辉的闪着兴奋的光芒。 “炎儿,快去找你母亲吧,本来说好的闭关十年,可却因为咱爷俩下棋多待了两年,她们可能都等着急了。快去吧。”老者摆了摆手,笑眯眯的示意少年先行离去。 “曾爷爷,最后一盘可是孙儿赢的,您不能耍赖。” “臭小子,那是老夫让你。否则......” “看看,看看,又耍赖了。” “你这小子......”白硕作势要打,秦炎一个翻身跃出了十丈远,接着嘻嘻一笑,大声说道:“孙儿先走了,拜拜!” 青丘的雪梨院中,秦炎目瞪口呆的看着在简单搭就的厨房中忙碌的牛玉兰和秦邵光。 爷爷奶奶还在? 秦炎伸出手指算了算时间,青丘虽是在人间之外,但也远离天界,所以时间上更接近于人间。而在他闭关时已是2016年的2月,十二年之后,自然是2028年,这个时间早就超出了牛玉兰和秦邵光应得的阳寿时间,按理,他们俩应当寿终正寝了,可为何如今还是如十二年前一样生龙活虎呢?哪一环节出错了吗?还是...... “你是谁?” 身后突然响起的一个声音,让想事情想的入神的秦炎吓了一大跳,他迅速转身,却意外的看到一名从未见过的约莫十岁年纪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穿一身粉色纱裙,梳着丸子头,白白的皮肤,歪着头,掐着腰,一双大大的黑眸警惕的看着秦炎。 “问你呢,你是谁啊?跑我家来干嘛?”小女孩昂着头,抬着下巴,气势不减的又逼问了秦炎一句。 “你家?”这下秦炎有点蒙了,他挠挠头皮,疑惑的说,“这儿明明是我家,什么时候成你家了?” 闻言,小女孩的眼睛瞪的更大了,立刻鼓着腮帮子扯开嗓门喊道:“老爸老妈,爷爷奶奶,外公,不得了了,有强盗了,快来人啊!” 这魔音让秦炎不自觉的想起了白菁菁,这孩子难道是她的? 秦炎捂着耳朵后退两步,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小女孩,嗯,还真有可能是白菁菁的女儿,要不怎么连穿的裙子都跟她很像。 “怎么了?怎么了?” “淼淼喊什么呢?出什么事了?” “小姑奶奶,你又怎么了?” 听到小女孩的喊声,四周呼啦啦的一下窜出了四五个人,个个跑到跟前,有的是关心,有的则是有些不耐烦的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依旧掐着腰,瞪着大眼,却伸手指向秦炎,“他,就是他,他要霸占咱们的家。” 闻言,所有人后知后觉的才发现现场还站着一人,全都好奇的看向秦炎。 呃......好吧,十二年不见,变化是很大,一下认不出也情有可原! 秦炎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依次向着周围这些熟悉的面孔打着招呼,“爸,妈,爷爷,奶奶,外公,我回来了......” 听到秦炎的称呼,众人竟一时石化当场,特别是秦朋和他爸妈,张着嘴巴动也不动。 “小炎,”白晓鸥最先反应过来,叫了一声名字后,便立刻扑过来抱住了秦炎,随后却又有些不自然的放开了些,“这孩子,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竟然都比我高一个头了......,早知道,不让祖父带你闭关了,这中间什么样我都没见过......”,说着白晓鸥的眼圈就有些红了,儿子被带离了身边十二年,猛一回来却连自己这个亲妈都认不得了。 “晓鸥,说什么混话呢,你祖父带小炎闭关可是好意。”白帆假意训斥了两句,转脸又笑眯眯的看着秦炎,“行啊臭小子,十二年不见竟然长的这么高大英俊了,很有你外公我当年的风范啊!” 秦朋走至秦炎跟前,先是比了比身高,看到竟然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又摸了摸他的手臂肩膀,虽然看着有些瘦弱,但是身板已经很结实了,遂伸出拳头往他胸脯上轻轻打了一拳,“臭小子,你爸我二十岁的时候才长这么高,你这才十六岁就窜上来了,是打算要超越你爸吗?” 秦炎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爸,怎么十二年过去,你一点也没变老啊,不仅没变老,好像还年轻了一点,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秦炎问起,秦朋神秘兮兮的靠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秘密!” “切,”秦炎撇了撇嘴,对老爸说的秘密很不以为然。 “小朋你退后点,也让我们跟孙子说说话啊,”终于反应过来的牛玉兰和秦邵光着急忙慌的走过来,可还没开口,大家便又听到一声大喊,“喂,你们到底在干嘛?” 众人回头,就见秦淼淼气鼓鼓的站在原地,大大的眼睛中蓄势待发的盛满了泪水,明显是因为自己的被冷落而备感委屈......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白点点 树上,白晓鸥懒懒的斜躺在树干上,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秦炎。而秦炎却扭着头兀自盯着不远处被秦朋抱在腿上哄的秦淼淼。 “妈,你们俩可真行,我一回来就给我这么一个大礼,妹妹竟然都快十岁了。” “呵呵……,这件事纯属意外。” “瞧着淼淼的穿衣打扮,我怎么觉得这么像一个人呢!” “白菁菁,”白晓鸥瞬间脸上没了笑容,没好气的撇了撇嘴,“你妹妹都快成她闺女了,从会走路开始,见天的就把淼淼往她那带,前几年还好,起码晚上睡觉她会送回来给我,今年大了些,就整天的霸她那儿不放了。唉!你要是哪天看见我和白菁菁打起来,可千万别奇怪。” “白菁菁这么喜欢小孩,让她自己生一个啊!” “你这是个好主意,可问题是,跟谁生呢?谁敢要她啊。” “这倒是个难题。嗨,不说她了。”秦炎转回脑袋,笑嘻嘻的看着白晓鸥,“妈,说实话,我走这些年,你们有没有想我?” “小没良心的,这个问题还用问吗?你跟曾祖闭关前可是一天都没离开过我,刚走的那些天,我天天抱着你的小衣服睡不着觉,眼泪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你爸都差点看不下去了。” “真的?”秦炎的嘴角咧的大大的,一双黑眸也是亮亮的,“对了,说起我爸我还觉的奇怪呢,” “为什么会变年轻是吗?” 秦炎点点头,“为什么?” “还记得十二年前给你补办周岁宴的那天吗?” 听到白晓鸥提起周岁宴,秦炎仰天叹了口气,“妈,不是我说你,你咋还好意思提周岁宴呢?那天我在宴会门口等了你和我爸半天,结果你俩愣是一个都没去,搞的我跟个孤儿似的,最后还是外公领我进去的。” 闻言,白晓鸥抿嘴笑了笑,又伸出手拍了拍秦炎的肩膀,“儿子,那不赖我,是你爸坐在这里矫情呢,说什么我不该带他到这里来,看着我依然年轻,而他却在慢慢变老,他有点受不了,又说要是几十年后他死了我会不会还记得他。总之,那话说的伤感的一塌糊涂,把我哄的是一愣一愣的。最后,我求着你外公给他找了一个七窍果,又每日夜晚月光出现时,带他去姑射山顶吸收灵气,久而久之,他就变成这样了。” “那岂不是说,我爸以后也能成仙,不会死了?” “能不能成仙我不知道,但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活个几百年应该没问题。” 秦炎了然的点了点头,忽又想起牛玉兰和秦邵光,便接着问道:“那爷爷奶奶呢?你也给他们吃了七窍果?” “哪有那么多七窍果,你当那玩意很容易拿到吗?关于你爷爷奶奶,我也不是很明白。或许,等有机会,你可以问问老判官,你当时已经将他们的寿命时间抹去了,但后来有没有再写上,或者写的时间是哪一年,我们并不知道。” 秦炎想了想,好像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儿子,” “嗯?”看着白晓鸥对他不怀好意的眨着眼睛,秦炎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看你现在长的这么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要不要为娘为你物色个媳妇?” 听到“媳妇”两个字,秦炎惊的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就从高高的树干上往地面摔去,但在身体快接触到草地的时候,一个翻身便稳稳的站在了,随后,秦炎抬头看向树干,“妈,你现在是不是闲得无聊,闷的发疯?那不如去和我爸玩,再给我和淼淼生个弟弟或妹妹的......” “混小子,说什么呢你?”白晓鸥抓起身边的一个梨就向地面砸去,嘴里还不停的训斥着:“你长大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什么话都敢说了是不是?竟然敢打趣你爸妈了?” 秦炎一边躲着,一边趁白晓鸥飞身追来之前,赶紧跳起向着梨园外跑去。 因为边跑边回头,在快要出梨园时,秦炎一不留神碰倒了进梨园的一名女子。只听“哎呦”一声,那女子捧着的东西随之撒了一地。 “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路的?没长眼睛啊?”女子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秦炎就大声训斥。 “不看路怎么了?这是我家,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你管我长没长眼睛?”碰倒了别人,又是名女子,本来秦炎心里还有些歉意的,可一听对方说话的语气,他立刻就来了脾气。 嘿,小爷憋了十二年了,正愁没人吵架呢,怕你不成。 “你.....你哪来的野蛮人?还你家?这明明是晓鸥姨娘的梨园,是淼淼的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对方显然也不是好欺负的,见秦炎不仅不道歉,还在胡说八道,掐着腰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训道:“小子,我警告你,赶紧给我道歉,不然本小姐要你好看。” “要我好看?哈,好啊,告诉小爷,怎么个好看法?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小爷我全数接着。”秦炎来了兴致,一时也不想道明他和白晓鸥及淼淼的关系了。 “你......”白点点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秦炎,心道,感情这是碰到无赖了啊! “这可是你自找的啊,”白点点话音刚落,缠在腰间的那条红色腰带便唰的一声向着秦炎的上身飞来。秦炎双臂抱胸,淡淡看着那红色腰带在眨眼间变成一条赤炎小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咬向他的脖颈。秦炎不躲不闪,只是在赤炎蛇咬到脖子的刹那,只听“咔嚓”一声,不知何时秦炎的脖子上缠了一条细细的黑色蛟筋,而刚刚的那声微弱的脆响,正是赤炎蛇咬住蛟筋的声音。 小蛇见咬到的并非人的脖子,且又识得蛟的味道,便伸着蛇头慌忙就要退后,可那两根长长的蛇牙已经陷进了蛟筋之中,一时之间难以拔出。但越是拔不出,它就越想出来,就这样在不断扭动身体的时候,漆黑的蛟筋已从秦炎的脖子上迅速的缠住了赤炎蛇的身体,随后,“啪”的一声,蛟筋带着小蛇落在了秦炎脚边的草地上。 “这就是你说的让我好看?”秦炎依旧是双臂抱胸,闲闲的就像在看笑话一样,抬着下巴指了指地上被蛟筋缠住的小蛇,又眼含笑意的看向白点点。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眼见自己的宝贝被一根黑色绳子缠住,白点点既心疼又着急,“快收回你的东西,放了我的小蛇。” “放了它?为什么?难道你忘了刚刚是你让它来咬我的?”难得一出山就碰到个解闷的,秦炎才不想就此结束。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的小蛇?”看见那黑色绳子好像有灵气般,赤炎蛇越是挣扎,身体就被缠的越紧,白点点一时竟有些着急。 “怎么样啊?我想想。”秦炎装模作样的摸着下巴,假意想了想,然后指着一地的桃子说道:“这样吧,你以后给我送三个月的桃子,一天送一篮,每天都要送,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放了你的小蛇,要是不愿意,嘿嘿,那就不好意思了,这小蛇从今日起就归小爷我了。” “送......送三个月?还每天?”白点点瞪着大眼,吃惊的看着秦炎,吃死你啊,一天吃一篮? “怎么?不愿意?”秦炎瞪回白点点,一副不愿强迫与人的样子。 “好吧,三个月就三个月。那你住哪?我要送哪里去?” “刚才不就告诉你了,小爷我就住这,梨园就是我家。”秦炎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又往身后指了指梨园,然后又补充道:“白晓鸥是我妈,淼淼是我妹妹,我是秦炎,记住了丫头。” 说完,秦炎自觉很潇洒的虚空一抓,黑色蛟筋瞬间便放开小蛇,回到了秦炎手中,然后他转身跃起,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身影。 “淼淼什么时候有个哥哥的?我怎么不知道?会不会是胡说八道?”白点点郁闷的召回自己的小蛇,上下检查一番,见除了两颗牙有点歪外,其它倒也没伤到哪里,遂放心的又缠回了自己腰间。 等白点点带着桃子走到梨园深处木屋前的时候,秦炎正坐在桌边哧溜哧溜的喝着牛玉兰新熬的鸡汤。 “点点姐姐,” 刚刚还腻在秦朋怀里撒娇的淼淼,一看到白点点,立刻蹦起跑了过来,“我刚才还想着要去找你呢,你这就过来了,咱俩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白点点放下手里的篮子,瞟了眼不远处的秦炎,将淼淼拉近自己身边,伏在她的耳朵上小声问道:“那个坐在桌前喝汤的家伙是谁?” 淼淼知道白点点在说秦炎,撅着小嘴回道:“那是我哥,之前一直跟着曾祖闭关,所以咱们没见过。可他这一回来,全家人都在围着他转,也没人理我了。” 秦朋正好过来拿桃子,听见淼淼的说话,扭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闺女,什么叫没人理你了?刚才一直抱着你哄的是谁?难道你爸我不是人吗?” 不等淼淼回答,不知从哪棵树上落下的白晓鸥,热情的招呼着白点点,“点点来啦,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才我还在念叨你呢,现在就出现在眼前了。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儿子小炎,刚跟着大长老闭关回来。小炎......,哎呀你先别喝了,那鸡汤锅里多的是,没人跟你抢,放下......”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重回故地 经过白晓鸥的一番介绍,秦炎终于知道,刚刚在梨园门口被自己撞到的那名黄衣女子,名叫白点点,是白菁菁大哥的女儿,飞狐二长老白石的曾孙女,比他小一岁,刚刚十五的芳龄。 “怎么样?点点长的漂亮吧?”白晓鸥歪着身子向秦炎靠了靠,笑的那个暧昧,直看的秦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般,”抢回自己的汤碗,秦炎继续喝起了这美味的鸡汤,同时还在心中感慨道,要说有才,谁比的上我奶奶?竟然能想出让老白去人间带群小鸡仔回来养,在这样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不能说养鸡是种浪费,只能祈求别把它们养成精就成了。不过这里养的鸡熬成的汤,还真不是一般的鲜啊! “儿子,你想让我说你是眼光高呢,还是没见识?你知不知道,纵观天下,白点点不论人品还是长相,那都是无可挑剔的,最主要的是......” “脾气对你胃口,” “对,”白晓鸥刚利落的答完便察觉被秦炎套了话,但她依然不急不躁,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的说:“你娶媳妇必须得对我胃口啊,不然我们婆媳怎么相处?” “这汤真不错,奶奶,再来一碗。” 见秦炎一门心思的在鸡汤上,丝毫没有往正题捋的意思,白晓鸥眼珠转了转,正色道:“儿子,要是你......” “哎,老爸你过来,”看见秦朋嘴里啃着一个桃走过,秦炎赶紧打断白晓鸥接下来要说的话,把他拉到跟前,指着白晓鸥说:“秦朋,不是我说你,你自己的老婆你得看好,别让她总是缠着别的男人,这样不好。” 说着,秦炎还拍了拍他爸的肩膀,重复了一声,“看好啊。”,然后,转身向屋后走去。 “什么......什么意思这?”秦朋茫然的看看秦炎,又看看晓鸥,自言自语的嘀咕道:“那个白钰又来了吗?我怎么没看到呢?” 入夜,秦炎头枕双臂,翘着二郎腿仰躺在屋顶,看着眼前群星浩瀚的天空,弯月如钩,却透着柔和安逸的光芒。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那常居月宫的嫦娥仙子,上次一别,已然十二载,想必那清冷的美人依旧是过着清心寡欲清淡如水的生活,而闲来无事,无非就是种种花草,做做丹药,逗逗玉兔。 玉兔?哦,对了,十二年前她还是凡间一名叫刘月辉的女子,虽然因为自己而觉醒了记忆,但据说,她还要在人间待满六十年方可回到月宫。 待满六十年?记得,十二年她已四十五岁,那如今算来应该已有五十七的年纪了,看来,最多不过三年,她就要离开她所爱的男人和女儿了。 温馨! 想起那个白白净净,眼神和表情总是与身体极度不符的小女孩,秦炎不觉咧开了嘴角。 说实话,对于温馨身体里的这个灵魂,秦炎真的非常好奇,他不知道之前这个灵魂的本体究竟是过着怎样的一种生活,才使得她对自己的过去这么讳忌如深,并且养成了如今这样冷淡的性子。 十二年过去了,那个丫头也已经十六岁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想着想着,睡意上来,秦炎不知不觉便闭上了双眼...... ................................................. 同一时间,另一片星空下,温馨正坐在桌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一本书。半个小时过去,她仍是一动不动,书也未翻一页。再看其眼神,空洞而遥远,显然,她在想事情,注意力并不在书上。 一周前,经过她的再三恳求,爸妈终于同意,让她在寒假时跟着同学们一起去沪都城Disney乐园玩一天。不过,等到了沪都后,她立刻想办法甩开了同行的五个同学,独自去了距离市区较远的金山区。 坐在出租车上,眼前快速的滑过一栋栋熟悉而又陌生的楼房,车水马龙的街道,行走的人们压迫的呼吸,到处洋溢的焦躁的空气,以及远近各处的刺耳的车鸣。所有的这一切,在温馨看来,都和多年以前一样,让人感到不安和烦闷。 一个半小时以后,出租车来到了温馨所说的地方,付钱,下车。等她站定在这条街道的时候,等出租车走后,温馨才突然发现,这里好安静啊! 对了,这里是别墅区,是富人待的地方,人少地方大,所以安静是必然的因素。 背着书包,温馨独自一人漫步在宽阔的马路上。 十六年了,这里竟然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除了路边的树木长的更加高大,两边围墙上的杂草比以前多了些,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不,或许别墅的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来了走,走了来,这种外表看不出的改变,才是最大的改变。 金山路285号。 看着门口刻着的黄色门牌号,温馨忍不住伸出手挨个摸了摸。想当初,自己还是这个地址的第一个主人,在它们还没有刻到墙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拥有了使用权。 “叮咚” 温馨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她听到了别墅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脚步声,然后,房门被打开,接着,走出一名三十几岁、穿着睡衣的女人。 “你好!”温馨礼貌的隔着大门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妇人揉了揉有些蓬乱的短发,疑惑的上下打量了几遍温馨,“小妹妹,你找谁?” “请问,你是这栋别墅现在的主人是吗?” 妇人点点头,答道,“是,这房子我买了快十年了。” “那您知道这房子之前的主人佟碧瑶吗?” “听说她失踪了,她老公报了案,找了五年也没找到。后来,她老公怕睹物思人,就委托律师把这房子卖了。因为价钱合适,所以我就买了。怎么?你认识佟碧瑶?” 温馨摇摇头,“我不认识,她是我小姨的朋友,因为很多年失了联系,我小姨托我来沪都玩的时候过来找找看。” “这样啊,那真可惜,我帮不了你。” “没事的,谢谢您!” 温馨礼貌的鞠了个躬,转身便打算离开。 “等一下,小妹妹,我听说,佟碧瑶还有个外婆,买房子的时候因为找不到女主人,所以我就查的仔细了些,知道她外婆当时住在东贸区的老年单身公寓,但是现在都过去快十年了,也不知道这老人家是不是还活着,不过你可以过去看看,如果还活着,说不定她会知道佟碧瑶在哪。” 外婆? 温馨转身,对着妇人又鞠了一躬,然后便大踏步的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十年前,自己早就死了,而那个人,竟然会放过外婆? 东贸区的老年单身公寓,其实就是一家养老院,不过条件相比一般的养老院要好些,医护人员也比较齐全,伙食搭配也较合理营养。当然,费用也更昂贵些。 站在公寓的大门前,温馨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疑惑,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究竟是神经哪里搭错了,竟然肯花钱把外婆送到这里? 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温馨迈开腿走了进去。 “你好,”走到前台,温馨礼貌的跟一名小护士打着招呼,但不知怎么的,她发觉她的两条腿竟然有些颤抖。 “小妹妹,你是来看谁的?”前台护士微笑着看向温馨。 “请问,这里有没有一名叫李玉菲的老奶奶?”问完这句话,温馨感到腿抖的跟厉害了些。 “原来你是来看李奶奶的,她可是我们这里的高龄老人,今年都九十七了,身体还好的很呢。不过......”说到最后,小护士疑惑的看了看温馨,“我听说,从李奶奶住进来以后,就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那你是她什么人呢?” “哦,我.....我是她外孙女的好朋友的外甥女,因为我来这边玩,我小姨嘱咐我来看看老人家。” “哇,这么绕的关系啊!”小护士捂着嘴笑了笑,“不过难得你小姨有心,看见那个走廊了吗?往里走,最里面靠右的101室就是她的房间,这个时间李奶奶应该在看京剧。你去吧,不过千万不要吵啊!” “好的,谢谢了!” 在往101室走的时候,温馨明显感觉自己的心在噗通噗通的跳的极不规则,而自己的每一步,都感觉是这样的沉重和悲痛。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温馨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推开了门。 房间里很静,没有预料中的唱京剧的声音,也没有说话声。温馨走了进去,轻轻的关上了门,然后,抬眼直直的看着窗台边坐在轮椅上的,背对着自己的那名满头银发的老人。 “二月了,冬天快过去了。”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老人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刚刚进门的温馨感慨。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温馨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滚滚而下,她捂住嘴巴,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当感觉自己可以控制住眼泪的时候,温馨强忍着舒出一口气,然后用袖子擦了擦脸,接着,走到老人的侧边,蹲下身子看着她。 察觉到旁边的温馨,老人缓缓的转过了头,一脸慈爱的看着她,“瑶瑶来了。” 外婆认得自己?她竟然能认出自己?怎么可能? 但是,下一秒钟...... “你这是刚放学吗?今天老师有没有布置作业?”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故人来访 起风了! 额前的刘海微微动了动,温馨终于不再保持如石雕一般的动作了,她抬头看向漆黑如墨的窗外,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十二年在苏杨市消失的那个孩子,他的黑眸,就如同现在的黑夜,但是却有着黑夜没有的光辉和温暖。 如今,想必他也已经十六岁了,就是不知道现在长成了什么模样,又身在何方,在做着什么? “咚、咚、咚,” 门口响起几声轻微的敲门声,温馨转过头,看到了一脸慈爱微笑的刘月辉。 “宝贝,该睡觉了!” “好,我这就睡,妈妈晚安!” “晚安!” 关上门,刘月辉不仅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还有三年自己就要离开了,虽然温馨已经长大,并且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她自己和温宏,但是这孩子最近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似乎在计划着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刘月辉知道,温馨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但却绝对是一名普通的凡人,而要说她与别人的不同之处,无非是保有着前世的记忆投胎成了她的女儿,这样的人,其实还不如脱胎换骨来的更爽快些。 可是怎么办?温馨似乎放不下前世的事情。特别是上次去了一趟沪都,感觉她的心事好像更重了些,并且随时随地都在策划着什么。虽然我是她妈妈,却又并不好直接问她,而即便问了,可能她也不会说的。 唉,要是能有个人在我走后帮忙看着她就好了! ............................................................................. 青丘白晓鸥的梨园内。 “喂,我让你送桃,送的是吃的桃。但你看看,你这一篮子都是什么破玩意,这能吃吗?”秦炎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手指着地上的篮子,睁着大眼瞪向对面的黄衣女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说好的送三个月的桃,这才刚刚过去一个月,白点点就变着法的送些烂桃坏桃来。 “我只记得,你说的是每天一篮桃,但并没规定是什么桃,再说了,我们桃园的桃就算是烂桃那也是香的,不信你尝尝看?”白点点歪着脑袋瞪回秦炎,鹅蛋形的脸上有着少女独属的娇俏与可爱。 “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是你无理取闹,” “古人说的真好,这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你白点点,二者皆占。” “古人也说过,大丈夫说话要言而有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而你秦炎,言而无信,说话就是放屁,” “你......” “你什么你?说不出了?理亏了?” “谁理亏了?我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真是不知所谓。” 秦炎一甩袖子,转身就见后面站着几人,正一脸兴奋加期待的看着他和白点点。 “干嘛啊你们?吃饱撑了看别人吵架?” 秦朋啃着手里的桃子,带着一脸的奸笑拍了拍秦炎的肩膀,“儿子,不是爸说你,一个大男人,动不动跟女孩子吵架,不绅士,不爷们。” “女孩子?哎呦,真是笑死我了,你看看她从头到脚哪点像女孩子了,分明是个女汉子好吧!” “嘘.......”秦朋突然伸出食指放在了秦炎的嘴边,靠近他的耳朵低声说,“傻小子,就算你是这样想的,也不能说出来啊。不然.....” 话没说完,秦朋突然闪身跳开,接着秦炎便感到身后极速飞来一物。 又来这招? 秦炎看也不看,反手一抓,打算就此将白点点的小蛇据为已有,可是,小蛇怎么会湿漉漉的?定睛一看,我靠,白点点你个泼妇,竟然用一个稀巴烂的桃子偷袭我? 扔了桃子,甩了甩自己右手上的烂桃汁,秦炎没好气的白了白点点一眼。 哼!好男不跟女斗,今日小爷暂且饶你一回。 “耶,点点姐姐战胜哥哥了,点点姐姐赢了,哥哥输了。” “喂,秦淼淼,你搞清楚,我才是你亲哥,胳膊肘往外拐啊你。”秦炎一下跳到淼淼跟前,伸出两只手往外扯着她粉嫩的脸蛋,“小坏蛋,我让你亲疏不分!” “疼,疼,”淼淼拍开秦炎的魔爪,跳到一边大声说:“妈妈说,要是你以后和点点姐姐结婚了,那她就是我嫂子了,嫂子和哥哥,不是一样亲吗?”淼淼歪着头,竟然将白晓鸥前几天随口说的话当着两名当事人说了出来。 “谁要和她结婚?” “我才不会嫁给你哥。” 突如其来的两声吼,把秦淼淼吓了一跳,她转着眼珠看看秦炎,又瞧瞧秦淼淼,突然就咧开嘴开心的笑了,“还说不想结婚,你们俩连吵架都这么有默契,哈哈哈哈.......” 不远处的高树之上,白晓鸥眯着一双美目,一脸满足的看着三个胡闹的孩子。 唉,美好的生活,不外如是也! 突然,眉心一皱,脸色一凝,白晓鸥微微扭头,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的青丘入口处。 须臾,守门的桃树精飘然落在身前。 “小姐,月宫的嫦娥仙子来访,指明要见您。” “嫦娥仙子?”白晓鸥转了转眼珠,印象里,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名满天下的美女神仙,那就更别提交集了,压根是没影的事。但是为什么她会大老远的跑来见我呢? “带她到会悦亭吧,就说我马上就到。”来者是客,更何况,对方还是如此一位清高孤冷的美人,要是不见一面,岂不可惜? “是,”桃树精领命离去。 而等白晓鸥摇曳着身体走进会悦亭的时候,她便立刻明白了嫦娥来访的用意,因为在嫦娥的身边,站着一位故人。 “刘姐?你这是......”白晓鸥惊讶的上下打量着刘月辉,十二年不见,虽然她刻意老化了自己,可白晓鸥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仙身。 “晓鸥,好久不见。”刘月辉上前一步,握住了白晓鸥的芊芊细手。 “刘姐,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月宫的人。”白晓鸥望着刘月辉,依稀间又记起了以往自己作为普通人时在人间的苦辣酸甜。 “好了,既然已将你带到这里,我也该走了,白家小姐,幸会!”嫦娥对白晓鸥轻轻颔首,算是两人打过了招呼。接着,跟随来人翩然离去。 白晓鸥拉着刘月辉在桌前坐了下来,由衷的说道:“一别十二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姐姐,我还以为,自从我离开凡间,咱们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是啊,原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后来见到嫦娥仙子,才知道晓鸥你原来是青丘大长老的孙女,怪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了。” “姐姐真是的,说话这么见外,咱们不都一样吗?” “晓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 “是吧,我一直都这样呢。” 白晓鸥笑眯了眼,一点也不觉的自己夸自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倒是刘月辉,捂嘴轻笑了几声,随后,敛了笑容,正色道:“晓鸥,我也不跟你见外了。说实话,今日到青丘找你,我是有事相求。” “哦?姐姐有事求我?”白晓鸥瞪大了眼睛,感觉刘月辉以她目前的能力,还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是温馨,”刘月辉轻叹口气,“唉,不瞒你说,我最多再在人间待三年,就得回月宫去了。虽然温馨现在是长大了,但我还是对她放心不下。” “姐姐,你这母亲当的可真够称职的。不过,听妹妹一句话,孩子大了自有她的世界,在你心里,她可能永远都是孩子,可是在外面,她也可能已经足够强大了。”白晓鸥以为,刘月辉对温馨只是一般的舐犊之情,所以才会割舍不下。 “晓鸥,不是你想的这样。温馨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的。” “啊?”白晓鸥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回事?我家一个带前世记忆的,你家竟然也有一个?这种事情现在很流行吗? “而且,她对前世的事情好像并不能放下,我觉得,她偷偷去调查过。” “你觉得?你怎么不问她?” “怎么问?她那个性格你也知道,就算我问了也不会告诉我的,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但是你家秦炎就不一样了,他俩年纪相仿,有很多共同话题,而且,我记得,小的时候他们俩就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让小炎去问她?”说了半天,原本是奔着秦炎来的。 刘月辉伸出双手握住白晓鸥的,带着一脸的恳求说道:“晓鸥,我的意思是,能让秦炎去凡间陪着温馨吗?我怕这孩子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从而危及她的性命。” “陪着?一直陪着?”这有点过分吧,那我岂不是很多年都见不到儿子了? “晓鸥,你也知道,温馨充其量只有几十年的寿命,跟我们的相比,那简直不值一提。算姐姐求你了,让秦炎陪伴她走一世,好吗?”说到最后,刘月辉一脸的情真意切。 “唉,姐姐,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小炎之前一直跟着大长老闭关,这才出来一个多月。要是让他现在再去人间,我和秦朋,还真舍不得。更何况,他的身份也特殊,要是离开青丘,务必得我爹同意才行。”白晓鸥实话实话,分离的十二年已经让她惋惜没有陪在秦炎身边,虽然他们以后的岁月还很长,但就目前来说,她真的不舍得。再者,虽然他的身份得到了青丘的认可,天庭一时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但若是远离了青丘,谁又能保证他会安然无恙呢? “这样吧晓欧,你和秦炎,还有你父亲,你们商量一下,回头再答复我,如何?”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逃课 刘月辉走后,白晓鸥闷头思虑了一晚上,从秦炎和温馨在幼儿园时的亲密关系,到现在两人都长成到十六七岁的姑娘小伙,然后,脑中的画风突然就改了方向,竟然看到秦炎一脸呆萌的抱着个小婴孩...... 白晓鸥猛的打了个机灵,身子一歪,差点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放这小子单独回人间,他会不会真的次年就给我带个孙儿回来? 想到自己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容貌,却被一个小屁孩颠颠的跟在后面喊奶奶,白晓鸥顿时觉的恐怖至极! 可若是不放他回去,又怎么回复刘月辉?人家大老远的跑来,又难得张口相求,难道就因为这个理由而给拒绝了? 白晓鸥抬头望天,长长的叹了口气,唉,做决定果然是件很艰难的事情,罢了,罢了,不想了,明天把这事丢给大家来商量吧。 翌日,等白晓鸥醒来时,天色已接近响午,打着哈欠走出屋子,抬头四顾,就见白帆与秦邵光在前方不远处的石桌前对弈;再往后看,牛玉兰正在围起来的栅栏里伺候她的那些宝贝鸡鸭;左右又瞧了瞧,横竖不见秦朋父子三人。 “爸,秦朋,小炎和淼淼去哪了?” 白帆丢出一枚棋子,头也不抬的答道:“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白晓鸥一愣,什么日子?很重要吗?她挠着下巴想了几秒钟,却全然没个头绪。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日子?和他们爷仨有关系吗?” 白帆瞥了白晓鸥一眼,“狐仙镇三百年一次的集市,瞧瞧你这记性,唉,到底随了谁啊?” 白晓鸥一拍脑门,对哦,早在一周之前白菁菁就提醒过我,哎呀呀,怎么就给忘了呢? “他们仨去狐仙镇了?他们能找到吗?又不知道在哪?” “他们是不知道,可白菁菁知道啊,一大早她和点点来叫淼淼,秦朋爷俩就一起跟着看热闹去了。怎么?你不打算去看看?” 白晓鸥找了个凳子坐下,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之后,说,“不去了,又没什么稀罕玩意。不过,两位爸,我有事跟你们商量。” 白晓鸥说完,却见白帆和秦邵光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两人的眼神依旧在棋盘上飘来荡去。 “喂,我真有事跟你们商量,准确的说,是跟大家商量,咱们全家。但是现在不是就剩你们俩在吗,我就先给你们说说了,省的待会我忘记了。” 秦邵光“呵呵”一笑,“都能忘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说,我们听着呢。” 白晓鸥正要张嘴,却不想又被白帆从中打断。 “老秦,你还是不了解我这闺女,不管多大的事,在她脑子里,最多也就保持一天的新鲜劲,隔天她就能给忘的一干二净。” “还有这本事?” “可不,” 白晓鸥有些无语的看着白帆,这是亲爹,能黑她的时候从来都不嘴短。 “昨天有人来找我,想让秦炎回凡间几十年,帮她照顾女儿。”白晓鸥不想再跟白帆拌嘴,直接就将主题丢了出来。 “什么?” “啥玩意?” 白帆和秦邵光同时转过头,睁大了眼睛看着白晓鸥。 这种表情,让白晓鸥感到很满意,她慢条斯理的又喝了口水,“就是你们刚刚听到的那样。” “你现在先告诉我,是谁来找你的?” 能找到青丘这里,又能见到白晓鸥,想来也不是普通人,白帆只是不知道,白晓鸥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人,还能将这样大的事情给答应了下来。 “月宫嫦娥仙子身边的玉兔。” 接着,白晓鸥便简略的将刘月辉一家的情况给他们叙述了一遍,末了,她加重语气强调道:“我并没答应让小炎过去,只说这事我们要商量下,过段时间再答复她。” 听完,白帆重新转回到棋盘上,一手挠着下巴,一手拿起一颗棋子轻轻落下,“老秦,这事你怎么看?” 秦邵光一脸的茫然,刚刚白晓鸥说的话,他除了弄明白了让秦炎回到他们以前生活的地方,其它的,他是听的似懂非懂。现在,见白帆问起,他试探性的说道:“老白,晓鸥的意思,不会是想让我们也跟着一起回去吧?” 白晓鸥有些哭笑不得,“爸,我是说秦炎回去,什么时候提到你们了?” 秦邵光放心的舒出一口气,“没我们就好,没我们就好。唉,在这生活了十来年,我都习惯了,这儿环境好,空气好,吃的还是纯天然绿色食品,这要是让我再回到以前的城市,说不定吸口气我都得憋过去,绝对的适应不了。” “呵呵.....,这话我爱听,也没枉了我当初一意孤行的带你们过来。” “老白,感谢的话我就不再说了,总之,这地方,我和老牛爱死了。” 白晓鸥摸摸鼻子,轻轻咳嗽了两声,“两位,你们跑题了,我们现在正说秦炎的事呢。” “哦,对对对,说秦炎,说秦炎呢,这事,你们爷俩商量,我就不发表意见了。”秦邵光摆了摆手,站起身向着牛玉兰的方向走去,看样子,是想帮着她捣鼓鸡鸭去了。 “爸,从安全方面来说,你觉的小炎离开青丘有没有问题?” 白帆摇了摇头,“不好说,不过,要是小炎封了法力,就在人间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上面也不会察觉到的。” “察觉到又能怎样?众所周知,他现在是我们青丘的人,天庭难道还敢冒得罪我们的危险?再者,小炎可是跟着大长老修习了十二年,那功力你也看到了,一般的神仙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白晓鸥,不打打杀杀的你身上难受是吗?” “是啊,很无聊。” “你......,你还嫌自己惹的祸不多是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说着说着扯我身上干嘛?”白晓鸥没好气的嘀咕了两句,接着又问道,“您就说他能不能回去吧?” “既然那玉兔跟你这么熟,又是嫦娥仙子带着过来的,冒然拒绝总归不太好。我的意见是,在凡间的时候一定要封了身上的法力,然后每年要抽个时间回来一次。” 白晓鸥伸着头往白帆的位置凑了辏,低声说道:“爸,您就没有其它可担心的?” “其它担心的?什么?” “比如......”白晓鸥说着,伸出两只手的食指弯着互相碰了碰。 “什么意思这是?”看着白晓鸥的两只手,白帆有些纳闷,这孩子,有话不直说,拿手指头碰来碰去干嘛呢。 “哎呀,就是,秦炎万一和人家闺女好上了怎么办?回头再弄个孩子出来,多麻烦啊!” 白帆愣愣的看着白晓鸥,半响,才说道:“你都跟凡人生了两个了,还怕他弄个孩子出来?” 白晓鸥一听,腾的站起身了,“秦朋又不是一般人,您怎么能拿他跟温馨比呢?再说了,小炎已经有媳妇的候选人了,点点可是飞狐后代,晚个几百年生孩子完全没问题。。” 白帆站起身,摇着头往梨园外走去,“意见我已经给你了,其它的你们一家商量吧。唉......”,长叹之后,隐隐约约听到白帆嘴里小声咕哝着,“以后有好戏看了!” ...................................................................... 苏杨市开往沪都城的汽车上,温馨歪着头靠在窗户上。 自从上次见过外婆,眨眼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趁着爸妈今天去医院体检,温馨第一次对老师撒谎逃课。 外婆今年已经九十七岁了,这样的高龄,谁都说不好她还能活多久。所以,温馨想尽可能的多见见她,如果可以,她想找个办法把外婆接到苏杨市来。 汽车沿着高速公路一路呼啸着,很快就到了沪都的汽车站。下了车,温馨很快在车站门口找到了提前手机预约的快车。 “东贸区老年单身公寓,是吗?” “对,”温馨压了压头上的棒球帽,简单的回了一个字。 半个小时后,温馨再次站在了老年公寓的门口。紧了紧身上的背包,深呼吸几口气,便迈开脚步走了进去。本来想越过前台,直接往里走的,可是刚走到前台的位置,就听到里面的两个小护士在说外婆的名字,条件反射般,温馨停住了脚步。 “陈姐,我查看了下最近几个月费用到期和即将到期的老人,其中有李玉菲的名字,你说她常年一个人,也没个亲人什么的,这费用还会不会有人替她交了?” “你说李玉菲啊,费用方面她是最不用操心的,每年的六月一号,准保到账。” “真的?” “可不,你知道吗?这家老年公寓在2011年建成,2012年开始使用,李玉菲是在2014年住进来的,迄今为止已经14年了,她可算是住的时间最长的老人了,费用更是一年一交,从不拖欠。” “谁给她交的?我怎么从来都没见她家里人来看过她呢。” “谁给交的我不知道,但是她住进来的时候就听说儿女都不在了,估计是孙子辈的吧,可能人家不差钱,但又抽不出时间和精力来看望吧。” “嗯,好像也只能是这样了。” 温馨走了过去,径直的沿着走廊直走到低,直到101室门口......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另有所图 马上要考试了,这次考完,所有的高二学生将要面临国内本科大学的第一轮选拔赛。 看着面前的历史试卷,温馨忍不住笑了。 现在新的高考制度还真是有意思,高一的时候,学生们就要确定自己是学文还是学理。文科班的学生,在高一学年结束的时候就要参加物理、化学和生物的结业考试,成绩合格的,可以继续留在学校,准备参加高二的本科大学第一轮选拔赛;同理,理科班的学生,在高一学年结束的时候则要参加历史、政治和地理的结业考试,成绩合格者,也是要继续留在学校的。 至于那些结业考试不合格的学生,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离开学校,选择一所技校或其它普通的五年制大专院校去读;二是,如果你认为你还有翻盘的机会,而你的语数外的成绩又非常的优秀,那就继续留在学校,等待高二的补考。 而到了高二快结束的时候,则会进行一次小高考的笔试,文科班学生参加历史、政治和地理的考试,理科班学生,参加物理、化学和生物的考试。等考试结束,所有的文理本科院校都会给出相应的录取分数线。这也就意味着,在高三开始前,学生们便会知道哪些大学自己可以选,哪些是够不上边的。 而到了高三,所有的学生只要致力于语数外的学习就好了。 想起自己上一世高中三年的苦读,若是用暗无天日来形容也毫不为过。但是现在呢,只要在保证其它科目不拉下的情况下,每年重点学习三门,简直是太轻松了。 温馨选的是文科,所以,三天之后她要面临考试的科目分别是历史、政治和地理。其实,温馨是不需要怎么复习的,在平常的考试中,她每次都刻意的做错一些题,因为她不想出类拔萃,不想引人注目,只要保证自己的成绩在年级的前五十名,有希望考上苏杨大学,这就够了。 只用了十五分钟,温馨便将面前的两张历史试卷全部解决。 站起身,打算去客厅倒杯水喝。可是,刚刚离开桌子,电话突然响了。 奇怪!谁会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在班里,温馨不太合群,其实,更确切的说,她是不想去应付那帮幼稚的孩子。所以,她从未给同学留过她的电话号码,而她的手机用来通话最多的人,是温宏和刘月辉。但现在是在家,显然不可能是爸妈。 拿起电话,温馨意外的看到一连串的国外号码。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 没有听到回答,温馨将手机从耳朵上拿了下来,上面显示,电话仍在接通中。 温馨想,可能是骚扰电话吧! 正要挂断,对方说话了。 “你好,请问是温馨吗?” 温馨的手一抖,手机差点从手中跌落。 那个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地狱传来,又仿若有魔力般,透过温馨的耳膜直达脑部中心,久久回音而消散不去。 “喂?请问是温馨吗?” 见这边两分钟都没有声音,那人又重复问了一遍。 温馨闭了闭眼,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这才装作若无其事般的答道:“我是,您是哪位?找我有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是李玉菲的家人,前几天我听老年公寓的护理护士说,最近一年总有一个小姑娘过来探望我外婆,所以我就从护士那要来了你的电话,今天特意打过来感谢你。不过,” 对方停顿了下,温馨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我听说,你家并不在沪都,却还每隔几个月都去看望下老人。请问,你和我外婆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你家里有什么人和我外婆有关系?” 听到他的问话,温馨的嘴角出现了一抹冷笑。 原本以为,他除了每年转一次钱,对外婆其实是不管不问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全是。就像现在,自己前脚刚把电话留给老年公寓的护士,后脚他就打了过来,名义上是感谢,实际却是在怀疑。也亏得自己现在的身份与他,与自己原来的一世都是毫无关联的,所以,即便他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我和李奶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我小姨出国前和我妈妈说过她同学的事,想让帮着找找李奶奶。正巧那一次我去沪都玩,碰巧在老年公寓见到了,所以再去的时候就顺便看一下。”上一世,佟碧瑶的大学同学中,真的有一位刘姓好友,但毕业后却久未联系。 “你小姨叫什么名字?” “刘月筱,” “是大学同学吗?” “对,” “......” 对方好像是在思考,思考温馨话中的真实性。 “没事了吧,没事我就挂了,明天我还要早起上学。” “现在读高中吗?” “对,” “高几?” “高二,” “不错,小妹妹,你小姨出国了?” “是,” “哪一个国家?” “澳大利亚,” “你可以把她的电话给我吗?” “我没存,都是她打给我的。” “那你能给你妈妈要下吗?她应该有吧。” “有,可是我妈妈今天身体不太好,现在已经睡下了。” “这样啊,那好吧,今天就不打扰了,改天我再打给你。不管怎样,谢谢你去看我外婆。” “不用。” “呃......,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温馨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十七年了,那个人的声音竟然没有变,除了增加了些许的沧桑和老气,似乎和十七年前一模一样。如此儒雅而又富有磁性的男音,不知得迷倒多少无知少妇和深闺女子。 奇怪,佟碧瑶已经死了,他想得到的也早就如愿以偿,可为何还盯着外婆不放?难道他是想要外婆在沪都的那两栋老宅?不,不对,那两栋房子早在自己遇害之前就被政府拆除了,而拆迁款想必也早已落入了他的腰包。 温馨凝眉思索着,但却丝毫没有头绪。 外婆的老年痴呆症非常严重,她不仅是对着自己喊瑶瑶,甚至于跟护理人员讲话也是仿佛在跟佟碧瑶说话一样。所以,从她那里应该也是得不到任何答案的。 但是陈德文这个人,温馨的上一世在死的那一瞬间,真的是看他看的再透彻不过了。没有目的,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 所以,他既然肯放过外婆,又舍得花时间和金钱在她身上,那么,他就一定是另有所图。 客厅里,传来刘月辉和温宏的说话声。 温馨又感到口渴了,她想起自己早在接电话之前就是要去喝水的,但是因为这个电话,一坐就是半个多个钟头。 “馨馨,喝杯牛奶吧。” 刘月辉正在给温宏倒牛奶,看到温馨走出房间,微笑着又倒了一杯。 “谢谢妈妈,” 接过牛奶,温馨也在沙发上挨着温宏坐了下来。 “馨馨,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保持好你目前的成绩,能考上苏杨大学就行。”温宏今年五十八了,距离六十五岁退休还有七年,他想让温馨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读大学,这样毕业后,他也能及早的给她安排个好的职业。 “馨馨,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在苏杨市读大学?你想考去别的城市,对吗?”刘月辉试探性的看着温馨,其实她想问的是,温馨是不是想去沪都上大学。因为在人间的时间快要结束,刘月辉总是尽可能的多陪着温宏,但是这并不表示,她就忽略了温馨,不知道她逃学去沪都的事情。 “是吗?你想出去读大学?”温宏也扭过脸,诧异的看着女儿。 虽然温馨的性格看着有些内向,也不太爱说话,但从小到大没让他们担心过,和别的孩子比,更是出奇的听话。 “爸,妈,你们怎么了?怎么会这么认为?我觉的苏杨大学挺好,没打算出去读书。”温馨笑眯眯的,一副坦然自若的表情。 “那就好,你要是出去读书,爸爸会担心的。老婆,你是不是想过了?” 刘月辉眼神复杂的看着温馨,心中想的是,自己要不要查查她每次去沪都都是干什么。 “现在的孩子,很多都想出去看看,你们班不就一半以上都选择了外省的大学吗?不过,或许真是妈妈想多了,我们馨馨还是愿意留在这里陪着爸爸妈妈的。” “那是当然了,你们就我一个孩子,我要是不陪着你们,那你们俩不是要寂寞的发疯了?” 闻言,温宏开心的伸出手臂搂住了温馨的肩膀,“到底是我的女儿好啊!” 午夜,关灯后,屋内一片漆黑。 刘月辉光着脚站在阳台上,抬头仰望星空,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遥远的一轮弯月。 又是一年过去了,距离自己离开只有一年半的时间了,而青丘方面,白晓鸥还是没能给出一个确切的回复。 可是最近几天,刘月辉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她察觉有人在调查他们家,在调查温馨。 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温馨去沪都的原因? 刘月辉很想知道温馨去沪都做了什么,或者是她想做什么。可是最近一年温宏的身体大不如前,她在照顾他的同时,不免对温馨有些应接不暇。 唉,看来还是要再跑趟青丘了,这次,无论如何得亲自找秦炎谈谈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正式见面 大学开学第一天,温馨婉拒了爸妈的陪同,独自去苏杨大学办完了所有的入学手续,然后带着被褥和简单的换洗衣物找到了大一新生的女生宿舍楼。 温馨到的时候,她是宿舍里第一个。 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大学生宿舍,温馨不得不再次发出感概,现在的孩子真是太幸福了。这样的房子和布置,哪还像宿舍?简直跟公寓同一级别了。 入口处,是一间类似客厅的房间,将近二十平方的大小,在窗户的两边,各自并排放着两张书桌,总共是四张,每张书桌上都配有一台液晶电脑,而在房间的中间还另有一张圆桌,看样子,应该是给学生吃饭用的。右手边是一间带有热水器的卫生间,里面有一个马桶和两个洗漱台。左手边算是卧室了,靠墙两边各放着两张床。 温馨拿着被褥走进卧室,随便的挑了张靠里面的床,然后就开始整理床铺,一切就绪后,她把自己的书包放在了靠窗的一张书桌上。接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因为明天才开始军训,今天报道完便没什么事了,温馨没有兴趣认识新的同学,便打算就此回家。 出校门的时候,无意间眼光瞥过一名高个男生,莫名的,温馨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去。 那个男孩,瘦瘦的,差不多有一米八的身高,穿一身干净的浅蓝色运动服,略白的脸庞,高挺的鼻子,一双大而黑的眸子带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看到他的眼睛,一瞬间温馨便想起了一个人。 像,真像!同样的黑眸,同样的闪着熠熠的光辉,明亮而又温暖。不过,应该不太可能是他。 那一年,在他爷爷奶奶遇害的第二天,他们全家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温馨听说,因为他爸爸是警察的缘故,苏杨市的刑警去了他家多次,也调查了很久,但后来却全然没有消息。 见男孩背着书包,兀自站在新生报道流程的牌子前专注看着,温馨知道,他肯定也是一名大一新生,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系哪个班的。 第二天一早,温馨准时到达学校,先到宿舍换了军训要求穿的迷彩服,和室友互相打了招呼,然后便相拥着一起走到指定的操场集合。 排队的时候,温馨再一次见到了昨天在门口遇到的那名高个男孩,想不到,他竟然也是国贸系的学生,更巧合的是,而且还是和她同班。 男生两队,女生两队,按高矮顺序排开,各自相对而站。 然后,教官站在男女生的中间,手里拿着一张名册开始点名。 “温馨,” “到,” 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苏杨大学,想不到学号也是第一个。 后面教官再点到的名字,温馨一个也没听进去,她的眼睛直视前方,思想却是在神游四方。但是,点名点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她突然就愣住了,然后惊讶的瞪大眼睛,扭头看向那名黑眸中带着光辉的男孩。 因为刚刚,她分明听到教官在喊: “秦炎,” “到,” 那个“到”字,正是从那名男孩的口中发出的。 接下来的训练,温馨完全不在状态,她不时的扭头看向秦炎,疑惑的眼神就像扫描仪一样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她想确定,他是否就是秦炎?还是说,仅仅只是重名而已。 “你,出列!” 教官手指着温馨,大声喊了一句。 温馨立刻收敛心思,乖乖从队中站了出来。 “叫什么名字?” “温馨。” 说出自己的名字时,温馨特意用眼角瞥了下秦炎,可他却神色平淡,眼光直视前方,看也没看温馨一眼。 把我忘记了?还是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温馨,你怎么回事?往右转的时候你往左转,抬左脚的时候你抬右脚,你是没认真听呢,还是自身的协调有问题?” “对不起,教官,下次一定改进。” “态度还不错,但要做到才行,回队。” 退回队中,温馨终于不再去看秦炎了,开始认认真真的参加军训。 但是另一边,某个男孩却狡猾的咧嘴笑了。 军训第五天结束的时候,秦炎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接着便同宿舍的三名室友一起下楼去吃饭。走出男生宿舍楼没多远,就见前方女生宿舍楼里走出温馨和三名女生。 很显然,大家都是同宿舍的一起出动。 秦炎一边装着和身边男生说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温馨。突然,温馨站住了,不过也就几秒钟的时间,然后她转过身走向秦炎一伙,接着,在距离秦炎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秦炎,你过来。” 突然的喊声让秦炎当场愣住了,随后身边就传来了同宿舍男生挤眉弄眼的嬉笑声。 “秦炎,有美女叫你呢。” “靠,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一开学就被人看上了。” “喂?人家让你过去呢,激动的傻了?哈哈......” 温馨淡然的眸子静静扫了下那三名男生,嬉笑声顿时停了下来。 “麻烦你们先走,我有话和他说。” 三名男生憋着笑,边对秦炎做着鬼脸,边向不远处好奇看着温馨的三名女生走去,然后,三男三女很自然的因为这件事而相伴着走向食堂。 看着面前的温馨,秦炎非常想感慨下岁月的神奇,十四年前的那名小丫头,除了仍旧保持着四岁时白皙细嫩,其它的五官身体则像花骨朵一样,完全长开了。 “同学,有事吗?”秦炎抱起双臂,嘴角微微上翘,他想知道,对于他,温馨有几成的把握可以肯定是他。 温馨没有说话,转身向一旁的僻静小路走去。现在是吃饭时间,这条小路上走的人少之又少。 秦炎放下双臂,信步跟在后面。 五分钟后,温馨停下了脚步。 “你是秦炎,对吗?” “对,”秦炎微低着头,看向温馨的眼睛,那双眸子,竟然平淡的没有一丝涟漪。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秦炎突然就感觉自己装不起来了。 当百分百确认后,温馨问出话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平静。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你爸妈呢?一起回来了?” “没有,我一个人。” “为什么不回来?” “他们要照顾我妹妹,暂时回不来。” “当年,你们去了哪里?” “一个很远的地方。” “哪里?” “很远的地方。” “......” 温馨眯着眼看向秦炎,问出了两人十四年后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装着不认识我?” “没装啊,是真没认出来,真的。” 温馨再一次眯眼看了秦炎一下,然后越过他,径直向来时的大路走去。 “呃.....这就说完了?”秦炎愣了两秒,转身迈开大长腿,几步便追上了温馨。 “喂,你把我拐到这里来,就说这几句就结束了?没别的话要对我说了?” “......” “不回答?难道你生气了?” 秦炎伸着头看向温馨的脸,平淡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但眼睛却直视前方,鸟也不鸟他。 “真生气了?为什么?因为我没认出来你?” “........” “姐姐,没认出你也是我的错吗?你不知道你现在变化有多大吗?咱之前分别的时候可才都是四岁多的小屁孩呢,所以没认出来很正常吧。” “........”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没认出你温馨大小姐完全是我的错。” “........” “还不说话?我不是已经认错了吗?” “........” “天哪!”秦炎拍了下额头,真心感觉自己驾驭不了女人这种生物。他往前跨出一大步拦在温馨前面,双手举在脑袋两侧作投降状,“我输了,我投降,我交代。是,我早就认出了你,但又故意装着不认识。” 温馨终于将眼光转向了秦炎,紧抿的嘴唇蹦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因为我想试试你是不是还记得我,能不能认出我来。” 温馨点点头,相信了秦炎说的话。 “呼” 见温馨不再生气,秦炎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夸张的抹了把额头,“看看,你一生气,吓的我出了一头的冷汗。作为补偿,请我吃顿饭吧。” “为什么我请?” “我刚回来,作为唯一的老朋友,你不得给我接个风?” “唯一?老朋友?” “不是吗?我离开这里十几年了,你认为,除了你还能有谁认得我?” “你爸妈的亲戚朋友,你不打算去看看?” 秦炎摇摇头,“毫无意义!” “那好吧,今天这顿饭我请,就当是......欢迎你回来。” 听到“欢迎”两个字,秦炎的眼睛顿时一亮,“温馨,这么多年没见,你是不是一直在想我呢?非常想让我回来?” 温馨的嘴角抽搐了下,满含鄙夷的看着秦炎,“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很长了些本事。” 知道温馨是在嘲讽他,秦炎也不气恼,转身摇晃着脑袋向前走去,同时嘴里还不忘冒出那句每次吵不过白点点时必说的一句台词:“好男不跟女斗,小爷我且让你一回。” 小爷?这个小子......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见钟情 “这......这就是你要请我吃的饭?”秦炎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瞬间便没了食欲,“温大小姐,怎么说你也是一老总的女儿,怎么就那么抠呢?” 不理会秦炎的抱怨,温馨已经拿起了筷子,慢条斯理的挑起几根吃了一口,然后说道:“知道这叫什么吗?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世间最为清心寡欲的汤面。” “切,”秦炎不屑的撇了撇嘴,“面条就面条,还搞的这么诗情画意,你以为你为它加一句诗,它就能变的好吃了?” “我不加诗它也好吃。” “屁,我看还没老秦的手擀面好吃呢。” 温馨冷不丁举起筷子敲了下秦炎的脑袋,“小子,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再说脏话。”然后继续低头吃面,并丢过来一句模糊不清的话,“你爸还会做手擀面?” 秦炎无奈的拿起筷子,搅拌几下,心道,我爸?我爸会吃。但嘴里却回了一个“嗯”字。 虽然嘴上说着面不好吃,但毕竟站了一下午,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所以没吃几下,一碗面便见了底。然后,秦炎又要了一碗。 “你想说什么就说,别一会瞄我一眼的,这会让我觉的你是在暗恋我。”第二碗面到之前,秦炎似笑非笑的看着温馨,心里却在好奇,她是想说她妈担心的那件事吗? “军训结束后,我们会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你陪我去看个人。”温馨的语气虽然是肯定的,但眼神却带了三分的恳求。今年一年她只去了一次沪都,还是偷偷摸摸溜进的外婆的房间,而为了不被人发现,只待了几分钟便赶紧出来了。没办法,她知道陈德文在偷偷的调查她,虽然最后肯定是查不出什么来的,但她也怕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对她爸妈不利的事情,所以再不敢光明正大的去看外婆。至于将外婆从老年公寓接出来的计划,只能暂时搁下。 但是这一点也更加验证了她的怀疑,陈德文这么盯着外婆不放肯定是有目的的。 秦炎撇了温馨一眼,没有说话,直到呼噜噜将第二碗面吃完后,才边擦嘴边说道:“你这是在命令我吗?你怎么知道休息两天我就没有别的事情?” “你有什么事?”温馨盯着秦炎,看不出有丝毫的焦急。 秦炎将上半身往温馨靠了靠,低声说道:“我可以陪你去看人,但是,你也得帮我个忙。” “说,” “第一,我想知道,这个国贸专业是干什么的?” 温馨看着秦炎的眼睛,好一会后才发觉,他确实是在问一个很认真的问题。 “你考大学的时候不是自己选的专业?还是说你爸妈单方面帮你选的?” 秦炎很想说,是你妈选的。 “反正不是我选的。算了,那就先不管这个问题了。第二,我要是说,领的新书我全都看不懂,你会怎么想?” “很正常,新书嘛,还没学,等学了你就懂了。” 秦炎张着嘴,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了,但其实他想说的意思是,除了大学语文,其它的他是连字都不认识。 这也难怪,十几年中他除了修炼法术,还是修炼法术。放到现代社会中,他就是个文盲,连小学都没上过的纯文盲。但就是这样的一名文盲,愣是被刘月辉给忽悠进了大学。而进了大学的他,要是告诉别人他是一点也不懂那最基本的数学和外语,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 “还有吗?”丝毫没有看出端倪的温馨,还在等着秦炎的第三个问题。 “呃......,你能不能把你高中的课本借我一段时间?” “高中课本?你要它们干嘛?”温馨有些惊讶,一般的孩子,在高考结束后,恨不得把高中的书立刻给烧了,即便不烧,也都卖的差不多了。她属于另类,所有的书还保存的完完整整。但更另类的人,竟然上了大学了还要借那些书? “嘿嘿,”秦炎笑的有些假,“没看够,想再看看。” 温馨盯着他看了十几秒,最后一口答应,军训结束后就回家拿给他。 当天晚上,两人一起回宿舍的时候,很多同学间便传开了一个消息:国贸系01班的一位美女,主动追求一名高个男生。 “温馨,你是对秦炎一见钟情呢,还是你们俩以前就认识?” 临床的舍友郝一诺,趴在床上手托下巴,羡慕的看着温馨问道。 “你猜,”温馨平躺在床上,双眼瞪着天花板,只简单的回了郝一诺两个字。 “秦炎长的还是挺帅的,我猜你是一见钟情,对吧?” 温馨淡淡笑了笑,没有回答。但转而想起了一个问题,扭脸看向郝一诺,问道:“郝一诺,你是沪都人,那你家住在哪个区?” “浦东,怎么了?你有亲戚在那边?” 温馨摇了摇头,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不在一个区,她家住金山。” “金山?我姑妈家也在金山,是别墅,房子可大了。我每年都会去她家住上一段时间的。你家亲戚在金山也是别墅吧?是你什么人?姨?舅?姑?” 郝一诺正说着,刚在客厅玩完游戏回来的另一个舍友孟文青正好听到,接过来说道:“什么姨舅姑?我只听说过金针菇,军训结束咱去吃火锅吧,正好要两盘。” “孟文青,你就晓得吃,小心吃成肥婆啊!” “不怕,肥了再减。倒是你郝一诺,为了保持身材整天连饭都不敢吃,今天军训的时候要不是我拉着你,早晕倒地上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要是不拉,我都能提前回来休息了。” “呀,原来打着这个阴谋呢!不过你这招不行,我给你支一个。” “什么?”郝一诺好奇的看着孟文青,真心以为她会给出一个好主意。 “明天你带个卫生巾,在上面洒满红颜料,走方步的时候故意在教练面前掉下,这样......” “孟文青,你这什么馊主意。”郝一诺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孟文青大笑着一把抓住。 温馨笑着看她们两闹,心想,这帮姑娘可真快活! 突然,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角落里那张床上的丁小凡,原本像睡着一样一直闭着的眼睛,突然就滚下了两行清泪...... 半个月时间的军训,眨眼间便过去了,虽然这种训练对秦炎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在如此骄阳似火的天气下,整日的享受着日光的亲密照射,原本皮肤白皙的他,还是实实在在的给晒黑了。 “这才像个真正的男孩子嘛。” 温馨的这句话,从她平淡无波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是嘲讽,还是真心实意的在夸他。 不过秦炎也懒的去猜测,他反而好奇的盯着温馨的小白脸,喃喃说道:“奇怪,同样是站在太阳下,怎么你就一点也没变黑?让我看看,你脸上是不是涂了什么东西?” 说着,秦炎便伸出手,真的就打算摸摸温馨的脸颊。 温馨后退两步,躲开了秦炎。“警告你,不要耍流氓。” 秦炎看着自己的手,“摸一下就叫耍流氓?那我要是抱抱你呢?” 温馨转身向车站里面走去,同时嘴里喊着,“车来了,赶紧走。” 盯着温馨的背影,想着她总是淡然的眸子,以及在任何情况下都毫无表情的神色,秦炎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低声咕哝了句:“无趣的女人。” 一路无语,两人各自想着心事。 四十五分钟后,车子到达了沪都车站。 走到门口,温馨一眼就找到了提前预约的快车,然后两人直奔国贸区的老年单身公寓。 “老年单身公寓。” 看着上面的大字,秦炎的心里直犯嘀咕。 “你到这来看谁?” “一位老人,”温馨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棒球帽,戴在了头上,又往下压了压帽檐,本来就不大的脸庞,这下更是看不清楚了。 “待会进去时,前台护士会让你登记下姓名和电话,你就随便填一个好了。” 秦炎看着温馨,直接问道:“这位老人,想必和你的前世有着某种亲密的关系,对吧?” 见温馨不回答,秦炎只当她是默认了,继续说道:“你这样打扮,是怕别人认出你来吗?还是说,这位老人有人监视?” 温馨抬头,眸子直视着秦炎,“秦炎,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可是我的这件事,连我自己都没搞清楚,所以我没办法向你解释。更何况,我也不知道你能帮我多少。” “不是我能帮你多少,是你想让我帮多少。” “我想你帮多少你就能帮多少吗?” “当然,刚刚你自己也说了,我不是普通人,所以,我有把握可以帮你,问题是你得告诉我。” 看着秦炎,温馨呆了呆,突然想到,她把秦炎找来,却从没想过要将自己的前世所经历的事情如实告诉他,那么,她找他来做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帮着去看望外婆?去迷惑陈文德? 要不要告诉他? “秦炎,对不起,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这里有位叫李玉菲的老人,是我很重要的一位亲人,她今年已经九十九岁了,我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但是我不能不来看她.......”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奇怪的号码 在前台登记的时候,秦炎毫不犹豫的留下了自己真实的电话号码和名字,并且写明了与李玉菲的关系,是她二哥的女儿的外孙。 当秦炎在前台写字的时候,温馨至始至终都是低着头,并将帽檐压的低低的,因此她也就不知道秦炎写的什么了。 登记完往101室走的时候,秦炎看到走廊里缓慢移动着数位老人的魂魄,个个神情枯槁,眼神呆滞,想来这些人应该都是在这里过世的了,且过世前经历过一段漫长时间的寂寞和病痛的折磨,过世后又没有后人为其烧纸送行,引渡灵魂。所以在鬼差来之前,他们也就只能在此徘徊游荡。 唉,表面看着条件还不错的公寓,却也不过是老人们苟延残喘、勉强度过生前岁月的一个所在。 推开101卧室的门,入眼的是位脸带微笑而又和蔼可亲的老人。 “来了,”老人笑着跟秦炎和温馨打着招呼,这种语气,好似她与两人相熟已久,并且知道他们今天会来一样。 关上门,秦炎转头去看温馨,见她默不作声的从包里掏出一小袋一小袋的各种吃食,最后,还带了两套贴身穿的内衣。 当温馨熟练的将内衣放进柜子里,又把各种吃食放在老人面前时,秦炎注意到,这位叫李玉菲的老奶奶,那暗黄的眼珠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 看着李玉菲的额头,秦炎在心里轻叹一声,唉,九十九的高龄,已经时日不多了。 “瑶瑶,你交男朋友了?”瞟了秦炎一眼,老人似是开玩笑般的问着温馨。 “外婆,这个好吃吗?”温馨将手里的松软蛋糕塞进老人嘴里,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好吃,好吃,外婆爱吃什么,只有我们瑶瑶知道。” 只有瑶瑶知道?原来,温馨前一世的名字是叫瑶瑶。 “咳咳咳咳.......” 正吃着,老人突如其来的咳嗽吓了温馨一跳,她急忙丢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轻抚老人的后背,眼神里出现的慌乱和焦急是秦炎从没有见过的。 秦炎走过去,示意温馨让开,然后用手掌轻轻按压后背,让她吐出之前吃下的肉松蛋糕,并抓起她的手腕,当感受到李玉菲极不规律的脉动时,秦炎便对着其心脏的位置,注入进一丝灵力。 “年纪大了,又吃的急了些,难免会有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为了防止温馨担心,秦炎简单安慰了几句,正要走开,手臂却被李玉菲老人一把抓住。 纳闷的回头,弯腰看向老人,正要开口询问,却见老人的神情变的异乎寻常的严肃。 刚刚秦炎对她身体注入的一丝灵力,让她瞬间便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同,直觉告诉她,这个小伙子不一般。 手里拉着秦炎,眼睛却看向温馨,突然,老人昏黄的眼中涌满了泪水。 “告诉我,你是不是瑶瑶?” 秦炎扭头,只见温馨微张着嘴巴,一副惊诧中带着些许惊喜的表情。半响,温馨重重的点了下头。 老人眼中的泪水滚滚而下,模糊的双眼中只觉的温馨离她越来越近。 “我就知道......我们瑶瑶......一定会回来的......” “外婆......” 看着面前抱头痛哭的一老一少,秦炎试着想先抽回自己的手臂,可是,李玉菲老人的那只干瘦的右手竟宛如铁钳一样,夹的他的手腕紧紧的。 唉,你要认外孙女认就是了,干嘛抓着我不放呢? 老人似乎意识到秦炎想要挣脱,于是,她停止了哭泣,放开温馨,并迅速用空着的那只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抬头看向秦炎。 “小伙子,我老人家有事相求......” 走出老年公寓的大门,秦炎突然伸手搂住了温馨的肩膀。 “喂,你......” “嘘.......” 温馨刚想挣脱,看到秦炎的样子,立刻装作很自然的样子,与他并肩往前走着。 走过一条马路,又经过一个街道,当看到前方两米处晃晃悠悠开来一辆双层公交巴士时,秦炎与温馨对看一眼,然后两人先后上了车。 可能因为周末的原因,车上人特别多。 秦炎瞟了眼车内的空间,皱了皱眉头,便带着温馨向后门挤去。 这样的地方,一分钟他也不想多待!不过好在,那条尾巴并没有跟着上来。 五分钟后,两人下了车。 “刚才你外婆说话的时候,正好有个人过去,身上穿的还是公寓里工作人员的衣服,想必是监视你外婆的人,不然你外婆也不会一听到脚步声就立刻恢复了之前痴呆的模样。不过,她给了你什么东西?” 温馨从裤兜里掏出外婆塞给她的东西,那是一个老式的项链坠,不过虽然坠子是老式的,但系着它的项链却是纯金的。 打开坠子,里面有张照片,秦炎伸着头仔细瞧着。或许因为时间久远,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但是依然可以看出那是名美丽的女子,饱满而又富有青春活力的鹅蛋脸形,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很有灵气,小巧的鼻子,薄而性感的嘴唇微微翘着,俏皮的短发还不过耳际。 “漂亮吗?” 温馨的声音显得非常冷淡,而看着那张照片就好像在看一个外人。 “这是你吗?不,应该说上一世的你,对吧?”秦炎将双手插进裤兜,开玩笑般的说道:“想不到你的前世竟然这么漂亮,有没有后悔这一世投错了胎,长歪了脸?” “漂亮又怎么样?除了招惹麻烦,就是麻烦不断。”看着自己的照片,温馨的心底竟然涌出一股深深的悲哀。 “什么样的麻烦?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外婆把它给我是什么意思?”温馨合上坠子,好奇的拿着它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什么也没有啊! 这个坠子,其实她很熟悉,早在九十年代的时候外婆就一直戴着,不过那时这里面放的是外公的照片,但是现在却换成了她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她出事后,外婆才换的照片。 秦炎拿过坠子和项链,边看边说,“你外婆很清醒,她不会无缘无故给个没用的东西。咦?这是什么?” 听到秦炎的话,温馨赶紧凑了过来,“在哪?” 秦炎将那细细的黄金链子举至眼前,眯着眼仔细念着那上面模糊不清的数字:“3、8、1、0、6、0、2、2、3.......没了?” 秦炎拿着链子又反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看了几遍,当确定只有这些数字后,他抬起头看着温馨,问道:“知道这什么意思吗?还是说,只是项链的编号?” 温馨呆愣着,嘴里却在喃喃的重复着刚才秦炎说出的那九个数字,“381060223,810602,810602......” “怎么?810602代表什么意思吗?” 温馨机械般的点点头,眼睛瞪的老大,“是我的生日,” “你的生日?哦,前世的生日。那前面第一个数字3,和最后两个23,又说明什么?” 温馨的脸有些白,虽然平时她的脸也很白,但现在却是更白了,白的脸上连一丝的血色都没了,“如果,在这组数字前面加一个1,后面加个3,就......” “就什么?”见温馨的嘴唇有些发抖,秦炎更加好奇了,这妞性子虽然冷淡,但胆子并不小,但是现在却被一组数字吓成这样,见鬼了? “有我在,不要怕。”秦炎安慰般的拍了拍温馨的肩膀,示意她勇敢的说下去。 “前面加个1,后面加个3,就是我妈妈的手机号码。” “嗨,我还当什么呢,手机号码而已,你至于怕成这样吗?” “秦炎,”温馨的表情没变,依然是刚才变色的表情,“我妈妈早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秦炎糊涂了,“既然你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外婆在项链上刻她的电话号码又是什么意思?没听说过怀念人还刻号码的。” 温馨从包里掏出了手机,但是因为手一直在抖,竟然开了几次锁屏都没打开。 “你想打这个电话试试?” 温馨点点头,这个时候她已经恢复了正常,而所能想到的是,既然外婆给了她妈妈的号码,那么她就又必要试一试。 “用我的手机吧,” 秦炎掏出自己的手机,拉着温馨走到尽头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迅速的按完了温馨嘴里说的那个号码。 两秒后,电话竟然通了。 秦炎吃惊的看向温馨,发现她的脸瞬间又变的惨白。 “嘟......嘟......嘟......嘟......” 两人紧紧盯着电话,听着里面一声接一声的嘟嘟声,想象着一会接电话的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等嘟嘟声响完,始终是无人接听。 秦炎不死心,接着又按了一次,但是结果依然是无人接听。 “是不是我们理解错了?就算这个号码现在有人在用,那也可能是个陌生人。和你妈没有半点关系。”秦炎收起电话,又将那根项链举到眼前,想看看是不是很能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 “应该不会,我外婆很谨慎,如果没有用处,她是不会把项链给我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我的照片。” “那难道说,你妈还活着?” 温馨摇了摇头,“不可能,当时火葬的时候,我跟着去的。除非......” “你是想说,除非你妈也像你一样,在另一个身体里复活了。” 温馨点点头,说,“既然我能这样,我妈是不是也有这个可能?” “这只是你的猜测,想知道真相,还是要等到打通这个电话。”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暗号 “查到什么了?” 沪都市的一栋高档办公楼内,一名年约五十岁上下,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的男子,一边悠闲的坐在真皮沙发上喝茶,一边沉声问着躬身站在对面,脸上有道明显疤痕的中年男人。 “消息有些奇怪。” “哦?”男子显然被吊起了兴趣,放下茶杯,抬眼看向疤痕脸,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这个秦炎,电脑查到的资料是,出生日期在2011年9月3号,出生地在钟南山,也是从那边的高中考入的苏杨大学,但是家长一栏却只有一人,写的是他的外公白帆,早先是大学教授,现在据说是已经隐居钟南山,人在哪里不知道。至于他的父母,却找不到任何有关的资料。” “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是我一个朋友却又得到了另一个消息,他有个弟弟在苏杨警察局上班,说是十四年前苏杨市刑警队的一个组长,叫秦朋的,在他父母遭遇车祸的第二天,全家离奇失踪,就连秦朋已经遇险的父母的尸体,也凭空在太平间消失了。而那个秦朋当年有个儿子,就叫秦炎,出生日期恰恰也是2011年9月3号。您说,这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有意思,”男子没有直接回答疤痕脸的问题,嘴上随意说了一句,心里却在想着,什么离奇失踪,凭空消失,无非是人为的使用些可以蒙骗世人的高明手段而已。 “对了,秦炎和温馨是在同一所大学,并且同班。那天和秦炎一起去看老太太的小姑娘,十有八九就是温馨。陈哥,我看这个秦炎应该陪温馨来的,他本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倒是这个温馨,三年来一直不断的来看望老太太,很是令人起疑。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可能跟佟......” 说到最后,疤痕脸突然就住了口,而带有疤痕的那面脸也无端的抽搐了一下。 沙发上的男子瞥了他一眼,冷冷的眼神就连那层镜片都遮挡不住。 “这老东西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你给我好好盯紧了,我就不信,临死了她还能抗的住。”说完,男子抬手往外挥了挥,示意疤痕脸出去。 门打开,又关上,诺大的办公室里便只剩下了他一人。 男子摘下眼镜,仰脸躺在沙发上。可能长期佩戴眼镜的原因,使得他本就不算很大的眼睛,眼珠却往外凸的厉害,乍一看,还以为两颗圆珠就要滚落下来。 盯着天花板,感觉眼前的一切看着既缥缈又朦胧。突然,一张清晰的、带着微笑的美丽脸孔出现在了头顶。看着那张脸,男子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痴痴的笑了。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张脸,却又生怕把它吓跑一样,于是,那只胳膊就那么半伸着举在了一侧。 “瑶瑶,是不是想我了?所以你回来看我呢?乖,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回来,咱不玩捉迷藏,好吗?” 没有人回答,而原本出现在天花板上的那张脸却在逐渐变的暗淡,直到消失不见....... 男子闭上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 .................................................... 苏杨大学,国贸系01班教室内。 秦炎硬着头皮一本正经的坐在座位上,但面对前面讲台上英语老师的讲课,他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真奇怪,中国人为什么要学外语?这玩意在地府根本用不上啊,有谁见过哪个鬼一张嘴就说外语的?看不把他给劈到地狱去? 再说了,外国鬼也不会到中国地府来啊,就算来,那他也得学会说中文。不然,谁鸟他! 眼睛瞥到一旁的温馨在做笔记,看着她熟练的在课本上写上那一个个比鬼符还难看的符号,秦炎真心替她难受。 突然,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一下,秦炎伸出手,悄悄掏出来瞄了一眼,是条短信,上面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你是谁? 我是谁?你给我发信息还问我是谁,你特么是谁? 秦炎没有理会,迅速的又把手机塞回了裤兜,心想,上课听不懂没关系,但是必须装的让别人觉的你懂就行,不然多丢脸啊! 还神仙呢,连堂课都听不懂。 不过,没有法力的神仙,是不是也不能算是神仙? 老白,你够狠,自己当年使了点法术都能在大学混个教授当了,为毛到了我这就得靠自己学了? 四十五分钟的上课时间,秦炎却感觉犹如一个世纪这么长,就连一直挺直的腰杆,都好像要发霉了一样。 下课后,学生们各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出了教室。有个别想叫着秦炎或温馨一起走的同学,一看到他们俩坐在一起,都不约而同的笑了笑,然后一声不响的走开了。 “想吃什么?” 秦炎边问边又重新掏出了手机,当打开手机再次看到那条“你是谁”的短信时,他猛的愣住了,然后伸出另一只手一下就把温馨拉到了怀里。 “你干嘛?”温馨不明所以,慌忙挣扎着就要起身。 “看,你快看。”秦炎拿着手机举到了温馨的眼前,“快看这条短信。” “什么呀?”温馨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夺过他的手机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然后打开短信,当看到来人的手机号码时,她也呆住了。 “我们打了那么多次电话都没通,今天终于给回了条信息。你说,我们是现在再打过去呢,还是也回条信息给他?” 温馨咬着下嘴唇,眼神中明显有着拿不定主意的慌乱。 “回信息吧,估计打过去他也不接。”从温馨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秦炎迅速的回了两个字:瑶瑶。 他想,或许只有这两个字才能知道对方是谁,也才能揭开温馨心里的那团迷雾,以及她外婆菲嘱托。 但是,信息回过以后,手机却犹如石沉大海,不再有任何动静。 两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子上的手机。半个钟头以后,秦炎挠了挠头,疑惑的说道:“怎么回事?不应该没动静啊,是不是你妈不相信是你?” 温馨摇摇头,其实,她心里是非常慌乱的,本来她的重生就是个奇迹,或者说是意外,而过了那么多年,陡然间发现妈妈当年的手机号码竟然还开通着,而且还是被外婆以一种这样神秘的方式来告诉她。 “你说,使用这个号码的人,真的是我妈妈吗?” “不好说,”这个时候,秦炎再一次的后悔被老白封了法术,不然他就能嗖的一下飞到沪都去查查看了。 “如果真是我妈,她怎么不回信息?”温馨依旧在盯着手机,一动不动。 “或许,她也不相信你还活着呢,所以她被吓到了。” “会吗?” “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知道的是,我肚子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边吃边等,说不定一会你妈就想通了。”说着,秦炎便站了起来,一手一个书包就要往外走。 “好吧,”温馨拿起秦炎的手机,时不时的就瞄上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教学楼。 吃饭的时候,整个过程只听到秦炎一个人的嘴巴吧唧吧唧的声音,温馨手里拿着筷子,却像在数米粒一样,一粒一粒的往嘴里送,而眼睛,却至始至终都在盯着秦炎的手机。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秦炎吃饭吃到尾声的时候,他的手机再一次的震动了一下,不过这次不是一条短信息,而是一长段的诗词: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咦?好熟悉,这首诗似乎在哪看过。 啊,对了,唐后主李煜的绝命词,虞美人。 不过,这人发这首词过来是什么意思? 秦炎纳闷的挠挠头,正想开口问温馨,却见这丫头两眼的泪花,捂着嘴拼命的压抑着哭泣。 “这......怎么了这是?”秦炎抽出几张纸慌忙给她擦着眼泪,眼角却撇到旁边桌的两人疑惑的眼光。于是,顾不得其它,秦炎赶紧结了帐,拉着温馨走出了饭馆。 拐个弯,两人一路上前,直接进了学校,然后又挑了条小路,走入了此时空着的足球场。 “这首词说明了什么?” 见温馨的情绪稳定了些,两人在场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温馨拿出秦炎的手机,迅速的打开信息,然后回了两句话,不,应该说是两句诗:“感卿珍重报流莺,惜花须自爱,休只为花疼。” 暗号? 看着这几句诗自温馨的手打出,然后发出,秦炎觉的,温馨的前世定是书香门第。 “那首虞美人,是我妈妈最喜欢的一首词,她没事的时候长长用来练毛笔字。时间久了,竟然也将字写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我爸爸是不太喜欢诗词的,但是为了迎合我妈,竟然逼着自己常常翻看一些关于爱情方面的古诗词句。我刚刚回的那三句诗,是我帮爸爸找的《临江仙》的最后几句,虽然他当时看的时候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也认认真真的去练,然后写了送给妈妈。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我妈妈看到爸爸写的这首诗时脸上是怎样的惊喜......”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李家老宅 见到发来的那首虞美人,温馨几乎可以肯定,此刻使用自己母亲手机号码的人,就是她前世佟碧瑶的母亲,李琦郡。 “你妈怎么跟你外婆一个姓?” “外公当年是入赘到李家的,所以我妈跟我外婆姓。她怎么不接电话?”温馨拿着手机,反复拨了两次,可每次都是直到响声停止,然后出现一个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我回的那首诗只有我,我爸和我妈知道,她应该知道是我啊!”温馨抬头看向秦炎,此刻,她真的需要有人能给她个肯定的答复。 “要不,你再发条短信试试?”秦炎也很疑惑,既然暗号都对上了,没有再怀疑的道理了。 温馨拿着手机,迅速的输入一条短信:妈妈,你在哪?我去找你。 短信发送成功,然后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直到十分钟的时候,手机才再次震动了一下。 打开,只有一句话:知道李家祖上的老宅吗? 祖上的老宅? “什么意思?她现在住在李家老宅?” 看完短信,秦炎抬眼望向温馨,谁知却看到这妞一脸的茫然。 “喂?你这什么表情?你不会是不知道李家老宅在哪吧?” 温馨摇摇头,声音有些戚戚然的说道:“记不清了,小时候好像去过一次,但是后来听外婆说被卖掉了。” “卖掉了?”秦炎眨了眨眼,“那有没有可能被你妈再给买回来?哎呀,先别猜了,你还是先想想李家老宅在哪吧,要是知道地方,过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温馨皱着眉头,好像很努力的在想,“唯一的一次去老宅,我好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记得,老宅不在沪都城,但是也离的不远,记忆里,老宅门前有桥有水,就像古镇一样。” “古镇,还离的不远,那简单,查查沪都周边的古镇呗。” 说着,秦炎拿起手机就要翻查。 “枫庄镇,对,就是枫庄镇,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坐在车里,听到外面的水流声,于是就探出头好奇的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就写着这三个字。” 说完,温馨从长条椅上嚯的站了起来,转身就想往外走。 “哎,哎,你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枫庄了。” “这个时候去?” “不然呢?你认为我还能等的了?” “姐姐,这都快七点半了,天都黑了,你要怎么去啊?” 听到秦炎的那句“天都黑了”,温馨这才发觉此时的天色早已暗淡了下来,而刚刚两人因为正好坐在路灯下,又商讨的如此专注,是以没有察觉。 “你会开车吗?” 听到“开车”两个字,秦炎的两只眼睛立刻瞪的溜圆,即使在如此的天色下,竟也闪着贼亮贼亮的光芒。 “应该会,” “什么叫应该,会就会,不会就不会。” “我想我会,要不,你把刘阿姨那辆越野车给弄过来,我试试。”早在十几年前,看到秦朋开车时,秦炎就心里直痒痒,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了,又回到了这里,那颗想要尝试下开车的欲望就更强烈了。 温馨狐疑的上下瞧了瞧秦炎,一甩头,“行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能开走就行,走,回家偷我妈车去。” 因为听到有车可以开,而且还是很酷的越野车,秦炎便不再纠结于这个时间去那个古镇是否合适了,反而屁颠屁颠的跟着温馨出了校门。 半个钟头后,两人打车到了翡翠蝴蝶湾。然后秦炎在楼下等着,温馨上楼去偷钥匙。 五分钟后,温馨去而复返。 “效率够高啊,你妈不在家?” “陪我爸出去遛弯了,赶紧走,不然一会碰到就麻烦了。” 两人一路小跑着偷偷摸到了温馨家的车位,然后,秦炎喜笑颜开的按了开门键。 “哇塞!” 看着车内的豪华装配,秦炎兴奋的张大了嘴巴,“这车刚买没多久吧?刘姨还真会享受,原来那辆就已经很不错了,这辆简直极配啊。” “是我爸给我妈换的,说这款新出来的BMW-X10更适合女性开,也更安全、舒适。哎,你别乱摸了,先开走再说。” “哦,好好,我开,我开。” 绑好安全带,然后,打火?对,是应该先打火。不过,钥匙呢? 转着手里那个小巧的椭圆形的刚刚用来开门的东西,秦炎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插进锁眼的那根铁。 “你在干什么?”温馨很奇怪,明明嘴里说的开车,可为什么总盯着钥匙不放? “呃......,钥匙在哪?” 温馨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秦炎,然后迅速的从他手里拿过钥匙,“啪嗒”一声就插进了方向盘下面的一个凹槽里,接着,汽车启动了。 这......这样就打着火了? 我靠,十几年没来,车子开个火都这么先进了? “你到底会不会开?” “会,肯定会,绝对会。哪个是油门?哪个是刹车?左边还是右边?这个往前推是前进吧?” “嘭”的一声,随着汽车猛然间的后窜,就听见车尾撞到水泥台子的声音。 “你不是要往前推吗?怎么还往后挂了?”温馨瞪大了眼睛,惊魂未定的紧紧抓着右侧的车门把手。 “我......我试试往后挂是干嘛的,失误,失误,刚才没看清,没看清。这次可以了,肯定可以了。走了,驾.......” 温馨瞪着秦炎,这怎么还“驾”上了,骑马吗? 不过这次还真的稳稳的开了出去,虽然这是秦炎自出生以来的第一次开车,但或许男孩子对车天生就有一种驾驭感,又或者他本身就不是一般人,所以在大概的了解了车的性能好,竟然开在路上丝毫也不逊于任何一位老司机。 “呼,” 温馨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终于慢慢放开了抓着门把的右手。 “秦炎,你是不是没有驾照?” “驾照?”秦炎转了转眼珠,嘿嘿一笑,“你看我都开这么熟了,考不考驾照是不是无所谓了?” “有没有驾照,和你开的熟不熟有关系吗?”温馨对着窗外翻了个白眼,“等我的事情结束,我带你去考一个。没有驾照还敢开车,简直找死。” 知道自己理亏,秦炎便也不再辩解,专心致志的按照导航的提示,沉浸在第一次驾驶汽车的愉悦中。 “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说,” “你的前一世叫什么名字?” “佟碧瑶。” “嗯,好听,看来确实出身书香世家啊。” “......” “你妈是什么原因去世的?噢,应该说佟碧瑶的妈。” “车祸,” “那你爸呢?” “车祸,” “啊?不会是一起吧?” “嗯。” 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温馨,见她一副不愿提起的样子,于是,秦炎也就不再继续问了。 因为不熟悉路,又是在晚上出行。等两人开到枫庄镇的时候,已经是四个小时以后了。 “这里的房子好像都挺古朴的,哪个是李家的老宅?” 下了车,两人放眼望去,古色古香的枫庄镇在深夜里已是一片沉寂,而朦胧中,那些老宅却犹如孪生兄弟一样,竟长的分毫不差。 踩着脚下的石板路,一丝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温馨慢慢走着,眼睛仔细的掠过每个老房子的大门,而随着越走越远,她的心跳也在逐渐的加快。 “等等,” 秦炎突然的一声呼喊,使温馨穆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温馨回头,却看到秦炎难得一脸的严肃,而眼睛却兀自在盯着一个方向。 秦炎没有说话,但却大踏步的走到温馨身边,伸手将她给拉到了身后,同时撇了眼东南方的巷子口-刚刚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 “走在我后面,”轻声叮嘱了一句,秦炎便抬脚往东南方的路口走去。 巷子口,一个路灯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是秦炎仍然清晰的看到了那个黑影,他慢慢的走到巷子的另一端,然后站住,转过身,回头看向秦炎和温馨。 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的温馨,隐约感到前方有个人影,她靠近秦炎,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左手。然后,紧张的看着前方。 黑影站了一会,转过身,拖着一条好像有点坡的右脚,一瘸一拐的转过了巷子口,然后,不见了。 “走,” 抓紧温馨的手,秦炎毫不犹豫的大步追了过去。 走到黑影消失的地方,又是一条巷子,抬眼看去,刚刚的那个黑影又再次恰恰好的站在了对面的路口。这次,黑影没再转身看他们,却好像他知道他们会跟着他一样,扭头往左走去。 秦炎不知道枫庄镇到底有多少个巷子,但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走了不下十个了。如果不是他的方向感超强,又有着非比常人的身份,估计换个人都会认为自己在这漆黑的夜晚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而现在,是人都能看出,那个黑影好像在刻意引领着他们去一个地方。 当走过第十二个巷子口的时候,黑影终于停了下来。 那是两扇漆黑的大门,高度在五米左右,宽度应该有两米,门的两边贴了两张古老的门神。只一眼,秦炎就看出,这两张门神并不是市面上卖的普通的门神,它们是可以防止鬼怪妖邪进入院中的真正的门神。 “李家老宅,” 紧紧靠着秦炎的一只胳膊,温馨微微喘着气,同时惊讶的小声说了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碧水蓝天 黑影站定在门口,面朝着大门,一动不动。 温馨依旧是紧紧抓着秦炎的手,紧张而又有些惶恐的看着那个黑幕下的背影。 “引我们过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你家的大门?” 沉寂的黑夜中,秦炎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使得那个距离他们并不算远的黑影猛地绷直了后背。然后,黑影缓慢的伸出双手,推开了那两扇看似极为沉重的大门。 虽然时至九月底,算是初秋的时节,然而当下的天气却仍旧保留着夏季的余热,而在白天还随处可见单薄而又凉爽的连衣裙。 可是,就在这样的一个气候下,当面前那两扇神秘的大门打开时,温馨和秦炎却同时感到一阵寒意扑面而来。不由自主的,温馨的身体更加靠近了些秦炎。 秦炎微微眯了眯眼,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看向大门后面的黑幽幽的院落。 黑影跨过高高的门槛,然后,站定在了门内,接着又极不自然的回头看向秦炎和温馨,看那意思,似乎是在等着他们进入。 秦炎低头看向温馨,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然后拉着她的手,抬脚向大门走去。 跨过门槛,走至黑影面前时,秦炎才看出,这人除了一身的黑衣,还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并且,脸上也似乎带了一个黑色的口罩,这样的打扮,如果只是静静的站在黑夜里,是很容易融入进去而不被人发现的。 察觉到秦炎在看他,黑衣人微微低了头,随即眼睛和整张脸便都被帽檐给遮盖住了。 等到秦炎和温馨走入了院中,黑衣人便把大门“哐当”一声重新给关上了。 如果说,刚刚在门口感觉到的只是一股寒意,那么现在到了院中,那就是深入骨髓的冰冷了。 察觉到温馨在发抖,秦炎便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然后再重新握紧她的手。尽管这样,温馨还是觉得这里冷的让人发慌。虽然明知道这应该就是她们祖上的老宅,是她外婆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可她却总有一种进了坟墓的直觉。 不过现在,温馨已经顾不得自己的直觉了,她更加好奇,甚至恐惧的是,这位引他们过来的黑衣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在李家祖宅?而更令人惊异的是,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和秦炎今晚会来?难道说,妈妈的手机在他手里?又或者,他和妈妈一起住在这里? 脑中的疑问排山倒海般的向温馨袭来,然后,这个时候,谁也给不了她一个准确的答案。要想知道真相,还得自己亲自走下去。 黑衣人拖着一只坡脚,一瘸一拐的在前面带路,秦炎和温馨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经过一道圆拱门,又走过一条长长的铺满光滑鹅卵石的小路,然后,来到一间上了锁的房门前。 黑衣人掏出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房门。 看着黑衣人进屋,然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蜡烛,点着,独自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屏风后面的房间。 秦炎和温馨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抬脚走了进去。 屏风后面,竟是一间好比展厅的诺大的房间,而满屋或挂或放的,并非已存放百年千年的古玩珍品。秦炎一一扫过,发现除了两书架的书外,其它无一不是女人的衣物用品,甚至于小女孩的洋娃娃之类的布偶。 温馨放开了秦炎的手,慢慢的走向了中间的一个柜子,那里,从小到大摆满了女孩穿的各式各样的白色纱裙,而其中最耀眼的竟是一件华美的婚纱。 温馨的手一一摸过每件裙子,从最小的好像两三岁女孩穿的,到最大的应该是十岁年龄的,再到最后那件婚纱。前面的每件衣服,她的表情还是惊讶,情绪也还算平稳,但是到最后那件婚纱时,右手由最初的抚摸,到将婚纱的一角狠狠攥在手中,而那双一向淡然的眼睛也出现了冰冷的恨意。 突然,温馨猛地拽掉婚纱,然后转身狠狠的扔到了地上,接着,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黑衣人,咆哮般的嘶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摆着要这件衣服?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蜡烛的光照下,黑衣人终于抬起了头,而全身上下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却是带着一种沉痛的心痛,对,他看向温馨的眼神是带着心痛仰或心疼的。 “不要装神弄鬼,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住在李家老宅?” 温馨的愤怒,好像至始至终都是冲着那件婚纱来的,而当将它踩在脚下时,却又从心底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悲哀。 此刻,她已泪流满面。 当转头看到右手边的一件黄色旗袍时,温馨扑过去将脸埋了进去,她边哭边使劲嗅着旗袍上的味道,好像这样的方式会让她感到安全一样。 在温馨哭的时候,秦炎注意到,黑衣人拿出了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他低头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他走到温馨身边,将本子递给她看。 碧水蓝天,瑶池玉液。 带着满脸的泪痕,温馨愣愣的看着那句话。 “你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这句话?你和我妈什么关系?” 意料之内的,黑衣人仍然没有说话。 这人要么是哑巴,要么嗓子受过伤害,秦炎想。不过他到底是谁? 无意中秦炎的手触碰到了裤兜里的手机,然后,他悄悄的按下了一个键。 “叮叮叮叮叮叮........” 突然的手机响声把温馨和黑衣人吓了一跳,然后秦炎举着手机走了过来。 “你用的是佟碧瑶母亲的手机号码,回我们短信的也是你?” 虽然说出的是问句,但是秦炎几乎可以肯定,给温馨回复那首《虞美人》的就是他。 “回了短信,又把我们引到这里,没道理不让我们知道你是谁吧?” 黑衣人后退了几步,那只坡脚颤抖着堪堪可以支撑住他的身体。他看看秦炎,又看看温馨,然后慢慢将手伸向了脸上的口罩。 “啊?” 看着对面的那张脸,温馨捂着嘴短促的惊叫了一声。 秦炎皱了皱眉,他完全没想到,这竟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的面孔,不,应当说是人为促成的一位老人的阴阳脸。他的半边脸是白皙细嫩的,从侧边看就好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是另外半边,却有如萎缩一样只有黑黑皱皱的一小块面皮。 晚上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又是坡着脚,又见他丝毫没有喘息的痕迹,所以秦炎原本猜测这是位四十多的壮汉。但是现在看到他的脸,秦炎就知道,这人至少七十岁了。 “瑶瑶,可还认得我?” 黑衣人又写了一行字,将本子举在身前看着温馨。 “爸......” 听到温馨嘴里喊出的这声“爸”,黑衣人的双眼突然就向决堤的洪水一样,老泪纵横。 我的天,这什么情况? 秦炎瞪大了眼睛,看看黑衣人,又看看温馨,饶是他活过那么多年的岁月,也被眼前的状况给搞糊涂了。 温馨走到这名她叫“爸”的男人跟前,用衣袖一遍又一遍的帮他擦着眼泪,而她自己的泪水,却任凭它流个彻底。 半个小时后,多年未见的父女二人终于稳定了情绪。 “爸,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妈妈呢?” 听闻温馨问起,刚刚止住眼泪的佟父转而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拉着温馨走至一旁的桌前坐下,拿起笔,在原来的本子上写下了一行字:告诉爸爸,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又是怎么变成如今这个小女孩的模样? 唉,这一夜将注定会非常的漫长! 秦炎叹息一声,百无聊赖的听着温馨给她父亲叙述她是如何出生在温家,又是怎样被温宏和刘月辉如珍似宝的抚养长大。 而当温馨讲完,秦炎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午夜三点钟了。他眼神复杂的瞄了眼外面仍旧漆黑的院子,感受着那莫名的嗖嗖的凉意,双腿不自觉的便向外迈去。 屋内,佟父低着头刷刷的写着什么,屋外,秦炎皱眉站定在了院中的一块光滑的石板地上,然后低头瞧着,不一会,他抬起脚并用脚尖轻轻敲击了几下,空空旷旷的声音传来,可还没等他作出下一步的思虑和动作,屋内的佟父却突然放下笔冲了出来。 佟父瞪着眼睛看看秦炎,又看看他脚下的石板,表情中明显带了惊愕和慌乱。 “爸,怎么了?” 温馨也走了出来,她纳闷的看着佟父,又望向秦炎,不明白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 秦炎无辜的耸了耸肩膀,“看你们俩在聊,我就到院子里随便逛逛,可是……”说着,他看向了佟父,意思很明显,我就走了几步,什么也没干,不知道为什么佟父会盯着他。 “爸,秦炎是我朋友,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 佟父看着秦炎,又望向他的脚下,然后扭头看向温馨。 咚、咚、咚 突兀的敲击地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佟父吃惊的抬头看向秦炎,那一面白一面黑的脸孔在幽暗的光线下竟是如此的惊悚恐怖。 “咦?这块石板似乎有些问题,怎么敲着像是空心的?”装似无意间的发现,用脚尖再次敲过之后,秦炎便蹲下身子想要摸摸这块奇怪的地板。 可是不等他伸出手,佟父大踏步的冲了过来,身体一横就撞向了秦炎。 幸好秦炎早有准备,轻松一闪便躲开了,但随着他的躲开,佟父却重重的跌倒在地。 “爸,”温馨喊着,却并没有过去相扶,反而诧异的看着父亲。 “爸,这块地板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不能让秦炎摸?”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往事不堪回首 佟父有些狼狈的倒在地上,但是半边身子却死死压着那块石板,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的打算。 “看来,佟老先生并没有完全相信我们。” 秦炎的这句话表面听着好似没有任何毛病,但实际上他用的“相信我们”则说明了佟父对于其女儿佟碧瑶的灵魂寄身于温馨的身体还是有着那么一丁点的怀疑的,不然,一位年逾七十的老人是有什么样了不得的秘密不能让自己的独生女儿知道的呢? “爸,你不相信我是瑶瑶?”温馨走到距离佟父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蹲下身子,看着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佟碧瑶出生于1981年6月2日,晚上八点十八分,隔天你和妈妈翻阅诗词,找到那句碧水蓝天,瑶池玉液,于是给我起名为佟碧瑶。一岁抓周的时候,你们放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在我身边,但我却独独抓紧了一只画笔;两岁时,因为保姆请假,妈妈一边抱着我,一边给我倒水,却不小心烫到了我的胳膊,为此妈妈自责了两个月,但因为那烫伤的疤痕后来像及了一朵梅花,你们便将它留了下来,于是我的左胳膊上自小便开了一朵梅花;三岁时我喜欢上了白色的公主纱裙,第一件是外婆亲手给做的,但是以后的每一年,你和妈妈都煞费苦心的帮我买下新款的白色纱裙,所以,从三岁到十岁,我有八件白色的公主裙,而这些裙子此时已经被你放在了这里。十二岁时,我帮你找了《临江仙》的诗句来练笔,以此来讨好妈妈。十三岁时,第一次有男孩子约我,你却抓住人家训了一个小时;十五岁时,你偷偷在金山区买了两块地皮,说一块送给我,一块送给妈妈,每一块都要建成欧式的小楼。可是,不等这个愿望实现,你却和妈妈一起出了车祸。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1996年10月28日,星期一,你们俩一起将我送到学校,然后开着车要去一家新开的画展,中午12点半的时候,我们老师通知我,说你们出事了......” 在回忆这些往事时,温馨的语气听着非常的平静,神色也很淡然,就好像她是在叙述别人的家事,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一样,但是反观佟父,却早已泪流满面。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妈妈的身上盖着白布,警察告诉我,她是当场死亡;而你,虽然眼睛紧紧闭着,全身插满了管子,但是医生却在耗尽全力挽救,我在医院眼睛不眨的等了三天,终于把你等醒了,但是当你醒来后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却哀嚎一声又晕了过去。医生说你悲痛过度,求生意识薄弱,很难再救回来。爸,你知道我那时的心情吗?” 温馨看向佟父,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和心痛。 “妈妈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是当看到你还有一口气时,我就安慰自己,幸好还有爸爸,我还有爸爸可以依赖。所以我那时全身心的都在等你醒来,等你康复。这样,在我为妈妈的离世而难过时,身边还能有个一起哭泣和依靠的亲人。可是,爸爸的心里只有妈妈,妈妈不在了,你便也不想活了。于是,你在醒来又晕过去的两天后,医生宣布了你的死亡。然后,我就成了孤儿。” 佟父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石板上。看着他那副样子,秦炎想,这是在愧疚吗? “后来,在大伯的帮助下办完了你和妈妈的后事,但是丧礼一结束,麻烦的事情就来了。大伯以我还未成年为由,要求将你和妈妈名下的所有财产交于他保管,当时我就蒙了。从小我就衣食无忧,脑子里也没有任何有关财产的概念,更不知道咱们家到底是有多少家产。当大伯要求我在他给我的那些纸上签字时,外婆来了,她冷笑着将我面前的那摞纸递给了她带来的一位律师,然后我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财产保管证明,而是财产转移书。如果当时我签了字,我就会马上变的一无所有,就连当时我们住的房子,都被大伯写了进去。” “虽然奸计败露,但大伯依然厚着脸皮说,你的遗产本就应该有一半是属于他的,他这么做,也的确是为我好,怕我太小,不懂得管理财产。我当时脑子很乱,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最后,还是外婆带来的律师将这件事做了个妥善的处理。然后,我就被外婆给接了回去。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佟家的任何一个人。” “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后,我卖了一块金山的地皮,想投资开个画廊。然后,我遇到了人生中的那个男人,陈德文。” 说到这里,温馨看向了佟父,她幽幽的说道:“爸,你和妈妈的爱情一开始就非常的美好,死的时候又是那么的轰轰烈烈,引人热议。所以,我以为我也一定会像妈妈一样,遇到一个像爸爸一样的男人,爱我至深,疼我入心。” “最初的时候,陈德文对我,还真的就像爸爸对待妈妈一样,所以,我那时真的很庆幸,我以为我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遇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而我也真的将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了他,包括我们的财产。现在想想,陈德文还真的是名好演员,就连睡觉,他都在演戏。” “二十六岁的时候我嫁给了陈德文,穿的婚纱就是你刚刚放在橱柜里的那件,爸,我结婚那天你是不是去了?所以你才保留下这件婚纱,是吗?你以为那是你女儿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对吗?可是你不知道的是,这件婚纱是陈德文设计的,他虽然不是设计师,却独独为了设计了一套婚纱,然后找了最好的婚纱店来加工。可是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件伪装的道具而已。” “结婚四年,我们一直没有孩子,刚开始我很奇怪,我以为是我身体的原因,所以我跑了很多家医院,但是每次查下来都显示一切正常。陈德文告诉我,孩子是一种缘分,缘分到了他自然就会来。所以他让我不要着急。我真傻,我竟然信了他这话。” “但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发现他往我晚上喝的柠檬水里放入了一粒药,起初我并没有在意,但是次数多了,我就有些怀疑。后来我将喝剩的水拿到医院化验,才知道他加进去的是避孕药。” “我以为,他让我吃避孕药是不想要孩子,所以我就找他谈了,我说,你不想要孩子可以早点告诉我,又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让我吃避孕药呢?现在想想,我还真是愚蠢的不可救药。” “哦,对了,爸,一直没告诉你,你知道陈德文的真实身份吗?看你的表情,你是知道了?呵呵......,我还真是天真,一直到临死前才知道,原来当年你和妈妈出车祸的时候撞死的那个人,就是陈德文的父亲。” “陈德文遇到我根本就不是偶然,他是有意为之的,或者说,他是来为他爸爸报仇的,但是因为报仇的对象也死了,所以找上我也是很自然的,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对吧?” “爸,当年你执意追随妈妈而去,可有想过有一天别人会来找我报仇?没有吧?我也没想过。据当时处理你们交通事故的警察说,你的车和陈德文父亲的车相撞时都有错,双方应该是各付一半的责任,但是因为两辆车的人都死了,所以责任不责任的也就无从追起了,这件交通事故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陈德文说,那件事你要付主要责任,最关键的是,你撞死了他爸爸,他们家的经济来源就一下全断掉了。所以他和弟妹的生活一下就变的非常的清苦。后来,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听到了我们家,知道你留了多少财产给我。然后,就设计了与我相遇的环节,当然,这一切都是冲着那该死的财产来的。” “后来,陈德文如愿以偿,他跟我结了婚,也就拥有了我们家一半的财产。可是,他好像并不满足,他偷偷将部分财产转移了出去,还将我们原来一家三口住的那栋老房子也给卖了。我就是因为知道了老房子这件事,才跟他大吵了一架,我们吵架的时候,他妹妹正好去了。然后,我听见他妹妹很鄙夷的对我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长了一副漂亮的脸孔就要别人把你当皇太后供着?要不是你名下的这些财产,我哥才懒得跟你周旋。’当时我就愣了,然后才突然发现,陈德文给我的,并非是你给妈妈的那座城堡,而我所嫁的这个男人,也不是像爸爸一样的丈夫。” “美好的泡影幻灭,我的梦也碎了。我回了外婆的家,但因为她年纪已大,我不忍心再让她为我担心,所以陪她吃了一顿饭,我就又回家了,但是临出门时,外婆问我,是不是吵架了?我撒了谎,说没有。” “爸,你知道吗?在我和陈德文吵架的时候,我发现我怀孕了,刚刚两个月。可是我没有告诉他。从外婆家出来的时候,我决定离婚。但也就是这个决定,使我走上了死亡。” “陈德文不肯跟我离婚,很简单,虽然我们的财产被他转走了一部分,可是爸爸辛苦打拼的百分之五十的财产还在我的名下,我想,他应该不甘心。所以他把我杀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念之间 因为蹲的时间太长,可能腿有些发麻,于是,温馨改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抬头看天,漆黑的夜色已逐渐褪去,黎明前的天空带着朦胧而又缥缈的光辉悄悄笼罩了整个大地。 “爸,你知道死亡的感觉吗?”依旧仰着头的温馨,眼神有些迷离。 “妈妈死的时候,我看着她的身体进的火葬场,但是到你的时候,我没去,因为那天我的双腿怎么都无法站立。不过幸好没去,我不知道你是用的什么方法骗过的大家,竟然能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温馨收回望向天空的眼光,转而看向了佟父,“爸,从你装死,到我死亡的那天,整整十五年,你有没有后悔过?或者说,在我死后到今天的十九年里,你可曾有一天认为,当年选择追随我妈而去,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能眼泪已经流尽,此刻佟父大睁的双眼竟显的那么的空洞和无奈。 “知道陈德文怎么杀的我吗?最初,是这样,”说着,温馨将自己的右手握成拳头,作了一个往腹部插进去的动作,“第一刀插进的正好是我的小腹,那里面还有一个我们未成形的孩子,我没来得及问陈德文,将自己的孩子杀死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我当时的感觉是,我的血竟然这么烫,这么红,那鲜艳的颜色至今还存留在我的脑海里。然后,第二刀插进了我的胸口,我能感觉到刀尖刺穿了我的心脏,那本来只有拳头大小,一颗美丽的心形的跳动的心脏,因为一把刀的插入,而突然的静止了下来。” “哦,对了,忘了说了,在第一刀刺进我身体之前,陈德文还QJ了我,这么用词应该没错吧,虽然我们那时还是夫妻,但是没经过我同意的性行为,应该算是QJ吧?可笑的是,他一边做还一边咆哮着说,我是他的,我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待在他身边。” “爸,你觉得他得多恨你和妈妈当年撞死了他父亲,然后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在我身上?钱,我无所谓,也给了他一多半了,但是不行,他觉得不够。不过还好,我在死前还算做了一件争气的事,在他做到兴奋的时候,我突然曲起右腿,用膝盖狠狠教训了他的老二,我想,那一下应该会让他以后受益终生了。” “以前,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鬼,都是用来骗人的。可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人原来是有灵魂的,而他,秦炎,也帮我证实了鬼魂的存在。” “我站在床前,看着自己的身体像个布娃娃一样躺在自己鲜红的血液里,而陈德文,那时候还在演戏,他抱着我的头痛哭流涕,在我那已退了血色的嘴唇上亲来亲去。说实话,我看着有些恶心。” “还好,这个痛苦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我就站了一会,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然后就失去了知觉。等再醒来时,我就变成了温馨。” 此刻,天已大亮,寂静的古镇也恢复了一些活力,早起的鸟儿欢快的扑棱着翅膀,在不远处啼鸣歌唱。 “爸,你说,我要不要恨你?” 秦炎觉得,温馨此刻的眼神淡然的有些可怕,脸上也是一种失了血色的白。 “佟碧瑶早已成为过去,你现在是温馨,是温宏和刘月辉的女儿,记住,你只有这一个身份。”秦炎走到温馨的身后,蹲下身子抚摸着她的肩膀,然后才发现,她的身体冰凉冰凉的。 “既然佟老先生不愿意让我们知道这地下的秘密,那我们就先回去吧,这里太冷,你的身体承受不了。” 秦炎将温馨从地上扶了起来,但是站起来的温馨,双腿却开始发抖,并且抖的非常厉害。见状,秦炎走到温馨身前,一弯腰将她背了起来,然后看也不看地上的佟父,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夜间那看着很长的一段路,此时走来却格外的短暂,穿过石拱圆门,不久就走到了大门口。秦炎单手将门打开,然后跨过门槛。临出门前,他颇有深意的看了眼两旁的门神。 将温馨放进车里,秦炎看到路旁已经有店铺开门做生意,便走过去买了两杯豆浆。 “喝了豆浆,你先躺下睡会。”虽然明知道温馨不可能睡得着,但毕竟熬了一夜,就算假寐,秦炎也希望她能让大脑休息一下。 安静的开了一个小时,温馨睁开了眼睛。 “秦炎,谢谢你!” 秦炎用眼角瞄了眼温馨,发现她的脸色逐渐的红润了些,知道她的心绪也差不多平静了。 “我又没做什么,用不着谢我。” 握着手里喝剩的半杯豆浆,温馨突然淡淡的笑了一下,“现在你知道了,我其实,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老女人。” 秦炎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的道路,语调轻松的说道:“三十多岁就算老?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年老妖?” 温馨侧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虽然看着总是一副很不正经的样子,但其实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温暖。” 闻言,秦炎的嘴角微微上翘,假装轻描淡写的说道:“怎么,喜欢上我了?” “如果我真的就是温馨,没有佟碧瑶的过去,说不定还真的会喜欢上你。”温馨转头看向窗外,淡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痛苦。 “其实,你想成为谁,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不管佟碧瑶的过去有多凄惨,死的有多荒凉,但那毕竟已经过去了。在世人眼里,佟碧瑶早已成了历史,已经不存在了,一个不存在的历史,还总是心心念念的想着它,毫无意义。而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成为了温馨,成了温宏和刘月辉的宝贝女儿。他们俩可能没有你上一世的父母那么浪漫,美好,富有,但却是恩恩爱爱的夫妻,踏踏实实的生活。而给予你的,也是全身心的父爱和母爱。这样的家庭,其实是很多人都在渴求的。”秦炎收敛了笑容,难得一本正经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但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让温馨多陪陪刘月辉,因为距离她回月宫,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 想到温宏和刘月辉,温馨不禁感到心有愧疚,他们俩对她的确是全心全意的付出,但是她呢?对自己现如今的父母却总是有所保留。 咯咯、咯咯、咯咯...... 突然的鸡叫打破了车内安静的气氛,温馨吓的挺起后背转头四顾。 “呃......,是我的电话,电话铃声,嘿嘿,” 秦炎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掏出了兜里的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是沪都的座机时,顺手就递给了温馨,“你接吧,不知道干嘛的。” 按下接听和免提键,手机里传出一个悦耳的女声,“您好,请问是秦炎秦先生吗?” 温馨将手机举到秦炎嘴边,示意他来回答。 “哦,是我,我是秦炎,你哪位?” “秦先生,我是沪都东贸老年单身公寓的肖护士,是这样的,您上次不是来看过李玉菲李奶奶吗?我们看您注明了是她的亲戚,所以今天才给您打这个电话。李奶奶从昨天晚上开始身体就不太舒服,然后没多久就陷入了昏迷,我们请了医生过来,说是年纪太大,可能时间要到了。您看您能抽个时间过来一趟吗?” 汽车驶向路旁,停了下来。 秦炎看向温馨,见她紧抿着嘴唇,眼神呆呆的,于是拿过手机问道:“肖护士,请问李奶奶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在昏迷,已经滴水不沾了。医生估计,也就今天的事了。” 意思很明了,佟碧瑶的外婆今天就要上路了。 “好,我今天会过去。” 挂了电话,秦炎看向温馨,问道:“去沪都?” 温馨没有说话,任凭秦炎掉转车头,向着另一个方向开去。 “外婆一直知道我爸还活着,”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表现出了温馨此刻心中的复杂心情。 “原来我还以为是陈德文良心发现,将我外婆安置在公寓里,现在想来,安置我外婆的应该是我爸。陈德文一定也是知道了外婆的事,所以他想查出背后帮我外婆在单身公寓买单的人是谁,所以每个去公寓看我外婆的人,他都要想办法查一下背景。”温馨冷冷的撇了下嘴,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是合乎情理。 秦炎没有吭声,他没见过陈德文,也不了解佟父和李玉菲,所以对这件事的始末根本无从下定论。 因为他们出了枫庄镇仅仅一个小时,而从枫庄到沪都也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所以,两个钟头后,车子就进了沪都市区。然后在导航仪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就到达了李玉菲所在的老年单身公寓。 下了车,温馨正要向公寓走去,单身转身过后,身体却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 走到温馨身边,秦炎很奇怪的看着她惊愕的神情,然后扭头看向公寓大门。 就见不远处的大门口,站着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中等身材,但看的出来很壮,平头,脸上有个明显的疤痕。疤痕脸的身边还站了一名年轻人,正点头哈腰的在为他点烟。 “认识?”秦炎看向温馨。 温馨点点头,“陈德文的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鸿门宴 今天是阴天,一整个上午都没看到太阳的半个影子。 “那这么说,陈德文是不是也来了?” 盯着疤痕脸手里的香烟,秦炎突然有种想尝尝味道的冲动。 “有可能,估计你接到的那个电话,多半也是他让护士打的。”温馨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熬了一夜,虽然没有丝毫的困意,可眼皮却肿了。 “那还等什么?进去吧,正好会会这个你前世的前夫。”秦炎用了“前夫”这个词来称呼陈德文,其实是不恰当的,因为一直到死,他也没跟佟碧瑶离婚。 两人很自然的拉着手,淡定而又从容的从疤痕脸身边走过。 走进公寓的大厅,还没来得及询问前台的护士,秦炎就看到了佟碧瑶的外婆-那个笑眯眯的和蔼可亲的老人。 李玉菲身穿一身织锦的墨绿色上衣和长裤,雪白而稀疏的头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她默默的站在走廊的尽头,远远的望着秦炎和温馨。 “你好护士,请问李玉菲李奶奶现在怎么样了?”温馨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轻柔询问着坐在桌后的一名小护士。 小护士抬起头,纳闷的看着秦炎和温馨,“李奶奶在两个小时之前过世了,她的家人正在房间里整理遗物。你们是谁?” “是她亲戚,”说着,秦炎拉起温馨就往走廊尽头走去,丝毫不想在这里再浪费一点时间。 “那个小护士刚刚说什么?外婆去世了?” 温馨的声音有些颤抖,秦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温馨,伏到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记住,你是温馨,不是佟碧瑶。” 走到101室门口,门是敞开的。 秦炎看着李玉菲,李玉菲也看着他,然后老人靠近秦炎,轻声说道:“里面的那个人是陈德文,不要让他认出瑶瑶,否则会很危险。” 秦炎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老人的要求。 秦炎往房间里走了两步,果然看到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站在柜子边,一件一件的整理着老人的衣物及其它用品-其实说整理不太贴切,更恰当的应该说是查找。 秦炎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但看他找的很认真,也很仔细,就连他和温馨走进房间都没查觉。 十九年不见,再次看到陈德文,温馨竟然非常的平静,平静到看着他那惯有的拿着东西的动作时,都没能在内心深处激起一点点的浪花。 然后,温馨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以前,在她和陈德文结婚后,他也喜欢整理东西,不管是他自己的,还是佟碧瑶的,他都整理,一件一件亲自查看、擦拭,然后再放到固定的位置。其实,他并非真的喜欢整理东西,他只是在查找蛛丝马迹,搜出佟碧瑶所有的能看见的和看不见的财产。这样,佟碧瑶在他面前便没有了任何秘密。 这,应该肯定就是他心中所认定的。 温馨的眼光在陈德文的身上停留了不到三分钟,思绪也是转瞬即过,然后她便看向了门右侧靠墙的一张床。那里,现在正躺着已经停止了呼吸的九十九岁高龄的外婆。 小的时候,以为外婆很高大,而在同年龄的女人当中,外婆的身高也的确算是出类拔萃的。但是等自己大学毕业,要结婚了,才突然发现,原来外婆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大。现在,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同一位老人,温馨觉得,外婆的身体缩小了。 “你们是......?” 陈德文终于发现了秦炎和温馨,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扶了扶脸上的金边眼镜,转过身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虽然是在问,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两个孩子就是之前来看过老太婆的叫温馨和秦炎的。 “我们是李奶奶的亲戚,你又是谁?”秦炎将双手插进裤兜里,用一副毫不客气且有些挑衅的表情看着陈德文。 “呵呵......”陈德文笑了,他低头再次扶了扶眼镜,然后抬起头看向秦炎,“我外婆今年九十九岁了,我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小伙子,你说你们是她的亲戚,请问,是哪里的亲戚?什么样的关系?” 在陈德文说话时,温馨走到床边,脸色平淡的帮外婆理了理身上穿的这套墨绿色寿衣。在之前来看外婆时,温馨就在柜子里发现了这套衣服,想来这寿衣是早就准备好的了。只不过,外婆在年轻时就不太喜欢穿绿色的衣服,这样的寿衣,也不知是谁给做的。 “李奶奶有个外孙女,叫佟碧瑶,是我小姨大学好友,我是受我小姨的嘱托来看望她的。这件事,你不是之前给我打过电话确认吗?”温馨转过身,不卑不亢的看着陈德文。不过说实话,她现在很不喜欢陈德文笑,太假了,就像脸上挂了一张面皮,对外扭曲颤抖,里面说不定早已装满了恶心的蛆虫。 “哦,原来你就是温馨啊!”陈德文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笑着上前两步,并向温馨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陈德文,佟碧瑶的老公。” 看着伸到身前的那只手,温馨没有动,她后退两步,伸手挽住了秦炎的胳膊,“既然李奶奶已经过世了,那么以后我也就没有再来的必要了。再见!” 说完,挽着秦炎的胳膊,温馨就想转身离开这里。 “等等,”陈德文上前两步拦住了他们,“小妹妹,我很感激你这两年不断的来探望我外婆,我知道你不是沪都人,大老远的来一趟沪都也不容易,这样吧,中午我来做东,请你和你男朋友吃顿饭,聊表心意,如何?” 这老狐狸,想干什么? 秦炎略微转了转头,看见李玉菲冲他直摇头,意思很明显,是让拒绝掉陈德文。 “馨馨,下午我们还有课,要是不赶回去会挨批的。”虽然是在对温馨说,但秦炎的眼睛却是看着陈德文的。 “小伙子,这马上就要十二点了,午饭怎么着也要吃吧?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们太久的,吃了饭我就让司机送你们回去。怎么样?” 陈德文看着温馨,那努力保持的微笑是如此的完美而又无懈可击。如果是不认识他的人,肯定会认为,这是位温文儒雅而又不失风度的成功男人。 不过可惜,温馨了解这个男人,他是那么的虚伪而又贪得无厌。 “好吧,” 听到温馨的回答,陈德文明显松了口气。但是秦炎,他睁着大眼,很奇怪的看着温馨,并不时的蹙一下眉头,意思是说,这明显是场鸿门宴,你想干什么? “一顿饭而已,不会耽误太久。”温馨抬头,假装小女儿态的对秦炎笑了笑,但是右手却在他的胳膊内侧轻轻掐了一下,她想告诉他,她很好奇,她想知道,陈德文费尽心机的想要将他们留下,到底想干什么?还有,陈德文在外婆的房间里到底在找什么?那么一位孤苦无依的老人,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应该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可是他为什么还要紧盯着不放? “我先跟护士交代下外婆后事的处理,你们到门口等下,一会就到。” 看着陈德文离开,李玉菲靠近秦炎,语气恳求的说道:“孩子,请帮帮我,把我葬在我们李家的老宅,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要回家。” “这......我没权利这么做啊!”秦炎有些为难,他现在没有法力,公然抢走尸体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在跟谁说话?”温馨好奇的看着秦炎,她突然有种感觉,外婆在这里,她没有走。 “你外婆想回李家老宅,”秦炎实话实说,况且他也知道,温馨不怕鬼。 “外婆真的在这里?”温馨瞪大眼睛,脸上却隐隐带着惊喜。 “嘘......”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秦炎示意她先别说话。 “二位,我大哥在附近定好了包间,请吧。” 来的是刚刚在公寓门口见到的那个疤痕脸,虽然话说的客气,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笑意。 这家饭店很高档,还没走进去,光是看外面的门脸就觉的很不一般。 陈德文选了一个靠里的很安静的包间,虽然不是很大,但三个人坐着却宽敞的很。不过,才刚刚坐定,秦炎就感觉到门口多了几个人。 我~去,这就等不及想审问了? “不知道二位的喜好,我就随便点了一些,一会菜上来,要是不喜欢吃就再重新点。”陈德文摘下眼镜,抽了一张餐巾纸,边擦边说。 秦炎和温馨互相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小妹妹的名字起的真好,温馨,说起来顺口,听起来顺耳,和你人的外表也很搭配,一看就是个很文静的小姑娘。只不过......” 陈德文重新戴上了眼镜,撑着胳膊站了起来,上身往温馨的方向倾斜了下,笑着说道:“看你的外表,可不像个会说谎的孩子,小妹妹,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来看望李玉菲老奶奶?你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 “哦,对了,别再跟我说你小姨是她外孙女的同学了,我已经查过了,你小姨叫刘月筱,虽然也是在沪都上的大学,但根本就不是同一届。而且我也问过你小姨了,她说她从来就不认识佟碧瑶,更没有让你帮她来探望过李玉菲。” 这得是下了多大的工夫啊,连我爸妈都不知道小姨在哪个旮旯里呢,他竟然能找到,厉害! 温馨不动声色的看着陈德文,心想,摆这么个阵仗,他想知道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凭空消失的尸体 对面坐着的,明明是一位只有十九岁的小女孩,可是为什么,从她的眼神中看到的竟是一种超越年龄的沧桑和淡然,还有一点就是,陈德文很不愿承认的-他觉得温馨可以看透他。 怎么可能? 按理说,这么一名不韵世事的小女孩,陈德文对付起来应当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但是事实是,看着温馨的眼睛,陈德文竟然有些心慌,是的,心慌。 真可笑,风风雨雨的过了五十一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在面对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心慌? “就算我小姨不认识佟碧瑶,就算我说了慌,那又能怎么样?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恰恰相反,我是在做好事,不是吗?”温馨的表情很平淡,话也说的不疾不徐。 “做好事?仅此而已?”陈德文撤回上身,坐了下来。 “不然呢?”温馨突然觉得很好笑,“这么一位高龄的老人,身无分文,又神志不清,我能图她什么?” “是啊,这么一位高龄的老人,身无分文,又神志不清,你图什么?大老远的从苏杨跑到沪都,仅仅为了看望她?”陈德文收起了脸上仅有的一丝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温馨,“还有,你怎么知道佟碧瑶这个名字的?你认识她吗?” “你觉得我会认识她吗?” 陈德文盯着温馨,没有回答,他很想知道,或者说希望听到温馨认识佟碧瑶的话,但如果是这样,也就意味着佟碧瑶还活着,但,可能吗? 十九年前,他在她那美丽的身体上插了两刀,一刀在小腹,一刀在胸口,鲜血流了整整一床。陈德文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身上的血竟然会这么红,这么多。 第一刀的时候,佟碧瑶还在挣扎、喘息、瞪他,但没有哀求。所以他又插了第二刀,这一刀穿过她那完美的坚挺的左胸,直达心脏,“噗嗤”,陈德文甚至听到了刀尖刺穿心脏的声音。然后,不到一分钟,佟碧瑶大睁着双眼,停止了抽动。 陈德文跪在床上,看着她,然后俯下身去亲吻她的双唇。 他爱她,真的很爱她,他不能没有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想要跟他离婚?为什么要跟他划清界限?为什么说她的钱是她的?他拥有了她,那她和她的一切不都是他的吗? 她是那么的美丽,迷人,富有,而最重要的是,她对于自己的这些优点却总是不以为然,她单纯可爱,小鸟依人,总是浅浅笑着挽着他的手臂,依偎在他身旁。她信任他,甘愿把自己及所拥有的一切都交给他。所以,在收获了这个女人的爱情之后,他的社会地位节节攀升,同时也拥有了之前所没有的财富和虚荣。 陈德文上身往后,靠在了椅子上,他突然感觉很烦躁,在这狭小的包间里,莫名的感到一股燥热。他伸出手解开了上衣领口的一个扣子,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气将里面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你知道佟碧瑶在哪,对吧?”问出这句话,其实陈德文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是直觉里,面前的这个小姑娘肯定跟佟碧瑶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虽然不是很肯定,但他的感觉应该没错。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这句话他不知问了李玉菲多少次,软的硬的都使过,但那个老太婆一直在装疯卖傻,不肯吐露半个字。 听到陈德文的问话,看着他的眼神,温馨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什么叫佟碧瑶在哪?明明被他给杀了,为什么还要问一个死人在哪? 包房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陈德文看了眼温馨,没有说话。然后,房门被推开,服务员陆续进来,将之前点的菜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门重新被关上,包房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但所不同的是,里面的味道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在陈德文重新问话之前,秦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他是真的饿了。 温馨坐着没动,她看着陈德文,再等着他继续问下去。 陈德文瞟了眼秦炎,犹豫了一下,对温馨说,“要不,你先吃?” “不用,把你想问的话都问完,我也好清楚你到底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这是实话,谈话进行到现在,温馨自己也糊涂了,她不明白陈德文抓着外婆不放,追着自己不放,到底是想知道什么。 “好,是个爽快的小姑娘,那我也就不饶圈子了。”陈德文抓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佟碧瑶是我老婆,这点想必你已经非常清楚了。十九年前,她突然失踪了,我找了她很久,可以说,从她失踪直到现在,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她父母早逝,外婆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但是你也知道,外婆得了老年痴呆症,十几年了,几乎没有一刻是清醒的。所以,我排除了她知道我老婆在哪的可能性。但是就在那时候,你出现了,你知道佟碧瑶这个人,知道她原来住在哪里,还知道李玉菲是她外婆,那么,你肯定认识她本人。我的推论没有问题吧,温馨?” 温馨坐在那里,眼睛平淡的看着陈德文,耳朵里听着身边秦炎吧唧吧唧的吃饭声,脑中想的却是,哪天得改改他这毛病,吃饭吧唧嘴,既不礼貌又不绅士。 “佟碧瑶死了,”说出这句话,温馨自己都觉的惊讶,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么说不就是对陈德文承认了自己跟佟碧瑶有关系吗? “死了?怎么死的?”似乎是意料之中,却又颇为意外和......伤感,是的,伤感,陈德文不能否认,内心深处他其实是希望佟碧瑶还活着的,尽管这个希望非常渺茫。但是那天他在杀死佟碧瑶之后--至少当时他认为那两刀应该是要了她的命了,即便是没要命,但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也会死透了。可是,在他穿戴整齐下楼拿了东西,再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发现他们的卧室竟然空无一人。当时他就惊呆了,诺大的别墅,只有他和佟碧瑶两个人,而他也不过是离开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佟碧瑶的尸体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之后,他发疯般的开始了搜寻,他寻遍了整栋别墅,主卧、次卧、客房、书房、浴室、衣帽间、杂物间、厨房、地下室、车库、花园、甚至楼下的泳池,但是一无所获。最后他颓然的坐倒在门口,看着别墅的大门发呆。 “她的身体一直不好,特别是心脏那里,听说受过伤,所以她不能激动。五年前,孔奶奶带她去医院检查,但是还没走到医院,她就不行了。然后,其实没有然后了,她死了,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孔奶奶是谁?” “是我们那里的一位孤寡老人,没事的时候我经常去看她,帮她做点家务,也是因为她才认识的佟碧瑶。”这点温馨没有说谎,她家附近的确有一位姓孔的老人,非常善良,喜欢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人,空闲的时候温馨也的确经常去那里帮忙做点事,也认识她家住着的另外老人。不过三年前,这些老人都相继去世了。临终前,孔奶奶委托刘月辉帮忙卖了她的房子,卖房子的钱细数捐给了孤儿院。 “佟碧瑶是怎么到那位孔奶奶家里的?她们之前认识?”忧伤过后,疑心还是占了首要位置。 温馨耸了耸肩,“怎么到那里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她们之前应该不认识,孔奶奶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但凡无家可归、身世可怜的女人,她都会收留。这点,你可以调查。不过--” 温馨的眼中现出了一抹嘲讽,嘴角也在微微上翘,“看你也是有钱有身份的人,怎么老婆流落异乡都不愿回来找你?” 陈德文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不过很快就又松开了,他没有回答温馨的话,反而问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要说谎来帮她看人?像这种明显在帮助别人的好事,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说出来。” “名正言顺?这也太循规蹈矩了吧,没意思。反正我小姨又不在,我就以她的名义做做好事,不可以吗?” 秦炎吃完了两盘菜,喝了三碗汤,然后又盛了一碗放在温馨身前,顺便瞄了眼她,传递着自己此刻的心声,你可真能编! 陈德文盯着温馨的眼睛,他在掂量这丫头这番话的真实性,不过很遗憾,那双眸子里除了平淡无波,什么都看不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佟碧瑶在那位孔奶奶家住了多久?” “住多久?”温馨歪着头,眼睛朝上看着,就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一样,但最后却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也是十几岁以后才经常一个人去孔奶奶家,但那时她就已经在了,不过有时候她会离开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 “离开?去哪里?” “谁知道呢,” 说完,温馨看着端到嘴边的那碗汤,接过,竟然也不用勺子,学着秦炎的样子,哧溜哧溜的一口气喝完。 “哦,对了,我偶然听孔奶奶跟其他住她家的人说起,说佟碧瑶的病历上写着她流过产,好像说是小腹被利器所伤,然后导致流产,嗯,大概是这个意思。” 温馨边说边拿起了自己的筷子,也不管身前是什么菜,夹起来就吃。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利用 秦炎看着陈德文,感觉他的脸竟然比温馨的还要白。 流产?被利器所伤? 陈德文放在桌上的双手有些颤抖,他想起那刺进佟碧瑶身体的第一刀,想起她身体下面那成片成片殷红的鲜血,想起她捂着小腹瞪向他的惊愕和憎恨的眼神.........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怀孕了不告诉我?为什么怀孕了还要跟我离婚?为什么逼我杀你? 佟碧瑶,你竟是如此狠心的女人! 突然,一阵轻快的音乐在安静的包房中响起。 温馨掏出手机,咽下了还在口中咀嚼的饭菜,随后伸出食指在嘴边,示意秦炎和陈德文不要说话--实际上,陈德文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压根就没听到温馨的手机铃声。 “喂,妈。” “......” “嘿嘿,我跟同学有点事,就开了家里的车出来,您放心,下午就送回去。” “........” “逃课?没啊,我上完课才出来的。” “......” “哦,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温馨转向秦炎,“我妈去学校了,知道我们今天上午没去上课。” “现在回去吗?”秦炎作势要站起身。 “回,”温馨也站了起来,挽起秦炎的胳膊,两人并肩向门口走去。握住门把手开门的时候,温馨扭头对陈德文笑了笑,“谢谢你的午餐,” 随后,也不等他回应,打开门便走了出去。 算上疤痕脸,门口共站着三个人。他们看见秦炎和温馨出来,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拦住,但因为没听到包间里陈德文的命令,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你身上带钱了吗?”坐进车里,秦炎问温馨。 “干嘛?” “给我,” 温馨奇怪的看着秦炎,然后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你是外太空来的吗?现在谁没事会带着现金,都是手机付款或者转账。” 秦炎愣了愣,转念一想,上次和温馨吃饭时,好像是看到她拿着手机付款的,不过,他还从来没用过。 “你还没说,要钱干什么?” “想打点下公寓的护士,问问你外婆的尸体要送哪里去?” “我外婆已经死了,陈德文应该不会再抓着不放了,而且,刚刚他似乎也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事情。”温馨眼睛看着前方,眼神中有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和……狠戾。 “你是说你刚刚编的那个故事?哈,你确信他会相信?”秦炎转了个弯,将车又开回了老年公寓的门口,然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车,熄火。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陈德文会盯着你外婆不放了,”秦炎转过身看着温馨。 “你是说,陈德文在那晚杀了我之后,我的尸体不见了,他认为是外婆把我带走了,而且极有可能我还没有死,所以他想从外婆那里找到我。”温馨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投影在下眼睑处,冷笑道:“我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的那两刀这么没自信。” “唉,人啊,对未知的和不能掌握的事情永远存在着疑心和恐惧,所以,他这么怀疑和紧追不放也不是没有道理。更何况,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和财富不全都是拜你所赐吗?但若是哪天这一切被拿走,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可是,我明明已经死了,尸体怎么会不见呢?而且,当时家里只有我和他,没有第三个人。以他的谨慎,在杀了我之后不会留下尸体,独自离开家的。奇怪,是谁会把我的尸体带走呢?”温馨抬起头,迷茫的看着车顶。 “这个问题,我想你外婆肯定知道。” “你是说我的尸体是被外婆带走的?”温馨转头,吃惊的看着秦炎,“怎么可能?她那时年纪也已经很大了,背不动我的。” 秦炎笑了笑,突然拍了下温馨的脑袋,“傻妞,除了你外婆,别忘了你还有一个至亲的人活着呢。” 温馨愣了愣,这才想起凌晨时刚刚分别的,那个住在古镇,已经坡脚和不能说话的诡异的男人。 “我爸?” “除了他,我想不出有第二个人会冒着这样的风险去带一具死尸。不过-”秦炎说着,抬了抬下巴,指向公寓的方向,“真相是什么,我们可以去问问你外婆。” 两个人下了车,从新走进了公寓,然后温馨很容易的就找到了负责外婆后事的护士,她扫了她的微信,给她转了两万块钱,告诉她,李玉菲老人火化后,请帮忙把骨灰保存好,她有时间会来取。 再次走进101室,外婆的尸体已经不在了,温馨坐在那张空着的床上,抚摸着光滑的床单,就好像上面依然残留着外婆的余温。 秦炎搬过一张椅子,正对着轮椅坐了下来。 “外婆……我可以这么叫您吧,咱们长话短说,您外孙女佟碧瑶被杀的那晚,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李玉菲坐在轮椅上,正一脸担忧的望着温馨。听到秦炎的问话,她转回头,“怎么?你们没去找佟帅?” “佟帅?” 秦炎愣了愣,转头看向温馨,“你爸叫佟帅?” 温馨点点头。 “您的意思是,那天晚上将佟碧瑶的尸体从别墅中带走的人是佟帅,对吗?” “是,是佟帅把瑶瑶背回了我家。那天半夜,当我看到她的样子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早些时候,我明明知道她的情绪不对劲,可我还是放她离开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要是那天把她留在家里,不让她回到那个畜生那里,她就不会出事......” 老人弯曲着身子,双手无助的拍着大腿,哀戚的表情中透着悔恨和痛苦。 秦炎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心想,情绪这么波动,没办法再问什么了。 他站起身走向温馨,“为了防止再跟陈德文碰上,咱们还是先走吧。” 温馨呆呆的看着对面的轮椅,抬头看向秦炎,“我外婆怎么办?” “放心吧,等拿到她的骨灰,她就能跟我们走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现在先回学校,有事回头再说。”说着,秦炎拉起温馨,快速向门口走去,就连告别都没来得及同李玉菲说,因为,隐隐的,他察觉到陈德文一伙正在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车子转弯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秦炎看到了陈德文的车。 “你刚刚告诉陈德文流产的事,目的是什么?”秦炎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路,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水。 温馨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想激怒陈德文,然后利用我来对付他,对吧?你心里清楚,如果陈德文找来,我不会坐视不理,更加不会放任他伤害你。还有,其实你早在包间的时候就想到了,佟碧瑶的尸体被你爸带走了,可是你仍然跟着我回来找你外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秦炎其实很不想让自己说的如此直白,但是没办法,他不知道如何拐弯抹角的将这些话说出来,而更加不想的是,他很不喜欢“利用”这个字眼。 “你可以选择,”温馨仍旧低着头,声音也很轻。 “选择什么?选择不管你,然后放任陈德文将你带走?”秦炎的语调里带了些讽刺,还有不满。 “温馨,我很不喜欢你这样,” “怎样?” “心机,手段,” 温馨抬起了头,转过来看着秦炎的侧脸,“你是说,我在对你耍弄心机和手段?对,没错。我刚刚告诉陈德文怀孕的事就是想激怒他,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他也一定会对我说的话有所怀疑,然后他就会推测,会调查,会推翻我说的所有可能,最后再来找我。而当他来抓我的时候,我没有任何人可以求助和依赖,除了你。所以,你有权力不高兴,但若是除了不高兴之外,你并不想招惹这样的麻烦,或者与我的过去有所纠葛。OK,没问题,你可以走开,我不会怪你,绝对不会。因为这是你的权力。” “权力?哼,”秦炎冷哼了一声,但除此之外,他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想起最初回到这里的原因,想起刘月辉的恳求和嘱托,想起白帆的告诫,他知道,他得帮她。可是他真的顶不喜欢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特别是,刚刚她还装着按他的要求去和负责的护士交涉,但是她肯定知道,陈德文不会轻易让她带走骨灰的。可是她还是去做了,就为了麻痹我吗? 见秦炎不再说话,坚毅的侧脸也显得如此的冷淡和疏远,温馨轻叹一声,低垂下眼眸,随后,她抬起手臂,犹豫着伸向秦炎的肩膀。 “干嘛?”在温馨的手距离秦炎的肩膀两厘米的距离时,秦炎歪了歪身子,躲开了,同时警惕的看向温馨,“你想干什么?勾引我吗?我现在可是在开车,就算你不想活,我还不想死呢!再说了,想要诱惑我也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啊,我可以考虑考虑给你个机会去开房,到时候你想摸哪都行。” 温馨张着嘴巴,看了看自己仍然举着的左手,又看了看秦炎,喃喃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噩梦 淡黄的壁纸散发着暖暖的味道,圆形的真皮大床横梗在房间正中,靠里,放着一张古朴而又精致至极的实木梳妆台。 陈德文睁着大眼,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床和梳妆台,心中的震撼却是难以言喻。 突然,他发现梳妆台前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一名身穿白色睡裙,长发披肩的女子。女子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把熟悉的木梳,对着梳妆镜一下一下的梳着她那头乌黑的长发。 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坐在佟碧瑶的梳妆镜前?还有睡裙,梳子,那也都是佟碧瑶的。 陈德文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团怒火,我说过,佟碧瑶的东西谁都不能碰,谁都不能。 陈德文满面怒容,大喘着粗气,他想走过去,想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给赶走,想从她手里夺下他老婆的梳子,想看看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闯到别人的家里来。 家里?谁的家里? 陈德文突然愣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回到这里?这个房子明明被我给卖了啊,十二年前就卖了。他又仔细的看了看房间,看了看墙上的壁纸,没错,这个卧室确实是他和佟碧瑶的,还有这张定做的床,以及那台据说传了五代的梳妆镜。 陈德文清楚的记得,当时佟碧瑶不见了之后,他本来是想将床和梳妆镜烧掉的,可是后来却没那么做,他将它们收藏了起来,和佟碧瑶其它的东西一起,收藏在了一间地下室里。 对,地下室,这些东西明明应该待在地下室的,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这个房间,现在应该是属于别人的了。陈德文已经记不得是谁买了他们的房子,可是他知道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佟碧瑶的床和梳妆镜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陈德文盯着那个仍旧在梳头的女人,看着她那头长到腰际,乌黑透亮的长发,心中想的却是,佟碧瑶不喜欢长发,所以她一直都是留着俏皮的短发,但若是她也留长发,肯定也非常漂亮。 陈德文突然很好奇,而随着好奇心加重,刚刚升腾起的怒意也消失了。他好奇是因为他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想知道有着这么一头漂亮的长发,容貌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陈德文伸着脑袋,极力想瞧清楚女人的长相,可是,不论他怎么伸头和调换角度,他看到的永远都是一个背影和乌黑的后脑勺。 唉,陈德文懊恼的回到原来的位置,皱着眉头盯着那个背影,他发现,佟碧瑶的睡裙穿在这个女人身上竟然是如此的合身和富有情趣。 情趣? 陈德文呆了呆,自己是多久没有想过这个词,或者是说多久没有做过与这个词相关的事情了? 多久?从十九年前将那两刀刺进佟碧瑶的身体之前,从佟碧瑶凭空消失之后,他就彻彻底底的不再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哇、哇、哇、哇...... 突然响起的婴儿啼哭声吓了陈德文一跳,他惊慌失措的抬眼四处寻找。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小孩的哭声? 在陈德文寻找哭声来源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不论他怎么转头,怎么查看,他眼前能看到的,永远都是这间卧室,这间他和佟碧瑶睡了四年的熟到内心深处的卧室。 好烦啊! 婴儿的哭声还在继续,听在陈德文耳里难免使他心烦气躁。 他抬起右手,想松一松领口的扣子,可是,他的手在脖子那里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摸到。他不耐烦的低下头,想找到那颗扣子解开,突然,他愣住了。 天哪!他什么都没穿,他竟然光着身子站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衣服呢?我怎么会没穿衣服? 婴儿的哭声好像越来越响了,他心烦意乱的抬头,想大吼一声“住口”,但是在他抬起头的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天,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梳妆镜前的那名女子终于不再梳头了,他看到她终于转过了身,他看到了他刚刚就一直好奇的她的容貌,他还看到了那哇哇大哭的婴儿,此刻正赤裸着身体躺在那女子的怀中。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一边是近乎完美的弹指可破的粉嫩面容,一边却是污黑而又溃烂不堪的恶心面皮,如此截然相反的两张面孔拼凑在一起,陈德文不知道应该称她是天使还是恶魔,仰或是天使和恶魔的合体? 女子看着陈德文,眼神是那么的淡然而又从容。这样的眼神,陈德文感觉很熟悉,在哪见过呢? 还没等陈德文想起来,他再一次的被震惊到了。 女子怀中的婴儿停止了哭声,乱蹬的小腿也停了下来,随后,陈德文看到那婴儿在瞪着他,而那张脸,慢慢的在他面前变成了佟碧瑶的样子...... 陈德文感到自己不能呼吸了,他感到心脏停止了跳动,他觉得自己像个冰块一样被冷凝在这里。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带着佟碧瑶的脸的婴儿慢慢的向他爬来,慢慢的,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爬到他的脚边,然后,顺着他赤裸的脚踝向上爬来....... 在婴儿的小手触碰到他的脚踝的时候,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随后,冷意慢慢的上窜,上窜......,直到,他的眼前出现了那张诡异的小脸。 婴儿抱着他的脑袋好奇的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圈,突然,婴儿对着他的鼻子张开了小嘴...... 陈德文惊恐的看到,那张小嘴里竟布满了森森利齿......... 啊.......... 陈德文满头大汗的坐起,他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四处张望,双手慌乱的摸了摸鼻子和身上,当确认鼻子还在,身上没有那个婴孩,自己也还穿着衣服,而身处之地,正是自己如今的房子,这才明白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上身重重靠在了柔软的床头上。 扭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表,此时不过是凌晨两点,但经此一梦,怕是再也睡不着了。 陈德文下了床,缓步走出卧室,来到外面的客厅,然后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打开,倒了满满一杯。 喝着酒,陈德文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 梦里的长发女人,使他想起了佟碧瑶的母亲。 当年,他父亲边开车边打电话,无意中与佟碧瑶父亲的车相撞,当时两辆车的速度都很快,而且巧合的是,几个人都没绑安全带,但据说,在发生车祸的一瞬间,佟碧瑶的母亲扑到了她父亲的身前,用她的身体挡住了本该她父亲承受的那致命一击。所以,佟碧瑶的母亲是当场死亡,并且死的时候,半边脸都被车玻璃冲击的变了形。 陈德文记得,他和母亲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停止了呼吸。他当时非常痛恨佟碧瑶的父亲和母亲,为此他还偷偷去看了佟碧瑶母亲的尸体,也因此他才看到了那半边残破不全的脸。本来他也想去看她父亲的,但因为一直在重症监护室,而且一直有医生和护士在,所以他没看成,但是他却见到了守在监护室外的佟碧瑶....... 陈德文喝下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如果那一年,他没有见到十五岁的佟碧瑶,如果他母亲不是天天在念叨命运的不公,同样是出车祸,虽然他们死了两个,可他们却那么有钱,他们的女儿还依然过着公主般的富裕生活,但为什么我们家就因此而贫困交加? 那么,他还会不会设计去接近佟碧瑶? 唉,陈德文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那个婴儿,如果佟碧瑶没有死,如果他们还一如既往的保持着那段婚姻,如果不是母亲坚持要偷偷卖掉她父母的房子,那么,他是不是早就该当父亲了。如果是个女儿,是不是会长的像佟碧瑶一样漂亮,可爱? 第三杯酒倒满,陈德文的脑袋已经有点昏昏沉沉的感觉了,他自嘲的笑了笑,失去了老婆和孩子,酒量却还是没有见长,你这样的人,当真算不得男人啊! 喝下第三杯酒的时候,陈德文突然想起了梦中女人的眼神像谁了。 温馨,那个十九岁的女孩子,苏杨大学大一的学生,神秘的让他看不透的小女孩。 呵呵...... 她的故事编的可真是差劲,不用怎么查证就漏洞百出。 陈德文拿起酒瓶,想为自己倒下第四杯酒,但是手却抖的厉害,他知道他今天超量了,但是他真的很想继续喝下去。于是,他就那么颤抖着举起了酒瓶,颤抖着往酒杯中倒酒,但是,直到酒瓶的酒倒完,他的杯子还是没有满...... 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天,温馨和那个男孩离开的时候,他看到她自然的挽着秦炎的胳膊,那从里侧往外挽的动作,像及了佟碧瑶经常挽他的胳膊时的样子。 这个温馨,真的很奇怪,她知道佟碧瑶,知道她以前住的地方,知道她的外婆,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还知道谁都不知道的事情,她知道佟碧瑶怀了孕,知道她的小腹中过利器...... 她,到底是谁? 陈德文睡过去之前一刻,这是他脑中出现的最后一句话......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丁小凡 从沪都回来的第五天,刘月辉约了秦炎见面。 那是一家环境和装修都非常优雅恬淡的咖啡厅,说实话,走进去的第一眼,秦炎就喜欢上了这里。 刘月辉要了两杯咖啡,一杯拿铁,一杯卡布奇诺,然后问秦炎,“要哪杯?” 秦炎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问:“可以都尝一口再决定吗?” 刘月辉淡淡一笑,没有说话,端起卡布奇诺放在了自己身前。 秦炎则端起那杯拿铁,大口喝了一口,然后皱起了眉头,真难喝! “这张卡里有二十万,应该够你四年的花费了。”刘月辉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秦炎的身前。 秦炎看也不看,拿起卡塞进了上衣口袋,“刘姨,我不白拿你的钱,回头你去青丘,让我妈给你挑一块上好的碧玉,咱就算两清了。” “两清?”刘月辉一愣,接着问道:“怎么这么说?” 秦炎皱着眉头又喝了一口拿铁,说:“刘姨,其实,温馨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所以你犯不着帮她雇个保镖。” “保镖?”刘月辉哭笑不得,“你以为我给你钱就是让你给她当保镖的?” “虽然说保镖不是十分恰当,但意思都差不多。不过,简单说吧刘姨,其实温馨比你想的要坚强的多,她也未必就需要我的保护。而我之所以同意回来,不单单是因为你,因为温馨,还因为我想回来过这种接地气,又很现实的生活,我想再次切身的体验一回做人的感觉。所以,我回来了。” 刘月辉看着秦炎,突然就叹了口气,“唉,这种结果,我也想过,也知道,事事不可能如我料想的那么如意。” 闻言,秦炎一愣,“结果?你料想的?什么意思?” 刘月辉端起身前的卡布奇诺喝了一口,说,“你来之前,你妈没跟你说过什么?” 秦炎转着眼珠想了十几秒,“没听她说什么啊,好像就跟我爸开玩笑的说,不知道温馨现在长大后是什么样?会不会很漂亮?有没有比点点漂亮?” 提到白点点,秦炎立刻感觉脑仁那里生疼生疼的。 刘月辉听后,苦笑了一下,说,“算了,不提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不过,我还有个请求,” 说着,刘月辉的上身往桌子中间靠了靠,“小炎,还有半年我就要走了,我走之后,温宏也就只有五年的寿命,但是这两年他的身体状况就已经在直线下降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跟之前他被抽走寿命有关,但总之情况很不好。我想求你,在我走之后,帮着温馨一起照顾他。好吗?” “这没问题,只要我还在这里,就一定会照顾好温叔叔。”秦炎想都没想,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谢谢,”刘月辉终于松了一口气,由衷的说了这两个字。 “谢啥,咱又不是外人。不过,刘姨,你也得帮我个忙。”说着,秦炎笑嘻嘻的往刘月辉的方向靠了靠,“你也知道,我出来时法力被我外公给封了,如今我的能力也就比普通人强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我一来就被你给扔大学里去了,你知不知道,那些书我根本就看不懂,上课老师讲的也听不明白。所以--” 秦炎朝刘月辉眨了两下眼,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刘姨,你有法力,应该明白怎么做吧?” 刘月辉笑了笑,说,“这倒是我的疏忽了,行,这忙我帮。” “我就说嘛,刘姨果然痛快,来,干了这杯。”秦炎举起手里的那杯拿铁,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咦?好像没那么难喝了嘛! 回学校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秦炎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下了车,跟刘月辉道别后就打算慢慢溜达着走回去。可是,他还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秦炎左手边有条小胡同,那条路不长,又很窄,平常很少有人走。可是今天,他却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丁小凡,温馨的室友。 秦炎双手插进裤兜,侧身眯眼看着那条已经被黑暗笼罩了的胡同,以及丁小凡和......两只鬼。 丁小凡竟然能看到鬼? 对于这个瘦瘦小小,又貌不惊人的女孩子,秦炎从没仔细瞧过,也因此他并不知道她的与众不同。 丁小凡今天穿了一条蓝色牛仔裤,上身是件普通的带帽米色卫衣,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脚上是双白色运动鞋。一身着装简简单单,却又清清爽爽,毫不累赘。 在丁小凡对面,站着两只女鬼,两只一模一样的女鬼。很明显,她们是双胞胎。 秦炎不知道这两个女鬼在跟丁小凡说什么,但老远就能看到丁小凡皱着眉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难道她是被这两只鬼给缠住了? 秦炎微微皱了皱眉,思付了几十秒,便决定走过去看看。 听到脚步声响起,丁小凡犹如惊弓之鸟,忽的转过头去,而原先站在她对面的双胞胎,在远远看了秦炎一眼后,吓的立刻变了脸色,双双躲进墙中,不见了踪影。 “秦炎?” 当看清慢慢走近的人是谁后,丁小凡有些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炎没有回答,他伸头瞧了瞧丁小凡身后的那堵墙,透过厚厚的墙体,依稀可以看见双胞胎女鬼瑟瑟发抖的身形。 见秦炎盯着双胞胎藏身的地方,丁小凡下意识的挪了挪身体,挡住了他的眼光。 看见丁小凡这样,秦炎略略有些诧异,“怎么?你认识她们?” “啊?”猛然听到秦炎的问话,丁小凡一时愣住,竟不知如何回答了,她没想到除了她之外还有人能看到鬼,更没想到这人会是她的同班同学。 “这个……” “看来是我多想了,原以为你碰到了麻烦,不过,不是最好。”眼见丁小凡说话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秦炎便打断她,并点点头,打算转身离开。他跟她不熟,即便人家能看到鬼,也没必要将详情告诉他,再说了,他也并不想多管闲事。 这......这就走了? 看着秦炎的背影越来越远,丁小凡摸摸鼻子,一时有点糊涂了。 “小凡,你认识那个人?”秦炎离开后,双胞胎女鬼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从墙里穿了出来。 “那是我同学,对了,你们俩刚才见到他怎么怕成这样?就因为他能看见你们?”丁小凡有些奇怪,自从来到苏杨大学,认识了这对双胞胎,还没见她们怕过谁呢。 双胞胎互相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说:“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但是看见他就害怕,比见了鬼差还怕。” “哎,小凡,要不你去求求你的这个同学,看看他能不能帮我们?我觉的他很厉害。”双胞胎中的一个说道。 “对哦,这是个好主意,小凡,你要不试试?”另一个表示也很赞同。 “求他?”丁小凡皱了皱眉,心想,能行吗?我跟他又不熟。 “哎呀,你就问问他,愿意帮最好,不愿意咱们也不勉强。好不好?” “就是就是,你快追上去问问,等他走远了就来不及了。” 在两只鬼的催促下,丁小凡无奈的迈开腿向秦炎离开的方向跑去。 跑出胡同,转个身,远远的看见秦炎正要走进学校大门。 到底是个高腿长啊,这才多大会,就走到校门口了。 丁小凡来不及多想,撒腿就向学校奔去,可等她气喘吁吁的跑过大门,却一下愣了。 人呢?不是刚刚才过大门吗,这么快就没影了? 丁小凡喘着气看着眼前的三条路,一时搞不清秦炎到底走了哪条。 不管了,就选中间这条吧,追上就问,追不上就算。 想到这里,丁小凡从新撒开腿跑了起来。可跑了不到两分钟,眼前再次出现了被路灯拉长了身影,正悠哉悠哉走着的秦炎。 “哎,等等,” 这个时间很多同学都在图书馆上自习,所以路上行人非常稀少,听到喊声,秦炎停了下来,转过身见是丁小凡,他笑了笑。 等丁小凡跑到身边,呼吸逐渐平静后,问道:“有事?” “呃,那个,是有点事。”丁小凡有点紧张,她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抬起头看着秦炎,假装镇静的咧开嘴,“能......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说?” 秦炎点点头,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张长条椅说,“去那边吧,” 丁小凡没动,小声说道:“最好能找个隐蔽的地方。” 秦炎想了想,说,“我记得前面往南不远处有个小亭子,晚上应该很少有人去,就那里吧。” “好,” 两人往目的地走的路上都没有说话,秦炎是没话可说,丁小凡则是紧张,她紧张的原因其实有两个,一个是秦炎长的比较帅,从她进入青春期起,她还从没跟这么帅气的男生单独说过话;第二个原因则是要谈论的话题,她从小就能看见鬼,但却从来没有跟人正式谈论过鬼,因为她怕被人当成神经病。 两人走到小亭子附近,还没进去就站住了。 只一眼,丁小凡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转过身快速向来时的路走去,秦炎本来想再多看两眼的,但是见丁小凡走了,他也只好边扭着头看,边跟在丁小凡身后往回走。 走到原来的大路,借着路灯,秦炎看到丁小凡的圆脸红的就跟熟透的苹果一样,煞是可爱。便忍不住在心里乐了,心想,不过是看到两个亲嘴的,竟然还能害羞成这样?这世道竟然还有这么单纯的姑娘? “秦炎,” 不等两人再找别的地方,不远不近的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喊声。 秦炎和丁小凡扭头一看,温馨正抱着两本书从南边走过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到枫庄 丁小凡知道秦炎是温馨的男朋友,其实不光丁小凡知道,他们全班,甚至于全年级的同学都知道。 看着笑眯眯走近的温馨,不知怎么的,丁小凡的心跳的竟然比刚刚看到那两个亲嘴的同学时还要快。 “温馨......我.....我刚刚碰到秦炎,那个......什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拜拜!”大概是害怕温馨误会,丁小凡红着脸,语无伦次的说完,便急急的不辨方向的跑走了。 看着丁小凡逐渐跑远的背影,温馨狡黠的笑了笑,“脸红成那样,怎么看都觉的刚刚有事发生过。”说完,斜了眼秦炎,“想不到你的喜好是这样的。” 秦炎撇了撇嘴,不予辩解,“别跟我说你是偶然路过。说吧,什么事?” 温馨越过秦炎,走到一旁的长凳上,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纸,仔细擦了几遍,然后才小心的坐了下去,“算算时间,陈德文应该快来了。” “然后呢?”秦炎也走过去坐在了长凳的另一边,然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温馨扭过头看着他,“你觉得我有全盘计划,所以不打算发表你的意见了?” 秦炎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说,“小姐,你不觉的你这话有些可笑?你的计划都已经铺开了,还有听我的建议的必要吗?所以,小爷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全方位无死角的配合你,够意思吧?” 温馨一向淡然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瞬间便消失了踪影。她转过头,看着前方模糊的一棵树,轻轻说道:“我想,陈德文来找我时一定会带着外婆的骨灰,他要跟我做交易。他会怀疑我,但还不至于会想到我就是佟碧瑶,然后......” 秦炎没有接话,静静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在他来之前,我想再去趟枫庄,我要去古宅确认一下,在那个地下,是不是放着我的尸体。” 她要把陈德文引到古宅去? 秦炎皱了皱眉,看着温馨说,“那是你爸,你觉得你这么做他会同意?” 温馨笑了,果然,只要她开个头,秦炎就能明白她想做什么。 “不同意?哼,十几二十年守着一个尸体,能干什么?是能让我复活还是能让我们一家三口回到过去?既然什么都干不了,他有什么理由阻止我报仇?再说了,这个仇,还是他引起的呢。” 秦炎没有说话,他看着温馨,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陈秋妹,想起她因为报仇而在人间徘徊了千年,想起她最后魂飞魄散的下场,还有被她害惨了的陈一博...... “秦炎,我知道你能看见鬼,你也有能驱使鬼的能力,对不对?” 和四岁时一样淡然的眸子,一样白皙的皮肤,一样纯净的面容,但是秦炎却感觉现在的温馨少了些什么。 “如果我的尸体就在古宅,你能把我的灵魂暂时送进去吗?” 送进去? “你是说鬼魂附体吗?”秦炎有些讶异,“普通人死后灵魂才会出窍,而出窍后的灵魂则被称为鬼魂。你现在是以温馨的身份在活着,怎么可能灵魂出窍进到别的身体里去?更何况还是一个死了十几年的尸体,不行。” 温馨扭转过头,并没有因此而沮丧,好似她早已料到这个方法行不通一样。 “如果是外婆,或者其它的鬼,是不是就能进到佟碧瑶的身体里了?” “你是想让佟碧瑶苏醒过来,然后去对付陈德文?他有那么容易被吓到吗?” “这么多年了,陈德文还盯着外婆不放,他不就是想知道佟碧瑶在哪吗?现在我让他看到佟碧瑶本人,而且还是活生生的,更或者,说不定我父亲保管的好,我的容貌还亦如十九年前那样。你说,他看到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秦炎没有回答,他不了解陈德文,自然也猜不透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不过他也懒的猜。 “你想什么时候再去趟古镇?”秦炎边说边站起了身,他想结束今晚的谈话,然后回宿舍休息。 “明天,”温馨也站了起来,“明天只有一节外语课,我知道你不感兴趣,我们可以直接逃课。” “好,等你电话。”秦炎摆摆手,转身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温馨愣了愣,双脚停在原地不动了,看着秦炎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的心中涌起了深深的失落。自开学和秦炎相认以来,他今天还是第一次没有先送她回宿舍,却自己独自离开,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孤独的夜晚...... 回到宿舍的时候,温馨推开门就看到了丁小凡,那个长了一张娃娃脸,整天神神叨叨的女孩子。想起刚刚在校园里看到丁小凡红着脸跟秦炎在一起,不知怎么的,温馨的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厌恶。 她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桌,看也不看正想要跟她打招呼的丁小凡...... 第二天一早,还没起床,温馨就先给秦炎发了条短信:七点二十,西校门口见。 发完她倒头便睡,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这才起床去卫生间洗漱。 七点五十,温馨收拾妥当,然后背着包下楼,慢悠悠的走向西校门。 原本十来分钟的路程,温馨差不多走了半个小时,还没走到校门口,就看到秦炎一手拿着包吃的,一手端着杯喝的,一边吃喝,一边杵在门外的路旁看来来往往的车辆。 温馨走近,静静的站在一边观察了一会秦炎的侧脸,第一次发现,这小子当真是长的不赖! “咳咳,”温馨假意咳嗽了两声。 秦炎转头,伸出手腕的手表到温馨眼前,“小姐,瞧瞧现在几点了?你是不是故意耍我呢?” “你七点二十到的?”温馨的眼里含了一丝笑意。 “这不废话吗?小爷怎么可能会迟到?”秦炎猛吸两口,将杯里的豆浆喝完,然后挥手扔进了三米远的垃圾桶里。同时将另一只手里的纸包递给了温馨,“你的早餐。” 温馨接过来看了一眼,“怎么只有面包,没有喝的?” “被我喝了,谁叫你来那么晚的。去你家开车吗?” “嗯,” 两人打车到了翡翠湾,然后和上次一样,秦炎在楼下等,温馨上楼去拿钥匙。 开车驶离小区的时候,温馨眼睛看着前方,说,“我妈刚刚说,这周末你要是没什么事就来家里吃饭。” “嗯,”秦炎嗯了一声,就算是答应了下来。 随后接下来的路程,两人史无前例的一路沉默到底。 因为去过,这次又是视线良好的白天,所以仅用了两个半小时,秦炎便开到了枫庄古镇。 老地方停了车,凭借着绝佳的记忆,秦炎很快便找到了李家老宅。 看着那漆黑的大门,以及门两旁傲然不动的两张门神,秦炎眯了眯眼,心里便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温馨走近大门,伸出双手推了推,纹丝不动。她回头看看秦炎,后者点点头,于是她抬手使劲的拍打了三下。但是等了一会,院中却毫无动静。 温馨皱了皱眉头,抬起手想接着再拍几下,这时,门缝中突然冒出了一只眼,睁的圆溜溜的瞪向温馨。 “啊......” 温馨惊叫一声,吓得后退了几步。 秦炎见状,上前两步扶住温馨。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转头看向门里的那只眼,而那只眼仍旧在一动不动的瞪着他们。 这人不是佟帅! 秦炎很好奇,这个院子里不仅仅住着佟帅,还有别人? 秦炎走近两步,低声说:“我们找佟帅,他在吗?” 那只眼没动,圆溜溜的只有半片眼皮的眼珠显得森然而又可怖。 须臾,那只眼消失在了门后。 两人站在门口,继续等着。 二十分钟后,大门内的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没有规则的脚步声。 秦炎仔细听了听,认出这是佟帅坡脚的走路声。 果然,在脚步声靠近大门的时候,秦炎和温馨听到了大门门仁转动的声音。接着,两人看到了仍旧一身黑衣的佟帅。 佟帅站在门内,漆黑皱吧的那边脸抽动了一下,两只眼却径直动容的看着温馨。 走进院中,大门在身后再次紧紧的关闭了起来。 秦炎四下环顾着,然后在通往内院的圆拱门一侧看到了刚刚那只眼的主人。 温馨微微张了张嘴巴,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了秦炎,显然,她也看到了那个人。 要怎么来形容呢?要说刚刚仅仅看到一只眼就觉得可怖,那么现在看到他的整个人,你就会感觉那两个字实在是有些委婉。 “他叫小桑,十一年前我捡到他时,他就只剩下一口气了,他的一只眼的眼珠被人贩子挑了出来,另一只眼的眼皮也被割掉一半,上嘴唇不是天生的兔唇,也是被割开的。” 好似看出了秦炎和温馨对那个人的好奇,佟帅在随身所带的纸上快速的写下了这些字。随后,他又接着写道:“我有带他去做整容手术,可是他死活不肯进医院。” 唉,原来是个可怜的孩子! 秦炎走近两步,本想问他些什么,可他却好像害怕一样,转身跑进内院,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秦炎,正事要紧。”温馨走过来拉住了秦炎。不可否认,对于小桑的遭遇,温馨也有些同情,但此时更多的却是窃喜。 这样神秘的古宅,死里逃生的父亲,再加上一个如此长相的小桑,如果佟碧瑶的尸体在这样的地方复活,对于陈德文来说,是不是冲击力会更大一些.......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秘地下冰室 这一次,佟帅没有再将秦炎和温馨带到那间装满了怀旧物品的展厅中,不过,在经过后院时,两人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展厅正门口的那块透着寒意的青石板,随后,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秦炎清楚的记得,那块庞大的青石板距离展厅大门最多不过八米,可是现在,寻遍整个院子,竟然青一色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外加绿意盎然的草地。 温馨眼神复杂的看向佟帅,然而佟帅好似没有察觉二人变化的神色,依旧平淡的在前面一瘸一拐的引路。 秦炎双手插进裤兜,信步跟了上去。同时心里想着,这下好了,本来还只是怀疑,现在却基本可以断定,在那个地下,十有八九藏着佟碧瑶的尸体,或者还有其它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穿过后院,走进一间古色古香的厅堂,佟帅停了下来。他转身,招呼秦炎坐下,但在面对温馨时,却好像有些拘谨和害怕。 “我外婆走了,你知道吗?”温馨一边环视着这间隐隐约约有些熟悉的厅堂,一边对佟帅说。 听到李玉菲老人过世的消息,佟帅明显一愣,随即身体有些摇晃,秦炎站起身,两步上前扶住了他,然后将他搀扶进一把宽大的木椅中坐好。 佟帅闭了闭眼,虽然有着诡异的双色脸孔,虽然那半边脸犹如面瘫一样并不会出现特别的表情,可还是难掩其悲痛的神情。 温馨转过身,面对着佟帅,“她想葬回这里。” 佟帅抬头,看着温馨,好像一时没弄明白她的意思。 “你肯定也知道,我外婆在沪都的这么些年,一直被陈德文控制着,现在死了,即便烧成灰,也还是在他的手里。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从陈德文的手里将外婆的骨灰给要过来?” 闻言,佟帅微微皱了皱眉,眼眸低垂,真的就在思考温馨说的问题。 “你也不用为难,其实,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温馨终于将话题引入了重点,她走到佟帅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看着佟帅,说,“爸,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将我的尸体藏在了这里?” 听到最后一句话,佟帅“忽”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瞪着眼睛,看着温馨,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你怕什么?你明知道我是谁,也亲自确认过,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佟帅低下头,像极了一名做错事的孩子正在等着家长的训斥。 “爸,您先回答我,我的尸体就在这里,对吗?”温馨看着佟帅,这个问题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佟帅点了点头。 温馨心中大喜,但脸上却仍旧是不露声色。 “能带我去看看吗?” 佟帅抬头,但在触碰到温馨的眼神时,在犹豫和挣扎了十几秒,之后,点了点头。 温馨扭头看向秦炎,示意他跟着一起去。 秦炎双手抱臂,看着前面蹒跚而行的佟父,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穿过厅堂,左拐,走了大约五十米,然后进入一间书房。秦炎抬头环顾着三面墙上的书架,看着上面一排排半旧的书籍,想象着平日里佟父坐在这里埋头看书的样子,而其中,竟有几十本市面上见不到的阴阳鬼魂之书。 佟帅走到书桌后面,抬起头看看温馨,又看看秦炎,然后慢慢的抬起手,轻轻扭动了几下书桌上的一瓶墨水,之后,在他身后的一排书架,一分为二,悄无声息的向两旁移去。 而随着书架的移开,入眼的是一扇看起来颇为厚重的黑色铁门,秦炎睁着大眼看着这扇铁门,心中却十分讶异。这种黑铁,看似普通,却极其难得。他记得白帆有一把玄铁黑剑,也知道他是在杀死一只五百年的吃人巨蟒时,从它的腹中得来的。而这种黑铁,几乎类似于玄铁,在阻挡邪祟,隔绝外物方面,有着不可多得的功效。也因此而得名黑宝铁,意为十分珍贵的意思。但这样的黑宝铁,得到一小块练成剑已属难得,佟帅却有着这样的一闪铁门,不能说暴殄天物吧,但看着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奇葩的事情却还在后面。 秦炎刚刚只顾欣赏这难得的黑宝铁,一时没有注意到门的正中竟还装有一排密码,嗯,不错,就像普通住宅楼里装的进门的那种密码一样,外面有个灰色的盖子,掀开之后便是几排数字组成的密码。 看着佟帅在那里熟练的按着一连串的数字,秦炎头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古时的黑宝铁上装着现代的密码,这情形看着多少有些怪异。 密码按后,随着“滴”的一声,宝铁门应声而开。而就在铁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阿嚏”,温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佟帅回头,担心的看着温馨,他想脱下自己的黑色外套给她穿上,谁知温馨却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没事,一会习惯就好了。” 因为这次是白天来的,下车时秦炎将外套脱了放在了车里,此时身上也就是一件单薄的短衫,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这点寒意完全对他不起作用。 佟帅好似察觉到了秦炎的不同,疑惑的瞟了他一眼,却也好像没做他想,转身向门后走去。 等秦炎和温馨进入后,也不知佟帅按了哪来,黑宝铁门又轻轻的自动关上了。 走入里面,先是一间空荡荡的小隔间,穿过小隔间之后有一排向下的楼梯。两人跟着佟帅往下走了十几米,而越往下就会感觉越冷,不知不觉温馨便抓住了秦炎的手,好像想从中获取些温暖一样,紧紧抓着不愿松开。秦炎低头看了看,没挣脱也没说话,就这样任由她抓着。 走完楼梯下到底的时候,就见眼前荡起丝丝白色的寒气。温馨一只手抓着秦炎,身体也依偎过来,用另一只手抱紧了他的胳膊,同时眼睛四下张望着,但还没等眼睛适应这里的光线,眼前就出现了一盏闪着黄色的灯光。 秦炎低着头,轻轻跺了跺脚,透过寒气看到脚下全是厚厚的冰块。然后眼睛敏锐的看向西南角的方向,那里放着一张冰床,白色的冰床上躺着一个人。 秦炎扭头看向温馨,见她嘴唇已冷的有些发紫,犹自抱着他的胳膊四下盲目乱看,却独独没有看见角落的那张和寒气融为一体的白色冰床。 秦炎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啊?” 温馨抬头,然后在秦炎的指引下看到了西南角的那张冰床。 佟帅点着一根蜡烛嵌进墙壁的空格里,然后又点了一根,嵌进了下一个空格,等他点到第五根蜡烛的时候,地下寒气缭绕的冰室里已是光明一片。 秦炎和温馨走近那张冰床,二人带着好奇和讶异的表情看着冰床的那个人,佟碧瑶。 是的,那躺在床上身着一身白色上衣长裤,一头黑色短发,紧闭着双眼,肤白如雪,又似凝脂的美丽女子正是佟碧瑶。 温馨放开了秦炎的胳膊,只身走到佟碧瑶的身前,低垂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的心绪。 温馨静静注视着那张十九前的年轻面孔,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那表情就好像她已忘记了置身的所在,忘记了目前的寒冷,忘记了现在的她所属的身份,眼神中独独只剩下了躺在冰床上、闭着眼睛的佟碧瑶。 半响,温馨伸出右手,缓缓的触摸着佟碧瑶的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脖子......最后在小腹那里停了下来。她的手覆在那冰冷的小腹上,然后闭上眼睛,好像在慢慢感受着什么。 五分钟后,温馨睁开了眼睛,嘴角上翘,自嘲的笑了。 时至今日,虽然佟碧瑶还在,身体还是这样的完整而又美好,但是那个孩子,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似从没来过这时间,彻底的不复存在。 而你,明知这个结果,刚刚却又在期盼着什么? “爸,真是难为你了,过了那么多年,还能将这个身体保存的这么完美。可是,有什么用呢?”温馨的话语听来平淡,却又透着一股凄凉和残忍。 佟帅走了过来,拿出纸和笔,快速的在上面写着什么,然后拿给温馨。 “我想救你,原本我以为我是可以救活你的,只是时机还未到。但是你要相信爸爸,我一直都在努力。” 温馨瞟了眼纸上的这行字,冷笑道:“时机未到?呵呵......爸,这都过了多少年了,还时机未到?那么你来告诉我,什么时候时机才会到?再过十年?二十年?还是多少年?相信爸爸?你知道我曾经有相信你吗?你知道你和妈妈出车祸时,我在知道妈妈死后,而你还活着时有多庆幸吗?可是你呢?你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却一心寻死去追随妈妈。” 佟帅低下头,阴晴不明的脸上透着一股凄楚和无奈,还有着深深的自责。 “爸,你知道我当年死的有多屈辱吗?噢,我差点忘了,当时还是你从金山的家里将我偷了出来,所以你知道。但既然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躲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你就这么的能忍?能放过陈德文?” “爸,我真的很奇怪,你独自在老宅过着不人不鬼的生活,难道仅仅是为了守着我的尸体,想把我救活?还是说,你还有着其它的目的,对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佟碧瑶的母亲 当在地下冰室看见佟碧瑶的尸体被佟父保存的比想象中还要完美时,温馨觉得,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而接下来的一半就需要佟父和秦炎的配合。 她极尽所能的用话语来刺激佟父,让他自责,让他觉得亏欠自己,然后,他就会无条件的听任自己摆布。 当然,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即便她不这么做,佟帅也是有可能会答应的。但是温馨依然这么做了,她不想拖泥带水,她要尽快达成目的,尽快的完成对陈德文的报复,然后,她就能再回归到她作为温馨的正常生活中去。 然而,在温馨跟佟父这么说话的时候,秦炎却皱眉盯着冰床后面的那堵冰墙。 那面墙上有门,不仅有门,门后还有一个冰室。 秦炎不确定门后的冰室里有什么,但是他敢肯定,绝对不会是正常人。而他隐隐约约的有种感觉,佟帅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绝对跟那个冰室里的“人”有关。 从第一次见到佟帅,秦炎就闻到了他身上有股阴气,那可不是身上衣服上沾染到的死人的气息,那是种深到骨子里的阴鬼之气。而今佟碧瑶的尸体就摆在眼前,虽然死了将近二十年,但是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别说阴气了,就连一丁点的尸气都没有。秦炎知道,佟碧瑶身上穿的这套白色衣服绝不像表面上看的这么普通,也明白这样的冰室对她起着一种什么样的作用,所以她才会看上去宛如睡着的冰美人一般,丝毫没有死人该有的尸斑和尸气。 “爸,你把尸体保存的再好又有什么用?你现在看见了我,知道我已经重生了,也有了新的名字和身份,关键是我对这些还很满意。所以,这具尸体没用了。”当话说到极点,佟父的自责和悔恨达到一定程度时,温馨知道,重要的时候来了。 “我想对付陈德文,我还要拿回外婆的骨灰,所以,我要利用这具尸体,我想让陈德文见到她。”温馨往佟父的位置走近两步,斩钉截铁的说道。 佟父瞪着眼睛看向温馨,明显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不过,他却并没用摇头否决。 不否决,也没答应,但是眼神却有意无意的在瞥向冰墙上的那道门。秦炎看的清楚,佟帅在看向那道门时眼神中明显有着挣扎和不舍。 不舍?他不舍的另一个冰室里的“人”,而这个“人”,明显要比他女儿佟碧瑶还要来的重要。 捋清了这些,秦炎心里便有了底,不过他并没用打算说出来。 “爸?” 敏感如温馨,自然也察觉到了佟帅飘忽不定的眼神,她转头看向冰墙,却并没用发现异常,想当然的,她便以为佟帅是舍不得佟碧瑶的尸体。 “爸,其实,这具尸体放在这里跟烧了或埋了有什么区别?既然没用,我们何不利用它来报仇?您也知道,当年我被陈德文害的有多惨!” 同样的戏码,又被说了一遍。秦炎突然悲哀的发现了一个事实,从始至终,温馨都没问过她父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又是为什么不能说话的? 秦炎不知道温馨是因为恨陈德文到极致,所以才忽略了父亲的遭遇?还是因为埋怨父亲丢下她不管,因此也不愿问起这个缘由?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的温馨,心中的仇恨显然大于父母亲情! “咚、咚、咚,” 沉寂的地下冰室,突然响起的声音惊的温馨吓了一跳,而佟帅则明显是有些惊慌和害怕。 温馨左顾右盼,慌乱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同时也不忘靠近秦炎,以寻求依靠和庇护。 “咚、咚、咚,” 声音再次有节奏的响了起来,温馨惊的往后跳了两步,惊恐的看着那面冰墙,继而转向佟帅,问道:“这......这是什么?谁......谁还在这里?” 当想到这栋老宅中除了佟帅,还有一个小桑时,她疑惑的问道:“小桑?是小桑吗?” 佟帅低下头,好像不知如何跟温馨解释一样,既无奈又有些无助。 “咚、咚、咚、咚、咚、咚” 冰墙后面的“人”好像很着急,在前面几次敲了无果后,这次变本加厉的接连敲了六声,好似在告诉佟帅,它要过来,它要和这边的人见面,立刻,马上。 佟帅焦急的看看冰墙,又看看温馨,犹豫和挣扎使他拿不定主意。但同时他心里也明白了一个事实,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了了! 佟帅颤抖着手按下了冰墙上的一块微不可见的凸起,然后,那扇门悄无声息的往内开去。 温馨再次抱紧了秦炎的胳膊,有些害怕的看着那扇开启的冰门。她很不解,在这样寒冷而又诡异的地方,除了尸体,谁还能住在这里? 佟帅走到门口,回头看看温馨和秦炎,然后无声的叹了口气。 佟帅走了进去,温馨看着他进入那传出奇怪声音的冰室,然后,往右拐个弯,在门后不见了身影。她抬头看看秦炎,后者对她耸了耸肩,意思是,你想进去我就陪你。于是,两个人并肩走了进去。 走过那扇门,却感觉里面的寒意更甚,而门后的那面墙正是与佟碧瑶尸体相对的位置,也是刚刚传出声音的所在。 温馨和秦炎同时往右转过身去,然后,温馨便好像被电击了一样,睁着大眼,张着嘴巴,目瞪口呆而又惊恐至极,外加难以置信的看着前面依偎在佟帅怀中的那“人”。 那一刻,温馨感觉自己的呼吸是停止的,感觉这个世界是静止的,感觉身处的空间是空白的,而唯有她和眼前那个有着母亲一半容貌,且诡异的黑发长到脚踝的女子是真实存在的。 “温馨?” 感觉到温馨突然的变化,以及那逐渐发青的脸色和抖动的双手,秦炎适时的唤了她一声,这个时候,他实在不想她出现什么状况。 “啊?” 回过神来的温馨茫然的抬头看向秦炎,紧接着便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秦炎帮着她轻抚后背。 “咳咳......,秦炎......你......你告诉我,她......她是人是.....是鬼?”温馨猛烈的咳嗽几声,然后惊慌失措的拉着秦炎的胳膊问道。 认识温馨那么久,这还是秦炎第一次见她慌成这样。不过也难怪她会慌,三十多年前她曾亲眼目睹母亲被火化,不用想便会认为母亲早已不存在于人世。但是现在,眼前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位看着像母亲,却又半人半鬼的女人,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秦炎眼光犀利的看着佟碧瑶的母亲,说实话,在他以前做阎王的时候,这样的事碰到的不少。有些人,死了有些时日,因为生前躯体被严重损毁,亲人不愿其离去,便想方设法将其灵魂重新入体,但即便如此,却也不能如正常人一样的活着了。所以,佟碧瑶的母亲其实是不能被称之为人的,如果你能靠近,又有着敏锐的察觉力,便会知道这是个没用心跳,不能呼吸的活死人。而她那满头诡异的黑发,却可以称之为鬼发,鬼发,不靠活人的生机,却能依着活人的身体,在阴气的滋养下,一日三寸的生长。 看着佟碧瑶母亲那半边残缺不全的脸孔,秦炎便猜到了为什么佟帅的脸会变成这样了。这个女人,想必生前是非常爱美,而遭遇车祸死亡时,半边脸被毁,佟帅想尽办法保全了她的尸体,又为了不让她对自己的容貌失望,他肯定是想用自己的半边脸来补给她,不过结果很明显,佟帅没用成功,非但没用成功,还导致自己的半边脸也成了这种残缺不全的样子。 秦炎猜想,佟帅变成这样时,肯定没有难过,以他对佟碧瑶母亲深厚的感情和爱意,他恐怕还会觉得这样两人反而般配了。而佟帅身上浓重到深到骨髓的阴气,秦炎现在可以肯定,那是长期与活死人的佟母进行着亲密关系造成的;至于为什么他现在说不了话,恐怕是他的这种行为反噬的结果。 来时在书房中看见了那么多阴阳鬼神之书,显然这是佟帅为了将其爱妻留在人间作出的努力,不过,秦炎不知道他是否知晓,这样强行将鬼魂留在人间,并附入死体,日后若再回地府,加上佟帅本人,都是没有可能重新投胎转生的。 “她,是死人,却也是活人。” 秦炎如是说着,却并没有跟温馨再进一步的深入解释。 温馨的嘴唇颤抖着,她很想重复秦炎的话,更想接着再问一句:是死人,也是活人,什么意思? 可是她却没有张开口,因为她惊恐的看到原本依偎在佟帅怀里的那个“女人”已经对着她抬起了头,并正对着她的方向伸出殷切的期盼之手,而从她渴望的眼神中,温馨知道她想让自己过去,她想抱抱自己。 下意识的,温馨的身体退到了秦炎身后,她紧张的抓着秦炎的衣服,颤抖的无以复加。而此时在她的脑中,一边在思考着秦炎话中的意思,另一边却在高速旋转着这突发的状况如何来应对陈德文一伙的攻击。 原本的计划中,母亲肯定是不存在的。如果秦炎可以找到一个鬼魂附体,那么,在面对陈德文时,便会有一个“活的佟碧瑶”来对付他,只这一手,温馨相信,便足以将陈德文一击倒地,然后,再适当的补上一脚........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的计划 直到走出冰室,温馨到底是没有靠近佟母半步,并且与她来个期盼中的亲密拥抱...... 站在来时的厅堂门槛处,闭着眼睛晒着暖暖的午后阳光,温馨感觉,自己身上的阴冷寒意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而在厅堂中央的桌旁,秦炎正坐在那里抓着佟帅的手腕把脉,良久,秦炎抽回自己的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小桑正站在远处的院子里向这边张望。 秦炎看向佟帅,见他的眼光一如刚才一般,忧伤而抑郁的盯着温馨。 唉,在往昔的三十多年中,他们这一家三口恐怕最痛苦的莫过于他了,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妻子,一边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离了谁他都会心如刀割。而做出陪伴妻子的选择时,他可能会认为,怎么说女儿都有外婆相陪,而她也终究会长大,会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可是妻子呢?怎么能放任她如此孤单的离去?只是,谁又能料到,佟碧瑶碰到的男人却是他当初所撞之人的儿子,且又是心怀目的而来。 秦炎看向温馨的背影,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和失望。 从某个角度来说,佟帅其实并没有抛弃女儿佟碧瑶,相反,他虽然假装死掉,却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佟碧瑶的一举一动。这点可以从展厅里佟碧瑶穿过的婚纱,以及她遇害时恰好被佟帅看到,从而将她费力背出家门来作出解释。 聪慧如温馨,她不可能想不到这点。 不过,佟帅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如果温馨知道这点,她会怎么样呢?还会不会执著的一心只要报仇?会不会怜悯老父,让他了了心愿,尽情的再陪伴母亲这最后的时光? 想到这里,秦炎站了起来,信步走向温馨。 “现在好点了吗?”秦炎问道。 “嗯,好多了,”温馨转过身,抬头看向秦炎,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桃粉色。 “跟你说件事,”秦炎放低了声音,并状似无意的瞥了眼佟帅,然后附在温馨的耳边,说:“你父亲,他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闻言,温馨一愣,瞪大了眼睛看向秦炎,“时间不多了?什么意思?” 秦炎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温馨扭头看向佟帅,正好与他投来的目光相撞,佟帅怔住,随即转开目光,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看着佟帅蹒跚而行的背影,秦炎突然觉得这个男人非常的可怜。 “温馨,你的计划是不是要改变一下?”秦炎知道,想让温馨放弃计划已经不可能了,前期她给了陈德文一个引子,跟着这个引子,陈德文势必会到苏杨大学来找她。 温馨沉默不语,低头看向地面上的影子。 “温馨,如果你按原计划将陈德文引过来,将佟碧瑶的尸体暴露给他的同时,你母亲也一样会被发现。到时,你父亲多年的心血可就全完了。更何况,咱们现在根本不能确定佟碧瑶的出现到底能对陈德文造成多大的打击,是否能将他一击倒地。”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将陈德文引过来?”温馨转过身,闭眼抬头面向太阳。 “我说了,你父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又何必打扰他和你母亲这难得的相聚时光呢?”秦炎尽量将言辞说的非常委婉,虽然他内心深处并不赞同佟帅留住佟母的方法,但真情至此,谁又能忍心破坏呢? “唉,好吧,我答应你,不将陈德文引过来。可是,如果陈德文找到我,我真的没有其它办法来对付他。” “我倒是想到一个好主意。”秦炎转过身,同温馨一样,面朝着太阳。 “哦?”听到这句话,刚刚还有些沮丧的温馨,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说来听听。” 秦炎眯了眯眼,笑道:“这个计划需要你做两件事,一,用佟碧瑶的字迹写张遗书,最好能找到你遇害那年的纸张,写完再处理下,就好像是真的十九年前写的一样;二,在苏杨市郊外找个隐蔽的房子,用来放佟碧瑶的尸体。” “就这些?” “就这些,” “然后呢?” “然后你就等着看吧,”秦炎神秘一笑,转身回了厅堂。 “你不打算将整个计划告诉我?”温馨紧追不舍。 “全都告诉你就没意思了。不过,这件事结束后佟碧瑶的尸体得烧了才行。”秦炎说着,正好看到佟帅和小桑端着两个托盘走进厅堂。 好像是怕被人看到自己的脸,小桑这次特意戴了一顶帽子,并低着头,完全看不见之前有些可怖的眼睛。 佟帅和小桑将盘子里的三碗面条和四碟小菜摆在了桌子上,然后小桑拿着两个托盘打算离开。 “小桑,”秦炎叫住了他,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你的面条也端来,我们一起吃。” 小桑抬头,用那独有的一只只有半个眼皮的眼睛惊愕的看向秦炎,但随即又赶紧低下了头。 “去吧,端过来一起吃。”秦炎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管他是否能看见,还对着他呲牙笑了一下。 小桑微微抬头看向佟帅,见他点点头,这才带着托盘走了出去。 吃饭的时候,小桑一直是低着头的,除了猛扒面前的面条,桌上的菜是看也不看的。期间,秦炎见佟帅给小桑夹了几次菜,每次夹菜的时候,那眼神都是爱怜和微笑的。 不过,说实话,这面条和菜做的都很一般,但为了不让主人失望,秦炎还是老实的吃了个干净,末了,还吧唧了两下嘴,就好像这顿饭吃的有多美味一样。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秦炎和温馨走出李宅,打算就此回学校去。临出门前,温馨嘱咐佟帅好好照顾自己,说她有时间会来看他,另外还告诉佟帅,过两天秦炎会来将佟碧瑶的尸体带走,让他做好准备。之后,温馨犹豫了一下,但是伸开手臂轻轻的抱了抱佟帅。她的这个行为明显使佟帅感到非常震惊,过了好一会才犹如做梦一样惊喜的看向温馨。 不过,至始至终温馨都没再提她母亲,一直到跨出李家的大门,她心里都还在挣扎,但到底还是没能过了心底的那道坎。 回到苏杨市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在温馨家楼下将车停好,下了车,秦炎顺手便将车钥匙扔给温馨,问道:“明天周末,你今天不回学校了吧?” 温馨说,“不回,现在已经六点半了,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你不跟我上楼吗?我妈肯定已经做好饭了,每周五他们都会等我回家吃饭的。” 秦炎抬头看向面前高耸的楼房,伸着鼻子闻了闻,说,“刘姨做饭怎么样?好吃吗?” “你不是吃过吗?忘了?” “拜托,上次在你家吃饭时我才几岁?真当我是神啊,那么多年前的菜还能记得清味道?”虽然的确是神,但确实记不清了。 “那走吧,再吃一次不就想起来了。” 上楼走到温馨家门口的时候,秦炎问,“空着手去你家吃饭,是不是不太好?” “嗯,好像是,”温馨一边答一边低头在包里找钥匙。 “那我下楼去买点水果?”说完,秦炎作势就要转身,好像真的想下楼去买水果一样。 “行了,别装了。”温馨笑着一边开门,一边招呼他跟着进去。 客厅里,刘月辉正在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温宏在旁边帮忙摆着碗筷。当他们听到开门声,回头看见温馨和秦炎的时候明显一愣。 刘月辉还好,愣过之后就马上恢复了正常,但是温宏就不一样了,他非但是没认出秦炎,就连温馨介绍他的名字时,他的大脑就好像早就将“秦炎”这两个字彻底抹除了一样,完全的想不起来了。当刘月辉说起秦朋和白晓鸥的名字时,他同样是一脸的茫然。最后,他警惕的看向秦炎,然后问了温馨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馨馨,他是你男朋友?” 秦炎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伸手挠了挠,无奈的说道:“温伯伯,您不记得我没关系,但是千万别误会,我就是温馨的朋友,不是男朋友。” “哦,不是男朋友啊,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温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脸上堆起笑容,走到温馨身边,将她的书包从肩膀上拿下来,催促道:“愣着干啥,还不快去洗手,要开饭了。” 然后转向秦炎,说,“近些年,我的记忆是一天不如一天,别说十几年前的事了,就是几年前的人和事,我也完全想不起来了。所以你别介意啊。来来来,过来坐,这边坐。以后啊,没事就常来家里做客,也好刺激刺激我,让我能想起来你爸是谁。” 几句话就把秦炎说乐了,怎么以前没发现这温伯伯这么幽默?刺激好啊,我就喜欢刺激人,不过刺激了您也不用想起我爸是谁,反正这世间他也不打算回来了,就算想回来,恐怕我妈也不让......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相差无几 陈德文来的时候比预料中晚了几天,不过却也正好给了秦炎和温馨准备的时间。 十月十六日,从早上开始天就阴沉沉的,到了中午,天空中终于飘来一朵乌云,适逢下课时间,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室,在抬头看天的时候,有的乐有的惊,乐的同学喜滋滋的从背包里掏出自带的雨伞,惊的同学则撒腿就往宿舍跑去。 温馨刚刚走到门口,旁边立刻就走过来一名男同学,此人好像是专门等她似的,但却在往她手里塞了一封信后,竟然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哇塞,现在还有人写情书?”这一幕刚好被随后走出的郝一诺看到,便想当然的以为温馨收到的肯定是爱慕者的情书。 “喂,温馨,打开看看?”郝一诺期待的看着她手里的信封,很三八的想要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温馨捏了捏黄色牛皮纸的信封,然后抬头对郝一诺笑了笑,没说什么话就快速的走下楼梯,奔着前方走去。 “还保密啊,嘁!有什么了不起的。”郝一诺不满的撇了撇嘴,但在抬头看到天空的乌云时,神情一僵,接着也快速奔下楼梯。 “喂,秦炎,陈德文到了,估计在校门口。”温馨坐在一条长条凳上,手里举着一条黄色的编织绳,边看边给秦炎打电话。 那条编织绳是从信封里拿出来的,整条绳子不过寸把长,却纵横交错着四道扣节,每道扣节都在正反两面写了一个小小的“瑶”字。温馨的眼睛有些湿润,她不知道在过去漫长的十九年里,外婆编了多少条这样的绳子,写了多少个“瑶”字,对她又是思念了多少回。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多,当它们彻底覆盖了天空,遮挡了光亮的时候,阴阴的闪电和雷鸣也传了过来。 收起手中的绳子,温馨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吐出。当她站起身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的时候,校园里已经变的空空荡荡,只有极少数的同学还在努力的奔跑。 当她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秦炎也正好赶了过来,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向门外走去。 要下雨了,不仅校园里没有了学生的踪影,就连外面一向嘈嘈杂杂的马路此刻也变的极为安静,只有极少数的车辆呼啸着一闪而过。 正是因为这样,秦炎和温馨一走出大门,便一眼就看到了对面人行道上停着的两辆黑色轿车,一辆奔驰,一辆别克越野。接着,两人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疤痕脸。 疤痕脸从奔驰车的驾驶座上下来,然后朝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去。 两人走到近前,奔驰车的后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带着假笑的陈德文的脸。 “小伙子坐前面,温馨坐后面,咱们找个地方一起吃个午饭,可以吧?” 秦炎和温馨站着没动。 温馨淡淡的看着陈德文,举了举手里的信封,说道:“你让人带给我这个,不单单是想和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 陈德文笑了笑,说,“小姑娘,一条绳子而已,你却能猜出是我找你,哦,也许根本不是猜,是肯定。所以,你不觉的咱们有必要再聊聊吗?” 然后,不等温馨开口,他又接着说道:“对了,我上次有没有告诉过你,撒谎可不是好孩子。上车吧。” 坐在车里,温馨目不斜视的看着前座秦炎的后脑勺,突然发现,这小子什么时候剪了个板寸,根根黑色的短发刺棱棱的伸向上方,活像个刺猬一样。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天空也越来越暗。 秦炎扭头看向窗外,心想,暴风雨来的还真是时候。 等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硕大的雨滴已经噼里啪啦的打在了车顶上,之后不到两分钟,暴雨便倾盆而下。 “想问话而已,何必要把车子开到这种杳无人迹的地方。”温馨也在扭头看着窗外,从坐进车开始,她就没有正眼瞧过陈德文,不是因为害怕,实在是她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特别是近距离,总有种想要撕烂它的冲动。 “这里安静,我们可以不受打扰的将事情捋捋清楚。”陈德文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但是眼底的寒意却越来越甚。 “温馨,我听说,你父母四十几岁了才生的你,所以对于你这个得之不易的女儿,自然是加倍的爱护。不过说来还真是奇怪,你出生的时间怎么恰恰是我老婆佟碧瑶失踪的那天?当然,我是名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我是从不相信那些转世重生鬼神之说的,但是你所知道的事情却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所以,还请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陈德文摘下了脸上的那副金丝眼镜,抽出后座上的一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起了镜片,“再补充一下,刚才既然说到了你父母对你得之不易的事情,那么我想,在他们晚年的现在,恐怕会更不希望痛失爱女吧?” 呵呵,十九年过去,没想到陈德文竟然堕落的如此干脆,公然威胁起别人的性命了?噢,又或者他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只是以前从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眼睛的余光瞥到陈德文正在擦拭的眼镜,温馨的嘴角上翘了两下,露出了讥讽的笑意。其实陈德文根本不近视,他之所以会天天戴着眼镜,纯粹是用来掩饰的,他是不想让别人看穿他。 “或许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怀疑,那好,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见过她之后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佟碧瑶了。”按照秦炎的版本,温馨这样说着。 “见人?什么人?”陈德文重新戴上了眼镜,转头看向温馨。 “见到你就知道了。怎么?不敢去?”温馨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同时还时不时的往窗外看看,适时的表现出了自己看起来有些恐惧的表象。 陈德文冷笑了两声,转头对疤痕脸吩咐道:“照她说的做,去那个地方。” 两辆车呼啸着在雨中疾驰而行,一个半小时后,车在郊外的一栋两层楼房的院门前停了下来。 别克车上下来一名打伞的男子,弓着身跑到奔驰车陈德文位置的一侧,向上举着伞等陈德文出来。 温馨鄙夷的瞥了一眼,虽然脸上仍旧是一幅淡淡的表情,心里却对陈德文恶心至极。 接着,她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径直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秦炎没带伞,伸手接过温馨手里的,和她共用一把,并肩向小院走去。 院门没上锁,两扇合拢着的铁门已经锈迹斑斑,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温馨推门进去的时候,陈德文已经从那名男子手中接过雨伞跟了过来。 “他们就不用进来了吧,”两只脚刚刚跨入院子,温馨转身用下巴指了指陈德文身后的包括疤痕脸在内的四名男子。 陈德文犹豫的看了看左右,又抬眼看向秦炎和温馨,没有吭声。 “怎么?你还怕我们会杀了你不成?”温馨嘴角上扬,脸上的讥讽意味非常明显。 “你们在门口等我,”说完,陈德文抬脚向前走去。 温馨转过身,和秦炎没走几步就到了屋檐下。 不知怎么的,自从跨入这个小院,陈德文总觉的外面如墨的暴雨在这里面变小了,他疑惑的回头看看门外,又转头看看小院,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吱呀” 同样没有上锁的小楼堂屋正门在推开的时候发出了不小的声响,陈德文把伞撑高,望着破旧的木门,以及幽暗未知的屋内,破天荒的,心里突然感觉毛毛的。 “不进来?”秦炎已经收起了雨伞,并顺手将它放在了门的一侧,然后转身看向陈德文。 走进房内,陈德文立刻打了个寒噤,这屋内怎么比外面还冷?且还冷的很不一般。 环顾四周,这应当作为客厅的房间却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陈德文假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以掩饰自己被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冲击的紧张心情。 “你不说这里有人吗?人呢?”陈德文转向温馨,灼灼的眼光带着威胁和不耐。 “那里,”温馨指了指左侧的一个房门,示意陈德文自己推门去看。 陈德文转身看了看那道门,然后扭回头对温馨和秦炎说,“你去打开,或者他去。” “唉,你们有钱人活的还真小心,”没等温馨说话,秦炎摇头晃脑的走了过去,边说边伸手推开了那道卧室的白色木门。 “姐姐,有客人找。”秦炎装模作样的对着里屋喊了一声,然后扭头对陈德文甩了甩脖子,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陈德文一步步的靠近卧室,每走一步,他都感觉心跳会漏跳一拍,等走到门口的时候,秦炎闪身从门里走了出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姐姐的脾气有点怪,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 卧室不大,墙上贴满了暖暖的壁纸,房间正中放了一张圆形木床,以及一张看起来古色古香且又颇为精致的梳妆台,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陈德文睁大了眼睛,张着嘴看着那名端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且一身白衣的短发女子...... 这样的情景他感觉有些熟悉,他皱起眉头紧紧盯着那个背影,然后就突然想起了前不久在夜里做过的那个诡异的噩梦。 是了,一样的情景,一样形状的圆床,以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梳妆台,但是唯有梳妆台前坐着的女子不同。陈德文记得,那是名穿着佟碧瑶睡裙的长发女子,长相酷似佟碧瑶死去的母亲。但是眼前这位,那翘然的短发,以及一身的白衣白裤,还有那曲线优美的脖颈和后背,每一分每一毫,每一尺每一寸,都和佟碧瑶相差无几........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意料之外的真相 看着女子的背影,陈德文渐渐的感觉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困难。不由自主的,他伸手解开了领口的一个扣子,但饶是如此却还是没有觉的好受些。 起初,女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梳妆镜前,一动不动。女子不动,陈德文也不敢动,他的双脚就好像钉在了门口一样,既不能上前,也不能退后,就那么呆呆的直立着,任凭时间流逝,血液变冷...... 终于,梳妆镜前的女子动了,她先是站了起来,虽然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但背却挺的很直。然后,女子转过了身,面朝着陈德文,眼神冰冷的望着他。 佟碧瑶,真的是佟碧瑶! 陈德文感到脑袋有些晕眩,随之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了。他伸出右手一把扶住了旁边的门框,然后瞪着一双不是很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佟碧瑶。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还活着?那两刀,一刀插入小腹,一刀插入心脏,就算第二刀没有插到心脏,但依当时她的流血量来看,也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在他面前站着的那名女子,翘然的短发,标准的身材,完美的无懈可击的样貌,无一不和十九年前的佟碧瑶一模一样。 其实,陈德文也是个很矛盾的人,虽然脑子里一面想着佟碧瑶不可能活着,同时却在内心深处又隐隐的渴望她还活着。就在这样的过山车般思考和震惊的过程中,他却忽略了最最重要的一点:现在的佟碧瑶还和十九年前一样的年轻。 “瑶瑶?”陈德文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但发颤的声音却透露了他内心的恐惧和不自信。 佟碧瑶没有答应,她仍旧直直的站在梳妆镜前冷冷注视着他,而对于他的喊声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良久,佟碧瑶低下头,双手覆上自己的小腹,轻柔的在那里摩挲着。 这个动作深深的刺激到了陈德文,他想起之前温馨在饭店包间说过的话,佟碧瑶流产是因为被利器所伤。 “佟碧瑶,”陈德文的身体终于不再发抖了,好像也不害怕了,他满腔的怒火促使他往前迈了两大步,随后,原本柔情的眼神也开始变的阴冷,“你之前怀孕了,是不是?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权力知道。” “然后呢?”这三个字幽幽的从佟碧瑶口中发出,她抬起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陈德文,突然,两只手一上一下,扯开了盖住小腹的衣物,露出了她那平坦而又白皙的小腹,只不过,在小腹的正中却赫然有着一个婴孩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陈德文惊愕的一连后退几步,直到后背抵住墙壁,这才停了下来,但是他的眼睛却还在盯着那个血窟窿,那恐怖的眼神仿佛被吸引了一样,怎么挪都挪不开。 “不.......不......这不是我干的......,不是我.......”陈德文看着那个血窟窿,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孩子在那里一点一点的消逝。 佟碧瑶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他,随后,她解开上衣,露出了整个上身,雪白完美的身体上,左边心脏处竟然有着一个比小腹之上还要大的血窟窿。一上一下,两个遥相呼应的鲜红色窟窿正对着陈德文。 陈德文张着嘴巴看向佟碧瑶胸口的血窟窿,那殷红的深处就像未知的黑洞一样,带着妖异和魔力。 突然,陈德文开始痛哭流涕,且边哭身体边慢慢的滑向地面,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瑶瑶,你知道的,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想杀你,从来都不想。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为什么想要离开我?为什么要逼我杀你?”哭够了的陈德文开始喃喃自语,说他喃喃自语是因为他现在终于不再盯着佟碧瑶身体上的血窟窿看了,也不看佟碧瑶,他的眼神有些游离,仰或意识有些涣散。他半低着头,继续着自己想要说出的话。 “瑶瑶,你说我娶你是为了你的家产,至始至终都是在利用你,只是想把你家的钱骗走,你说我是个无耻的骗子,混蛋,人渣,。可是你知道吗?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那时你才十五岁,我十七岁。因为那场车祸,改变了我们的家庭,也改变了你我的命运。不过,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这种改变,更加感激那场车祸,因为,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些事,我们怎么可能相遇?我怎么会和你结婚?怎么会拥有美丽的如同公主一般的你?呵呵呵呵......,这话是不是对我们的父母有些残忍?是,是残忍,但却是事实。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撒谎,我喜欢实话实说。” “瑶瑶,你知道吗?我爸从来都不喜欢我,从来不。小的时候,从我记事起,他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他可以放任我弟妹把家拆了,我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淘气。可能就因为这样,从小我就很听他和我妈的话,我不敢调皮,不敢疯玩,甚至在自己家都不敢大声说话。我努力的做一个大人们眼里的好孩子,努力的学习,拿奖状,考第一。尽量在他面前表现的十分优秀,可是,你知道吗瑶瑶?这他娘的根本就没有用,对于我爸来说,我就像个笑话,一个被人耍弄的猴子,一个只配得到他的白眼和鄙夷的野种。” “哈哈哈哈...........”陈德文突然爆发出一整大笑,他靠在墙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最后,笑累了,他摘下一直戴着的金边眼镜,顺手丢在了一旁。 “野种啊,野种!我长到十七岁,从来没有过过一次生日,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生日祝福,每年都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为我弟妹准备生日大宴,为他们买蛋糕,给他们买生日礼物,最后亲昵的抱着他们吹灭蛋糕上的生日蜡烛。” “我很难过,但更加的疑惑,我不明白,也看不懂,同样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待遇就如此不同?然后,有一天我终于受不了问了我妈这个问题,我记得,当时她的表情有些尴尬,但是她却拿了一个很愚蠢的说法来敷衍我,她说,你是长子,是哥哥,怎么能在这种小事上跟弟妹争宠?” “虽然她没告诉我,但是没几天我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天,我比平时回家回的早,还没开门我就听到爸妈在屋里吵架。好像是因为我前几天的问题引起了我妈的内疚,她在跟我爸说我的问题,说他不应该对我那么刻薄,好歹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多给点爱又能怎么样?然后,我就听到了这一生都不愿意听到的话。” “我当时都能想象的出我爸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带着满脸的不屑和鄙夷,他说,你也说了,好歹我把他给养大了,一个亲爹都不要的野种,我养大他都是天大的恩赐了,还想奢求别的?哼,真是不知好歹。” “我记得,我那天离开家的时候,脑袋是空白的,我站在街上抬头看天的时候,感觉天上的云彩组成了两个字:野种;我低下头看向地面,却又见地上也写了两个字:野种;于是我开始平视前方,开始去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可是我发觉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觉的他们都在心里喊我野种。” “我在外飘荡了一夜,不吃不睡的一直走了一夜,但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累,我觉的我的神经细胞已经麻木了,思维也停滞了。但不知怎么的,我以为我走了很久,走了很长的路,却只是在城里转了两圈后又回到了家门口。我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里还是不是我的家?就在这时,我弟开门走了出来,他在门口看到我,稍稍一愣,却什么都没说的跑开了。” “门已经在我面前打开,于是我就走了进去,我妈正在厨房准备早饭,我爸在客厅看新闻,而对于一夜没回家的我,没有一个人在意和问起。我木然的走进卧室,关上门,然后从我的抽屉里拿出一排工具,接着我把它们装进书包。” “我背着书包向门外走去的时候,同我进去的时候一样,没有人理会。不过,那时候我已经不在意了。我快速的下楼,走到我爸的车前,拿出我之前偷配的钥匙,打开车门,然后,我先卸掉刹车,把里面的所有小零件拿出来,再装上几个。五分钟的时间我熟练的完成了这一切。” “你可能会怀疑,我不过是名十七岁的少年,为什么会懂那个?原因很简单,以前我越是得不到我爸的注意,就越是想表现给他看,所以十五岁的时候我就学习了修车,但凡他的车有些小毛病,都是我给修的。不过结果一样,他从不正眼瞧一下,因为他觉的我做这些是应该的。” “是啊,应该的,我应该做这些,我毁掉他的刹车时,竟然感觉不到一点害怕,更没有一点点的紧张。相反,那一整天竟然是我一生中过的最心安理得的一天。” “下午,我接到我妈的电话,说我爸出了车祸。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感觉吗?那是我活了那么大,第一次感到世界是这么的美好。当在医院见到你的时候,那种美好又接着上升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大伟疯了 温馨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脸色变得煞白,因为震惊加愤怒,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那场车祸竟然不是意外,是他,是陈德文造成了车祸的发生,是他杀死了我妈,害惨了我爸,毁了我原本幸福的生活。 “呵呵呵呵......”温馨突然冷笑出声,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一心一意想为他相夫教子的男人,到最后才发现,他不仅仅掠夺了他们家的财产,杀害了她和孩子,他还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温馨......,”看到温馨的样子,秦炎忍不住喊了一声,不过接下来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了,他本来是想说,对于一个即将玩完的人来说,多一条罪反而更好处理。但是,这意外得知的真相却事关佟碧瑶的父母,若想让她和他一样保持一颗平淡的心来看待,估计是非常困难的。 “大哥......” 突然出现的喊声吓了秦炎和温馨一跳,两人转身看向客厅敞开的大门,只见陈德文的手下,疤痕脸正一脸不善的看着他们。 “我大哥呢?”疤痕脸没在客厅里见到陈德文,随即用很不耐烦的口气问秦炎和温馨。 温馨冷冷看着疤痕脸,一字一句问道:“李大伟,二十二年前,你母亲生病,当时你是不是从佟碧瑶那里拿了十万块钱?第二年,你母亲身体大好,想要修葺老家的房子,你又从她手里借了五万,前后加起来十五万,虽然以现在来看并不是很大一笔钱,但在当时,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些钱,你可曾还过她?” 疤痕脸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愕的看向温馨。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温馨往前走了两步,眼光与李大伟平视,“你今年四十五岁,但从十八岁时就跟着陈德文,你好像认为陈德文对你很好,平时也没少给你好处,但是只要涉及万元以上的资金,就很难从陈德文手里抠出。所以,当时你选择了找佟碧瑶,你认为那个女人就像个单纯的傻瓜,很好哄骗。当然,结果也如你所愿,顺利的拿到了你想拿到的。” “李大伟,时至今日,你是不是还认为佟碧瑶帮你是因为她傻?” “你......你怎么......怎么知道?”提到佟碧瑶,李大伟就有些心神胆颤,他结结巴巴的问完,便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明白一点,佟碧瑶当年之所以帮你,是因为她把你当成了自己人,她认为,自己人家里有事,借钱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你呢?你有没有把她当成过自己人?没有吧,不然你不会帮着陈德文谋夺她的家产,并害的她一尸两命,丧身家中。” “不......不......我没有害她,我没有,是......是大哥杀的她,是大哥。”李大伟惊慌失措的抬头,并拼命为自己辩解。 “哼,一丘之貉。”温馨冷哼一声,转身和秦炎一起走向右手边的卧室,那里面,依旧在喃喃自语的陈德文,声音已经变的越来越小了。 “干的不错,”秦炎对着“佟碧瑶”夸了一句,然后从她的手里接过一个黑色的类似U盘的东西,“天快黑了,你一会就离开这儿。” 说完,秦炎转身看向瘫坐在地上的陈德文,冷冷一笑,然后走回门口处,对呆站着的李大伟喊道:“你,过来,把你们老大带走。” 闻言,李大伟犹豫了一下,这才战战兢兢的向这边走来。可是,当他走到卧室门口,还没看到陈德文就先看到了“佟碧瑶”。 “啊.......鬼啊,鬼.....”李大伟狼嚎一般的叫着,然后转身便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边跑还边喊着,“鬼啊,鬼啊,佟碧瑶的鬼魂回来了,回来了.......” 秦炎的面皮有些抽搐,他没想到像李大伟这样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一个彪悍家伙,竟然会这么的胆小,仅仅是看了一眼佟碧瑶的脸,就吓的如此的魂不附体。 “因为他欠佟碧瑶的,打从心底里觉得亏欠她,也害怕她,所以一见到本来应该死的一个人,却还保持着十九年前的样貌,没吓死就不错了。”温馨如此说着,却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秦炎,或许,我们不用把这东西寄到沪都警局了,由这家伙带过去怎么样?” “好主意,”秦炎点点头,转身又瞥了眼地上的陈德文,说,“等他明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希望警察已经到那了。”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秦炎和温馨对视一眼,知道等候在门口的其它人在看到李大伟大喊大叫着跑过去的时候,也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正一窝蜂的赶过来看看。 秦炎走到梳妆台旁边,伸手一推,一个白色的暗门被打开了,这是温馨在租下这个房子的时候,加急做出来的。然后三人相继闪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七点还没到,沪都警察局金山分局门口就变的闹哄哄的,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员一左一右拉着李大伟,强行阻止他往里冲,还有一名年轻的警员慌里慌张的在门口的值班处打电话。 “佟碧瑶回来了,她变成鬼回来了,她不是我杀的,是陈德文杀的,是他一个人杀的。我来自首,我来报案,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李大伟疯疯癫癫的反复说着这几句话,并挣扎着要摆脱两名警员的束缚,努力往警局里冲,就好像外面的世界是个地狱,到处充满了害人的妖魔鬼怪,而唯有这里才会安全一样。 李大伟的力气很大,再加上疯狂的劲头,不一会,累的气喘吁吁的两名警员便困不住他了,眼睁睁看着他闷头往里冲。 “我来自首,我来报案.......”李大伟大叫着冲进了警局,然后抓住一名年龄大点的警察喊道:“警察叔叔,请相信我,我没杀佟碧瑶,真的没杀,是陈德文干的,他一个人干的,我只是帮他一起骗钱......” 这名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警察,就是刚刚值班民警打电话叫来的领导,金山分局的副局长,温超。 温超眼神复杂的看着李大伟,挥手阻止了慌张跑过来想要拉走李大伟的两名警员。 “要自首是吗?到这边来说,慢慢说。” 说着,温超示意属下将李大伟带到旁边的审讯室问话。 “温局,他看起来像个疯子,说的话能听吗?”一名警员担心的看着李大伟,靠近温超小声说道。 “疯子?哼,这个社会,疯子说的话往往都是真的。你们先好好记录,有没有用等查了就知道了。” 审讯室里,李大伟坐在桌子里面的一边,对面坐着温超和两名警员,一名负责问话,一名负责记录。 “姓名?” “姓名?谁的姓名?佟碧瑶吗?还是陈德文?” “你的,你叫什么名字?”问话的民警有些气恼,不觉提高了声音,唉,这就是一个疯子嘛,不明白温局为什么一定要问。 “我的?哦哦,我......我叫李大伟,木子李,伟大的大,伟大的伟。” “年龄?” “年龄?年龄,我年龄多少来着,佟碧瑶......佟碧瑶是三十岁......,那我呢?我多少?四十五?不对,我比佟碧瑶小,我不是四十五,我是.......”李大伟挠着头皮喃喃自语,但是想来想去,好像就是想不起自己的年龄。 “唉,”问话的警员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领导,温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着问。 “那就说说你想报的案吧,” “报案?对,我要报案,警察叔叔,佟碧瑶死了,她被她老公陈德文杀死了,两刀,这儿一刀,这儿一刀,然后就流了很多血,很多很多......”接下来,李大伟语无伦次的开始叙说陈德文如何骗了佟碧瑶的感情,又是如何得到的佟家财产,最后被佟碧瑶识破,想要离婚时被陈德文杀害....... 温超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李大伟给的微型录音盘,桌子上的电脑上显示着十九年前关于佟碧瑶的一切信息,包括陈德文前来报案妻子失踪...... 半小时后,温超接通了刑警支队队长的电话,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作了一个介绍,最后重点说了下手中录音盘的事情,里面不仅仅表明了十九年前佟碧瑶被杀的事情,还包含了三十四年前的一场有预谋的车祸...... 当刑警队的人赶到陈德文家里时,他正抱着头坐在客厅里,痛苦的回想着昨天见到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可是,不等他想出个头绪,门铃就响了...... 看着一屋子的警察在家里翻来翻去,找来找去,陈德文惨白着脸问铐住自己的两名警察:“你们说我杀了我老婆,有什么证据?” 带头的便衣刑警笑了笑,“到了警局你就知道了。” “头,找到一封遗书,看纸张有些年头了。”一名警员跑过来举着一封有些发黄的信纸递给那名便衣刑警,便衣刑警接过来瞟了一眼,然后示意他装进塑料袋。 遗书?什么遗书?家里怎么会有遗书? 陈德文瞪大了眼睛想看看那封所谓的遗书都写了什么,可是他的手已经被铐住,要求也不被人理睬。 “头,小王打电话过来,说地下室发现了几根烧过的骨头。” 骨头? 陈德文彻底傻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清清晨晨 今天天气不错,虽说已经进入了十一月,可气温却依然如十月一般,总是在二十度上下徘徊,所以在穿衣上就感觉非常的舒适。 下午上完课,秦炎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书本,然后交给同宿舍的曹俊凯帮着带回去,自己则风一样的往校门口跑去。 “这是约了谁啊,这么着急?”曹俊凯看着跑出教室的秦炎,疑惑的自言自语,同时心里还在犯着嘀咕,以前总见他和温馨在一起,怎么最近几天两人没那么黏糊了? 秦炎这么着急的往外跑,确实是约了人,不过也不是外人,是刘月辉。 打的赶到上次来过的那家咖啡馆,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找到了刘月辉。 “咦?几天没见,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秦炎还没完全坐好,就盯着刘月辉的脸,很是奇怪的问道。 刘月辉笑了笑,却尽显出了满脸的疲惫和无奈,“唉,你也知道,我就剩五个月时间了,本来想找个得癌症的由头,这样走的也顺理成章。可是,我还没来及去实行,温宏却抢先了一步。” “啊?你是说,温伯伯他得癌症了?” 刘月辉轻轻点了点头,一脸的黯然,“肺癌,晚期,刚刚查出来的。医生说最多也就能撑半年。” 秦炎眨了眨他那双黑色的眸子,将上身往后靠在椅背上,“你不是说他的寿命要到六十五岁吗?怎么提前了?” 刘月辉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初我下凡时,姐姐是这样告诉我的,我相信姐姐,她不会看错的。” “要不这样,我去帮你问问地府的老判官,让他帮忙查查生死薄,怎么样?”这话秦炎说的非常诚恳。 刘月辉凝眉思索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命由天定,顺其自然吧。再说了,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我走了还真放心不下,但若是他走在我前面,我反而会更安心。” 刘月辉的这话听起来像是认命,但更多的却表现出了她对温宏的一片炽热深情。 秦炎呆呆的看着刘月辉,他不明白,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生出这样深入骨髓的感情的? “好了,不说我的事了。说说温馨的事吧,都结束了吗?” 秦炎点点头,“算是都结束了,陈德文已经被确认是杀害佟碧瑶的真凶,只这一条就足以判他死刑了,更何况他还是三十多年前的那场车祸的元凶。温馨写的那封佟碧瑶的遗书,足以以假乱真,所以凡是陈德文名下的财产,全都捐给了金山孤儿院。至于李玉菲的骨灰,已经按她老人家要求的,葬在了枫庄老宅。” “做的不错,”刘月辉满意的点点头,对于温馨的上辈子,她是真的希望能尽快做个了结。 “这还得多亏了刘姨你帮着把李大伟送进金山警察局,还找了人帮忙。” 刘月辉笑了笑,说,“温超是温宏的堂弟,找他帮忙只要一个电话就行。对了,佟碧瑶的父母你打算怎么办?还有那个老宅,我听说是在李玉菲的名下,可现在李玉菲死了,老宅怎么办?” 秦炎皱了皱眉,然后看着刘月辉问道:“刘姨,你说,李家的老宅能不能过到别人的身上?” “什么意思?你想把它过到温馨名下?” “不是,”秦炎摇了摇头,“佟碧瑶的父亲收养了一个孩子,是被人贩子残害过的,身世比较可怜,要是佟碧瑶的父亲死了,那个老宅过几年再被政府收回,那那个孩子就无处可去了。我想,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老宅过到那孩子的名下。” “呀,”刘月辉呀了一声之后,就嘴角上扬的笑开了,“真没想到,咱们的小阎王竟然这么的善良。” “没想到?不应该啊,你看我这张脸就知道了,又帅心地又好,是不是?”秦炎挺直了背,不断的对着刘月辉眨眼睛。 “呵呵......”刘月辉忍不住笑出了声,脸上终于一扫刚见面时的阴霾。 “别眨了,回头再眨的眼睛抽筋,”刘月辉止住笑意,正色道:“我来想想办法,应该可以办成的,你先把那个孩子的照片和名字等信息给我,好先着手准备。” “照片?还要照片啊?”秦炎愣了,特别是当想起小桑的样子时,他就很不确定能不能给他拍张照了。 “当然得要照片了,不仅要照片,还得他本人到场,不然怎么办房产证?”刘月辉刚刚说完,突然想起秦炎提过的这孩子被人贩子残害过。 “怎么?他的脸被伤的很重?” 秦炎点了点头,“主要是眼睛,一个眼珠被挑出来了,另一个眼睛的眼皮少了一半。可能之前身体还受过其它的伤害,佟帅说带他去医院时死活都不进去,是个很自闭的孩子。” 听说眼珠被挑出来,刘月辉倒抽了一口凉气,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狠狠的说道:“这些人贩子真是太可恶了,真应该抓住他们对他们施以同样的手段,也好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 因为小桑的遭遇,刘月辉母爱的光辉好像被激发了出来,接下来的问题根本就不用秦炎费心考虑了,刘月辉信誓旦旦的承诺一定会帮小桑争取到那个宅子,并会想办法医治他的眼睛...... 五点钟的时候,刘月辉因为要赶着回去照顾温宏,便留下秦炎独自离开了。 秦炎叫来服务员,看了一圈,发现咖啡馆果然不是吃饭的地,个个能咽下肚的都看着没食欲。 走出咖啡馆,秦炎顺着那条路边走边看,当走到KFC门口时,他思索了一会,还是推门进去了。 买了两个汉堡,两个鸡肉卷,四个鸡翅,外加一杯可乐,回头找地方坐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看见了丁小凡。 秦炎见丁小凡是一个人,便走过去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鬼鬼祟祟的在干嘛?”秦炎从汉堡里面抽出那片肉单独咬了起来,边咬边看向丁小凡。 听到秦炎说鬼鬼祟祟,丁小凡一愣,随即上身往秦炎的方向靠了靠,问:“这么明显吗?” 秦炎点点头,手里的鸡肉块已经被吃的只剩最后一口了,等解决完,从另一个汉堡里用同样的方法抽出肉片...... 看着秦炎盘子里剩下的四片面包片,以及他单独吃肉的模样,丁小凡张着嘴巴连自己手里的汉堡也不吃了,好奇的问道:“你吃汉堡怎么这么奇怪?” “嘿嘿......”秦炎呲着牙傻笑一下,然后问了丁小凡另一个问题,“清晨姐妹俩还在那里吗?上次的事我还没谢谢她们呢,待会回学校的时候我去找下她们俩。”想起要她们附在佟碧瑶尸体上时,俩姐妹还没靠近就冷的直哆嗦,最后还是一咬牙一起上了身。 丁小凡咬着下唇,眼睛却瞟向了别处,见那人还在吃,就转回眼睛看着秦炎,“她们说了,不用你谢,但若是你能帮忙找到她们的家,她们反而会谢谢你。” 就丁小凡说话的工夫,秦炎已经吃完了两个鸡肉卷。他端起可乐喝了一口,问道:“你现在盯着的这人,和她们俩有关?” 丁小凡点点头,说,“她们俩现在只记得这个人,其它什么都记不起来。可是我跟踪了他一个多月了,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说说她们俩的事情,”秦炎把两条胳膊放在桌子上,嘴巴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杯中的可乐,眼睛却在转来转去,感受着丁小凡跟踪那人的动向。 “我也是在咱们开学的时候偶然见到她们俩的,她们的脑中一片空白,除了这个人,和知道自己叫清清和晨晨外,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记得了,她们的灵魂醒来时是在那条胡同的墙里,随后她们便只能在那里茫然的徘徊,哪儿都去不了。” “知道死了多久吗?” 丁小凡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个人是咱们学校大四英语系的师哥,清清晨晨既然记得他,那是不是也说明她们俩要是活着,现在也有可能是苏杨大学的大四学生?” 秦炎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如果这样,事情反而简单了,去查下前三年失踪或死亡的学生名单不就知道了?她们俩是双胞胎,要是同时出的事,应该更好查。” 听了秦炎的话,丁小凡反而皱起了眉头,并低下头拿起刚才放下的半个汉堡狠狠咬了一口。 “怎么?查过了,但是没查到?”秦炎好奇的盯着这张娃娃脸,想到班里同学说,平时不上课的时候很难见到她,都不知道她整天往外跑干嘛? 干嘛?还能干嘛,给鬼帮忙呢! “现在咱们学校大四的学生只有三分之一在学校,其它的都去找公司实习去了,不实习的估计也是找这个借口不回校,但是剩下的这三分之一的学生,听我问起清清晨晨时,都一脸的茫然,好像从没听过一样。” “去学校教务处问问呢?” “哈,你开我玩笑呢?这种事情教务处怎么会告诉一个学生?他们只会为了学校的声誉尽力的隐瞒学生失踪或死亡的事情。” “这倒是,”秦炎点点头,觉得这话在理。 “喂,他要走了,我得去跟着。”说着,丁小凡背起书包站了起来。 “我跟你一起,”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就是个傻妞 距离学校不远的小胡同里,乌七八黑的,秦炎站在墙边,额头距离墙壁最多五厘米,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在黑暗中瞪的溜圆。 半响,他转回头,看向丁小凡旁边的清清和晨晨,说:“我觉得,你们俩在还没完全死亡的时候,被人砌在了这墙里,后来死亡后,灵魂离体,却还依然保持着最初的昏睡,所以当你们的尸体被人挖走后,灵魂却还依然留在这里。” 丁小凡走到秦炎身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贴着那面墙上上下下看了几遍,然后纳闷的回头,“奇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墙里面有尸体的气味,虽然现在已经很淡了,但我还是能闻的出来的,另外-”说着,秦炎往后退了几步,指了指面前的这片墙,然后再指指其它地方的墙体,说,“这里和其它地方相比明显要新的多,这就说明这块地方被重新砌过。” 丁小凡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仔细的照了照,发现果然如秦炎说的那样,虽然清清和晨晨藏身的这片墙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但却明显比其它地方的墙体要新。 “能看出来是什么时候重新砌的吗?” “哈,你当我火眼金睛呢,这都能判断出?”秦炎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有些好笑的看着丁小凡。 “好吧,就当我没说。”丁小凡耸耸肩,也明白刚刚的话有些强人所难了。她收起手机,转过身看向秦炎的鼻子,虽然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可她还是踮着脚盯着看了一会,然后好奇的问道:“你这鼻子是什么做的?都能闻的出尸体的气味?” “听说过二郎神的哮天犬吗?”秦炎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丁小凡点点头,“那不是神话里的吗,和你的鼻子有什么关系?” “我把哮天犬的鼻子给偷过来装我脸上了。” “啊?”反应过来的丁小凡,红着脸白了秦炎一眼。而站在一旁的清清和晨晨则捂着嘴笑个不停。 “行了,别笑了,”丁小凡没好气的冲两人嚷嚷道。 “说正经事吧,你们脑中记忆的那个师哥李子涛,我跟踪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异常也没有发现。你们能不能再想想,还有没有其它线索?” 清清晨晨互相对视一眼,有些抱歉的摇了摇头。 “啊.......真是要疯了,这样你们还要我帮你们找到家?怎么找?找鬼啊!”丁小凡掐着腰,一副想要发狂的模样。 “小凡,对不起,”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你们俩就不能说点别的?”说完,丁小凡气呼呼的转身往胡同外走去。 “哟?这丫头脾气挺大啊!”秦炎好奇的看着丁小凡离去的背影,那扎在脑后的马尾因为生气的步伐,毫无规律的甩来甩去。 “小凡平时不这样的,可能是因为跟踪李子涛跟烦了,唉,晨晨,要不咱俩就跟鬼差走吧,别找家了,反正找着了也没什么用。”因为丁小凡的离去,清清明显有些气馁。 “姐,你不想知道你是谁了?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晨晨的意志明显更为坚定一些。 “想知道啊,可是咱俩什么都想不起来,怎么知道?总不能让人家小凡天天去盯着那个李子涛吧?小凡也有自己的事,还得天天上课,挺不容易的。” 晨晨叹了口气,转而把眼光投向了秦炎,恳求道:“秦炎,你能帮帮我们吗?求你了。” “我知道,我们俩已经死了,而且死的时间还不短,按理,我们应该去阴间报道,不应该再赖在这里不走。可是,我不甘心啊!秦炎,你看看,看看我和我姐姐,我们俩还这么年轻,但却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还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家在哪都不知道,你说,我能就这么的离开吗?” 晨晨说的声泪俱下,却又流不出一颗有形的眼泪。 秦炎抱着双臂,很奇怪的看着她们:“那么久了,你们俩就不能去别的地方转转,然后看看是不是哪里熟悉,有没有什么能想起来的地方,干嘛死呆在这里不动?” 听到秦炎说去别的地方转转,胆小的清清突然就抖了下身体,害怕似的缩了下脑袋。 “怎么了?清清,你在害怕什么?”见清清那样,秦炎更加疑惑了。 “你......你可能不知道,附近........有其它的鬼,我们不敢乱转的,那都是他们的地盘,而且......”清清没有说完,害怕的看了晨晨一眼。 “而且什么?” “而且西山那里有一只老鬼,听说这附近但凡年轻的女鬼都被他给捉去了,说是做老婆,实际可能是被他给吃掉了。”晨晨一口气说了出来,然后拉住姐姐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我靠!”秦炎忍不住爆了粗口,心想,小爷我虽然是个过时的阎王,可特么的到底是做过阎王的,在我的地界竟然还有老鬼敢强抢民女?不,是强抢女鬼,真是反了天了,当小爷不存在啊! “西山是吗?那里有多少鬼?小爷我看来得去瞧瞧了。”秦炎眯着眼睛,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了。 “就怕你还没到它们就跑光了,你知道的,你身上的戾气很重,一般的鬼邪看见你就远远的不是跑了就躲了。”晨晨说着,还很配合的往后退了两步,好像她也害怕秦炎一样。 “戾气?切,小丫头,不懂别乱用词,小爷我这是天生的王者之气.......嗨,说多了你们也不懂。行了,我先去西山瞧瞧好了。”说完,秦炎转身就往胡同外走去,边走边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就算跟清清晨晨说再见了。 走出胡同口的时候,秦炎转身便往西走。 “哎......你不回学校?你去哪?” 等在外面的丁小凡,见秦炎不去东边的学校,却反而往西走,虽然觉的不合理,却也愣了两秒后撒腿小跑着跟了过来。 “发了一通脾气,却还是放心不下,是吗?”秦炎看的出来,丁小凡其实很舍不得清清和晨晨。但是他有些不明白的是,她和这两个双胞胎鬼认识不过三个月,怎么就有了那么深厚的感情? “唉,其实,发脾气就是没用的表现。我发脾气,多半也是怪自己无能,那么久了也没能帮她们查出点什么,而只能任凭她们俩做着这飘零的孤魂野鬼。” “呦,原来你还是位善良的姑娘呢!”秦炎边说边放慢了脚步,以方便腿短的丁小凡能跟的上他的步伐。 “姑娘,知道我去哪吗你就跟来?” “不知道,你去哪?” “西山,” “啊?西山?” 丁小凡一听到西山两个字,立马停下了脚步,然后转头看了看路灯昏暗的街道,以及不太远的西边幽深莫测的山林,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艰难的问秦炎,“你非得现在去那里吗?” 秦炎笑了笑,说:“要是白天去,能找到鬼吗?” “你要找那个老鬼?” “嗯,说了,我很好奇,所以想看看这老鬼到底长什么样?还想看看,除了女鬼,是不是小鲜肉他也喜欢。” “你......”被秦炎说的最后一句话惊到,丁小凡心中刚刚升起的恐惧得到了缓解,可是心脏的跳动却还是比平常快了两拍。 “丁小凡,你回学校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说完,秦炎转身继续西行。 丁小凡咬着小唇站在原地,看看秦炎,再看看西山,咬咬牙,跺着脚追了上去,“我......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好歹两个人有个照应,再说,你这也是为了清清和晨晨。” “不害怕了?” “害怕,” “哪还去?” “都说了两个人会有个照应,还问?” 照应? 秦炎好笑的瞟了眼丁小凡,虽然觉得她的这个行为非常值得称赞,却还是忍不住腹诽。 这就是个傻妞! 西山看着好像距离学校不远,但实际走起来却并不是那么的近。 秦炎还好,本身就不同于凡人,再加上天生的一双长腿和大脚,走上半个多小时并不算什么。但是丁小凡就不同了,一米六出头的身高,不太强壮的身体,还有就是为了跟上秦炎,几乎是一路半跑着过来的。等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她早已气喘吁吁了。 “早知道......早知道我们......我们应该打个车来了......” “唉,”秦炎边叹气边摇着头上下打量着丁小凡,“就你这小身板,怎么还有胆量跟我到这来?” “我身板......怎么了?怎么了?不比你差好不好。”丁小凡很看不惯秦炎那瞧不起人的嘴脸,强行站直身体,挺着胸向他证明自己没有像他说的那么不堪一击。 “嗯,是不比我差,还比我的高。”秦炎不怀好意的看向丁小凡脖子以下的部位,心想,平常穿的那么休闲宽松,原来是为了掩饰这么一对原子弹啊,真没看出来,那么瘦不拉几的一个人,竟然还...... “你......你看什么呢?”察觉到秦炎不太寻常的眼光,丁小凡气红了脸,护住自己的胸部对着他怒目相向。 “不让看就不看呗,反正也看不出什么来。咦,这里有条上山的路,应该走这边吧。”秦炎嘴角上扬,笑着向山上走去。 “流氓!”丁小凡仍旧在怒瞪着他的背影,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 “你是想留在原地骂我呢,还是跟着一起上山?不行你就再走回去,不过我可不保证路上你会不会碰到恶鬼。”带着戏虐的声音传来,丁小凡深吸了口气,赶紧快步跟上前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观西庙 很久以前,据说西山其实不叫西山,叫观西山,之所以叫观西山,是因为山上有座庙,叫观西庙。而庙里供奉着的,正是举世闻名的观世音菩萨。 早些年间,庙里香火很旺,每天上山烧香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那是络绎不绝,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去山上烧香的人越来越少,而随着香火的减少,观西庙也开始变的越来越萧条、冷落,到最后,庙里的和尚走了个一干二净,庙也彻底变成了一座空庙。 五十多年前,在苏杨市的一场暴风雨中,原本就摇曳不定的观西庙到底是没能经得住这场自然灾祸的袭击,终于坍塌崩溃,土崩瓦解。自此,观西庙终于从苏杨市消失,成为历史长河中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水点。 没了观西庙,观西山便也不再叫观西山了,后世人为了方便,又因为此山位于苏杨市最西面,便简单称呼为西山了。虽然西山紧靠着经济商业发达的城市,但平日里却很少有人前来攀爬(据知情人透露,之前但凡来爬过此山的人,回去后便会一病不起),再加上常年无人管理过问,从而导致山上树木横生,杂草疯长,倒是成了现如今社会上难得一见的野山。 秦炎看到的那条通往山上的小路,最多不过五十米远,估计是附近好奇之人走出来的,但再往上,就找不到任何人走过的痕迹了,满山尽是即将枯萎的过膝的杂草。 “这里好阴冷啊!”丁小凡哆嗦着身体,紧紧跟在秦炎身后,眼睛却控制不住的四处乱看,而随着他们往山上走的越多,城市的光线照进来的也就越少,渐渐的,丁小凡便感觉两人陷进了如墨般的黑暗中。 “砰” 不远的地方突然响起一声类似碰撞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却还是把丁小凡吓了一跳,她转着脑袋搜寻着声音的来源,并尽量克制住自己想要抓住秦炎衣服的那只手。 等眼睛逐渐适应了面前的黑暗,丁小凡便很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并且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声笨蛋,明知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鬼怪众多不说,还都不是善茬,你说你逞什么能,讲什么义气,非得跟着这小子来这遭罪。倘若他身上有些真本事便好,若是没有,明天这荒山上便会多出两只傻不拉唧的冤魂。 “怕了?”秦炎边说边停下了脚步,并伸着腿甩了甩裤子上面占着的杂草。“早说过不让你跟来,偏要来,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胆量和本事呢,结果吓成这副怂样,真丢人!” “你......你哪只眼看见我害怕了?”听到秦炎在毫不留情的损她,丁小凡气的涨红了脸,盯着他的后背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 “还用的着眼睛看吗?你好好听听,你的心跳的声音大的都快赶得上鼓声了。”秦炎好笑的回头看向这个嘴硬的女孩子,他很想知道,她这样强撑着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露出原型。 “胡说,哪有,”丁小凡低下头,本想控制一下心跳,但不知怎么的,却感觉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且又是跳的极为的没有规律。 “砰、砰、砰.......” 丁小凡张着嘴巴,竟然真的觉的心跳的声音大的就要赶上鼓声了。 “别听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晚上到这来干嘛的?”嘴里说着,秦炎的眼睛却看向了山顶。 丁小凡没有回答,她知道秦炎是来寻鬼的,她也知道这里的鬼很多,就算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她依然可以感觉到周围十米开外影影绰绰的那些鬼影。 “丁小凡,我先给你提个醒,一会不管你有多害怕,都得给我稳住了,记住没?”秦炎低着头,面向丁小凡难得很严肃的说话,黑暗中,丁小凡只觉的他那双平常就很黑亮的眼睛显的更亮了。 “抓住我的衣服,跟紧点。”秦炎转过身的同时,低声对丁小凡嘱咐了一句,而他话音刚落,丁小凡便立即唰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上衣一角。 哼,这叫不害怕? 秦炎无奈的摇摇头,抬腿便向山顶走去,而对于沿途躲避并偷偷观察他的那些小鬼,他是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两人一路披靳斩刺的走了约莫半个多分钟,估计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但秦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而随着他的停下,紧跟在后面的丁小凡冷不丁的便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哎呦!”撞到鼻子的丁小凡正想抬头询问,可是刚刚抬起头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只见不远处的山顶,本应是荒无人烟、萧条至极的,但在这漆黑的夜里,却诡异的出现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寺庙,且隐约可听到庙里传出木鱼与诵经的声音。 “天哪!不是说观西庙早在五十多年前就被暴雨冲走了吗?而距今两百多年已无人看守,怎么这会突然出现了?还大晚上的这么热闹?”丁小凡好像忘记了刚才的胆战心惊,竟然松开秦炎的衣服,带着好奇与膜拜的表情向她看到的那座观西庙快步走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西山老鬼 在丁小凡的眼中,现在的西山山顶就像几百年前的繁盛时代,不仅观西庙重现真身,还在明亮的灯火中显的整座庙宇金光四射而又气势非凡。乍一看去,就好像庙里的神仙降世,从而导致光芒照耀大地,梵音袅袅中使人沉醉其中。 丁小凡此刻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边叹息一边迈着大步向山顶走去。 “唉,昨日刚刚确定好的时间,但是看来我要晚了,这可怎么办呢?” 秦炎的双眼此刻如同两把利剑,一边盯着丁小凡,一边看向山顶的观西庙,同时脚下不停的紧跟着这丫头。 西山老鬼?哼,原本以为只是几只在世间最多游荡了数百年的老鬼,有些资历和威胁其它小鬼的能力,但现在看来,当真是自己小瞧了他们了。 丁小凡走的急切,而双脚所到之处却没了那些荆棘和野草的羁绊,可以说,她是一路畅通的走到了山顶。 当终于站在了这传说中的观西庙前时,丁小凡停下了脚步,她抬头看向观西庙,崇拜与渴望的眼神挥洒的淋淋尽致。然后,她双手合在一起,举至胸前,闭上双眼,对着观西庙崭新的庙门俯身拜了三拜。 拜完之后,丁小凡睁开眼睛,抬脚就要往庙里走,可刚刚抬起脚,身体便被人猛的一拉给拽着后退了两步。 “你是谁?为何拉我?” 面对秦炎,丁小凡就好像从来不认识一样,眼神疑惑的上下扫视着他,当看到自己的手臂还被他紧紧拉着时,便立刻一脸恼怒的斥道:“还不快放开?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 秦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眸子闪烁中直击丁小凡的眼底,他并不理会丁小凡的问话,也没松手,而在反复观察之后,另一只手迅速的拍向丁小凡的天灵盖。 随着“啪”的一声,丁小凡的脑袋便硬生生的挨了秦炎不轻的一掌。 “啊.......”丁小凡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蹲下了身子,昏昏沉沉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一名身穿长袍,个头不高,似女子又似男子的一个人,脚步匆匆的行走在上山的路上...... 丁小凡闭上眼睛,她想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想看清她身处何地,又要去往何处,但她刚想实行,脑中的这些景象随即便涣散崩溃...... 她甩甩脑袋,当感觉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眩晕时,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山顶的庙宇还在,里面也依然是灯火辉煌,而木鱼敲击的声音伴随着低低的诵经声,在这夜里空旷的野山山顶,显得诡异而又恐怖。 “这.......这是......?”已经完全清醒的丁小凡自然可以看出这座庙的不寻常,她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脑袋,站起身四下看了看,当确定自己如今站的地方正是西山山顶时,但还来不及奇怪为什么自己爬山这么厉害了,便感觉到了另一件更奇怪的事情,寺庙四周竟然没有一只鬼! 当丁小凡四下观察时,秦炎却始终在盯着庙宇大门,看似云淡风轻的表情,却难得的闪过一丝惊诧。 “嘎吱,” 虚掩的大门打开了,而伴随着开门声,信步走出一名身穿黄色僧袍的光头和尚。 和尚不是很高,看着年纪并不算很大,顶多也就二十五六岁,且长的很是眉清目秀。和尚一手拿着一串念珠,一手成掌放于身前,他先是对着秦炎躬身施了一礼,然后才微笑看向面前的两人,淡淡说道:“贵客临门,若不嫌弃,还请庙里一叙!” 秦炎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和尚手里的念珠,点点头说道:“带路吧。” 年轻和尚转身便往庙里走去,秦炎抬脚向前,却不想被丁小凡一把拉住,小声说着:“喂,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还要进去?” 秦炎侧头,低声说了句,“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话,紧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说完,拉了丁小凡一把,示意她跟着赶紧进去。 一路走着,丁小凡的眼中只有秦炎身上穿的那套灰色运动服,而对于庙中的其它景象,她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去看。所以,等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又错过了多少难得一见的好景。 “请稍等片刻,主持马上就到。”年轻和尚很恭敬的对着秦炎又施了一礼,然后伸手示意他就坐。 秦炎瞥了眼这厅堂中放置的桌椅茶具,摇摇头,选择站着等候。 开玩笑,那些表面看着古色古香,且放在今世价格不菲的东西,不过是用枯枝败叶幻化而生的,坐在那上面还不如席地而坐呢! 见秦炎坚持站着等候,年轻和尚也不勉强,只是淡淡笑了笑,转身便欲退出厅堂,但在经过丁小凡身边时,有意无意的瞥了她一眼。 看着年轻和尚消失的背影,丁小凡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恐惧,她扭头看向秦炎,忐忑不安的说道:“咱们还是走吧,我总觉的那个老鬼很不一般。” 秦炎微微一笑,“来都来了,哪有不见一下主人的道理?再说了,你怎么能肯定这个所谓的主持就是清清晨晨口中的西山老鬼?万一不是呢?说不定人家就是一只主修佛门的好鬼呢!” 丁小凡眨了两下眼睛,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慌,说,“我感觉他就是那个老鬼,没有为什么,就是感觉。” “嗯,这话听起来很耳熟,好像我妈也经常这么说。”秦炎边说边就着厅堂的灯火,仔细观察起墙上的一副字画。 这是一幅简单的水墨画,黑白相衬的小桥上,一名身穿长袍,双手背后,只留一个侧脸的年轻男子在举目望远。看画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特点,画法也很粗矿,除了能依稀辨出画中之人极其年轻之外,其它并没有什么细腻特别的地方,但是落款的一行毛笔字却写的俊秀而又飘逸: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不知什么时候,丁小凡也走了过来,她怔怔的看着那行字,口中忍不住念出了声,不知怎么的,她总觉的这句话她在哪里看过,而字里行间的寓意及笔法又是那么的熟悉。 “这是白居易的一首诗,花非花,后面还有两句......”秦炎还没说完,话就被丁小凡打断了。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丁小凡吟这两句诗时,秦炎总觉的她的表情怪怪的。但不等他问点什么,耳边就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看来,这里的主人终于到了! 面前站着的这名一脸笑意,亲切和善的中年和尚,让秦炎感到有些头疼,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冒冒失失的过来了,且还带着个除了能看到鬼,其它什么都不会的小累赘。 “小庙荒废多年,早已无人来访,如今贵客临门,当真是蓬荜三辉啊!请坐请坐。” 中年和尚一张嘴就满口的拗口古句,听的秦炎感觉头更疼了。他皱着眉挥了挥手,直截了当的挑明道:“行了,明人不说暗话,别跟我们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那些小鬼口中说的西山老鬼?” 听到秦炎的问话,中年和尚明显一愣,他双掌合十向秦炎施了一礼,道:“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言,老衲一心向佛,虽已归尘土百余年,但却谨记佛祖之言,不曾对世人造成一丝一毫的骚扰。” “咦?我听说这座观西庙不是供奉着观音菩萨吗?怎么又改成佛祖了?老秦,佛祖和观音菩萨是一家吗?”丁小凡眨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天真的转头看向秦炎。 “怎么可能?菩萨是菩萨,佛祖是佛祖,哪是一回事啊!”秦炎回的极为干脆,看向中年和尚的眼神中尽是讽刺和嘲弄。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和尚的故人 “呵呵呵呵.......” 听到秦炎和丁小凡的嘲讽,中年和尚也不气恼,反而温和的呵呵笑了几声,那表情,就好像面对两个忤逆自己的孩子一样宽容。 和尚并不纠缠于菩萨和佛祖的问题,反而踱步至那副山水画之前,然后伸手指向画中的那行诗句,再转头看向丁小凡,微笑着问道:“女施主看这两句诗是否觉得熟悉?” 丁小凡撇嘴笑了笑,说,“谈不上熟悉,知道是白居易的诗,不过,要是这副画没有这两句诗,恐怕就是废纸一张了。” “女施主说的极是,单就画来说是粗鄙了些,但是字却是好字。不知女施主的字写的如何?” 丁小凡扭头看向秦炎,正好碰上了他望过来的目光,两人对于和尚问起丁小凡的字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丁小凡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如果你是问毛笔字的话,很遗憾,我不会写;但若是问平常手写的字,我也只能告诉你,实在拿不出手。” 丁小凡说的是实话,虽然她的每科成绩都很优异,语文作文也很棒,但却写了一手的烂字。 和尚似乎没有料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一时间表情有了些微的惆怅,但转瞬之间就恢复了常态。他笑着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叹道:“唉,一晃三百多年,当真是物是人非啊!” 秦炎伸出手臂,看了看腕上的表,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而看现在的形势,一时半会的还走不了,于是他便在厅堂里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再把两条大长腿盘在身前。接着,扭头看向和尚,并指了指自己的对面,示意和尚过来坐下。 “看你的样子,生前也算是位得道高僧了,既然如此,你应该比寻常人更明白生死生死由命轮回天定,但为什么还要执意留在这里三百余年?” 此时的秦炎,虽然仍是一副年轻小伙子的模样,但说话的语气与神态却又与本人迥然不同。 和尚无声的苦笑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秦炎的问题,却反问道:“施主,你也并非这世间凡夫俗子,却又为何来此一遭呢?” “我?”秦炎笑了笑,“闲的无聊,过来体验一下人间的生活。别告诉我,你也是这个原因。不过,说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信。” “和尚,刚刚就算是我问你的第一个问题,你没有回答,那好,接下来我问第二个,你生前定是一心向佛的,所以你才能最终成为一名得道高僧,但显然你并不是这座观西庙的和尚,你死后尸体被焚烧,最后却留下了一颗舍利子,而你的魂魄不肯就此离去,于是便附在了这颗舍利子上,然后再经由你的徒弟将你的骨灰与舍利子一并带到了这里,于是便有了你今日占山为王的情况。我说的可对?” 和尚看着秦炎,笑而不语。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不过,我需要再补充一下刚刚所说过的话,就是有关这座观西庙的事。” “丁小凡刚才说过了,观西庙里原本供奉的是观音菩萨,而在很久之前,或者说是你来之前,观西庙的香火一直很旺,但是你来了之后就开始变的日渐萧条,这其中的原因,我想你应该最清楚吧。现在,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选择观西庙?是要在这里等人吗?等谁?她吗?”说着,秦炎抬手指向了丁小凡,但眼睛却还在盯着对面的中年和尚。 丁小凡疑惑的挠了挠头,不明白秦炎为什么会说和尚在这里是等自己。她仔细的看向和尚,又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直到确认自己真的不认识他,并且从来没见过之后,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算是自己宽慰了自己那颗一直忐忑不安的小心脏。 吓唬人呢,一个已经死了三百多年的老和尚,无缘无故的等我干嘛? 丁小凡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便想当然的放宽了心,但是和尚在听到秦炎这话之后却敛了脸上的笑容,终于开始一本正经的说话了。 “尊驾封了自身的术法,是不想被上面知道,还是另有缘由?” 秦炎将一只手臂放于膝盖上撑起,摸着下巴淡淡一笑,“你最好不要在这上面打什么歪脑筋,我能封也就能开,而就算被上面知道,不过是处理一只危害四方的野鬼而已,你以为有谁会在意?” 和尚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对秦炎微微低了低头,再抬起时脸上带了一丝恳求,“尊驾明鉴,老衲之所以留在这里三百余年,不过是有一心愿未了,待老衲了了心愿,绝对即刻离开。” “什么心愿?” “在等一位故人,” “男的女的?” “......” 和尚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侧头看向了丁小凡。 “你......你看我干嘛?”被一个死鬼和尚盯着,丁小凡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发麻了,她瞪着眼睛,没好气的冲和尚说道:“和尚,我可从来都不认识你,更不可能是你的老友了,你......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和尚转回脑袋,凄然一笑,“当初是我负了你,现如今你不记得我,情有可原!” 秦炎看看丁小凡,再看看和尚,只觉的这两个人放在哪个时代也应该是两个品种才对,而如果硬是要把他们凑成一对,那真的是老豆腐炖黄瓜,不是一道菜啊! “喂,姓秦的,你别用那种眼光看我,这和尚在瞎说呢,我怎么可能会和他有关系?完全是胡说八道........” 丁小凡话没说完就吓了一跳,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然后使劲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换了个地方。她抬起脚“嘭嘭嘭”的使劲跺了几下,感觉这转头硬实的就像真的石板一样,再转身看向身后的栏杆,古朴的雕花石栏,一般情况下倒是不容易见到。她伸出手去摸了摸,冰凉透心,就好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秦炎,秦炎,秦炎.......”丁小凡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也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在一起的三个人就只有她一个到了这里,害怕之余她便扯开嗓子喊起了同伴。 “叫什么,我又没走,好好待着,别乱摸乱动。” 听到秦炎的声音,丁小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心头的疑惑却更重了,为什么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那家伙到底在哪里?还有那个胡言乱语的和尚,他是不是和秦炎一样也能看到自己? 丁小凡双手握在一起正在胡思乱想,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而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丁小凡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她紧张的盯着桥的一头,她觉得,声音应该是从那边传来的。 “笨蛋,转头。” 耳边无端响起秦炎的一声呵斥,差点把丁小凡吓得从桥上跳下去。她边在心里诅咒着秦炎,边听话的将头转向了桥的另一端。 在丁小凡看到的那端,缓缓走来一名头戴藏青小帽,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男子半低着头,一边走路一边用一只手领着长衫的前端,以便走时更轻松。 在丁小凡的眼里,这样一身打扮的人无疑是名男子,而且还是一名身材单薄矮小的男子。 但是,当这名“男子”走到丁小凡身边时却实实在在的将她吓了一跳,因为呈现在她面前的那张圆圆的娃娃脸竟然看起来跟她很像...... 丁小凡上下打量着这名跟她长的很像的古人,心想,这样的穿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丁小凡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仍然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过去跟他打个招呼,说不定还能想起来呢! 而不等丁小凡上前去打招呼,眼前一花,她又从新回到了最初站着的厅堂......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和尚的情史 一明一灭,一恍一惚之间,丁小凡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两个朝代的更替。她眨着那双不太明朗的眼睛看向前方仍旧盘膝坐在地上的秦炎,然后又侧头看向他对面的和尚。 和尚的眼神有些复杂,至少丁小凡是这样认为的,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和尚用这种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她,而实际上,这种眼神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女施主,刚刚可有想起什么?”和尚的声音一如他的表情一样,缓慢而又富有深意。 丁小凡皱了皱眉,颇为不悦的回道:“想起什么?我能想起什么?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呢,突然把我变去那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又找了一个跟我有点像的男人,你想干什么?” 而不等和尚回答,丁小凡又转向秦炎,“还有你,秦炎,我可是陪你来这鬼地方的,刚刚他把我变走,你怎么能不管呢?咱俩可是同学,你一个大男人看着一个野鬼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能忍心呢?” “欺负你?谁欺负你了?人家是鬼,可鬼也有鬼的道义,你可别胡乱冤枉鬼。” “我冤枉他?喂,刚刚我在那个鬼地方的时候可是跺脚试了试,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真的石桥,都把我从这个鬼地方变到桥上去了,还不叫欺负?” 这句话说完,后知后觉的丁小凡才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唰的扭过脸去,看向挂在墙上的那副带桥的水墨字画。 虽然画是粗陋了些,却依然可以看出这桥就是刚刚她所到过的那座石桥,特别是桥栏杆上的雕花,竟然能清晰的和刚才的景象重叠在一起。而石桥上身穿长衫,头戴瓜皮小帽的那名只现出侧脸的“男人”,正是丁小凡在石桥上遇到的和她有着极为相似容貌的那个人。 “你刚刚是把我送到这副画里去了?” 丁小凡一边抬手指向墙上的这幅水墨画,一边诧异的转脸看向和尚,“你把我送到这副画里,又让我见到这个人,你想说明什么?” 和尚站起身,缓步走至画前,然后抬手挨个摸过上面的两行诗句,说道:“这两句诗,就是女施主刚才所见之人题上的,在当时,她的字一度被拿来与书法大家王羲之相媲美,而实际上,王羲之正是她的祖辈。王家一脉虽擅长书法诗词者众多,但在我看来,她却是那众多之中的佼佼者......” 说到佼佼者时,和尚的眼中竟显出了一抹哀痛,随后便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以言明的伤心往事,竟一时不再言语了。 而丁小凡却在听到这副画上的字是王羲之后人所写时,竟然两眼放光的显出了一副贪婪之色。王羲之哎,虽然这字不是出自这位老祖宗之手,但是几百年前的他的后人的字一样很值钱。 乖乖,要是一会走的时候能把它一块带走,那我不是要发财了? “哎呀,”凭空飞来一个小石子正好打在丁小凡的额头上,她痛呼一声,一边抬手扶额,一边恼怒的转头寻找始作俑者。 “你发什么呆呢?”秦炎对着丁小凡用下巴指了指和尚,意思是让她赶紧追问自己刚才的问题,不要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发痴。 丁小凡摸着还有些发痛的额头,扭头看向和尚,略略提高了嗓音的说道:“就算这人是王羲之的后人,字也写的不错,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不姓王,我爸也不姓王,我妈也不姓王,所以我铁定不会是王羲之的后人的后人。” 秦炎用一只手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无奈的在心中感慨道:唉,听白痴说话真累。 “丁小凡你累吗?” “啊?”丁小凡转回脑袋看向秦炎,对于他突然的转换话题有些反应不过来,“呃,有点,我能坐下吗?” “坐这吧,”秦炎对着自己左侧的空地歪了歪脑袋,示意她可以在自己身边坐下来。 待丁小凡坐定,秦炎这才抬头看向和尚,简明扼要的说道:“你也别老奢望着让这丫头想起什么了,你该知道,在投胎转世之时,她是一定要忘记前尘往事的,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让她知道缘由,或者说她知道后能了了你的心愿,那你就应该明明白白的把你和她的关系说清楚。” 秦炎口中的“她”并不是丁小凡,而是和尚刚刚说到的画中之人,王羲之后人中的佼佼者。 “尊驾说的极是,是我糊涂了。”对于秦炎的话,和尚显的很是赞同,而对他本人也很恭敬。因为他没办法不恭敬,他倒不怕秦炎身上的戾气,但是他看不透他的能耐,虽然知道秦炎封了自己的术法,但是他刚刚也说了,他能封就能开,圆梦知道,秦炎没有术法还好,一旦恢复,十个他都不是对手。 “老衲发号圆梦,出家之前曾与画中之人是知交好友.......” “那他叫什么名字?”没等圆梦把话说完,丁小凡迫不及待的问出刚才就一直絮绕在脑中的问题,王羲之的后人,和她长的很像的这个人,名字是不是也会很特别? 圆梦颇有深意的看了丁小凡一眼,对于她冒然打断他竟然毫不气恼。 “王语凡,豪言壮语的语,不同凡响的凡。” 丁小凡愣了愣,喃喃的嘀咕了两遍豪言壮语和不同凡响,当最终确定是哪几个字后,她忍不住朝上翻了个白眼,在心中骂道:奶奶的,还以为是哪两个了不起的字呢,搞了半天不就是语文的语和我丁小凡的凡吗? 见丁小凡不再出声,圆梦便接着说道:“语凡平素喜好男装,但凡出门,一定会女扮男装......” “啊?他是女的?” “你能不能保持安静啊,再说话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对于丁小凡的一惊一乍,以及随便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秦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转头对她怒吼了一句,并威胁的狠狠瞪着她。 丁小凡对秦炎翻了个大白眼,撅着嘴扭过头去,同时心中还在为自己辩解,这事情和我有关,我着急怎么了? “请继续,”秦炎不再理会丁小凡,转身对圆梦做了请的手势,现在他对圆梦开始有了一点兴趣,而且希望他的故事不是那么的狗血俗套。 “说实话,语凡穿上男装其实并不出众,非但不出众,还非常的不起眼。所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正眼瞧她。那时她站在她那个身材高大的表兄身边,感觉就像个小书童。而我们这群自称风流才子的文人雅士是不会在意一个小书童的。不过,我们在不在意其实对语凡来说无关紧要,她不管是作为女子还是假扮男子,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天不是我们忽略了语凡,而是她就想安静的待在一旁,像观察猴子一样的观察着我们。” “语凡说,出于好奇,她参加了三次我们的聚会,但是自第三次之后,她就再也不想参加了,因为她很难想象自称江南八大才子的八个人其实就是八个草包而已,其中还包括她的表兄。” “我们聚会时经常会吟诵诗歌,或者写写毛笔字,然后再像模像样的评价一番,说说谁的字进步了,谁的字又像哪位大家接近了一些。总之不管是谁写的字,每次都会满足的得到别人不厌其烦的夸奖。唉,现在想想,那样的聚会当真是无聊至极啊!” “有一次,语凡的表兄带了一副字过去,我记得,上面写的是王翰的‘凉州词’,看到那副字的时候我们都沉默了,尽管我们如语凡所想的那样没有真才实学,但字的好坏却还是分的出的。而就因为语凡的这副字,大家从此以后竟然再没了写字的欲望。” “八个人中我与苏华兄关系最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就如外人所言,有同性之爱,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同性恋。不过大家也只是传言,并没有人真的知道我们俩是不是同性恋。但是我们自己是清楚的。在我再次见到语凡之前我与苏华兄的关系一直很稳定,我们俩也曾发过誓,此生绝不会与其它男子一般娶妻生子,而是两人选择相伴到老。” “在我知道王语凡的才华之后,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她竟然长的如此的与众不同,特别是手执毛笔写字时,那神态与表情简直与天人下凡毫无区别。” “几日之后,我在石桥上再次碰到了王语凡,我记得那天天气并不是很好,但我在看到王语凡的时候竟然感觉天空是耀眼的明媚,我知道,我爱上了她,爱上了穿男装的王语凡。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女子,所以我以为我的爱很正常,就如同苏华兄爱我一样。” “自此之后,每次见到语凡我都是一副痴人的模样,苏华兄非常难过,但是语凡的表兄却很高兴,虽然他也曾听说过有关我和苏华兄的谣言,但是他却从不相信,在他的眼中,男人跟男人是没法相爱的。但是语凡就不同了,语凡是女子,虽然年龄同比未出阁的女子有些大了,但毕竟是名才女。而他也自认为我早就看穿了语凡的女扮男装...........”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变态的感情纠葛 “语凡的表兄自作主张去找了我们两家的长辈,我父母一听是王家的女儿,眼都不眨的就答应了,并且还许诺聘礼会按当时的最高规格来送。我知道,那几年因为我与苏华兄的流言蜚语,我们那里好人家的女儿对于我这样的男人都很忌讳,而我父母对此简直是操碎了心。所以在语凡的表兄去我家之前,他们连想都不敢想我还能娶到江北王家的女儿。” “语凡的父母对于这门亲事也无异议,语凡当时已经过了二八年华,再加上之前又是有过一门亲事的,只因男方在成婚之前因病去世,所以才因此而耽误了几年,却也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克夫的名声。” “两个名门望族里名声有些瑕疵的男女,却也因此组成了一对。但是我在得知语凡是女子时,脑袋却仿佛被闪电劈了一下,一时间恍恍惚惚的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语凡在最初得知我们定下亲事时是何感想,但是她在几日后却约了我见面。” “我记得,那天语凡依旧是穿着一件青色长衫,头戴瓜皮小帽,圆圆的娃娃脸却有着同龄女子没有的从容和淡定。我们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家很雅致的茶舍里。” “最初,两个人只是低头各喝各的茶,偶尔抬头对视一眼,然后淡淡一笑,再接着喝茶,至始至终,没有谁先开口说话,直到离开时,语凡才向茶舍的小二要了纸和笔,然后在上面写了‘花非花’的前两句送我。” “捧着语凡的这副墨宝,我晕晕乎乎的就回了家,但还没来得及走进家门,就半路被苏华兄给拦住了,从苏华兄那略显憔悴的神情里可以看出,这些天他定是寝食难安的。而我当时在面对他时却不知如何解释,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因为那个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后来,回到家以后,我先是苦恼了半天我与苏华兄的关系,随后当我打开语凡送我的那副墨宝时,我又是极为的兴奋和爱不释手,从而便将我与苏华兄的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语凡的这副字写的非常靠下,我知道,她是想让我能在上面添上一副画。但是我对自己的画技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的画,绝对配不上她的字。” “我父母很想我能尽快成家,也好撇清与苏华兄的关系,于是他们特意跑去苏北,与语凡的父亲商议婚期。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语凡的亲生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中大小事都是她继母在操办。而我父母的要求却也正合了她继母的心意,于是我们的婚期便草草定在了一月之后。” “我记得,婚期的日子正是秋季的最后一个月,当时语凡一直寄住在她表兄家,直到成婚的前五日才回到苏北王家。而在回去之前我们曾约定一起去趟观西庙,但是当天我却失约了。” “那天天气很好,我早早就出了门,想着先到观西庙拜拜菩萨,然后静等语凡到来。但是,我还没到观西庙就被苏华兄给劫走了,他拿着一把尖刀对着自己的心口,然后逼着我跟他走。自从知道我与语凡确定了婚期,苏华兄就一直茶饭不思,而在此期间我在家人的看管下并不能与他见面,但那天一见,即便他不拿着刀子,我也已经对他心疼的无以复加。我难以想象,才一月不见他竟然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我跟着他踉踉跄跄的去了我们经常幽会的那个竹屋,他声嘶力竭的质问我为什么要违背誓言?为什么在爱着他的同时还能喜欢女子?为什么能轻易的丢下他而跟王语凡在一起?然后他问我,跟王语凡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感受?是不是和跟他在一起时一样?” “苏华兄在问这些话时我能明显的看到他眼中的绝望和悲痛,但面对他的质问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甚至于不知道我到底是爱他还是更爱语凡,仰或是一开始我喜欢上的只是语凡那了不起的书法?这一切的一切,在我还来不及想出答案的时候,苏华兄手中的尖刀已经毫不犹豫的刺向了他自己的心脏,我半张着嘴巴,连半句阻止的话都没来的及说出口,然后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苏华兄倒在我的面前,看着他的血染红了整个地板,看着他的眼神由绝望转为愤恨,看着他死不瞑目的直直瞪着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圆梦闭上了眼睛,仿若多年以前苏华自尽时的痛苦与挣扎依然历历在目。 “那天,语凡在观西庙等了我半天,但直到天黑都没等到我。次日凌晨她便搭乘马车回了苏北,自此以后我便再没见过她.......” 讲到这里,故事似乎已经接近了尾声,但结尾到底是什么,秦炎不知道,丁小凡更不清楚。 “后来呢?你不会是因为你的苏华兄死了而没有跟王语凡成婚吧?”这是丁小凡想出来的结果,而事实却也是如此。 “是的,我没有如约与语凡成婚,我成了一个逃婚的人。我带着苏华兄的骨灰离开了这里,后来出了家。而就因为我的出家,再一次将语凡推向了流言蜚语的顶端,直到多年以后我才从语凡的表兄那里得知,在我逃婚一个月后,语凡受不了家人的冷眼与嘲讽,愤而出走,至此下落不明。” “语凡的表兄告诉我,在离家之前,语凡曾发誓今后再不碰笔。所以她当时留给我的那副墨宝很有可能是她一生中留下的最后一幅作品。出家之后,每每看到她写的那副字,我都会想起在石桥上见过的那个瘦弱的身影,凭着记忆,我将这个身影和石桥画了下来,虽然画的粗鄙,却印证了语凡在我心中的地位。” “那这么说,王语凡离家之后没人见过她?”丁小凡很好奇,这样一个才女最后又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圆梦苦涩的笑了笑,“多年之后,我也曾后悔当年的逃婚行为,所以曾经有十年的时间,我以出家人的身份游遍了半个中国,我想找到语凡,更想知道她在哪里,生活的好不好。可是,世事就是如此,当你越想碰到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越是不能得偿所愿。而我,其实更多的应该是自食其果,或者说是,语凡并不想再次遇到我。” “这是肯定的,要是我我也不想再见到你,即便见到,也要先扇两个耳光再说。”丁小凡撇着嘴小声嘀咕着,却不想被秦炎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既然你后来再没见过王语凡,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她?你是怎么确认她会再回到这里?”秦炎认为,以圆梦当年的失约来说,王语凡再回到这里的可能性并不大。 “是的,本来她应该一定不会回到这里,但是因为这个-”说着,圆梦指了指墙上的那副字,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因为找不到语凡,我便在这副字上施了法,我相信,但凡她再次投胎转世,就一定会回到这里。” 圆梦的眼睛看向了丁小凡,眼神之中竟带了十二分的歉意与了然。 “喂,你看我干什么?我......我不是王语凡啊,也不可能是她的转世,她可是王羲之的后人,一代才女,可我呢?我连毛笔怎么拿的都不知道。”丁小凡很不喜欢圆梦看她的眼神,她非常的不希望,也不相信自己就是王语凡的转世。 开什么玩笑?纠缠进一个那么复杂变态的感情纠葛里,如果是我我会直接发疯。 “唉,语凡生前曾经发誓,今生今世不再动笔,看来,她的誓言不仅仅是在她那一世,还延续到了以后的投胎转世。” “啊......”丁小凡拍着额头哀豪一声,心想,这是认定了自己就是王语凡的转世吗? 秦炎扭头看看丁小凡,然后再转过头看向圆梦,说道:“现在先不管丁小凡是不是王语凡的转世,首先我想知道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你当初因为苏华的死逃了王语凡的婚,后来又满世界的去寻找王语凡,我怎么觉的你这行为很难以理解啊,你说你到底是男男相爱呢,还是男女相爱?或者直截了当点,你到底喜欢的是苏华,还是王语凡?” 圆梦摇着头苦笑一下,说道:“在我生前,这个问题曾经絮绕了我一生,但直到我的生命终结,我才知道了我心中的那个答案。” 说到这里,圆梦再一次将眼光投向了丁小凡,却不想换来了两个大白眼。 “喂,和尚,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能不能别说着说着就看我啊?我跟你说清楚啊,我不是王语凡,也不可能是她。更不会是她的转世,我与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听清楚没?” 丁小凡感到自己的心都要气炸了,本来好好的听一个变态的故事,现在却非要把自己扯进去当主角,这是想死的节奏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知不觉中五个小时已经过去,眼看黑夜即将消散,新的一天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中到来。而这座香火缭绕的庙宇也会重新退回黑暗之中…… “故事讲完了,天也要亮了,我们呢,也该下山了。”秦炎伸了伸有些发酸的双腿,站起身跺了跺脚,然后低头冲着还傻坐在地上的丁小凡说道:“你不走?还是想留在这儿吃早饭?” 丁小凡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凑近秦炎小声说道:“他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不会真的认为我就是那王语凡的转世吧?他不会缠着我吧?” 说着她还小心翼翼的看了圆梦两眼,不等秦炎回答又接着说道:“咱俩本来是到这找西山老鬼的,你说,他到底是不是清清晨晨说的那个老鬼?” 秦炎没有回答丁小凡的问题,反而眼神复杂的看了圆梦一眼,见他好似已无话可说,并且没有要留他们的意思,于是他便拉起丁小凡就往门口走。 走出厅堂,穿过院子,在快要走出庙门的时候,秦炎再次看到了来时遇到的那个年轻而又俊美的和尚,但不怎么的,那和尚原本白皙俊美的脸庞此时看着却在隐隐散发着黑气,而他看向丁小凡的眼神更是带着莫名的杀意与憎恨。 秦炎一把将丁小凡拽到自己的身后,然后抬手指向拦路的和尚叱道:“苏华,你的死纯粹是你一人造成的,跟王语凡没有任何关系,而其它枉死在你手中的女鬼更是冤枉,你如今嗜杀成性,就不怕有一天会被堕入地狱?” 听到秦炎喊他苏华,年轻的和尚明显一愣,随即脸色一暗,道:“既然他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你们了,那我也就明说了吧,你可以离开,我不会动你一下,但是她--”说着,苏华抬手指向丁小凡,提高嗓门说道:“她必须得留下。” 丁小凡吓的死死拽住秦炎的衣服,头也不抬的吼道:“你神经病啊,凭什么要我留下?我又不是王语凡。” “哼,你这样子自然不可能是王语凡,但谁让你长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我不管你是她的转世,还是只是因缘巧合长的像而已,总之你今天是必须得留下。” 秦炎的右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的皮带,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冷笑道:“就凭你也想让我交人?呵呵......痴人说梦。” 最后一个字刚刚从口中吐出,秦炎腰间的黑色皮带便犹如一条黑色的软剑,旋转着飞向苏华的面门。 秦炎认为,在自己法力被封的情况下,唯有借助蛟筋先下手为强,攻其不备,才有可能暂时击退这只在佛庙里被香火供奉了几百年的恶鬼。 而苏华显然是没有料到秦炎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那么快的先行出手,并且一出手还是用一条黑色的灵兽之筋,惊诧之余,他一边后退着躲闪,一边想用脖中的佛珠抵挡,然而佛珠才刚要靠近蛟筋就已经被震得内藏的黑气不断从中溃散。 “快走,”眼见着苏华为躲避蛟筋已从大门处躲开,凑这空挡,秦炎赶紧拉起丁小凡快速向大门外跑去,而刚刚跨出庙门门槛,两人便只觉眼前一黑。 秦炎瞪着双眼,脚下不停的向来时的山路跑去,恍恍惚惚中丁小凡已分不清东南西北,而只管被秦炎拉着跌跌撞撞的跟着飞跑...... 两人不过跑了十来分钟,抬眼看到天空中闪过一抹光辉,秦炎向着空中伸手一抓,黑色蛟筋便立刻回到了手中。他停下脚步,拽着气喘吁吁的丁小凡回头看向山顶。 只见十多分钟前还灯火辉煌的观西庙,此时看在眼中不过是一堆无人理会的残桓断瓦,而刚刚与他们席地而谈的圆梦和尚,以及满身怒气的恶鬼苏华,都已消失不见。 秦炎眯眼看向山顶那棵翠绿的百年松树,眼光从上到小扫描了十来遍,最后还是放弃了上前一观的想法。 “走吧,” 一夜都未闭眼的两人,带着各自的心事脚步蹒跚的向山下走去......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近早上八点,丁小凡累的一句话都不想再说,只冲秦炎疲惫的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的向女生宿舍楼走去。 打开门的时候,温馨与郝一诺她们已经洗漱结束,正准备背着书包出去吃早饭,然后就去教室上今天早上九点的国际贸易课。 看见一夜未归的丁小凡,郝一诺的大嗓门首当其冲的响了起来,“哇塞,小凡,你都学会夜不归宿了,真看不出来啊。跟我们说说,昨晚跟哪个帅哥,去哪疯了?” 丁小凡强撑着走到自己的床前,丢下书包便一头倒了上去,至于郝一诺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她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丁小凡怎么全身都脏兮兮的?你们看看,她脚上全是泥,裤腿那里还有湿漉漉的草叶子,这是......刚从野地回来?” 温馨观察的很仔细,却也感到非常奇怪,一个女孩子,好端端的去野地干嘛?这秋天的露水都是非常重的,从外面的草地走一圈回来,裤脚鞋子湿掉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不正常的是,即便丁小凡去了趟草地,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吧?更何况她脚上还全都是泥,这难道是野地里跑了一夜? “真的啊,哎呀,看看这鞋底,都是黄胶泥,嗯,真臭,她怎么也不脱了洗洗再睡?”郝一诺刚往丁小凡那边靠了靠便立刻跳着躲开了,并捂着鼻子,一副嫌弃的表情。 “肯定是累到极点没力气洗了,走吧,我们也别管她了,先去吃饭吧,看来今天早上的课她是不打算上了。”温馨边说边背起了书包,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啧啧,丁小凡这是第一次翘课吧?哈哈,可让我逮着一回,而且还是我们的主课。”郝一诺幸灾乐祸的也跟着出了门,随着开门关门声起,宿舍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不一会便听到了某人均匀的呼吸声。 早课点名的时候,老教授喊一个抬头看一下,整整用了二十分钟才完成这次例行检查,整个班除了秦炎和丁小凡,没有一个同学缺席,国贸是他们的主课,缺一次就会扣一次分,所以但凡想要正常毕业的同学都不会挑这门课来翘课。不过,今天翘课的却恰恰是两名从来都不翘课的学生。 老教授比较传统,或者更多的应该说是认真,上课缺课迟到的同学,他从来不会给予他们解释的机会。他认为,一个没有时间观念,并且不认真对待自己专业课业的学生,任何理由都是站不住脚的。 老教授在秦炎和丁小凡的名字后面打了个×,然后便合上点名册,拿出书本开始讲课...... 老教授讲的什么,温馨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整节课她都在心里嘀咕并且琢磨着,为什么早不翘晚不翘,偏偏秦炎和丁小凡一起翘课?是巧合吗?还是说...... 下课铃响的时候,温馨还在琢磨这事,直到听到刘一毛的喊声,这才纳闷的转头望去。 “温大美女,你们家秦炎昨晚去哪疯了?怎么滚了一身的泥回来?”刘一毛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凑到温馨身边小声说道:“你昨晚不是在宿舍吗?那老秦跟谁混了一晚上?早上八点才到宿舍,到了之后还累的倒头就睡。这架势,要说没事哥们谁新?” “你特么的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刘一毛话音刚落就被身后一男生许浩拿书砸了脑袋,许浩边砸边说,“老秦回不回来关你屁事,你特么不还是三天两头的留宿在外,谁说过你了?” “我这好心给温馨提个醒,人家不是恩爱夫妻吗?”刘一毛明显对身强体壮的许浩有些畏惧,边躲着他的书边从温馨身边跑了出去。 “温馨,你别听刘一毛瞎说,这家伙的嘴欠,碰点事就开始胡说八道,依我看,老秦昨晚肯定有什么正事,不然他不会不回来的。别多想啊!” 温馨咧嘴冲许浩笑了笑,“没事,我相信秦炎。” 许浩点点头,便也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该说的他都说了,如果温馨还是要多想,那老秦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等到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温馨的眼神终于变的不再那么淡定,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然后轻轻点了下秦炎的名字。 电话里的“嘟嘟”声响了八次,就在温馨想要放弃而挂掉电话的时候,秦炎接了起来。 “喂?”秦炎的声音听起来含混不清,明显是刚刚被吵醒。 “你昨晚去哪了?跟谁在一起?”温馨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定,问题也是一如既往的直截了当。 “昨晚?哦,有点事没回来。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困着呢。”秦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显示自己现在真的很困。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诅咒的命运 “你昨晚跟谁在一起?”温馨依旧保持着以往的平淡语气,不急不躁的继续问着。 秦炎翻了个身,由刚才的趴着改为仰面朝上,同时把手机换到了左边的耳朵上,眯缝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丁小凡。” 得到答案以后温馨便挂了电话,然后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桌子发呆。半响,她才好笑的摇了摇头。 我今天这是怎么了?秦炎跟谁在一起跟我有关系吗?虽然别人都以为我和他是男女朋友,但真正的关系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我们俩只不过是因为自小就与别人不同,因为孤独而凑在一起的普通朋友而已。更何况,上一辈子的我死的时候都已经三十岁了,加上这辈子的年龄,已经快算是个年近半百的老人了,这样的年纪,怎么还会跟小年轻谈恋爱呢? 温馨以为,她之所以会这么在乎秦炎跟别人在一起,那是因为长久以来他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唯一一个朋友,又这么倾尽全力的帮她处理了她上一辈子的人和事。但是现在,这唯一的一个朋友好像开始有别的朋友了。 不过,这不是很正常吗?秦炎今年也才十九岁,虽然他本身异于常人,但这么久接触下来,温馨知道他的心理年龄其实并不大。所以说,如果秦炎想找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会是丁小凡呢? 温馨想不通秦炎为什么会选择跟丁小凡在一起,而丁小凡此时同样也想不通一些事,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自己睡个觉也不得安生,脑子里就像被人种了梦魇一样,乱七八糟的一会一个景象。 先是一个穿了一件艳红锦袍的中年妇人,对着她横眉冷眼、指指点点,丁小凡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看那表情也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然后又走来一名身穿米白长衫的中年男子,看长相倒是与她有三分相像,男子单手背后,双眉紧蹙,脚步略显沉重的走到她的面前,随后像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句话没说的又转身走了。 丁小凡诧异的看着那名一身素衣端坐在梳妆镜前的年轻女子,她有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但是自己没有的却是她那超脱一切的气质和异常淡然的神态...... 随后,一眨眼的工夫便不见了刚刚的景象。随之而来的便是刚刚的那名素衣女子改穿了一件男子的青色长衫,头戴瓜皮小帽,肩上背了一个简单的包裹,坐在一辆朴素的马车里匆匆而行..... 丁小凡如同一个隐形人一样坐在女子身旁,看着她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直到马车停下。 女子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丁小凡也跳了下去,但丁小凡跳过之后却再也看不到马车和女子了,她诧异的看着眼前简单却又雅致的屋舍,眨着眼睛寻找刚才那名与她长的一样的女子。 可还没等到丁小凡找到那名女子,门口处却进来一名男子,丁小凡回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他穿衣打扮都很考究,皮肤也保养的不错,却唯独一双眼睛红红的,就像刚刚哭过一样。 丁小凡见这男子从自己身边走过,这才发现这个屋子还有一个里间,而显然他是要进去看人的。 丁小凡跟着男子进了里间,果然,里间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人。而当丁小凡看清楚床上躺的那人后,顿时吓了一跳。刚刚还跟她在一起的年轻女子此时却苍老的完全变了一个人,满头乌发尽已变白,皮肤昏暗无光,眼睛半开半阖着,两张薄薄的嘴唇不停的在喃喃自语...... 丁小凡看到那男子弯着腰将耳朵靠近女子的嘴巴,似乎是想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半响,他撤回身子,蹙眉轻叹一声。 随后,丁小凡看到那女子完全的闭上了眼睛,被男子握着的那只手也轻轻滑了下来...... 丁小凡知道,那女子走了,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感到心中异常的难过,她觉得这女子的一生定然是过的凄楚而又孤单,彷徨而又无助........ “你在替我难过吗?”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吓了丁小凡一跳,她慌慌张张的退后两步,抬头寻找说话之人,待看清眼前所站之人就是刚刚发出声音的主人时,她这才捂住自己胸口这颗噗通乱跳的小心脏。 “咦?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站在这里?”丁小凡一边结结巴巴的说着,一边扭头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人,然后便像看鬼一眼看着眼前这位白发飘飘,一身素衣的女子。 “你不是可以看见鬼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女子看着丁小凡,眼神中竟然有着难以想象的羡慕和怜悯。 “你怎么知道我能看见鬼?”跟女子对话,丁小凡总感觉就像是跟年老的自己说话一样,怪怪的。 “呵呵......”女子咧嘴笑了笑,“我们俩是同一个人,所以我知道你的任何事情。” “同一个人?” “是,我们不仅是同一个人,而且每一世命运的轨迹终点还都一样。” “什么轨迹终点都一样?” “就是,每一世我们都不得婚配,无夫无子无女,最后孤独终老的死去。看,就像刚刚的我一样,你瞧躺在床上的那人,满头白发皮肤暗黄且瘦成骨头,看似是名垂垂老矣的妇人,其实也才不过三十八岁而已。” “啊?”丁小凡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想象不出一名三十八岁的女人会老成这样,“可是,你为什么会说我们每一世都不能结婚生子?我也会这样?” 女子点点头,“八世,直到八世之后,我们才会有一个崭新的人生,而在此之前,结婚生子对你我来说不过是种奢望的想象。” “为什么要八世?结婚生子对所有人来说难道不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吗,你别告诉我这种事情还是被人规定好的。”丁小凡皱着眉头,既疑惑又郁闷,她今年才十八岁,大好的青春年华却连一场恋爱都没来得及谈的时候,就被人定义不能结婚生子,这种事搁谁谁能受得了? “唉,一切都是因孽缘所生,从而导致了一个个被诅咒的命运。”女子低头叹息,她那神情好似在哀叹自己这短暂而又孤苦的一生,又好像是在可怜丁小凡将要到来的同样的悲惨命运。 “啊......”丁小凡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颇为无奈的说道:“真受不了你们这些古人自以为是的说半截留半截的说话方式,有什么话你就不能直说吗?是不是非得要摆出这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来?然后等着我苦苦哀求才能告知答案?” 女子抬头看向丁小凡,神情中的错愕似乎是没有料到这一世的她竟然这么的率直天真。 “你想知道原因,好,我带你去。” 随着这句话的结束,丁小凡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只瘦骨伶仃而冰冷非常的手抓住,而还不等她低头去看,自己身处的位置再次发生了改变。 这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天气,丁小凡眼睁睁的看着那大颗大颗的雪花从自己的身体穿过,然后翻滚着落在悬崖上。 是的,这里是一处悬崖。 恍惚中丁小凡看到前方悬崖边站着一个人,她睁大自己的眼睛想看清那人是谁,但风雪飘摇中那人却仿若冰雕一样,一动不动。 在这样一个天气里,又是站在那么一个危险的地方,如果不是想自杀,便只能说明这是个假人,丁小凡这样想着,便要上前几步仔细看看,却不想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不急,等等。”女子阻止了丁小凡,并示意她往后看。 丁小凡伸着脖子向悬崖的反方向看去,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一个黑点越来越近。 等到黑点近到眼前的时候,丁小凡看到了这名身穿黑色大氅匆匆而来的女人,即便因为天气的原因,那圆圆的脸蛋被冻成了红色,丁小凡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与自己和身边的这名女子长的一模一样。 “晨曦不要,”黑衣女子伸出手向悬崖边的冰雕喊道。 听到黑衣女子的喊声,冰雕终于动了。她缓缓的转过身,而随着她的转动,头上身上的白雪也在瑟瑟的下滑。 冰雕的整个脸终于露了出来,那白的已无人气的样子让丁小凡张着嘴巴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她怎么也和自己长的一样? 丁小凡转头看看黑衣大氅女子,然后又看看一身白衣的冰雕,顿时她便陷入了混乱之中。 “慢慢看,你会发现她们俩哪一个是我们的。”那只瘦骨伶仃的手依旧在拉着丁小凡,可能是因为这只手太冷了,也可能是因为现在身处的风雪天气,总之丁小凡感到自己的牙齿在打架,而身上的血液都快要冷却了。 “你应该希望我跳下去,这样,就没有人碍你的路了。”冰雕开口了,一说话语气就很冷,就连那眼神丁小凡觉得都能冷的结出冰来。 “晨曦,你听我说,我是你姐姐,我绝对没有要抢你夫君的意思,我只是......”黑衣大氅急急的辩解着,而看她诚恳的样子好像真的有事情被冰雕误会了一样.......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来自双生姐妹的血咒 “司马清玉,时至今日,你竟然面对我一人时还在惺惺作态?你,真是虚伪的令人恶心。”司马晨曦不等她姐姐把话说完,便冷言打断,其鄙夷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亏我当初还可怜你丧夫丧子,又被夫家接二连三的羞辱欺凌,念及你我乃双生姐妹,有着割不断的血肉之情,这才不顾母亲的反对将你接来我家,可谁曾想,我接来的不是至亲姐妹,而是一只人面兽心、夺人夫君、害人孩儿的饿狼.......”说到最后的时候,司马晨曦的声音带着声嘶力竭的呐喊与愤恨,而脸色也愈加显得比之前还要苍白。 “孩儿?你......晨曦你,你有身孕了?”司马清玉似是被这一消息镇住了,怔愣之下脸上又浮现出一丝惊喜,“这是喜事啊晨曦,若是你告诉陆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高兴?哈哈哈哈........”司马晨曦突然仰面大笑,且边笑边眼泪横流,而就在这绝望的笑声中她凄然问道:“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不等司马清玉回答,她又接着说道:“知道又如何,他说,这又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他不在乎。不过可惜啊,姓陆的对你痴心一片,却不知道你因为之前的小产早已不能生育,哈哈哈哈.......,司马清玉,真是报应啊,你这样喜欢抢夺自己姐妹夫君的女人,活该做不了母亲。哼,不仅你这一生做不了母亲,我咒你生生世世、八生八世都做不成母亲,成就不了婚缘,永远都是一个孤独终老的结局。” 亲耳听到自己妹妹对自己喊出的这么恶毒的诅咒,司马清玉在风雪中脚下一个踉跄,竟差点摔倒。 看着司马清玉凄楚而又委屈的眼神,丁小凡竟然觉得她肯定不是一个像司马晨曦说的那样夺人夫君的女人,她肯定是冤枉的,有苦衷的,肯定是。 然而,事情的下一步发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司马晨曦原本站着的位置就已距离悬崖仅两步之遥,但是现在她又毫不犹豫的退后了一大步,同时还猛地拉开了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披风,而随之露出的竟是满身满地刺眼的猩红血色。 丁小凡和司马清玉同时惊愕的捂住了嘴巴,除了司马晨曦满身的鲜血,而在她原本站着的位置上,满地的皑皑白雪竟形成了一个血红的“玉”字,而在这字的正中一点上,一缕黑发在血液与风雪中竟在自行燃烧。 “司马清玉,知道这是什么吧?”司马晨曦嘴角带着一股邪邪的笑意,又有着决绝的玉石俱焚的释然,“我们俩个是双生子,我的血,配上你的发,再加上这难得一遇的鬼邪之阵和我孩儿的婴灵之气,这样的血咒足以让你八生八世都不得安宁,八生八世无夫无子无女,永世无依无靠孤独终老,哈哈哈哈.......,司马清玉,这样的结局,你可满意........” 司马晨曦在一阵大笑中仰天向后躺去,风雪飘摇中她宛如一朵艳红的玫瑰,带着永世的愤恨和绝望向地狱中堕落...... “不要......” 丁小凡一身冷汗的从噩梦中惊醒,她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傻呆呆的坐在床上,茫然而又无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张人脸。 “丁小凡,你是在做恶梦?”温馨伸出右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双眼仍然毫无焦距的瞪着前方,丝毫没有清醒的样子,于是便改为去拍她的肩膀,“喂,醒醒了。” “啊?”被拍了几下的丁小凡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眨了几下眼睛,环顾一圈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并不是刚才险峻的悬崖,而是极为熟悉的宿舍时,身边也早已没了那已死去的白发女子王语凡和莫名其妙的司马姐妹时,这才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她伸手抹了一把脸,在心里咒骂一声,搞什么搞,去趟西山而已,回来竟然会做一个这么稀奇古怪的梦,吓死个人了! “丁小凡,你刚才做的什么梦?”温馨环着双臂,很是奇怪的盯着她的脸看,“你从今天早上八点开始,一直睡到现在晚上七点,整整十一个小时,其中有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嘴里还一直在嘟嘟囔囔的。你......真的很奇怪哦。” “啊?我睡了十一个小时了?这么久啊!”丁小凡扭头看向窗外,可不是,天都黑了,远近昏黄的路灯也从窗口处隐隐约约的照射了进来,而一天都没吃饭的她,这会终于感觉到饿了。 “饿了?”听到丁小凡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温馨指了指外间桌子的一个塑料袋,说道:“我打包了一份炒饭和里脊肉,可是今天我没什么食欲,你去吃了吧。” “啊?那我不客气了,谢谢你啊温馨。”丁小凡换了双干净的拖鞋,将原来脏兮兮的运动鞋顺手塞到了床底下,然后便快速去卫生间洗了手,回来就一屁股坐在了桌子旁,打开塑料袋里的饭盒吃了起来。 “昨天晚上......你和秦炎一起去的那个地方......”温馨端着一杯水走到丁小凡对面坐了下来,貌似无意的说起昨晚他们一夜未归的事情。 “嗯?昨晚啊,秦炎都告诉你了?嗨,看我这话问的,”丁小凡没心没肺的咽下嘴里的饭,丝毫看不出温馨是在套她的话,“你是他女朋友,他告诉你也是应该的。” 温馨装模作样的点着头,“不过,他也没说太多,今天上午也是在宿舍睡觉呢,但是他不像你睡这么久,中午就醒了。他说你们在那里看到了那什么........” “一个和尚,不对,是两个和尚,一个年轻的,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年纪大的给我们俩讲了一晚上的变态爱情故事,年轻的那个凌晨的时候和秦炎打了一架,不过没打过赢。” 丁小凡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温馨,真没看出来,你们家老秦还有两下子,就凭着一个黑不溜秋的腰带就把那个鬼和尚给打的招架不住了。” 温馨面上保持着以往的淡定笑容,心里却吃惊不小,虽说知道秦炎不是普通人,但是他还从没在自己面前露过身手。 “那个鬼和尚很厉害吗?” “嗯......怎么说呢?我这样的人其实是看不出他有多厉害的,但是他会法术啊,而且脖子里还挂了一串相当邪气的佛珠。秦炎说他杀生太重,很多女鬼都冤死在他手中。我想,其它鬼口中说的西山老鬼可能是他。” “你能看见鬼?”温馨刚刚说出这句话,就立马反应过来,赶紧掩饰住眼中的惊诧,“嗨,秦炎说你能看见鬼,刚开始我还不信,原来你真的能看见。” “唉,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倒是希望能和你们一样,永远不要看见那些鬼东西。”丁小凡边吃边叹气,从小到大,因为自己能看见鬼,她可没少烦心。 “你说那个鬼和尚会法术,那岂不是说他很厉害,昨晚秦炎没能伤了他,那他以后是不是还会找你们?” 听到温馨这句话,丁小凡顿时没了吃饭的欲望了,她放下筷子,将上身靠在椅背上,皱着眉头回道:“实际上,昨晚他是要对付我的,秦炎是为了帮我才跟他打了起来,唉,恐怕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这个和尚应该不会就此罢休,他肯定会来找我的。” “啊?对付你?为什么?”嘴上虽然这样问着,但温馨心里已经略略放了心,只要那个厉害的鬼不是冲着秦炎来的就行,至于丁小凡,又关她什么事呢? 丁小凡耸耸肩,又撇了撇嘴,说:“他们硬说我是几百年前的一个才女转世,一个好像是要跟我告白,一个却要杀我,好笑吧?” “这么复杂啊,”温馨做了个干笑的表情,却完全搞不懂丁小凡说的是什么。 “温馨,我问你,你相信世上有投胎转世这回事吗?”丁小凡睁着圆圆的眼睛,一脸严肃的问道。 温馨端起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抿着嘴好像在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但实际上她也不是很明白,上一辈子她被人杀死,但却并没有经历黄泉路,地狱,以及那所谓的奈何桥,再醒来已是别人怀中的一个小婴儿,所以她也不明白她的重生到底算不算是投胎转世。 “嗨,我就随便问问,你不要多想啊温馨。”见温馨不说话,丁小凡以为自己的问题吓到了她,赶紧出言解释。 “不,我相信这世上有投胎转世,”温馨抬起头看向丁小凡,眼神中竟有着从来没有的肯定,“丁小凡,你能看见鬼,所以你知道人死后是有灵魂的,但是灵魂还会不会死呢?如果不会死,那这个不死的灵魂又会去哪里?是会继续下一个生命的开始吧,而这所谓的下一个的生命,是不是可以称为前一个生命的转世呢?” 丁小凡愣愣的看着温馨,她没有想到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还会有人相信鬼神之说,相信投胎转世,相信灵魂可以在新的生命里延续...... 莫名的,丁小凡又想起了刚刚的那个噩梦,以及梦里的司马姐妹和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血咒.....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刘一毛家的女鬼 周五下午下课的时候,秦炎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温馨发来的,让他明天中午去家里吃饭,说她爸妈想他了。 不知怎么的,秦炎觉的温馨最近怪怪的,也不叫他一起吃饭了,也不和他说话了,有点什么事都是通过手机发信息,就像这次一样,她明明才头也不抬的从他身边走过,不当面把这话说给他听,却偏偏选择用一个冰冷的机器来传递。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最近我有什么事得罪这位姑奶奶了吗? 秦炎摇摇头,突然就对刘一毛前几天说的那句话有了几分认同,他说,男人永远不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试图去探知女人的内心,因为结果往往是你非但探求不到,还可能因此而惹来一身骚! 秦炎不知道刘一毛是不是因为探知了什么女人而惹了一身骚,但是他却清晰的感受到了最近刘一毛身上的阴气日趋深重。 刘一毛是苏杨本地人,所以有的时候他会晚上回家睡,但这也只是从他那不把门的嘴里得知的,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回家睡觉,谁知道呢? 一个宿舍四个人,秦炎和许浩的脾气最是相投,因此也关系最好,而对于性格极其风流夸张的刘一毛,他本人是不愿意接近更不想多管的。可是,如果这家伙真的被鬼缠住了,难道自己就真的要坐视不管? 唉,好歹同学一场,不能看着他陷入麻烦而见死不救吧? 就像丁小凡一样,虽然从来没想过要怎么帮她,但上次的西山之行一开始她是陪他去的,结果却导致事事都像是冲着丁小凡来的,竟还牵扯出了她前世的诸多孽缘。最可恶的是那个死鬼苏华,那时自己没能伤的了他,就怕他会继续缠着丁小凡不放,不过还好有圆梦限制着他,一时半会的他还下不了西山。但却也不是长久之计,一定得想个办法收了这个妖孽........ 秦炎坐在位子上正天马行空的想着,后背却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丁小凡转着眼珠鬼鬼祟祟的四下看着,见没人注意到她,便压低声音对秦炎说,“告诉你件事,我昨天旁晚看见刘一毛家有......鬼。”最后那个“鬼”字并没有发出声音,而只是靠嘴型传达给了秦炎。 秦炎好奇的瞪着丁小凡,问她,“没事你跑刘一毛家干什么去?” “帮清清晨晨查身世的时候,跟踪李子涛去的。不过我没进刘一毛家,他家正好在李子涛去的那栋楼的对面,我是从楼梯口的窗户上看到的。当时刘一毛坐在客厅里,在他后面不远处就站着一个长发女鬼,因为离的远,我看不清那鬼的样子,但感觉她是在直愣愣的盯着刘一毛。哎,你和他一个宿舍,最近难道不觉得他身上怪怪的?你的鼻子不是很灵吗?” 秦炎迅速的在脑中整理了一遍丁小凡所说过的话,突然觉的她的说法有些问题,但到底是哪些问题,又一时半会的想不清楚,不过,有一点秦炎觉得有必要警告丁小凡。 “从现在起,你不要再去跟踪李子涛了,我总觉得这事有点怪。” “怪?什么怪?李子涛怪?” 秦炎摇了摇头,皱着眉说道:“现在我还说不上来,但是你得听我的,不管是清清晨晨还是那个李子涛,你都暂时不要接触了。还有,最近一段时间如果你能不出学校就最好不出。” “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再做那个奇怪的噩梦,丁小凡觉得日子过的挺顺的,除了上课吃饭,就是帮清晨姐妹查查身世,而眼看着要有点线索了,却被告知不要再继续查了,甚至于连那姐妹也不要接触,一时间丁小凡便以为秦炎是不是预知到了某种潜在的危险,比如说,那个恶鬼苏华要下山抓她来了? “别问为什么,听我的没错。”秦炎边说边站了起来,因为眼光瞥到不远处许浩正在向他招手,两人说好了五点半一起去吃晚饭的。 “老实交代,丁小凡找你干嘛?”许浩笑嘻嘻的样子明显表示了他如今脑子里不正经的想法。 “干嘛?能干嘛,还不是看我长的帅想追我呗。”这话说出来,秦炎竟然脸不红心不跳,一副看着再正经不过的无耻嘴脸。 “我~草,你特么还能不能再不要脸点?”许浩实在受不了秦炎的这幅闷骚表情,一张嘴就爆了粗口。 两人笑骂着跑出了教学楼,刚一拐弯,想从小路去后门那里觅食呢,却不巧看见刘一毛正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一个隐蔽的石头上发呆。 “咦?这孙子今天怎么这么老实?坐在那哀悼谁呢?”许浩看不惯刘一毛,这是全班同学都知道的事实,而难得看见刘一毛有不嚣张跋扈的时候,这也是难得一见的现象。 “许浩,你有没有发现,刘一毛最近瘦了不少。”看见不远处的刘一毛两眼无神的盯着某个地方,秦炎第一次觉得这个一直活跃的像个猴子一样的小子竟也有这么可怜无助的时候。 “嗯,好像是瘦了,不过这孙子这么风骚,即使瘦了估计也是骚事做多了,累瘦的。走吧,管他个球啊!”说着,许浩便打算拉着秦炎离开这里。 “等等,”秦炎反手拉住许浩的胳膊,站在了原地,“我觉得,这小子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说也是同学,更何况咱还一个宿舍,去问问吧。” 许浩眼睛朝上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道:“要问你问,我顶多就站在一旁听着。” 秦炎笑了笑,说,“行,你就站一旁。” 说完秦炎便抬脚向刘一毛走去,“刘一毛,刘一毛,刘一毛?” “啊?”秦炎连喊了三声,最后一声才把刘一毛从怔愣中喊醒,他啊了一声才茫然无措的抬头看向秦炎。 “秦炎?你.....你有事吗?” “什么有事吗,你傻坐这干嘛呢?知道我喊你多少声了吗?” 刘一毛伸手挠了挠头,低垂着眼睛显得有些颓废的答道:“对不起,我没听到。” “刘一毛,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啊,没事。”刘一毛抬头辩解,但那细长的眼睛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恐惧。 “没事你坐这发什么呆?天都要黑了,你今天不回家啦?”秦炎发现,当他说到回家的时候,刘一毛竟然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回,回,待会就回。”刘一毛说着竟然低下了头,不知道是不是想掩饰什么。 “哎,刘一毛,咱宿舍四个人就你一个苏杨本地的,你说你怎么也不邀请我们去你家玩玩,太不够意思了啊!”乍一听到秦炎这话,刘一毛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但也就十几秒的时间,他竟然腾的从石头上蹦了起来,高兴的对秦炎说道:“好啊,好啊,去我家玩,我邀请你们去我家,叫上航子,咱现在就走。”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许浩一听要去刘一毛家,立刻就把眼睛瞪的溜圆,对着秦炎无声的说了两个字:“有病。” 秦炎笑笑,安慰性的拍了拍许浩的肩膀,意思是说,大家都是同学,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 结果,许浩给了他一个白眼和一个“屁”字。 刘一毛没有打通航子的电话,转身对秦炎和许浩说,“要不咱仨先走,我给航子发了地址,让他待会自己打车过去。” “行,咱先走,不过先说好啊,到了你家得先请我们吃顿好的。”秦炎半开玩笑的拽了一把许浩,三个人就像亲密无间的好哥们一样,并肩向校门口走去。 刘一毛家经济条件挺好,大一开学的时候他爸就给他配了辆福特的跑车,而此时那辆车就停在门口右侧的停车场内。 看见刘一毛开车,秦炎的手不自觉的就痒了起来,同时也想念起了温馨家那辆又酷又时尚的宝马越野车,心想,等刘月辉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把那辆车给要过来? 带着秦炎和许浩回家,刘一毛似乎非常高兴,一时间也忘记了他与许浩之间的诸多不愉快,反而热情的给他俩介绍起了自己家的情况。 刘一毛初中的时候他妈就跟他爸离了婚,然后一个人去了国外,至于是哪个国家,刘一毛和他爸不清楚,而他妈也有意思,就好像从来没生过这个儿子似的,竟然一次也没和刘一毛联系过。 离婚后的第二年,刘一毛他爸耐不住寂寞,很快就找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最开始两人只是在外面的房子里同居,并没有领证结婚,但是不久这个女人就怀孕了,刘一毛他爸只想风流一阵的如意算盘被打破,不过还好他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老男人,最终还是将这个年轻的女人娶回了家。 刘一毛当时已经十六岁了,半大的小伙子怎么肯叫一个大他没几岁的女人为妈?更何况,他认为这种年纪的漂亮女人找他爸这种年纪的老男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钱。 但是刘一毛没想到的是,这个叫周洁的女人竟然很坦率的承认了这点,她说,她家经济条件不好,她从小的愿望就是嫁个有钱人,不管年龄大小,只要有钱就行。 现在的女孩子是不是都特么的这么直接? 刘一毛和周洁不熟,虽然两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将近一年,但却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刘一毛瞧不起周洁,自然不屑于和她说话;而周洁却担心刘一毛会迫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也尽量躲着他。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只能算是住在一个屋子里的两个陌生人。 等到周洁肚子里的孩子足月的时候,本来计划是要提前住院的,但是周洁她妈却非找人算了个黄道吉日,说是在那天出生的孩子非富即贵,不过可惜的是,她妈没等到那非富即贵的孩子,却连自己的女儿也给搭了进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尸两命 “到了,” 听刘一毛讲他小后妈的事正听的入神的时候,突然车就停了,随后秦炎和许浩便听到刘一毛喊了声到了。 三人下了车,秦炎转着脑袋四处瞧了瞧,忽然就在心中喊了声我去,感情刘一毛家小区在温馨家隔壁啊,这也太特么巧了吧,怎么就没听那姑奶奶听过呢? 不过不提也对,温馨并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这样的毛小子她是肯定不放在眼里的。 “哎,刘一毛,你刚刚说你小后妈生孩子的时候出事了,到底是出的什么事啊?”许浩现在好像已经不烦刘一毛了,他下了车并没有像秦炎那样四处观察环境,反而是追着刘一毛问刚刚的故事结局。 刘一毛抹了把脸,抬头往自己家的窗户看了看,突然就好像吓的打了个寒噤。 “你这是怎么了?”看见刘一毛的那个死样子,许浩觉的非常奇怪,刚刚在车上讲他家的事时看着还挺正常的,怎么这会一问结局反而不敢说了呢? “刘一毛,你在怕什么?”秦炎也凑了过来,并像刘一毛一样,抬头往楼上看去,或许此时天色还早,在半明半暗的路灯照射下,完全看不出那女鬼的所在。 “秦炎,许浩,你们......信邪吗?”说出这话时,刘一毛的脸色有些难看,同时还带了几分的恐惧。 秦炎和许浩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许浩说道:“你特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什么邪不邪的?老子听不懂。” “唉,咱先去门口吃饭吧,边吃边说。” 在小区门口的饭店里,刘一毛找了个隐蔽的小包间,三个人点了七个菜,一箱啤酒,等到所有菜上齐,关上包间的门,刘一毛便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哥们,不瞒你们俩啊,最近这段时间我的三观五观都被颠覆了,谁特么现在要是还敢在我面前说这世上没鬼,我他妈立马跟他拼命。”刘一毛说完便顺手抓起一瓶酒,仰头咕咚咕咚的几下就见了底,喝完把酒瓶“砰”的一声就放在了桌上,而瞪着的那双细长的眼睛显得满满的都是红丝。 秦炎只管往嘴里扒拉菜,看也不看刘一毛。倒是一旁的许浩有些呆了,举着筷子愣愣的看着刘一毛,问道:“怎么?你特么还见鬼了?” “唉,鬼我是没见着,但只要我一回家,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看见那个女人穿着一身雪白的婚纱在后面追我。你们说她追我干嘛?我是QIANJIAN她了,还是杀她了?都没有嘛,我特么那一年跟她说的话都没超过五句,”刘一毛叉开了右手的五个手指头在秦炎和许浩的面前晃了晃,好像是在重点强调他跟那个女人的不熟悉一样,晃完又顺手捞过一瓶啤酒,又是一仰头咕咚咕咚的没几下见了底。 “你们说,我跟她说话都没说过五句,她凭什么死后缠着我呢?这特么不是欺负人吗?”说到欺负人的时候,刘一毛的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哎,老秦,这孙子说的真的假的?”许浩觉得刘一毛喝的有点多了,便将嘴巴凑到秦炎耳边小声问了句。 “不知道,要不,你问问他,他小后妈是怎么死的?”秦炎指使着让许浩去问,而他自己从上菜到现在就一直在吃。 “行,正好我也想知道。哎,刘一毛,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小后妈快生了吗?生孩子应该不算是多危险的事吧,怎么会把命给生没了呢?还有,你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呢?活了吗?还是也一块没了?” 刘一毛打了个酒嗝,然后把上身往后仰靠在了椅背上,“是啊,她生之前我本来还担心呢,心想,不管这女人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总归都是我们刘家的人,是刘家的人就会分一份刘家的家产,那么我就会少分一份,想想就觉得闹心!嘿,最后怎么着,还不等我烦心呢,她倒好,给我爹来了个一尸两命,多干净利索啊!” “一尸两命啊,乖乖,到底怎么回事?”许浩听到这里放下了筷子,也不吃了,瞪着眼睛看向刘一毛,好奇的等着他的下文。 “我不是说生之前她妈找人算了个日子嘛,然后就非得让她在那天去医院给剖出来,我爸呢,那几天正好公司有事,天天忙的不着家,不过他也是觉得有她亲妈在,放心。可谁曾想,去医院的前一天家里突然就来了一个人,那天我刚放学到家,在自己房间躺着听音乐,突然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吵架声,起初我以为是她那个神经叨叨的妈又跟我们家阿姨吵起来了,就没在意,反而把音乐声音调大了,想把那烦人的吵吵声给隔离了。可是还没过几分钟,阿姨却来敲我的房门了,她惊慌失措的告诉我,说有个男的来找周洁,硬说周洁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要带周洁走,但是周洁不肯,她妈也不肯,结果周洁和她妈就在客厅里和那个男的打起来了。阿姨看周洁大着肚子,怕出事,就跑过来问我要不要告诉我爸。” “我当时兴奋的眼睛都瞪圆了,一屁股坐起来就给我们家老刘打了电话,我记得,当时我在电话里是这么跟老刘说的,我说,老刘,恭喜你,有人给你送绿帽子来了,就在咱家呢,人家说人才是周洁肚子里正儿八经的亲爹......” “老刘没等我说完就挂了电话,随后从开会的沪都紧急往家赶,但是你们也知道,从沪都到苏杨,再怎么快也得要两个小时的时间。而就在这两个小时里,周洁被她那个姘夫给一把推倒了,倒的时候还好巧不巧的肚子碰到了桌子角,我看着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然后身下不断的有水和血流出来,而她妈和那个男的还在一旁又吵又打,谁都没注意到倒地的她,或者说那两人在急着论输赢,根本就没空注意她,但是阿姨看见了,阿姨一边去抱周洁,一边喊着让我打112救护车。我当时也吓坏了,但是阿姨让我打我又不能不打,但是打完电话我就跑了出去。说实话,这一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女人生孩子,那一地黏糊糊的水和血,看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再加上两个又吵又打的神经病,我觉得在家再多待一分钟我的脑子就会炸了。” “我跑出我家的时候老刘还没到家,后来的事情我就是从我家阿姨那里听来的,阿姨说,我走了没多久,周洁就撑不住了,因为羊水破了,她的宫口开的很快,然后没多久孩子的脑袋就眼看要生出来了,可那时救护车还没到,阿姨手忙脚乱的也不会接生,而周洁她妈,那会倒是不跟那男的打了,却改为一屁股坐地上哭了,她不是哭周洁那时的危险状况,而是哭周洁没有按照她找人算的时间来生孩子。至于那个男的,看到周洁那样吓的拔腿就跑。” “后来,阿姨说孩子的脑袋太大,卡在了那里,阿姨生过孩子,知道那种状况是很危险的,卡的时间太长,孩子是会窒息的,于是就鼓励周洁使劲生出来,可最终的结果是,周洁终究是没能把那个孩子生出来,却导致了自己的大出血,而等到救护车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呼吸,后来周洁也因为失血过多而不治而亡。” “老刘到家的时候,正看到医护人员给那一大一小盖上了白布,他红着眼问周洁她妈到底怎么回事,可无论他怎么问,那个吓傻了的老女人都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我在小区门口看到司机把老刘送回来,也赶紧跑回了家。进门的时候,我看见老刘呆呆的蹲在那个小小的白布前面,他颤抖着伸出手,可能是想看看白布下面那个还未见过面的孩子,可最后,他又把手缩了回来,然后叹息一声将脑袋埋在了腿上。然后,我看到老刘的脚边有几滴水在啪嗒啪嗒的往下滴......” “我妈说,她生我的时候老刘不在家,后来过了一个多星期才回来,然后也只是随意的瞥了我一眼,反正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所以以前我一直以为,孩子对于老刘来说都不是很重要。但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就算我之前跟他说这孩子不是他的,可是他照样心急火燎的赶回来,照样为孩子的死难过......” “不过后来想想我还真觉的自己挺不是玩意的,一个都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死了的孩子,你说你怎么好意思跟他吃醋?”说到这,刘一毛第三次捞起酒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秦炎,许浩,你们俩说说,三年前周洁的死,跟我有关系吗?有关系吗?没关系吧,没关系她缠着我干嘛啊,还特么穿着婚纱,是想嫁给我还是怎么着?”刘一毛红着眼睛轮番瞪着秦炎和许浩,好像这样他们俩能给他一个安心的答案一样。 “周洁死后,我爸给她买了一个墓地,连孩子的骨灰也一起放了进去,放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是个女孩。我爸说,本来计划好的,等周洁把孩子生出来,他就有了一儿一女,组成了一个好字。然后他的人生就圆满了,可是,呵呵......” “我爸笑的时候,我觉得他老了十岁,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离过一次婚的他,原来这么看重周洁,这么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而至于那个到家里闹事的男人,我再也没有见过,更没听老刘提起过。” 秦炎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满意的擦了擦嘴,然后抬头看向刘一毛,问道:“三年前周洁死的那段时间,你有梦见过她吗?” 刘一毛摇了摇头,说,“没有。”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驱鬼的道士 吃完饭,秦炎和许浩一人一边架着已经醉的走不成路的刘一毛往回走。 “老秦,我怎么觉得这孙子是故意喝醉的,然后好让咱俩把他扛回去。你说,他刚刚说那事真的假的?怎么听起来这么玄乎呢!”许浩架着刘一毛走路丝毫不感到费力,但却对他刚才说的那个鬼故事感到心里有点发毛。 “不好说,不过我认为刘一毛说对了一点,那就是这世上或许真的有鬼,只不过一般人看不见而已。” “啊?”听到秦炎说世上真的有鬼,许浩突然就停了下来,转头瞪着秦炎,说,“咱把这孙子扔他家门口得了,也别进去了,听他说他那小后妈连他这样的都追,那咱俩这器宇轩昂的帅气样,他那小后妈看见不还得直接就扑过来了?想想都瘆得慌。” 秦炎好笑的看着人高马大的许浩,说,“你特么有点出息行不行?我只是说可能有鬼,又没说真的有,你就吓成这样了?再说了,就算真的有,人家说不定根本就不稀罕你呢。” “我靠,老秦你什么意思?瞧不起哥们怎么着?” 秦炎撇了撇嘴,“你倒是做点让我瞧的起的事啊。” 许浩梗着脖子没说话,得,看来今晚是一定得在刘一毛家睡了。 进电梯的时候,刘一毛大着舌头说按7,701. “操,孙子你没醉啊?”许浩骂了一句,转头再一看,刘一毛又重新耷拉下了脑袋,而且还不仅如此,竟还夸张的打起了呼噜。 许浩见状伸手一巴掌“啪”的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嘴里还骂了句,“叫你特妈装!” 或许许浩这一巴掌拍的不重,也或许刘一毛是真的醉了,总之他没有任何反应的还继续保持着那个烂醉如泥的状态。 到7楼的时候,一下电梯两人就感觉冷飕飕的,秦炎还好,毕竟身体不同于凡人,但是许浩就不行了,缩了缩脖子骂道:“是不是这孙子把他家说的太玄乎了,我怎么感觉这儿这么冷呢!” “你这是心理作用,”秦炎故意丢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意思是说,是不是真的不敢进刘一毛家了? 许浩翻了个白眼,心一横,嘴里也不知骂了句什么,抬腿一个人就架着刘一毛向701迈了过去。 走到门口,秦炎抬起手正要敲门,谁知门却自己开了,当时许浩就全身打了哆嗦,就连架着刘一毛的手都差点给松开了。 “你们是一毛的同学吧?哎呀,这小子怎么又喝醉了,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最近有事没事的总爱喝酒。看来有时间我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了。”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目测最多也就一米七,但看着精神很好,说话时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细细的眼睛眯缝着,一看就是经常在生意场上摸打滚爬的老狐狸了。 不看别的,就看那双和刘一毛一模一样的眼睛,两人就猜出这人一准是刘一毛他爹,当即两人便笑着跟长辈打招呼,“叔叔好,我们是刘一毛同宿舍的同学,我叫许浩。” “我叫秦炎。” “哎呀,还是一个宿舍的呢,那不就是一家人了,快进来快进来,都开学那么久了,这小子也不说请宿舍同学来家里玩玩,不懂事,太不懂事。”刘一毛他爸一听是一个宿舍的同学,当下就更加热情了,连忙侧身把两人让进家,并赶紧从冰箱里拿出几罐饮料摆在了茶几上。 “把他扔沙发上就行,你俩坐,来,喝饮料。”刘一毛他爸边说边把饮料挨个的打开并放在离两人近的位置上。 “叔叔您别客气,我们就是来送刘一毛的,坐坐就走了。”许浩弓着身子满脸堆笑的说道。 “这大晚上的还走什么,听叔叔的,今天就住家里了,哪儿也别去,明天叔叔请你们吃饭。”刘一毛他爸对于许浩和秦炎的到来感到非常高兴,人也出奇的热情。 从进门到现在,秦炎仔细观察了刘一毛他爸,竟然很奇怪的发现了一个现象,这位老刘同志的身上竟然没有任何的阴气,而非但没有阴气,反而还阳气很足,火力很旺。 不应该啊!那死去的周洁怎么说也是老刘的老婆,三年后回来不找老刘却只找刘一毛? 秦炎见许浩和刘一毛他爹相谈甚欢,便自觉的没有插嘴,眼睛滴溜转着寻找周洁那个女鬼,他现在有些好奇,刘一毛之前究竟做过什么,竟然能让走了三年的女鬼再回来追着他不放? 不过,此刻秦炎可以肯定的是,刘一毛家绝对不会只有周洁一个女鬼存在,肯定还有其它的鬼,不然他家和楼道里不会这么阴冷。 客厅里连半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秦炎便想去刘一毛的房间找找,他相信,那些鬼绝对是看见他进来的时候才躲了起来,不过肯定没有躲远,绝对还在这个屋子里。 “叔叔,您和许浩先聊着,我把一毛送回卧室,您告诉我他卧室在哪?”秦炎边说边把刘一毛扶了起来。 “在那边,左手第一个房间,麻烦你了秦炎。”刘一毛他爸抬手往前一指,然后对秦炎笑了笑,便转头又接着和许浩聊了起来。 从走出电梯的时候,秦炎就发觉刘一毛是真的睡着了,而现在过了那么好大一会,他已经彻底睡成死猪了。 走进刘一毛的卧室,秦炎把他往床上随便一扔,随即转身看向一旁的衣柜,然后冷冷说道:“出来,” 深棕色的实木衣柜里,缓缓飘出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身材婀娜多姿的女鬼。 女鬼楚楚可怜的看着秦炎,摆出的是一副极端惧怕的表情,不过那在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狡黠却没能逃脱的了秦炎的眼睛。 但秦炎此时却并不在意她怕不怕他,他心中有些惊讶的是,为什么这女鬼跟丁小凡长那么像? 秦炎细细打量着女鬼,并特意多看了几眼她的腰腹,从刘一毛口中得的信息是,周洁是在生产时大出血身亡的,既然是即将生产的女子,那么身材就不可能像眼前这位这样的婀娜多姿,难道她不是周洁? “叫什么名字?”秦炎盯着女鬼的眼睛,心想,要说这张脸哪儿最不像丁小凡,唯有这双眼睛了,那丫头有着一双圆圆的而又清澈无比的眼眸,但是眼前这位,除了历经世事的沧桑,竟然还有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狠戾与狡猾。 “周洁,”女鬼的声音怯怯的,站在那的身体也有些瑟瑟发抖。 “好了,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怕我。”秦炎顺手捞过一张椅子坐了上去,同时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刘一毛,然后在心里学着许浩的语气骂了起来,真是个孙子,你特么小后妈长的像丁小凡怎么不早说? 不过秦炎转念又一想,丁小凡虽然长的不丑,但穿衣打扮在学校属于扔女生堆里最不起眼的一个,说不定这个风流的家伙根本就没注意到班里有这么个跟他小后妈长的像的女同学呢! 女鬼见自己的计谋被识破,转而对着秦炎媚笑了一声,道:“呵呵,看您说的,您这身戾气有哪个鬼是不怕的?奴家只是个小女子,怕您也是应当的。” 奴家? 秦炎将上身靠在椅背上,眯缝着眼看向这名女鬼,冷冷说道:“你不过是只死了三年的女鬼,就算死后没去地府报道,但也不至于会有今时今日的作为。说,你跟西山的那两个是什么关系?” 听闻秦炎提起西山,周洁当即一愣,随即便掩嘴轻笑道:“呵呵......,苏华一开始告诉我,说你年纪虽轻,修为却不弱,起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修为虽还看不出深浅,但脑袋肯定是十分聪明的。嗯,这样的男子,奴家喜欢。” 秦炎摇了摇头,道:“你根本就不是周洁,如果我没猜错,周洁死的时候,你被唤醒了最深处的记忆,而这个记忆绝对跟你现在的鬼术有关。” 周洁摇摆着身姿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走了几步,然后转头对秦炎一笑,“那,这位公子,你再来猜上一猜,奴家最深处的记忆是什么?” “在你最初的那一世,你一定学过某种或者几种邪门之法,并用此法害过人,但你本人应该也受到了反噬之苦。我不知道你当初害的那个人是不是刘一毛的前世,但是事情的起因肯定跟刘一毛有关,不然你也不会天天没事干陪着一个半大小子做梦玩。我说的可对?” 闻言周洁愣住了,她似乎是没有料到秦炎能一语中的,而被秦炎说中了心事的她开始对秦炎产生了怀疑,周洁收起了脸上的媚笑,谨慎的看着秦炎,冷声说道:“原本我还以为你不过是会些驱鬼之法的普通道士而已,现在看来,似乎我的预判有错,那么,你到底是谁?” 秦炎裂开嘴巴,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然后挤出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道:“我是谁?你猜......”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鬼女重生 周洁自然看不出秦炎到底是何方神圣,当然也不会傻乎乎的真的去猜。她抿嘴低头轻笑几声,再抬起头时已是满眼的春花荡漾,而原本披散的长发也被挽了起来,斜斜的在脑后打成一个髻,身上的白色长裙也变成了如花的贴身旗袍。 周洁摇曳着柔软的腰肢慢慢向秦炎走来,但却在距离秦炎约莫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颇为不悦的盯着距离自己鼻尖仅有一指的黑色蛟筋轻轻娇叱道:“小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奴家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又不会害你,何苦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哼,”秦炎冷哼了一声,伸手指了指门外以及床上睡着的刘一毛,说道:“你将他们全部迷晕,就是为了跟我好好聊聊?” 周洁眨了眨眼睛,但看在秦炎眼里,却更像是给他抛了个媚眼,“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呢?” 秦炎将蛟筋撤回身边,却并没有收起来的打算,他眯着眼看向周洁,说:“如果我今天告诉了你我是谁,那么也就代表着你的日子到头了,所以,在这之前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周洁似乎是被威胁惯了,对秦炎说的话好像并不在意,但是当她刚刚有了这个念头,却不想又被秦炎横空打断。 “你最好不要抱有侥幸,也不要以为我是吹牛或者顺口说说的,虽然你是鬼,本身已经不存在生死问题,但是我却有的是法子让你魂飞魄散而从此消匿于三界。如果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周洁不吭声了,身体也在原地站直,而不像刚才那样弱柳扶风的一幅娇滴滴的模样。 “很好,”秦炎点了下脑袋,放下了刚才翘着的二郎腿,转而盯着周洁的眼睛问道:“在你还是周洁时,你是刘一毛父亲的妻子,三年前因生产身亡,而你身亡的原因可以说跟刘一毛和他父亲都没有关系,可为什么你会三年后又重新回到这里,而回到这里之后你不去找你老公,却转门盯着刘一毛不放,为什么?” 周洁转脸看了眼床上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刘一毛,撇嘴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对,我在生孩子时经历了人世间最难以承受的痛,虽然因此而丢了性命,但却唤醒了我内心深处封存的记忆,而在这三年中,我将自己隐藏在西山,一边整理这些记忆,一边恢复我七世之前的法力。” “三年后,我重新回到这里,我不找老刘是因为他从来不欠我什么,相反,他是我这八世中遇到的唯一一位对我母女不薄的男人,他非但不追究我的过往,还为我们母女修了墓,立了碑,虽然同样是死,但相比前七世的凄凉下场,这一世的结果已经是好的太多了。所以囡囡不愿意离开他,终日都要守着她爸爸。” 说着,周洁的眼睛看向了右侧的墙角,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名约莫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圆圆的脸蛋很像妈妈,但细长的眼睛又像极了刘一毛和他爸,头发剪成整齐的娃娃头,显得可爱而又单纯。 她怯生生的蹲在角落里,害怕的盯着秦炎。 “囡囡要守着她爸爸,我也只能护着他们父女。虽然如此,可我还是要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来找刘一毛,自然不是以周洁的身份,而要找的也不单纯是刘一毛这个人。我没想到这一世我与他会是这样一种不正常的‘母子’关系,而在七世之前,我与他曾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结发夫妻......” 秦炎微微皱了皱眉,他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然后他负了你,对吗?” 周洁自嘲般的笑了笑,仰起头的时候脸颊眼角处竟有两颗晶莹的泪珠一滑而过。 “若他是单单负了我,倒也算不得深仇大恨,男人嘛,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从古至今就没间断过,而我也并非是那死缠烂打之人,非得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可是,”说着,周洁扭头看向床上的刘一毛,竟带着蚀骨的恨意咬牙切齿般的说道:“人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并以此引为至理名言。可是这个人,在得知我怀有他的孩儿的时候竟说,愚笨之人生的孩子无外乎也是愚笨的,而愚笨的孩子,不要也罢。呵呵呵呵........,你听听,他说的这叫什么话?那也是他的孩儿,他竟然说不要也罢?” “你知道,当我听到这句话时是什么感觉吗?一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引以为天的支柱,生命中最大的依靠,却对我弃之如敝,对我的孩儿嫌弃至极,而这一切的来源却是因为我收留了我的双胞胎姐姐。” 听到周洁说到她的双胞胎姐姐的时候,秦炎的眼睛嗖的一下睁的大大的,脑海中更是第一时间浮现出了一个闪亮的名字:丁小凡。 是了,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周洁会跟丁小凡长那么像了,也明白了为什么苏华那天一定要留下丁小凡,并非因为圆梦的那个简单的三角恋关系,而是因为周洁,苏华是为了周洁才想留下丁小凡的,绝对是。 “虽然我与姐姐是双胞胎,但是我们出生的时候却出现了冰雪两重天的景象,以我母亲生产我们的房子为中间,左边艳阳高照,霞光满天;右边却阴云笼罩,雷电欲来。而更为巧合的是,出生后我是躺在母亲的左边,姐姐却是在右边。那时我们家境不错,适逢母亲生产,父亲便也如别家大户人家一样,请来得道高僧为我们母女三人念经祈福。母亲生产时,高僧就在我家院中跪坐念经,而看到当时如此迥异的天象,高僧便长叹一声,对父亲说道,‘贵府的双生花,一个乃凤女下凡,会吉祥高照;但是另一个却是鬼女重生,有阴阳之眼,专克至亲。’” “父亲闻言大惊,慌忙追问高僧可有破解之法。高僧劝父亲将姐姐丢弃野外,生死由天,但无论如何永远不能让其再进家门。” “虽被高僧下了如此重的预言,对于父亲而言,姐姐毕竟也是他的至亲骨肉,于情于理都不忍将其丢至野外,任由她冻死或被野兽食之。所以,父亲没有把姐姐丢到野外,但也没有再留在家中,而是将她送到了乡下远方亲戚家里抚养。” “或许亲戚算不得至亲,也或者高僧当时只是妄言,只是为自己找了个解说天象异常的说辞,但总之亲戚一家平安无事的将姐姐抚养长大至十八岁出嫁。” “姐姐出嫁那天,因为心中亏欠,父亲派人送去了厚重的嫁妆,而我因为好奇,便乔装打扮偷偷跟着马车去了乡下(后来的日子里,我曾经无数次的后悔我那天的任性妄为)。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我的双胞胎姐姐,看到了那张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可能是血浓于水吧,见到她的第一眼我便感觉和她很亲,丝毫也不觉的她是个土生土长的乡下姑娘。我拉着她的手,跟她说着贴心体已的话,告诉她再过三个月我也要出嫁了,并且嫁的还是当时赫赫有名的王爷之子赵陆川。” “三个月之后轮到我出嫁了,那天,我让贴身丫鬟早早的等到门口,因为姐姐说她会来送我,而我也由衷的相信她一定会来的。果然,她如约而至,但是令我们俩个没想到的是,我们的母亲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却差点晕倒,起初我以为母亲是因为多年未见而有所受惊,但其实是因为怕她进门。母亲比父亲还牢牢记得那位高僧曾经说过的话,永远不能让姐姐踏进家门一步。随后母亲便冷冷的让人拦住了姐姐,并且很无情的对她说,早在十八年前她便不是司马家的女儿了,而既然不是司马家的女儿,那也就没有再进这个家的必要了。” “当时我站在姐姐的旁边,强烈的感觉到了她的身体的颤抖,但随后她却强忍住了起伏的情绪,故作镇定的转身面对着我,说‘夫人说的对,我不是司马家的女儿,自然是不能进门的。但不管怎么样,我却很高兴有你这个妹妹,姐姐祝你幸福。’随后,姐姐将她亲手绣的一对鸳鸯枕套送给了我。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里。” “姐姐嫁的是一户普通的农家,虽然最初因着父亲的嫁妆过了几天舒坦的日子,但农家毕竟是农家,一家上下老老少少都是要干活的,而出门更是没有奢侈到有马车可坐。这也就意味着姐姐那天去看我时是凌晨出的门,足足徒步走了五十里地才到的司马府,而尚未坐下歇上一歇,便又转身赶了回去。且走的时候又是带着来自亲生母亲的鄙视以及内心极度的不公,所以赶了一天路而未曾喝上一口水,吃上一口饭的她,一进家门便栽倒在地。” “那个时候她已有一月的身孕,但是乡下地方并不是能时时请到大夫的,而她当时也以为是赶路累的,所以对自己身体里已有的那个小生命是毫不知情.......”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离奇死亡的一家人 周洁似乎是说的累了,也好像觉得旗袍紧身太过于束缚,总之在她扭着腰身坐在秦炎对面的时候瞬间身上又换回了原来的白色长裙,而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夹了一根香烟,那烟不点自燃,而在那丝丝缕缕的青烟中,周洁沉醉般的闭眼狠狠吸了一口。不知怎么的,秦炎突然觉得她的那个抽烟的姿势很销魂。 这个动作如果换成丁小凡做会是什么样子呢? “前面我告诉过你,那名高僧曾扬言我姐姐是阴阳眼,可以看见鬼。其它的什么鬼女重生、克死至亲我们可以暂且不信,但这却是真的,我想,她应该是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能看见鬼的,只不过那时年龄太小,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人是鬼。但在她五岁的时候,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 “那时候,她帮着村里的人找到了失踪两个月的德高望重的一位老先生,不过是在一个废弃很久的枯井里,而人也差不多已经变成了干尸。当然,她能找到是因为她可以看见那个人的鬼魂,因为能跟鬼魂沟通,自然也就知道尸体的藏身所在了。” “再长大些的时候,她又发现了自己的一个本事,那就是能看出哪些人是将死之人。不过也仅仅是看出,并没有解决的办法。但就算这样也已经是异于常人的能耐了,后来被我接到王府的那些年,她也就是因着这样的能耐博得了赵陆川的喜爱。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们还是先回到她在我成亲那日病倒的时候吧,虽然她身体本来不错,但那天毕竟不吃不喝的赶了一天的路,再被亲生母亲冷眼相待伤了心,又加上刚刚怀了身孕,就算铁打的身子也是撑不住的。所以回到家她就接连昏睡了两天,期间据说她夫家也给请了一个大夫,但估计医术有限,竟没能把出她怀了身孕,却说成是偶感风寒。农户人家对于风寒这种小病自然是不在乎的,所以姐姐在床上躺了没三天便被她夫君和婆婆叫起来干活了。” “可能是因为自小生长于别人的屋檐下,所以养成了吃苦耐劳、能屈能忍的性子,也可能是因为那天被我成亲的排场,以及亲生母亲的排斥给刺激到了,总之她从床上起来后竟然疯狂的干着地里和家里的活,一刻都不肯歇着,直到三天后她的下身有鲜血流出,她夫君和婆婆这才惊呆了,强行将她带到镇上出名的大夫那里,然后一家人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但却为时已晚,孩子早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 “知道孩子没有了,她婆婆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说她是故意把孩子弄没的,为的就是要绝他们家的后。然后就开始噼里啪啦不停的骂她,而在这期间,她的夫君不曾护她一分,为她辩解一句。” “她冷冷看着她的夫君,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但是她却知道,这个人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而她也即将会成为一名年轻的寡妇。” “果然,两天以后,她夫君在外出买米的时候,因与人发生争执,被人失手打死。” “农户人家的女子小产根本就没有小月子一说,她自然也不会例外。她夫君出事时她正在地里干活,被邻居叫回家的时候已经远远的看见了她夫君的鬼魂,但是她却当没有看见一样,大踏步的从他残破的身体里穿过,然后走到院子里的尸体旁。当时她婆婆正坐在地上对着儿子的尸体哭天抢地,但一看见我姐姐,就跟疯了一样的扑上来打她,说她是他们家的丧门星,先是害死她孙子,现在又克死她儿子,然后就哭嚎着说他们家娶了我姐姐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我姐姐家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才嫁进赵家仅一月有余,正是跟赵陆川新婚燕尔你情我侬之时,起初我是不知道她家这些事的,但是后来回娘家的时候无意间听老管家提了起来。他说姐姐的夫君被人打死,但打人者却拒不认账,于是她婆婆带着她将那家人告到了官府,但是可能那家人花钱买通了官府,总之最后的论断是,她夫君挑事在先,而在与人动手的时候是自己无意中脑袋撞在了石头上,所以他的死怪不得任何人。” “打不赢官司,她婆婆便将气撒在了她的身上,联合她小叔和小姑,对她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完全不顾及她那刚刚小产的身子。最后,她婆婆还逼着她去我父亲那里要钱,不止要钱,还要我父亲帮忙找官府重新打那一场官司。” “自从见过母亲而被她拒之门外以后,姐姐就压根没想过再踏入司马家的大门,所以即便是被她婆婆和小姑硬拖着到了门口她也不去敲门,她不敲门,却自有人敲,她婆婆敲门的时候正好碰上老管家出门。老管家听了前几句就知道了她婆婆的来意,不过很可惜,父亲那几日并不在家,而母亲,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姐姐进门的。老管家在司马家待了三十多年了,也算是少数几个知道姐姐过往的老人,为了防止姐姐的婆婆继续虐待姐姐,他自掏腰包给了她们一些银两,也算是将她们给打发了。” “从娘家回来后,我始终放心不下姐姐,于是几日后我打算亲自去她家看上一眼。我记得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虽然不是阴云密布,但也雾蒙蒙的看不到一丝阳光。我坐着马车晃荡了大半天才找到她家,可是还没下车就老远听到她家院子里传来的打骂声,而当我的人推开院门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瘦的不成样子的妇人正倒在地上被一个老太婆拿着一根木棍殴打,我费了好大劲才认出那被打之人正是我的姐姐,司马清玉。” “我命人制止了老太婆的殴打,而我看着与一月前判若两人的姐姐,早已心疼的泪流满面。那时的我已没有理智,没有思考,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姐姐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凉薄而又冰冷的家。她婆婆当然不会白白让我带走姐姐,但当我扔给她一锭金子之后,她也就不吭声了。”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天我的行为是多么的鲁莽而幼稚啊,其实那段时间她根本就是任由她婆家欺负的,而她也早有一整套的计划来对付他们,我的到来虽然打断了她的计划,但却也给了她生的希望。” “离开她婆家的时候,虽然她整个人都是蓬头垢面的,但是那双眼睛却看着清明无比,我听到她在走出家门的时候对她婆婆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婆婆,我等着看你死后无人送终的时刻。”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被打而说的气话,所以没有人在意。但是在我将她接到府里的两月之后,我母亲派人来找我,让我尽快回趟娘家。我知道母亲不愿意见到姐姐,所以也就没有告诉她要回娘家的事。而等我见到母亲时,她却还是因为我把姐姐接到府里的事情先将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随后,母亲叹了口气,说道,‘她和你一样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把你当成心肝一样的疼,对她难道就会如此狠心吗?唉,实在是天命如此啊,她天生就命硬,因为出生后就被我们送走,所以没能克死你爹和我,可是她成亲后却克死了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啊。’” “我当时听到母亲这话就很不高兴,姐姐的孩子没了,别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难道她还不知道吗?要不是姐姐大老远赶着来参加我的婚礼,要不是母亲她狠心将她拒之门外,她那个孩子能好端端的没了吗?” “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的,但我却不敢直接忤逆母亲,但是当她要我将姐姐从家里赶走时,我却不答应了,我说,她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要是连我都不收留她,那不是逼她去死吗?” “母亲说,‘你收留她就等于收留了一个祸害,为娘就怕哪一天她会害了你,害了陆川。你知道吗?昨儿我得到消息,她婆家一家四口全部横死家中,被人发现的时候都死了有些时日了。听说他们死的样子非常难看,就好像看见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然后被活活吓死了。’”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姐姐的婆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死了活该,但随后却想起了姐姐从她离开时对她婆婆说的话,当时她说她等着看她婆婆死后无人送终的时刻。那时我以为死人的事只是巧合,毕竟,再怎么说姐姐也只是一名弱女子,她完全没有能力来害死一家四口。但是母亲却不这么认为,她肯定的说姐姐婆家人的死一定跟姐姐有关,同时还在劝我要尽快将姐姐赶出家门。” “我已经记不得当时有没有答应母亲要将姐姐赶出家门,但是当我回到自己的府邸时,面对姐姐亲切的笑颜和温和的问候,我早已将母亲的叮嘱给忘的一干二净。尽管如此,我还是告诉了姐姐有关她婆家的事情,谁知她听了却并不惊讶,反而好像早就知道一样,并淡淡的说道‘这是他们该得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偷药 在秦炎看来,周洁之所以会将她七世之前的事情如实的相告,无外乎三点,一是她猜不透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而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人心都是存在恐惧的,当然鬼也不例外,周洁的恐惧就是她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打的过秦炎;第二点就是,从目前发生的情况来看,她显然还没有完成她想完成的事情,在这种时候,她不能冒然的与一个没有把握能战胜的人起冲突;第三点就是她的女儿囡囡,从她望向囡囡的眼神,秦炎可以看出那里面包含的歉意和悔恨,而就是这种复杂的情绪羁绊住了她的手脚。 当讲到周洁作为司马晨曦时,她姐姐司马清玉的婆家上下四口枉死家中,秦炎终于从这个俗套的故事里感觉到了一点点意思,而正要再仔细听下去时,他的电话却适时的响了起来。 靠!谁特么半夜三更不睡觉却打我电话? 秦炎没好气的掏出手机,本来是想直接挂掉的,可当看到温馨的名字时,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心想,这丫头最近有事都是一条信息通知了事,别说打电话了,就连走对面都不带瞥我一眼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半夜两点打我电话? 按下接听键,还没等秦炎出声,就听到电话那端的温馨带着哭腔喊道:“秦炎,我爸流了好多血,鼻子耳朵都在往外流,堵都堵不住,我妈也不知道去哪了,电话也没带......你快来帮帮我......” 秦炎的上身一下子坐直了,眼睛也瞪的大大的,“你别急,别着急,我马上过去,对了,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刚刚才叫的,还没到......” “好,你看好你爸,我马上去你家。” 挂了电话,秦炎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边往外走边对周洁说,“你的故事今天先讲到这,回头我会再来的,不过你给我记住了,最近一段时间不要整刘一毛,也不要妄图想干其它事情,有我在,你最好老实点,特别是--” 说到这里,秦炎转脸望向躺在墙角睡着的小女孩,叹息一声说道:“就当是为这个孩子行善积德吧,手上少占点血。” 说到囡囡的时候,周洁的身体明显晃了晃,但秦炎已经没时间去研究她的表情了,他在快速走过沙发的时候又对着周洁喊了一句,“别忘了把客厅这俩给弄床上去啊!” 刘一毛家本来就在温馨所住的小区隔壁,所以当秦炎以最快的速度十分钟的时间赶到温馨家时,明显她那带着眼泪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惊讶。 “别呆着了,你爸呢?”秦炎推着温馨进了客厅,然后就看到沙发上躺着一身都是血,明显进气少出气多的温宏。 秦炎两步跨到温宏身边,先检查了下他的鼻子和耳朵,耳朵那里倒是不流血了,但是鼻子还在小股的往外冒着,温馨用白色的棉布手帕堵都堵不住。 秦炎用两根手指压住温宏鼻翼两端的穴位,另一只手缓缓的往他心脏部位注入一丝丝的灵力,当感到温宏呼吸比之前顺畅时,他便停止了这个动作,压着他的鼻子两端的手指也放开了,再仔细看时,虽然鼻孔里还没止住出血,但是神色却比之前好了太多。 “你妈还没回来?” 知道温宏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秦炎这才抬头看向温馨。 “没有,半夜三更的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要不是我起来上厕所,都发现不了我爸出事。哎呀,救护车怎么还不到,我再打电话催催。”说着温馨便快速的跑到旁边拿起了电话。 五分钟后,救护车来到了楼下,秦炎理所当然的跟着温馨去了医院。 “好好的,我爸怎么会突然流血呢?鼻子流血也就算了,平常他也流过,这次怎么连耳朵也往外冒血?”救护车上,温馨看着她爸,很不解的说道。 听到温馨这样说,秦炎就已经明白刘月辉并没有将温宏生病的事情告诉她。既然她妈都不说,那他这个外人自然不能多事的将这件事给戳破了。 到了医院,温宏立刻被送进了抢救室,温馨和秦炎在走廊的长凳上焦急的等待着。 “谢谢你能来......,我......,那个时候我除了能想到你,真不知道应该找谁来帮忙。”温馨低着头,想着自己都活了两辈子了,但是一遇到事还是不能冷静客观的处理,除了无限放大心中不想要失去亲人的恐惧,就是没出息的打电话找个毛头小伙来帮忙。 “温馨,我发现你最近对我很客气。”秦炎其实想说的是疏远,但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词,他有些纳闷,这丫头以前不是很喜欢对他发号施令吗?怎么最近转性了?这是想往淑女的路线上发展吗? “嗨,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咱俩从小就认识,跟你爸妈也熟,再加上咱俩跟别人不太一样,怎么说呢?算是同病相怜吧,所以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做哥们呢。”见温馨没吭声,秦炎连忙又接着解释了起来。 “哥们?”听到最后两个字,温馨的表情明显一愣,然后琢磨了几秒后,表情明显有些不自在,苦笑一声道:“是啊,我们一直是哥们。” “怎......怎么了?我说错话了?”看见温馨那个表情,秦炎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没有,你说的很对,我们俩一直都是哥们。”温馨在椅子上坐直上身,边幽幽的说着,边转头看向急救室的大门,那里面,正躺着她这一世最亲的父亲,而在他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她真的不应该再想别的事情。 “放心吧,你爸不会有事的。”秦炎挠挠头,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睡觉之前我妈还在家呢,怎么半夜就不见了?她去哪了?她能去哪?”温馨盯着眼前的地板,不知是在问秦炎,还是在自言自语。 秦炎抬起头看着顶上的天花板,但实际上他是想看天的,只不过目前看不见而已。他猜测,刘月辉肯定是回月宫了,虽然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才是她归天的日子,但看现在温宏的情况,恐怕那只痴情的兔子是先跑回去偷药了。 秦炎猜的没错,刘月辉确实是回月宫了,而回月宫的目的确实也是偷药,只不过药没偷成,却被嫦娥给抓了个现行。 “小玉,还有两个月你就能回来了,为何现在要偷偷摸摸的跑回来拿药?”虽然将玉兔抓了个人赃俱获,但是嫦娥依然不愿意对自己最亲的人用“偷”这个字眼来形容。 “姐姐,我......”刘月辉欲言又止,她也知道自己私自回来偷药很对不住嫦娥,但是温宏命在旦夕,她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事都不做,权衡之下,只得冒险回来一试,却不想...... 唉!难道说,天意如此,温宏他就活不了那五年? “小玉,你该知晓,两个月后若是你不回月宫,那就是违了天规,到时候你是要受罚的。”久居天宫的嫦娥,并不知道温宏如今的状况,她以为,那个男人终将会如命数一样,活到六十五岁而终。 “姐姐,两个月后,小玉肯定会回来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偷这续命丹?不给自己用,难道是给别人?是你的那个男人还是女儿?” “是温宏,他现在的身体非常糟糕,不要说再活五年了,就是一个月,恐怕也很难坚持。”说到最后,刘月辉的脸上难掩痛苦和哀伤,原本自己下凡一趟,是为了偿还他的情债,可自己还没结束寿命,他却要先走一步了。 “什么?”闻言,嫦娥也很惊讶,“他的阳寿不是六十五岁吗?怎么会提前结束?” 刘月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唉,”嫦娥长叹一声,转而说道:“虽然他命不该如此,但这样结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他都要没命了,姐姐为何还说是好事?”对嫦娥的话,刘月辉很是不解。 “你陪着他走了这一世,最后再安安稳稳的送他离开,而当你要回来的时候,岂不是再无牵挂?”嫦娥觉的,这样简单的道理其实玉兔是懂的,只不过在凡间生死乃人之大事,又有着切身的悲伤离合之痛苦,所以她从内心选择了忽略,而宁愿自己先行离开....... 离开月宫的时候,嫦娥终究是没将续命丹送给刘月辉,却只是送了她一句话,“天意如此,你理当顺其自然。” 回到家的刘月辉一时间有些恍惚,她茫然的看着凌乱的客厅以及地上还未干掉的血迹,有些不太明白在自己离开的这几个小时里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当左右都找不到温宏和温馨时,她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拨通了女儿的电话,听了简单的说明后,刘月辉转身就出了家门。 “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爸得了癌症?” 匆匆赶到医院的刘月辉,怔怔的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儿,她想强装镇定的安慰温馨,但是试了几次却都没成功,最后闭眼的时候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恍惚中听到温馨啜泣的话语声。 “医生说,爸最多还有两周的时间......”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许浩身上的怪事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已大亮。苏杨市十二月初的天气虽不至于已到寒冬的节气,但早晨却还是有些寒气逼人的。秦炎紧了紧身上不厚的外套,随便走到医院门口一个干净的早餐铺子买了三份早餐,而当他拎着早餐往回走的时候,电话响了。掏出手机一看,是许浩打来的,估计是早上醒来没看到他,所以打来问问。 “喂,许浩。” “你特么把我扔这儿自己跑哪去了?”许浩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好像害怕别人听见似的。 “别提了,半夜温馨给我打电话,她爸病了,我在医院陪了她一夜。” “啊?怎么那么巧?那她爸现在怎么样了?”本来许浩是有话要跟秦炎说的,结果一听温馨的爸爸病了,一时间就把自己要说的话暂时给忘了。 “还昏迷着呢,但勉强算是稳住了。你今天怎么醒那么早?刘一毛和他爸呢?” 听到秦炎问起刘一毛他爸,许浩便又重新想起了自己想说的话,“老秦,你有没有觉得刘一毛家邪性啊?” “邪性?什么意思?”秦炎在快要进入急诊楼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对许浩说的这个词的第一反应就是周洁并没有按照他说的老实待着,而是继续在作什么幺蛾子。 “怎么说呢,唉,总之是很不正常。你现在哪个医院?我去找你吧,咱俩见面再说。他们爷俩还没醒呢,但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待了,太特么渗人了。” “第一人民医院,离你那不远。” 挂了电话,秦炎晃着脑袋上了楼。 温宏的鼻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是人还没有醒,医生建议先在急诊病房观察十二小时,等醒了再转到普通病房。不过,就他这病,其实住不住院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秦炎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跟刘月辉相处,也就没能问出她昨天晚上是不是真的去了月宫偷药。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从她悲伤的情绪里可以看出,即便她去偷药了也肯定没有成功。 将早餐放在刘月辉和温馨身边,但这两个女人却连头都不带转一下的,表情哀伤眼神抑郁的一起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温宏。 “喂?你俩能别这样不?”秦炎有些受不了了,这两人好歹一个是神仙,一个算是活了两辈子了,但怎么一碰到生老病死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呢? 刘月辉和温馨一起慢慢转过头看向秦炎,一看到她们俩那个表情,秦炎立刻觉得脑袋瞬间就要膨胀了,赶紧摆着手说道:“你们继续刚才的动作,继续,继续,就当我不存在哈。啊,对了,早餐放这了,饿了就吃,那个......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就成。” 说完,秦炎赶紧从那个压抑的病房里退了出来,然后就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屁股坐热凳子,就看见走廊尽头风风火火的跑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老秦,你岳父怎么样了?”身子还没站稳,许浩就喘着气开始问候上了。 “平常在宿舍闹也就算了,在这可别瞎说。”秦炎害怕被温馨和刘月辉听到,便回头往病房里瞧了瞧,见里面还和刚才一样的平静,就拉着许浩转身去了尽头的拐角处说话。 “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在人家家待一晚上怎么能不打招呼就出来呢?太没礼貌了吧。”教训许浩的时候,秦炎就觉的自己特成熟。 “靠!你不提他家还好,提了我就浑身发毛。”边说许浩边夸张的打了一个激灵,也不知是真怕还是装的,眼睛竟然还左右看看,就好像在看他说的那个邪性的东西跟了过来一样。 “行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我绕弯子。” “刚才在来医院的路上,我稍稍整理了一下从昨晚咱俩进他家开始遇到的不正常的事情,”说着,许浩清了清喉咙,好像接下来要有很长很刺激的一段话要讲。 “首先,咱俩进他家的时候是不是感觉特冷?这特么都冬天了,竟然他家里比外面还冷,正常吗?不正常吧。” “还好啊,我没感觉特别冷。”秦炎说的有些言不由衷,而眼看许浩瞪着眼要呲他,赶紧又补充道:“可能是我没注意,我这人天生不太怕冷。好了,说下一条吧。” 许浩给了秦炎一个白眼,也不再追究那个冷不冷的问题了。 “第二,我记得昨晚我跟刘一毛他爸在客厅里聊天来着,当时我俩正聊到美国总统选举,然后我就没有后面的记忆了,再醒来就是今天早上了,这特么也太奇怪了吧,昨晚吃饭的时候我可是一瓶酒都没碰,刘一毛要的那箱酒全被那孙子一个人给喝了,既然没喝酒,我怎么会断片呢?更离谱的是,我特么光着身子躺在他家客房的床上,这可是我第一次去他家,再没女人在家也不能脱的赤裸裸的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多变态啊!” 秦炎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没想到周洁会脱光了许浩的衣服,当时他只说让她把许浩和刘一毛他爸给弄床上去,可没说要脱光衣服啊,再说了,她把他衣服脱光了干嘛? 对哦,周洁脱光许浩的衣服有没有干点什么? 想到这里,秦炎的那双黑眸就像探照灯一样从上到小的扫描着许浩,虽然现在穿着衣服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可是他还是很邪恶的想知道,女鬼周洁在把许浩脱光扔床上的时候,有没有做出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来? “你......你看什么看?”不怪许浩反应过大,而是秦炎的眼神实在有些诡异,许浩往后退了一步,指着秦炎问道:“你别跟我说你知道这事,说,谁脱的我衣服?” 秦炎咧开嘴笑的非常不正经,“许浩,你看我像是好这口的人吗?” 知道秦炎昨晚在这陪温馨,许浩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脱光了衣服呢?而且还一丁点都记不起来有关自己睡前的事情。 “我看啊,十有八九是你自己睡到半夜自己脱的,昨天晚上我送刘一毛回卧室时,因为有点累,就躺他卧室的沙发上睡着了,被温馨电话吵醒的时候我脖子还酸着呢。”秦炎说着,还特意捏了捏自己的脖子,一夜没睡,别说脖子了,全身上下都酸。 “那我怎么去的他们家客房?”对这一点,许浩很纳闷。 “不知道,应该是刘一毛他爸带你去的吧,瞧你俩昨晚聊的那个热乎劲,就好像你才是他亲儿子似的。” “滚球你。”许浩烦的呲了秦炎一句,歪着头还在想昨晚睡觉前脱衣服这事,可任凭他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怎么去的客房,又是怎么上的床,最后怎么脱的衣服。 “就算是半夜我自己发神经脱了自己衣服吧,可还有一件离谱的事,我昨晚睡前竟然没刷牙,呐,你瞧瞧,瞧瞧,”说着,许浩呲着牙凑到秦炎眼前,那个味哦,熏的秦炎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被别人看见还以为你要亲我呢。” “看看,你都受不了这味了吧,那我更不能够啊!我妈可是牙医,我从小到大被她折磨最狠的一件事就是刷牙,早晚刷牙,特别是晚上睡觉前,我就算是脑子没意识了也会先去把牙刷了再上床。但是昨天晚上我就没刷,这可是我三岁以后第一次晚上不刷牙就睡觉。”许浩说的振振有词,好像刷牙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刘一毛家邪性事件的铁一般的事实一样。 秦炎再一次无话可说了,他觉的,人,真的很神奇! “第三,” 靠!还有? 秦炎瞪圆了眼睛望向许浩,突然觉得昨晚带着这家伙去刘一毛家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第三,我早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刘一毛他爸的房间开着门,他爸还睡着呢,但是......”说到这里许浩突然挣扎性的挠了挠头,好像是在想用什么词语来表达他此时想要说明的意思。 “你还记得昨晚吃饭的时候刘一毛那孙子告诉咱们他那个小后妈给他生了个妹妹的事情吗?” “记得,不是死了吗。” “是啊,他是说他妹妹没生下来就死了,可是我今天早上在他爸的床头看见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坐那玩一个洋娃娃呢。”说这件事的时候,许浩的脸色明显有些发白。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刘一毛不是说他家就他和他爸两个人吗?”秦炎感到非常奇怪,许浩怎么能看见囡囡呢? “我特么也希望自己是看花眼了,可是那孩子太真实了,她不止坐床上玩,还帮着刘一毛他爸盖辈子。后来可能是察觉到我在看,竟然还抬起头对我笑了一下,我的天!”许浩捂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腿脚发软的回了客房,然后就给你打了个电话。等我出门的时候,用眼光瞥了眼刘一毛他爸的房间,你猜怎么着?那孩子又不见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尸变 秦炎本来是不做梦的,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做过。可是如果不是做梦,那他现在是在哪儿? 脚下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泥土的松软,鼻端能闻到野外青草的芳香,四周黑暗盖顶,可即便如此,秦炎依然能看的清前方五米开外的地方有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秦炎知道,现在这个地方一定不是现实,而站在这里的自己也无非是个虚像而已,因为他能清晰的记起在这之前自己陪了刘月辉和温馨一天,晚上将近六点的时候,温宏醒了,可能将死之人都有预感吧,即便医生和家人没有说什么,但他却好像清楚自己的身体一样。所以醒了后的温宏极力要求回家,他说他非常讨厌医院里的那种味道。是啊,医院的味道,谁会喜欢呢? 秦炎理所当然的帮着温宏回了家,经历了一天的情绪起伏,刘月辉如今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秦炎却累坏了,一天一夜没睡觉,又跟着从医院折腾到家,晚上九点的时候,他实在撑不住了,不等温馨帮他把客房的床铺好,就倒在上面睡了过去。但在半睡半醒间,他知道温馨帮他盖了被子,然后出去时还轻轻的带上了房门。随后,秦炎感觉自己应该是彻底的睡死了过去。 可是现在呢?是谁胆子那么大趁他睡着跑到他的意识中将他带到了这里? 如果秦炎想离开这里再次回到沉睡中,他是可以办到的,但是他没有,他想看看黑夜中那个人是谁,也想知道那个带他来的人想给他看什么。 五米的距离没几步就走到了,秦炎知道这个人看不到他,所以他大胆的将脑袋伸到了那个穿了一身黑色披风、头上还围了个类似黑色丝巾一样的东西。 尽管如此,秦炎还是看清了这个人,丁小凡,不,应当说她长了一张和丁小凡一模一样的脸。 现在秦炎可以确定,把他弄到这里来的,是女鬼周洁。而面前这个和和丁小凡长的一样的女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司马清玉。 黑暗里,秦炎转身四下看了看,这是一片田地,地里面成片成片的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庄稼刚刚长出不过寸把长,而在田地的一头有着一个明显高出其它地方的不大不小的土堆,秦炎扭脸看了眼司马清玉,从刚刚到现在,她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就看着那个土堆。 秦炎突然明白了,这是个坟,司马清玉死去的夫君的坟头。 不过大半夜的她跑到她夫君坟头来干什么?祭坟吗?明显不是。那她想要干什么? 而就在秦炎疑惑间,寂静的黑夜里传来几声刺耳的咔咔声,那声音听在耳中感觉像是木头崩裂的声音,可是这里是田地,田地里怎么会有木头崩裂的声音? 秦炎眯着眼睛盯着那个坟头,他知道古怪就出在那里面,同时还出在身边这位跟丁小凡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身上。 在咔咔声响了十几秒之后,前面坟头上的土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慢慢的,慢慢的,在土松动的越来越厉害的时候,陡然从土里伸出一直长着长指甲的大手。 黑暗的夜里,原本天空中没有一点光亮,但随着那只手的出现,被乌云遮挡住的月亮却慢慢露了出来,而随着月光的倾泻而下,那只泛着乌青亮光的手直直的向上串了出来,跟手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高大的穿着一身黑色寿衣的男子。 尸变,司马清玉的夫君竟然尸变了! 秦炎看着那头正仰头吸收月光精华的尸体,再扭头看向身边的司马清玉,至始至终,这个表面看着瘦弱的小女子都保持着一副淡定从容而又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表情。看来,她夫君的尸变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不过之前周洁好像没有说过她姐姐还有这等本事!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尸体好像吸足了月光,然后扭着僵硬的脖子慢慢的寻找着,最后将目光盯在了司马清玉的身上,然后抬着两条不太自然的大长腿,没有太费力气就从坟坑里跳了出来。之后便一摇一摆的走到了司马清玉的身前。 司马清玉抬头,圆圆的眸子直直盯向自己夫君的双眼,月光下,可以看出那是双木然到毫无生机的眼睛,而青色的脸上又覆着少许泥土的颗粒。想起初夜时这个男人粗暴的要了自己的身子,随后接连几天也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之情,而就算知道他和自己的孩子没了,他也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的心疼和惋惜;更别提当她这个妻子被他母亲殴打时,他能有任何只言片语的阻拦了。 呵呵......,这就是个无情的混蛋,流氓,无耻的败类。 司马清玉的眼中慢慢的露出含着浓厚杀机的恨意,而不知什么时候,秦炎发现她的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把锃亮的短剑,从那把剑闪出的光泽度来看,应该属于那种削铁如泥的类型。 这个人已经死了,即便再恨他也做不了什么了,那她拿着剑又是干什么呢? 电光火石间,司马清玉竟然举着剑从自己站的地方跳了起来,而随着她手起剑落,她夫君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道细细的剑痕。 这姿势明显练过啊,那怎么还能挨打呢?难道她是故意让她婆婆打的? 正思考间,秦炎便看到司马清玉夫君的脑袋已经在顺着他的身体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尸体的脑袋虽然掉了,可身体依然在那挺直的树立着。而滚落在地的脑袋,眼睛却依旧大睁着望向司马清玉。 司马清玉收起了短剑,退后两步到了脑袋的跟前,这时她身边平地钻出两个小鬼,嬉笑着从地上捡起她夫君的脑袋,两人像抛皮球一样将脑袋你抛给我,我抛给你的玩开了。 司马清玉咳嗽两声,转身就走,那两个小鬼抱着尸体紧跟在后。 一人两鬼走了没多久就进了一个村庄,而单看村子离田地的距离,秦炎便猜出这就是司马清玉婆家所在的村子,随即他便想到之前周洁曾经说过的那件事,她姐姐婆家上下四口横死家中,个个都是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 果然,司马清玉沿着一条小路轻轻松松就走到了一户农家的院门前。 在门前站定,司马清玉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但不多时就像是有了决断,然后她扭脸对跟在后面的两个小鬼点了点头,之后脚步轻点地面就轻松跳起越过了墙头。 而那两个小鬼,一个穿墙而过,另一个隔着墙头将尸变的脑袋给扔了过去,随后在外面的这个小鬼也横着穿过了这堵墙。 此时司马清玉已经坐在了院子里的一只矮凳上,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院子,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情感,有的恐怕除了恨就是怨了。 两个小鬼边走边抛着脑袋嬉闹,尽管他们的嬉笑声很大,但是别人却听不到。小鬼能抱起实体,自然也能推开木门,秦炎知道,这两个没去地府的小鬼定是在人世间已经修炼了数年,所以实物这些东西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在话下。 推开木门之后,秦炎看到其中一个小鬼挥手间就点燃了一盏油灯,而伴随着油灯的亮起,另一个小鬼走到床边推了推床上正熟睡的两人,从这对夫妇的容貌和年纪推断,这两位应该是司马清玉的公婆。可能是白天干活太累了,所以晚间就睡的格外熟了些,不仅亮起的灯光没有影响到他们,就连被小鬼接连推了两次都没推醒。两个小鬼瞪着眼睛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那个床边的小鬼好像是急了,竟然挽起袖子,抬手狠狠的“啪啪”给了这对夫妇两个耳光。到了这个份上,任谁再想不醒都难了。 睡眼朦胧的两夫妇,恍惚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脸颊的疼痛促使他们猛的坐了起来。 “谁?” “谁?” 话音未落,两人在转头看向灯光处的时候,同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在靠近油灯的地方,虚空悬浮着一个人头,而那人头上泛着幽幽的青灰色光芒的脸庞却看着再熟悉不过了。 几乎就在两秒之内,秦炎看到那两夫妇瞪着大眼,张着大嘴,想喊喊不出,想叫叫不出,一张脸完全扭曲的变了形,之后,一个响隔还没出来,两夫妇便双双仰身向后倒去。 唉,半夜三更活活被自己儿子的脑袋给吓死了! 玩死了两个老的,两个小鬼便接着嬉闹着去了隔壁的房间。 看床上躺着的年轻人的相貌,秦炎知道这个肯定是司马清玉的小叔。 同样的方法,但却没能立刻吓死这个年轻人,但是虽然没吓死,却也吓的小便失禁,并立刻失去了意识。然后在这个年轻人要倒下时,秦炎看到原本坐在院中的司马清玉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并在抬手间从袖中飞出一根金针,其力道之大竟直直穿过她小叔的太阳穴,而后钉在了墙上。 这样看来,她小叔却不是被吓死的。 两个小鬼笑着帮司马清玉取回了金针,然后又蹦跳着去了她小姑的房间。 女儿家大都胆子不大,司马清玉的小姑虽然平时彪悍,这种时候却也是不经吓的,最后的结果是,她也如她父母一样,扭曲着一张脸倒了下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破解诅咒 秦炎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半夜三点钟,他扭头看向床头不远处站着的周洁,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能让我好好睡个觉不?我不过是警告你离刘一毛远点,至于不依不饶的跟着非得把你家几百年前的那点破事告诉我吗?还是你觉的我很感兴趣?” 周洁笑了笑,说,“公子的身份我虽然猜不出来,但是道行还是可以看出个一二的,别说一天不睡觉了,就是一年,十年不睡,恐怕对您的影响也不大。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特么个屁! 秦炎没好气的转回头在心里骂了一句,心说,小爷我要是隔在以前,别说十年了,就是百年千年的不睡也不带打个哈哈的,可现在不是被白老头给封了法术了吗,搞的身体跟个凡人差不多了,唉! “你知道这是谁家吗你就敢闯进来?”秦炎的语气依旧带着一丝不悦的说道。 “知道,这家的女主人是位神仙,不过她现在心绪不宁,而且一门心思只在她那个将死的老公身上,所以她现在察觉不到我的。”周洁瞟了眼门外,说的很是信心满满。 唉......! 秦炎长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如今是睡不成了,于是强撑着疲惫的身躯坐了起来,然后将上身往后靠在了床头的靠枕上,懒懒的说道:“你就直说吧,告诉我这些事是想干什么?别说是因为刘一毛啊,说了我也不信,那家伙不过是嘴贱了点,但是人不坏。” “谢谢公子给我这个机会,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刘一毛,就算前世我们有再大的仇和怨,这一世看在老刘的份上我也不会在老刘活着的时候要了他的命,顶多就是吓吓他而已。这点请公子放心。” “既然这样,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找我?”秦炎有些奇怪了。 “是想请公子帮我一个帮,”说着,周洁的眼神突然变的有些黯淡,整个人也好像顿时阴郁了不少。 “关于你的女儿囡囡?”果然,听秦炎提到囡囡的名字,周洁立刻点了点头。 “是的,囡囡跟着我已经连受了七世不得为人之苦,我想为她解脱,让她能在下一世可以健健康康的出生,快快乐乐的长大。” “七世不得为人之苦?”秦炎诧异的望着周洁,问道:“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唉,这都是我的错。”周洁低着头,似乎很后悔自己当初连累了女儿。 “七世之前,在我还是司马晨曦的时候,因为痛恨我姐姐的背叛,便偷偷的修炼了一些鬼邪之术,后来,我怀女儿的时候,就用其中最恶毒的血咒诅咒我姐姐八世不得善终,虽然是诅咒的她,但当时毕竟用了我周身的鲜血,还连带着利用了女儿刚刚成型的魂魄。所以......” “所以你和你女儿也跟着也要受八世的捆绑反噬之咒,这也是为什么你会在生产时一尸两命,对吗?” 周洁面色既痛苦又无奈的点了点头,“何止这一世一尸两命,我们母女俩之前已经连着六世都是如此了,而这一世遇到老刘已经算是我们七世以来最好的结局了,所以囡囡想守着老刘也是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尝到过父爱的滋味,虽然她并没有活着出世,并且跟老刘相处些时日,但是老刘却在囡囡的尸体前独自难过了很久,我也知道他心中其实是很期盼这个女儿的。” 秦炎纳闷的看着周洁,说,“那你是什么意思?打算让囡囡永远守在老刘身边?但这和你找我有什么关系?我又能帮什么忙呢?” “公子,你知道的,我们有八世的宿命,就算现在我和囡囡去地府重新投胎,可得到的结果也无外乎和现在一样。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囡囡毕竟是个孩子,我不能看着她再一次的不能出世就离开人间,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残忍?哼,现在知道残忍了,那你最初下血咒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结局?”秦炎冷哼一声,对于周洁的遭遇和现如今可怜巴巴的样子没有一丁点的同情,反而想到了一句白老头说过的至理名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这件事说来说去确实是怪我,为了报复姐姐,不惜拿自身和孩子的性命相博,到头来,不仅仅是害了别人啊。”周洁悔恨之余,好像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行了,别竟扯这些没用的了。如果我没猜错,那天你是故意让丁小凡看到你的,对吧?” 周洁点了点头。 “那这么说来,你已经认定丁小凡就是你姐姐司马清玉的转世了?” “没错。” “你认为刘一毛和丁小凡都是我的同学,既然是我的同学,我就不会对他们俩的生死不管,而从上次我跟丁小凡一起去西山你也看出来了,我是一定不会不管她的。所以,你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来找我,无外乎是想让我对丁小凡撒手不管,这样你就能利用她的命来挽回囡囡下一世的命运,我说的可对?” 周洁一下愣住了,似乎是没料到秦炎竟然能将这一切猜的一字不差。而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到秦炎又继续说道。 “但是,据我所知,鬼邪之术中的血咒一旦被施行,特别是还加上了至纯的婴灵之魂,那是没有办法破解的。即便你要了丁小凡的命,也换不了囡囡下一世的重生,而你,却会因为手上又多了条人命而可能被罚轮回之苦。” 周洁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要将其它的事情对秦炎和盘托出。 “怎么?你有办法破解?” 周洁咬着下唇,说话有些闪烁其词,“这个......我查阅过,并非......没有办法破解。” “有办法破解?”秦炎有些吃惊,诧异的望着周洁,“你自己查阅到的?什么办法?” “是......佛门的一个方法?” “佛门?”秦炎瞪大了眼睛,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圆梦和苏华这两个光头的模样,而细细想来,这两人确实也和丁小凡的事情有着脱不了关系,但事实可能未必如他们之前在西山之顶说的那个变态的三角之恋的故事。 黑暗中,秦炎的一双黑眸闪着熠熠生辉的光芒,而在他直直盯着周洁的时候,没来由的,周洁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竟然感到心中无比的慌乱。 “周洁,或者我也可以叫你司马晨曦,”秦炎的声音比之之前听起来有些低沉,“我不知道你找到的是什么样的佛门破解方法,当然,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从你七世之前冲动的下了血咒之后,切不可再盲目行事,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如果那样的话,现在的你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 周洁惊愕的抬头看着秦炎,低低说道:“公子,晨曦不太明白您的话,为什么说我是被牵着鼻子走?难道说,您认为佛门的方法破解不了那个诅咒?” “佛法无边,我对这句话丝毫没有怀疑过,也相信,佛门里面可能真的会有破解诅咒的办法,但前提是那是真正的佛家弟子所修行的法术,而真正的佛家弟子,你又认识谁呢?”秦炎若有所指的望着周洁。 “公子的意思是说,圆梦和苏华根本不是真正的佛家弟子?” 秦炎没有直接回答周洁的问题,而是将上身靠前,使自己距离周洁近了些,“你老实告诉我,在你是司马晨曦的时候,是谁教你学会了鬼邪之术?” 周洁愣了愣,她没有料到秦炎会突然将话题转到了七世之前,犹豫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答道:“是......是......” “是那个在你和你姐姐出生时预言她是鬼女重生,并有着阴阳之眼,又能克死至亲的佛门高僧,对吗?” 周洁低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秦炎的猜测。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在你夫君变心想娶你姐姐时,因为恼羞成怒,你就去找了那个高僧,想让他帮你想个办法来对付你姐姐,对吗?” 周洁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我,圆梦和苏华,他们俩哪一个是当年那个高僧?” 周洁错愕的抬起了头,瞪着眼睛完全一副惊讶的表情,“他们俩?他们俩怎么会是那个高僧?公子是不是想错了?” “不是他们俩中的一个?”这下轮到秦炎吃惊了,怎么?难道自己的推测有误? “不可能是他们俩,虽然我已经有七世的时间未再见到一图大师,但他的样子却是记得牢牢的,和他们俩简直可以说有着天壤之别。” 听到这里,秦炎突然就笑了,“人的相貌是可以改变的,不能以此为依据来判断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得到高僧。” 周洁点点头,“公子说的是,但是我还是可以肯定圆梦和苏华绝对不是一图大师,不过,当年教我鬼邪之术后,一图大师曾经劝过我要三思而后行,后来还给我留了一个锦囊,里面就写了破解诅咒的方法......”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万劫不复 破解诅咒的锦囊? 噗的一声,秦炎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将双臂放在脑后,又重新懒懒的靠到了床头上。 “公子为何发笑?”看见秦炎这样,周洁很是不解。 “好笑呗,”秦炎敛起笑容,忽的正色道:“锦囊里破解诅咒的方法是不是说,在血咒的阵法里用你姐姐全身的血液来填满,然后在里面烧掉她的尸体。对吗?” 周洁瞪着吃惊的眼睛,机械似的点了点头。 “唉,这种方法并不是破解诅咒,只是单方面的解了你和你女儿的反噬之咒,但是你姐姐,她的结局却是灵魂将会万劫不复。”好歹秦炎也是做过阎王的,对于死前死后的种种,不能说全部了如指掌,却也各方面都懂得个七七八八。 “万劫不复?”周洁喃喃重复着这个让鬼神谈之色变的词语,似乎在思考着她的姐姐应不应该得到这样的一个下场。 “周洁,其实,你不觉得你姐姐很可怜吗?从一出生就被冠上一个不详的称号,之后自己的亲生父母完全相信了这个外人的预言,将她赶出门外。而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了,又嫁了那样的一个婆家,而在遭受了这种种之后,她要报复任何伤害过她的人可以说都有理有据,有仇不报非君子,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即便你的母亲将她拒之门外,并且冷眼相待,她有没有对你母亲怎么样?” 周洁摇了摇头,曾经,她也很不赞同母亲对姐姐的冷漠,但是自从自己的夫君对姐姐另眼相看时,她却又很后悔没有听了母亲的告诫。而即便如此,她母亲却一直活的很康健,起码在她自尽之前是这样的。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对亲生母亲大度吗? “那就是了,其实,真正克父克母的妖孽在自己出生的瞬间,她的母亲首先就会殒命,而父亲大多也不会长寿。所以从这一点上可以判定,你姐姐根本就不会克死至亲。” “那阴阳眼呢?她能看见鬼,还能预言人的生死,这点你又怎么解释?”是啊,就算命硬克死至亲是假,但是一图大师说的这点却是千真万确的,更何况她姐姐后来不知跟谁学了一身诡异的工夫,不但能使死人发生尸变,还能指使阴鬼帮她做事,想想这些都觉的她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阴阳眼很奇怪吗?现在的人也有一出生就能看见鬼的,你是鬼你应该知道,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至于预言人的生死,其实那根本不能说是预言,你知道,将死之人的魂魄总是不稳定的,它有时候会时不时的从身体里冒出那么一点点来,而有些人的阴阳眼就比较敏感,能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神奇的。” “那她怎么学会的那身功夫?还能知道她夫君的尸体可以尸变,或者说是她让她夫君尸体发生尸变的,这样一来才能达成她的目标,将她婆家一家老小吓死在家中。”周洁犹不死心的继续追问,好像她真的很不想将她姐姐归为正常人一类中。 “这个其实不难猜,或者你自己都已经猜了出来,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以她当时在世上被排挤的程度,哪里有机会能认识一些能人异士,所以,她的功夫最大的一个可能便是跟鬼学的功夫。至于尸变,还需要我解释吗?”秦炎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然后又继续说道:“周洁,我明白你为了救你女儿迫切的想用这个破解诅咒的方法,但是你也要知道,不管是七世之前,还是现在无辜的丁小凡,哪一个都不是应该有万劫不复这个结局的。” “无辜?你说丁小凡无辜?那我的囡囡呢?她难道不无辜吗?我不救她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她再经历一次这样不能为人的痛苦?不,不行,我不能这么做,不能再放任我的女儿再做一次无谓的轮回。”周洁的情绪有些激动,就连声音都不自觉的大了一些。 秦炎皱了皱眉,他很怕这样会把不远处的刘月辉给引来,虽然被她发现也不会怎么样,但是肯定免不了又是一顿不轻不重的唠叨。 “行了,别嚎那么大声,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先离开这儿吧,救囡囡的事情我会想想办法的,但是,在我想出办法之前你先给我记住了,丁小凡一定不能动,如果你动了她,我一定不会饶了你。”秦炎警告性的瞪了瞪眼睛,然后随意的往外挥了挥手,示意周洁赶紧滚蛋。 “对了,”在周洁正要穿墙而过时,秦炎又把她给叫住了,“你昨晚发什么神经,怎么把我同学许浩的衣服给脱光了,你没怎么他吧?” 听秦炎提起许浩,周洁的脸竟然微微红了红,随后却暧昧一笑,道:“你那个同学的身材还真不错,比干巴巴的刘一毛好的太多了,本来我是想跟他做点什么的,不过怕你生气,就没做。但是也稍微撩拨了他一下下,然后在他忍不住的时候我适时的退了出来,呵呵.......” 周洁在她清脆的笑声中飘然而去,留下面皮有些抽搐的秦炎在恨恨的咬着自己的牙齿。 撩拨?这个没皮没脸的女鬼竟然撩拨许浩?还在他忍不住的时候退了出来,我靠,许浩那吊人昨天怎么一点也没透露呢?会不会他以为只是做了个春梦,所以没好意思说啊。不过是不是春梦,这货早上肯定喷了人刘一毛家一床,啧啧,想想都恶心,不知道刘一毛他爸看见那堆腥臭的东西会有何感想? 想着想着脑海中竟然浮现出许浩那壮硕的身体跟婀娜多姿的周洁互相抱着在床上翻滚的画面来,然后,秦炎竟然控制不住的自己撑起了帐篷,他掀开被子,郁闷的看着下身因为这个一柱擎天而变的鼓鼓囊囊的裤裆,心想着,男人的生理需求还真特么不是盖的,不过是随便想想有点色彩的东西,竟然还很配合的给你来一次硬挺。 唉,秦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解决,不,也不能说没有办法,其它人就经常用那种恶心的**手法,不过秦炎没用过,也不屑于用。 开玩笑,小爷我可是神仙呢,怎么能跟这些凡夫俗子一个德性? 就这样挺了十几秒,秦炎实在忍不住了,正要起身想着还是先去厕所解决一下吧,突然门“咔嚓”一声从外面打开了。 “你醒了?我想下楼去买早餐,要不要陪我一起去?”温馨黑着眼圈站在门口,因为早上六点的天色还很暗,隔着点距离也没有发现秦炎的异样,只是看他半躺在床上,被子也已经掀开,好像正准备起床似的,于是也没有多想,说着话便走到了秦炎左侧的窗户那里,伸手哗啦一声就将窗帘给拉开了。然后再转头看向秦炎,当眼光无意间触及到他的隐私部位时,温馨白皙的脸庞唰的一下就红了,她上一辈子可是结过婚的女人,对男人的这种状况自然是最了解不过了。 “我......我在外面等你,”说完温馨便红着脸急匆匆的离开了秦炎的房间。 而至始至终就好像石化的秦炎,却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哭还是该笑,他“啪”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仰头便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这姑奶奶,进别人房间就不会敲门的吗? 秦炎侧了侧身,想着温馨临走时说在外面等他,便又懊恼的锤了下自己的脑袋,这下好了,连到厕所解决也不能够了,但是即便不是解决这个问题,自己的膀胱也等不了了啊! 想了想,秦炎还是坐了起来,然后迅速的套上裤子,穿上毛衣,接着开门,再眼不斜视的直直进了客厅右侧的卫生间,然后关门,再将卫生间的门锁死,整个过程还不到两分钟,他却感觉比一个世纪还长。 妈的,上辈子没接触过女人,这辈子当个男人怎么感觉这么不容易呢!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秦炎才好不容易将自己所有该释放的都释放了个干净,然后边洗手边叹气,等他洗完手洗完脸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叹气叹的嘴都麻了。 “走吧,” 秦炎走进客厅,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低头喝水的温馨说道。不过,他隐隐觉得这丫头低着头的时候好像在笑。 “都解决好了?”果然,温馨在抬头站起来的时候,那嘴边若有若无的可不是促狭的笑吗? 秦炎闷哼了声,没有理她,双手插着口袋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不穿外套吗?外面很冷的。”温馨嘴角的笑意还没退去,反而将手里一件崭新的运动夹棉外套递给了秦炎,“你的外套太脏了,让我给洗了,这是我上周给我爸新买的,他还没穿,送你了。” 秦炎看也没看,接过来就套在了身上,连谢谢都懒得说了。 温馨却丝毫也不在意,那双淡然的眼睛里始终都含着笑意......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不要脸的女鬼 因为温宏的病情,又或者是出于对刘月辉的道义,接下来的两周的时间里,秦炎陪着温馨每天来来回回的在家和学校间穿梭,而在这期间,刘月辉的身体状况也是每况愈下,每天的体温不是高了就是低了,总之是从没正常过。秦炎知道,她这是打算和温宏一起走了。 而看着这一世疼爱自己的父母一起病倒,且极有可能随时会永久的离开自己,温馨的心竟犹如刀割般剧烈的疼痛着,想着上一辈子父母出车祸身亡时,或许是因为有外婆陪着,所以也没感觉自己有多难过,但是当再世为人女的时候,再经历这种分离的痛苦竟然是如此的难以忍受。 短短的十天时间,秦炎发现温馨瘦了很多,而眼底的黑眼圈也是每天都形影不离的跟着她,想来定是每个夜晚都辗转难眠吧。 即便如此,温馨还是竭尽所能的照顾好自己的父母,每天的饮食她亲手来做,爸妈贴身的衣服她亲自手洗,就连晚间睡觉,都要一夜去爸妈房间四五次,不是量量妈妈的体温,就是看看爸爸有没有再流鼻血,总之感觉她一天到晚就跟陀螺一样不停的旋转着,而精神也是一直都在高度紧张着。 唉,秦炎免不了又长叹一声,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她父母离开,她自己就要病倒了。 在秦炎住在温馨家的日子里,周洁曾经来过两次,但每次不待说话就被秦炎赶走了,说他烦着呢,这段时间别没事最好到他眼前晃,有事也别晃。 而为了防止周洁擅自做主对丁小凡做出点什么,秦炎给了丁小凡一个玉佩,那还是到这里来之前老白塞给他的,为的是怕他惹麻烦,好让那些妖魔邪祟好离他远点。倒不是怕他会被怎么样,是怕他把那些不长眼的给灭了。实际上,老白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在温馨家住到第十五天的时候,秦炎正睡的香甜,忽然隐隐的感到有人在喊他。 “秦炎,秦炎......” 谁啊这是?睡眼惺忪间秦炎勉强抬头四处查看,当看到床头站着的那道白色身影时,整个人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然后就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直直的望着那一身白色长裙,微笑看着他的年轻女子。 这是......玉兔? 年轻女子好像洞悉了秦炎心中所想,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是玉兔,这就是我修炼成人后的真面目。” “那你这是......要离开了?”刘月辉恢复了玉兔的容貌,年轻的样子堪比温馨,一时间秦炎竟不知叫什么好了。 玉兔点了点头,然后微微侧开了些身体,以便让秦炎能看到门口处站着的另一个身影,温宏。 “你们......”想到两个人就这么一起离开,或许他们已得偿所愿,此生再无缺憾,但是温馨呢?等她早上醒来发现父母已双双而去,到时不知又会有着什么样的打击和痛苦。 “秦炎,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我家帮忙,更加感谢你可以这么贴心的陪着温馨,也是因为有你陪着,我和温宏才能走的这么放心。等到早上温馨醒来的时候,请帮我们好好照顾她,在她最无助和难过的时候,请继续陪着她。谢谢你了,秦炎。” 玉兔温文尔雅的声音听在秦炎的耳中,却犹如千斤重一般,他无奈的看着玉兔,心中却想着,大姐啊,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啊,你这样不是为难我吗? “秦炎,假以时日,我定会邀请你母亲和你去月宫做客,届时你可以挑选月宫中任意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不吝相送,再会了.......” 玉兔和温宏相携着双双慢慢离去,那脉脉含情的对视,那紧紧依偎的身影,无一不在展示着两人之间虽平淡却又深厚无比的爱情...... 不知道,玉兔是否还会陪着温宏走过那黄泉路,然后再一起欣赏那漫山遍野诡异而火红的彼岸花..... 看看时间,才半夜三点半,秦炎挠了挠头,然后又叹了口气,干坐着发了会呆,想着这一时半会的自己也睡不着了,要不干脆打坐冥想吧,也好试试能不能将老白的封印给冲破了。 刚刚盘腿坐好,身形还没摆好,眼睛也还没来的及闭,就看到周洁那个不要脸的女鬼轻飘飘的又晃了过来。 “公子,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人家嘛,我也是刚刚瞧见这家的女神仙终于修成正果,带着她家的相公走了才过来的,想着您这儿的事应该要了了,是吧?” 了了?了个屁,才刚刚开始好不好。 秦炎在心里骂了一句,却是理也不理周洁,自顾自的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公子,您最近是不是在丁小凡身上做过什么?”周洁小心翼翼的看着秦炎,试探性的问道:“看您对这家人这么上心,那这家的这个漂亮女儿应该是您的心上人才对,既然这样,您和丁小凡也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那您又何必这么护着她呢?这对您来说又没有什么好处嘛!” “你是不是让清清晨晨去找丁小凡了?” “是啊,但是没能靠近就......”被秦炎这么冷不丁的一问,周洁没有防备的张嘴就答,说到半截才明白过来,不禁脸色有些呐呐。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两个丫头一早就是你派去试探丁小凡的,什么清清晨晨,根本就是从你们两的名字里抽出来的字眼;还失去记忆,真他娘的能编。”秦炎睁开眼睛,瞪的周洁吓的不禁后退了两步。 “公子,您这又何必生气呢?我又没把丁小凡怎么样,只是想试探下她到底能不能记起七世之前的事情,以及这一世她是不是还有之前的那些本事而已。” “结果呢?” “结果?”周洁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目前来看,她除了能看见鬼,好像什么都不会,还有,脑子好像还跟缺根筋似的,傻缺傻缺的,也不知是不是轮回的次数多了,心眼没有跟着一起过来,总之,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傻妞。” 听到周洁说丁小凡傻妞的时候,秦炎忍不住脱口而出,“难道你以为你很聪明?” 周洁愣了愣,随后便问了一个更加傻缺的问题,“公子,你是在说我跟她一样傻吗?怎么可能?我再不聪明,也起码比她好几分吧?” 在这个问题上,秦炎真的懒的再跟她争辩,于是想了想便转移了话题,“周洁,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在你以司马晨曦的身份自尽后,你姐姐司马清玉后来怎么样了?” 周洁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还能怎么样,肯定是跟赵陆川那个负心汉成亲了呗。” 秦炎摇了摇头,好像并不赞同她的说法,“这只是你的推测,你并没有亲眼见到,是吗?” “还需要亲眼见到吗?不用脑子都能想的出来,那么费尽心机的将我赶走,不成亲难道要过家家吗?更何况,那时我自尽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被鬼差给带走了,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你姐姐,但以我对丁小凡的了解,她肯定不会这么做。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去把地府的老判官找来,回到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闻言,周洁一愣,随即惊讶的说道:“公子,你竟认得地府的老判官?我听说,那老家伙都已经存在几千年了,是一个非常古板而又食古不化的老头。你确定能请的动他?” 古板?食古不化? 秦炎的脸皮有些抽搐,不知道这些形容老头的词要是被他本人听到会是种什么感受?不过应该很有意思。 “这个不用你操心,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自有办法让他来。” “啊,不行。”周洁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大声喊了一句,随后双手冲秦炎摆着说道:“公子不能请他,他来了我母女哪还能在人间继续待下去,但若是就这么跟他走了,我倒是无所谓,可囡囡岂不是要再次重复之前的轮回之苦?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请他来,更不能让他知道。” 秦炎一听立刻将脸拉了下来,正要中规中矩的好好训训她,突然门外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他随即一愣,心说不好,温馨醒了,这是要去她爸妈房间例行检查了。 “好了好了,这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有正事要办,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最近几天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秦炎像赶苍蝇一样的赶着周洁,同时双手捞起床边的衣服套在了身上,然后站起身就要向门口走去。 “公子,等一下,嘿嘿......,那个......你能不能让你那个同学许浩再到刘家来一趟,自从上次一别,奴家对他甚是想念呢。”周洁微微低着头,好像一副很害羞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丝毫没有羞涩之意。 “你真是......不要脸,”听周洁提起许浩,秦炎胸中腾的升起了一团烈火,忍不住张嘴骂了出来。 “啊?不要脸?公子你可真有意思,奴家是鬼,不是人,要脸何用?” 闻言秦炎的脸色都变了,张着嘴真想一口鲜血吐到她的脸上.......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巧合 冬天的夜一向都很长,即便是到了早上六点,外面也还是黑蒙蒙的一片。 但自从知道了爸爸的病情,这半个多月以来温馨天天准时在这个时间起床,而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上厕所,也不是去喝水,而是悄悄走进爸妈的房间,检查一下他们是不是一切都正常。 当秦炎走到刘月辉和温宏的房间门口时,温馨正一如既往的做着每天都在做的事,手里拿着一个电子体温计,正在打开往她妈妈的耳朵上面放,可是,今天的体温计似乎出了点问题,温馨试了几次都没有出现预期的数字,反而保持着零度不变。她纳闷的看着体温计,然后关闭,再打开,这次她没直接放到妈妈耳朵里,而是先放进了自己的耳朵试一下,拿下来的时候温馨满意的看到了36.5的数字,这说明体温计应该没有问题,于是归零后她又重新放在了妈妈耳朵旁,但是得到的结果却跟之前的几次一样,还是零。 这时温馨才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她握紧了手中的体温计,心慌的抬眼看向妈妈,然后整个人便像被雷击了一样,脸色也瞬间变的惨白惨白的,她看到妈妈平躺在床上,右手和爸爸的左手互相紧握在一起,头微微向爸爸那边侧着,脸上带着安详而又幸福的笑意;再看爸爸,位置和表情几乎和妈妈一样。 温馨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可能她想将爸爸妈妈喊醒,但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探了探妈妈的鼻息,没有任何呼吸的迹象,然后她又机械似的将手伸到了爸爸的鼻下,竟然和妈妈一样。 “哐当”一声,温馨手中握着的体温计突然从手中滑落掉到了木地板上,而伴随着这个声音滚滚而下的还有她脸上成串成串的泪水。泪眼模糊中,温馨感到有个温热的身体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她再也忍不住的转身抱住了秦炎,紧接着压抑的哭声从秦炎的胸膛传了出来。 唉,秦炎在心中长叹一声,心想,若论亲情,恐怕三界之中唯有人世间的最为真挚了。他伸出双臂将温馨搂在了怀中,任由她将满腔泪水侵湿自己的胸膛...... 接下来的一周里,秦炎代表温馨向学校请了假,然后帮着她跑前跑后的操办刘月辉和温宏的后事,等到丧礼结束,两人刚刚回到家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温馨的三个室友正站在她家门口。 “对不起温馨,我们刚刚听说你爸妈今天办丧事,可是赶来的时候都已经晚了,就只好在你家门口等你了。”说话的是孟文清,她和站在身后的丁小凡和郝一诺一样都穿了一身的黑衣,显然三个女孩都是准备好要参加丧礼的,只不过没有赶的上而已。 温馨惨白着一张脸勉强笑了笑,然后弯腰对着她们鞠了一躬,说:“不管怎样,谢谢你们。” 温馨不开口说话时,大家只是觉的她比以前瘦了一些,但是一开口才发现,原来嗓子也沙哑的如此厉害。 秦炎招呼着三个女孩进了温馨家,可还没来及去倒水,就听到门铃响了。他放下杯子去开门,竟然看到刘一毛和许浩也过来了 “你们俩也跟着过来凑什么热闹?”秦炎斜了两人一眼,转身就进了屋。 “靠,你这话说的像是家属说的话吗?我们是特意过来慰问的好吧。”许浩一点也不客气的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刘一毛却在进门的一瞬间捅了捅他的腰,示意他说话小声点,注意下场合。 “老子知道,用的着你来提醒?”许浩压低声音呲了刘一毛一句,隐隐的,总感觉这家伙好像肚子里憋着火一样。刘一毛退后两步,以便拉长跟这个像疯狗一样乱咬的人的距离。 走进客厅,秦炎对温馨说了句,“许浩和刘一毛来了,”便自顾自的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抬着下巴示意后面跟进来的两个人坐在对面。 “那个......温馨,请节哀,作为同班同学,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来看看你,你......没事吧?”不等许浩开口,刘一毛却率先开了口,不过话却说的结结巴巴的。 “你特么会说话吗?还没事吧,人亲爹亲妈都死了,能没事吗?”许浩边小声骂着,边伸手抡了刘一毛脑袋一下,然后转过头笑着对温馨说,“这孙子不会说人话,温馨你别介意,咳咳,”许浩摸着喉咙咳嗽了两声,然后接着说道:“温馨,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很伤心,很难过,但是日子还是要照样过,现实生活不会因为你失去一两个人,时间就停止,所以,想哭就哭出来吧,真不行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靠,但是哭完以后请一定要坚强,要好好的过日子,千万别让你爸妈走的不放心......” “我去,许浩,你这是在哪抄的?背的还挺熟。还肩膀借人家靠靠,你把肩膀借给温馨,那老秦的肩膀放哪儿?啊?”好不容易逮着一次讥讽许浩的机会,刘一毛又怎么肯放过?边说边笑的双肩直哆嗦。 “喂,你们俩这样是来安慰人的吗?来唱二人转的吧,真是缺心眼。”郝一诺实在看不下去了,掐着腰就站了起来,怒目圆瞪的看着那两二货。 “现在看也看过了,要是没什么事了,你们俩就走吧。”丁小凡也皱着眉头转过身不悦的看着两人。 而在丁小凡转头看着二人的时候,许浩的脸突然就唰的一下变的通红,就连刘一毛在看清丁小凡时也好像被定住了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整个过程秦炎都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好整以暇的看着所有人,不知道他是毫不在意许浩和刘一毛所说的话呢,还是认为他的这两个室友其实是没有恶意的,不管哪一种,作为主人的温馨,见秦炎不开口赶人,她自己也更加不能这么做了。 “一诺,小凡,大家都是同学,他们俩今天来也是好意,都坐下吧,我......”话没说完,温馨便捂着嗓子发不出声了,见状,秦炎赶紧倒了一杯水递上前去。 “你嗓子哑了,也就不要多说话了,说的对,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生气。”秦炎说着拿眼睛斜了那两人一眼。 “丁小凡,麻烦你们三个照顾下温馨,我们下去买点吃的,温馨中午就没吃饭,正好大家都在,一起吃了再走。”说完,秦炎便带着许浩和刘一毛出了门。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刘一毛再也忍不住了,轮番看着许浩和秦炎,问,“刚才让我们走的那个圆脸的女生,是咱班同学?” 许浩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刘一毛,“你特么就注意学校里那些打扮的骚里骚气的女生了,自己班的反而愣是不认识,她叫丁小凡,和温馨一个宿舍。” 三人往电梯里走的时候,刘一毛摇着脑袋难以置信的说着:“像,真像,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还好巧不巧的,这人还跟我同学,太邪门了吧。” “孙子,你唠唠叨叨什么呢?”许浩奇怪的望着刘一毛,耳朵里只听到他说的最后“邪门”两个字。 “老秦,许浩,你俩还记得上次我跟你们说过的我那小后妈的事吗?”刘一毛努力将那双细长的眼睛睁的大了些,贼溜溜的看着秦炎和许浩。 “能不记得吗,老子那天在你家睡觉还......”话说到一半许浩突然就止住了,转而尴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眼角瞥见秦炎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刘一毛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许浩的异常,他接着说道:“这丁小凡竟然跟我那小后妈长的有八九分相像,不,也不能说八九分,只能说,除了神态不像,其它简直一模一样。” “什么?”听到刘一毛说丁小凡长的像他死去的小后妈,许浩顿时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飘飘的问道:“刘一毛,你说......你小后妈长的像丁小凡?” “你说反了,不是我小后妈长的像丁小凡,是丁小凡长的像我小后妈周洁。” 这时候,电梯正好到了一楼,秦炎和刘一毛率先走了出去,可许浩还白着一张脸站在电梯里一动不动。 “愣什么呢?还不快出来。”秦炎扭头看向许浩,他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他在想梦里撩拨他的那个女人,可能一开始许浩以为是丁小凡,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他看到丁小凡的时候一下子就红了脸,可是刚刚却听刘一毛说他小后妈竟然和丁小凡长的一般无二,巧合的是,他自以为是的那个春梦恰恰就是在刘一毛家做的,而自从回到学校以后却再也没有梦到过,此时就算再傻的人也会想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那就是他梦里见到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丁小凡,而是刘一毛的死鬼小后妈,周洁。 想到这里许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就连身上的汗毛都一个个如钢针般的竖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次约会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上午的课只有少数的同学准时到教室听课,而上课的老师只抬眼看了一眼便果断放弃了点名,然后拿起书摇头晃脑的讲了半小时不知所云的内容,接着便宣布下课。 看着大学汉语言文学老师急匆匆走出课堂,丁小凡失望极了,虽然这是门选修课,可却是她最喜欢的,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与众不同而又博学多才的老头竟然也会如年轻人一般的躁动,因为上课的人少而缩减了讲课的内容和质量。 唉,怪不得总有人说,现在的大学老师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丁小凡低下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本,但在低头的时候不经意间想起了脖子里挂着的玉佩,然后抬起右手轻轻的放在了胸口处,隔着厚厚的羽绒服竟然好像也能感觉到那块玉的温热一样,想起送玉的人,不禁莞尔笑了。 自从上次和秦炎一起去过西山,几乎每晚睡觉丁小凡都会做些莫名其妙却又无比逼真的梦境,而每次梦醒她都会惊出一身冷汗,期间还会伴随着头痛一两个小时。丁小凡很奇怪,也很害怕,最后终于忍不住给她妈打了个电话,但是打完电话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妈听到后不止是毫不担心,反而兴致勃勃的问她梦里详细的情况,而且还让她将每一个梦都整理成一个故事发给她,因为她要参考一下是否可以作为她下一部小说的素材。 没错,她妈就是这么要求的,而且这种要求她妈妈还认为很正常,很合理,原因无他,因为丁小凡她妈妈是一位作家,网络小说作家。而丁小凡就是靠着她妈妈这么一个字一个字的码着养大的,很多时候,丁小凡其实很心疼她妈妈,出身苏北地区的她,因为爷爷奶奶的重男轻女,因为爸爸心中那可笑而又愚昧至极的孝顺,在她三岁的时候,爸爸就跟妈妈离了婚,以便再重新娶个老婆生儿子(不过听说爸爸最终也没能如愿以偿,他的新老婆很争气的给他接连生了两个闺女)。 好强的妈妈在离开那个家的时候什么都没带,除了她。后来,为了养活她们母女,也为了方便照顾她,妈妈刚开始选择了开网店,就是那种可以从工厂直接发货,而自己只需要注册个淘宝小店,虽然轻松,但是这种方式利润也是很低的,但好在妈妈比较勤奋好学,为了店面能吸引顾客,每天不是学PS,就是琢磨什么样的广告可以将人引到店里来,所以就算这样的低利润小店也在最开始的两年里竟然足够她们母女过上滋润的生活。但是后来淘宝改革,这样个体的小C店也越来越不受支持,生意也是越来越调零。于是妈妈便果断的选择了放弃,从而进军写小说这个领域。 你妈当年上学时也算是名不大不小的才女,国内外名著也读了不少,这样的小说应该难不倒我。 这是丁小凡妈妈刚开始写小说时说下的豪言壮语,那时丁小凡才六岁,对于小说的概念还很模糊,所以当她妈妈信心满满的说这些话时,丁小凡便也跟着鼓掌赞同,并且还用她那圆圆的眼睛崇拜似的看着她。 但是小说这个东西,看起来容易,而当真正想要用最切合实际的语言表达出来的时候却又并非易事。所以最初的时候,妈妈写的小说根本得不到网站的认同,网站不认同也就不能签约,不签约也就意味着没有钱赚,既然没有钱赚那还写个什么劲? 所以后来凡是没有收到网站签约的小说,妈妈一缕停止不再继续写下去,而是再重新开始酝酿一部。然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妈妈终于因为一部现实主义小说而收到了编辑的签约通知。丁小凡记得,那天妈妈高兴的都快要蹦起来了。其实,最开始她妈妈有想过要写一部灵异小说的,因为从丁小凡会说话开始,她总是会把她见到的各种各样的鬼以及鬼的故事讲给妈妈听,刚开始她妈妈以为那都是丁小凡想象出来的,所以从没在意过,但是说的多了,她妈妈就开始感到奇怪了,想着这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想象力,每天变着法的讲一些故事出来。而导致她妈妈最终相信自己闺女的眼睛非同一般,真的可以看见鬼,是在丁小凡六岁那年,清明节她妈妈丁冉回家给她爷爷扫墓开始的,丁冉的爷爷在丁冉十五岁时就去世了,但是没去世前她爷爷是非常疼她的,所以每年清明的时候,丁冉是必须要回去给爷爷扫墓的。 那天,丁冉和她爸给爷爷扫完墓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丁小凡当时正在姥姥家边看电视边等妈妈,但是当妈妈进门的时候,丁小凡却直盯着妈妈的身后看,看的时间长了,她妈妈便很奇怪,于是就问丁小凡,“你看什么呢?眼睛瞪那么大。” 丁小凡不想让姥姥姥爷听到,便踮着脚尖趴在妈妈耳边说道:“妈妈,有个爷爷跟你一起回来了。” “爷爷?什么爷爷,是你姥爷跟妈妈一起回来的,小傻瓜,怎么连姥爷也分不清了。”丁冉以为丁小凡说的是她爸,便没有在意。 “不是姥爷,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爷爷,他就在那,比姥爷矮一点,但是头上的头发是白的,下巴上还有白胡须,穿一身黑衣服。”丁小凡有些着急,一边指着那爷爷待的地方,一边给妈妈描述着那爷爷的长相。 丁冉奇怪的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空气,这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而这个时候,丁冉的爷爷开始跟丁小凡说话了,他告诉丁小凡,她妈妈第一次跟他学写毛笔字是在六岁,八岁的时候因为用吹破的气球吸着玩,却不小心吸进了肚子里,后来吃了泻药才拉出来的,十三岁的时候去参加数学竞赛拿了个全县第一名....... 丁冉睁大了眼睛看着丁小凡,这些幼年时发生的事情即便是她的父母也都有些忘记了,而她自己更是提都没有跟闺女提过,这么说,自己的闺女真的能看见鬼,而她刚刚说的那个白头发黑衣服的爷爷一定是自己的爷爷了。 “宝贝,你刚刚说的那个爷爷在哪?在哪?”丁冉很兴奋,她没有想到扫墓还能把爷爷给扫回家里来,但同时丁冉也很特别,听到自己闺女可以看见鬼竟然丝毫也不害怕。 后来为了不惊动丁小凡的姥姥姥爷,母女俩带着鬼爷爷进了房间密谈,而所谓的密谈其实就是丁冉问一句,丁小凡帮着她太爷爷回答一句,然后丁小凡再转述太爷爷的问话,丁冉再回答,而说到动情处时,丁冉不免要抱着丁小凡痛哭流涕...... 从那以后,丁冉再写小说没有思路的时候,便逼着丁小凡去问那些鬼的故事,于是乎,一个带着现实版出名的网络小说家诞生了...... 丁小凡的手还待在那块玉的地方,她有些好奇这块玉的神奇,因为自从戴上这块玉之后,她就再也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而更奇怪的是,以前那些半夜没事干经常晃荡到她眼前的那些野鬼竟然一个都不见了,就连她很熟悉的清清晨晨也是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这块玉是不是秦炎的贴身之物,因为那天她从他手里接过来的时候,玉还是带着些温度的,那会不会是他的体温呢? 想到这里丁小凡突然就红了脸,呸呸,想什么呢,秦炎是温馨的男朋友,而温馨是我的室友,对自己室友的男朋友是绝对不能有觊觎之心的,如果那样,自己岂不成了小三了? “丁小凡,” 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喊声打断了丁小凡的胡思乱想,她慌慌张张的转头看去,却惊讶的发现许浩正坐在她后面不远处的座位上。 许浩也修了这门课? “那个......今天平安夜,你......你晚上有事吗?”许浩挠着头,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听到许浩这样问,丁小凡愣了,这什么意思?是想约我吗? 想到“约”这个字,丁小凡的脸腾的一下又变红了,从小到大她都是属于不吸引男生的那一类,故而也从没有被男孩子约会过,但不知最近这是怎么了,不仅有男孩子借她玉辟鬼邪,竟然还有高大帅气的在平安夜约她。 难道我时来运转,要走桃花运了? “我又没有男朋友,平安夜对我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意义的,所以能有什么事?”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紧张,丁小凡一边回答一边低头收拾书本。 “那正好,我也没有事可做,要不咱去市区逛逛?”许浩见丁小凡没有拒绝,胆子便比刚才大了几分,就连说话也变的跟平常一样顺溜了。 丁小凡思索了不到五秒钟便点头答应了,因为她实在太好奇约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会和秦炎一起半夜爬西山一样吗?她想。 见丁小凡收拾好了书本,许浩微笑着跟她一前一后走向门口。 可是刚刚走出门,丁小凡的手机便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是妈妈发来的信息,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宝贝,快把你前几天做的梦写给妈妈,急用!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梦魇(一) 大学的第一个平安夜,许浩带着丁小凡几乎走遍了大半个苏杨市,吃遍了每条街上的各类特色小吃,见到了N对为庆祝圣诞节而搂抱亲吻着的情侣....... 当最终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不知疲倦的两人这才踏上了回校的路程,其实许浩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学校,但是他又实在找不出继续留在外面的理由,或者说,总不能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要求丁小凡跟他去开房间吧,虽然他很想,但实在张不了口,所以最后还是很绅士的将丁小凡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谢谢你,今晚我过的很开心,”分别的时候,丁小凡由衷的对许浩说道。 “嗨,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许浩挠着头,很不好意思的说道,然后又接着加了一句,“以后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陪你去市区玩。” 丁小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跟许浩摆摆手,转身就进了宿舍楼。 许浩站在那里一直目送着丁小凡进门,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走回自己的寝室。 丁小凡看起来那么瘦,就是不知道身材怎么样,会不会像自己梦中的那个和她长了同一张脸孔的女子一样,有着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 呸呸,想什么呢你,真是龌蹉,上次春梦中发骚的那个女人很大可能不是丁小凡,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点,干嘛还要跟人纯洁的丁小凡扯到一起?真是魔怔了! 许浩懊恼的甩了甩脑袋,决定今晚不再去想那个梦的事情,而是要好好琢磨一下以后怎么来追丁小凡...... 丁小凡走进宿舍的时候,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她环顾一圈,无奈的耸了耸肩,听说孟文清最近被一名大二的师哥追的很猛,今天是平安夜,玩个通宵是很正常的;至于郝一诺,从开学到现在男朋友都换三了,不知道今晚她是跟谁在一起呢;温馨?肯定是跟秦炎在一块呢,再加上最近因为她家里父母的事情,大多数时间她都是不回宿舍的。 想到温馨的父母,丁小凡便不由的发出一声感慨:唉,不知道这世间什么样的夫妻能恩爱到连死都一块的地步?想想还真是非常羡慕温馨。有这样一对难得的父母疼爱她,又有这么帅气体贴的男朋友陪着她,人生能如此,还有何求? 丁小凡脱下外套随意的扔在床上,然后便毫无形象的四仰八叉的躺了上前。 唉,看来今天晚上我要独自一人睡觉了! 刚刚想到独自一人,手机这时却适时的响了起来,而丁小凡却被这突然窜出的声音给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她猛的坐起,一把扯过外套,赶紧从那宽大的衣兜里掏出手机接通。 “妈,这都几点了您还不睡觉?”虽然明知道母亲这个时候不睡觉肯定是在码字,可丁小凡还是忍不住埋怨了起来,“您自己不是说,每天要保证八小时的美容觉,十一点之前必须睡着吗?说话不算话,小心老的快。” “为娘我贴着面膜呢,怕啥?倒是你,闺女,今天可是平安夜,这个时间在宿舍睡觉可不正常,就没个男生约你出去?”此刻丁冉正坐在电脑前,半仰着脸,一边拍着脸上的面膜,一边数落着丁小凡,“不是妈说你闺女,你可真没有你妈当年的风范,你妈上大学那会,不说有多少男生追吧,反正节假日就没闲着过,那约会的卡片嗖嗖的往我课桌上飞,可你呢?唉,妈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替妈省钱,多买点漂亮衣服,好好打扮打扮,可你就是不听,空藏着咱那祖传的D罩杯的宝贝,就是不知道好好利用......” “妈.......”丁小凡很无语的打断了她妈的唠叨,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嗯,这两个的确是祖传的,至少从她姥姥和她妈,以及她身上都表现了出来。 “您这么晚打电话不会就是想讽刺我没有男朋友吧?哼,”丁小凡撇了撇嘴,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哟,到底是我亲闺女,真是知女莫若母啊,不对,应该是知母莫若女才对,嘿嘿......”丁冉讨好的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好像怕把面膜弄皱一样,下一秒就又赶紧收起了笑脸。 “凡啊,你上次跟妈说你经常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梦,最近有没有再做了?” “没有,这几天已经不做了。” “啊?不做了?”丁冉的语气里竟然明显带着极大的失望,听的丁小凡忍不住朝上翻了个白眼。 亲妈,这可是我亲妈! “那你还能想起来那些梦的内容吗?白天的时候妈发了条微信给你,有没有看到?” “没有,”丁小凡有些赌气的回了两个字。 “没有就没有吧,那妈现在告诉你啊,你帮妈把那些梦的内容都给整理一下,然后发到妈的邮箱里,正好最近有个灵异的大赛,我得抓紧找素材。你明年的学费妈可是要指望这个了啊。”最后这句话是丁冉的杀手锏,每每丁小凡不愿意告诉她所看见的鬼以及听到的他们的故事时,她就会来这一招。不是说丁小凡的学费,就是她看中的某件衣服或者其它贵一点的东西,就好像丁小凡要是不告诉她,她们娘俩下一分钟就没饭吃一样。 “妈,于叔叔最近有没有找你?今天平安夜他怎么没约你出去?”丁小凡打算转移话题,因为论起说服,只能是她妈说服她,她可是从来没有成功的说服过她妈,所以她打算放弃继续谈论那些梦的事情。而于叔叔就是一个很好的转移话题的契合点,曾经丁小凡以为她妈会嫁给于叔叔,然后她想象着自己就会有一位当解放军的后爸,可是许多年过去,两人却始终没有结婚的迹象,这曾经让丁小凡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心想着,于叔叔这么一位军校的教授,平常不知道有多少女的排队要跟他结婚,而他对妈妈明显是很喜欢的,可是妈妈为什么不嫁呢? “切,也就你们这些小屁孩喜欢过这个无聊的西方节日,我们这个年代的人才不看重呢。”丁冉说的很不以为然。 “那最近于叔叔没来家里?” “来了,中午他过来做的饭,吃完就走了。咦?你好像是在转移话题啊。”丁冉终于察觉到了丁小凡的用意,然后毫不客气的训斥道:“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要管,还有,大人让你做的事情也不要推三阻四,马上去做就行了,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嘛。” “切,”丁小凡不悦的撇了撇嘴,每次到最后都会摆出家长的嘴脸来,平常也没看你总是带着一副当妈的样。 “切什么切?还不服了啊你,看在你这么不听话的份上,马上把你的梦给我整理一个,就现在,我等着呢,马上啊。” 丁冉挂了电话,然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转身上床上睡觉去了。 唉,丁小凡再次叹了口气,这件事说起来还是要怪自己,明知老妈的德性,还非得把做梦的事情告诉她。 简单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丁小凡听话的坐到电脑前开始整理自己的梦魇。 先整理哪个好呢? 丁小凡皱着眉头开始仔细的回想之前做过的那一个个古怪离奇的噩梦...... 分不清那是个什么时代,但是里面的人明显穿的都是古装,但是光凭衣服丁小凡根本就猜不出朝代。她看到一个“自己”穿着雍容华贵的裙装,头上插满了耀眼的金玉簪子,高高在上的行走在干净的不像话的园中石板路上,而在她身后却又跟着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后面的这个“自己”穿着方面就显得朴素的多了,一身青色的布衣,头发除了简单的挽在脑后,什么都没戴。 丁小凡不明白做个梦为什么会出现两个自己,或者也可以解释成,是不是最近自己看时髦的孟文清看的多了,然后潜意识里便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打扮的这么时尚,所以才会了现在的这个梦? 丁小凡不知道自己这样解释通不通,但是她知道,后来梦中雍容华贵的那个“自己”带着朴素的“自己”去了一个古代的客厅,然后她便看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穿着同样不俗的男人亲昵的拉着雍容华贵的“自己”的手,但是对朴素的“自己”只是冷淡的略微点了点头。 从古至今,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穿着打扮靓丽的女子? 这是丁小凡在梦中时所想的一句话。不过后来出现的场景彻底颠覆了她的这句话,好像是一瞬间,她看到那个男人对朴素的“自己”完全变了一个样,那双不算太大的眼睛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所流露出的痴迷竟是如此的明显,而当雍容华贵的“自己”再次出现时,他竟然连头都懒的转一向,只一味的看着朴素的“自己”在认真的捣鼓着一小坛黑黑的东西。然后丁小凡看到华贵的“自己”生气的跑上前来,一巴掌打翻了朴素的“自己”抱着的那个小坛子,接着,那个男人快速的上前推了华贵的“自己”一把,可能这一推用的力气不小,竟然将她当场推到在地......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梦魇(二):花木兰 后来的梦,便再也没了那个穿着华丽,身姿雍容贵气的“自己”,不知怎么,看着那个朴素的“自己”整日孤独的忙忙碌碌,丁小凡的心中竟然升起了淡淡的忧伤。 第二次的梦里,丁小凡看到一名衣着不俗,却又怒发冲冠的妇人,那妇人带着一群人冲进了一个院子,然后不由分说就把一身青衣的“自己”给扇了两巴掌,丁小凡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也听不到她们的说话,而她所能看到的是,那妇人看起来既悲伤又愤怒,但是她显然在把怒气狠狠的发泄到“自己”的身上,而那个朴素的“自己”却低眉顺眼的任由她打骂。 丁小凡觉得,这个懦弱的“自己”一定是习惯了这种打骂,不然她不会这样毫无表情和反抗的任由她们欺负,不过下一秒丁小凡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因为那个瘦弱而单薄的身躯在被妇人及她的婢女打到极致的时候,竟然轻轻一出手就劈飞出一个婢女,而随着那名婢女的尖叫(当然这个尖叫纯粹是丁小凡想象出来的),所有人都住了手,包括那名高高在上的妇人,然后丁小凡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眸子,那是一双带着血丝和好似酝酿了很多年冰霜寒气的眸子,它们冷冷的注视着妇人,一眨不眨。 丁小凡看到那名妇人好像害怕了,她悄悄的后退了两步,最后在下人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了身体,然后妇人左右看了看,好像觉得自己一方人多,不应该害怕她一个人,所以又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知在说着什么,或者说在骂着什么,总之那个表情和动作说出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其实,从一开始丁小凡就没看到“自己”开口说话,她所能做的似乎只是沉默的面对一切,当然这个时候面对妇人的指骂好像也并没有打算张口反驳,丁小凡看到她默默的转过头,而眼睛所看之处却是刚刚被她劈飞的那个婢女。 婢女被劈飞到三米开外的一片草地上,此时正踉跄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她刚刚撑起一条腿却又倒了下去,于是她便开始曲起另外一条腿,想靠着它来站起来,可是这条腿也仅仅是区起一个不大的弯度,便又刚才那条腿一样的倒了下去。或许婢女终于察觉到了异样,丁小凡看到她惊恐的抬起头,向着同伴的方向伸出手来,但是还不等同伴前来帮忙,她的两条腿便像是被什么拉住了一样,竟然拖着她后退了三四米。此时她眼中的恐惧比刚才更甚了,而伸出的手也更加急迫的想要得到同伴的帮忙,但是她的同伴此时却站住了,最后干脆退回到了妇人的身后,一个个全都害怕惶恐的看向“自己”。 妇人像是终于意识到了眼前这名小女子的不一般,之前的嚣张气焰,此时已经消失的荡然无存,她张着嘴巴连连后退,最后在其它婢女的搀扶下惶恐而又狼狈的离开了院子...... 本以为随着妇人的离开,“自己”应该可以安然无忧了,可在随后的梦里却出现了类似三堂会审这样的场景,会审的对象自然是这名看着瘦弱可怜,实则高深莫测的“自己”,而居中而坐却又威风凌凌的三人中就有刚刚的那名被吓跑的妇人。 妇人坐在最右侧,在看向跪在厅堂中的“自己”时,脸上和眼神中带着咬牙切齿般的恨意和厌恶;紧挨着妇人的是一名同样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看着他的相貌,丁小凡总觉得似僧相识一般,但当仔细去想,却又实在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而他在看向“自己”时就显得和善的多了,起码从他的眼神中丁小凡可以看出怜惜和悔恨,怜惜的应该是眼前跪着的“自己”,但悔恨什么呢? 最左侧的男子约莫五十岁上下,从其自身所散发出来的威仪中可以看出,在座的三人当属他的地位最高。丁小凡只来得及匆匆观察完厅堂中的这三人,然后就看见左侧的男子嘴巴在一张一合的开始叙说着什么,也不知说了多长时间,但是感觉应该不长,最后他微微侧头瞟了眼右侧的两人,像是最终要做出一个什么审判结果一样,站起身,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指着跪在地上的“自己”又说了几句话,然后便挥了挥手,紧接着进来两名仆役一样的男人,一左一右的将“自己”给架了出去...... 丁小凡站在被赶出家门的“自己”身边(如果说那个有着巍峨黑色朱漆大门的高深庭院是家的话),看着她卑微的弯下身去捡拾地上被仆役丢掉的一个瘪瘪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陈旧包袱,然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丁小凡一路跟着她,看着她走出城门,走向一个未知的白色茫茫的天地.......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今年的平安夜已经过去,圣诞节正式来临。 而此时写到这里的丁小凡却感到自己的脑仁在一阵一阵的发疼,她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了几口,然后站起身去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包速溶咖啡。 在冲咖啡的时候,丁小凡便决定要将自己前段时间做的所有稀奇古怪的梦都写下来,她这样做其实并不只是为了给妈妈创造素材,更多的是她想为这些梦整理出一个头绪,或者找出做这些梦的因缘。 第三次的梦里,丁小凡看到“自己”穿着一身好像士兵服一样的男装,而当置身于一群真正的士兵堆里时,她看着是那么的弱小而单薄,但是下一秒钟,这个弱小的自己却赤手空拳打倒了一名最高大最强壮的士兵。 丁小凡郁闷的看着那个“自己”,心想,她是想学花木兰,女扮男装去当兵吗? 仿佛是为了验证丁小凡的猜测一样,下一瞬间她便出现在了战场上,她看着一身戎装,手拿利剑,奋勇杀敌的“自己”,直吓得连连后退,但是不管她退了多少步,却始终都围绕在“自己”身边,最后丁小凡彻底醒悟过来了,梦中的她用手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同时骂道,你特么不仅怂,还傻,这就是个梦,你退什么啊?怕什么啊?看看人家,明明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性格和胆量咋就差了那么多呢? 后来丁小凡便聚精会神的开始看着“自己”杀敌,利剑闪着寒光左边一下,右边一下,看似速度不快,却每每都能刺到敌人的要害,而那弹跳自如、勇猛向前的瘦弱身影竟宛如一只丢失了孩子的母狼,凡是挡住自己寻找爱子的身影,统统都要倒在自己的利齿之下....... 丁小凡已经记不清她杀了多久,却记得杀到最后时,敌人看见她转身就跑,而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从后面狠狠的抛出利剑刺穿了对方的胸腹,之后再一个跳跃踩到对方的背上,然后顺势再拔出利剑。这样狠戾的动作在一个女子做来竟然一气呵成的这么流畅完美。 最后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打胜了。丁小凡看着一堆的士兵将被敌人的鲜血喷了一身的“自己”给高高的抬了起来,然后欢呼着把“自己”给抛上了空中,下坠时又恰好的给稳稳接住。 第一次,丁小凡看到“自己”笑了,她张开双臂,面前天空,仰头大笑。 虽然并不能听到声音,但丁小凡感到“自己”笑的那么的肆无忌惮而又酣畅淋漓。 然后,好像是终于笑累了,欢呼的士兵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开始环顾身处的战场,开始红着眼圈去找战死的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开始将他们的遗体慢慢的往自己的营地抬..... 这样的情景让丁小凡感到鼻子酸酸的,她知道,但凡战争总是有死有伤,死去的人倒也落了个痛苦,一了百了;而伤者却未免又要经历一番苦痛,撑过的可以成功的继续活下去,撑不过的免不了要走那些死去战友的老路;但是却徒留活着的人来伤心追忆曾经并肩浴血奋战的难忘时光...... 丁小凡看到那个“自己”并没有帮着士兵一起抬尸体,她站在一处空地上,眼神阴郁而又迷离的望着一个方向。顺着她的眼光,丁小凡疑惑的看了过去,然后她惊讶的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个“自己”竟然也能看见鬼? 是的,她看的地方此刻正站着一群鬼,一群刚刚战死在沙场上的将士们的鬼魂。 她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们,他们反过来也微笑的看着她,最后,他们向她挥了挥手,然后一起转身慢慢走向了在身后不远处等着的鬼差那里...... 后来,丁小凡跟着“自己”回到了一个类似营地的地方,然后她看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就有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兴高采烈的走向“自己”,同时还用他那宽厚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大意应该是在夸奖她作战勇猛,身手不凡之类的吧,总之,从这位将军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明显的赞赏和满意. 唉,还真当成花木兰了呢!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梦魇(三)偷尸 写完这一段的时候,丁小凡的头痛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不过她认为也有可能是喝了咖啡的原因。 第四次的梦中,丁小凡看到“自己”依旧是一身男装的打扮,只不过由原来的士兵服装换成了青色的粗布衣衫,而高高挽起的头发也更加彰显了那个时代一个男人的特征,但是她那圆圆的娃娃脸早已不复之前的细腻光滑,反而带了种饱经风霜岁月的沧桑。 丁小凡看到在“自己”打扮成男人的样子,总感觉怪怪的,特别是原本丰满的胸部此刻却不知被多少层布围裹成一马平川,她打心眼里就感到很疼,很憋闷。 丁小凡看到“自己”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靠在一堵高墙之后,时而用耳朵紧贴着墙部,好像在聆听墙后有没有人;时而又扭头左右看了看,好像怕有人过来一样。就这样反复了几次,然后她似乎认为时机已然成熟,便脚尖轻点地面,腾的跃起翻过了那堵高墙。 啧啧,这种真功夫怎么看怎么酷,我要是也会那不是要吊炸天了? 丁小凡一边羡慕的抬头看着,一边由衷的从内心发出些许感概。 丁小凡不会翻墙,但是她会穿墙,跟以往一样,她就像是一个游戏里的虚拟人物,随着主角所在位置的变换,她也能来去自如的穿梭其中而又不被人察觉,呃,其实也不能说是察觉了,她知道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只是梦一场而如影随形的来去一回而已,只不过这样的梦于她来说,既怪异又真实。 穿过墙的丁小凡,看见“自己”进了一个不算很大的院子,此时院子里空无一人,但即便如此,“自己”每走一步还是显得非常的小心翼翼。院子的尽头有一个圆形的拱门,丁小凡看到“自己”摸着墙根慢慢的在向那个拱门靠近,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丁小凡看到“自己”在停下的地方蹲下了身子,然后低着头用手在土里挖着什么。 她这是大白天的跑到人家院子里来挖坑来了? 丁小凡纳闷的走近两步,在靠近“自己”的地方也蹲下了身子,她想看看她要在这里挖什么。但是还没等她蹲稳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妈呀,原来她在挖尸啊! 尸体埋的其实很浅,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只是用手挖了几下就挖到的原因。 丁小凡看到“自己”皱着眉头将土里的尸体给翻腾了出来,从穿着上来看,这是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而在将女子的尸体拖出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又拽出了一个孩子的尸体,是死去的女子拽出来的,因为她的右手在紧紧的抓着小孩子的胳膊。 说不清这个景象有多诡异,或者说有多凄惨,一个年轻的母亲,到死都不肯松开拉住自己孩子的那只手,而从她那松松耷拉在身旁的右臂来看,那条胳膊明显在生前就已经被人生生打断,但即便如此,她的右手却依旧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孩子。 那个小小的如破败的布娃娃般的身躯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岁,而光靠小孩子的穿着和散乱的头发,丁小凡是看不出这是男孩女孩,但是这个问题明显不是那么的重要,她看到“自己”在看着那个孩子的尸体时,表情有些哀痛,随后她掏出自己的手帕,一点一点的将那个孩子的小脸给擦拭干净,然后弹掉孩子身上的泥土,再将他轻轻的放进他母亲的怀里,随后,丁小凡看到“自己”坐在了旁边的草地上,呆呆的望着这对母子出神。 难道她翻墙到这里来是为了找这对母子? 虽然长了一张同她一模一样的脸,但是丁小凡却一直都无法猜透她的心思。就像现在,虽然不知道这对母子是怎么惨死的,但是就这么傻看着又有什么用呢?要知道你是偷偷进的人家家里,现在这里是没人,但是却不代表一会不会有人来,你要是想带走这对母子就趁现在啊,傻坐着又是几个意思呢? 丁小凡这边兀自在为“自己”着急,另一边却突的飞来一个小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自己”的胳膊上,她和丁小凡猛的转头去看,却见在圆拱门的靠墙处弯腰站着一名同样身穿粗布衣衫的年轻男子,而刚刚扔小石子到“自己”胳膊上的人也正是此人。 丁小凡看到他冲着“自己”挤眉弄眼,随后脑袋又朝着圆拱门的另一边歪了歪,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表示另一边有人要来,还是说他们要赶紧去另一边办事。 丁小凡猜不透那个男人的意思,但是她看起来却是完全明白的,因为她冲着那个男人点了点头,然后人也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她快步走向那个男人,两人穿过圆拱门,向着另一个院子疾步跑去。 在快靠近一座大房子的时候,两人停了下来,然后一左一右的倚在了两根粗壮的石柱后面。丁小凡伸着头向前看去,发现那个大房子门前站了四名穿着怪异的守卫,两名在房门近处,大约三、四米之外又站两人,而从他们的长相和衣着上可以判断出,他们和“自己”以及这名男子绝对不会是一个国家的人。 靠!这是来偷机密文件的吗?还是来刺杀敌国的某位重要大员? 这个时候丁小凡简直服了自己了,做个梦而已,竟然连敌我两国都能梦的如此清晰明了,简直快赶上写历史小说的了。对了,小说,会不会是因为妈妈是写小说的,所以自己才会做出这样奇怪的梦来? 嗯,有个可能!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丁小凡看到“自己”和那个年轻男子已经在悄悄的靠近那四名魁梧的守卫了,而眼看只剩两米之遥的距离时,男子和“自己”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便好像心领神会一样,同时拔出腰间闪亮的匕首,而在现身的同时,掷出匕首直射远处的两名守卫脖颈,同时两人高高跳起,落下时双膝骑在近处的两名守卫的肩上,同时两手使劲一拧脖子,咔嚓(当然这声音也是丁小凡想象出来的),两名守卫还没来及转身就翻着白眼倒了下去,而三四、米之外的两名守卫同样没能逃脱得了死亡的厄运,脖子被匕首直直穿透,在想要转身的时候,手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整个过程看来,两人配合的简直是天衣无缝,而丁小凡此时却张着大嘴瞪向“自己”,然后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虽然上次就见过她杀人,也知道她对待敌人丝毫不会手软,但这样手起刀落的近距离结果一个大活人的性命,每每看见还是会有些胆战心惊的。 杀完守卫,两人一个进屋,一个在外守着望风。 丁小凡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跟在“自己”的身后一起进了房间。房间里没人,而环顾左右看着这里既像书房,又像卧房,丁小凡不知道“自己”和外面的那个男人到这里是想偷什么,但看来想要的东西应该不好找,因为她看到“自己”几乎翻遍了整个房间,却好像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正在着急之时,门外好似传来了异样的声音,丁小凡看到“自己”焦急的望向门口,然后又转回头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将屋内凡是带字的统统扫落一地,随后也不知她从哪里“变”出来的火,只是挥手间便把那些卷轴书本都点燃了起来,随后便疾步窜出门外。 房间外面,守着的那名男子正在略显吃力的与越来越多的敌国士兵生死拼杀着,而随着“自己”的加入,他明显轻松了不少,但是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偷东西被发现,然后再被群起而攻之,就算你有超强的本领,那也不会占得半分便宜的。 而两人显然也是明白这点的,所以他们俩并不恋战,而是且战且退,并且还是退往来时的那条小路。而蜂拥涌过来的敌军最初都是将注意力放在这两人身上的,但是也不知是哪个最先发现了房间里的异常,紧接着其它人也看到了房里正在逐渐变大的火势,然后在这些士兵愣神的瞬间,那两人早已逃的在一个转弯间便不见了踪影。 丁小凡跟着“自己”回到了最初翻墙的那个院子,年轻男子在穿过圆拱门后几个跳跃间便翻过了墙头,但是丁小凡看到“自己”却在经过那母子俩的尸体时停了下来,然后她犹豫了一秒钟,随后便似下定决心一般,一步上前弯腰去抱地上的一大一小两个尸体,而就在她将尸体刚刚拉起来的时候,丁小凡看到已经翻过墙头走掉的那个男子又跳了回来,似乎是没见到“自己”一起过去,所以又回来寻找了。 他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好像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然后二话不说便走过来将大的尸体背在了自己的背上,小的尸体挂在了脖子上,然后费力的跳到墙头上,却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又摇摇欲坠的跳了下去。 之后,两人带着尸体没走多远就唤来了两匹棕色高头大马,而在敌军追来之前便已疾驰而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梦魇(四) 张清玉 两人骑着马带着尸体也不知疾驰了多久,当终于到了一处偏僻的树林,而后面又远远看不到追兵时,这才喘息着停了下来。 丁小凡看到“自己”率先下了马,然后走到男子的马前,帮着他把那一大一小两具尸体给接了下来。 颠簸了那么久,那死去的女子却依然用那只连胳膊都断掉的手紧紧的抓着同样死去的孩子,而看着那两具连在一起的尸体,丁小凡觉的胸中好像被什么堵着一眼,闷的难受。 男子下了马,满含深意的看着“自己”兀自在草地上整理那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叹息一声,转身牵了两匹马到一边吃草去了。 丁小凡蹲下身子,歪着头去看“自己”的脸,可最后却失望又无奈的转移了视线,而到这时她也逐渐的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梦中的这个身怀绝技的“自己”,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酷酷的神态。这,莫不是若干年前自己曾傻傻幻想中的样子吗?深藏不露,武艺高强,脸上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很酷,很炫,还厉害! 想到这里,丁小凡有些疑惑了,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曾经这样幻想过,所以才会有了今天的这个梦? 但随之她就否决了这个想法,那都是多少年前想过的事情了,没道理到了今天才做梦。 而不等丁小凡细想,眼前的状况却又发生了点变化。她不知道这个长的和自己一样的女人刚刚到底对这对死去的娘俩做了什么,但是却惊讶的看到那名死去的女子终于松开了抓着孩子胳膊的那只手,而就在松开的瞬间,一块好似手绢一样的软布从女子的手里露了出来。 看着女子手心里的手绢,“自己”先是愣了愣,然后才伸出手将其给捡了起来。打开手绢,丁小凡却丝毫看不懂这上面又是画又是字的到底在说明什么,不过她看不懂不要紧,面前的这个女人却是看的明白的,并且从她那略显吃惊的神态里,丁小凡甚至认为这就是他们刚刚冒险去那个房间要寻找的东西。 果然,这个女人在粗略看了一遍手绢之后就抬头叫来了不远处喂马的男人。而从那个男子看到手绢后惊喜的表情来看,丁小凡觉得自己猜的应该没错,这手帕上写的确实是他们冒死想要得到的东西。 随后两人将目光默默投向了地上躺着的那具女尸,然后神情顷刻间变的极为的肃穆,并对着女尸深深的鞠了一躬...... 写到这里,丁小凡停了下来,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那天做完这个梦就戴上了秦炎给的玉佩,所以自那天以后再没做这种奇怪的梦了。那么,这就结束了? 她茫然的抬头往窗户的方向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但因为有厚厚的窗帘阻隔,宿舍内却还是昏暗一片。 丁小凡挪开椅子站了起来,然后走到窗口的位置,伸手“唰”的一声就将窗帘给完全拉到了一边,但随之而来的光亮却在一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而在条件反射的作用下,她也赶紧将眼睛给闭了起来,但却并没有离开站着的位置,而直到感觉眼睛应该可以适应阳光以后,她才慢慢的又重新睁了开来。 啊......,阳光,真好! 看着西方初升的太阳,丁小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同时深呼吸几下,然后又甩了甩脑袋,这才感到刚刚在回忆这些梦中片段时的郁闷之气减少了不少。 再次坐回电脑前,丁小凡将整理的文字又大致看了遍,虽然觉得这些梦并不怎么连贯,但细细一琢磨,总会觉的它们每一个都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于是,鼠标动了动,便一字不拉的将它们发给了妈妈。 今天是周五,又是圣诞节,虽然是西方的节日,但近些年却在我们国家极为盛行,所以为了顺应民意,虽然学校没有明面上说放假,但却在这一天一节课都没有安排。 过惯了光棍节的丁小凡,并不在乎圣诞节,她在乎的是如今已经完成了老妈交代给的任务,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脱掉毛衣躺在床上的丁小凡,手指不经意间又碰到了那块温热的玉佩。她将玉佩从内衣里掏出来,随意的摩挲把玩着。 若是将玉佩拿下来,我会不会再接着做那种梦呢? 不知为什么,丁小凡突然很想知道梦中和自己长的一样的那个女人最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会不会像花木兰那样,最后显露出女儿家的真身,成为一代为民传颂的巾帼英雄,然后被那个朝代的老大,也就是皇帝赏赐大堆的金银珠宝,再封个什么什么将军的....... 嗯,想想都觉得兴奋呢! 然后丁小凡握着玉佩傻笑了一会,心想,要不......把玉佩拿下来?然后看看会不会接着将这个梦给做下去?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丁小凡就决定试一试,反正只是做梦,虽然每次梦完身体会很累,但也只不过是梦而已,又伤不了自己。 丁小凡将玉佩从脖子里摘下来后放在了书架上,然后她又返身回了床上睡觉。 头挨着枕头还不到两分钟,便感觉睡意排山倒海的袭来,随之意识便逐渐变的模糊起来。 朦胧中,丁小凡感到眼前一片白光,而这强度竟刺的她一时睁不开眼睛,她用胳膊挡在眼前,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刚刚才被初升的太阳给刺了一下,这又被这莫名其妙的光给刺的难受,都专门给我眼睛找别扭呢? 丁小凡举着胳膊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的前面的白光好像在慢慢的变淡,而当终于变的不那么明显的时候,她这才将胳膊给放了下来,随之却又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这......前面那个带着布蚊帐的东西是古代的床吗?嗯,看着很像,至少电视里放的是这样的。但是,那蚊帐里现在在激烈动着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 丁小凡突然“腾”的一下红了脸,然后闭着眼睛在心里反复的默念:少儿不宜,不要看;少儿不宜,不要看,不要看...... 不对啊,我都要二十岁了,哪还能算少儿?最多只能算个不经世事的老处女,嗯,这个时代到了大学还没经历过那种事的确实算是“老”处女了,至少郝一诺是这么说的。 想到这里,丁小凡便睁开了眼睛,然后深呼吸了几口,便试着迈开步子向那张古怪的大床走去。 可是她刚走了两步,床上顿时就没了动静,除了帷幔的底部还在轻微的摇晃,其它据以恢复了平静。 是我打扰了他们?还是说......已经完事了? 丁小凡挠了挠头,突然觉的非常可惜,像她这种连A片都没看过的乖孩子,想切身实地的看一次古代的春宫运动都没赶上,唉,真是可惜! 丁小凡正在懊恼,突然前面的帷幕又重新有了动静,不过却并不是丁小凡想看的那种动静,而是床上的人正掀开帷幔,打算穿衣起床。 然后,丁小凡就看到了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背后,雪白的上身布满了粉红色的点点吻痕,显然这是激情过后留下的痕迹,而在她将衣服穿上之前,丁小凡看到她先将一条长长的白布举到了胸前,然后开始绕着胸部一圈一圈的缠绕起来,在不知缠绕了多少圈,而白布仍有剩余的时候,一双男人的大手伸过来阻止了她的这个动作,然后丁小凡就看到了床上那个男人的脸。 这不就是和她一起去敌军那里偷东西,又一起将尸体背出来的那个年轻男人吗? 男人的大手抓住了她举着白布的小手,然后心疼的看着她的胸部,但是这个动作却并没有持续太久,她面无表情的拨开男人的手,然后继续将白布缠完。之后,她利落的挽起长发,穿上男装,再套上一双布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丁小凡看到那个男人至始至终都在盯着她的背影,那深情的模样简直能滴出水来,不过很可惜,她并没有回头去看,而她冷淡的神情却又似乎在说,她也根本不想去看。 在她走出房间的一瞬间,丁小凡看到那个男人好像在喊她,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从嘴型上看,似乎是“清玉”两个字。 难道......她叫清玉? 后来丁小凡终于知道,这个有着一身不得了本事的女人并不是自己,人家有着一个非常诗意而又好听的名字,张清玉。 丁小凡跟着张清玉一起走出了房间,然后才看到这只是树林中的一个小木屋,屋后有一条细细的潺潺流水,屋前有着各种的树木花草,这样的房子和景色堪称世外桃源,但让丁小凡感到奇怪的是,既然没有了战争,又有了相伴一生的伴侣,以及这般的美景住处,为何张清玉还要女扮男装,这样的糟践自己的身体?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梦魇(五)叶八 没有战争?真的么? 丁小凡皱眉看着张清玉坐在小屋前的台阶上低头仔细擦拭检查着地上箭囊里的一支支的羽箭,那张跟平素一般无二的冷淡表情并没有因为刚刚的缠绵激情而有所变化。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仰或是看着她反复的擦箭忒无聊了些,丁小凡竟然蹲在了张清玉的箭囊前,伸着手指一个个的数起她的箭来,一、二、三...... 刚刚数到三的时候,张清玉突然停下了擦箭的动作,丁小凡见她虽然脑袋保持着不动,但是眼睛却带着一股犀利的光芒在向四周扫视,而整个人也好像突然间绷紧了神经,并迅速的瞟了眼身体左侧躺在地上的那把弯弓。 同一时间,小屋的窗口处闪过那个男人的身影,随后丁小凡看到他竟然也在盯着树林的一处地方凝视,而手中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在慢慢的举起了同张清玉身边一样的弯弓了。 这是......有敌军入侵了? 丁小凡瞪着眼睛向周边的树林看了看,但是除了偶尔被风吹动的树叶,她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奇怪,他们俩是怎么察觉到有敌人来了? 正想着,“唰”的一声,有支羽箭闪着寒光射向了树林深处,同时张清玉一把抓起弯弓,一边跳起一边搭上两支羽箭,而在迅速射出后便立刻背起箭囊躲到了一颗树后。 不得不说这两人不单配合默契,就连这箭法也是准的离谱,明明连人都没看到,却愣是三箭射出了三人。 但是伴随着他们的先发制人,本是偷袭而来的敌人却也一个个的开始发起了进攻。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羽箭接二连三的往张清玉躲避的地方射来,她却一点也看不出惊慌,反而就地捡起敌军射来的羽箭,然后两个一组,搭弓开射,大有这箭怎么来的就再怎么回去的架势。 而屋内的男人也不遑多让,再加上他的位置比较有利,所以他是连连射出,连连中标。 可即便他们以两人之力杀死了不少,但是围攻的敌人看着却仍有上百名之多。 看着从树林深处慢慢围上来的敌军,丁小凡有些着急了,心想,这么多人一起来刺杀区区两个人,这种做饭未免有些卑鄙吧?不过却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张清玉和她的男人确实都不是一般人,不然谁又会吃饱了撑的费那么大手笔去对付两个轻而易举就能对付的人呢? 而眼看敌军越来越多,却又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张清玉便扭脸对着屋内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会意。随后,张清玉一改之前规律的射箭方式,竟在弯弓上连搭三箭,而在唰、唰、唰的射出后,又紧接着搭上三箭,再迅速举起射击...... 如此反复,丁小凡根本记不得她射出了多少箭,但是直到她的箭囊只剩下三支箭,而敌军的攻势也在她的这种紧迫射击下有所缓解的时候,她一把抓起剩下的箭,竟转身向屋后跑去。同一时间,她的男人冲出木屋,并扬手往敌军的方向扔了两个圆圆的东西,随后眼前便呈现一片浓烟...... 看见这不像话的黑烟,丁小凡条件反射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过随后就骂了自己一声傻逼,这是梦,你怎么可能会感觉到呛呢? 而不等丁小凡放下手,她就已经跟着张清玉度过了那条浅浅的溪流,随后男人追来,两人一前一后的急速向另一边奔跑着,但这种奔跑却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可以说连树林都没跑出就停了下来,原因无他,这次来的敌军不仅仅是那些到小屋偷袭的虾兵蟹将,竟然还有厉害的高手等在树林外面。 而等在外面的敌人中有一个脸上带疤的莽汉特别显眼,那道疤从右眼眼角一直延伸到耳朵下垂,翻出来的皮肉带着黑红之色凝固在脸上,然后为那张本就不英俊的脸平添了几分可怖之色。而当那带疤莽汉看见张清玉现身时,他脸上的可怖顿时又增加了几分,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使得整张脸都扭曲狰狞了,但即便如此,他却并没有率先发起进攻,只是握紧了手中的两柄铁锤,一副蓄势待发,却又时不时拿眼瞟着中间那位骑在马上,下巴留着黑色胡须的中年男子。 前有财狼,后有追兵。两人好似非常明白目前自身的处境,也不知是不是想投降,还是破罐子破摔,总之他们一反常态的不躲不藏,而是丢掉手中的弓和箭,双臂抱胸,以一副非常轻松悠闲的状态信步走出了树林。 当他们在走到距离中年男子五、六米远的地方,而对方身边的人全都剑拔弩张的怒目相向时,他们停了下来。丁小凡看到中年男子始终以一副微笑的假皮面向着他们,那眼中似乎包含了些许的赞赏,但更多的应该是敌意。 随后,中年男子开始张口说话,不过很可惜,丁小凡听不到,不过后来从他拿出来的那两张纸布可以大概猜出,这中年男子应该是想收买他们俩。那两张当纸来用的布上写的应该都是汉人的繁体字,丁小凡仔细盯着看了大半天,却只认出了他们俩的名字,以及授命他们为什么什么将军的称号,嗯,大概是这个意思。 第一次,丁小凡知道了张清玉男人的名字,叶八。 张清玉和叶八一人拿了一张纸随意的看着,然后两人转头互相对视一眼,微微一笑,而就在他们转回头将纸扔回给中年男子的时候,那两张纸却在距离中年男子仅半米的地方凭空燃烧起来,与此同时,张清玉从自己所站的地方嗖的跳起,手中利刃直扑中年男子的面门。但是中年男子却好似早有所料,纵身从马上跳起向后跃去。 张清玉扑了个空,却刀锋一转,直接闪身到马的右侧,臂力一划便将右边马上的一名将士给划到了鬼门关之内。接着张清玉将那将士踢下马,自己反身坐到了马上。 而早在她动手的同时,叶八也手持双刃扑了上去,他最先进攻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那名脸上带疤又对张清玉怒目相向的莽汉。 他脸上的伤是不是被张清玉弄出来的? 丁小凡正这样想着,身形敏捷的叶八已经用利刃成功刺伤了莽汉的手腕,然后一脚踢向他的胸口,并借力飞向五米远处一名正搭箭对准张清玉的敌人...... 丁小凡眼花缭乱的看着两人在敌军中厮杀,他们时而窜到一起,共同杀死一名敌人;时而又转身各自为战,但是不管哪种方法,两人总是能够在对方遇险时,及时的扑过去帮其化险为夷。 而在整个战斗中,中年男子自从躲过张清玉的一击后,又重新坐回到了马上,并冷冷的在外围观战。 看着中年男子阴霾的眼神,丁小凡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样的人看着就属于那种颇有心机的,特别是刚刚他本来是想收买叶八和张清玉的,而一般情况下,一旦收买不成的人往往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想到这里,丁小凡便有些着急了,她一会看看中年男子,一会又看看叶八和张清玉,紧张的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但是,世事往往难以预料,看似已经走投无路的两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又往往等来了柳暗花明的一刻。 就在丁小凡为叶八和张清玉担心的不得了的时候,中年男子身边的两名冰冷护卫出手了,两人手持利剑,以一种近乎变态的速度分别向叶八和张清玉袭来,察觉到杀意的两人迅速转身抵挡,但也只是用手中的短剑堪堪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却被震的双双向后倒退几步,这一击看来用的力道很重,虽然叶八表面看来并没有受伤,却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张清玉的嘴角叶已经溢出了一丝血迹。叶八担忧的瞟了眼张清玉,随即上前一步挺身将清玉给护在了身后。 那两名护卫光看身形就知道其武艺不凡,以一敌一尚且没有胜算,更何况以一敌二? 看到叶八的行为,中年男子的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冷笑,那表情仿佛在说,自身都难保,还要护着别人,呵呵......,别急,今天你们俩一个都跑不掉。 张清玉胡乱用袖子擦了把嘴角,抬头冷冷的看向对方,然后走上前倔强的与叶八并肩站在了一起。 随后,意料中的激烈拼杀并没有发生,叶八与张清玉的被创也没有发生,因为在那两名冷护卫准备再次发起进攻之时,却从树林中射来三支粗大的带有强劲的破空之声的弩箭,一支直取中年男子的面门,两支分别指向那两名攻击叶八和张清玉的冷脸护卫。 而就在那三人被凭空出现的弩箭搞的狼狈躲闪,其它人又被这突变惊住时,叶八和张清玉已经双双后退着向来时的树林深处逃去了...... 丁小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抚着胸口感叹着,还好逃掉了,还好,还好......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找死的叶八 救下叶八和张清玉的是一群黑衣人,丁小凡在跟着张清玉跑的时候仔细的数了数,一共是八个人。 八个人护着叶八和张清玉骑马狂奔了很久,久到丁小凡都不耐烦了,这才停了下来。 下马休息的时候,八个人热情的轮流跟他们俩打着招呼,那熟稔的动作和表情无一不显示着他们之间的亲密程度。 唉,丁小凡无奈的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要是能听到他们说话就好了,这样就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在干什么事,又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可是现在呢,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场哑剧一样。 其实,与其说是他们停下来休息,不如说是为了让马休息吃草。因为丁小凡坐了没多久,就看到不远处牵马喂草的那个人回头冲他们叫唤了一声,然后又拍了拍马肚子,那意思好像在说,马吃饱了,我们也该走了。 于是,一行十人又继续冲着一个方向狂奔...... 在天将擦黑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军营。 丁小凡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这个地方很久,然后才认出这是张清玉曾经待过的营地,也是那次打完胜仗后归来的地方。 这么说,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一名军人?那她和她的男人出去是为了刺探敌方的消息? 出来迎接叶八和张清玉的是一名将军打扮的壮年男子,他笑着拍了拍叶八的肩膀,然后又对着张清玉点了点头,接着便把他们俩给迎进了帐篷。 接下来是不是要谈公事了? 想到这个丁小凡就觉得无聊,心想,我只是想知道张清玉的结局而已,其它的事不用让我跟的这么详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丁小凡可以操控她的梦,仰或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场景已经省略了他们和将军的会晤,或者还有其它喝酒吃饭之类的,而是直接切换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 黑漆漆的夜晚,丁小凡看到一个不大的帐篷里左右两边各放着两张矮床,而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人。她凑近一个一个的看清楚了他们的脸,然后丁小凡翘着嘴角坏坏的笑了。 是叶八和张清玉! 怪不得他俩会睡到一起,原来在军中的时候两人就在一个帐篷里,这不明白着是水到渠成的事嘛! 啊,对了,这个情节像什么来着?梁山伯和祝英台。不过那两人最后是以悲剧收场,但是这两位呢?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 正这样想着,黑暗中丁小凡看到叶八的眼睛贼亮贼亮的,他将两只手臂枕在脑袋下,扭着脸望向右边两米之远的那张床的心上人,可是,也不知张清玉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又或者是白天受了伤累着了,总之不管是叶八看她多久,她始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得不到张清玉的回应,叶八便转回头,改看头顶的帐篷,可能帐篷真没什么好看的,所以叶八看了不到一分钟就腾的坐了起来,然后下床来到张清玉身边,也不管那床小的只能睡下一个人,侧身挨着张清玉便硬躺了上去。 张清玉闭着眼睛翻了个身,然后整张床的一多半便留给了叶八。叶八喜滋滋的重新将身体侧躺好,前额挨着张清玉的后脑勺,左手搂着她的腰,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完了? 丁小凡失望的看着那搂在一起只是睡觉的两人,气的一屁股坐到了叶八的床上。 可是还没等她气完,转眼便到了白天。 丁小凡不知道这是不是几天以后的白天,但是看着张清玉总感觉怎么都不像是昨晚刚睡醒后的样子,那明显比在树林丰韵了多的脸蛋便足以证明了这点。 张清玉穿着一身与普通士兵不同的服饰,神情忧郁的站在一个很大的帐篷前面,光凭衣服丁小凡看不出来她现在是个什么级别,但肯定不会和原来一样是个小兵了。 站了一会,张清玉便大步走进了帐篷,估计这是将军与将士开会用的地方,所以帐篷内部空间很大,而在这很大的空间里,最中间的主桌后面坐着那天亲自迎接他们的将军。 将军抬头看是张清玉,遂和善的笑了,然后抬手指了指右下首的一个位置,示意她坐下。 张清玉拱手施了一礼,然后走过去坐了下来。 不知道张清玉对这位将军说了什么,但是看他吃惊的表情,丁小凡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将自己是女儿身的这件事给说了出来?如果是,那张清玉是不是要被赶出军营?又或者受到些其它什么的惩罚? 不管是不是真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但是那天下午张清玉却带着一个简单的包裹独自身穿便装离开了军营。 出乎意料的,这次丁小凡竟然没有跟着张清玉一起离开,她曾试着迈了很多次腿,但结果却只是在军营里打转,死活都走不出去,更别提追上张清玉了。 傍晚时分,叶八回来了,可能他是去执行任务了,等他和两个将士一到军营的时候就立刻进了大帐,显然是去跟将军汇报情况。 而等他从大帐中出来,丁小凡便看到叶八一路小跑着进了自己和张清玉的帐篷,但是等他笑着掀开帐篷的时候,却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叶八愣了愣,遂打算转身到外面寻找,可是刚刚转过身却又站住了,他回过头看向张清玉的床铺,上面整齐的叠放着干净的被褥,枕头也规规矩矩的放在一头,可是...... 丁小凡看到叶八那张本是黝黑的方脸突然变的惨白,他一步走到张清玉的床前,然后蹲下身朝床底看了看,又一把扯起褥子,再摊开被子,等所有能看的东西都看过后,叶八的那张脸就变的更白了,更甚者,丁小凡都能察觉出他眼中的恐惧和慌张。 叶八走出将军帐篷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但很快他便调整了步伐,接着大步的走向拴马的地方,顺手拉过一匹就要翻身上马,可是还没等他跨上马,便被一名壮汉给拉住了,与此同时又赶过来两名将士,三个人将叶八围在中间,却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无外乎是让叶八留下,不要这个时候骑马外出。 叶八想去找张清玉,这一点是勿容置疑的,丁小凡知道,那些阻拦他的将士们也知道。但是,张清玉到底去了哪里呢? 后来,叶八被禁足在了军营,丁小凡亲眼看着他每天茶饭不思、魂不守舍的躺在张清玉的床上,不知怎么的,内心深处竟传来陌生的疼痛感。 这样颓废了几天,或许连将军都看不下去了,竟然亲自过来把叶八拎出去给暴打了一顿,虽然被打的鼻青脸肿,难看的像个猪头,但好歹叶八回魂了,也开始重新吃饭了。 丁小凡陪着叶八由颓废,到清醒,后来又没日没夜不知疲劳的训练,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坚毅脸孔,丁小凡突然很心疼叶八,她不明白张清玉为什么一定要走,也不明白她就算是要不告而别,但好歹也给叶八留下个只字片语,解释下自己不得不离开的原因。 只可惜,张清玉的离开就彷如她那张常年冷淡而毫无表情的面孔一样,来时没有缘由,走时也是干干净净,无牵无挂。 她倒是无牵无挂了,可是叶八呢? 丁小凡觉得,再这么下去,叶八迟早会被他自己累死! 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都是出乎意料的。 丁小凡没有等到叶八把他自己累死,反而等来了一场大战。 敌方领军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树林外围堵叶八和张清玉的黑须中年男子,而他的左右两侧依然紧跟着那两名伤了张清玉的冷脸护卫。 在这场战役中,叶八好像是一名副将,因为刚开始出去时,他是跟在将军身侧的,但是后来他却冲锋到了最前面。 骑在马上的叶八没有像以往一样配着短剑的武器,反而是拿了一把奇怪的长条形弯刀,丁小凡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所以也只能称呼它是弯刀。 手拿弯刀、身穿铠甲,威风凛凛骑在马上的叶八看着与以往很不相同,他阴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敌军的将领,那表情,好像要将那个小胡子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随后,战争开始了,叶八举着弯刀就像一只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在最前面,而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血肉横飞,一时之间竟吓的丁小凡赶紧闭上了眼睛,不看再看。可是即便不看,她也知道自己一定是在叶八旁边,而此时的叶八也一定是在咬牙切齿的挥刀猛砍敌军。 他这是在把他这些天失去张清玉的郁闷之气发泄到敌人身上! 唉,何苦呢! 丁小凡叹息一声睁开了眼睛,可是刚刚睁开就吓了一条,她吃惊的瞪着叶八左臂上插着的那根羽箭,然后转头看向远处观战的中年小胡子,而就在他的左边,那名冷脸护卫正举着弯弓对准叶八。 眼见第二支羽箭正以不可琢磨的速度袭来,但是叶八却不躲也不避,反而提着刀策马向对方迎去...... 不要,不要........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诡异的睡眠 “丁小凡,丁小凡,醒醒,快醒醒......” 丁小凡捂着嘴巴,泪流满面的看着叶八冲向敌人的羽箭,瞬间她只觉的自己连呼吸都要停滞了,可就在这时,却凭空传来几声震耳的喊声,丁小凡抬头去看,却什么都没看到,而等到再回头时,却发现自己正在逐渐的远离叶八...... “丁小凡,丁小凡......” 喊声持续的响在耳边,但听着却比刚刚要更响亮清晰了些,丁小凡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喊她,但是费了好半天劲才勉强的睁开一条细缝,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脸孔,那张棱角分明而又略显黝黑的阳刚之脸。 “叶八.......” 喊了好久秦炎才把睡着觉却泪流满面的丁小凡给喊醒,可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被她突然坐起给紧紧的抱住了,边抱还边喊着一个奇怪的名字:叶八。 温馨瞪着被丁小凡抱住的秦炎,脸色慢慢变的越来越难看。 秦炎却很无奈的摊了摊下面的两只手,然后又用下巴朝丁小凡指了指,意思是她刚才意识不清楚,认错人了。 “喂,丁小凡,你看清楚,我是秦炎,秦炎,不是你说的什么叶八。” 秦炎反复强调了两遍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感觉丁小凡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便猛的放开了抱着他的双臂。而当丁小凡看清楚眼前的这张脸之后,特别是眼角还瞥到了一旁站着的温馨,她的那张圆圆的娃娃脸便“腾”的一下变的通红通红。 “对......对不起,秦炎,我......我看错人了......” 丁小凡结结巴巴的说完,感觉自己的脸变的更加滚烫了。 “我当然知道你看错人了,因为你刚才在抱我的时候还喊了一个名字,叶八,叶八是谁?你男朋友?”秦炎盯着丁小凡的眼睛,好像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不是,怎么可能,我......我没有男朋友。” “那叶八是谁?” “是.....他是......,我不知道,”说到最后,丁小凡实在不知怎么解释有关叶八的事情,最后便干脆赌气不说了,不过即便是说她也说不清楚,或者说,她很难告诉秦炎她做梦梦到一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而这个叶八恰恰是这个女人的男人。 这样的话要是说出来,别人会怎么看自己?想男人想疯了,然后在梦里找了一个? “好吧,不想说就不说,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摘下来?”说着,秦炎便将刚刚从书柜上拿下来的玉佩举到了丁小凡的面前,然后语气难得严厉的说道:“我给你玉佩不是没有原因的,即便是你不喜欢戴,这段时间也最好也将它放在身上,否则--” 后面的话秦炎没有说出来,不过从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来看,似乎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我......我没说不喜欢戴,只是......只是早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拿下来的,”好似怕秦炎将玉佩给要回去,丁小凡红着脸一把将它从秦炎的手中给夺了过去。 “早上睡觉的时候?”秦炎直起腰,好笑的看着丁小凡,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腕上的手表,说:“小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啊?”听到问话,丁小凡茫然的抬头看着秦炎,然后又扭脸瞟了眼在床上找东西的温馨,接着便看到温馨将她床头的闹钟对着她给举了起来,“看看,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小凡,看来你都睡一天了啊,脑袋也跟着睡傻了。” “下午五点?”丁小凡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温馨说的时间,却仍旧张着大嘴吃惊的看着她的闹钟,因为,那上面显示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日期,12月27日,星期日。 “温......温馨,你......你的闹钟没......没坏吧?” 听到丁小凡结结巴巴的问话,温馨好笑的看向了秦炎,说道:“看来她还真睡傻了。” 温馨重新将闹钟在床头摆好,不再理会丁小凡,而是转身对秦炎说,“我们去吃饭吧,我肚子有点饿了,待会还得去图书馆,明天可是有专业课的。” 秦炎没有回答温馨的话,他凝眉狐疑的看着丁小凡,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的?” 此时丁小凡仍没从自己接连睡了三天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她瞪着一双大眼呆呆的看着前方,声音也如鬼魂一般幽幽的自口中发出,“圣诞节的早上。” “噗,”乍一听到这句话,温馨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但是当她看到秦炎紧缩着眉头,一副严肃至极的模样时,又赶紧绷紧了自己的脸。 “她......真的睡了三天?”温馨不信。 “嗯,极有可能。”秦炎淡淡的回了句,然后又对丁小凡说道:“记住,从现在开始,这块玉佩不能离开你的脖子半步,记住了。” 这句话说完,秦炎便和温馨一起离开了。 “你为什么要送她玉佩?” 下楼的时候,温馨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然后不等秦炎回答,又幽怨的加了句,“小时候你可是骗走了我两块玉珏呢,如今倒是大方了,肯送女孩子玉佩了。” “啊?”听到温馨提起那对玉珏,秦炎吃了一惊,“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呢?” “哼,”温馨撅着嘴快步走出了女生宿舍大门,秦炎见状,赶紧大步追了上去,“那玉佩不是送的,是借的,借她戴段时间,再说了,那也不是我的,是老白的。” “老白?你是说白晓鸥阿姨?” “不是,我外公,白帆,你没见过他。” “他给你玉佩干什么?生日礼物?” “不是,辟邪的。” “那玉佩能辟邪啊?那你怎么不给我呢?” “给你干嘛,你又不招鬼。” “什么意思?丁小凡招鬼?”这句话着实把温馨吓了一跳,然后突然像是又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一把抓住秦炎的胳膊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我爸妈走那天,你是不是见到他们了?就是......他们的......鬼魂。” 秦炎将温馨的手拉进臂弯里,这样以便让她挽住他,然后转过身边走边说,“见到了,他们让我陪着你,不然他们变成鬼也不会放过我。” ........................ 宿舍里,丁小凡在床上傻坐了半个小时,直到肚子里响起了饥饿的咕咕声,这才回过神来,她掀开被子下床,刚刚站起就感觉头一阵晕眩,连忙伸手扶住床边的柜子,缓了缓,这才慢慢走到书桌旁找自己的手机,按了按,果然已经没电关机了。插上手机的电源,丁小凡便转身去拿电水壶烧水,饿成这样还是先弄碗泡面吃吧。 在等水开的时候,丁小凡打开了手机,可还没开始看就被一连串的信息滴滴声给吓了一跳。 除了老妈,一向乏人问津的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炙手可热了?睡了三天竟然收到五十条未接来电,九十八条信息。 一头雾水的丁小凡首先打开了未接来电,数了数,其中三十个是老妈打来的,十七个是许浩,两个是秦炎,还有一个陌生来电,估计是打错了。 而九十八条信息却几乎出自同一人之手,许浩。 丁小凡有些头痛的放下手机,喃喃自语道:“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追你,而且还是个又高又帅的家伙,可是为什么心里就感觉不到一点开心呢?” 唉,不想了,先吃东西吧。 刚刚把面泡好,还没来得及吃,手机就适时的响了起来。 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喂......”丁小凡刚刚喂了一声,“妈”字还没喊出口,那边就响起一阵连珠炮的吼声。 “死丫头,还知道接电话啊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关机,啊?为什么要关机?你是想把你妈急死吗?是不是想急死我?啊?.......” 丁小凡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咧着嘴巴想象着老妈如今气急败坏的模样。 真好,还以为这些年老妈的脾气都被狗吃了,天天说话都一副不瘟不火的模样,仿佛就算天塌下来她都懒的看一眼。但是今天,她竟然还能发火? 而另一头的丁冉,在咆哮了五分钟后就觉得很没意思了,她歉意的朝旁边的人笑了笑,然后再跟丁小凡说话时已经恢复了以往意兴阑珊的声音,“十分钟后我就下火车了,等着啊,我去学校找你。” “啊?妈你说什么?”嘴巴里还塞着泡面的丁小凡一听愣了,老妈从苏北过来了? “什么说什么,我找不到你还不得着急啊,所以想了想还是过来看看的好。” 挂断电话,丁小凡赶紧往嘴里塞了几口泡面,然后快速的冲到卫生间去洗脸,同时心里想着,可不能让老妈看到她这副鬼样子,不然她怎么能让她放心? 洗完脸,然后又擦了点护肤品,丁小凡感觉自己的脸色已经比刚才好看多了。 此时已是晚上六点,天色也已擦黑,丁小凡换上加厚的裤子和羽绒服,背起包就走出了宿舍。 在校门口站着等候老妈驾到的丁小凡,出乎意料的碰到了许浩,或许是这三天里找丁小凡没有得到回复,所以再次见到她,许浩的神情或多或少带了些许的尴尬。 “你......在这做什么?” “在等我妈,”丁小凡低着头,心里却想着,要不要跟他解释下没有回他电话和信息的原因呢? “那个......许浩,我......我没回你是因为......” “丁小凡,” 话没说完,丁小凡就被一个熟悉到极点的声音给打断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丁冉的猜测 从刚刚坐下到现在,半个多小时了,丁冉却好像看不够似的一直在笑眯眯的反复打量着许浩。 “妈你干嘛老盯着人家看,都把人许浩看的脸都红了,”丁小凡嗔怪的斜了老妈一眼,真后悔刚才在校门口跟许浩说话,正好又被从车上下来的老妈看见,而许浩又过度热情的要帮着她拎包,于是小别重逢的母女就立刻演变成了丈母娘看女婿。 “呵呵,没事,没事,阿姨第一次见我,多看看不打紧的,不打紧。”许浩笑的有些腼腆,但话却说的极为流畅,而等到饭店的服务生上菜时,又殷勤的往丁冉身前推了推,说道:“阿姨坐了那么久的车一定饿了,快吃饭吧。” “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这也叫久?”丁小凡撅着嘴巴自己先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咬着牙狠命噘着。 对于丁小凡的态度,丁冉不但没有生气,就是连挤兑的话都没说出一句,不过不挤兑丁小凡并不代表她能省了平常语出惊人的能力。 “许浩,你喜欢丁小凡多久了?你来跟阿姨说说,你都喜欢她什么啊?” 听到老妈的问话,丁小凡一口菜差点把自己给噎死,她扭过脸狠狠瞪着丁冉,口齿模糊的说道:“妈,我们只是......” “阿姨,我喜欢小凡已经快一个月了,不过目前还没追上呢。”许浩打断丁小凡的话,很是一本正经的对丁冉说道。 “还没追上?她还难追吗?”说着丁冉便扭头看向丁小凡,一脸惊讶的问道:“你不没谈过恋爱吗,这好不容易有个帅哥来追你,咋还矜持上了?” “嘭”的一声丁小凡把筷子重重的放到桌上,沉着脸说道:“妈,你到底还吃不吃饭了?不吃饭我可走了。” “哟,上脾气了!”丁冉白了丁小凡一样,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对面的许浩谨慎的看看气鼓鼓的丁小凡,又看了看一脸平淡且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丁冉,一时之间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吃过饭,许浩将这母女俩给送到了苏杨大学招待所门口,然后礼貌的跟丁冉道了声再见,这才转身回了学校。 “多好的孩子,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了呢,啧啧,”丁冉摇着头像是很为许浩可惜。 “您可真是我亲妈,可亲可亲的妈。” “死丫头,老娘要不是你亲妈,能找不到你急的杀过来吗?待会进了房间你要是不把这三天的行程给我解释个清清楚楚,看我能饶了你?” 换上睡衣,盘腿坐在床上的丁冉一脸惊愕的看着丁小凡。 “你说你这三天什么都没干,就在宿舍做梦睡觉了?” “嗯,”丁小凡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刚刚所说全部属实。 “还是那个梦?就是关于你发给我的那些人?” “嗯,”丁小凡又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说说,这三天梦到哪了?那个和你长一样的姑娘最后怎么了?” 于是,丁小凡便将这三天梦到的有关叶八和张清玉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老妈听,但是当说到最后叶八冲向死亡时,她隐瞒了自己梦里梦外痛哭流涕的事情。 “你说是谁把你叫醒的?” “他叫秦炎,也是我们班同学,和许浩一个宿舍,是我舍友的男朋友。”好像唯恐老妈多想,丁小凡赶紧说明秦炎是名草有主的。 “他给了你一个玉佩,然后你戴上它就不会做这样的梦了?”丁冉好像并不在乎秦炎是不是别人的男朋友,但是她感兴趣的却在别的方面。 “嗯,” “拿来我看看。” 丁冉将女儿递过来的玉佩凑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了许多遍,除了感觉这块玉温热些,光滑些,摸着舒服些,却看不出任何的特别之处。 “我早就该想到,既然你从小就能看见鬼,那这世上也必然会有些能人异士可以降鬼。小凡,这个叫秦炎的你还是要多接近接近,妈觉得他本领肯定不一般。”在将玉佩递还给丁小凡的时候,丁冉竟然难得严肃起来,随后她拧着眉头说道:“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很多人做的梦其实都是自己潜意识里曾经想过的事情,但是你这个梦却很奇怪,把这些天的片段连在一起竟然像个历史故事一样的在发展?你知道妈现在想到什么了吗?” 丁小凡摇了摇头,她老妈的思维和脑洞一向不是她能跟的上的。 “我现在开始怀疑人真的是有前世存在的。” 一句话就把丁小凡给说愣了,她呆了片刻,才试探性的问她妈,“妈,你是说,我梦到的这些是我前世所发生的事情?” “不然呢?你倒是跟妈说说为什么你会接二连三的做这样的梦?而且还跟编故事似的一个情节一个情节的往下发展,你不是你妈,所以我不相信你会编故事。” “前世?我的前世竟然这么厉害?是巾帼英雄?”丁小凡的眼睛闪闪发亮,对于老妈刚刚分析出的这种可能,她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见状,丁冉撇了撇嘴,说道:“即使你前世是盖世枭雄,那在这一世投胎前也肯定先被门挤了脑袋,所以才会长成这般傻样。” 对于老妈的讽刺,丁小凡就好像没有听到,她低着头喃喃自语着,“要真是这样,那张清玉不就是我么?而叶八......”,说到叶八的时候,丁小凡突然发现自己想不起他的样子了,她闭上眼睛开始在脑中搜索,可是依然没有找到适合叶八的那张脸。 “怎么了?”察觉到丁小凡的异常,丁冉奇怪的问道。 “妈......你说,叶八......他......他是不是就在那场战争中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丁小凡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也变的更白了些。 “不好说,兴许被救了呢,或者最后关头躲过了那支箭,都有可能。”丁冉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接着轻声说道:“小凡,从小到大你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性子,但是妈妈从来不觉的这样不好,相反,妈妈希望你能一直这样下去,直到结婚,生子,到老,永远都不要出现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 “关于你的这个梦,里面那个武艺高强的张清玉未必就是你自己,你是不是忘了,最开始的时候你曾梦到了两个你,而那个身穿华丽服饰的姑娘也有可能是你呢。” “司马晨曦?”当听到丁冉提起最初梦里那个也和自己长的一样,但是身份地位却明显不同于张清玉的女子时,丁小凡突然就想起了这个名字,是啊,她怎么忘了刚从西山回来的那天曾经就梦到过她们两人的对话,那时丁小凡是可以清晰的听到她们的声音的,所以也就很自然的知道她们俩的名字,司马晨曦和......司马清玉。 “什么司马晨曦?” “妈,我忘了很早之前曾做过的一次梦,那时候我是能听到她们俩的声音的,我听到她们其中一个叫司马晨曦,另一个叫司马清玉。” “司马清玉?张清玉?这是同一个人吗?” 丁小凡摇了摇头,她确实不清楚这同名不同姓的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丁冉下床拿来自己的电脑,然后打开其中的一个文件夹,边看边说,“我是这样想的,司马晨曦和司马清玉是双胞胎,但是她们俩出生后,由于某种原因司马清玉被送给了别人,多年后她养父养母病逝,无奈之下她被接回。接回来的时候她的姐姐司马晨曦已经嫁人,不对,晨曦,清玉,清晨,应该司马清玉是姐姐才对。” “司马晨曦当时已经嫁入豪门,可能出于怜悯,她经常把姐姐司马清玉接到家里小住,但是住着住着就住出问题了,司马晨曦的夫君竟然喜欢上了司马清玉,而且还要为了她休了司马晨曦,一怒之下,司马晨曦学了巫术,所以后来她在跳崖的时候诅咒了自己的姐姐司马清玉。” “她们的母亲自小把司马晨曦亲手养大,心里肯定是向着她的,所以在晨曦死后,她就去找清玉算账,而在忍无可忍之下,清玉露出了自己的本领,然后就把她母亲连同一干仆役给吓了个屁滚尿流。” “但是她母亲并不肯善罢甘休,可能她当时还会放出谣言,说司马清玉是恶鬼托身,会巫鬼之术,说她不仅害死晨曦,还闹的家宅不宁。所以她请来家族中的当家人,当场把司马清玉给赶出了家门。” “被赶走的司马清玉无家可归,后来恰巧碰到朝廷征兵,心想,反正自己现在无处可去,又空有一身武艺,不如女扮男装去当兵吧,于是,司马清玉便用了她养父的姓,以张清玉的身份去了军营。” “大战时,清玉可能想到了自己一生多踹的命运,及不公的待遇,于是杀敌时便变得完全不顾生死,一路奋勇向前。最后不用想也知道,这样一个身手敏捷又头脑聪明的女人想不得到将军的重视都难......”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丁冉的猜想(2) “在战争中,张清玉充分展示了自己与众不同的身手和勇猛之后,便得到了将军的提拔,后来为了刺探情报,她与叶八被选出一起外出执行任务。” “在他们碰到那一大一小母子尸体的地方,假设他们要偷的是敌军的城防图,但是冒险进入的书房却并没有找到,无奈之下两人只得先逃出再作打算,临走时张清玉可怜那被人草草掩埋于草丛的母子俩,又或者是,她本就知道这个被人打死的女子是他们将军安插在敌军的内应,所以在恻隐心之下,她冒险和叶八将他们的尸体一起带走,可也就是她的这一念之间,他们却意外的在女尸的手中发现了久寻不得的城防图。” “后来,张清玉和叶八厚葬了那母子俩,然后两人根据图上的标注,一个一个的捣毁了敌军的要塞……呃,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夸张,并且过于简单了?” 丁冉皱着眉头,感到自己的推测有点不太符合逻辑,她抬眸看向女儿,轻声问道:“小凡,你刚刚说,在你做完这个梦之后就拿到了秦炎给的玉佩,所以从那以后直到二十五日早晨的时间里,你是没再梦到过张清玉和叶八,对吗?” 丁小凡点了点头,但是当她同时想到叶八和秦炎的时候,竟然感觉两个人的身形有些相似,丁小凡愣了愣,随即又摇头苦笑,自己当真是做梦做傻了,天下间身形相似的男男女女何其之多,更何况是一个梦中的模糊身影,就算一样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而对面的丁冉只顾着盯着电脑联想这个故事应该发展的轨迹,所以对于女儿脸上的表情变化是压根就没看见。 “二十五日早晨你刚一入梦就看见叶八在和张清玉亲热,这说明两人在执行任务期间暗生情愫、相互喜欢了,当然这应该是在叶八发现了张清玉的女儿身份基础上的,至于是怎么发现的,应该不难想象,比如说张清玉胸口受伤,或者中毒了,叶八要帮她包扎伤口或者清理毒素;又比如说,两人在夏天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慎落水,然后叶八就看出了张清玉的女儿身.......” “不是,不是这样的,”丁小凡摇着头打断了妈妈的假设,她想起张清玉离开床铺面无表情穿衣时的样子,总觉的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妈妈想的这样。 “怎么?你想到了什么?”见女儿提出不同意见,丁冉的眼睛瞪的老大,兴致勃勃的望着丁小凡。 “在我的梦里,张清玉一直都是以一副冷淡面孔出现的,她很少说话,更加谈不上笑了,而她与叶八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看出她有哪里不同,相比较叶八的热情和痴情,她除了没有拒绝,却也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女人应该有的柔情和爱恋。所以......,我想,她与叶八上床的初衷会不会只是为了排遣寂寞?” “啊?”对于女儿想出的这种可能,丁冉微微有些讶异,说“你觉得张清玉是这样的女人?”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但是当叶八深深爱着她的时候,她却毅然决然的不告而别,她的这种行为几乎毁了叶八,不,确切的说,她已经把叶八毁了,如果最后那支箭准确无误的插入了叶八的胸口,她就是害死叶八的凶手。”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丁小凡感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痛楚,她突然很想捂着胸口倒在床上,很想大哭特哭,但是更想回到梦里看看叶八。 “不能这样想,要知道,在古代女人把贞洁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我倒是觉得张清玉离开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忘了你第一次的梦里,司马晨曦在临死前对她下的诅咒,咒她八世无夫无子无女。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张清玉其实是爱叶八的,就是因为爱,所以才不得不离开。因为她不想让这个诅咒害了叶八,对,事情的真相应该就是这样。”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又要在一开始去招惹叶八呢?明知道自己是害人精,那就应该离男人远远的才是。”丁小凡皱着眉头,明显一副替叶八不平的表情。 “小凡,你好像对张清玉有敌意?”丁冉终于注意到了丁小凡的异常,她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圆脸,笑着说道:“虽然妈妈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一个梦,但是既然做了,妈妈就相信那个和你长的一样的女孩子一定不会是个坏女人。她出生在一个大家庭,但是却和孪生姐妹有着迥然不同的待遇和命运,可是她却并没有因为这种不公而自暴自弃,即便后来被孪生姐妹诅咒,被父母赶出家门,她也并没有用她的一身本领对家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女扮男装去参了军,而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时,可能她不会像我们想象的例如心怀报效国家这么的伟大,但她却确确实实在做着这样令人钦佩的事情。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一个国家总是离不开这样的人来守护的。所以,不管她参军的初衷是什么的,她的行为都是令人钦佩的。所以,妈妈真的很愿意相信张清玉就是你的前世。” “至于后来她与叶八的情缘,我想,在那个激荡而不知生死的岁月里,她可能真的是想在休憩时能有个可依靠的肩膀吧,当然最有可能的是,两人长期合作执行任务时不仅达成了一种合作无间的默契,也互相吸引产生了感情。只不过叶八的深情投入却是出乎了张清玉的意料,为了让那个诅咒不要波及到叶八,所以她才不告而别的离开了军营。妈妈的这个猜测是合理的。” 丁小凡低下头,喃喃说道:“就算她有苦衷,是为了叶八好吧,可是她就没有想过她的离开会害了叶八吗?” “小凡,那个梦你没有做完,你也没有亲眼看到叶八被射死,所以不能说张清玉害了叶八。为什么我们不这样想呢?叶八冲上前去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而就在他们将所有焦点都放在叶八身上的时候,叶八的同伴便能一举杀死敌军的将领了,可能这样的行为或者计谋导致最后叶八真的中了那支箭,但是却并不意味着叶八会死,或许他被救下来了也说不定呢。然后伤重痊愈的叶八离开了军营,开始四处寻找张清玉。若干年后,当他满脸胡须的骑马经过一个小村庄时,却意外的看到了一名妇人带着一个男孩在村口的河边打水,那男孩几乎和年轻的叶八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那身穿粗布衣衫,头缠发带的村妇,却和年轻的张清玉长的一般无二.......” “啊?”丁小凡瞪着眼睛看着老妈,很无奈的说道:“妈,您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刚才不是还说到张清玉的孪生姐妹对她下的无夫无子无女的诅咒吗?怎么一转脸你就给人变出一个孩子了呢?照你的这种猜想,那个诅咒不就是哄人的了吗?” “嘿嘿......”丁冉摸着下巴干笑了两声,然后转了转眼珠子说道:“要不我们这样来设定,张清玉离开军营后碰到了一个能人异士,鉴于之前张清玉立的军功,这位有着爱国之心的能人便想方设法的帮她解除了那个诅咒,而那个时候张清玉早已经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所以后来她躲到了一个小村庄独自将孩子给生了下来,然后又独自将他给抚养长大。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碰到了满世界找她的叶八,然后一家大团圆,多好的结局啊!是不是?” 丁小凡仰头躺倒在了床上,对于老妈的这种以大团圆为结局的美好设想,她真的是无话可说。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让她去猜测张清玉和叶八的后半生,她还真的不敢去想象,但是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却又隐隐觉得那两人最后终将会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再无交集的可能了。 “你的这个故事我得想想怎么来起名,怎么题写概要,开头要如何设定,中间又要经历多少环节,然后结尾再怎么来补充。”丁冉边说边啪啪的连续在电脑上敲击着键盘,那灵活的手指和熟练的程度足以表明了她与这个笔记本的切合度有多高。 “妈,你还真打算用这个当引子来写小说?”丁小凡躺在床上听着老妈敲打键盘的声音,感觉就像回到了家里一样。 “你这个故事很合你老妈我的胃口,如果不写就可惜了。不过朝代是个问题,我想想得把这个故事放在哪个朝代呢,唉,历史书虽然看的不少,但是我的脑子好像对朝代不来电,每次看完就忘,而且还很容易混,不知道这是不是智商问题?” “是,肯定是,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笨。”顺着老妈的话,丁小凡接过来很溜的说了下去,但心里想的却是,让你老说我笨,还不是你遗传的? “你的智商随你亲爹,别往我身上扯。”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杀意 看着房间里谈笑自如、亲密无间的丁小凡母女俩,周洁的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就连眼神也变的越来越阴冷。 为什么?她为什么能拥有这样一位温暖又疼爱她的母亲?她凭什么?她配吗? 想到自己自从对胞姐下过诅咒,以后的每一世的投胎便都变成了一场场的煎熬,还连带着女儿也七世不得善终。 呵呵......,这个世间当真是没有公平可言的,明明是她先背叛了我,又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可是为什么到头来不幸的永远是我呢?为什么她就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呢? 知道自己靠近不了丁小凡,周洁哀叹一声,转身离开了丁冉所在房间的窗外,而房内的那些暖煞人心的欢声笑语曾经是她多少渴望而又奢求不得的啊! 虽然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可能是因为元旦将近,漆黑的夜空在城市璀璨的灯火点燃下也显得通透一片。 周洁仰着头边茫然的注视着并无一颗星星的夜空,边飘飘悠悠的随意晃荡着,那空虚寂寥的身影此刻正如她的内心一般,百无聊赖而又惶然无措。 看着看着,突然眼角余光中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周洁收回仰着的目光,扭头看向刚刚经过的一栋楼房。看不清那是几层楼,但是那个趴在阳台上抽烟的小子不就是之前跟刘一毛回家的小帅哥吗?对了,秦炎说过他的名字,好像是叫......许浩吧。 嘿嘿...... 周洁的嘴角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心想,既然来都来了,岂能空手而回?没这道理吧! 许浩今天晚上心情出奇的好,送完丁小凡母女,他是一路哼着歌回到的宿舍,因为时间还早,所以秦炎还没回来,但是刘一毛却正要出门,他约了大二的漂亮学姐晚上出去唱歌,估计整宿都不会回来了。这要在平时,许浩肯定会斜着眼睛鄙夷的骂一句“骚包”,可是今天不同,他竟然笑着跟刘一毛打招呼说拜拜,吓的刘一毛差点把手里的钱包给扔了,瞪着眼珠子像看神经病一样的上上下下打量了许浩很多遍,要不是怕许浩会揍他,估计都会扒开他的衣服仔细瞧瞧这肉体到底是不是他的了。 九点半的时候,秦炎终于慢悠悠的回到了宿舍,可还没等他坐下来,一进门就被许浩一把给抱住了,惊的秦炎差点想动用武力给他两拳。 “你特么有病啊,快松开。” “哥们,知道今晚我遇到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 “我遇到丁小凡她妈了。” “啊?然后呢?你喜欢上她妈了?” “靠,你这嘴巴能不能吐出点人话。” 许浩终于松开了秦炎,潇洒的拨了拨额前的短发,挤眉弄眼的说道:“丁小凡她妈喜欢我,” 听到这句话,秦炎的脸皮抽搐了几下,然后对着许浩啐了一口,道:“这特么有区别吗?” “我靠,你脑子能不能想点靠谱的?我现在在追丁小凡呢,她妈喜欢我不就表示我离成功不远了么?” “什么?你喜欢丁小凡?”秦炎瞪大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吃惊的表情里终于抓住了许浩话里的主题。 “你不是喜欢那种个高腰细胸大的女人嘛?丁小凡明显不符合你的要求嘛,什么时候开始转变胃口了?” “嘿嘿......,这个嘛,当爱情来临的时候总是出乎意料,又是措手不及的,所以我选择跟着心意走。” “说人话,” “刚开始追没几天。” “才刚开始就见家长了?” “这个就完全是巧合了,今天晚饭的时候丁小凡她妈来看她,正好被我给碰上了,然后就顺便请她们母女俩吃了饭,完了送她们去的宾馆。哎,你不知道啊,吃饭的时候丁小凡她妈一个劲的盯着我看,那眼神里都带着笑呢,明显对我很满意啊!”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是吧?” “对,就这意思。” “切,”秦炎不屑的对许浩撇了撇嘴,感觉自己现在面对的就是一脑袋被驴踢坏的傻子。 “你切什么,哎,对了,老秦,这些天住在温馨家里很爽吧,那么大的房子就你们两个人,有没有......” 许浩话没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他的脑袋被秦炎扔过来的一本书给结结实实的砸了个正着。 “说什么呢你,不知道她爸妈刚走了没多少天吗?”吼完许浩,秦炎转身就去了洗手间,嘘嘘的时候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前几天温馨刚洗完澡裹着浴巾的样子,那曼妙婀娜的身姿想忘都忘不掉。 秦炎微微皱起眉头,心想,两人从小就认识,彼此间又那么熟悉,难道这样的关系还会发展成男女之情? 不会吧? 虽然心里想的不会,但是脑海中却禁不住出现了两个人叠加着躺在床上的场景...... 我~去!这是受了许浩的感染吗? 躺到床上的时候,闷骚的许浩还在那兴奋的哼着跑调的歌曲,但若是他停下唱歌,那肯定就是想找秦炎说话了。 为了躲开这傻货,秦炎翻过身背朝他,同时还喊了一声,“我困了,要睡觉,别特么烦我啊!” 许浩伸出腿朝着秦炎的方向虚空踹了两脚,然后转脸又摇头晃脑的哼起歌来,完全一副自得其乐的表情。 十点钟的时候,许浩发现秦炎这变态居然真的睡着了,然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肯定是和温馨累着了,不然这货才不可能这么早睡呢。 无聊至极的许浩只好一个人看起了恐怖电影,可看了不到一半就恶心的给关掉了,嘴里还不住的吐槽着:“这特么哪是恐怖电影啊,分明是个假了吧唧的***嘛!” 挠挠头,感到自己还是毫无睡意,许浩便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去了阳台,但是当他吐着眼圈抽到一半的时候,却停下不动了,他惊讶的瞪着眼睛,看向忽明忽暗的夜空,许浩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在这黝黑静澜的夜里,他竟然凭空看到了这些天朝思慕想的心上人,他看着她穿着一身紧身的白色旗袍,衬托着凹凸有致的身材,风情万种的朝他一步步的走来...... 凌晨的时候,周洁终于肯放过了许浩,满意的看着他带着痴迷的微笑沉沉睡去...... 本想转身离开,却不经意见瞥见了对面床上睡着的秦炎,看着那张年轻英俊的帅脸,周洁的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人虽然看起来不一般,法力却是被封住了,不知道能不能........ 这么想着,周洁的身体也就悠悠的飘了过去,可是她刚一靠近秦炎,还没来及触碰他的身体,就“哇”的一声被弹了开去。 同一时间,秦炎睁开了双眼,扭头唰的看向周洁,那冰冷的眼神盯的周洁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想找死吗?” 秦炎掀开被子翻身坐了起来,当他目光一触及到对面许浩的笑脸时,立刻就愣了一下,随即瞪向周洁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给撕个粉碎。 “你特么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跑到我的宿舍来瞎搞?”当秦炎这么说的时候,他床头的黑色蛟筋便犹如一道看不见的闪电一样,“唰”的过去狠狠的抽了周洁一鞭子,伴随着一声惨叫,周洁身着白色旗袍的身体立刻红起来一大片。她瑟缩着想往后退,但是黑色蛟筋却带着一股戾气围着她团团环绕,一时间竟叫她进退不得。 “公子饶命,我只是一时兴起才来的这里,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要害您和许浩的意思......” “没有要害我们的意思?你当我傻子吗?”秦炎黑着一张脸冷冷的注视着周洁,然后抬手一指许浩,说道:“你看看他的脸,再瞧瞧他的身体,阳气损耗了多少你不知道吗?你一个阴气很重的女鬼却缠着一个男人做那种事,现在还好意思告诉我没有害人之心?” 此时秦炎很懊恼自己被封了法力,不然他真想一掌劈了这个风流成性又惹是生非的女鬼,而环绕着周洁团团转圈的灵性蛟筋好像感知到了主人内心深处的杀意,竟兀自对着周洁“啪、啪”的抽了起来,其每抽一下便会带出成缕成缕的黑气,而等到黑气散去之时,周洁身上幻化出的白色旗袍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并且其圆润光泽的面孔也变成了死人般的青灰之色。 “公子饶命,饶命啊,我真的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完全没料到秦炎随身所带的这灵兽之筋竟然力道如此的强悍与霸道,周洁平时自诩的法力此时看来却全无用处,而她现在除了不断的躲藏和求饶,竟然想不出任何可以活命的法子。 “哼,看看你这个样子,还口口声声说你与丁小凡曾是双胞胎姐妹,我就奇怪了,除了长相,你与她可有一丁点相似之处?”秦炎鄙夷的斜睨着周洁,撇着嘴说道:“原先我还考虑着是不是要找个方法帮你们去了那个诅咒,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是死是活我不管,但是丁小凡,我告诉你休想碰她一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残酷的事实 秦炎两手抱着脑袋,头痛的望着双眼紧闭、脸色灰暗的许浩,然后在心里叹息一声,唉,这货被周洁吸了太多阳气,一时半会的看来醒不了了,可即便是一直睡着,这阳气也没可能立刻补回来啊。 唉,虽说是封了法力,可警觉性怎么也跟着变低了?一个无耻的女鬼堂而皇之的进驻屋内,我竟然毫无察觉?这还是不是我了? 秦炎懊恼的抓了两把头发,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扭头一看,是温馨打来的。 “喂,” “喂什么喂,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昨晚不是告诉过你今天是陈教授的课吗?怎么还没来?” “啊?哦,我.....我去不了了。” “......为什么?” “许浩病了,我得陪着他。” “好吧,” 挂了温馨的电话,秦炎站起身走向窗口处,拉开厚厚的窗帘,这才发现此时外面已经艳阳高照,并且日光看着分外温暖。 对了,把这小子弄过来晒太阳不就是补阳气吗? 想到这里,秦炎立刻搬来四把椅子,在阳台上靠墙一溜排开,然后回到许浩的床边,用被子把他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像抗死猪一样将他给抗到了阳台上,但是当要放到临时摆好的椅子床上时,却出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许浩个子太高,四把椅子的长度根本不够他的身高,要是将中间部分摆在椅子上,那脑袋和小腿那里就得虚空挂着;但若是头和上身躺在椅子上,那他的两条大长腿就得耷拉下去了。秦炎的两手边抱着许浩,两只眼边回头满宿舍的扫视可用的东西。可是扫了几圈都没发现任何能用的东西。 最后没办法,秦炎只好又将许浩给抗回了床上,然后自己又去了隔壁宿舍搜罗了几把椅子过来。 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天,等秦炎“咚”的一声毫不怜惜的将许浩给扔到两两相对的六对并排的椅子上时,许浩竟然只是微微的“哼”了一声,然后又接着沉沉睡去了。 看着许浩脸上诡异的笑容,秦炎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想着昨晚和周洁的好事。 想到周洁,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丁小凡,之前因为温馨父母的事情,秦炎刻意搁浅了这件事,而在西上时原本以为那不过只是上一世不小心结下的一段孽缘,但是随着周洁的出现,以及她抖落出的种种出人意料的往事,似乎事情并不是情缘这种事那么简单了。 秦炎掏出手机想打给丁小凡,可是刚找到她的名字又停住了,想起温馨刚刚说的有关陈教授课的事,猜想丁小凡现在肯定是在上课。 等她下课?那这段时间我要做什么? 正当秦炎百无聊赖的瞪着天花板的时候,手机却适时的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竟然是个外地的陌生号码,犹豫了几秒,秦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你好,是秦炎同学吗?” “我是,”听到对方说出“同学”两个字,秦炎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直觉里,但凡喊同学的,并且声音还低沉严肃的,十有八九的学校的哪位老师。 “呵呵.....,你好,我是丁小凡的妈妈,很冒昧给你打电话,但是我真的忍不住想要和你聊一聊,请问你有时间吗?” “........”听到对方说是丁小凡的妈妈,秦炎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然后下一个动作竟然是回头看向许浩,记得这混蛋昨晚好像说过丁小凡的妈喜欢他来着? “喂?”听不到对方的回应,丁冉疑惑的看了看手机,然后又喂了一声。 “哦,我在呢阿姨,您是想现在聊聊吗?我有时间。”秦炎不知道丁小凡的妈找他想聊什么,不过他现在反正正无聊,而且也正好在想着丁小凡的事,说不定她妈找他也是为了这事呢。 于是,双方愉快的敲定在学校门口的咖啡馆碰头。 临出门前,秦炎看了看阳台上晒太阳的许浩,虽然脸色有了一丁点的起色,但是身体却仍然还是很凉,看来这家伙需要至少晒一个星期的太阳了。 见到丁冉的时候,秦炎略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现代社会的一名中年妇女竟然能保养的像一个少妇那么年轻,并且那种年轻还是由内到外的看着非常的阳光舒服。而当看到丁冉的穿衣打扮时,秦炎便已明白为什么丁小凡总是一身利落的运动装了,敢情这是随了妈妈的风格啊! “阿姨好,”这个称呼一喊出口,秦炎立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不自然的挠了挠头,讪讪的笑了笑。 “不用不好意思,虽然我看着很年轻,但毕竟年龄在那放着那,而且你又是小凡的同学,不叫阿姨难道叫姐姐?”丁冉看出了秦炎的窘态,微笑着打了个圆场,然后招手让服务员上了两杯咖啡。 “是这样的秦炎,我听我们小凡说起了那个玉佩,也知道那是你送给她的,当然,我很感激你这么帮助我的女儿,让她这段时间能免受噩梦的侵扰.......”丁冉性格直爽,且又是那种藏不住话的类型,所以等到两人坐定,咖啡上桌,便张口直奔主题,可是话没说完便被秦炎给打断了。 “噩梦?什么噩梦?”秦炎吃了一惊,这种事怎么没听丁小凡说过? “怎么?你不知道?”丁冉的惊讶更胜一筹,心想,不应该是知道小凡做恶梦才给的玉佩吗? 秦炎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昨天下午我去她们宿舍的时候倒是看见她睡觉睡的很不正常,所以我就把她给喊醒了,并且叮嘱她一定要把玉佩戴在身上。但是之前我给她的时候没听她提过噩梦的事。您知道是什么样的噩梦吗?” 丁冉转头从自己的包里取出随身带着的电脑,打开后交给了秦炎。 秦炎一目十行的看着丁冉整理出的梦境片段,当看到最后叶八赴死般冲向羽箭时,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昨天下午丁小凡被他喊醒后会哭的稀里哗啦的喊叶八了。 合上笔记本,秦炎皱眉思索了会,心中慢慢的竟然升起对司马清玉的钦佩之意。 “你......能看明白这个故事?”看着秦炎的神情,丁冉觉得他是明白的。 果然,秦炎点了点头,接着丁冉又问出了一个她早就想问的问题,“既然你给小凡玉佩并不是因为她做的这些看起来乱七八糟的梦,那你是出于什么原因给她玉佩呢?” 秦炎抬头看向丁冉,犹豫了两秒,问道:“阿姨,您知道丁小凡招那些......东西吗?” “你是说鬼吗?知道,她从小就能看见。”丁冉低头喝了一杯咖啡,而当她说到鬼的时候就跟闲话家常一样,再正常不过了。 秦炎的嘴角抽搐了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她的这种非一般的胆量点个赞。 “所以,我给她玉佩其实是为了防止那些东西近她的身,却并不知道她那些天在做这些梦。” “这样啊,”在一般人看来,这个答案很合理,也完全解释的通,但却并不是丁冉想要的,她敛了脸上的微笑,上身往秦炎的方向靠了靠,低声说道:“我女儿从小就能看见鬼,但是却从来没有因此而受过伤害,她从来不觉的那些鬼很可怕,能害人,同样,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害人的永远是人本身,人是比鬼还可怕的存在。可是现在你却来告诉我给她玉佩是为了不让那些鬼靠近她,你是对鬼没有好感呢,还是说知道有些邪恶的东西会来伤害她?” 说这些话的时候,丁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秦炎,她真的很想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找到自己怀疑的答案,或者说不想让他有一丝丝的隐瞒。 “阿姨,你真的很聪明,”确实,丁冉的逻辑思维出乎了秦炎的预料,这样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用那个简单的回答就能应付了事的。 “你不用拍马屁,这点我从小就知道。现在你只要尽你所能告诉我两个答案就好。一,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来害小凡?二,她梦里的那个孪生姐妹对她八生八世的诅咒是不是真的?” 秦炎犹豫了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看到秦炎点头,丁冉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她感到自己的心突然就慌了起来,手脚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有些颤抖,她哆嗦着手端起咖啡猛喝了两大口,又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强作镇定的继续面向秦炎。 “如果小凡一直戴着你给的玉佩,是不是就可以......防止那个东西害她?” “目前是可以,”秦炎看向丁冉的眼中有些不忍,他其实很想告诉这个母亲,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来保护并且帮助丁小凡的,但是现在他还没想到破解诅咒的方法,并且在他没有法力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把握可以同时对付周洁,圆梦,以及那个变态的苏华。 “那个诅咒......小凡是不是一定要经历的?她有没有过了八世?” “现在是第七世,”听到秦炎的回答,丁冉再也忍不住的低下来了头,两颗豆大的泪水啪啪的滴在了桌子上......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丁冉的怒火 虽然自己的婚姻并不幸福,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悲哀,但这并不表示丁冉不能期望自己的女儿未来能有个幸福美满的婚姻,而她这一生也一直在奔着这个希望在前进着,她努力的赚钱,努力的让自己不要生出任何怨念,乐观豁达的生活,同时也将这种观念时时刻刻的传达给丁小凡,在这一方面丁冉无疑是很成功的。 可眼看女儿已经长大,并且还在一所不错的大学里读书,本该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光明无限的,但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说丁小凡以后不能结婚,不能生小孩,并且还要一个人孤独终老,对于一个母亲,这样的话何止是用残忍可以形容的? “就......没有一点办法?”擦干眼泪,丁冉哽咽着问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有办法?”听到有一线希望,不等秦炎说完丁冉就打断了他的话,瞪大眼睛着急的望着他。 “您别急,我正在想办法,相信总会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的。”这句话说完秦炎就想扇自己一巴掌,别说现在还没找到办法了,就算找到,以你一个凡人的身体又能做什么?再说了,这种事情又不是武力就可以直接解决的,不然今天凌晨他干脆把周洁给抽死不就得了。 “能找到办法就好,呼......”丁冉捂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转而却换了张表情,狐疑的看着秦炎,神秘兮兮的问道:“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懂的那么多?而且还是这种......邪门的事情。” “呃......”听前面两句话,秦炎觉得丁冉是在夸他,但是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就听不出这到底是不是夸奖了,他伸手挠了挠脖子,很不自然的开口道:“这种事情嘛,您也说了比较邪门,所以一般除了家传,应该不会有人懂吧。” “那这么说来,你们一家人都懂的抓鬼了?”说到“抓鬼”的时候,丁冉的眼睛亮亮的,但就不知是羡慕还是别的其它什么意思了。 “呵呵......”秦炎干笑两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句话了,想了想,觉得目前还是不要将自己的事情说的太多比较好,于是便适时的岔开了话题,“阿姨,丁小凡梦到的这个故事还有一部分不完整,我可以给您补充一下。” “啊?你知道?” 于是秦炎便将周洁之前说到的司马清玉与司马晨曦出生时的天气异常,以及后来司马清玉的遭遇给叙述了一遍,但是当他讲到那个叫一图的大师对司马清玉的预言,以及后来教唆司马晨曦对胞姐下诅咒时,心里总觉的怪怪的。 这个一图当真与西山上的圆梦和苏华没有关系吗? “现在这个故事基本算是完整了,”丁冉打字很快,并且组织语言的能力也非常强,在秦炎说话的当口,她就已经啪啪的在键盘上将整个故事给连贯了起来,除了后期张清玉和叶八的结局,其它算是都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不对,”秦炎却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你看,整个故事中这个叫一图的和尚虽然出现的次数非常的少,但是每次出现却都会对司马清玉造成致命性的伤害。第一次,司马清玉出生时,只因为他的几句简简单单的预言,便叫她们的父母轻易便遗弃了她;第二次,周洁,也就是司马晨曦去找他,然后便出现了用血咒诅咒司马清玉八生八世的事情,就连司马晨曦本人和她肚子中未出世的婴孩也受到了牵连,” “但是在小凡的梦里,他却一次都没出现过,这说明了什么?”丁冉也察觉出了异常,却又完全想不通这个中的缘由。 “有没有这种可能,司马清玉被诅咒早就在这个叫一图的计划之内了,而他去司马家其实是有预谋的,” “什么意思?”丁冉感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她想不通一个还没出世的婴儿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招来别人的算计? “我也只是猜测,或许司马清玉在上一世就与一图结下了某种仇怨,所以在她出生时才会招来他的报复,以至于最后教唆她的姐妹对她下下虽不足以致命,却会终生痛苦的诅咒。” 丁冉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也就能解释的通司马清玉后来接二连三的遭遇了,不过,”说到这里,丁冉停顿了下,然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叫一图的究竟有多记仇和变态?竟能让他痛恨一个女子八生八世这么久?我还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然后揪他到面前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之前我曾经怀疑过西山上的那两个秃鬼,可能其中一个会是一图,但是周洁却说不是,不过我总觉的所有的事情就好像是他导演的一样,所以,很有可能这个人就在背后看着丁小凡,并且控制着周洁及所有的一切。” “那小凡的梦也是他的原因吗?” “梦?”说到梦的时候秦炎眼前一亮,然后脑中突然就蹦出了一个想法,“对了,丁小凡的梦并没有做完,虽然我不清楚这是不是他控制的,但是我的出现却绝对出乎他的意料,这样吧,今天晚上先暂时把玉佩拿下来,然后我和你一起守着丁小凡,看看她是不是会再次回到那个梦里。我想知道的是,丁小凡能不能梦到她和一图的恩怨。” “把玉佩拿下来?那小凡会不会有危险?你不是说有东西要害她吗?” “放心阿姨,有我呢,不会有事的。”秦炎咧开嘴巴安慰性的对丁冉笑了笑。 “好吧,”如今看来这似乎是唯一可以知道真相的办法了,七世之前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梦到,谁又能知道呢? 丁冉知道现在的担心一点用也没有,刚想深呼吸几口让自己沉下心来,桌上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吓得她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谁啊这是?”看见是个陌生号码,丁冉本来不想接,却又觉得心头的一团闷火憋着无处发泄,便一把按下接听键,很不客气的张口就问,“谁?” “......” 不知道是不是被丁冉的语气给吓住了,对方一开始没敢吭声,等到丁冉忍不住要开骂的时候才弱弱的回了句,“丁冉,我......张林。”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丁冉愣住了,足足过了一分钟好像才反应过来张林是谁,然后就突然拉下脸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可不认识什么张林李林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说完,丁冉放下手机就按了结束键,丝毫不给对方再接话的机会,并且一双眼睛像带了火一样的盯着手机看。而对面的秦炎看到她火气那么大,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和她是什么关系,更不好多问,于是便只管低着头呼噜呼噜的喝咖啡。 一分钟后,丁冉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纳闷的盯着那个号码,心想,十几年都不联系,现在找我又想干什么? “你要是没断奶就去找你妈,要是你妈没奶了就找你爸给你泡,别没事来烦老娘,告诉你,现在听到你的名字我就觉得恶心,我就纳闷了,咱俩还有关系吗?什么事竟然还能劳你这么费心费力的给我打电话?你不怕累着你的手啊?你妈怎么没管着你呢?” 丁冉一连串的骂声差点把秦炎给呛死,一口咖啡生生给憋到了气管里,红着脸闷咳了老半天。 “你要想骂你就骂,我不会怪你,”对方似乎颇有涵养,直到丁冉骂完才不紧不慢的说了这么一句。 “怪我?哎呦,”丁冉边哎呦边拿空着的左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好像很怕自己被对方的这两个字给气的晕死过去,然后舒出很长的一口气之后才接着说道:“你别告诉我今天你打我电话纯粹是为了找骂?如果真是这样,我倒对你刮目相看了,十几年不见,长大了啊!” “我现在在苏杨市,我听说小凡考了这里的大学,就想去看看她,就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对方始终保持着一种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语调。 “呵呵......”听到对方想见丁小凡,丁冉突然就笑了,“张林,你还能再假点吗?小凡自从生出来你就没有认真看过一眼,我让你抱抱她你当时都要看你妈的脸色,现在十九年过去,你跟我说你想见女儿?哎,我就纳闷了,你怎么想起来的呢?你是不是得了绝症没多少日子了?然后就想见见该见的人,这样也好放心的离开?” “.......” 见对方没有回答,丁冉好像也不想再跟他啰嗦,于是便果断的挂了电话,之后扭着脸一直看向窗外。 秦炎这时候早已经把咖啡喝完了,但是他仍旧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杯子,然后他就突然想起了他妈白晓鸥和他爸秦朋,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觉得那两人有点不着调,至少作为父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他改变看法了,他真的打心眼里觉的秦朋和白晓鸥是这世上最称职最有爱的父母了,他想他们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丁小凡她爸 “奇怪,” 秦炎双眼依旧在盯着喝空了的咖啡杯,嘴里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两个字,然后不等丁冉有所反应,又接着说道:“丁小凡她爸十几年可以不见她,为什么单单这时候想起找她了?难道是巧合?” 这句话说的丁冉一愣,随后她皱了皱眉,低声道:“那家伙生性胆小怯懦,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更何况小凡还是他的亲手女儿,如果他敢,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他。” 秦炎的右手食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心里却在想着,如果这个张林真的是怀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来见丁小凡的,就算丁冉现在拒绝了他,那么他也一定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要么他会继续找丁冉,要么他会直接来见丁小凡。目前就丁冉对他的态度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你们上午的课几点结束?” “十一点半,” “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半了,小凡怎么也没打我电话,难道先回宾馆了?”说着丁冉就要起身,打算先回去等女儿一起吃饭。 习惯性的,秦炎也掏出自己的手机想要打给温馨。这个时候,他早已把仍旧躺在阳台上晒太阳的许浩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离开咖啡馆的时候,秦炎向丁冉要了她宾馆的房号,然后两人便各自回了自己要回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会陪着许浩呢,”在食堂一碰头,温馨便笑着对秦炎说道,同时还关心的问了一句,“许浩什么病?没事了吧现在。” “发骚,应该好多了。”秦炎边漫不经心的回答边迅速的点了两人要吃的饭菜。 “发烧?”温馨以为秦炎要么是发音不准,要么就是故意把发烧说成发骚,所以丝毫没有往其它方面去想。 “嗯,”秦炎应付性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说他了,先吃饭吧。”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秦炎先将温馨送回了宿舍,然后便打算先回自己寝室去看看许浩,而当他开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这家伙竟然大刺刺的坐在桌子旁啃鸡腿,那油光发亮的嘴唇衬托着整张脸都没了早晨的阴沉灰暗之色,顿时秦炎便觉得自己刚刚真是吃饱了撑的,对他瞎操心个什么劲啊。 “你特么恢复的倒挺快,中午还半死不活的呢,现在就能这么霸气的啃骨头了。来,让小爷我好好瞧瞧,有没有什么人给了惯了什么纯阳真气?”秦炎边说边走上前伸手拽过许浩的脑袋往他一侧的太阳穴看去。 “哎呦,疼,疼,快给老子撒手。”许浩呲着牙扔下鸡腿,一巴掌就朝秦炎挥去,不过以他的速度肯定是扑了个空的,但是好歹秦炎放开了他的脑袋。 “你还有脸回来?把我扔阳台上一天都不管不问,你说你特么还是人不?”许浩抽过一张纸,边擦嘴边教训着秦炎。“你还不如刘一毛那孙子呢,人回来看我病怏怏的,赶紧下楼给我买饭,平常还真没看出这货会这么体贴。” 秦炎笑着等许浩说完,然后靠近他神秘兮兮的问道:“早上你知道是我把你扔阳台上的?” “我特么能不知道吗?你抗我的时候就跟抗麻袋一样,扔的时候也不知道小心着点,老子是人,不是东西,你看看,老子的腰都被你给扔青了,来,看看,你看看,这好大一片可都是你给碰的。”说着许浩便侧过身子,掀起上衣将肚子和腰露给秦炎,以便证明自己早上被他虐待的有多严重。 “滚蛋吧你,这特么是我弄的吗,还不是你昨晚......” 话没说完,两人同时一愣。秦炎愣住是不知道自己怎么跟许浩解释他被周洁XX的事情,但是许浩愣住却是另有缘由了,一方面他很奇怪秦炎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他道自己昨晚做梦跟丁小凡那个?另一方面更加惊奇的则是,秦炎怎么会说自己身上的淤青跟昨晚什么有关? “什......什么意思你?我......我昨晚怎么了?”许浩结结巴巴的问出这句话,但是心里却更害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结果。 “怎么了?你......你不知道?” 许浩摇了摇头,眼睛里已经控制不住的有了几分惊愕,“不知道,” “你昨晚就跟鬼上身一样,噗通噗通的从床上掉下来好几次,吵的我一夜都没睡好,我喊你你也不理我,照你那种摔法,你身上没些青紫余痕才怪?”秦炎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有了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就像现在,当他在信口胡诌时,竟然能很坦率的看着许浩的眼睛,那神情和姿态,就好像他在叙说一件真的不能再真的事情一样。 于是乎,许浩在秦炎的这种目光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摸着脑袋讪讪的笑了几声,道:“嘿嘿,我就是昨晚梦见跟人打架了,然后才不小心掉床的.......” “打架?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叫上我?老实告诉我,有没有打赢?”秦炎上纲上线,紧接着又追问了几句。 “不记得了,做梦嘛,哪能记得那么清?”许浩转过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算是将心中的忐忑暂时给压了下去。 “真可惜,下次再做梦打架记得叫上我啊,”秦炎一本正经的边说边站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脑子有病,做梦怎么能叫你?”许浩低声嘀咕了一句,却没敢让秦炎听到,但同时他心里却升起了一丝疑惑,做个春梦而已,怎么会累成这样?还有,秦炎说我昨晚从床上掉下来好几回?真的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还有今天早上,秦炎为什么要把我抗到阳台上去? 这种种的疑问和困惑许浩其实很想跟秦炎好好探讨一番,但同时他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而就在他犹犹豫豫的时候,秦炎已经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同时还边拿外套边向门口走去。 “我出去一趟,晚上有事不回来住了,拜拜!” “靠,你特么这刚回来才多大会啊,好歹也陪我待.......”许浩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哐当”一声打开又关上了...... 赶在九点之前秦炎出了校门,然后右拐,走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丁冉所在的宾馆,可还没等他进去却迎头碰到丁小凡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怎么了这是?”秦炎一把拉住丁小凡,疑惑的问道。 丁小凡抬头见是秦炎,也没意外,反而扯着他说了句,“边走边说,”。 然后在往学校门口走的路上,秦炎大致知道了丁小凡独自从宾馆跑出来的目的。 大约半个钟头之前,丁小凡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这样的:“小凡,我是你爸爸张林,因为公事暂时会在苏杨市逗留一段时间,之前我听说你考上了这里的苏杨大学,爸爸很为你骄傲,想着那么多年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心里非常愧疚,所以爸爸想趁着这个机会,见你一面,很早之前我就给你预留了一笔上学的费用,早就向给你了,一直没有机会,希望这次你能收下。对了,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告诉你妈妈的好,我今天给她打过电话,不过话没说完就被她挂断了,我知道她恨我,当然她完全有理由这么做,所以我不怪她。但是爸爸只是想见你一面,最多十分钟,好吗?” “所以你就真的瞒着你妈跑出来了?” “你别多想啊,我对那个自称我爸的人完全没有感觉的,我就是想,他既然是来给我送钱的,那还能有不要的道理?再说了,这也是他该我的。”丁小凡边走边说,还没到校门口就两只眼睛骨碌碌的四处瞅着,但凡是中年男人,就要多盯上两秒。 “你很缺钱吗?”中午跟丁冉见面后,秦炎并不觉得她家有多贫穷。 “你会嫌钱多吗?”丁小凡反问了秦炎一句,然后走到一颗很粗的树后躲了起来。 钱多?钱少?对于这种凡间的货币价值,秦炎觉的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感念。 “这又是干嘛?” “我不认识那个男人,先躲起来看看长什么样。”丁小凡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警探,在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寻找着可疑的目标。 “他有没有说穿什么衣服?”秦炎站在丁小凡身后,学着她的样子也逐一的观察着从学校门口走过的有可能是她父亲的男人。 “说是深蓝色羽绒服,黑色......”话没说完丁小凡突然不动了,她把眼睛睁着大大的,直直的盯着正前方的一个位置。 “找到了?”顺着她的目光,秦炎也向前看去,然后便看到一名中等身高的中年男子,上身蓝色羽绒服,下身黑色裤子,脚上一双厚实的休闲鞋,而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秦炎看到他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有点圆,鼻子很挺,这点倒是跟丁小凡很像。 丁小凡躲在树后一动不动的看了她爸足足有三分钟,然后转过身一声不响的就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哎,你不是要跟他拿钱吗?怎么不拿了?”秦炎紧跟在后,很是奇怪的看着这个丫头,问道:“改变主意了?” 丁小凡也不吭声,蹭蹭蹭的只管闷头往前走,直到走进宾馆,进了电梯,这才抬头看向秦炎,语调有些奇怪的说道:“你知道他长的像谁吗?几乎和我梦里把张清玉赶出家门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重回梦中 “你是说司马清玉的父亲?” “应该是吧,”丁小凡皱了皱眉,总感觉自己这个多年不见的亲爹这个时候来找她有点怪怪的,但到底哪里怪,她又完全说不上来。 秦炎右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跟在丁小凡身后进了丁冉的房间。 “你不是说出去买东西吗?东西呢?......咦?秦炎来了,你们俩是说好的她下楼接你吗?还是恰巧碰上的?”丁冉穿着一身毛绒绒的睡衣,以一种很随意的姿势懒懒的斜躺在大床上。 “丁小凡出去见她亲爸,被我给拎回来了。” “什么?”丁冉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手掐腰一手指向丁小凡,大声吼道:“丁小凡,你是想跟我断绝关系吗?想的话早说,省的老娘浪费那么多粮食养你,白眼狼,竟然敢瞒着我去见那个混蛋,” 丁小凡咬着下唇狠狠瞪了秦炎一眼,然后转过脸笑嘻嘻的看向老妈,“您生什么气啊,我去也不是为了见他啊,他说他要给我一笔钱,我想人家既然是来送钱的,没有不要的道理吧.......” 丁小凡话没说完就听见“嘭”的一声,一个枕头从床上飞下来砸到了她的脚下。 “臭丫头,老娘缺过你钱咋的?竟然还想着要他的钱,他的钱能要吗?能要吗?” “怎么就不能要了?那是他该我的,欠我的。”丁小凡边说边抱着枕头躲避着她妈饶到床的另一边。 “那他给了你多少?”这句话问完,丁冉已经举起了床上的另一个枕头,看那意思,如果给的钱不合她的胃口,立马就会砸下手里的枕头。 “我根本没跟他见面,看了一眼就回来了,”丁小凡嘟着嘴白了秦炎一眼,却得到一个似笑非笑的回应。 “没见面?为什么?嫌你爹长的丑?”丁冉的语气明显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烈了,虽然眼睛还瞪着丁小凡,但身体已经放松的丢下了手里的枕头,同时还一屁股坐了下去。 “怎么说呢,刚才乍一看竟然他长的像我梦里司马清玉的父亲,把我吓了一跳,所以没跟他照面就赶紧回来了。” “啊?还有这事?”此时丁冉的怒火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她扭头看向至始至终坐在一边不吭声的秦炎,沉声问道:“难道还真的被你给猜中了?他是带着目的来的?” 秦炎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现在看来应该是的,” “我靠,这狗娘养的,还真他妈不要脸啊!”今天丁冉感觉自己过的非常刺激,听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离奇,一件比一件憋闷,直闷的她不断的爆粗口骂人,甚至于想找个人来暴打一顿。 “现在我们再把整件事来从新捋一遍,看看哪里出了问题,哪个环节是跟她爸有关系。” “首先,丁小凡刚到苏杨市的第二个月就碰到了双胞胎鬼清清晨晨,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她们俩并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起码目的之一是引丁小凡去西山,不过可能由于我的出现这件事出现了纰漏,总之我跟丁小凡虽然最终还是去了西山,但却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不过回来之后丁小凡便开始接二连三的做一些怪梦,我想,这应该跟圆梦带她回忆往事有些关系。目的之二,因为跟踪李子涛而见到了刘一毛家的女鬼周洁,可是那时候因为距离和光线的原因,导致丁小凡并没有看清周洁的长相,所以我想,这个目的并没有达到他们预期的效果。” “现在再来说说丁小凡的怪梦,第一次她看到一个病危的女人即将离去,说不清凄惨但却充满了孤独,而当女子离世后,她竟然能带着丁小凡回到司马清玉被诅咒的那一刻,假设这个病危的女人真的是丁小凡之前,司马清玉之后的某一世,那她带丁小凡去看她被司马晨曦诅咒是为了什么?为了告诉丁小凡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寂寞凄楚的晚年吗?还是说,是为了告诉丁小凡她最终的结局也会和她一样?” “我个人觉得,那个女人并不是丁小凡的前世,很有可能她是周洁。” “现在再从头说下司马清玉的身世。出生时因为天气异常,所以她被和尚一图定为不详之人,从而导致幼年她便被父母遗弃在外;等到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却又被嫁给了一个不会疼惜她的夫君,以及总是虐待她的公婆小姑。这些经历最后产生了两种结果,一种致使司马清玉练出了一身的功夫及非凡的能耐,还有敢于灭掉恶人的胆量;另外一种便是让司马晨曦对她产生怜悯之情,从而最终将司马清玉带到自己家生活。不过很可惜,虽然司马晨曦做了好事,却未能妥善的将这件事处理得当,反而是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法来发泄自己的心头之怨。她以为自己的夫君喜欢上自己的姐姐,是因为司马清玉的刻意勾引,却不曾猜到司马清玉根本没有想过要嫁于她夫君,既然不想嫁,自然也就谈不上勾引了。所以我们可以推测出,她夫君喜欢上司马清玉根本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对了,丁小凡,你在做梦梦到司马晨曦的夫君时,有没有觉得他象某个你认识的人?” “啊?”跟着秦炎的思路正在回忆的丁小凡猛的被问到这个问题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看到秦炎和老妈都望着自己,于是便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想不起来司马晨曦的夫君长什么样了,就是在梦中的时候他的那张脸对于我来说也是有些模糊的。这是不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无关紧要的呢?” 秦炎皱着眉头在心中思索着,周洁之前说刘一毛是她夫君的转世,现在看来已经说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撒谎了。 “算了,这个问题暂时先不管了。” “因为这件事,司马晨曦恨透了她姐姐,于是她去找了当时她父亲在她们出生时请的得道高僧,也就是那个叫一图的和尚,作为寺庙的高僧,一图竟然会一些邪门法术,这显然与他的身份极为的不相符,所以我认为他要么是滥竽充数,要么就是有目的的接近司马家,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而那个目的显然是冲着司马清玉来的。” “被诅咒后的司马清玉又在司马晨曦的夫家待了一段时间,后来便被自己的亲手父母及司马晨曦的夫家给赶了出来。无家可归的司马清玉却有一身令人揣摩不透的诡异功夫,不知道司马清玉当时是不是心灰意冷,仰或是觉得在那个时代当个妇人着实一点意义也没有,于是她便女扮男装参了军,然后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她勇猛杀敌,然后被提拔,再然后被选拔出来和叶八一起去执行任务。” “以上这些便是迄今为止我们做知道的全部实情了,丁小凡,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丁小凡咬着左手的大拇指,皱着眉思索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好像司马清玉的父亲在我梦里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将清玉赶出门的那次,这倒和现在我的遭遇有些想象,不同的是,我这一世有我妈护着,而清玉却是孤身一人。” 秦炎点点头,说道:“没错,司马清玉的母亲其实比她父亲更加的讨厌她,这点和你倒是相反的,”说着秦炎笑着看了一眼丁冉,然后又接着说道:“不过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图是清玉的父亲请来的,这是不是说明他和一图有着某种密切的关联呢?” “所以我亲爹现在来找我,你怀疑跟一图有关?” “我也希望不是,不过这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尤其是你刚刚还说他竟然跟司马清玉的父亲长的一模一样。” 丁小凡爬上床,然后又从脖子里拿下秦炎的玉佩,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不管他什么目的,我现在很想回到梦中看看叶八怎么样了,也想知道张清玉离开军营以后去了哪里。” 秦炎接过玉佩放进刚才脱下的外衣口袋里,然后转头对丁小凡说,“需不需要我先出去?等你睡着了我再进来。” 丁小凡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对你的玉佩产生了依赖,总之只要不戴着它,我肯定很快就会到那个梦中,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丁冉帮女儿盖好被子,然后便紧张的坐在一边,一会看看秦炎,一会又看看丁小凡。 不过,没等她看多大会,很快丁小凡均匀的呼吸声便传了过来。 秦炎感到非常纳闷,他惊讶的盯着丁小凡,心想,什么本领竟然能这么快睡着回到过去?要是我的法力未封就好了,这样就能进到她的梦中,跟着她一块看看那传奇般的叶八和张清玉最后究竟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正这么想着,突然秦炎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皮也沉重的好像再也撑不起来一样,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清晰的意识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大脑......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自残 秦炎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灵魂竟然会在没有法力的情况下进入到别人的梦中,虽然他不明白怎么做到的,但实际情况是,他现在已经站在丁小凡身后了。 不知道丁小凡是没有看到秦炎,还是她压根就看不到,总之她此刻正皱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秦炎尝试着往前迈了一步,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感觉。于是他又跨出一大步,然后扭着脸瞅着丁小凡,说道:“喂?” “啊?”丁小凡吓了一大跳,她张大嘴巴惊愕的瞪着秦炎,好半响才像想起什么一样,慌忙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张清玉,然后再转过来看着秦炎,妈呀,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这哪是在做梦啊,倒好像是在逛街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熟人。 “你......你......你怎么......”丁小凡结结巴巴的话没说完就被秦炎打断了。 “废话少说,那个就是张清玉?”秦炎抬起下巴指了指前面穿着男装,容貌几乎与丁小凡一样的女子问道。 “嗯,”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丁小凡也扭头看向张清玉,说道:“这里好像是家寺庙,她已经像这样子站在门口很久了,不知道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观西庙?”秦炎惊讶的看着庙门上的三个大字,心中想的却是,这个庙竟然存在了这么久的时间? “什么?这里是西山上的观西庙?”丁小凡完全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多年以前的西山,她刚刚倒是看到了门上挂着的这三个大字,但是却完全认不出来。 张清玉站在距离门口约莫五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的盯着庙门,丁小凡和秦炎不知道她在等什么,但是直到络绎不绝的人群渐渐稀少时,她才开始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庙里的院落和庙堂对秦炎和丁小凡来说并不陌生,但是却完全看不到上次两人待过的那间厅堂。 张清玉大步走过院落,在庙堂门口的案桌上取过几根香火,点燃,然后拜也不拜就低头插入了香炉中。之后她走进庙堂,背着双手站在正中间跪拜的地方,然后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神佛雕像,嘴角一抹轻蔑的嘲讽若隐若现。 “她好像不是来烧香的,” “废话,” “来踢庙?” “有可能,” “唉,真耽误时间。” “你很赶时间吗?” “我想看看叶八怎么样了?” 秦炎扭头看向丁小凡,好笑的说道:“人家是张清玉的情人,你跟着紧张个什么劲啊?” “我紧张?我紧张了吗?我没紧张啊,”红着脸的丁小凡突然很想狠狠的将秦炎踢出自己的梦里,这什么人啊,莫名其妙闯到人家梦里还这么没礼貌,这和强盗私闯民宅有什么区别? 两人正说着话,庙堂雕像后面却突然缓慢走出一名身穿黄色袈裟的和尚,那明晃晃的颜色一开始竟刺的两人有些睁不开眼,等到适应了一会,丁小凡却惊讶的发现那和尚竟然和自己跟踪了很久的李子涛长的一模一样。 “怎么是他?” “谁?” “李子涛,” “谁是李子涛?” “就是清清晨晨让我跟踪的那个师哥,你见过的,不记得了?” 秦炎摇了摇头,回道:“没注意,” “奇怪,他出现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难道他就是一图?” “啊?不是吧,”丁小凡皱着眉头看向年老版的李子涛,只觉得自己前段时间那么尽心尽力的帮助清清晨晨,却没成想只是被人当猴耍了。 和尚面无表情的走到距离张清玉约一米远的地方站住了,然后望向张清玉的眼神中带着掌控和藐视一切的张狂。 看见有人出来,张清玉似乎是已经知道自己等到了要等的人,也不正眼去看,反而继续抬头看着神佛雕像的眼睛,但却右臂一甩,袖中“嗖”的飞出一把看不清模样,却带着闪闪寒光的利刃迎面刺向和尚。 仰或是距离太近,又或者是和尚自持功夫不一般,反正在利刃飞来的刹那,和尚不躲也不闪,只是极为淡定的伸出两根手指在距离自己面部仅一指的地方将利刃稳稳夹住。 如果说刚刚的行为张清玉是在偷袭,那么这一局显然是和尚赢了,但是赢了的和尚却并没有因此而得意或者高兴,反而双眼盯着那把袭击他的又薄又细的匕首变了脸色,随后和尚恼怒的看向张清玉。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更加的让人匪夷所思了,张清玉终于不再看着雕像,她神色冷静的看向袈裟和尚,然后面向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而空着的左手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小巧的匕首,随着张清玉快速的手起刀落,她的右手食指和无名指竟然被自己齐齐切断,雪白的断指带着猩红的鲜血翻滚着掉落在和尚的脚下。 “啊......”丁小凡惊恐的惨叫一声,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自己砍自己,这样血腥与难以忍受的举动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很快,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张清玉的整个右手,然后再滴答滴答的落到脚下的地板上,但她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也没有知觉感到疼痛一样,只是面无表情定定的望着和尚。 等到鲜血在脚下汇聚成一滩的时候,张清玉终于不再如雕像般的站着了,她缓慢而坚定的转身离开了这里。那单薄而坚强的身影,娇俏而冷酷的的容颜,无一不带着让人敬畏的从容与决绝,秦炎不知道,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遭遇与磨难才铸就了这样一位看着让人想怜惜却又不敢怜惜的女子? 出了庙门,张清玉边走边从怀中随手扯出一块手帕草草的绑住了流血的手指,随后昂起头大踏步的快速向山下走去。 看着那个轻巧的背影,秦炎总觉得张清玉刚刚的举止好像已经释放掉了自己多年的累赘,所以此刻她给人的感觉是如此的随意和自由。 抛出一把匕首,砍掉两根手指,这貌似自残的行为却又似乎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张清玉与那个和尚究竟是有何恩怨才促使她做出这样的举止呢?而那个和尚又到底是不是一图呢? “十指连心,她怎么就不知道疼呢?”边跟着张清玉,丁小凡边小声喃喃嘀咕着。 走到山下,再前行不到十米,秦炎一眼便就看见了不远处路边的两匹棕色高头大马,而站在马边迎风挺立站着的一名男子正满脸温柔的望向朝他走来的张清玉。 “叶八?是叶八,真的是叶八哎,太好了,他没死。”看见男子面容的那一刻,丁小凡便兴奋的惊叫了起来。 “他就是叶八?”秦炎微微皱了皱眉,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法力也能进到丁小凡的梦中了。 张清玉走到叶八身边,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了灿然的一笑,那明媚的笑容陡然间便驱散了满天的乌云,唤来了绚丽的朝阳。 “原来张清玉会笑啊,”丁小凡直愣愣的看着张清玉的笑脸,虽然那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但她却从没觉得自己的笑容是不是能有张清玉的十分之一这么动人而有魅力。 第一时间叶八便发现了张清玉那只被切断手指的右手,他心疼的捧过那只手,然后从马上的包裹里取出一只瓷瓶,解开张清玉手上被她粗鲁缠上的手帕,轻轻的在上面撒了一层药粉,接着他撕下自己内衣的一块白色布条,小心翼翼而又无比心痛的帮她慢慢的包扎好。 等一切就绪,叶八拦腰抱起张清玉将她就近放于其中一匹马上,然后自己也翻身跳上了另外一匹马,两人脉脉含情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策马离开...... 看着叶八离去的背影,秦炎叹息一声,心道,丢失了上千年的一魄,如今终于找到了,但是它却永远也不再属于自己了。 “你不跟去?”已经轻飘飘往前跑出了一段距离的丁小凡,回头却看到秦炎还站在原地发呆,不禁奇怪的问道。 “我想回去看看,”秦炎指了指山上,意思是他想回到观西庙,去看下刚才的那个和尚,至于张清玉和叶八,只要想找总会找的到的。 “回的去吗?”根据以往的经验,丁小凡不觉得自己有能控制梦境的能力,反而是每次都被梦给控制的妥妥的。 “试试看,”说着,秦炎转身向来时的山路走去,丁小凡有些无奈的跟在身后,然后她便很惊奇的发现,这次竟然真的可以回到想回的地方。 “你到底是何方妖魔,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丁小凡边说边伸出手想拍下秦炎的肩膀,可是结果却实实在在的拍了个空,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右手,然后又对着自己的胸口拍了过来,哇塞,竟然穿过去了? 秦炎转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丁小凡一样,摇着头说道:“我现在真的相信了,张清玉的智商在经历了几轮投胎转世后,到你这里已经所剩无几了。” “想说我笨你就直接说,用的着这么拐弯抹角的吗?”丁小凡撇了撇嘴,然后在给了秦炎一个白眼后率先走到了寺庙的门口......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寻找秦炎 当秦炎和丁小凡再次走进观西庙的时候,那个长的像李子涛的和尚已经由站着改为坐着了,而他的两只眼睛却兀自盯着地上的两根血手指发呆。 过了一会,和尚伸出右手好像想去拿那两根手指,然后秦炎和丁小凡才发现,原来这个和尚的右手也少了两根手指,并且也是小指和无名指。 “好奇怪,张清玉砍掉两根手指,这个和尚恰恰也少了两根,难道说他的手指是因为张清玉才没的?而张清玉刚刚的举动只是为了还他手指?”丁小凡歪着头边说边凑近和尚想把他那只手仔细的看个清楚明白。 那是只明显经历过沧桑岁月而又伤痕累累的右手,黝黑的表皮带着老人特有的黑斑包裹着已经没有血肉的骨头,三根细长的手指反复抚摸着地上那两根带着凝固鲜血的白嫩手指,而后,和尚从怀中掏出一块黄色方布,慢慢将刚刚张清玉留下的匕首和手指一一放入在内,再小心折叠包裹起来。 看着那只手,丁小凡的脑袋突然“嗡”的一下,瞬间便感觉眼前空白一片。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看着和尚走入庙堂之后,秦炎很想跟过去继续看看他会有什么后续的动作,但看着丁小凡的异样却又不能不管。 “我们走吧,我不想待在这儿,也不想再看这个和尚,”丁小凡使劲眨了眨眼睛,她想努力看清楚站在她身边的秦炎,可是眼前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丁小凡?丁小凡?”秦炎接连喊了两声丁小凡,又伸出手在她眼前不断晃动着,但是丁小凡却觉的自己在逐渐的远离秦炎,远离这个让她感觉很不舒服的寺庙。 “秦炎,秦炎......”丁小凡伸出手大声喊着,她想拉住秦炎,想让他把她从这片诡异的白光中救出来。 “小凡,小凡,” 突然,丁小凡听到了老妈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喊声,这声音带着十分的焦急和暖意,生生将她刺激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入眼便看到了老妈那张万分可爱的大脸。 “哎呦宝贝,你可醒了,吓死老妈了。”看见丁小凡睁开眼睛,丁冉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丁小凡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和身上满满的都是汗,内衣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感觉特别的不舒服。 “秦炎怎么了?” 丁小凡惊讶的发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秦炎此刻却斜着身子歪倒在那一动不动。 “别提了,你这才刚睡着,那小子竟然不一会也跟着睡了过去,我喊了半天了都没醒。不过小凡,”丁冉说着转过身子看着女儿,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一直在喊秦炎?还两只手乱抓,叫的声音都直了。你梦到什么了?跟秦炎有关?” 丁小凡惨白着一张脸却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按理说,随着她的苏醒,秦炎也应该醒来才对,可是为什么他却仍然还在睡着?难道说,他被困在了自己的梦里? 天哪!怎么还会有这种事? 想到这里,丁小凡立刻连滚带爬的跑到秦炎身边,边晃着他的肩膀边喊着“秦炎,秦炎,秦炎......” 可是,不管丁小凡如何晃如何喊,秦炎的双眼就好像紧闭的闸门,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张开。 “小凡,你和秦炎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我不知道怎么跟您说,总之是......刚刚我在做梦的时候,秦炎突然出现在了我的梦里,但是他是那样出现的,不是那样出现的......,您明白吗?”丁小凡越想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却觉的说的越是语无伦次。 “你这那样那样的,到底是哪样?”丁冉奇怪的看着丁小凡,实在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啊......”丁小凡捂着脑袋感觉自己的脑仁都要炸开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让秦炎醒过来? 对了,我从新入梦不就行了,真是越慌越乱,越乱越不知道怎么办。 “妈,我现在再睡会觉,您看着秦炎,要是他醒了,您就把我喊醒,记住,一定是他醒了再喊我。”说完,丁小凡再次爬上床,来不及盖上被子就平躺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可是,三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直到半小时过去了,她却仍然头脑清醒的能听到身边老妈的心跳声。 “啊......我怎么睡不着了呢,”丁小凡无奈的捶着自己的额头,气的翻个身趴在了床上。 “你别着急啊,睡觉这种事越急越睡不着,来,听妈妈的,躺好,对,就这样怎么舒服怎么躺,然后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等丁冉喊到第九十九个呼气时,就见丁小凡已经低垂下眼帘,一呼一吸都变的再自然不过了。 “呼......终于睡着了,”丁冉抹了把脸,把被子重新给女儿盖好...... 秦炎纳闷的看着叶八,叶八也惊愕的看着他,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来到了叶八身边,刚刚自己明明跟丁小凡一起在观西庙的,只不过看到丁小凡神情有异,他有些担心的询问了两句,可什么还没问出来呢,丁小凡那丫头就不见了踪影,而自己,一转身竟然来到了叶八身边,更离谱的是,叶八竟然能看到他。 “你是谁?” 好像实在受不了两人这样一直大眼瞪小眼的干看下去,叶八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不确定眼前这名奇装异服的男子是谁,但叶八却肯定他不是坏人。 “你又是谁?” “我叫叶八,叶老残的第八个孙子。” “叶老残是谁?” “......你连我爷爷都不知道?”叶八瞪圆了眼睛,那表情好像在说,秦炎不知道他爷爷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样。 “你爷爷很厉害吗?” “当然,这么跟你说吧,每年想要拜入我爷爷门下的弟子数不胜数,你说厉害不厉害?”说到他爷爷,叶八立刻便挺直了胸脯,竖起大拇指显得相当自豪。 秦炎耸了耸肩,转身一屁股坐在了脚下的草地上,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你能看见我吗?” “什么意思?”叶八蹲下身子好奇的看着秦炎。 “你身上,有我的东西。” “我身上有你的东西?”叶八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又摸了摸腰间的钱袋,不满的瞥了秦炎一眼说道:“胡说八道啊,我身上除了衣服就是一袋钱了,你总不能说这袋钱是你的吧?” “别找了,这个东西你是找不到的,”秦炎抿着嘴唇笑了,现在他开始觉得叶八有些可爱,甚至于配得上张清玉了。 “既然找不到那你怎么能说我身上有你的东西呢?”叶八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恰巧张清玉从不远处的小屋里走了出来,不知道她跟叶八说了什么,就见叶八狐疑的回头看了秦炎一眼,然后又转头冲着张清玉点了点头。 “奇怪,玉儿怎么看不到你?” 叶八也学着秦炎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有什么好奇怪的,虽然我能看到她,但是我却听不到她的声音。” “为什么?” 秦炎觉得,叶八还真的是一位好奇而又单纯的宝宝,问问题的时候,眼神绝对是非常纯净而没有丝毫杂质的。这一点倒是跟丁小凡颇为想象。 “叶八,跟我说说你的事吧,我对你的事比较感兴趣。” “我的事?什么事?” “什么事都行,包括小时候的事。” “那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现在可不是有的是时间,没了丁小凡,秦炎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了。 叶八见秦炎好像真的很想知道他的事情,于是便转过头看向远方。 “说实话,其实我挺不想回忆以前的事的,起码是碰到玉儿之前的事都不太喜欢。” “小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我是傻子,就连我爹娘也这么认为,都已经七八岁的年纪了,还经常走路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给绊倒,至于读书识字,别人写两遍就会读的字,我得写上个几十遍才认得,而先生教的一首诗我常常要用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记住,所以那时候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不起的叶家出了个傻子,那就是叶家的老八。” “我爹娘觉得我很丢人,便打算放弃我,不想让我跟着兄弟们一起读书习武,想把我送去乡下,或者直接关家里不见人。不过还好我爷爷不这么认为,他把我带在身边,让我每天都跟着他,就连每月一次的与老友深山比武都带着我。” “那年我刚刚十岁,在树叶开始飘落的时节,我又跟着爷爷进山了,不过那一次从山里出来以后我昏迷了足足半个月才醒,但是醒来以后整个人就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却清楚的知道我的身形变的敏捷了,头脑也变的聪明了,甚至于连爷爷那套最难学的叶家拳也能很熟练的伸手就来。” “爷爷说我本就不是一个平凡的孩子,在大智大慧显露之前是要经历一番苦难的,我不知道爷爷说的对不对,但事实却是我的确变的不一般了。” “后来,我不甘于在家里就这么做一名武人,当时朝廷内忧外患,连年动荡不安,于是我便去找了我爷爷的徒弟,到了他的麾下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当起,然后,我就碰到了玉儿........” 说到这里,叶八突然低头笑了起来。 “玉儿当时是女扮男装参的军,她的个头小,人又瘦,整个看上去就显得非常的弱不禁风。那时如果不是朝廷急需用人,她那样的小身板根本就进不了军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饿了 说起张清玉的时候,秦炎看到叶八的脸上显出一副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欠揍表情。 “说归说,你能不能先把你那副恶心巴拉的样子收起来?” 叶八非常不满的斜了秦炎一眼,道:“一看你就还是个雏,没爱过人,更没经历过男欢女爱,对吧?” 而不等秦炎回答,他又眼睛朝天的开始了他的美好回忆。 “我当时跟玉儿分在一组,因为看她过于瘦弱,其它组那些身体强壮、头脑简单的家伙便常常欺负她,而我,因为护着玉儿没少跟那些家伙打架,可是从来就没输过。有一次,可能玉儿厌烦了别人对她永远一副瞧不起的表情,她那天便狠狠教训了军中外号叫“狗熊”的,体格最强壮的家伙。我看着她把狗熊打的哇哇乱叫,鼻血横飞,惊的我眼睛都快直了,但是心里却是无比的畅快。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惹她了......” “叶八,你知道张清玉的过去吗?”秦炎扭过头,很认真的看着叶八的脸问道。 “玉儿的过去?知道啊,她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从小就被父母扔到了乡下,不过好在她的养父养母为人十分良善,待她也是极好,就连她的功夫都是跟她养父学的,后来她养父母相继过世,家里便只剩了她一人,因为实在不想就那样平凡的过一辈子,所以就出来参了军。” “你信?” “信或不信,这些有那么重要吗?她的过去怎么样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只关心以后,只要未来她会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就此生足矣。” 秦炎好奇的看着叶八,他实在想不出这样深刻的话语会从这个看似粗陋又大大咧咧的小子嘴里吐出来。 “她刚刚去庙里干什么?” “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叶八不答反问,并顺手从脚边的小草上拔下一根叶子,然后两根手指随意的搓动着。 “嗯,”秦炎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玉儿说,她前世时因为要给母亲治病,偷了一家药店的药材,但是却被人给抓住了,当时偷东西是要被砍手指的,虽然她是女子,却一样不能避免。可就在她被人按住,要砍下她的手指时,那个和尚出现了,他是玉儿青梅竹马的发小,他不想眼睁睁看着玉儿丢掉两根手指,于是他便当着众人的面自己砍了自己,算是替玉儿受的刑。也正因为这个,玉儿的母亲便将玉儿许配给了他,当然玉儿也同意的。可是后来,他和人做生意出了趟远门,但是这一走就很多年没回来。玉儿和他家里人都以为他出了事,于是玉儿就另嫁了他人,可就在玉儿嫁人后的第二年,他竟然回来了。” “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玉儿,可是当他知道玉儿已经嫁人后,他竟然恼羞成怒,还说玉儿不守妇道,水性杨花。之后又扬言说绝不会让玉儿好过,生生世世都会跟着她,缠着她。” “自那以后,他还真的是说到做到,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到玉儿的婆家闹上一场,就连玉儿有孕时都不放过,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如鲠在喉,并且让玉儿心绪不宁,所以最终导致玉儿早产,而那不足月的婴孩在生下来三天后就没了气息。” “因为这件事玉儿大病了一场,而不等病好就被婆家给休了,其实她婆家也是无奈,因为他们实在得罪不起那个人,又被他给欺负的害怕到了极点。” “玉儿离开婆家之后就出了家,但是因为她早产伤了元气,又是大病未愈,所以出家不到一个月就离开了人世......”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八低头叹息一声,然后便如喃喃自语般的轻声说道:“玉儿的前世,可以说是凄楚可怜的,但是即便如此,这个人却依然不肯放过她,到了这一世还要紧紧相随。作为一个男人,我实在不明白他的心胸究竟有多狭隘才能做出如此卑劣恶心的行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拦住她,还任由她去庙里砍下两根手指?” 叶八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想拦她,那也得拦得住啊。玉儿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女子,往往她决定要做的事情,那是任何人都拦不住的。更何况按她的说法,她是去还债的,她把那两根手指还给一图,就算是了了两人上一世的所有恩怨了。所以,我既拦不住,也没必要拦她。” “秦炎,你爱过人吗?” 叶八突然的提问一下子把秦炎给问的愣住了,爱人?怎么样才算是爱人呢? 见秦炎久久不回答,且又是一脸茫然的蠢呆模样,叶八便猜到他定是还没有遇到自己生命中的心爱之人了。 “丁小凡,” 秦炎的突然一嗓子把叶八给叫懵了,他皱着眉头问道:“谁?你在叫谁?” 秦炎站起身习惯性的拍了拍屁股,然后看着逐渐走进的丁小凡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你是醒了还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怎么好端端的一转脸就不见了呢?” 丁小凡根本来不及回答秦炎的问话,当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从刚才一看到秦炎开始,她就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大跳,她就像白天见到鬼一样,惊愕的瞪着大眼看着像哥俩好一样坐在一起聊天的秦炎和叶八。 “我没看错吧?你刚刚在和他聊天?叶八能看到你?你们俩可以互相说话?” 秦炎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件事,总之是,刚刚找不到你之后,我突然就出现在他面前了,然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那为什么他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而且我也听不到他说话?”丁小凡边说边伸出手在叶八的眼前左右晃动,可是无论她怎么晃怎么说,叶八始终都是无动于衷的。 “你在跟谁说话?” 问问题的人一个就够了,再多一个真的能让人脑袋爆炸。 “真是被你们俩烦死了。”秦炎皱起眉头对丁小凡说,“知道怎么回去吗?能回去吗?我饿了。” “啊?”丁小凡对秦炎的那几句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而等她听明白时,她又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样子还会饿? 其实秦炎所说的饿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饿,他只有在掌控不了的空间里和想思考难题时身体作出的一种条件反射,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他现在都只想回到现实中去。 “坏了,我睡之前跟我妈说等你醒了再叫我,如果你不醒,她是不会叫我的。怎么办?难道我就这样一直睡着了?” 丁小凡也有些着急了,恍惚中记得睡前床头的闹钟显示的是凌晨三点半,但是在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所以并不确定现在是不是已经是白天了。 秦炎也自知是指望不了丁小凡,于是他看向叶八,说道:“我之所以会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你的身体里吸收了我的一魄,而那一魄也是你由痴儿变为正常人的原因所在,你,明白吗?” 叶八眨巴了两下眼睛,摇摇头说,“不明白,不过你来难道是想取回那一魄的?”话刚说完叶八九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秦炎道:“你取走你的一魄,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会变成像幼时那般的傻子?” 秦炎抬起手狠狠拍了自己的额头,恼怒道:“我现在好好的一个人,又不缺那一魄,怎么会再要回?要回了我放哪?” “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叶八有些糊涂了,既然不是来要东西的,为什么又说自己有他的东西呢? “我的意思是说,正因为你的身上有了我前世所丢失的那一魄,所以我才会在这里跟你相见,换句话说,是你将我引到这里来的,所以如果我想离开,是不是也要通过你呢?”秦炎努力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平息下去,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语气跟叶八说话。 “通过我?那......我要怎么做?”叶八似乎也看出了秦炎心中那隐隐的火气,所以问出的话也带了几分的小心翼翼。 不过,秦炎其实也不知道叶八要怎么做他才能回去,就像他不知道怎么来的一样,但他依然作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良久,才慢慢说道:“要不......你去睡觉?或许等你睡着了我就能回去了。” “就这么简单?”叶八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稀奇古怪的方法,但是既然秦炎说了,而他也想让他离开,睡会觉而已,又不会掉肉,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于是,一行看的见和看不见的三人一起走向了不远处的那间小木屋。 叶八推门进去的时候,张清玉正和衣躺在床上假寐,她听见了开门声,却没有睁开眼睛,等叶八脱的只剩下贴身衣物躺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翻了个身,由仰躺改为侧躺着面朝墙壁,但是嘴角处却隐隐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靠,这TM什么时候能睡着?这是睡觉吗? 秦炎看着叶八的那只咸猪手边往张清玉的腰上放,边对他使眼色让他出去,他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次 木屋门前,秦炎和丁小凡抱着肩膀并排坐在门槛处。 “你说,这招行吗?” “不知道,试试呗。” “那他什么时候能睡着啊?” 想着屋内翻云覆雨正在大战的两人,丁小凡的圆脸突然就腾的一下变红了,她赶紧将脸扭到一边,试图避开秦炎的目光。 而这个时候秦炎的内心却是万分焦灼的,尤其是当他想起叶八那混蛋竟然说他是雏的时候就更加的愤怒了。 妈的,老子也算是活了几千年了,竟然被人说不是男人,叶八你给我等着,看我出去不破了你这句话。 秦炎的眼睛恨恨的盯着前方,牙齿咬的嘎嘣嘎嘣响,那神情,活像个发情的野兽一样。 两人边各自想着心事,边等着叶八睡着,可还不等他们确定叶八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突然就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等秦炎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丁冉拿着他的玉佩按在他的额头上。 “你干什么?”秦炎纳闷的看着丁冉,然后一把把玉佩抓在手里。 “干什么?你们俩个知道不知道是我救了你们?一个个睡的跟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幸好我聪明,找到了你放在口袋里的玉佩,轮流放在你俩脑门上,嘿,还别说这玩意挺管用啊!”趁着秦炎不注意,丁冉一把将玉佩又抢了回去,“小子,玉佩不是你给小凡的吗?既然给了哪还能再要回去,先给姨姨用两天啊!” 秦炎站起身转动了几下发酸的脖子和老腰,淡淡说道:“喜欢就拿去,我又没说不给,您犯得着抢吗?” 不经意间看到了窗外漆黑的夜色,秦炎奇怪的说道:“折腾了那么久天还没亮呢,时间过的可真够慢的啊,这几点了?” 秦炎边说边找自己的手机。 丁冉一听“噗嗤”就笑了,说道:“这天才刚黑,哪有那么快就亮的?” “刚黑?”秦炎惊讶的看向丁冉,“您什么意思?我们睡了两天了?” “没那么长,也就一天一夜,啊,对了,有个女的老给你打电话,刚开始我没接,后来觉得她老打是不是有事啊,于是我就接了,可是还不等我问她什么事呢她就挂了,啧啧,可真没礼貌。” 丁冉边说边摇头,那神情就好像对方真的不可救药一样。 “您没说话她就挂了?” “我就说了一句,” “您说的什么?”看着丁冉那张幸灾乐祸的脸,秦炎感到脑仁有点疼。 “我说你在我房间睡着了,然后她就......” “啊.......”秦炎和丁小凡同时叫了出来,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的是,丁冉的这句台词真是太狗血了,明显是想给秦炎制造误会嘛。 “怎么?不能说吗?可事实是你确实是在我房间睡着了嘛,我又没说错。”丁冉努力表现出一幅自己很无辜的样子,但在那两人看来,她装的实在是很辛苦。 “老妈,我真是服了你了,”丁小凡摇着头没好气的斜了丁冉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秦炎说道:“要不......我给温馨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算了,这种事越解释越说不清,更何况我和温馨的关系也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不过......我的手机呢?”秦炎对着丁冉伸出手,帮他接了个电话而已,总不能把他的手机给吃了吧。 “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你和那个叫温馨的其实不是男女朋友吗?”丁冉闪烁着狡黠的眼光,似乎想要对这个问题追根究底。 “您能先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吗?”秦炎耐着性子继续向丁冉伸着手。 “妈,把手机还给人家。”丁小凡不高兴了,她觉得老妈这次玩笑开的有点大。 “一个破手机而已,看你们俩那表情,给你给你。”说着丁冉便从毛绒绒的睡衣里掏出了秦炎的手机,然后没好气的递了过去。 “那我先走了,你们休息吧。”说话的功夫秦炎已经快速走出了丁冉的房间,三两步便走到了电梯旁。 一天的时间打了八个电话,最后一个被丁冉接通时还说了几句让人想入非非的话,真是麻烦,看来得好好想想一会怎么跟她解释了。 虽然嘴上说着跟温馨只是好兄弟好朋友的关系,可要是真的被她误会了,秦炎的心里总是感觉非常的不自在。不过一直到走出宾馆他也没想好要跟温馨解释的说辞。 不管了,见面再说吧! 在回学校的路上,秦炎拨通了温馨的电话,不过是在响了很久之后才接起来的。 “温馨,你在宿舍吗?” “不在,”这两个硬梆梆的字从温馨的嘴里吐出来,顿时便击溃了秦炎刚刚的自信心。 “那......你在哪?”这句话问的很是小心翼翼,他差点就忘记了,这姑奶奶根本就不是好惹的。 “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温馨的声音依旧冰冷,而且冰冷中还含了几分的恼怒。 “别别......别挂,你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 “图书馆?”见温馨没有回答,却也没有挂断电话,秦炎便猜测性的问道。 “......我在家。”长久的沉默之后,温馨终于告诉了秦炎她现在的所在地。 “那好,我现在去你家。” 挂了电话,秦炎急急忙忙在马路上打了一辆车,坐进车里的时候,秦炎觉得自己有点心慌。刘一毛那孙子经常在宿舍说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越跟她讲道理你就越是没理可讲,看到她生气最有效的方法是给她买东西,买的越多越好,或者是直接抱了就亲。总而言之是千万不能话太多,多了也是废话。 买东西?要买什么呢? 秦炎突然发现他跟温馨相处那么久竟然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衣服?首饰?包包?这些好像都是刘一毛用来泡妞用的,但是对于温馨来说绝对没有一点吸引力的。 那我要给她买什么呢? 一直到的士开到温馨家小区门口,秦炎也没想起要给温馨买什么。 下了车往里走的时候,秦炎挠着头皮想,不买东西难道我要抱着她亲?可我们俩压根不是那种关系啊。 走到温馨家门口的时候,秦炎还是没有想出任何可以解释的通,或者解除误会的办法来。 从兜里掏出她家的钥匙,秦炎想都没想的就打开了大门。自从上次刘月辉跟温宏去世,而秦炎一直在帮着温馨忙里忙外,她便给了秦炎一把她家的钥匙。 走进去的时候,温馨穿着一身粉红的卡通睡衣正双腿弯曲着窝在沙发里看书,听见开门和秦炎进门的声音,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吃饭了吗?”秦炎走到温馨身边,讨好的笑着探过头看向她手里抱着的一本厚厚的旧书,“看什么呢,这么旧的书。” 温馨转过身子,板着脸理都不理秦炎。 “我肚子饿了,你能不能帮我下碗面吃?”秦炎把屁股往温馨的方向靠了靠,然后鼻端就闻到了她头发上清香的洗发水味道。 温馨依旧没有吭声,头也没回一下。 “我真的饿了,要不你听听?肚子还咕噜咕噜叫呢。”秦炎轻轻拽了拽温馨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嘭”的一声,温馨将书本合上,然后站起身就想回自己房间。 “喂喂,你还真生气啊,我要怎么样你才会不生气?”秦炎伸手拉住温馨的胳膊,抬头望着她,然后无奈的说道:“你不能就凭一个电话就误会我吧?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干那种事吗?” 温馨扭过头看向秦炎,冷冷说道:“误会?我有什么可误会你的?你都说了我们是兄弟,既然是兄弟,那你干什么事有必要向我解释吗?再说了,你这个年龄想做那种事也很正常,所以我不生气,也不误会。” “姑奶奶,就你这脸色还叫不生气?不误会?那你告诉我你要是真生气是什么样?” “要你管,松开。”说着温馨便扯了扯自己的胳膊,可不管她怎么扯秦炎就是不放开。 “你答应给我下面我就松开,” “想吃面你去找你的女人给你下,我凭什么做给你吃?” “我没女人,” “那你自己下,” “我不会,” “你......你无赖,”温馨丢下书本就要用另一只手去拽开秦炎,但是那只手刚碰到秦炎就被他拉住,并且一把给拉到了怀里。 两人脸对脸近在咫尺的看着对方都不动了,然后,四片嘴唇很自然的纠缠在了一起...... “我要不要先去洗澡?”秦炎喘着粗气边吻温馨的耳垂边低声问道。 “不要,”温馨将双手插入秦炎发间,冰冷的容颜终于被柔情融化,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个小男人笨拙的在解自己的胸罩,可是,一连解了几次都没有解开,她笑着骂了秦炎一句“笨蛋”,然后自己解开了内衣。 “第一次?” 听到温馨的问话,秦炎又想起了叶八的嘲讽,突然就有些火大的发起狠来。 “哎呀,你弄疼我了,在这里呢......” “我知道.....”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法力回来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秦炎趴在温馨的枕头上闻着上面淡淡的香味不愿意睁开眼睛。 “饭好了,要不要起来吃?” 温馨已经换了一身运动装,披散的长发也被扎成一根利落的马尾,她走到床边,单膝跪在上面,然后轻抚着秦炎结实的后背,说道:“有人从昨晚就说饿,现在却又躺着不动,难道已经吃饱了?” 秦炎翻了个身,面朝着温馨眯着眼睛威胁道:“看来昨晚我是太温柔了,要不再来次狠的?” 听到这话温馨“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帮忙你连地方都找不对。” 秦炎立刻黑了脸,从床上坐起来一个猛扑就把温馨给压在了身下,然后双手边拉她的上衣拉链边咬着牙吼着,“看来今天必须得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了,” 温馨“咯咯”笑着不断扭动着身体躲避他的骚扰,本来不动还好,一动却惹的秦炎更加不要命的想要弄她,可还没能把上衣脱掉,秦炎的手机突然就在不远处“喔喔喔喔”的叫了起来。 “好难听啊,竟然把声音设成公鸡的叫声。”温馨已经不在挣扎,躺着一动不动的任凭秦炎笨手笨脚的去解她前面的内衣扣子,而对于那个不断啼鸣的手机两人却是理都不理。 “不是你设的吗?我又没管过它的声音。”此时秦炎正低着头跟温馨的胸罩作着激烈的斗争,昨晚就败在了它的手上,今天竟然还是解不开,这内衣扣子特么谁设计的? “靠,给我开。”急怒之下,秦炎对着温馨胸罩的扣子低低吼了一声,原本只是想着发泄一下怒气,可没想在他吼过之后竟然真的“啪”一下就开了。 秦炎一下就愣住了,不对劲啊,我好像刚才连第一颗都没解开呢,现在怎么三颗都开了? 扭过头秦炎对着身后的枕头试探性的摆了一下手,就见那枕头“嗖”的一声从床上飞到了地上。 “我法力回来了?”秦炎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一会看看地上的枕头,一会看看自己的手,当他听到自己的手机依旧在“喔喔”的叫时,便又对着手机虚空一抓,就见那手机瞬间已经稳稳当当的跑到了他的手心里。 这也太特么操蛋了吧,做个爱就能把封印破了? “你刚刚在干什么?”温馨从床上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好奇的看着秦炎一会扔枕头,一会抓手机。 “你会特异功能?”这是温馨唯一能想到的可以解释他刚刚那了不起行为的词语了。 “特异功能?哈哈,特异功能算个屁啊!”一时之间秦炎心情大好,扔了手机,转过身又重新将温馨扑倒,继续刚才想做而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日上三竿的时候,屋里的两个人终于停止了战斗,累的像狗一样趴在床上呼哧呼哧的喘气,而在这之前秦炎的那只破手机就一直没停的在“喔喔喔喔”的叫唤。 “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我们做多久他打多久,让我来看看,是不是昨天跟你幽会的小情人?” 温馨连衣服也不穿,赤条条的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秦炎的手机就看到上面显示的两个字:“丁妈,丁妈是谁?” 温馨诧异的回头看向秦炎,说,“你家亲戚吗?” “什么亲戚,丁小凡她妈。”秦炎懒懒的说着,却并没有立刻起身去接电话。 “丁小凡她妈找你干嘛?不对,你怎么会有丁小凡妈妈的电话的?”其实温馨最想说的是,什么时候你跟丁小凡熟悉到了这种程度,竟然连人家妈妈的电话都有了,还不要命的打了一上午。 “这事说来话长,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解释,我先来听听她找我干嘛。” 温馨撅着嘴将电话扔给了秦炎,转身就去了卫生间冲澡。 “喂.......” “我的天啊,你个死小子终于接电话了。”秦炎慵懒的“喂”字还没落地就被丁冉给大声打断了。 “秦炎你快过来,现在立刻马上过来,小凡出事了........”丁冉失控的哽咽声中带着少有的恐惧和慌乱,而最后没有说完的话也全部淹没在了自己的眼泪中。 “丁小凡出事了?出什么事了?”秦炎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猛的抬起头出声问道。 “是这样的......”电话那头的丁冉吸了几下鼻子,好像在努力控制自己保持镇定,“早上我和小凡刚刚起床,屋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你知道吗?他就像我们平常看的魔术一样,凭空就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任何征兆都没有。然后......然后他对着小凡阴森森的笑了一下,抓起她就消失了.......就像他出现的时候一样,凭空就消失了......” “他长什么样?”秦炎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把手机夹在耳朵旁边,两只手则从地上捡起衣服往身上套。 “很年轻,个头大概一米七五吧,脸好像很白,然后......然后......,啊,对了,他抓小凡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右手少了两根手指头,没有无名指和小指。” “李子涛?” “啊。对,我听到小凡被抓走的时候喊的也是这个名字,这人是谁?你认识对吗?他为什么要我家小凡?他抓小凡干什么?”丁冉一连串的问话让秦炎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丁小凡好像并没有将李子涛的事情告诉给她妈妈。 “等见面再说,您别着急,我现在马上过去,您现在还在宾馆吗?”此时秦炎已经套上了最后一条裤子,他一边在电话里安慰着丁冉,一边转着圈的找自己的毛衣。 “没有,我刚才接到小凡爸爸的电话,他约我到一个地方见面,本来我不想理他的,可是我找不到你,又不知道小凡会被带到哪里,就想着或许他能帮着找找小凡。” “你见到丁小凡爸爸了?” “还没呢,我刚要打车过去你就回电话了,那我现在是不是不去见他了?” 秦炎转了转眼珠,说,“这样,您约他去宾馆见面,就你房间。我现在马上过去。” “好。” 挂断丁冉的电话,秦炎一转身就看到温馨裹着条浴巾站在卧室门口,正一脸不悦的瞪着他。 “宝贝,我现在有事出去一下,你乖乖在家等我。”秦炎嬉皮笑脸的走过来抱住温馨,然后又对着她那雪白的额头啵了一下。 “去哪?”温馨学着秦炎的样子,眯着眼睛瞅着他,那表情好似在说,你要是敢不说实话,今天就休想出门。 “去救丁小凡,她妈说她被人抓走了。” “丁小凡被抓走了?被谁抓走了?”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得尽快去找她。” “奇怪,这种事她妈为什么要找你?怎么不报警?” “宝贝,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丁小凡招鬼,抓她的人也不是一般人,报警根本不顶用。哎,你别瞎想啊,丁小凡不是我的菜,许浩正追她呢。”秦炎最后一句话直接堵死了温馨下面想说的话。 “那好吧,你小心一点啊,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乖乖在家等我啊。” 秦炎刚刚走出家门,下一秒已经直接出现在了丁冉宾馆房间的门口,他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然后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呼,幸好现在走廊里没人。 抬起手正想去按门铃,却突然听到了丁冉的喊声。 “秦炎?” 丁冉瞪着眼睛从走廊的一头跑过来,惊讶的指着秦炎不知说什么好了,半响才捋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你挂了我的电话才几分钟?我都没回到房间呢你就过来了?奇怪,你住哪?” “进去再说,”秦炎对着房门歪了一下脑袋,示意丁冉先开门。 “你跟丁小凡爸爸说了吗?来这里见面?” “说了,那混蛋同意了。”走进宾馆,丁冉有些虚脱的倒在了沙发上,“秦炎,你跟阿姨说实话,这个李子涛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抓小凡?” 秦炎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然后便把叶八告诉他的那些话一字不拉的讲给了丁冉听。 “你的意思是说,就因为小凡的前世的前世的前世......负了他,所以他就一直缠着她不放?” 秦炎点了点头。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丁冉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人得多变态啊,就因为那点破事就生生世世的抓着不放了?” “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了,丁小凡他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 “他说......”丁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她纳闷的看了看时间,说,“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说来就来,” “我先躲起来,您去开门。” “这哪有躲的地方啊,要不卫生间?”丁冉站起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环顾着房间里可以藏人的地方,可是等她一边指着卫生间,一边想让秦炎躲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了秦炎的身影。 她惊讶的转着脑袋找秦炎,耳边却突兀的响起了那小子的声音,“别管我,去开门,”......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解救丁小凡 “丁......丁冉?” 看见丁冉的那一刻,张林微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十多年不见,这个独立抚养女儿长大的女人竟然没有多少改变,除了眼角处多了一点点几乎微不可见的皱纹,容貌和身材几乎与年轻时一般无二,并且还比之前多了些引人入胜的风情和韵味。 “怎么?见我过的还不错是不是有些失望?没了你和你妈的摧残,我只能活的更好,没办法啊!倒是你......”说到这里丁冉看着张林妩媚的笑了,并且还笑的风情万种,神采飞扬,甚至于得意忘形。 “张林,你说这才多少年没见啊,你怎么就老成这样了?啧啧啧啧,头发竟然都白一多半了。唉,真是惨不忍睹啊!”丁冉边说还边夸张的摇着头,斜着眼,明显一副对张林极为嫌弃的模样。 张林默默的低下了头,不知道是不是难为情还是不敢面对如今有些嚣张跋扈的丁冉。 “好了,废话也说够了,现在说说你找我什么事吧?”丁冉收起笑脸,神情在顷刻间变的严肃而冷漠。 张林抬起头看向丁冉,怔愣几秒后,他伸出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迟疑的说道,“小凡她......” 丁冉冷冷望着张林,心想,如果小凡被抓真的跟这个男人有关,那么今天她一定会活活将他给撕烂。 张林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时闷声闷气的说道:“我知道小凡在哪。” 话音刚落,只听见“啪”的一声,硬硬的餐巾盒已经狠狠的砸在了张林的额头上,张林捂着头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你......你把小凡怎么样了?今天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我杀了你......” 丁冉大叫一声扑过去掐住了张林的脖子,“你这个畜生,这么多年对女儿不闻不问,一来就要害她,你还是不是人啊?是不是人啊.......” “咳咳.......”发怒之下的丁冉力气很大,两只手更是犹如尖利的猫爪,掐的张林竟然只能涨红着脸发出咳咳的声音。 我的天! 隐身的秦炎无奈的哀叹一声,然后不得不现身出来去阻止丁冉,女人生起气来是不是都是这样不管不顾的? “您要想掐死他也得等到问出丁小凡在哪啊,”秦炎费力的将丁冉从张林的身上给拉了回来,而听到这话后的丁冉也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理智,颤抖着手指着张林吼道:“小凡在哪?快说,不说老娘劈了你。” 张林捂着脖子骇然的望着丁冉和秦炎,虽然他很奇怪这个凭空出现的年轻人,但是眼下丁冉的怒气却更加的难以应对。 “我来就是要带你去找女儿的,还是冒了很大的危险来的,可是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张林的话中好像带着无尽的委屈,就连神情都带了几分可怜和无助。 “你少他妈跟老娘装可怜,你以为我丁冉还是二十年前的丁冉?被你几句装模作样的软话就能打动?狗屁!”丁冉捋了捋两臂上厚厚的袖子,虽然半分也没捋动,可是那气势却依然带了出来,右手食指指着张林继续吼道,“老娘也不跟你废话,今天你要是让我见不到小凡,不活劈了你我就不姓丁。” 三人走出宾馆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秦炎捂着两天没进食的肚子,感到胃里空荡荡的难受。 “师傅,到前面西山。” “西山?”司机转头诧异的看向张林,心想,大下午的去一座荒山干什么? “不用找了,”张林给了司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虽然明知这段距离最多就是个起步价,可是为了堵住他的嘴,让他们尽快到达,多花点钱也是无所谓的。 丁冉坐在后座鄙夷的望着张林的后脑勺,没断奶的男人就是特么这么没出息,给个五十还觉得很了不起一样。 秦炎这时候却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真笨,从事情的源头到后来的发展,丁小凡被抓去西山应该不难猜的,怎么你这个猪脑袋之前就没想到呢? 车子开了还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西山脚下,下了车秦炎先往山顶望了望,然后兀自在心里思索着,我是要飞上去呢,还是跟着他俩走上去? “想什么呢?走啊,”丁冉奇怪的看着秦炎,不明白他停下来是想干什么。 秦炎转头瞅了瞅张林,见他也若有所思的望着山顶,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于是便附到丁冉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丁冉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就冲着张林凶巴巴的吼道:“姓张的,走前面,快点。” 对于丁冉的呵斥,张林选择了沉默,他佝偻这身子一声不响的率先向山上走去。 丁冉跟在后面,双眼冒火的盯着他的后背,恨不能一脚将他给踢死在山上。 看着两人往山上走去,秦炎左右张望了一下,当确定这里暂时没人时,他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而等到秦炎再现身的时候,他人已经出现在了西山山顶。 山顶原观西庙所在的位置如今依然是一片断瓦残桓,而其萧条败落的景象就连路过的鸟都懒得低头瞅上一眼,门口不远处的那棵枝叶恣意铺开的百年老松其实至少应该有八百年的寿命了,粗糙而又丑陋的树干起码得七八个成年男子才能联手环绕起来。 丁小凡闭着眼睛倚在树干上,只穿了一件毛衣的身体在这寒冷的冬天显得如此的单薄而又脆弱,惨白的娃娃脸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丁小凡,丁小凡,”秦炎喊了两声,可是丁小凡毫无反应,他脱下外套先将她上身包裹进去,然后又将她打横抱起。 “放下她,”身后响起一声低沉的吼声,秦炎没有理会,继续将丁小凡抱在胸前,然后转过身向来人看去。 “李子涛,不,应该叫你一图才对吧。”秦炎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说他年轻,其实也仅限于面容,而露出的双手却实实在在的出卖了他难以捉摸的真实年龄。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一图的双眼猛然间露出鹰一样嗜血的杀意,他目光灼灼的望着秦炎,疑惑的说道:“你是谁?” “我?我是丁小凡的同学。” “同学?哼!这世间最让人相信,却也最不能信的就是同学。”一图的话语仿佛多年前的那位高僧,神情中透着熟知一起的渊博和高深。 “这位同学,我知道你并非这世间庸俗之人,但是若想凭此就妄图对付我,你还差了许多,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从哪来的,回哪去。” “如果我说我非要管呢?你能怎么样?” 秦炎笑嘻嘻的模样在一图看来真的非常碍眼,他阴着一张脸冷冰冰的说道:“非要管?哼,年轻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洗耳恭听,”秦炎抱着丁小凡,渐渐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冰冷了,但是脑袋耷拉着却依旧没有醒来。 “你也看到了,”一图举起只有三根手指的右手,慢慢的转动着以便秦炎能看清手上那带着黑斑而又粗糙的犹如松树皮一样的皮肤,“我的年龄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出来的,本领自然也不是你所能比的,所以,跟我作对其实就是在找死。虽然我不想再造下杀虐,但若是有人存心找死,我也不在乎再多捏死一只蚂蚁。” “蚂蚁?哈哈,”秦炎夸张的大笑了两声,说道,“你的自信我很欣赏,但是自信过了头就未免可笑了。说了那么多废话,无外乎想让我知难而退,不战而逃。可问题是,你这也叫难吗?也值得老子退吗?” “你......”一图瞪着眼睛吃惊的看着秦炎,活了那么久,几百年来还是第一次碰到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 “你什么你,特么跟我啰嗦那么久你其实就是想等天黑,然后你就可以控制方圆百里的野鬼来围住老子,这样你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抢走丁小凡,对吧?你特么别跟老子说其实你没多少能耐,就只是会点邪术来控制孤魂野鬼。”秦炎睁大了他的那双黑眸,满嘴粗话唾沫横飞的喷了一图一头一脸。 一图咬着牙抹了把脸,因为生气而发红的眼珠好像能喷出火来,“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先把丁小凡放下,我们单挑。” 秦炎低头看了看依然在昏睡不醒的丁小凡突然就笑了,“你让我放下丁小凡其实并不是怕伤到她,你不过是为了某种目的而需要一个活生生并且完好无损的丁小凡,我说的对吧?” 闻言一图冷哼了一声,“哼,自作聪明,妄加猜测,不过如果你执意要抱着丁小凡不放,我完全可以成全你们。” 话音未落,一图的周身顿时便刮起一阵邪风,邪风裹斜着残枝败叶带着凌厉的杀气迎面向秦炎扑去,秦炎后退两步,低头看着胸前的丁小凡“嘿嘿”一笑,侧身便闪到了两丈开外。 此时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带着仅剩的光芒照耀在秦炎的身后,一时之间使他整个人显得极为的庄严肃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黑夜来临 “怎么?想跑?” 一图见秦炎频频躲闪,且每次都是闪到太阳光芒最耀眼的地方,便想当然的以为他是怕了。 “跑?你哪只眼看见老子跑了?”秦炎脸上带着极度的轻蔑,嘴里说着,眼睛却不时的瞄一下松树下面的那个小土包,心想,现在有太阳你特么不敢出来,是不是太远一落山就会瞅准机会偷袭我?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一图站在松树下,红着眼睛阴恻恻的说道。 “哈,还不知道谁死到临头呢,我特么要不是抱着丁小凡,早一脚踹死你,哪还有时间听你在这叽叽歪歪呢。”秦炎话刚说完,不等一图发怒便仰头朝天一厚,“水沟沟沟.........” 水沟?谁是水沟? 一图疑惑而又警惕的抬头朝天一番查看,什么都没有啊,难道他的叫喊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哼哼,真是可笑! 一图带着嘴角的讥讽收回目光,并重新将注意力放到秦炎身上,然后突然一愣,只见对面的秦炎正弯腰将丁小凡放在一只半人高的凶猛大狗身上,而那只狗在看向自己时竟带着股狗不该有的嗜血戾气。 一图退后两步,心中却暗自纳闷,这畜生是什么时候跑上来的?为何我一点察觉都没有?还有,这真的是狗吗? “沟啊,今天你的任务是看好这个女孩,其它的事情不用管,哥好久没打架了,想活动活动筋骨,你可不能拦我啊。” 秦炎边喃喃低语边将丁小凡翻了个身以便让她能舒服的趴在水沟的背上,然后又亲昵的伸手拍了拍水沟的脑袋,凑到它耳边小声说道:“晚会给你点心吃。” “汪汪,汪汪,” 对于这种安排,水沟好像极为不满,竟冲着秦炎甩着脑袋交换了几岁。 “闭嘴,再叫我抽你。”秦炎冲着水沟挥了挥拳头,吓的它呜咽一声赶紧跑到了一边。 在这期间,一图始终以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冷冷注视着他们,虽然看的出这畜生并不普通,可心里却也没有真的把它当回事。 “现在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放马过来,谁躲谁是孙子。”没了丁小凡这个累赘,秦炎感到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转着脖子等着一图杀过来。 一图扭头朝西边看了看,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入了地平线,原本湛蓝的天空也转为了灰暗,天边遥远的一颗星星正带着欢快的心情一闪一闪的露出头来。 黑夜终于就要来临了! 不知何时,一图的手中竟凭空出现了一把漆黑的匕首,即便现在天色已暗,秦炎依然能看清那把闪着寒光的利刃是个什么样子。 “张清玉的匕首?” 闻言,一图一愣,“你竟然知道张清玉?” 说完未等秦炎回答却又恍然一笑,“是呵,你既然能知道我叫一图,那么知道张清玉又有什么奇怪的?倒是我小看了你。” “废话少说,老子现在只想打架,对于你们以前的那些破事,我懒得理会。来,动手。” 秦炎的一双黑眸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芒,他将蛟筋从腰上抽出,期待而兴奋的看向一图。 “真是个狂妄的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图带着满身的杀气挥舞着匕首恶狠狠的朝秦炎冲去,但是刚到近前就迎面袭来一条黑色影子,一图闪身躲过,同时手中的匕首飞出,旋转着刺向秦炎的心脏部位。 “嘭” 匕首在距离秦炎心脏一指的位置被蛟筋拦住,然后秦炎反手抓住匕首的把柄,含笑说道:“这小刀不错,用来给我女朋友削苹果应该刚刚好。” “哼,做梦。” “咦?不见了?”秦炎纳闷的看着空空的右手,一抬头却见匕首已经回到了一图手中,顿时眼中的兴奋又增加了几分,“哈,不错,有些能耐啊,真是不枉小爷我特地过来一趟。” 说话间,秦炎甩着蛟筋已经腾空跃起,但是落下时却并未冲着一图,而是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那棵百年松树的树干之上。 “吆喝,挺耐打啊!”随着自己的那一鞭落下,松树树干却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后又如之前一样的纹丝不动。 “你......”一图见秦炎不冲着自己来,却反而抽打起了松树,竟气的怒容满面、眼睛发红。 “臭小子,今日我要是不要了你的命我就不叫一图,” 一图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匕首已自行飞出,可是这次还未到达秦炎身边就“嘭”的一声被一股外力直接震开了,而随着匕首一起摔倒在地的还有这个自命不凡的一图。 “你这个混小子,出来前我是不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过不准你用法术?你当时给我怎么保证的来着?而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是不是想让我把你拎回去闭门思过?” 白帆的唾沫星子喷了秦炎一头一脸,喷完不等秦炎回答又转身指着只剩半条命的一图说道:“就这么个东西,也值得你费那么长时间?一巴掌扇死不得了。你说你玩来玩去的是不是想让别人知道啊?” 秦炎拿手抹了把脸,无奈的说道:“外公,我很久没有松动松动了,这才刚开始你就出来了,你说你有意思没意思?” “嘿,小兔崽子,我这可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要是让别人察觉你在这里,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别跑......” 白帆还在唠唠叨叨的训斥着秦炎,这边一图见势不妙,竟然费力挣扎着遁入了松树下面的土包之中。 “跑就跑了呗,你管他干什么?难道你还真想杀了他啊,真是多管闲事。”白帆不以为然的将想要去追一图的秦炎给拽了回来,然后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孙子,你来这可是为了玉兔那闺女来的,别的事咱不应该管的不能管。” “他作恶多端我也不能管啊?” “不能,恶人自有别人收拾,你不能管。” “你......” “你什么你,我是你外公,你必须得听我的,不然我还封了你法力......。哎,对了,你封印怎么破开的?你干什么了?” 听到白帆问起,秦炎竟然“唰”的一下红了脸,而幸好此时天色已经大黑,白帆也没有特别注意到他的异样。 “怎么.......怎么破的?我没破,是你封印太弱了,它自己开的。” “胡说,我是谁啊,我白帆封的印怎么可能弱,想当年封你妈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你?” “真的,我什么都没干它就自己开了。” “真的?” “真的,真真的。” 白帆摸着下巴疑惑的自言自语,“难道这些年过惯了安逸的生活,法力减弱了?不可能吧。” 秦炎撇着嘴狡黠的笑了笑,可还没等到笑容消失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丁小凡?水沟?” 秦炎扭脸看向刚才水沟待着的地方,可是如今那里已经是空空如也,那一人一狗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混蛋什么时候开始学着不遵守我的命令了?”秦炎瞪着眼睛就像发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一样,水沟是他一手养大的,从小让它向西它从向东,让它蹲下它也从不起来,可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敢擅自离开? “你这条恶犬能忍住不吃野鬼?瞧瞧,瞧瞧,漫山遍野都是。指不定它跑走是去追哪只可口的鬼去了。” 听到白帆说起漫山遍野的野鬼,秦炎一拍脑门就懊恼的骂了一句,靠,忘了丁冉了,她跟着张林上山早就应该到了,可现在天都黑了也没看到她的影子,难道是途中出事了? “老白,这样,咱俩兵分两路,你帮我去找水沟,以及它背上驮着的一个女孩;我要找另外两个朋友,找到之后给我传个信。”说完秦炎转身就要下山,可还跨出两步就被白帆一把给拉住了。 “等等,等等,你以为我来是给你跑腿的吗?小子,我是看水沟跑了出于关心才过来看看的,这看完了我也该回去了,你爷爷和你奶奶还等着我打麻将呢。再见啊,不用送了。” 白帆笑着挥了挥手就要转身离开,可身子刚转过去头却又转回来了,“对了,记住,法术能不用就不用,要是实在需要用,那就用完就跑,回家躲几天再回来。” 秦炎无奈的看着白帆来了又走,只好摇摇头自己沿着山路去找了。 “水沟,水沟,水......” 喊到第三声的时候,秦炎隐约间听到了一声惊呼,而听那声音好像是属于丁小凡的。 这丫头醒了? 循着声音秦炎快速的飞了过去,辗转间终于找到那一人一狗时,却又一下愣住了,只见不远处丁小凡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双手握着一根不大的树枝,带着惊惧的神色颤抖的指向水沟。而水沟却是极其淡定的半蹲在地上,带着一脸的漠然不屑的看着丁小凡。 “丁小凡,” 看到秦炎,丁小凡就仿佛见到了自己至亲的亲人,撇着嘴“哇”的一下哭了出来,“秦炎.......我刚刚......刚刚被......被这条狗挟持了......,它.....它还.......” “这是我的狗,”不等丁小哭着说完,秦炎哭笑不得的打断了她......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占卜 “你竟然养这么大一只狗?” 虽然秦炎一再保证水沟很有灵性,不会伤害她,可她仍然惧怕的躲在秦炎身后,一步也不肯靠近水沟。 丁小凡从小就怕狗,不管多大的,就算是看起来很可爱而又无伤害的宠物狗也都是离的远远的,更何况水沟这么一条看着邪性凶猛的大狗。 想起刚刚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趴在这只大狗的背上,丁小凡就吓得再次浑身哆嗦了一下。 “你也太变态了,竟然养狗,” “变......变态?” 秦炎有些哭笑不得,摇着头对水沟挥了挥手,示意它可以溜达着去山上吓吓鬼玩了。 “这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你爸你妈跑哪去了,那么大的山,又这么不安全,得赶紧找到才好。”秦炎边说边侧着耳朵往周围仔细听了听,奇怪,两个大活人怎么也没点动静? “我妈也来西山了?你带她来的?我爸?......不,那个人怎么也来了?”黑暗中,丁小凡裹着秦炎的外套,顶着一头乱蓬蓬带着树叶的乱发,瞪着眼睛一脸茫然的望着秦炎。 “怎么来的?我也想知道你爸是怎么回事,走吧,先找到他们再说。”说着,秦炎转身就往西边走,丁小凡狼狈的紧紧跟在后面。 走一段,秦炎就停下来仔细听一会,再走一段,再听一会,就这样连续走了五段之后,他停下来不走了。 “怎么不走了?”看着漆黑而略显阴森的西山,丁小凡有些焦急,她妈路盲,眼睛在黑天还有些弱视,这要是在山上迷路,指不定有多危险呢。 “你妈现在不在山上,”秦炎说的无比的肯定,刚刚一图遁地逃跑时,一并带走了躲在松树下的两只老鬼,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圆梦和苏华,而如果张林和他们是一伙的,那现在多半也已经跑了,他既然都跑了,那丁冉可能是被他给挟持了,因为整个山上除了他们俩个,秦炎感觉不到任何一个活人的动静。 “不在山上?那她是回去了?” “先下山吧,不过你这样走的也太慢了,要不让水沟驮着你?” “不用,我可以,我没事,让你的那条沟离我远点。”一听到水沟的名字,丁小凡好像被蛰了一样的跳了起来,转身拔腿就往山下跑。 丁小凡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快跑的天分,那么高的西山,那么荒的树林,她竟然不到半个钟头就跑到了山脚下。不过一到山下,立刻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然后喘着粗气任凭两眼之前金星乱转。 “小凡,小凡......” 丁小凡回头,惊讶的看着正向自己跑来的丁冉,惊喜瞬间便涌上心头,“妈.......” 丁冉跑到丁小凡面前,蹲下身子就将她给抱进了怀里,“谢天谢地你没事,真是吓死妈妈了。” 母女两个抱了差不多五分钟,就在秦炎刚要不耐烦的时候她们松开了,丁冉抚摸着女儿憔悴的面容,又捋了捋她的乱发,犹自心惊的说道:“今天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妈.......妈就一脚踹死那个王八蛋。” “王八蛋?哪个王八蛋?”丁小凡奇怪的看着母亲,难道她知道是谁绑架了我? “你把张林怎么了?”秦炎歪着头看向刚才丁冉跑过来的方向,只见前方十米开外的地上蹲着一个人,那人蹲着的姿势看起来非常的奇怪,他蜷缩着身子,两只手却夹在两腿之间,等靠的近些了,秦炎才看到张林的面孔痛苦的极尽扭曲起来。 秦炎好奇的看着张林,然后扭头问丁冉,“你这么厉害?竟然能把一个男人打成这样?” “他活该,上山上到一半竟然说什么都不上了,还胡说八道,说什么这就是小凡的命,谁都救不了她,我们去了也是白搭,反而还会搭上我们的命,说完还撒腿就往山下跑。那我能让他跑呢?老娘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今天只是把他的命根子踢断算是便宜他,要是小凡不能好好的回来,我今儿就打算在这山上挖个坑把他给埋了。”丁冉一边说一边还恨恨的瞪着张林,那表情好像还想给张林再补上几脚。 “我......去......”秦炎瞠目结舌的看着丁冉,把人命根子踢断了还说是便宜了他?这阿姨够猛啊! “妈,他怎么知道我的事?”丁小凡皱眉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隐约觉得,这人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丁冉上前一步,像踢死狗一样踢了踢张林,说道:“姓张的,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说的好了,老娘放你一条生路;说的不好,喏,看看你身后,这个西山以后就是你的墓地。” “你......”张林咬牙抬起头来,愤愤的望向丁冉。 “我什么我,你那玩意反正现在留着也没什么用,那么多年了也见你生出儿子来,现在我帮你解决了一个难题,从此以后不用再生了,多好啊,对不对?你也不用谢我,就把我问你的老实交代就行。” “.......” 张林依旧在瞪着丁冉,一声不吭。 看着他的眼光,丁冉一下子又火了起来,伸手就是“啪”的一巴掌,然后红着眼睛指着他说道:“张林,我自问嫁到你家的那些家对你对你妈不薄,可你们娘俩怎么对我的?后来又是怎么对我女儿的?” “从我生出小凡的那一刻,从你和你妈知道小凡是个女孩的那一刻,你们娘俩有没有正眼看过我,看过小凡?你有没有抱过你的女儿?没有,什么都没有。后来出了月子我跟你离婚,你可曾出口挽留?你和你妈坐在家里冷冰冰的看着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收拾东西离开家,你当时连上前一步看看小凡的勇气都没有。” “就算你薄情寡义至此,我也认了,怪谁呢?要怪只能怪自己,谈恋爱的时候没能睁大自己的狗眼,没能清楚的看出你的真面目,所以有后来的下场就是我活该。” “这样的你,离婚后自然也不可能会给小凡赡养费了,虽然这是你应该给的,可你混蛋啊,不愿意给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去跟一个畜生计较吧?” “但是现在呢?那么多年都不看我们母女一眼,现在一出现小凡就差点出事,张林我问你,你是有多讨厌我们娘俩,这么恨不得我们不在这个世界上?我上辈子怎么你了能让你这么对我?” 说到最后,丁冉的眼泪就如滚落的珍珠一样一颗颗的砸到脚边的土地上,说的张林红着眼圈低下了头。 “张林,我丁冉也是个女人,我最美最好的时光都给了你,但是你给了我什么?,除了小凡,你给了我一个残破不堪的青春,以及一个单身妈妈的权力。” “就算这样,我不跟你计较,男人嘛,只要想要总会有的,所以我不在乎,我只要有小凡就够了,可是你现在又在干嘛?你让人抓走小凡难道不是想毁了我吗?那么多年我们跟你都毫无瓜葛,为什么现在你......” 张林抬起头,带着歉意的表情看向丁冉,说道:“丁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凡这件事其实和你没关系,真的,你相信我。” “没关系?你说小凡的事和我没关系?她是我的女儿,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独自拉扯长大的女儿,我丁冉这辈子没嫁对人,没干成事业,只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把小凡好好的养大,可是现在你说什么?你说小凡的事和我没关系?” 秦炎很担心,这个张林的情商实在太低了,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说丁小凡的事和丁冉没关系?估计再说一次就会被丁冉狠揍一顿。 命根子都没了,接下来还想什么没呢? “唉,事到如今,我就跟你实说了吧。”张林捂着裤裆的手终于放了下来,也不怕天冷,盘着腿一屁股就坐在了冰凉的地上,然后歪着头继续说道:“刚才抓小凡的那个人叫李子涛,是我妈一个表姐家的孙子,这孩子从小就跟着他爷爷学习一些玄学上的占卜算卦之事,别看年纪小,但每次算的都还挺准.......” “你能不能别那么多屁话?说重点,就说他为什么要抓小凡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晚天气太冷的原因,丁冉此时一点耐心也没,一边搓着冻得发红的鼻子,一边吼着张林。 张林抬头看了丁冉两眼,不急不躁,继续说道:“你记不记得,小凡出生那年,李子涛的爷爷,也就是我妈的表姐夫曾经给你占过一挂?” 丁冉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我记得他那时候什么也没说啊!” “当着你的面他没说,但事后他对我和我妈说了,他建议我们把小凡给扔掉,因为他算出这个孩子阴气太重,这说明她前面几世肯定杀过不少人,种下了不少孽缘,现在投胎再当人肯定是要有报应的,这个报应不是报在自己身上,就是报在最亲的亲人身上。说完这些他又肯定的补充了一点,他说小凡之前因为杀人断过手指,所以这一世出生时她的右手无名指和小指上肯定会有印记的,那个印记就像是手指被切掉的切口一样。” 听到这里,秦炎和丁小凡扭头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丁小凡举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那上面那个粉红色的印记如今已经淡的快要看不见了。 “这种占卜的事我是不太信的,所以当时我根本就没当回事,但是当你生下小凡,我妈掏出她的右手细看时,我们俩立刻就懵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靠谱的诅咒 “就因为一个外人说的话,你和你妈就决定舍弃我们娘俩,把我们赶走了?”丁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张林。 “这事啊,你还真不能怪我妈,要是小凡是个男孩,她也就冒险留下你们了,可问题是小凡还偏偏是个女孩。一个女孩,又被人说成那样的命,搁谁谁受得了?再说了,那离婚不也是你提出来的嘛,一开始的时候我妈说把小凡送人,我们俩以后再要个男孩,可你死活不同意,还大哭大闹的跟我妈吵了一架,这不没办法才......” 不等张林的话说完,丁冉站起身朝着他的脑袋就狠狠踹了一脚,踹完抬起腿又是一脚,边踹边咬牙切齿的骂着,“王八蛋,畜生,不是人,还跟你生男孩,你他妈去跟你妈生去吧,做出这么恶心的事竟然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老娘踹死你......” 秦炎怕闹出事情来,赶紧招呼着丁小凡一左一右将丁冉给拉了回来,“丁阿姨,丁姐姐,别生气,别生气,跟这种人生气犯不着啊。” 说着秦炎还赶紧给丁小凡递着眼色,示意她赶紧劝劝她妈。 “妈,现在我们跟这个人又没什么关系,您何必生气呢?问完该问的我们就走,以后再不跟他有什么来往就是了。” 听见丁小凡的话,张林抬头看过来,幽幽说道:“你妈养你那么多年也确实不容易,你要是真心为她好,那就乖乖跟李子涛走吧,省得以后连累了她。” 秦炎拽住还想伸着脚踢人的丁冉,问张林,“那个李子涛都跟你说了什么?竟然能让你这么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舍弃出去。” “李子涛说小凡的阳寿到了,要是再不跟他走,那就一定会危害到她至亲的人,也就是丁冉和我,更甚者还会连累到我妈。” “你妈你妈,你妈逼啊......”丁冉气的再一次破口大骂,丁小凡看着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老妈这样疯狂的打人骂人。 秦炎拍了拍丁冉的肩膀,示意她先冷静,然后又问张林,“李子涛跟你什么关系,丁小凡跟你又是什么关系,难道你为了外人的几句话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女儿给卖了?你就不怕万一他说的是假的,你女儿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不,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相信他,因为......” 说到这里,张林往丁小凡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喃喃说道:“我曾经梦到过小凡杀了一家人,她把那一家老小都杀死在了睡梦中,李子涛说那只是她其中的一世,那家人也都是她的家人,而其它几世她也干过这样的事。还有,她从小到大能看到鬼,这一点总是事实吧,我跟踪过她几次,亲眼看见她在黄昏的时候对着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气说话,那不是自言自语,她是在跟鬼说话。” “所以,我不能因为她一个而拿我们一家人的命来冒险。” 听到这句话,丁小凡眼底一片黯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前几日就在梦里见过,当时他也是为了他的家人而将她抛弃在外,现在旧梦重演,他又要做同样的事情,丁小凡不明白,究竟是自己太过招人讨厌,还是说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就从来没有把她这个女儿当成过家人? “有一点我想不通,既然你知道李子涛已经把丁小凡给抓走了,而你又希望丁小凡离开,那你又为什么来找丁冉呢?而且还带着我们来到西山?不是因为后悔?” 听到秦炎的问话,张林转头看向了丁冉,用带着淤青的嘴巴说道:“今天这件事怪我,我没想到你能打的过李子涛,原本我只是想带丁冉来看看事情的真相,好让她明白当年我同意和她离婚是有苦衷的,我并没有抛弃她,抛弃的只有小凡而已,而小凡,并非像她想象的那样是一个多么单纯可爱的女儿。” “你想用这种方法来和丁冉破镜重圆?” 张林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几乎包含了全部感情的语调说道:“丁冉,这些年我一直都没忘记过你,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我......” “张林你还能再恶心一点吗?你知不知道从刚才你一开始说话到现在,老娘在心里已经把你劈死一万次了,你觉得一个这么希望你死的女人会同意跟你复合?唉.......” 丁冉仰头朝天长叹了口气,然后悠悠然的说道:“真不知道我当年是怎么想的,得是有多缺心眼啊才找了你这么个奇葩谈恋爱?不过幸好,在适当的时候我及时刹住了脚,这才没让自己的一生都给埋没进去。” “张林,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从现在这一刻,你,跟我和小凡是彻彻底底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要是还想平安的度过下半生,那就离我们远远的,从此不要在我和小凡面前再出现。记住了!” 说完,丁冉拉过丁小凡的手,紧紧的攥着向宾馆的方向走去,那决绝的眼神和背影竟看的秦炎有了一丝感动和崇拜...... 乍一回到温暖舒适的房间,丁小凡和丁冉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床上,母女俩闭上眼睛累的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在这期间秦炎却时不时的就要看下手机,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了,看见自己没回去,也不知道温馨有没有生气。 “那个......丁小凡,阿姨,没事我就先走了,你们俩先好好休息休息。” “你要走?那怎么行?”听到秦炎想走,丁冉立刻就从床上蹦了起来,“那个叫李子涛的万一再回来怎么办?你也知道,我们娘俩又不是他的对手。” “您放心,他今天被我伤的不清,一时半会的应该不会来,” “那万一要来怎么办?”丁冉不死心,她可不敢拿小凡的命来冒险。 秦炎犯愁了,他一个大男人又不能整天跟两个女人在一起,再说了,现在他可是有主的人了,那姑奶奶要是吃醋生起气来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哄好的。 “要不......让水沟陪着你们俩?”秦炎试探性的问道。 “水沟?水沟是谁?”丁冉有些奇怪,这是人名? 可是不等秦炎解释,丁小凡就“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冲着秦炎直摇头,“不用,不用,千万别让它来,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丁冉奇怪的看看丁小凡,再瞅瞅秦炎,问道:“水沟是条狗?” 哟,还真是知女莫若母啊!一下子就给猜到了。 “妈,你不知道他那狗就跟成精的一样,又大又高,牙齿也又尖又利,可吓人了。可刚刚在西山,他竟然把我扔到了那条狗的背上,变态吧?” 丁冉没理丁小凡,看着秦炎双眼放光,“你的狗还能驼人呢?那得是什么样啊!” “您想看看?” 丁冉正要点头,却被旁边的丁小凡一把给拉住了,“妈.......,那个什么,人家宾馆是不允许狗进来的,你......你不能让它来。” “唉,”丁冉叹着气斜了丁小凡一眼,说,“瞧你那点出息,就你这样的,竟然还有人怕你杀他?啧啧......真怀疑那占卜的老头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秦炎笑着站起身对丁冉说道:“阿姨,要是有事您就给我打电话,我保证第一时间接听,再说了,丁小凡脖子里不是还有我送的玉佩吗?除了那个已经受伤的李子涛,一般的邪祟是近不了她身的,您就放心的好好休息吧。” “你先别忙走,我就耽误你几分钟,” 听丁冉这么说,秦炎只好又重新坐了下来。 “秦炎,你老实跟我说,小凡的这事你能不能彻底的给解决掉?” “您说的彻底解决是指什么?除掉李子涛那帮人?” 丁冉摇摇头,说道:“杀人的事情我们肯定是不能干,不过听你说话那意思,李子涛好像不能算是人,对吗?” “我现在还不能肯定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再找到他的。” 丁冉点点头,好像放心不少,但转而又道:“关于那个诅咒,我觉得好像不太靠谱。你看,就像张林刚刚说的,跟小凡太接近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是这么些年我明明好好的啊,所以这个不准。既然这样,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诅咒其实对小凡是没有用的?” 秦炎一下子愣住了,之前听了周洁的话,被她带的一直觉得那个血咒肯定会在丁小凡身上重演的,但现在听丁冉这么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难道这个血咒只反噬在了司马晨曦母女的身上,而司马清玉却一点也没受影响?那也就是说明前面几世她遇到的这些不能结婚生子的事都是一图在暗中捣鬼。 “这样,诅咒这事我会找个人来问问的,” “你身边有这样高人?” 秦炎点点头又重新站了起来,“您先休息吧,等我问到了一定会来告诉您的。” 走出宾馆的时候,秦炎在心里叹了口气,唉,看来又要跟老判官见面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周洁的终点 老判官来的时候,秦炎正在刘一毛家跟周洁问话。 其实自从上次在宿舍被秦炎的蛟筋打伤,周洁便有些怕他了,这家伙平时看着好像没个正型,但认真计较起来却又带着一股子阴狠之气。所以这段时间周洁带着囡囡老老实实的待在刘一毛叫,哪也没敢去。而就因为她哪都没去,所以也就错失了一图被秦炎和白帆打伤,仓皇之下带着圆梦和苏华跑路的消息。 这次见面是秦炎主动来找的她,而刘一毛和他爹也都已被他“哄睡”。 “公子,找我......何事?”知道自己到底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表现的战战兢兢肯定是没有错的。 “我来是想问问你关于那个诅咒的事情,” “诅咒?怎么?公子找到办法破它了?”周洁的眼睛有些发亮,可以看的出,她也实在是厌烦了带着女儿做孤魂野鬼的日子。 秦炎摇了摇头,说,“你把当时下诅咒时的所有细节再重新给我说一遍,包括怎么找的一图,他又是如何教你的,总之越详细越好。” 周洁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统统讲了一遍。 “什么?你找一图的时候竟然失身给了他?” 秦炎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周洁,想她曾经是司马晨曦时到底是有多愚蠢才能干出这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事情? “我......也是走投无路......才同意的......” “哼,走投无路?我信你才怪。” 周洁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道是不是被秦炎说中了心事有些羞愧,还是心里在做着其它的打算。 “妈妈,” 囡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怯生生的看了秦炎一眼,然后便将身子偎依进了周洁的怀里。 “你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却还连累着这孩子跟着你生生世世受苦,周洁,你真是枉为人母啊!”看着那孩子可怜巴巴的模样,秦炎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知道,是我害了囡囡,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弥补她,想让她再投胎时能找个好人家,平平安安的出生,快快乐乐的长大。”周洁的下巴抵着囡囡的额头,一边流泪一边说。 “你想救囡囡,所以就让用别人的生命作代价?你认为这个方法行得通吗?” “怎么行不通?司马清玉本来就欠我的,现在让她来帮帮我女儿,有什么错?” “欠你的?哼,你错了,司马清玉从来就不欠你什么,当年你夫君想娶她纯粹是他的一厢情愿,司马清玉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更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周洁愕然抬头看向秦炎,颤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但是你应该明白,我不会骗你。那个一图其实并不是什么得道高僧,他与你姐姐在上一世有些未了的恩怨,所以在你们出生的时候他就借着天色异常来唆使你父母将你姐姐赶出家门。” “可是我姐姐确实能看见鬼,而且她还杀死了她婆婆全家。” “她只不过是有阴阳眼而已,这说明不了什么,至于她婆婆一家人,你觉得不该杀吗?” 周洁看着秦炎,没有回答。 “其实你可以想一下收养你姐姐的那家人,他们有没有遭遇枉死?” 周洁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这不得了,其实刚开始你姐姐和你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后来遭遇的不公才使得她不得不心狠手辣的对待那些伤害她的人......这些都不提了吧,今天我们就先来研究一下你下的那个诅咒。” 说完秦炎扭头看向右手边,只见老判官一身白衣,拄着拐杖笑眯眯的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来。而跟在老判官身后的,正是让各路鬼怪闻之丧胆的黑白鬼差。 “啊......” 看见突然现身的三人,周洁惊叫一声就想抱着囡囡转身逃跑。 “你慌什么?他们是我叫来的,不会抓你,坐好。” 秦炎对着周洁母女二人安抚了一番,这才转身看向老判官,笑道:“老判官,这么多年没见,日子过的还有趣?” “有趣?你小子又不是没在那里待过,怎么可能会有趣嘛。”老判官笑眯眯的看着长大成人的秦炎,心想,到底是被白家给磨炼了一些时候,身上竟然连火焰的半点影子都看不到了。 “老判官,今天找你来是有事相求。” “行了,你有事找我还用说求吗?” 秦炎笑了笑,于是也就不再跟老判官客气,简略的将周洁以及她下诅咒的事情给说了个大概,其中还包括司马清玉改名张清玉入军打仗,以及碰到叶八,进而摩擦出一段刻骨的爱情。不过却隐瞒了叶八身上有着火焰一魄的事情。 “血咒老夫确实听说过,但是只知道它能咒人三世,八世之说闻所未闻。” 听到老判官的回答,周洁一愣,随即说道:“一图在传授我方法的时候曾说过,若是我肯用自身全部的鲜血,当然,那个时候我身上的血还包括了我肚子里孩子的血,他说用这种方法就能诅咒八世,且生生世世都会被家人遗弃,被世人唾弃。” 闻言老判官摇了摇头,道:“此法听起来虽然恶毒,但若对方有着强硬的心魄与良善的行为,再加上其后来立下的军功,再转世为人之前是会得到地府酌情考量的,所以你的诅咒充其量也只是你表达愤怒的一种方式,并不一定就能报应到对方身上,或者说是对方的行为消弭掉了你的诅咒;而相反的,你的这种做法却会使你自己的轮回更加悲惨。” “嗯,这就说的通了,她姐姐司马清玉的这一世虽然在一图的干扰下被父亲遗弃,但她却有个十分爱她的母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周洁不知所措的低声喃喃自语,“我费尽周折,被人羞辱,宁愿惨失我和孩儿的性命也要报复于她,可到头来......哈哈哈哈,我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周洁的神情已近乎癫狂,而她怀中的囡囡则吓的蜷缩起自己那小小的身体。 “周洁,你已不在人世,按道理早该去地府报道,如今带着孩子留恋人间才真正是害了她。” 老判官招了招手,示意鬼差上前将其制服。 “公子,判官,我知道自己罪大恶极、咎由自取,但是我女儿是无辜的啊,求求你们想个办法让她来世投个好人家,只要你们帮了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在这一刻,跪在地上对着秦炎和老判官磕头认错,并竭力想为女儿讨个好去处的周洁才真正的看起来像个母亲了。 秦炎望向老判官,问道:“孩子确实可怜,您看能不能......” 老判官摸着胡须思索了一番,说道:“既然这孩子跟着她已受过七世的苦,怎么样都应该够了,那这一世老夫就亲自为她挑个好人家吧,至于你,周洁,你就跟老夫去地府做个苦役,为自己造下的孽赎罪吧。” 老判官站起身,望向秦炎,道:“刚刚听你们谈起,那个叫一图的应该不简单,需不需要老夫叫人来帮忙?哎,千万别说你一个人就能对付,依你现在的身份,在人间还是收敛一些的好。待老夫送这母女俩回到地府,会再带着黑白鬼差来找你的,走了!” 老判官走后,秦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窗前看到夜色即将逝去,黎明就要来临,崭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本想使个法术立刻回到温馨那里,想了想却又作罢,随即转身向个正常人一样从刘一毛家大门走了出去。 下了楼,走入小区中,竟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老人在这寒冷的早晨相约着一起跑步、打太极,伴着温和的笑声不紧不慢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秦炎将双手插入裤兜,慢悠悠的往门口走去时,在他前方约三米远的距离有两位头发斑白的老人相互依偎搀扶着行走,秦炎快走两步,正要越过他们时,听到其中一位老人说道:“走一会你就回去吧,别一会累的又赖在我背上不下来。” 旁边的奶奶听了撅着嘴说道:“又胡说八道,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自己走路都走不稳,要不是我扶着,你早就摔倒了。还背我,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现在是我扶着你好不好,什么二十年前,明明我昨天还背过你的,真是老糊涂了。” “我糊涂还是你糊涂?来,你看看这是几?” 奶奶对着那位爷爷伸出了两根手指,爷爷咧开没牙的嘴笑了,“二,你真二,” “你才二呢,” “你二,” “......” 秦炎抿着嘴从两位老人身边走过,看见他们脸上和煦的笑容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心想,人活一世,能这样相伴着老去,即便是争吵那也是极为幸福的。 出了小区左拐,走上不到二十米看到一家早餐店,秦炎知道温馨最喜欢吃他们家的灌汤包,于是便进去买了两笼,又要了两份粘稠的八宝粥......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表姨 “温馨,你知道吗?丁小凡病了,听说还很严重,下午没课咱们去医院看看她吧。” 刚一走进教室,孟文清就凑过来跟温馨说道。 温馨和秦炎互相对视一眼,奇怪的问道:“什么病啊?” 孟文清摇了摇头,说,“具体不太清楚,不过还好她妈妈在,一发现就赶紧送到医院去了。” 那节课教授讲的什么,秦炎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觉得很奇怪,丁小凡出了问题,为什么丁冉没给他打电话呢?自从上次分手,到现在已经三天了,期间有通过一次电话,但是丁冉说一切正常,还让他好好休息,储备精神,说不定过两天就得打场硬仗了。 这硬仗还没开始,丁小凡倒先倒下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秦炎刚想起身,肩膀上就“啪”的一声被人狠狠拍了一下,随后耳边传来幽幽的一声,“老秦,你特么真够意思,知道我最近不太舒服,竟然一趟都不回宿舍。” 秦炎的嘴巴咧了咧,扭头便看到许浩那张已恢复了七七八八的大脸,“都能骂人了,还会不舒服?” “我是被你这个王八蛋给气的,” “许浩,丁小凡病了你知道吗?” 许浩一愣,惊讶的看着秦炎,“病了?什么病?感冒?” “不知道,听说住院了,温馨和孟文清她们下午正要去看她呢,你去不去?” “还等什么下午,现在就走,对了,你得陪我去。”许浩边说边利落的背上背包,拽着秦炎就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冲着温馨喊了一句,“温馨,秦炎我借走了,明天还你啊。” 走出教学楼,秦炎掏出手机就给丁冉打了个电话,也没问丁小凡什么情况,只问了医院地址和病房,就匆匆挂断了。 “你怎么会有丁小凡她妈的电话?”许浩狐疑的盯着秦炎。 “啊?......哦,是这样的,那天我在校门口碰到丁小凡和她妈妈,你说巧不巧,她妈妈竟然是我表姨,呵呵呵呵......” “表姨?什么表姨?” “就是我妈的表妹啊,” “你说丁小凡她妈妈是你妈妈的表妹?” “对啊,” “这么巧?” “就是,还吓了我一跳呢,” “那丁小凡不就是你表妹了?” “啊?对对,她是我表妹。”秦炎抹了把脸,真心不知道是要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许浩摸着下巴咂巴了下嘴,说,“那以后我要是跟丁小凡结婚了,你不也成我表哥了?唉,幸好是平辈,要是你跟我说你是丁小凡的表叔,那我干脆扯根面条吊死算了。” 秦炎歪着头斜了许浩两眼,说,“你想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多吗?不多,你应该了解我,我这人可是很专一的,一旦确定了恋爱关系,那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别特么啰嗦了,车来了。”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刚找到丁小凡所在的病房,正好碰到丁冉开门出来,看见秦炎和许浩,丁冉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递给许浩,“许浩,麻烦你到门口给阿姨买份饭,我早饭就没怎么吃,现在快饿死了!” 许浩看了看眼前的一张百元大钞,又看了看丁冉,说,“阿姨,不就是买份饭吗?您就这么瞧不起我?您就告我您想吃什么吧!” “这孩子可真懂事,买份盖浇饭就行,哎,对了,你们吃了没?” “没呢,我现在把咱仨的都买来,那什么,秦炎,你陪阿姨歇会,我走了啊!”说完许浩便高兴的屁颠屁颠的下楼去了。 见许浩已经走远,秦炎转过身问丁冉,“丁小凡什么情况?怎么还住上院了?” 丁冉往前面走了两步,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说道:“刚从西山回来那两天倒没什么事,整个人也很正常,可不知怎么的,从昨天开始就不断的流鼻血和发高烧。最开始我没找你,那是因为她小时候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可那都是在感冒的前提下,就这次来的比较突然,而且整个人都烧的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唉,我本来想着,在医院先看看情况,要是能好我就不找你了,不过现在你来了也好,你进去看看她是不是因为那事才这样的。” 走进丁小凡的病房,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她枕边那刺眼的红色,从这方面便可以看出她的鼻血流的还是比较严重的,但是丁小凡本人却是眼睛紧闭,脸庞也因为高烧而有些微红。 “丁小凡,丁小凡......” 秦炎尝试着叫了几声,可是看起来她已经毫无知觉。 奇怪!这是什么情况? ......................... 谁在叫我?是谁?刚才是谁在叫我? 丁小凡迷茫的转身四处寻找,可是入眼一片茫茫白雾,好似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生机。 这里到底是哪来?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说,我又做梦了?不可能啊,我明明带着玉佩呢,不可能会做梦。可是,如果不是梦,那这里又是哪里?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感觉不远处传来一阵铃铛的响声,这里有人?丁小凡心中一阵惊喜,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便认准了一个方向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可是,纵然丁小凡走了很久,走的双腿发软,走的头冒冷汗,眼冒金星,可还是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有人吗?有没有人?” 无奈之下丁小凡大声叫了起来,可是不论她怎么叫,怎么喊,这里就好像除了她之外,压根就不存在人类似的。 丁小凡绝望了,她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想,我肯定又被一图抓住了,这次他直接把我扔到了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他想杀了我,肯定是这样的。 可这是耳边好像又响起了什么声音,她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哗啦哗啦...... 这好像是流水的声音吧? 这是河流?湖泊?还是大海?不管是什么,先找到再说。 丁小凡此时又有了力气,她骨碌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循着那个声音开始去找想象中的河流、湖泊、大海。 “来啊来啊,追我啊.......” 当哗啦哗啦的声音越来越大时,耳边却又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是个小姑娘?看来这次没有走错,这里确实有人。只是,让丁小凡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走了那么久身边还是围绕着这些白雾呢?难道这白雾笼罩了整个地区? 丁小凡本来就不是一个方向感很强的人,现在又置身于这么一片白茫茫的雾中,那走起路来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前后左右了。 不过分不清也没关系,只要能找到人就行。 想到这里,丁小凡又重新有了信心,循着水流声继续往前走去。 “师父师父,月哥哥耍赖,他耍赖......” 又是这个小姑娘的声音,这次丁小凡听着感觉响亮清晰了很多,看来她已经离自己没多远了。 丁小凡边走边睁大眼睛努力的看着眼前所有的一切,她实在是很想透过这让人懊恼的白雾来寻到一丝半点的人影啊,可是她感觉自己又走了大半天的时间,但就是见不到那说话的小姑娘。 “玉儿,玉儿......” 这次换了个男声,不过听起来年龄应该也不大,最多也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是谁呢?是那个小姑娘口中的月哥哥吗? 突然,丁小凡抱着脑袋痛苦的蹲在了地上,她感觉自己的脑仁疼的都要炸开了,那里面就像有一根弦在紧绷着,只要她想到玉儿和月哥哥这两个名字,那根弦就好像要从她的脑中蹦出来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认识他们吗?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叶八.......” 这个名字一喊出口,周围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而丁小凡却实实在在的被自己给惊住了。 我......我......我为什么会喊叶八?我没有想过他啊,可是为什么会喊出他的名字来? 就在丁小凡迷惑不解的时候,周围的白雾突然慢慢发生了变化,她抬起头正想自己观察,但耳边却又适时的响起了一连串熟悉的喊声。 “丁小凡,丁小凡.......” “小凡,小凡,小凡你醒醒,我是妈妈......” 妈妈,妈妈,对啊,我应该是跟妈妈在一起的。 丁小凡感到自己的脑仁又要疼了,不过这次和刚才不一样,这是她在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在看到妈妈和秦炎,以及许浩那三张焦急而忧虑的面孔时.............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叶医生 秦炎捏着玉佩反复看了好几遍,心想,没问题啊,这可是老白亲手做的,难道说这世上还有老白的玉符挡不住的邪魔?不可能吧。 “到底怎么回事?”看着秦炎拿着他的玉佩半天不吭声,丁冉忍不住出声问道。 秦炎放下玉佩,瞅着丁小凡问,“丁小凡,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丁小凡伸手摸了摸已经止住血的鼻子,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 许浩站在离丁小凡病床不远的地方,他扭头看看秦炎,又看了看丁冉,然后对着丁小凡小声说道:“刚才你大声喊了句‘叶八’,呃......,叶八是谁?” “叶八?我喊叶八了?”丁小凡诧异的看着许浩,她现在脑中一片空白,真的没想到在自己醒前会喊出叶八的名字。 许浩肯定的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时却被秦炎抢先一步打断了关于叶八的进一步讨论。 “阿姨,你看小凡鼻血也止住了,烧也退了,要不出院吧?” 丁冉完全明白秦炎的意思,可是她却仍然有些犹豫,她怕回去后丁小凡会再次复发。 “这病人不能出院,虽然一时稳住了,但是不能排除反复的可能。”突然走进来的医生打断了几人的谈话,秦炎扭头看去,却立刻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只见来人穿着一件医生的白大褂,身材高挺,浓眉大眼,脸上线条坚硬。 此人面无表情的走到丁小凡的床前,先是摸了摸丁小凡的额头和脖子,又看了看她的鼻子,然后拉过丁小凡的手臂认认真真的把起脉来。 “现在还有会把脉的医生?”许浩凑近秦炎小声说道。 “你们连我们叶医生都不知道?他可是我们业内出了名的最年轻的中西医结合的内科专家,任何病症,只要经过他的手,就没有他把脉把不出来的。”随后进来的一个小护士带着一脸的崇拜介绍着刚刚进来的这位男医生,并且还对秦炎和许浩的孤陋寡闻撇了撇嘴。 丁冉看了看小护士,然后瞅着叶医生问道:“叶医生,您看我女儿这是什么病?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流鼻血呢?” 叶医生皱着眉头又换了只手,继续为丁小凡把脉,等到两只都把完,这才看向丁冉说道:“很抱歉,令爱的脉象非常紊乱,血液检查又一起正常,所以目前我还找不出真正留鼻血的原因,不过,如果能再给我多点时间,我肯定能给您一个确切的答复。” “噗嗤”一边的许浩忍不住笑出了声,边笑边学着小护士的语气说道:“只要经过他的手,就没有他把脉把不出来的。哎,护士姐姐,你们这自砸招牌的速度还真不是盖的啊!” 小护士狠狠瞪了许浩一眼,撅着嘴巴站在一边不再吭声了,而这个事件中的主角人物却对他们的谈话至始至终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那行医生,我们今天就先不出院了,再观察观察。”看着女儿惨白的一张小脸,丁冉到底是不忍心再折腾她,便暂时答应接着住院。 叶医生点了点头,将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便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丁小凡那双发直的眼睛终于拐弯去了秦炎那里,她见秦炎冲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到:“我去趟洗手间,” 秦炎出去后立刻去了护士台,他先是冲着里面的护士露出一个自我感觉最有爱的笑容,然后问道:“护士姐姐,我妹妹在这里住院,主治医生是叶医生,我想问问您,这个叶医生他的医术怎么样?” 小护士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特别注意这里,便冲着秦炎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到里面去,然后她便迅速的在电脑上打了几下,侧开身体对秦炎说,“你自己看吧,我可以这么跟你说,在我们医院要是连叶医生都看不好的病,那你基本上也不用找别人了,他可是我们院长从香港请来的。” 秦炎矮着身子趴在护士桌上,认认真真的看着上面有关叶医生的介绍。 叶医生全名叶枫,今年三十一岁,出生于香港,但自幼就被父母带去英国读书,是英国某知名医科大学博士(这里倒是详细介绍了那所学校的名称和声望,但因为都是用英文描写的,秦炎压根就看不懂,所以便一眼带过),毕业后的叶枫坚持回到香港就医,后又被苏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高薪挖到这里........ 是高薪挖来的还是自己要来的? “护士姐姐,看完叶医生的介绍我比较放心了,但是我有个疑问啊,就是,他既然从小就在英国读书,那怎么还擅长把脉的?我可没听说洋鬼子的学校还会教咱国内的中医医学的。您说是不是?” 听了秦炎的问题,小护士微微一笑,说,“你这个问题好回答,人家叶医生家里就是医学世家,据说,在清朝康熙年间他们家里可是出过御医的,那把脉的绝活可是祖上一脉相承的。” “这么厉害啊,那后来怎么还出国了呢?” 小护士耸了耸肩,说道:“这有什么难猜的,以前有钱人不都让孩子出国读书吗?只不过最近这些年咱国内的学校也逐渐的强生起来了,所以出国的也就少了。” 秦炎点点头,赞同的说道:“嗯,好像是这么个理,谢谢您啊。对了,叶医生的办公室在哪?我想去问问我妹妹的病情。” 出了护士站,秦炎边走边在心里琢磨,事情怎么会这么的巧,丁小凡不过是来住个院,竟然还能碰到叶八的转世?更奇怪的是,刚刚她还在昏迷中叫过叶八的名字,这转眼间他的转世就来了。 这究竟是巧合呢,还是一图的刻意安排? 走进叶枫的办公室时,秦炎见他正低头写着什么,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叶枫头也不抬的说道:“知道你要来,坐吧。” 闻言秦炎一愣,他在叶枫对面坐下后狐疑的问道:“你知道我要来?为什么?” 放下手中的笔,叶枫将上身后仰靠在了椅背上,笑着说道:“秦炎,咱们前不久可是刚刚见过啊,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秦炎眯着眼睛望着叶枫,说道:“叶八,你是带着记忆投胎的。” 叶八的笑容变得更大了些,“没错,不过这还得多谢谢你,” “谢我?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就因为我身上有了你的一魄,所以孟婆的汤对我真是一点都不管用。” 听到这句话秦炎突然自嘲的笑了,“呵呵,真是没想到,它竟然还有这个效果。不过这对你来说也未必是件好事吧?” 叶八的笑容慢慢从脸上淡了下去,扭头看向窗外说道:“你说的没错,带着记忆投胎真的未必是件好事,自从在我是叶八时跟玉儿有了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其它的女子就再也入不了我的眼了。我每一世再世为人都好像是为了寻找她,但可笑的是,她却再也记不得我了......” “你之前找过她?” 叶枫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有两世我找到过她,可是她一点也不记得我,而且还拒绝我的靠近。在最近的一世,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年事已高且已经奄奄一息,纵然我费尽心机找了很多名医,可还是没能留住她的生命。自那以后,我便有些疲惫了,我觉得上天纯粹是在捉弄我,让我记住前尘往事,可又不给我再续前缘的机会,你说,这不是戏弄是什么?” 秦炎犹豫了下,说,“丁小凡记得你,就在你刚才进病房之前她还在昏迷中叫过你的名字。” 闻言叶枫黯淡的眼神瞬间被点亮了,“她叫过我?她记得叶八?” “怎么说呢,她其实是在梦里梦到你的,当时一块被梦到的还有张清玉。” “她不认为张清玉是她吗?” 秦炎摇了摇头,说,“她现在的性格跟你认识的张清玉恐怕是有着天壤之别,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仇家找来了,这也是她做梦梦到你的原因。” “仇家?你是说一图吗?他还在纠缠着玉儿?”叶枫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后却又扭过脸冷哼了一声,“哼,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当年玉儿为了了断跟他的一切恩怨,不仅归还了匕首,还自断了三根手指。” “然后呢?张清玉断了手指之后他就真的没再找你们的麻烦?” “没有,玉儿比较警惕,那时候我们俩从不在一个地方多待,几乎是过一阵就搬一次家,可能是因为这样,一图找不到我们吧。” “那后来呢?” “后来我旧伤复发,比她早走了几年,当时她照顾我照顾的特别尽心,这让我心有愧疚,走的也不是特别的放心。因为我知道,我走了她在那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你们俩没孩子?” 叶枫摇了摇头,说,“没有,玉儿一直说是她的问题,因为这个她觉得很对不起我,但是我却从来就没在意过.......”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正的恩怨(1) “一图和张清玉真正的恩怨你知道吗?哎,别用上次那个故事来糊弄我,太假了!”秦炎看着对面的叶枫,竟有种老友多年未见的感觉。 “呵呵......,我这人生平不会说谎,讲给你听的那个故事还是我那一世说的第一个谎言,不过也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编出来的,没想到被你一眼识破。”叶枫讪讪笑的有些很不自然。 “靠,第一次说谎竟是用来骗我的,亏我还给了你一魄,竟然这么对我?典型的恩将仇报啊!” “喂,你那一魄是你自愿给我的吗?”叶枫反唇相讥。 “不管是不是自愿那也是我的,”秦炎上身抵着桌上,眼睛瞪向叶枫。 “想要尽管拿走,”叶枫似笑非笑。 “你以为我不敢?” “那你拿,”看这秦炎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叶枫眼底深处的笑意竟然越来越浓。 “行,算你狠。”秦炎撤回上身,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 “过奖,过奖,”叶枫咧着嘴巴,笑道:“说实话,这么些年了,我今天还是第一次可以笑的这么随意。”这句话说完叶枫便很快的敛了笑容,神情略显严肃的对秦炎说道:“你不是想知道玉儿跟一图的恩怨吗?好,我告诉你。” “故事有些俗套,却也合乎常理。很多年前,玉儿刚出生就变成了一名弃婴,当时一图也不叫一图,他叫黎子月,他父亲是少林寺的一名俗家弟子,对于少林拳法和棍法非常精通。黎子月的爷爷一生痴迷佛法,中年时更是离家正式拜入佛门。他爷爷的离开却也成了他们黎家开始走向败落的根源,后来黎子月的母亲病逝,黎父也看破红尘俗世,便愤而带着独子隐居山林。而就在他们归隐山林的途中,碰到了在乱草丛中哇哇大哭的玉儿。于是,黎父出于恻隐之心便收养了玉儿,并且还将他一身的武艺和功夫悉数传给了儿子和养女。当时黎父给玉儿起的名字就叫清玉,黎清玉。” “在玉儿十岁的时候,黎父见她容貌秀丽且又聪慧可人,于是便做主将她许配给了自己的儿子黎子月,想着只要等到两人长大成人便可成亲。而对于玉儿来说,自小在山林中与黎家父子相依为命长大,黎父又是她的救命恩人与养父,所以他的话她是百分百听从的。只是,天不遂人愿啊!” “在玉儿十六岁的时候,有一天她和黎子月去附近的镇上采买生活用品,但在回家的途中却碰到了贼匪,起初玉儿和黎子月以为贼匪想要抢夺他们的物品,不过后来才发现人家压根就没正眼瞧他们俩,贼匪是冲着和他们在路上偶遇的那一大家子的商户来的。黎子月一看这种情况,便想着和玉儿赶紧离开那里,可是婴孩的哭声却让玉儿停住了脚步,她转身一看,原来是贼匪正在拉扯一名年轻的少妇,他嫌少妇怀中的婴孩碍事,便想强夺过来扔掉,可是少妇哪里肯放,拉扯间孩子的哭声便愈发响亮,贼匪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举刀便向婴孩和少妇砍去。” “玉儿这时已飞身而来,首先一脚踢掉了贼匪手里的大刀,随后便跟贼匪打斗到了一起,黎子月见此情况只好过来帮忙。但是贼匪人数众多,只凭他们二人之力实在很难战胜,还好后来及时赶来了一帮官兵,这才吓跑贼匪,救下了那家商户以及玉儿和黎子月。” “赶来的官兵头目竟是位少将军,却也是玉儿救下的那名少妇的弟弟,少妇抱着婴孩对着受伤的玉儿就要下跪拜谢,玉儿将其拉住,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眼她怀中的婴孩,便一言不发的带着黎子月离开了。” “这件事初听起来却也不是什么大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于有着一身武艺的狭义之士来说却也再寻常不过了,可问题是这件事并没有随着玉儿和黎子月的离开而结束。在与劫匪打斗的过程中,玉儿丢失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那玉佩是黎父在捡到玉儿时,在包裹中发现的。黎父以为这定是玉儿的亲生父母所留,所以自小就给她佩带在了身上。” “少妇与他的将军弟弟在离开时发现了地上玉儿丢失的玉佩,当时少妇便认出了那块玉佩,她曾经亲眼见过她父亲的好友,一位被奸人诬陷,被帝王怀疑的将军佩戴过,那位将军早已含恨自尽,而他的家人也已是死的死,走的走,一个都不曾剩下。” “少妇握着那块温润的玉佩怔愣了很久,然后才咬牙吩咐弟弟去追玉儿,不过很可惜,玉儿和黎子月那时候早已不见踪影,少将军最后只能无功而返。而等到少妇回到娘家,将玉佩交给父亲的时候,这位老将军便立刻吩咐儿子,就算将那片林子翻个底朝天,也要将玉儿找到带回来。” “当然,那位少将军最后还是找到了玉儿,并且成功的说服了她跟他回将军府。临走前,玉儿对黎家父子说,她去将军府只是为了想把自己的身世搞清楚,并不会留在那里。她让黎子月等着她,说好了等她满十八岁就与他成亲。对于玉儿的话,黎子月向来都是深信不疑的。在送别玉儿的时候,他将自己的随身匕首给了她,就是那把黑色锃亮并且透着股邪性的匕首。” 听到这儿秦炎的眼睛一亮,问道:“上次我就看着那把匕首不一般,有什么来历?” 叶枫道:“那是一把取自野兽腹中的匕首,是黎子月的爷爷给他的,据说他爷爷所在的佛庙后面有座荒山,那里常年野兽飞禽不断。有一次他爷爷去山上砍柴,恰遇一只被人重伤的白狼,他爷爷本着出家人慈悲为怀的心态,便将白狼给救了回去,当时白狼的腹中已怀有小狼,且看样子即将临盆,于是黎子月的爷爷便给白狼接了生,不过很奇怪,白狼腹中本有两子,生出来时只有一子存活,另一子看着已死去多日。而活着的这一子,口中却咬着一把漆黑的匕首,样子看着非常诡异。” “黎子月的爷爷取出匕首放在白狼身边,然后又将死去的小狼好好埋了,并且还给它念经超度了三天。后来母狼伤好,小狼也堪堪可以走路,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里,母狼便带着小狼悄悄的离开了,临走前母狼将那把从它腹中取出的匕首留给了黎子月的爷爷。再后来,黎子月跟着父亲去看望爷爷时,他爷爷又将那把匕首转送给了他。” “白狼腹中的匕首,看样子那应该是狼王了。”秦炎手指无规律的敲打着桌面,转动着漆黑的眼珠说道。 “是不是狼王都无所谓,问题是,你能不能别敲桌子?敲的我脑仁疼。”叶枫边说边顺手拿起一本书砸向了秦炎的右手,但却被秦炎反手一把接住。 “屁事还挺多,我不敲了总行了吧,赶紧接着说。” “玉儿跟着少将军回了将军府,老将军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认定她就是那位含冤自尽将军的女儿,因为她与她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当玉儿问到她父亲和家族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时候,老将军却含糊其辞,不肯将实情相告。后来又劝慰玉儿留在将军府,说在玉儿母亲怀她的时候,他与玉儿的父亲就早有约定,若此胎生的是女儿,那就嫁给他儿子为妻。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说玉儿还在她娘腹中的时候,便被指腹为婚配给了那位少将军。” “听到这话玉儿就笑了,笑完便站起身就要离开。老将军很诧异,他以为以他家的地位荣耀来娶玉儿这么一位孤女,她本应高兴外加感恩戴德的,可谁知玉儿却根本就不在意。并且玉儿还很明确的告诉他,说她在十岁时就被师父许配给了师兄,她的命是师父救得,以身相许给他儿子又有什么不可以?” “老将军听了顿时感到胸中郁闷难当,他捶胸顿足的说,当年都是他无用才使得玉儿落得弃婴的下场,也使得他父亲含冤而死,使得妻女下落不明。” “老将军的行为当下便感动了玉儿,使得她一时心软,答应留下来在府中暂住几天再走。老将军也知玉儿退了步,只好不再提当年指腹为婚的事情,只说让他儿子带着她好好在府里玩一玩。” “那位少将军也算的上是英年才俊,年少有成,而那时候玉儿的性子也很是活泼洒脱,这与当时的那些淑女们有着很大的不同,而他在带着玉儿在当地观赏游玩时,两人一时兴起曾切磋了几次,虽说每次玉儿都胜不了他,可他也从来没有占到过一点便宜。这样的女子让这位少将军很是心动,心动了要怎么办呢?当然是想尽办法的来挽留玉儿,而他在挽留玉儿的同时,还让人去山林给黎子月送了一封信........”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真正的恩怨(2) “那位少将军在给黎子月的信中说,他与玉儿两家本是世交,而两人更是有着指腹为婚的亲事,如今他与玉儿一见如故、两情相悦,希望黎子月可以成人之美,成全他与玉儿。同时他还在信中拜托黎子月转达对黎父收养玉儿的感激之情。” “可想而知黎子月看到这封信时有多么的生气了......” “那位少将军光寄的信,没给钱啊?”秦炎突然出声打断了叶枫的话,同时打断的还有叶枫那沉浸在往事中的思绪。 叶枫抬头瞪了秦炎一眼,“你怎么就那么俗呢?” “我俗?哈,叶枫,有句俗话你没听说过吗?有钱能使鬼推磨。很有道理的。你想啊,要是那位少将军寄信的同时,还给黎子月送去万八千的黄金白银,他还有空生气吗?绝对没空,他得想着怎么把这些钱花出去才是,或者是去哪挑几个漂亮的小娘子.......”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叶枫鄙夷的看着秦炎。 “那怎么可能,我这么帅别人比的过吗?远的不说,就说你吧,就比不过。”秦炎笑的有些厚颜无耻。 叶枫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哀叹一声,“唉,秦炎,你有女朋友吗?” “有啊,怎么了?” “哪个姑娘这么不长眼会看上你?” 秦炎翻着白眼冲叶枫“切”了一声,然后不耐烦的催促道:“别特么打屁了,赶紧说吧,说完我还得陪我女朋友吃饭呢,这时间可耽误不起。” 叶枫一听立刻瞪圆了眼睛,“我打屁?刚才是哪个混蛋打断我说话的?” 秦炎若无其事的抬头看向天花板,而对于叶枫的责问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其实,在黎子月动身去找玉儿之前,她已经在跟将军辞行了,她想就此离开回到黎家父子所在的山林,而对于自己亲生父母之前的旧事,既然将军不愿意提,那她更加无力也无法去为他们伸冤雪耻。既然如此,那她不如好好的活着,这样也可让自己父母的在天之灵有所慰籍。” “将军见玉儿离去之心已定,知道自己挽留不下,本想答应送她离开,可这时少将军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当着玉儿的面告诉父亲自己已经爱上了玉儿,希望父亲能遵守跟老友的约定,可以让他娶了玉儿。说完他又转身看向玉儿,情深意切的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才这么几天的时间就能爱上自己?玉儿好奇的看着少将军,有些不能理解他这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不过虽然心里这样想的,但玉儿嘴上却还是坚持自己之前的说法,说她师父既然已经将她许配给了师兄,那她就要履行承诺才对。” “正说着这事的时候,少将军的姐姐,也就是玉儿之前救下的那名少妇走了进来,她将玉儿拉出厅堂,小声劝她留下,并且还说,只有留下才能见到她的亲生母亲。此话让玉儿大吃一惊,她的母亲竟然还活着?” “玉儿问那少妇她母亲现在哪里,少妇却说那个地方很不容易靠近,但是即便如此,他们家这些年也没放弃过要营救她的母亲。玉儿转身走入厅堂,问将军为什么不告诉她有关她母亲的事情?将军见事情实在不能隐瞒,于是便将当年她父母的事情全盘说出。” “原来当年玉儿的父亲被人告发与敌国有内情,并且还找到了一些书信作为证据。他父亲为了证明清白,便主动上交军权,可就是因为他的这一举动,才导致满门被抄。当时她母亲生下她没有多久,可能为了给玉儿谋个生路,便在官兵到达之前带着她逃了出去,后来听说她母亲去了敌国大帅的府邸,因为她父亲被人告发通敌的对象就是那个大帅,所以玉儿的母亲去那里是想找到陷害她夫君的证据,不过很可惜,证据还没找到就被人发现并捉了起来,但是那个大帅却没有杀她,听说这么多年一直被囚禁在大帅府。但是这件事被我朝奸臣传给皇帝时却变成了她母亲是去投奔那个大帅的,这样一来,玉儿父亲通敌的罪名反而变的更加名副其实了。” “玉儿听说后心里非常气愤,这时恰好将军部下来报,说这几日敌军又在蠢蠢欲动,希望将军或少将军能够立刻前去坐镇。那名少将军虽然年少,却也有一颗赤热的爱国之心,听说之后,当下就放下儿女私情,要跟着父亲的部下立刻离开前往边关。玉儿当时想都没想就要跟着少将军一同前去。” “虽然军中一向是禁止女子进入的,但是考虑到玉儿身怀武艺,又坚持想去营救她的母亲,将军便勉强答应让玉儿女扮男装随行........” “有些啰嗦,能不能简单一点?我想听她跟一图的恩怨到底是怎样形成的。”秦炎再一次打断了叶枫的回忆,叶枫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先说黎子月吧,当他到达将军府的时候,玉儿已经跟着少将军离开去了边关,但是将军府的人却并不会对他实话实说,他们随意敷衍了黎子月,说玉儿跟着少将军回了东北老家祭祖。黎子月打听到他们东北老家的具体位置,便二话没说就追了过去,当然他是不可能在老家找到玉儿的,等他再辗转周折到达边关时,那已经是两年以后了。” “两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也足以让一个人的心意改变。两年前玉儿只是一名不韵世事的少女,两年后虽然成熟了很多,可是眼界和心态也与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更何况在这期间少将军宁愿自己被重伤都帮着她救回了她的母亲,所以玉儿这时候同意嫁给少将军一点都不奇怪。”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起一件事,黎子月曾把他爷爷传给他的那把从白狼腹中取出的匕首送给了玉儿,当时玉儿只知道那把匕首锋利无比,且女子使用起来也是极为的方便顺手,但是她却不知道这匕首竟然还能召唤狼群。那次她和少将军及几名部下去救她母亲时,少将军曾替玉儿挡下一刀,而其它几人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当时看他们的情况很难从敌军大帅的包围中逃脱,但就在那时,竟然凭空传来一声狼嚎,随即四面八方出现了几百只恶狠狠的狼。被群狼围攻那是种什么样的情况?可想而知大帅的军队顷刻间便被攻破,转危为安的玉儿几人起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当那只白色的头狼将玉儿插入敌人胸口的匕首给她带回身边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后来再次见到黎子月的时候,玉儿已经嫁给了少将军,玉儿自知自己对不起黎子月,便欲将匕首归还,但是黎子月却并没有接受。” “玉儿的母亲被救回后一直住在离营地不远的林中小屋里,本来是想着将她送回将军府的,但是她母亲却坚决不肯,她怕自己会连累了将军一家。再加上被囚禁那么多年,身体一直不好,玉儿便打算先将母亲的身体养好,然后再计划替父亲平反的事情。” “本来以为住的离营地近些会比较安全,可谁知仍然会遭遇接二连三的刺杀。有一次半夜,刺客来的比较多,武艺也很奇特,玉儿刚刚有所察觉便看到保护她们母女的几名将士已在睡梦中没了性命,而自己刚要起身就被人给挟持住了。随后来人便要去杀她的母亲,正在这时黎子月出现了,他不仅奋力救下了玉儿的母亲,还为了保护玉儿被刺客砍去了两根手指。” “事后黎子月这样跟玉儿说,‘他能为你做的,我也能为你做。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嫁给他,只要你现在肯跟我走,我一样会一辈子都会你好的’。很感人,是吧?不过很可惜,一个人的心里一旦装了一个人,就没有空间再留给别人了。” “之后黎子月便愤恨的离开了那里,可是离开后他并没有回山林去找他父亲,而是去了寺庙找他的祖父。然后,黎子月便出家了,跟着他爷爷一起待在了观西庙。后来听说,他爷爷一直活到一百五十岁才与世长辞,成了方圆百里真正的得道高僧。” 秦炎看着叶枫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那位少将军?” 叶枫笑着点了点头,“到底是没能瞒过你,不过我在做少将军的时候只活到三十九岁就死了,因为身上的伤太多了。” “那后来转世你成了一个傻子是不是跟黎子月有关?” 叶枫再次点了点头,“没错,他步入佛门后变得非常厉害,竟然能将我和玉儿转世的人家都给摸个一清二楚。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出生的时候才被他给打走了一魄,所以就成了一个傻子。直到在山中无意间吸入了你丢失的一魄,好像从那时开始他才找不到我,并且也伤不了我。” 秦炎敲着桌面思索了一会,说道:“你说他爷爷是真正的得道高僧,我想,他应该是把他爷爷火化后的舍利给吃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意外事故 叶枫掏出一根烟夹在手上,正想拿火机点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了这是在医院,于是便又将烟和火机塞进了抽屉。 “其实细想想,玉儿跟黎子月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但我就是不明白了,他怎么就能生生世世的跟着她不放了呢?还有,他怎么就不死呢?” 叶枫想不通的问题,也是秦炎如今正百思不解的,不过因为时间问题,他现在没空跟叶枫就地讨论。 “行了,事情说的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秦炎站起身搓了搓手,问道:“到这来也是因为你查到丁小凡在这?” 叶枫摇了摇头,说,“我没查到过丁小凡,这次在医院碰到纯属巧合。” “什么?巧合?”这倒是完全出乎秦炎的意料了。 “我是四年前来的苏杨,当时查到的人叫周洁,不过那时候她已经嫁人了,嫁的还是一个几乎可以做她父亲的人。起初我以为她是玉儿,想着虽然我们这一世又错失了缘分,但错就错吧,只要她过的好,我远远看着也就够了。只是没想到的是,三年前她待产时竟然死在了家里。那段时间我有些心灰意冷,本来想离开这里回英国父母那里,可是当时手上有几个病人离不开,就暂时留下了,这一留就留了三年多。不过幸好我没走,不然我也没机会见到丁小凡。” 秦炎盯着叶枫,奇怪的问道:“在这期间一图就没找过你的麻烦?” 叶枫认真思索了一会,说,“好像没有,我感觉我的生活一切正常。是不是因为他把注意力都放到了丁小凡那,所以才不知道我在这?” 秦炎挠挠头,正想回答,手机这时候却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温馨。于是便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叶枫说,“不管怎么样这几天你都要小心一点,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等秦炎回到丁小凡的病房时,温馨和孟文清、郝一诺她们已经围在丁小凡病床前好一会了,此刻几个女孩子正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呢,看见秦炎过来,全都嘻嘻笑着望向温馨。 “你们看我干嘛?他是跟许浩来的,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温馨耸耸肩,并冲着孟文清和郝一诺往许浩的方向眨了眨眼。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许浩是跟秦炎来的呢,搞了半天弄反了,啧啧,小凡,你这保密工作做的够好的啊,愣是把我们几个都给瞒住了。”郝一诺虽然是对丁小凡说的,但眼睛却不怀好意的瞅着许浩。 丁小凡愣了愣,正想张嘴解释却被许浩给抢了先。 “你们可别误会啊,虽然我是来看丁小凡的,但是秦炎并不是为了陪我才来的,丁小凡是他表妹,他当然也应该来了。” “表妹?” 四个女生一起发出了整齐的疑问句,随后三人又一起看向丁小凡,问道:“怎么没听你说过秦炎是你表哥啊?” 丁小凡张着嘴巴喃喃的说道:“我......我也没听说过啊!” 唉,笨死了!秦炎伸出右手盖在自己的额头上,心里在骂着丁小凡的同时,又把许浩给问候了一遍。 “他是你表哥你竟然不知道?这......这什么情况啊?哎,对了,温馨,你知道吗?”孟文清奇怪的看着丁小凡,随后又转头看向温馨。 温馨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秦炎,嘴里却回答道:“我知道,听秦炎提起过一次,不是特别亲的亲戚。” “对对,秦炎说丁小凡她妈是他表姨,这次她妈过来他碰到才知道的,小凡不知道这事也不奇怪,估计你妈没来的及跟你说呢。”不得不说,许浩的想象力非常的圆满,满的都不用秦炎亲自解释了。 “对了,怎么没看到阿姨?她人呢?”听许浩提起丁小凡她妈,秦炎才开始觉得奇怪,进来那么久也没看到丁冉,大下午的跑哪去了? “哦,阿姨说下楼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估计现在也应该要到了。” 秦炎听到稍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随意的从窗口向外望去,刚望了一眼便立刻怔住了。之后猛然转身向门口跑去。 “怎么了这是?”许浩几人不明就里的看着秦炎狂奔出了病房,然后都赶紧走到窗边向楼下张望。 丁小凡的病房在七楼,住院楼紧靠着围墙,围墙外面就是马路,而窗户所对的正是医院门口喧嚣的街道。刚才秦炎站在窗口处正好看到了丁冉,同时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张林。 此时医院门口已经聚拢了一群人,而丁冉正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的看着人群中的那个血人。 “我看到丁阿姨了,好像是她前面出车祸了,那群人围着的应该是被撞的那个人,你们看,司机都下车了,可能撞的不轻。” “我妈没事吧?”听到许浩提起丁冉,丁小凡担心的从床上下来,也赶到窗口那里观看。 “放心吧,丁阿姨站在那里好好的呢,不过她怎么一动也不动啊,是不是吓坏了?”许浩说完便想起了刚刚跑出去的秦炎,于是对她们几个说道,“我也下去看看阿姨,你们几个照顾好小凡。” “放心吧,肯定会把你的小凡给看好的。” 秦炎跑到丁冉身边的时候,已经有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在紧急救治张林了。看到丁冉白着一张脸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张林,秦炎担心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拍却差点把丁冉拍的蹦了起来,扭头一看是秦炎,立马就差点哭了起来,她颤抖着手指着张林说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是他......是他老缠着我,然后我就......我就......” “我知道,我知道,刚才我在楼上都看到了,这不是你的错。”秦炎搂住丁冉的肩膀,努力想让她镇定下来。 “看到了吗?就是那个女的把这个男的给推到路上的,然后他才会被车给撞了。刚才已经有人报警了,估计警察一会就到。” “看不出来啊,这女人这么歹毒,好端端的把人往车上推。这样的人,就该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是呢,赶紧让警察带走吧” ............ 周围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的传到了秦炎和丁冉的耳中,而好不容易被安抚好情绪的丁冉又抖着身体将要哭出来了。 “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待会警察来了我会给你作证的,再说了,这门口还有摄像头呢,一查不就能看的一清二楚了妈?” 一听秦炎说起摄像头,丁冉的眼泪到底是没憋住,哗哗的就顺着脸蛋流了下来,她边哭边抽噎着说道:“摄像头......那摄像头也......也能看到是我踹的他啊!” “是您踹的他,可前提是他拉着您不放啊,要不是他拉你,你能踹他吗?” 丁冉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而刚才因为车祸暂时空白的大脑又瞬间充盈了起来,当即便擦干眼泪,穿过人群走到救治张林的医生面前问道:“医生,他怎么样?能死吗?啊,不是.......我是问能救活吗?” “心跳很正常,身上的伤得具体检查了才能下结论。你是他什么人?家人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他家人。”丁冉赶紧摇头摆手给张林撇清关系,都特么离婚十九年了,算个屁家人。 “哦,那你认识他家人吗?要是认识赶紧打电话通知他们到医院来。”医生说完便扭头招呼医院过来的工作人员,紧急将张林给抬进了医院。 警察来的很快,张林刚刚进了急诊,他们就在急诊门口找到了丁冉。 “我女儿在这住院,本来我下楼是要到外面买东西的,可是竟然碰到了张林。他是我前夫,我们俩已经离婚十九年了。他拦住我,让我跟他走,不让我继续待在女儿身边。我当然不可能答应,就绕过他想进到医院里来,可是他却拉住我死死不放,我骂他让他撒手,可他还是不放,我急了,抬起腿就踹了他一脚,我没想把他踹路上去,就想让他放开我,别老拉着我不放。可能......可能那一脚劲大了些,一下就踹到路当中去了,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一辆车正好过来了......” 做记录的两名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问,“你说你们离婚十九年了,那么长的时间按理说早没关系了,他为什么还来找你?为什么让你不要待在你女儿身边?你女儿是他女儿吗?” “当然也是他女儿了,肯定亲生的,这点很容易判断,做个亲子鉴定就行了。你们说的没错,我们俩离婚那么久,按说早没关系了,这么多年也从没联系过,就是孩子的抚养费他也从没给过一毛,我呢,懒得跟他啰嗦,所以也从来没找他要过。警察同志,这点你们可以调查,绝对属实。但是今年也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过来找我不说,还要我离开我女儿,再跟他在一起。你们说这搞笑吧?” “你还没说他为什么一定坚持要你离开你女儿呢?” “为什么?哼,他说我女儿是灾星,说我女儿会害死我的。神经病,我养了我女儿那么多年都好好,为什么偏偏今年就要害死我了?你们说他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两名警察合上记录本站了起来,“丁女士,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会去核实的,不过鉴于伤者目前还是昏迷不醒,你得跟我们回趟警局,” 听到要去警察局,丁冉的心里顿时没了谱,战战兢兢的问道:“警察同志,什么意思啊?这是要抓我吗?” “不是,你别误会,让你回警局是为了做进一步的口供,也是为了落实刚刚你说的这是事情。” “哦,这样啊,”丁冉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指着秦炎问道:“能让他跟我一起去吗?他是我外甥。”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偶遇袁元 秦炎陪着丁冉去了警局,温馨和许浩留在医院照顾丁小凡,而那个还在急诊室昏迷不醒的张林,只能等着老家的媳妇过来看他了。 踏进警局的一瞬间,秦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袁元,十六年秦朋的同事,可是,她不应该是在刑警队吗? 走过袁元身边的时候,秦炎刻意的将头转了个方向,让后脑勺对着她,可是过去之后却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只见袁元和十六年前一样,留着利落的短发,身形略有发福,但是穿着一身警服仍然看着非常的英姿飒爽。 察觉到秦炎巡视的目光,袁元转过头警惕的看了过来,吓得秦炎赶紧扭头跟着丁冉走进角落的隔间坐了下来。 千万不能认出我啊,认出就麻烦了! 想完秦炎又觉的不对劲,我走的时候才三岁多,火眼金睛啊她才会认出来?唉,做贼心虚了! 秦炎是有些做贼心虚,可是他那两眼却也引起了袁元的注意,看着秦炎有些鬼鬼祟祟的背影,袁元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便找来负责的同事,问刚进去的那两个是怎么回事。 丁冉和秦炎坐在一边,桌子对面坐着垂头丧气的肇事司机。 “我这车是新买的,今天还是我第一天试车,怎么就那么倒霉碰到这种事。”年轻的司机一边嘴里嘀咕着,一边抬头恨恨的看向对面的丁冉,说,“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暴力,你说你往哪踹不好,非得往老子车上踹,你脑子有病啊!” “说谁呢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秦炎瞪着那年轻人,心想,这要不是在警局,我特么非得给他两巴掌不可? “老子就骂她了,怎么着?给老子找了晦气还不行骂啊,你特么谁啊在这多管闲事?”司机仰着脑袋骂的脖子里的青筋暴突。 秦炎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他,正想从桌子底下给他点教训时,隔间的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吵什么吵?知道这是哪儿吗竟然还敢吵?”进来的是刚刚在医院做记录的两名警察,后面还跟着一位警衔明显比他们大的女警,袁元。 “警察同志,我一句话都没说,是这位司机先生在骂我,他觉得今天这场车祸怪我,说我不该把人踹到他的新车上,说我给他找了晦气,还........”丁冉低着头,留着眼泪,说的那叫一个委屈。 袁元不动声色的抽了一张纸递给丁冉,然后在桌子边上拉开一张椅子,静静的坐了下来。 “这件事虽然是因为你踹了张林一脚,他才被车给撞了,但是错并不全在你身上......” “怎么不全在她身上了,她......” “闭嘴,” 年轻司机抢了警察的话,然后不等他说完就被警察训斥的闭上了嘴巴,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乖乖配合了。 警察没好气的瞪了司机一眼,然后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第一,张林纠缠丁冉在先,然后丁冉才踹了他一脚,这点在医院的摄像里可以看的出来;第二,张林往路中间跌倒的地方是人行横道,根据交通法法规,这个地方的车速不得超过30时速,可是根据调查,当时你,王子明开的时速却是在80,”说到这里,交警停下来看了这个叫王子明的年轻司机一眼,王子明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 “第三,根据调查,王子明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不到一个月,但是你的驾照却是两个月前拿到的,这一点请你来解释一下吧。” 警察将身前的笔记本合上,目光严峻的盯着王子明。 而听到这一切的丁冉却愣住了,这什么情况?我好不容易进趟局子,现在看起来却没我什么事了。这......这也太诡异了吧! 王子明变脸变的很快,刚刚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无赖模样,转脸就笑的眼睛都看不见的对着警察谄媚道:“警察叔叔,这是误会误会,您看这样吧,您这这么忙,我们就不麻烦您了,我们私了,私了,该多少钱我都赔。” 秦炎撇了撇嘴,好笑的看着王子明,在心里骂了一句:傻逼。 刚骂完就心虚的低下了头,因为他突然发现,袁元进来好像不是在听这场事故的,因为从头到尾她都在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他。 怎么老盯着我不放?难道认出我来了?不可能吧! 因为这场车祸涉及到驾照作假,以及超速的严峻问题,所以暂时就没丁冉什么事了,不过警察仍然交代她,这一个月最好不要离开苏杨市,以免后续再有什么问题而找不到她。 秦炎和丁冉走出警局的时候,却在门口被袁元叫住了。 “警官,还有什么事吗?”丁冉有些不解,刚刚在里面就一直没看到她说话,怎么要走了却反而有事了呢? “哦,这样的,我有些事想问问你们,跟这场车祸没关系。” 袁元笑眯眯的看着秦炎,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啊?”听到袁元问起他的名字,秦炎的心突然就悬了起来,可是还不等他想胡乱编个名字糊弄过去,这边丁冉却替他说了出来。 “他叫秦炎,是我女儿的同学,苏杨大学的,今年十九岁,帅吧?”丁冉笑着拍了拍秦炎的后背,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他忐忑的内心。 “呵呵......,帅,很帅,真巧,我曾经有个很要好的同事,他儿子也叫秦炎,算下来今年也应该是十九岁了。这位同学,方便告诉我你爸妈的名字吗?”袁元期待的看着秦炎,她当然不会指望这个曾经被她抱过的三岁的孩子时隔十六年后还记得她,但是她真的很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听到秦朋这两个字。 秦炎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刘月辉给他上大学的档案中虽然没有写上他爸秦朋和他妈白晓鸥的名字,可是保人却写的他那个不靠谱的外公白帆,在他们全家消失的那一年,刑警队的人肯定查到过白晓鸥的父亲叫白帆,地址还一模一样。 唉,失算啊失算,怎么就没想过会碰到故人呢? 不过,如果我换种说法呢? “我爸妈早就不在了,警官,您肯定认错了。”(这句话其实没毛病,他们现在是不在人世间,他们在青丘啊!) “不在了?”闻言袁元明显一怔,可仍不死心的问道:“他们什么时候不在的?是怎么不在的?” 秦炎装出一幅伤心的表情,轻声说道:“那时候我还小,不太记得了,应该有......十几年了吧。” “那你爸妈不在了,是谁把你抚养长大的?” “是我外公,” “你外公叫什么名字?” “叫......叫白帆,”唉,真难缠。 “白帆?你外公叫白帆?那他之前是不是做过大学教授?” “啊,好像是做过,这您怎么知道?”装傻吧,使劲装。 袁元往秦炎站的地方走近了两步,手臂微微有些颤抖的想举起来摸摸他的头,但看到秦炎警惕的眼神,她又重新放了下去。 “你爸爸叫秦朋,以前在这里做过刑警;你妈妈叫白晓鸥,曾经是一名中学老师。对吗?” 秦炎没有回答,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小炎,你果然是小炎,你看看我,好好看看......,我是你袁阿姨,你小时候我抱过你的,记得吗?” 秦炎挠了挠头,显得颇为苦恼的样子,“这个......我......我真的不记得了。” 袁元隐藏住眼角的泪花,低着头说道:“是啊,你怎么可能记得?那时候你才三岁多点,才这么高,没想到当年那个肉嘟嘟的小不点转眼间就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 肉嘟嘟?当年我肉吗?没觉的啊! 袁元盯着秦炎看了一会,越看越觉的他和秦朋很像,“要是让你钱伯伯知道你回来了,指不定他得多开心呢。这样,你把你的电话告诉我,等你有时间到阿姨家里吃饭好不好?” 看着袁元热切的眼神,秦炎实在不忍心让他失望,只好把自己的号码给了她,然后又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他现在苏杨大学哪个系哪个专业。 坐车回去的途中,丁冉突然握了握秦炎的手,然后又有些煽情的说道:“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孤儿。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孤儿?可怜的孩子?我? 秦炎郁闷的瞥了丁冉一眼,有些哭笑不得的扭头看向窗外,心想,这句话千万别让我妈听到,不然她还不得宰了我? 从警局到第一人民医院,本来没有多长的距离,可是半小时过去了,两个竟然还在车里待着。 秦炎透过车窗的玻璃看到了的士司机那诡异的眼神,然后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你笑什么?”丁冉有些不解,奇怪的看着秦炎。 秦炎身体前倾,拍了拍司机的肩膀,问道:“师傅,你这是打算把我们绕到天黑才到医院吗?” “绕?他在绕我们?”丁冉的眼睛瞪的老大,终于明白秦炎刚刚为什么笑了。 “我......我没绕啊,我......我只是对路不太熟悉,我是新手。”司机努力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哼,新手?黑手吧。告诉你,十分钟之内必须送我们到医院,不然老娘踹死你。知不知道?老娘刚刚把一个人踹到车轮底下去了,现在还在急诊室躺着呢。怎么?要不你也试试?”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收网 十分钟之后,秦炎和丁冉果然到了医院,那时太阳已经下山,黄昏的苏杨市早早的就被星星点点的灯光点亮。 秦炎下了车,将头伸进车内拍了拍司机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师傅,走好啊!” 随后,他看着车子离开,看着车子开到前面不远处红绿灯的地方停下,又看着两个身影从他身前飘过,“唰”的钻进了车内,然后,秦炎满意的笑了。 “走吧,看看丁小凡怎么样了,”秦炎边说边向转身向住院楼的方向走去。 从刚刚到现在,丁冉至始至终都在狐疑的盯着秦炎,直觉里,她觉得这家伙肯定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喂,秦炎,刚刚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啊,” “没看什么?我明明看你对那个司机笑的不怀好意,还有,你刚才一直在盯着他的车看,难道你在他车上做了什么手脚?” 秦炎夸张的睁大眼珠看着丁冉,说,“做手脚?你也太看的起我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做的出来吗?” “我觉的你也不会,再说了,他只是多绕了点路,司机嘛,难免想多挣点钱,这也不算什么大错。” “你知道还这么问我,” “可我觉得你刚才的眼神怪怪的,还有,人家都开出老远了你还盯着看,不正常啊!” 秦炎无奈,只好撒谎说,“我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人上车,他会不会再坑别人。” “真的?” “真的。” 真的才怪,从在警局门口一上车开始,秦炎就看出那位司机被鬼上了身了,而上他身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曾经跟他交过手的苏华,本来秦炎是想看看他到底想把他和丁冉拉到哪里去的,可谁知却围着医院绕起了圈,这下秦炎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只是为了缠住他们,延长他和丁冉回到医院的时间。 秦炎也不着急,就那么平心静气的看着他绕,心想,反正网已经铺好了,你们要是不来我才会失望呢。再说了,费了那么半天劲把我引开,要是没点下文也太没意思了吧!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苏华竟然听了丁冉的三两句唬人的话给,就什么事也没做的把他们俩原封不动的给送了回来。 他这是怕我呢,还是说时间已经够了,没有再耽误下去的必要了?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苏华都没了再在世间待下去的机会了。 出了电梯,走进丁小凡所在的楼层,秦炎便敏锐的察觉到了空气中隐隐存在的波澜。 看来,人已经齐了! 走进病房的时候,许浩坐在离丁小凡病床不远处的椅子上仰着头、闭着眼,一副睡熟的模样;而温馨则是趴在丁小凡的病床上,看着也是睡着的样子。 “他们俩这是怎么了?睡着了?还有你,叶医生,你这又是......”丁冉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百思不解的望着叶枫。 丁小凡直直的坐在病床上,叶枫站在她的右边,右手抱住明显受伤的左臂,地上还有嘀嘀嗒嗒的一滩不大不小的血迹,而他们俩人的目光此刻正齐齐的看向病床的对面,一图,或者也可以说是黎子月。 虽然叶枫受了伤,但是黎子月并没有好到哪儿去,或者说他的情况还要更加的严重。他软软的靠在墙壁上,左边半个脸已经完全扭曲变形,右臂没有支撑的耷拉在身旁,显然已经断了,两条腿看着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却半步也移动不了。 “小子,你交代的事情我可是都办好了,剩下的我就不管了。没事我走了啊,你爷爷还等着我下棋呢。” 丁冉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门后面还坐着两个老头,所以白帆一开口说话就把她给吓了一跳。 “呵呵......,别怕别怕,我不是别人,我是小炎的外公,至于这位......呃,这是位老头。”在跟丁冉介绍老判官的时候,白帆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最后只好用老头两个字含糊带过。 “哦,叔叔你好,我叫丁冉。”丁冉反应很快,见白帆样貌不俗,且又自称是秦炎的外公,而且看起来那个原来抓过小凡的人好像还是他打伤的,所以立刻伸出手跟白帆握了一下。 “哎呀,您看我这出去没多大会,好像这里就发生了不少事,这个坏人是您打伤的吧?真是太谢谢了,您救了我女儿,救了我全家啊!您真是太了不起了,太厉害了。秦炎有您这样的外公简直是他的福气啊!”丁冉抓住白帆的手,感激的话虽然都是发自肺腑说出来的,但是听在秦炎耳中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呵呵呵呵.......小事,都是小事,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挂在心上,以后有事尽管让小炎找我,不要客气啊!”白帆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去下棋吗?那还不走?”秦炎实在看不惯白帆的得瑟样,像哄苍蝇似的把他推出了门外。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对你外公啊?” “您怎么还有心情跟我外公啰嗦,这儿还有这么多事呢,难道您还想拎回家冷藏一段时间再解决?” “哦,这倒是,先解决事情再说,” 被封住的黎子月痛恨的望向秦炎,嘶声吼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以后你还能不能安生?” “哟,威胁我呢?”秦炎不紧不慢的走到黎子月身边,靠近他的耳朵说道:“你以为狼王还会来帮你?别痴心妄想了,从你贪得无厌的要求他一次又一次的给你寿命之后,它就对你厌烦了,要不是还念着你爷爷当年的救命之情,说不定他早就咬断你的脖子,喝了你的血了。哼哼!” 听了秦炎的话,黎子月那只存在半边的脸立刻变得惨白一片,就连身体都有些撑不住的险些要倒在地上,可是他却仍咬着牙恨恨说道:“你胡说,”。 “我胡说?哼哼,真是死到临头都不知悔改,刚才你被我外公制服的时候有没有试着叫狼王来?” 黎子月瞪着他没有回答。 “不回答那就是默认了,可是狼王没来,对吧?这说明了什么?” 秦炎晃着脑袋伸出两根手指头,继续说道:“第一,说明狼王想跟你断了关系,第二,狼群在丛林,这里是都市,它跑的过来吗?说不定刚到都市就被动物园的人给抓走了呢,有没有可能?呵呵呵呵......,我知道,这是笑话。” 对于秦炎的胡闹,老判官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黎子月,虽然白狼一族向来重情重义,但是狼王私自帮你延长寿命,这本身就扰乱了人世间的阳寿,昨日我们地府已经向狼王发出了警告,告诫他不得再私自干扰凡人的寿命。对于这一点,他已经作出了深刻的检讨,并且还自罚面壁思过十年。所以你刚才拿出匕首划伤自己,却并没有得到狼王的回应。这,便是原因了。” 黎子月终于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他抬头看着老判官,颤巍巍的问道:“你......你们......到底是谁?” “我是来接你的,”老判官捋了捋下巴上的那把白胡子,淡定的坐在一边,继续说道:“今日你们就把以前的种种恩怨一并解决了吧,结束之后我就会带你离开。” “离开?去哪里?”黎子月的眼里终于升起了浓浓的恐惧,活了那么久,本来以为会活腻,谁知造化弄人,他反而越来越怕死了。 “地府,” 地......府? 黎子月猛地吸了一口冷气,终于明白自己今日是真的走到头了。 丁小凡从床上下来,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近黎子月,然后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师兄,当年是我的错,是我负了你,可是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下?不肯放过我?” 望着丁小凡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黎子月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慌乱,他扯了扯嘴角,说,“玉儿,我不甘心,我想证明,想告诉你,离了我黎子月,你永远都不可能拥有幸福的生活,永远都会活在被人抛弃的阴影中。” “然后呢?你又能得到什么?” “我?我能得到什么?”黎子月的眼神有些恍惚,他微微低下头,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我没想过要得到什么,也从不需要得到什么,我从小和你一起,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想做什么我就帮着你一起做,我觉得我是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了,可是,为什么你会背叛我?会抛弃我?” 丁小凡的眼中已经滚下了两行清泪,她哽咽着继续说道:“师兄,当年我没有想过要抛弃你,我只是......只是情非得已,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爱上他的,但是爱上他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你的感情至始至终都是兄妹之情。” “兄妹?呵呵......,玉儿,这句话你早就对我说过,到今天了为什么还要再提?” 说到这里,黎子月突然仰头叹了口气,“唉,没意思啊,真的是没意思。不过,玉儿你听好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会找到你........”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想多了 丁小凡退学了,临走前她和叶枫一起见了秦炎一面。 “想好了?” 中午,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秦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转着眼珠看向对面的两人。 “嗯,”丁小凡点了点头,看着手心里的一杯咖啡,微笑着说道:“他找了我那么久,没道理再让他继续等下去。再说了,人生苦短,能相守的时候又何必去浪费呢?” “哇.......”秦炎故意睁大眼睛,并夸张的张大嘴巴,“丁小凡,你看起来很不一样了。” 丁小凡抿着嘴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以前你说过我傻,不过我不在意,我反而觉得那种傻是一种幸福,除了想不起他,其它都很好,特别是我和我妈妈之间。” “对了,说起你妈妈,她人呢?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我就没再见过她,这几天还挺想她呢。说实话,我非常欣赏阿姨的性格。”秦炎这话说的不假,丁冉虽然性子倔强,有时候还有点小粗鲁,但不会让人反感,而且,秦炎很喜欢。 “她去车站接她男朋友了,我订了四个人去云南的机票,我们下午就走了。”这句话是叶枫说的,从见面到现在,这还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啊?丁冉都有男朋友了?真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唉......”秦炎装作无比伤心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没病吧?”丁小凡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小心我去告诉温馨。” 然后,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叶枫,恭喜你这一世终于如愿以偿,好好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吧。” “谢谢,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天,真的感谢。” 秦炎跟叶枫伸出拳头互相给了对方一拳,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人才明白的眼神默默对视了一会。 “秦炎,我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脱。” 看着丁小凡严肃端庄的表情,秦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好了好了,丁小凡,你这个样子我真的是太不习惯了,还是觉得以前那个傻妞看着更顺眼。” “行了,别跟他废话了,他就没个正经样。”叶枫边说边穿外套,又把丁小凡的拿过来帮她穿上,那动作和神情,娴熟的仿佛做过几百年一样。 “那个......秦炎,他......会怎么样?”丁小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秦炎知道她问的是黎子月,他摊了摊手,说,“按照地府的规定,起码五百年之内是不准许再投胎的,至于五百年之后什么样,那要看他的表现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即便他再想缠着你,也没有那个机会。” 丁小凡摇了摇头,说,“我倒不是怕他缠着我,只是他这个样......,我觉得很对不起师父。” “人世间的很多事,都不会像你想象的这么圆满,再说了,这事也不赖你,要赖就赖他好了,他才是始作俑者呢。”秦炎用下巴指向叶枫,眼神中漂浮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丁小凡扭头看了叶枫一眼,那眼神,柔情的简直能掐出水来。 “对了,晨曦她怎么样了?还有她女儿?” “哎呀大姐,你这问题没完没了了,我又不是地府的人,我哪知道她怎么样了?” “你不是跟那个白胡子判官关系很好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他关系好了?” “两只都看见了,在病房的时候你们明显很熟啊!” 秦炎瞪着丁小凡,直到瞪的眼珠子有点疼才弱弱的回了一句,“没有很熟,只是一般熟。” 说完不等丁小凡接话,就朝着叶枫吼道:“赶紧带你老婆走,老子今天还有事,不送了,拜!” 看着秦炎边跑边穿外套的仓皇模样,叶枫安慰的拍了拍丁小凡的肩膀,说,“你放心,他肯定已经安排好了,可能只是不方便透露,走吧,看看丁姐是不是回来了?” 听到叶枫再一次喊丁冉喊丁姐,丁小凡就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办法,老妈今年才四十多岁,本人又看着比较年轻,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让已经三十出头的叶枫管她叫阿姨,却让他叫姐。 叶枫喊她姐,丁小凡喊她妈.......唉,想想丁小凡都觉的脑仁疼! .......................................... 因为快要放寒假了,所以学校目前除了必要的考试,已经不怎么安排上课了。 托温馨的福,每门考试秦炎进行的都还算比较顺利,虽然试卷上写的内容他并不是完全的懂,但这并不影响他把正确答案给准确无误的写进去。 今天是周五,考完最后一场大家都可以自行离校,回家跟家人一起过年了。 放假秦炎当然不可能回家,这个时候回青丘可以说是一点鸟事都没有,倒不如留在这里陪着温馨一起过年了。繁华的苏杨市在春节的时候会更加的热闹,虽然十六年前自己在这里过过三个春节,但那时毕竟年龄太小,每天晚上八点之后,牛玉兰是肯定不会让他出门的,更别说去那种喧嚣鼎沸的闹市间走上一圈了。 回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秦炎碰到了许浩,他正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而床上的衣服和要收拾的东西是一样都没动。 “你没订票吗?怎么有时间坐在这里发呆?”秦炎奇怪的看着许浩,别的同学回家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只有他恹恹的好像提不起精神一般。 许浩抬起头一本正经的看着秦炎,说,“老秦,你给我说实话,丁小凡为什么要退学?” 我靠,搞了半天还想着丁小凡呢!这货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痴情了? “丁小凡退学当然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啊,” “身体不好可以休学,为什么一定要退学?” “可能......她妈觉得一时半会的还治不好,所以就干脆退学了呗。” 许浩的眼睛瞪的老大,就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很多,“喂,这可是大学啊,很多人想考都考不进来呢,她说退就退了?连个毕业证都没有,这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找工作?怎么养活自己?” 靠,这货想的还挺多!难道动了真情了? “唉,要是这样的话,以为得靠我养她了,想想就觉得压力好大。” 我~草! “行了,别特么自作多情了,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吧!”秦炎站起身去柜子里拿自己的东西,可还没走到就看到上面贴了张纸条,走近一看,上面写的是:老秦,我要去爬珠穆朗玛峰,你的冲锋衣我穿着很合适,寒假回来还你。航子! 秦炎把纸条撕下来,皱着眉头冲许浩说道:“我特么都几个月没见过这货了,这一回来就把我衣服穿走了,那可是温馨给我买的新的,我还一次都没穿过呢。这是不是人啊?” “他本来想穿我的来着,我说你的更合适,所以他就穿走了。”许浩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我~草! 秦炎呲牙咧嘴的真想扇死许浩这个猪头,不过,他马上就静下心来想到了一条更好的计策。 “听说,丁小凡在老家有个男朋友,是个医生,很有钱,我想她退学就是为了跟他结婚吧!” 说完,秦炎拎着自己不大的背包闪身出了宿舍,留下一脸懵逼的许浩震惊在当场....... 秦炎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了不到五分钟,温馨就背着自己不大的背包走了下来。 “中午想吃什么?” 两个人拉着手边讨论吃饭的事情,边悠闲的向停车场走去。自从刘月辉离开,温馨家的这辆宝马基本都是秦炎在开,前几天赶着考试,两个人就顺便把它开到了学校。 刚上车坐好,秦炎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拿起一看,秦炎立刻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谁啊?”看到秦炎盯着手机的那个样子,温馨好奇的伸头过来,“袁元?这是谁?听名字好像是女的。” “你小姨的同学,” “我小姨的同学?你怎么认识的?” “她同时也是我爸的同事。” “刑警吗?她找你什么事?” 秦炎没有回答,而这时铃声也已经响到了尽头,嗖忽间车内已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不接?” “我怕她老追着我问我爸妈的事,” “对哦,”温馨扭头看着秦炎,“你好像就没跟我说过你爸妈的事,他们到底去哪了?” “他们......” 秦炎的话还没说出口,手机又响了起来,拿起一看,还是袁元。他无奈的朝温馨摇了摇头,按下了接听键。 “喂,袁阿姨,” “小炎啊,刚刚我听你洋洋哥哥说你们学校放假了,那你现在是不是有时间啊?” “洋洋哥哥?” “怎么?你忘记了?就是你钱伯伯家的洋洋哥哥,小时候你俩一起玩过的......嗨,瞧我这记性,你当时才那么大一点,不记得很正常。你现在有时间吧?” “啊.....有是有......” “有就好,正好要吃午饭了,你到钱伯伯家来吃饭吧,洋洋今天带女朋友来了,我们一家也在,你也过来热闹热闹。我现在把位置发给你,抓紧过来哦。” 整个通话过程,秦炎感觉自己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他叹了口气,看着温馨说,“一起去吧,午饭有着落了.......”46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世界太小 秦炎带着温馨很容易就找到了钱伯伯家小区,进门右拐,过了两栋楼就看到了他们要找的楼牌号。 两个人将车随意的停在了这栋楼前面的空地上,拎着水果下了车就看见楼里走出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男的三十出头的年纪,个子很高,起码得一米八以上,留着刺刺的平头,方脸,大眼,看着整个人颇为的精神;女的和他年龄相当,却身形娇小,柔柔弱弱的,特别是还戴着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使得本就不大的小脸看起来更没剩多少了。 秦炎拉着温馨的手,直接就冲着那个男的过去了,走到跟前,他客气的问道:“你好,是钱洋哥吗?” “啊?” 看着秦炎,钱洋一下愣住了,虽说他下楼来就是为了接他的,可是真没想到刚下楼就被这小子给认出来了。钱洋上上下下打量了秦炎好几遍,这才伸出拳头给了他当胸一拳,“臭小子,算你有良心,十几年没见还能认出你哥。啧啧,真没想到,当年的一个肉球球眨眼间竟然长成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小王八蛋了。” 秦炎笑了笑,指着温馨对钱洋介绍,“我女朋友,温馨。” “靠,你哥都三十了才交到女朋友,你这小兔崽子才多大?竟然都有女朋友了,还......”钱洋好似才想起跟前有两个女生在场,话说到一半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面向温馨说道,“不好意思,弟妹,我这人一向粗鲁惯了,你别在意啊!” 这时候,钱洋身边的女孩子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钱洋这才想起还没给秦炎他们介绍她呢。 “小炎,这是你嫂子,钟雯。” 秦炎和温馨客气的跟钟雯打了招呼,随后便打算上楼去钱洋家,却不想秦炎被钱洋给一把拉住了。 钱洋笑嘻嘻的让钟雯陪着温馨,他却搂着秦炎的肩膀走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怎么了哥?” “小炎,老实告诉你哥,你看你嫂子怎么样?” “什么叫我看怎么样?你的女人当然是你看着好就行啊!” “我是看着好啊,不然怎么会把她带家来,可问题是我妈没满意,嫌她.......”说到这里,钱洋回头又看了钟雯一样,然后压低声音说,“我妈嫌她个子矮,屁股小,总之是没相中这个儿媳妇,刚才在楼上就给人家摆脸色看呢。” “那怎么办?” “我这不是问你吗?给哥支个招呗,看怎么样才能让我妈同意。” 秦炎好笑的看着钱洋,问,“哥,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为什么会认为这种事情我有办法?” “少跟我装蒜,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啊,你小子从小就鬼点子多,还有点邪不拉基的本事,才几岁大的时候就把我的那.......鬼给吓的够呛,这种小事怎么会没有办法?” “哥,这你错了,我眼睛能看到鬼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再说了,那事和这事也不搭嘎啊。对了,那眼镜鬼后来走了吗?” “走了,不过等到我高考之后才走的。” “你这作弊作的够彻底啊,怎么不让他帮着你大学毕业了再走,顺便再考个硕士博士之类的。” “我倒是想啊,可他不肯了,那时候他妈生了一场大病,后来没救回来,走的时候他就在跟前,然后她妈在断气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唉,也算是得偿所愿吧,行尸走肉的活了那些年,终于死后见到了自己最牵挂的儿子。” “然后娘俩一起走了?” “嗯......哎,你别转移话题啊,接着说哥哥这事,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妈喜欢她。” “这事我又没经历过,我能想什么办法啊,对了,袁阿姨不是在你家吗?你让她劝劝伯母呗。” “切,别提了,她说她保持中立,这是我们的家事,她不管。唉,要是我秦叔在就好了,他铁定会帮着我的。对了,你爸妈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我肚子响了,咱要不先回家,吃了饭再说,行吗?”秦炎叉开话题,并揉着自己的肚子,假装饿的受不了了。 钱洋只得无奈的说道:“行行行,走吧走吧,回去吃饭,从小就贪吃,长大了还没改这德行。” 走进钱洋家,双脚刚刚踏进门内,秦炎还没来得及看清客厅里坐着的众人,他的身体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给牢牢的抱住了,要不是他的眼睛够快,看清了来人的长相,估计早就一个过肩摔把他给扔出去了。 钱涛抱了秦炎足足有三分钟,放开时双手还有些颤抖,十六年前还是一条东北的猛汉,没想到再相见却已是双鬓生白霜的半大老头了。 “钱伯伯.......” “哎...... 秦炎就叫了一声钱伯伯,就被他一声哽咽的答应给打断了。秦炎略有伤感的看着钱涛,虽然他早就知道钱涛和他爸关系很铁,但却没想到能铁到这种程度,秦朋消失了十六年,钱涛也伤心了至少十年,等到再次见到他儿子的时候,他也料到自己竟然激动成这样。 “老钱你干嘛啊,人孩子刚来你就这样,还能不能让孩子好好吃个饭了?” 钱涛的老婆李悦,那个微温尔雅的江南小女人,她上上下下打乱了秦炎好几遍,这才红着眼圈将秦炎给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拍着秦炎的手说,“像,真像,简直跟秦朋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时候还有点像晓鸥,这长大了就活脱脱一个秦朋了。” “李阿姨好,”秦炎微笑着跟李悦打着招呼,同时又伸手指了指依然站在门口的温馨,说,“这是我女朋友,因为今天没什么事,就带她一起来了。” “呀,你看看阿姨这脑子,光顾着看你了,竟然还没注意到门口还有位姑娘,”说着李悦站起身就去了门口,同时还看着温馨边走边说,“多好的姑娘啊,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我们小炎就是有眼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悦夸温馨时竟然还若有似无的瞟了钟雯一眼。就这一眼,旁边站着的钱洋那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妈你什么意思?” “你妈什么意思都没有,就顺口说说你急什么?赶紧带着钟雯去厨房盛碗端菜,钟雯啊,叔叔不把你当外人,到这就是自己家了啊。”钱涛是出了名的护妻狂魔,虽然老婆不该当着人家的面那么说,但是为了不让他们母子发生争执,赶紧打断儿子的话,并顺便将两人推进了厨房。 “什么到这了就是自己家了,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眼见钱洋跟钟雯进了厨房,李悦两眼瞪的溜圆,面带不悦的看着钱涛。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啊?就算再不满意也不能当人面说啊。”袁元适时的帮钱涛解了围,又指了指秦炎和温馨说,“人家这俩孩子可是来做客的。” 李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转脸又说,“小炎就跟我儿子一样,又不是外人,没事的,对吧小炎?” 秦炎挠挠头,问,“阿姨,我哥这女朋友怎么了?您怎么这么不喜欢她啊?” “哼,怎么了?她做的那些事,我都说不出口,让你袁阿姨告诉你,我先去给你们榨果汁,一会咱就吃饭。”李悦拉着钱涛一起去了餐厅,秦炎这才得空跟袁元身边的一个大约十来岁的男孩打招呼,果然,袁元自那件事过后成功的做了妈妈,而且看样子还是一位非常幸福的妈妈。 “我也是刚知道这事,你洋洋哥哥啊,在跟这个钟雯谈恋爱之前有一个女朋友,长的很漂亮,很年轻,人也很老实,家庭也好,她妈就是咱市里最有名的大律师,姓林,你还小可能没听说过,但是在我们警局那可是赫赫有名啊。你李阿姨之前有事拜托过她,那官司打的那叫一个漂亮。自那以后你李阿姨就跟林大律师成了好朋友,但是这两个妈妈还没好多久呢,钱洋就跟人家林律师的女儿提出分手了,而且理由还是,他爱上别人了。当然,他口里的别人就是这个钟雯。你说你李阿姨能喜欢她吗?她认为这个钟雯就是典型的第三者插足。” 秦炎吃惊的长大嘴巴望着袁元,问,“袁阿姨,你说的林大律师是不是叫林琳?” “对啊,就是她,原来你也听说过啊!” “那她女儿是不是叫彤彤?” “没错,这你都知道?难道你认识?” 认识,何止是认识啊! 秦炎苦着一张脸扭头看向旁边坐着的温馨,心想,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怎么什么事都能让我给碰上啊! 趁着袁元扭脸跟她儿子说话的空档,温馨凑到秦炎耳边问道:“是小时候在那个山庄碰到的那个彤彤吗?” 秦炎点了点头,同时又无奈的耸了耸肩。 吃完饭,本来钱涛想拉着秦炎问问他爸妈的事情的,但还没来及开口就被钱洋打断了。 “爸,我借小炎用一会,就一会啊!” 钱洋将秦炎拽进了他的卧室,同时一起进卧室的还有他女朋友钟雯。 “你嫂子有件事情,哥刚才想了下,觉得还是听听你的意见比较好。” 秦炎看了钟雯一眼,以为钱洋还是让他去帮着说服李阿姨,便连忙摆手说,“哥,不是我不帮你啊,这样的事情我一个大男人没法开口。” “什么没法开口,我这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什么事?” “不是让我去劝李阿姨?”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钱洋转脸将钟雯脸上的黑框眼镜给取了下来,然后说道:“你看钟雯眼睛下面,全身黑眼圈,她这些天总是睡不好,一闭上眼就梦到她爸........”46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落叶归不了根 “她爸死了十年了,之前一次都没梦到过,但是最近一个月却频繁梦到,而且一梦到吧还.......”说到这里钱洋扭脸看向钟雯,“钟雯你说,把你梦到你爸的情况都如实的说出来。” 钟雯疑惑的看看钱洋,又看看秦炎,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家的这事告诉一个才见一次面的外人。 “你不是也觉得自己的梦有些奇怪吗?别担心,我这兄弟可邪性了,说不定他就能帮你呢。” 邪性?秦炎看着钱洋,不知道他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夸我? “哥,梦见死者最大的可能是他需要钱了,你让嫂子得空去给他爸买点上好的纸钱烧给他不就完了。” “烧了,”钟雯看着秦炎,终于说出了两个字。 “不仅烧了钱,还请法师来家里做了场法事,可是全都没有用,我爸还是每晚都到我和我妈的梦里来。” “那他在梦里有说什么吗?” 钟雯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面带忧伤的看着我,那种表情,就好像他受了很大委屈一样,让人看着感觉非常压抑,甚至还很难呼吸。所以我每次醒来都要大口大口的喘气很长时间,身体也是前所未有的疲累。” 秦炎摸着下巴认真的看着钟雯,拿掉眼镜后的钟雯还是非常耐看的,虽然并不是那种让人一眼就惊艳的女子,但是温婉的气质,淡淡的笑容,不快不慢的说话语调,处处透漏出一种成熟与大方,可能正是因为她的这种心境,才会在李阿姨明嘲暗讽之下还落落大方的留在钱家,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性子,钱洋才会舍弃彤彤而选择她吧? 想起彤彤,不知道十几年不见,那丫头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了? “怎么样?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钱洋见秦炎半天不说话,眼睛还不住的往钟雯身上瞟,便想当然的以为他是在想对策了。 秦炎看着钟雯,问,“在你爸生前有没有什么没了的心愿?或者是,你和你妈曾经答应过他什么,但是这十年间却没有做到?有吗?好好想想?” 钟雯一听一下子愣住了,呆了大概有两分钟的时候,她才低声说道:“有,” 钱洋与秦炎对视了一眼,问,“是什么?” “我和我妈曾经在我爸临终前答应他,要把他的骨灰送回老家安置,可是......可是现在他的骨灰还在这里。” 钱洋一听就有些着急,“一个骨灰怎么还能耽误那么久,等我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处理,我陪你回趟老家,这样你爸也能安心,你和你妈也能睡的踏实了。” 钟雯抬头看向钱洋,眼神中竟含了难以言喻的苦楚与无奈。 秦炎盯着她的眼睛,问,“你爸的骨灰送不回去,是吗?” “送不回去?什么意思?”钱洋纳闷的看看秦炎,又转头望向钟雯,问,“雯,到底怎么回事?人死了落叶归根,骨灰送回老家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爸这还活的好好的呢,都已经跟东北的我那些叔叔伯伯的打好招呼了,让他们给他留出一块地来,等死了就埋在老家。这麻溜的都给弄好了。” 钟雯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钱洋,我们家跟你们家不一样。” “不一样?你说说哪里不一样。” “很抱歉,之前我没有跟你提过,其实,我爸是台湾人。”钟雯抬头歉意的看向钱洋。 “台湾人怎么了,台湾又不是外国的地,它也是咱中国的一部分,跟我们东北没什么区别。所以你倒什么谦啊!” 钟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钱洋,你不懂,我们家跟你们家就是不一样。我爸是台湾人,三十五年前他来大陆工作的时候,他在台湾是成过家的,后来耐不住寂寞才找的我妈,所以,我妈其实这辈子都不是我爸名正言顺的老婆,起码法律上不是。” 这个答案是钱洋始料未及的,他眨巴了几下眼睛,看看钟雯,又转头看看秦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钱洋才开口说话,“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不愿意送你爸的骨灰回台湾?” 钟雯再次摇了摇头,然后带着一脸的悲哀苦笑道:“哪里是我不愿意送他回啊,是根本就送不回去了。我爸死的时候我就曾经给他台湾的老婆和那两个儿子打过电话,他们说,二十多年都不回去,现在死了有什么可回的,一把骨灰而已,撒去大海也是一样的。” “所以,你爸去世的时候,他的那两个儿子来都没来?” 钟雯再一次的摇了摇头,“都没来。我想,他们对我爸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怨恨的吧,就连跟我说话语调都是非常冷淡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把他的骨灰送回去呢。” “唉,你爸做人还真是失败啊!欠你母亲一个名分不说,还落的那边的母子三人的怨恨,这都已经烧成灰了还不能落叶归根。真是悲哀啊!” 钱洋忍不住发了好一通感慨,完了却又拍拍钟雯的肩膀,安慰的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有我这兄弟在,他肯定可以给解决的。” 秦炎一听就瞪圆了眼睛,说:“什么叫我能解决啊?哥,你搞搞清楚,这可是人家的家事,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更何况是我。” “这种小事你会搞不定?” “我懒得理你,”秦炎发现跟钱洋解释这事很费劲,便打算直接开门走人,不过他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钱洋给抓住了。 “事情还没解决你怎么能走呢,” “我没办法解决,” “我不信。” 秦炎看着钱洋,突然脑子里就蹦出一句话来,“要不我给你出个招,你去找彤彤问问,这事她应该可以办,而且,她也能看到那什么的。” 听到彤彤那两个字,秦炎明显看到钱洋的瞳孔都放大了,他惊讶的望着秦炎,问,“你怎么知道彤彤的?我妈跟你说的?” “如果我说我跟彤彤是旧识,你信吗?” “放屁,你离开苏杨市的时候才多大,还旧识呢,蒙谁啊。我知道了,肯定是袁阿姨告诉你的,没错吧?” 秦炎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边把钱洋的手拨开,边说,“如果你不相信我认识彤彤,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方法我告诉你了,用不用随你。” 走出钱洋房间的时候,秦炎看到他的脸变得铁青。 客厅里,李悦和袁元拉着温馨还在说话,秦炎走过来的时候觉得那两阿姨估计都把温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打听个一清二楚了。 “小炎,你哥跟你说什么呢?”李悦看到秦炎出来,颇为不悦的看了钱洋的房门一眼。 “没事,阿姨,我哥就找我随便聊聊。” “你们哥俩聊那她在旁边干嘛。” 秦炎挠着头又“嘿嘿”干笑了两声,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冲袁元使了个眼色。 “嫂子,人家都还在你家呢,你就不能忍忍说话客气点?” 李悦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洋洋从小就很听话,自从跟她在一起,就没有一天不跟我杠的。你说人家彤彤又年轻又漂亮,还很懂事,他怎么就瞎了眼非得跟人家分手呢?害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见林琳了。” “不致于吧,林琳毕竟是大律师,孩子们的事情她不会怪到你身上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好意思啊。” 秦炎看着李悦,问,“阿姨,我钱伯伯呢?” “哦,他出去抽烟了。小炎,你去劝劝他吧,你伯伯本来十多年前就已经戒烟了,可是因为你们全家一夜之间消失的事,那些天他不仅重新抽起了烟,就连头发都白了很多。” 秦炎在楼道口找到了钱涛,烟雾缭绕中钱涛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面对这个六十不到的忠厚男人,秦炎从心底里由衷的对他产生了歉意,而这也是对于他们全家的离开,他生平感到抱歉的第一人,估计也是唯一一人。 “会抽吗?”钱涛冲着秦炎扬了扬手里的烟盒。 秦炎本来想说不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点点头从钱涛的烟盒了抽出一根烟来,然后接过钱涛的打火机,随着“啪”的一声响,他竟然潇洒的点着了。 “以前办案子的时候,碰到难办的案子,难解的谜题,我和你爸就经常会一起抽烟,后来抽的多了,我的肺出现了点问题,医生让我戒烟。可在那种环境下怎么可能戒的下,后来你阿姨就把单子拿给你爸看了。你爸瞒着我把单位的所有同事的烟都给没收了,然后说让大家一起戒烟,就这样,我的烟在那一年成功戒掉了。” 钱涛吐出一个眼圈,看着它在自己眼前逐渐的变大变淡,最后消失在空气中,然后又接着狠狠抽了一口。 “在你出现之前,我始终都不相信你爸走了,他比我小七岁,怎么能走在我前头呢?还有你妈,多么般配的一对,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钱涛红着眼圈看向秦炎,说,“小炎,你老实跟伯伯说,你们家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要是你也不记得什么,那把你外公的电话给我吧,搞不清楚这件事,我这一辈子都寝食难安啊.........”46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先入为主 秦炎其实很想告诉钱涛,他爸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活的很快活,快活的都已经要把他这个老朋友、老战友给忘记了。 “当年我太小了,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外公说我是被人送到他那的,至于送的人是谁,他也不知道。” “可是我们那时候去找过你外公,他根本就没在家啊,而且听邻居说,他都很长时间没回去了。” “是的,他没事就喜欢出门逛,那年他正好逛到山东,在宾馆睡觉的时候被敲门声惊醒,打开门就看到我睡在地上,左右却看不到一个人。他觉得奇怪,但是我爸妈的电话根本打不通,无奈之下他回了苏杨市,可是没敢露面,他怕害我爸妈的人会再害我,所以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那这么说你外公并没有见到你爸妈的尸体?” 秦炎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这十六年他们也没回去找你?” “没有,” “奇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钱涛凝眉思索着,半响,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说,“还真是嘲讽啊,当了一辈子警察,却连自己人失踪了都找不到。” “您认为我爸妈是失踪了?” “只要见不到尸体,我相信,秦朋就一定还活着。” 秦炎松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大逆不道了! “你也很欣慰是吗?所以啊,小炎,不能跟你袁阿姨说你爸妈不在了,你不知道因为你这句话,她和你李阿姨抱头哭了一晚上。” 秦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是我大意了,怪我,怪我!” “也不能怪你,那么多年没见过自己爸妈,恐怕连他们长什么样都忘了吧?” 秦炎将手里的烟抽完,顺手掐灭并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低着头说道:“没忘,我都记着呢,我爸喜欢剃平头,穿运动装,说话不太着调;我妈是长头发,脸白白的,眼睛很大,喜欢笑。对吧?” 钱涛的神情瞬间变的忧郁很多,“对,这是你爸妈十六年前的样子,很般配的一对。” 不仅是十六年前的样子,现在也是这个样。 “小炎,过年是不是要回去找你外公?” “不回了,我外公报了个老年团,说过年去海南玩。所以我就留在这陪温馨了,正好今年她爸妈刚走,她一个人也挺难受的。” “我刚才听你李阿姨问起温馨的爸妈,原来她爸就是之前水电公司的温总啊,家庭不错,你小子有眼光。” 秦炎列了列身子,歪着头看向钱涛,“伯伯,咱能别这么俗吗?我是喜欢她这个人,又不是家庭。” “哈哈.......,对,你是看上的人,你们是真爱。” 两人说笑着进了屋,却一进门正好碰到钱洋带着钟雯正要离开。 “这是要出去?”钱涛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作为一名合格的妻管严,在妻子不喜欢的儿媳妇人选面前还能表现的这么中立,可见他是多么的想挨骂了! “我妈又不待见我们,不走还留在这干啥?”钱洋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足够客厅里的李悦听到了。 “说什么混话呢,那是你妈。”钱涛故意板了板脸,但是那意思却很明显,他在警告钱洋,不管李悦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他妈。媳妇可以再找,但是妈只有一个。 不过一转脸钱涛又笑眯眯的对钟雯说,“钟雯,以后常来,就当这是自己家啊!” 钟雯正想回答,却听到客厅里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众人望去,却见李悦脸色平淡的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秦炎颇为同情的看了钱洋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下次找你玩。” “行,小炎,把你手机给我留一下。” “阿姨我走了,叔叔再见!”不管李悦表现的再不悦,钟雯却是该做的都要做到,临出门还大大方方的跟李悦和钱涛再见。 关门声刚刚落下,李悦这边一个转身指着钱涛说道:“姓钱的,你什么意思?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哎呦媳妇,你借我两胆我也不敢跟你对着干啊。” “那你刚刚在说什么屁话呢?还叫她以后常来,还当成自己的家?你当我死了是不是啊?”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这样对他们还不是为了你好。” “你跟我对着干也叫为我好?” “当然是为你好了,你没看你儿子对那个钟雯的稀罕劲啊,他要是一心想娶钟雯,你以为你能拦得住?这自古就没有哪个父母能拗的过儿女的。所以啊,我现在对他们好,完全是为了你儿子以后能不跟你生疏。” 李悦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然后歪着头想了想,好像钱涛说的有道理。不觉叹息一声,将后背狠狠的靠在了沙发上。 看着面前的这夫妻俩,秦炎突然发现,原来当年那个温柔温婉的南方小女子,经过十六年岁月的洗礼,早已发展成了一名东北悍妇,而原本颇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东北男人,却变成了一名不再有脾气的南方小男人。 两个常年生活在一起,并互相爱着对方的人,原来那影响的改变竟然可以如此的深刻。 从钱涛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秦炎谢绝了他们要求一起吃晚饭的盛情相邀,只说有时间一定会来蹭饭,但是今天晚上和同学约好了看电影,所以只能先走了。 “那个钟雯看着挺好啊,李阿姨怎么会那么讨厌她?”温馨看着车窗外不断涌动的人流车流,若有所思的说道。 “其实吧,她应该不是讨厌钟雯,只不过之前钱洋跟彤彤好过,她觉得很满意,再加上她跟彤彤的妈妈又相交甚好,所以喽,估计除了彤彤,钱洋带谁回家她都不喜欢。” “先入为主了,” “没错,” 温馨扭过头看着秦炎说,“你觉得,要是白晓鸥阿姨在,她会喜欢我吗?” 秦炎诧异的看这温馨,“噗嗤”一声就笑了,“这不该是你能说出的话啊!” “你什么意思?嫌我老?” “想多了吧你,” 温馨转过头看着前方,不再说话,秦炎瞄了她两眼,真心不知道她这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快回到温馨家的时候,温馨的电话响了。 “我二叔?他怎么会找我?” “哪个二叔?沪都做警察的那个?” “不是,那只是我堂叔,这个是我爸的亲弟弟。” 温馨说完便按下了接听键。 两分钟后,温馨挂了电话,然后纳闷的看着秦炎说,“我二叔说找我有急事,他怎么会有急事找我?我爸妈的丧礼都没见他露面,现在怎么想起找我了?” “那要不要去?” “去吧,好歹也打了电话,又是亲二叔,看我爸的面上也过去听听是什么急事。” 因为温馨和她二叔约好的地点离她家不远,所以不到十分钟两人就到了地方,但出乎他俩意料的是,温馨的二叔竟然比他们到的还早。 “温馨,好久不见,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啊,害的二叔差点没认出来。咦,还带了人啊,这位是?” 看面向,温宏的弟弟温彬和温宏有三分想象,但是从眼睛里可以看出此人比温宏要精明的多。 温馨简单介绍了下秦炎,也不管她二叔高兴不高兴,便淡淡的问道:“二叔找我什么事?” 温彬看了看秦炎,又看看温馨,见温馨丝毫没有想将秦炎支开的打算,便只好笑着对秦炎说,“小伙子,我和温馨说点家事,你看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不用,二叔,我爸妈在世时就对秦炎很信任,他们去世时也是他帮着我处理的后事,所以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不用回避。” 听到温馨这么说,温彬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有些难看,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转脸又一脸悲痛的说道:“温馨,我知道,你这是怪二叔没来参加你爸妈的葬礼,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就算有天大的事,自己亲哥亲嫂的葬礼怎么能不来?唉!我混蛋啊.........” 说着,温彬竟然还抽了张餐巾纸去擦那眼角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温馨纳闷的跟秦炎互相对视一眼,一时之间没能搞明白他这是玩的哪出! 温彬擦够了眼角,然后又抬起头看着温馨,动情的说,“二叔本来是想到你家去看你的,但是这个时间正好也该吃晚饭了,就想咱爷俩能一起安安静静的吃个饭。” 说到“咱爷俩”的时候,温彬又若有似无的瞟了秦炎一眼。 我靠,这撵起人来没完了是吧,怎么着?老子今天就坐这了,你不是找温馨有急事吗?爱说不说! 秦炎也不看温彬,坐在温馨旁边翘着二郎腿喝果汁,中间还穿插着跟服务员要了一盘零食。 温彬一看秦炎这个架势,知道撵不走他了,只好找来服务员点菜,然后还讨好的问温馨喜欢吃什么,又说哪个菜哪个菜是她爸爱吃的,说到这里还会配合的哽咽两声,就好像他有多么的思念那已经走了的哥哥一样.........210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太不要脸了 菜上齐后,秦炎低着头只管吃饭,对于温彬异样的眼光,则是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温馨,来,吃块排骨。” “谢谢二叔,我晚上不吃肉的。” “哦........” 温彬尴尬的举着那块排骨,最后悻悻的放在了自己的碗里,然后他搁下筷子,对着正在喝汤的温馨说,“温馨啊,是这样的,二叔呢,碰到难事了。” 说到这里,温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你哥那个不争气的,和人一起在广州开公司,结果赔了个一干二净,这还不算,竟然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前几天那些债主都找到我家来了,逼得我和你二婶最近连家都不敢回了。” 温馨放下汤碗,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淡淡的说,“我哥又没死,他们要债应该去找我哥。” “可你哥跑了啊,他们找不着他就只能来找我了。” “那你可以报警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警察能管的了这个?” “又不是你欠的,再说了,只听说过父债子还,还没听过子债父还呢!” “是这么个理,可自古以来儿子的债不都是爹还的吗。所以他们找不到你哥就只能找我了。” 温馨盯着她二叔看了一会,突然就笑了,说,“二叔,既然你认为那些债主应该找你,那就找吧,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今天把我叫出来又是什么事呢?你总不至于认为我能替你还债吧?” 听见温馨的话,温彬讪讪的笑了笑,“温馨,你看啊,怎么说咱都是一家人,这你爸妈都不在了,那我和你哥就是这世上跟你最亲的人了,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了,”说到这儿,温彬停顿了一下,眼睛斜斜的瞟了眼秦炎,然后又接着说道:“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还不得靠我和你哥给你出气啊,你说是不是?” 温彬见温馨没有吭声,以后话说到她心里去了,便趁热打铁的说道:“所以二叔家的难事,不也是你的难事吗。你看你爸妈都不在了,你留着那些钱也没什么用,就拿出来借给二叔缓一缓吧。” “那些钱?二叔你说的是哪些钱?”温馨看着她二叔,装出一副非常不解的样子。 温彬真的以为温馨没有听懂他的话,便直截了当的说道:“就是你爸妈给你留下的遗产啊。” “遗产?你是说那二十万块钱吗?可这是我读书用的,不能给你。” “二十万?怎么可能?”温彬瞪大了眼睛看着温馨,显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爸当了那么多年的总经理,光每年的年薪就有几百万,怎么可能只给你留下二十万?” “几百万?你听谁说的?我爸一年的年薪只有八十万,这点你可以去打听,很容易就问到。还有,二叔,你不知道吗?我妈前两年就查出得了癌症,这两年光看病就花的七七八八了,还有我爸,半年前查出肾衰竭,虽然他看病可以报掉,但是那些进口针进口药还是花了我们不少钱,所以能剩下二十万给我已经是个奇迹了。” 顿了顿,温馨又接着补充了一句,“那个时候,在我家最困难的时候,我可没见过你所谓的一家人来看过我爸妈一次。” “这.......”温彬被说的脸红了红,半响才低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不知道啊,要是你爸妈早点告诉我,我这个亲弟弟能不来吗?就是你哥,他也得大老远从广州飞回来伺候你爸几天不是。” 温馨看着他,没有接话,她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有些夸张,但是她妈今年得的癌症,她爸的肾衰竭,却都是不争的事实,只不过一直到最后一个月她才知道。作为温宏和刘月辉的女儿,温馨一直觉的自己很失败,他们俩个自她出生的那天起,就一直给予最浓的爱和关怀,而她除了索取,竟没有过丝毫的回报。 “唉,只有二十万啊,”温彬感到非常失望,叹着气在桌上无奈的敲着。 温馨发觉不对,警惕的看着她二叔,“二叔,我只有这些钱,不能给你的,这是我四年的学费和生活开支,够不够还不好说呢。” “温馨,你别怕,二叔只是借,不是要,一旦手头缓过来,一定第一个还你,这点你要相信二叔,从小到大,二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对不对?” 对,当然对,从小到大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说话了,话都没说过几句,又何谈骗呢? “温馨,你看这样好不好?” 温彬好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脸色也由刚刚的愁容满面转为了微笑,“你呢,现在是一个人,这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太浪费了,不如这样,你妈之前不是在河田公寓投资过一套两室的房子吗?我知道这些年一直是租出去的,你现在把它收回来自己住,然后把现在这个大房子给卖了,这样一来既能帮的了二叔,你自己手里也能留下一笔钱,一举两得,多好啊!” “不好!” 如果说刚才温馨的笑脸只是敷衍,那现在则是完完全全的动了怒了。 她冷冷的看着温彬,说,“这房子是我爸妈给我留下的唯一念想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动它,谁都不行。” 说完温馨便站了起来,连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腾腾腾”的往外走。 秦炎一看,慌忙放下手里的红烧鸡翅,用胳膊夹着外套,边擦手边去追温馨。 “刚才你离开的时候,我看你二叔的脸都绿了。” 坐进车里,秦炎一边发动车,一边幸灾乐祸的跟温馨说道。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要是不走,他看卖大房子行不通,估计就得打外面那套公寓的主意了。这个抠逼,我爸妈活着的时候没见他给我们一家人花过一毛钱,每次都是从我爸这搜刮,我爸脾气好,又是亲弟弟,瞒着我妈不知道给了他多少钱呢。就这样他都不来参加我爸的葬礼,这他妈需要钱了想起我们了。什么东西!” 温馨在车里发了好一顿牢骚,听的秦炎连眼睛都瞪圆了,最后笑着朝她伸了伸大拇指,“姐姐,厉害啊,原来你骂起人来也丝毫不含糊啊!” “还不是被他给气的,怎么我爸妈不在了,我家的财产就好像变成了他家的似的,连卖房子的主意都能想的出来,他怎么不卖他自己的房子呢?老王八蛋。”温馨气呼呼的,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对,就是个王八蛋。”秦炎附和了一句,其实他本来想说的是,都两世为人了,怎么还会被这种事情气着?不过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 车子开进小区,在停车场停好后,温馨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她二叔,当即就“啪”的一声给挂断了。 “你应该接了,然后听听他接下来还有什么招。” 温馨拿上后座的包和东西,边下车边说,“累了,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 可是两人刚刚走出电梯,还没来的及进家门,电话声又响了起来,温馨无奈的看着秦炎,秦炎将她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去,边开门边说,“接吧,我想听听他还有什么损招,反正咱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当玩了。” 进了家门,温馨按下了接听键,然后又按了免提,不吭一声的等着她二叔说话。 “喂?温馨?” “嗯,” “你这孩子,说走就走,你这脾气得改改了,不然以后是要吃亏的,知道吧?” “不劳您费心。” “啊?哦,呵呵......,孩子大了,到底是有个性啊。” 秦炎抿着嘴忍住笑,心想,这人为了钱还真是忍辱负重啊! “温馨啊,二叔知道,刚才说卖你们大房子的事情是有些过分了,二叔欠考虑,没有顾及到你刚刚失去爸爸妈妈的心情,二叔跟你道歉。你呢,也别生二叔的气,毕竟咱还是一家人嘛,对不对?” “.............” “但是,温馨啊,二叔是确实有难处啊,不然以二叔的性子,也不能给你张这个口不是?所以你得帮帮二叔,现在除了你,可没人能帮的了二叔了啊.......” “..........” “这样,咱不卖大房子,把那个小公寓卖了怎么样?” 温馨对着秦炎耸了耸肩,意思是说,看吧,我没说错吧! “.........” “二叔算了算,那个小公寓的位置还不错,最起码能卖个三万一平吧,总面积至少也有八十平吧,那这样就能卖个二百多万,勉勉强强够给你哥还债的,就是储备资金给他留不下了,没事,我再出去给他借借,他还这么年轻,总归可以东山再起的,不然以后也没办法还你钱不是。” “............” “温馨,你觉的二叔这个主意还可以吧?要不然这样,凑你现在放假,也有时间,哪天咱爷俩一起去中介挂一下,然后给他们说一下咱们的要求,好不好?” “二叔,你给你儿子还债,怎么老是把主意打在我的房子身上?我记得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四室两厅的吧,记得你们买的时候我爸还借给了你三十万呢,可是一直就没说你还。我知道你现在有困难,这钱肯定也一时半会还不上,要不这样吧,你把你们这个房子卖了,然后还一个小的,妥妥的得剩下两百多万啊,这债不一下解决了?顺便还能把那三十万也还给我了。” “..........”19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墨子酒吧 挂了电话,温馨气定神闲的坐进了沙发里。 “你二叔会不会就这么算了?”秦炎问。 “我都这么说了,难道他还会不死心,继续打我们家产业的主意?” 秦炎笑了笑,说:“但愿吧,好了,都累了一天了,洗洗睡吧!” 临睡前,秦炎的手机突然响了。 “真想把这玩意给砸了,没一会安静的时候。唉!” 秦炎叹了口气,可还是无奈的接了起来。 “哥,你有什么事不能白天再说?非得在我困得不得了的时候打电话啊!”手机一接通,秦炎张嘴就把钱洋给数落了一通。 “混小子,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非得说林彤彤能帮得了钟雯,这下好了,不但帮不了,竟然还把我们俩给扣下了。” “我靠,哥,你脑子缺根筋啊,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还真去找她了?”秦炎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钱洋是真的缺心眼呢,还是太在乎钟雯了?竟然为了现任去找前任帮忙? “我靠,秦炎你混蛋啊,竟然敢诳我?”钱洋的声音陡的一下拔的挺高,然后对着电话吼了一句,“限你半小时之内到这,不然我灭了你。” 说完,“啪”的一声就将电话挂断了。 半小时之内到?到哪啊? 秦炎盯着电话哭笑不得,这钱洋确定自己是刑警大队长钱涛的儿子?怎么一点也没遗传他老爹的刑侦头脑啊? 正想着,手机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振动,是钱洋发来的位置。 “怎么了?” “要不你先睡,我得出去一趟,钱洋说他被林彤彤给扣住了。”秦炎说的时候,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啊?” 温馨也坐了起来,笑着说道:“我也跟你去,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两人迅速穿好了衣服,然后出门进电梯。在走出这栋楼,走向停车场的时候,秦炎隐约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他们,他扭头四下看了看,除了路灯下斑驳陆离的树枝在摇摆外,好似没有一个人影一样,但是高楼一侧阴暗的角落里,却隐藏着一双阴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 秦炎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理会的拉着温馨继续向前走去。 那是温馨的二叔,温彬。秦炎不知道他待在这里多久了,或许从刚刚打电话就一直待在这儿,也有可能刚到没有多大会,但不管是哪一种,他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都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前来的。 不过没事,有自己在,他伤不了温馨! 钱洋和钟雯被彤彤扣在了一家叫“墨子酒吧”的酒吧里,这家酒吧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林彤彤。这是彤彤大学毕业以后,应她的要求,林琳帮她出资办下的。 这是秦炎生平第一次进酒吧,走进去的时候,他听到了身旁的温馨轻轻的“哇”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家酒吧好特别啊,感觉......感觉............” “感觉什么?” “感觉它很像书吧,但是书吧又没有这么大的一个酒柜,也没有像这样的几个酷酷的调酒师,还有,到酒吧里来的人竟然还能坐在那边的隔间里安静的看书,对哦,他们插着耳机呢,所以听不到那边舞台上跳舞唱歌的声音;啊,那里竟然还有几个封闭的透明隔间,既能安静的看书,还能欣赏外面的群魔乱舞,然后,看书看烦的时候,还能过来喝两杯,然后再顺便疯狂的跳个舞?哇,这酒吧的设计还真是新颖!” 温馨对这里的环境赞不绝口,好像非常喜欢这里的格局与氛围。 “一般的酒吧都是什么样?” “很吵,基本里面不是喝酒的就是跳舞的,要不就是找小姐的,总之,有些乱,而且绝对不会出现书这个东西的。!” “你很喜欢这里?” “当然,我去那边试试,你去找钱洋吧,一会我打你电话。”说完温馨便向她刚刚看到的隔间走去。 看着温馨远去的背影,秦炎的嘴角抽搐了下,也不知道是谁刚刚在车上说,到这的第一件事是看看彤彤长成什么样了。可这还没见到彤彤呢,她一进酒吧就先自己去玩了。 照着钱洋发的信息,秦炎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很快就找到那间叫“飞仙”的包间。 “飞仙?什么意思啊?” 秦炎抬头看着包间上头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实在不理解老板起这个名字的意境何在。 推开包间的门,刚一走进去就把秦炎吓了一跳。先不说那两只打扮的跟僵尸一样的男鬼,光是男鬼中间那带着狰狞面具的女人就让他想退避三舍了。 “混小子,我在这呢。” 听到钱洋的声音,秦炎这才看到他和钟雯两个人正老老实实的坐在角落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哥,怎么回事?” 钱洋还没来及回答,对面戴面具的女人已经缓缓站了起来。秦炎转头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纯黑色毛衣,配蓝色牛仔裤,穿衣中规中矩,不过却不难看,但是说实话,此人除了个子高一些,身材也只能说是一般,并没有让人一眼就难忘的惊艳感觉。难道她是......彤彤? “你是秦炎?” 女人说话了,声音不大不小,却婉转动听。 秦炎点了点头,问,“能把你脸上的这玩意给拿了吗?太难看!” “难看?有它们俩难看吗?”彤彤说着指了指站在自己两边的那两只犹如僵尸一样的鬼。 秦炎知道,彤彤这是在考验自己呢,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跟她一样可以看见鬼,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确定眼前的这个男孩子是不是曾经的那个秦炎。 “什么他们俩?你旁边什么也没有啊!”秦炎决定跟她玩一玩。 彤彤明显一愣,然后“唰”的一下就把面具给摘掉了,“奶奶个熊,你耍我呢?还敢说自己是秦炎,分明就是冒牌货。” 秦炎发誓,在看到彤彤脸的那一刻,他没有心动,真的没有,他只是心跳稍微快了那么一下下。 他实在不明白,岁月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竟然可以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把当年一个肉嘟嘟的非常不招他待见的小丫头,变成如今这么棱角分明的一张脸。 “你们俩个,给我打他。” 彤彤叉腰指着秦炎,然后命令身边的两只僵尸鬼。不过那两只鬼互相对视一眼,不但不向前殴打秦炎,反而还后退了两步。 “喂,没听见我说话吗?你们两个想造反啊!”对于那两只鬼的反应,彤彤显然很生气,不过显然她没有多想,反而撸起袖子,准备亲自上阵。 “喂喂喂,彤彤,他是秦炎,真的是,他从小就叫秦炎,一生下来就叫。” 钱洋一看这架势,怕秦炎吃亏,赶紧喊着证明秦炎并非假冒伪劣产品。不过喊归喊,他却并没有从坐着的角落里赶过来护着秦炎。 彤彤停住了手,摸着下巴又从新打量起秦炎,边看还边喃喃自语着,“秦炎这名字也没什么特别的,难道是重名?” “喂,他爸叫什么?”这话彤彤是对着钱洋问的。 “秦朋。”钱洋答道。 “秦朋?秦炎的爸爸叫秦朋吗?”彤彤小声嘀咕着,然后突然发现,她其实根本不知道秦炎的爸妈叫什么名字,而唯一能记起的跟秦炎有关的亲人是一个长的非常和善的老头,记得妈妈都是叫他什么教授。但是到底是什么教授,彤彤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喂,你家有没有老头是教授的?”彤彤朝着秦炎台了抬下巴,问道。 老头?教授? 哦,明白了,她这是问的老白呢。 “有有有,他外公很久以前是大学教授,白教授。” 钱洋话音刚落,彤彤就猛然想了起来,对,妈妈当时叫那个抱着秦炎的老头就是叫的白教授,没错,就是白教授。 “那这么说你真的是秦炎了,既然是,那你......看不见他俩?”彤彤说的是她后面的两个僵尸鬼,而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秦炎明显感到钱洋和钟雯同时哆嗦了一下。 “小炎,你就承认了吧,快跟她说你能看见那些.......东西,哥求你了,哥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还不等秦炎说话,钱洋再一次插嘴进来,那哀求恐惧的表情几乎让人不能拒绝。 “哥,她刚刚都对你俩做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秦炎有些不解,就算被鬼打,可钱洋全身上下看着也不像,但既然没有打,他又怎么会吓成这样的? “唉..........”钱洋长叹一声,示意秦炎过去,然后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她让那些东西摸我,就是.......从上摸到下........” “哈哈哈哈.......”秦炎忍不住大笑起来,可没笑几下就停止在了彤彤的瞪视中。 “小子,姐刚刚问你的你可还没回答呢,说,你到底能不能看到他俩?” “他俩?他俩都不敢靠近我,你说我能不能看见?还有,你把他们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想吓唬谁呢?真以为他们是僵尸啊?”181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彤彤的心事 彤彤走近秦炎,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他的脸。 “你这神经兮兮的毛病怎么还没改?看什么看,我脸上有毛啊!” 秦炎被她看的很不自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嗯,很光滑,确定没什么问题。 “我在看,你怎么长歪了呢,除了这双黑眼睛,其它都没小时候好看。” “你才歪了呢,这现场的几个男的谁有我长的帅?你眼瞎啊!”听到彤彤这么评判他的长相,秦炎忍不住就怼了回去。 彤彤听到这句话却“噗嗤”一声乐了,“你是想跟这两鬼比呢,还是在跟钱洋比啊?那你倒是第一。” 秦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差不多得了啊,林彤彤,” 说完转身看向钱洋,“哥,天也不早了,你们俩先回去吧。” 钱洋望了望彤彤,然后趴在秦炎耳边小声问道,“你能不能搞的定这神经病?” 秦炎转头看向钱洋,心想,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甩了彤彤了。 “放心吧,”秦炎拍了拍钱洋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慰的微笑。 “那你嫂子的事你还得给想想办法啊,明天我再打你电话。” 虽然秦炎说可以走了,但是钱洋向门口走的姿势就好像在探雷一样,每一步都是先把脚伸过去,然后身子才试探性的慢慢过去,而钟雯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钟老师,你的包不要了?” 眼见钱洋和钟雯都要走出包间了,林彤彤突然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同时还扬了扬手里的一个黑色小皮包。 钟雯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彤彤,又看了看钱洋,犹豫着要不要再冒险走回去拿包。 “没完了你,”秦炎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一把从彤彤的手里夺过包,然后转身扔给了钟雯。 “一个老师,却抢了学生的男朋友,我给她点教训怎么了?” 门被从新关上后,彤彤翘着二郎腿不以为然的说道。 “钟雯是你老师?”对于这个消息,秦炎有些惊讶。 “现在只是老师了,以前不止是老师,还是好朋友,正因为这样她才通过我认识了钱洋,可谁知两人见面后却暗地里勾搭了起来,后来那姓钱的便理直气壮的跑过来告诉我,说他爱上钟雯了,要和我分手。你知道吗?当时我忍得两眼冒金星才没把他给掐死。”彤彤说这话的时候,两只手呈现出一个狠狠的掐的动作。 “就你刚刚那行为,你倒真不如把他给直接掐死了事,这么恶心的事,亏你能干的出来。” “恶心?他都把我老师兼闺蜜给睡了,他不恶心?我不能表示下愤怒吗?我不能报复吗?哎,不对,”彤彤说着扭脸看向秦炎,问:“小子,你到底是哪头的啊?咱俩也算是发小吧,我怎么着也算是你姐吧,怎么你不向着我,反而胳膊肘往外拐啊?” “钱洋还是我哥呢,这怎么算?” 彤彤抓了抓脖子,翻着白眼想了想,说,“那算了,我就算跟钱洋持平了,可钟雯呢?你以前可不认识她,对吧?” “唉,”秦炎摇着头叹了口气,从身前的茶几上捞过一罐啤酒仰头喝了一口,“彤彤,人家两人现在已经成了一对,而且感情还非常好,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就不能成人之美吗?我记得,你小时候胆子非常小,还很文静,说话嗲嗲的,那时候我以为,以你的性子,长大以后一定是个标准的淑女。可我怎么也没料到你能变成现在这........” “这什么?”彤彤斜着眼睛瞟着他。 “这么有个性,嘿嘿.......”秦炎将嘴巴咧的老大,心里却在想,要是真还像以前那样,那得是一个多没意思的人啊! 彤彤也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罐啤酒,跟秦炎碰了碰,一本正经的说道:“小炎,你离开也得差不多有十六七年了吧,咱俩长大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咱今天不提那些扫兴的事了,就说高兴的怎么样?来,碰一个。” 随着“嘭”的一声轻响,彤彤仰头喝下半罐啤酒,然后眯着眼睛拍着秦炎的肩膀说,“小炎,真高兴你能回来,原以为我这一辈子也见不到你了,也........” 说着说着,彤彤忽然就红了眼圈,她闭上眼睛忍了忍,这才强行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怎么了这是?咋还说着说着就哭上了,我有那么重要吗?要不.......咱俩抱头痛哭一会?”秦炎张开胳膊,作势就要抱住彤彤。 “去你的,”彤彤推了秦炎一把,笑着说道:“原本我也不认为你很重要,可是自从你消失后,我突然发现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说说不正常事情的人没了,然后我就很郁闷,就很憋屈,后来为了发泄这种情绪,我学会了打架,不仅跟女孩打,还跟男孩打,所以在上中学那几年,我几乎打遍了全校,打的我妈变成了我们学校校长办公室的常客,也打的我成了一名心理有问题的学生。后来,没办法,我妈就给我办了休学,又把我送去少年心理辅导中心待了半年。” 说到这里,彤彤仰头把手里的那半罐啤酒一饮而尽。 “后来呢?”秦炎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脸上早已没有刚才那副不正经的模样。 “后来,后来我又重新回到了学校,但是我不再打架了,不是因为心理辅导中心的老师对我起了多大作用,而是我发现打架根本就没有用,除了肉体的疼痛能让我暂时忘掉烦恼之外,什么效果都起不到,伤好后,我照样还是该看到的看到,该想起的想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想起什么了?”秦炎惊讶的看着彤彤,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当年老白把她救醒时,彤彤是一点都记不起以前的事的,正因为这样,林琳才义无反顾的收养了她。 “小炎,在我昏迷之前,我妈妈,我亲生妈妈,她正牵着我的手过马路,她说,她要带我去吃我最爱吃的意大利面.........”彤彤面对面的看着秦炎,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轻轻滑落。 秦炎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默默的给她擦着眼泪。 “小炎,你知道吗?我被你外公救醒后,我亲生爸爸曾经来找过我,他想把我要回去,可是我妈没同意。她给了他两百万,然后,他就带着钱走了.........” “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秦炎问。 “我十八岁的时候,有一次骗我妈,我说我要跟同学出去玩,然后我就回了记忆中的老家。还好,我和我亲生父母当年住的那个小区还在,房子也还在,不过已经租给了别人,我给了租房子的五百块钱,然后要来了我亲爸的电话,后来我约了他见面,看到我时他哭了,他说我跟我妈年轻的时候长的太像了。我笑了笑,没有戳破他的谎言,他不知道,我对我亲妈的记忆有多深,深到连我妈右边脸上的一颗黑痣都记得清清楚楚。其实,我长的更像他一些。” “我问他,这么些年为什么不去找我?他说他找过,但是我妈不肯给,他又看我跟着一个大律师过的挺好,就没有强要。他说,他怕把我要回来吃苦,所以后来就自己回来了。” “可能是跟我妈生活了那么久的原因吧,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我竟然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其实最初我只是想诈一诈他的,我没想到我说的竟成了真的。我说,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这么便宜的把我卖给了别人?然后根本就不用我再说什么,他自己就把那两百万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彤彤又捞过一罐啤酒,“啪”的一声脆响打开,然后仰头又是半罐。 “其实我不恨我妈,一点都不恨,真的,要不是她,我根本成不了今天的我;要不是她,说不定我早就被我亲爸和后妈给嫁了,然后窝在哪个角落里给人卖力的刷碗端盘子呢。所以啊,是我妈,是林琳林大律师,造就了今天的林彤彤。” 说完这句话,彤彤突然又低头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哽咽着说,“可是.......可是........可是我想我亲妈........” 秦炎把屁股朝她挪了挪,然后拍着彤彤的肩膀说,“想哭就哭吧,哭完你心里会舒坦一些。” “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瞎话来糊弄我,谁跟你说的哭完了就舒坦了?”彤彤抹了两把脸上的泪水,仰头又喝了一气啤酒,说,“其实啊,哭完还是这个样。不过说完我就痛快了,小炎你不知道,这么些年,我身边就没有一个能说这些事的人。之前跟钱洋那王八蛋谈恋爱的时候,我想说给他听,可刚开了个头,他就说我编故事呢,气的我当时就想把他给踹了。现在想想真后悔,那时候我真该把他给踹了,这样也省的后来被他踹了,唉,想想还真丢人!” 听到这里,秦炎突然觉得有点别扭,他郁闷的看着彤彤,心想,这丫头刚开始撇嘴哭的时候不是因为想我吗?怎么说着说着变成想她亲妈了啊! 正想着,包间外传来几声敲门声,之后,门口处露出了温馨那张雪白的小脸...........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追尾 “小孩,去去,外面玩去,”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说话的人,这时候被人打扰,彤彤显得很不耐烦。 “呃.......她是找我的。”秦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找你的?谁啊?”彤彤瞪着眼睛,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我女朋友,”秦炎挠了挠头,扭头向温馨招了下手,“温馨,你过来,这是彤彤。” 温馨走过去靠着秦炎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又礼貌的对着彤彤点了点头,说,“你好!” 彤彤从桌上拿过一罐没有打开的啤酒递给温馨,问,“喝吗?” 温馨摇了摇头,说,“谢谢,我不喝酒。” “不喝酒来酒吧干嘛?”彤彤边说边“啪”的一声将啤酒打开,猛灌一气后,对温馨说,“丫头,我吧台请的几名调酒师可都有一手绝活,那调出来的酒,超级好喝。你不喝啤酒没关系,可以去试试那里的酒。” “改天吧,今天有点晚了,”温馨笑了笑,然后又转头看着秦炎,问,“可以走了吗?” 秦炎看向彤彤,彤彤却盯着自己手里的啤酒,瞧都不瞧他一眼。 秦炎犹豫了几秒钟,正要开口说话,彤彤却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我还以为找到了多年的老友,今晚能一醉方休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喽.........” 秦炎扭头看向温馨,温馨抿着嘴唇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行了行了,你也别为难了,带着你的小女朋友赶紧走吧。”彤彤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的让两人出去。 温馨抓住秦炎的手起身就想离开,秦炎看了看彤彤,无奈的说道:“行吧,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也别喝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彤彤没有吭声,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啤酒罐,等到两人离开,关门声响起后,她一甩胳膊就将那个空了的罐子给扔了出去,“哐当”一声,在安静的包间里奏起阵阵回音。 钱洋带着钟雯走了,秦炎也带着他女朋友走了,现在,这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彤彤仰头倒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笑了起来........ “你怎么也学会喝酒了?”温馨颇为不悦的瞪着秦炎,因为他喝了酒,所以开车的任务便只能交给她了。 秦炎低着头没吭声,深邃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叫彤彤的就是当年我们在山庄碰到的那个能看到鬼的小女孩?她怎么变化这么大,记得那时候她有八九岁吧,文文静静的,但是现在却那么的......豪放,简直判若两人。” “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当年才多大。” “这倒是.....” 温馨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车头传来“嘭”的一声,车内的两人出于惯性同时往前载了一下。 秦炎解开安全带下车的时候对同样也想下车的温馨说道,“你待在车里,别下去。” 温馨愣了愣,放开了继续去解安全带的手,心里七上八下的看这秦炎向车头走去。 “我说你怎么开的车啊,这么宽的路都能追尾,会不会开车?” 秦炎看了看自家的车头和对方的车尾,虽然是他们撞上的别人,但是他们的车头好好的,而眼前正对着他满嘴喷唾沫的人的车尾却凹进去了深深的一块。 “喂,傻逼,我在跟你说话呢,撞了我的车总不能一声不吭吧?装哑巴啊!” 对方车里又下来两名年轻人,而之前跟秦炎说话的人则变的更加嚣张和不可一世。 “我记得,刚刚你们明明开的很快,但是突然就刹车停了下来,这种追尾的责任不在我们吧。”秦炎不想惹麻烦,所以不管对方说话有多难听,他都尽量想心平气和的解决了。 “我擦,你他妈瞎啊,没看到前面有红灯吗?碰到红灯难道不能刹车?” 秦炎抬头往前看了看,笑了,“兄弟,这里距离红灯起码还有二十米呢,就算要停,是不是也停的太早了点?也远了点?” “老子高兴停的早,停的远,你管得着吗?你怎么不说,你要不是跟老子的车跟那么近,至于追尾吗?他妈那么多条道,你非得跟在老子屁股后面你怎么不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这是左转车道,我们要左转,当然得在这个道。” 对方斜着嘴巴正要继续骂秦炎,旁边一个人开腔了,“你跟这傻逼瞎哔哔啥啊,车里还有个娘们,坐驾驶座上呢,很明显是她撞的嘛,让她下来。” “嘿,我倒没注意啊,原本是个娘们撞的哥们屁股,哎,下来,你下来,”那痞子嘴里不干不净的边说边走到温馨所在的车窗旁,敲着窗户喊她下车。 温馨看向秦炎,见他向自己摇了摇头,便只好将车门锁上,任凭那些人怎么喊叫都不理会。 “几位,如果想解决事情,还是跟我谈吧,大家都是男人,何必欺负一个女孩子?” “哟,想英雄救美?行,哥们成全你,那你说,怎么解决。” “这大半夜的找保险或者报警都比较麻烦,要么就私了吧,看看修下这块需要多少钱,我们给。” 三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了几眼,然后当中那个伸出一把手,又翻了翻。 “五千?修补这么点怎么可能用的了这么多钱?” “五千?哈.....”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然后走近秦炎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他妈打发叫花子呢?看清楚傻逼,这是十万。” “十万?”秦炎眯着眼睛冷冷笑了,虽然明知道肯定会被这样的人敲诈,但却没想到竟然狮子大开口到这种地步。 “怎么?拿不出?那就让那小娘们下来,能开的起这种车,会拿不出十万块钱?”领头的年轻人轻蔑的笑了笑,然后就着路灯看了看车里的温馨,不怀好意的又接着说了句,“拿不出也行,我看这丫头长的还不错,让她陪哥几个几天,说不定一高兴,哥们就把这事给忘了呢。哈哈哈哈........” 秦炎强忍着脾气,掏出手机拨了110,“喂,110吗?我这边.......” 秦炎话没说完就见最左边的一个年轻人伸手过来抢他的手机,他一个侧身轻松闪过,然后对着电话报了这里的位置以及车祸的情况,等电话打完,三人已呈半圆状将秦炎给围了起来。 “你他妈够阴的啊,说了私了竟然还报警,哥几个,下手别留情,只要不死就行。”领头的年轻人边说边又冲着车里喊了一嗓子,“喂,你们俩个下来,把那妞给老子弄下车。” 话刚落地,车里又下来两人,且还手里都拿着家伙。 秦炎抬头对着不远处的摄像头眨了眨眼,然后一个闪身就到了那领头的年轻人身边,不等其它人反应过来,这个年轻人的身体已经斜着从他们眼前飞过,然后“嘭”的一声巨响,身体砸在了不远处花坛边的石墩上,刚刚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满嘴脏话的小青年,这会却捂着两腿之间,满脸通红的一句话也发不出了。 其它四人呆了片刻,似乎很不明白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随后便反应过来,一个个齐齐的把胳膊腿家伙的都向着秦炎招呼过来,秦炎从腰间抽出蛟筋,像甩皮带一样甩的“啪啪”作响,而伴随着这个声响的是那些人“啊、啊、啊”的惨叫,配合在一起,秦炎竟然觉得听起来格外的顺耳。既然顺耳,那不妨多抽几下。 等到抽的差不多了,几个人早已没了还手之力时,秦炎便淡定的收起蛟筋,然后从一个痞子的兜里掏出烟和火机,抽了一根,点燃。 秦炎很想象钱涛那样,抽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再看着它在眼前慢慢的扩大,变轻、变淡、变远。可是很可惜,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抽进嘴里的是烟,吐出来的永远都是一坨看不清形状的,灰蒙蒙的雾气。 “你他妈这是假烟啊!”秦炎一生气,将手里还带着火的烟头扔向了那个痞子。 “说吧,要赔多少钱?”秦炎走过去,将花坛边痛的快要晕过去的年轻人给拖了回来,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不赔了.......一.......一分都不赔。”年轻人憋着气,吞吞吐吐的半天才把话给说完。 “我他妈现在问的是,你赔我们多少钱?开着开着就紧急刹车,你傻逼啊,会不会开车?”嗯,原话奉还。 年轻人看着秦炎,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怪物,他红着脸继续一点一点的说,“哥........哥想要......多少?” “我这人一向都比较讲道理,我也不讹你,就这个数,”秦炎朝着领头年轻人伸出五根手指头,然后不等他猜便接着说道:“五千,合理吧。” “合.......合理,”领头年轻人好像怕秦炎反悔一样,扭头冲着旁边地上的一个痞子说道:“三儿,去,快去车里取钱。” 拿着五千块钱现金,秦炎也不数,只是在手里垫了垫,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那几个说一样,“早特么这么做不结了,非得没事找事。” 上车离开前,秦炎朝着地上躺着的几人喊了声,“别跟个死猪似的躺这了,一会警察叔叔就来了,你们还真想麻烦人家咋的?”.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抓贼 “你没事吧?” 转过弯,渐渐看不见那些人及他们的车后,温馨瞟了秦炎一眼问道。 “你看我像有事吗?” 秦炎现在心情大好,甩着手里的五千块钱“啪啪”的,“明天可以大吃一顿了,想想哪来既有好玩的又有好吃的?” “亏你想的出,你就不怕他们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怕,怕他们不来,那样就没意思了,嘿嘿!” 温馨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在到家了,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从停车场到自家所在的那栋楼,步行不过三四分钟的路程,当走到楼下时,秦炎不经意的抬头望了望星空,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半,除了个别喜欢熬夜的夜猫子,就连天上的星星都困的眨着一双不甚明亮的眼睛,想躲到云头里面睡大觉了。 秦炎眯着眼睛看着八楼窗户里那抹淡淡的光亮,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看来,刚刚那伙人是故意要拦住我们的。 “温馨,你家来客人了。” “啊?” 温馨莫名其妙的看着秦炎,随后也顺着他的目光向楼上看去,果然,如果不仔细看,在窗帘的掩护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房间里那不断在移动的明显是手电筒的光亮。 “有小偷?我报警。” “别急,我们先上去看看再说。”秦炎突然莫名的兴奋起来,觉得今晚出门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但有架打,还有小偷可以捉,就算自己欺负人了,那又怎么样?都自找的啊! 出了电梯,,两个人大模大样的向家里走去。 “你确定自己可以?”虽然刚刚见识了秦炎打流氓的场面,但是毕竟屋子里的人并不清楚底细,万一他们带了刀子,又有些功夫在身,从而导致秦炎吃亏就不划算了。 “你这是瞧不起我,知道吗?小妞。” 秦炎用手划过温馨的下来,漆黑的眸子里闪出贼亮贼亮的光芒。 “开门,让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温馨按了密码,随着“滴”的一声,门开了。 秦炎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他现在心里有些疑惑,这小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傻逼,偷东西也不在楼下或者门口哪的安排个人看着,就这样大模大样的在人家家里翻? 秦炎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开灯,不过走在后面的温馨第一反应就是“啪”的一声按开了开关,接着整个客厅都笼罩在一片光亮中了。 温馨左右看了看,客厅里的东西犹如她离开时一样,全都安静的待在原来的地方,一点被动的痕迹都没有,她又扭头看了看其它几个房间,除了她爸妈的房间还是紧紧关着外,其它的都逞打开或半打开的状态,丝毫看不出有外人入侵。 她疑惑的看着秦炎,想说,是不是刚才在楼下看错了? 秦炎冲她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她爸妈的房间,意思是说,人在那里面。 温馨皱着眉头,一副恼怒的样子,自从她爸妈走后,那个房间她就一直关着,轻易是不会走进去的,现在好端端的却被贼给打扰了,她咬着嘴唇去厨房拿了把最利的切肉的刀出来,怒冲冲的就要向那个房间冲去。 “我的姑奶奶,你这要干嘛?”秦炎一把拉住她小声说道,同时哭笑不得的夺下了她手里的刀,不怕她砍到贼,就怕她砍到自己。 秦炎将刀“哐当”一声扔到了茶几上,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后,意思是说,让她跟在后面看着就行。 在走向卧室的时候,秦炎故意踩地踩的“啪啪”响,打开门的时候,又特意很夸张的转动了三次门把手,进去后却没再犹豫,“啪”的一声就将卧室的灯给打开了。 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温馨看到她爸妈的房间明显被动了很多地方,首先是她妈的梳妆台,柜子全部打开,里面装首饰的盒子也是打开的,但是里面的首饰却全部不见了踪影。刘月辉其实并不是一个爱首饰的人,但是她却尤其喜欢玉,为此温宏没少给她搜寻色泽饱满、款式新颖的玉佩和镯子,每一个也都价格不菲。在她去世前一个月,她就曾给温馨说过,这些东西她要是喜欢就留着,要是不喜欢可以卖了,虽然不至于卖太多钱吧,但五六十万应该是有的。 这个贼显然看出了这些玉的价值,所以才悉数拿走。 靠墙的衣柜也被打开了,衣服倒是没有动,但是最边上的保险柜明显被挪了地方。这个保险柜其实原本是放在书房的,温宏总是把一些他认为贵重的东西放在里面,比如家里的房产证,温馨的出生证明等。 在她爸妈刚走的时候,温馨看到它总会想起爸爸站在那开保险柜的样子,为了避免伤心,她就把它从书房给搬到了这里。 不过,虽然贼找到了保险柜,却并没有能力把它打开。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他们正在尝试打开的时候,她和秦炎回来了。 秦炎在卧室里来回走了两趟,然后对着主卧室里的卫生间说道:“主人都回来了还不出来?难道是想等警察叔叔来吗?” 两个人站在卧室中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道紧闭的玻璃小门,而里面听不到任何声响,一片安静,就好像没有人存在一样。 不过,五分钟过后,门被慢慢打开了。 “二叔?” 温馨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怎么也没想到半夜到她家的小偷会是她二叔温彬,而在温彬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外形神色都与他相似的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大哥?你们.......你们竟然........” 温馨指着他们,气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温馨啊,你没报警吧,哎呀,咱可是一家人,千万不能叫警察啊,这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都这个时候了,温彬竟然还有脸跟温馨说一家人,而那张皮笑肉不笑的面孔,此时看来分外恶心。 “一家人?好一个一家人。我说这贼怎么这么厉害,连我们家的房门密码都知道,搞了半天原来是我爸从来都没防过的亲弟弟啊!”温馨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神里也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这.......是误会,真是误会啊,温馨,你要听我们给你解释啊!”温彬舔着脸厚颜无耻的说道。 “解释?行,去客厅解释吧,不过离开之前,大哥,你是不是可以把你手里属于我妈妈的东西给放下?” “对对,放下放下,玉成,赶紧把你伯母的首饰给放下,这孩子,都说了别拿你还非拿,看看,现在惹你妹妹不高兴了吧?” 温玉成瞥了温馨一眼,一声不吭的将手里的一个袋子给放回了梳妆台前的桌子上,然后又一声不吭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四人在沙发上坐定后,温馨冷冷望着温彬和温玉成,问,“别告诉我你们来我家只是为了偷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说吧,到底想干嘛?” “唉,”温彬长叹了一口气,又老调常谈的说道:“温馨,我和你哥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啊,之前我找你帮忙你又不肯,这不没办法嘛,我们就想,这里总归不是外人的家,先拿了应应急,回头我们缓过来可以再还给你嘛!是不是?” “哈,真是好笑,不是外人的家就可以跟个贼一样的到这偷东西了?” “你别一口一个贼的说的那么难听,我和我爸都是你的长辈,你搞搞清楚这世上谁和你是一家人?”温玉成板着脸冲着温馨吼着,那个样子根本不像是他到温馨家偷东西,反倒像是温馨拿了他家不该拿的东西一样。 “嫌难听你干嘛来我家偷东西?”温馨毫不畏惧的顶了回去,然后看着温玉成冷冷说道:“温玉成,你搞搞清楚,这可是我家,你刚刚偷拿的那些东西可都是我妈的遗物。还有,别总是拿一家人来当挡箭牌,要真是一家人,我爸妈病重的时候你们在哪?他们去世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在我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你们这所谓的一家人又在哪里?哼,一家人?你们口里的一家人其实就是需要的时候是一家人,不需要的时候可以一脚踹开。” “哎呀温馨,怎么又说起这个了?二叔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你爸妈有事的时候我们确实是有事走不开啊,不然我和你哥怎么可能会置身事外呢?” “爸你跟这丫头讲这些她能懂吗?她就是自私,见死不救,拿着她爸妈留下的大笔遗产用来养小白脸。”温玉成斜斜的看着秦炎,满脸的不屑与鄙夷。 小白脸?我靠,这是在说我? 秦炎好奇的看着温玉成,真不明白这个想法他是怎么产生的。 “温玉成,你刚刚也说了,这是‘我爸妈’留给‘我’的遗产,那当然是我想干嘛就干嘛了,你管的着吗?”听到温玉成的话,温馨不怒反笑,一字一句讲有关遗产的几个字加重语气说道。 闻言,温玉成的脸皮抽搐了几下,满脸怒意的瞪着温馨和秦炎。 “温馨,阿姨那些首饰能值几个钱啊,这二位是不是有别的目的?还有,刚才路上拦住咱们的那几个人他们不会那么巧也认识吧?”在温馨被他们转移了注意力的时候,秦炎适时的加入,并进行了提醒.........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真正的计划 说完这几句话,秦炎开心的看到了预料中的两人愤怒到想要吞了他一样的眼神。而经他一提醒,温馨也立刻将两件事联想到了一起,她愕然望向温彬,冷冷问道:“二叔,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这种拦路敲诈的下三滥手段都使得出来。” “温馨,怎么一个外人说的话你就那么相信?我可是你亲叔啊,你爸的亲弟弟,你爸已经不在了,那现在这个世上要说谁跟你的血缘最近,就是我和你哥啊。是,我们没经过你的允许进你家是不对,可这不也是事出有因吗?再说了,刚才二叔不是因为这个跟你道歉了吗?你不能因为我们做错一件事,你就把其它你碰到的乱七八糟的屎盆子都往我们头上扣,这我们可不认啊!”温彬挺直了胸脯,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说下来,好像温馨真的冤枉了他一样。 “哼,爸,我看,她根本就是昏了头,被人耍着玩都不知道。也怪咱爷俩倒霉,今天正好被我们爷俩碰上,有人就想着让我们当替罪羊呗。”温玉成阴着一张脸,冷冰冰的看着秦炎。 “玉成,你是说,是有人故意给温馨设了个套?” “不然呢,温馨什么时候出门,去哪,什么时候回,走哪条路,这些我们可没办法提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啊!所以安排人拦个路什么的那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温玉成意有所指的看看秦炎,又转脸看向温馨,这意思真是太明显不过了。 秦炎好笑的看着他们,心想,这爷俩不仅仅是脸皮厚啊,除了动不动就打感情戏,把“一家人”拿出来说事,还配合默契的很会演戏啊! 温馨扭头跟秦炎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一起笑了。 “好吧,就当那几个拦路的跟你们没什么关系,我呢,也不想追究了。至于你们偷偷进我家翻找东西.........”说到这里温馨停了下来,她盯着温玉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温玉成,如果再有下一次,咱们警察局见。” “你敢.......” 温玉成嘴里的“你敢”二字话音未落,就听到“啪”的一声响,一个紫砂壶径直从桌子上直接砸到了他的额头上,温玉成条件反射般的捂住额头,目瞪口呆的瞪着温馨。 “温.......温馨,你.....你怎么能打你哥呢?”温彬见状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指着温馨怒吼道。 “哼,进别人家偷东西还那么嚣张,我砸他怎么了?”温馨同样怒瞪着温彬,然后伸手指向门的方向,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滚!” “你.......你.........”温彬似乎没料到温馨能这么强硬,红着脸你了半天也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而正想喘口气时,温玉成的手机却响了。 温玉成阴沉着脸望着温馨,掏出手机瞄了一眼就打算挂掉塞回去,可是不知怎么的,右手一哆嗦却按下了接听键,更离奇的是,竟然又一哆嗦按了免提。 “温玉成,你他妈怎么给的消息?那小子有功夫你不早说?害的哥几个白挨了一顿打不说,还倒贴了一万块。还有那妞,别说绑了,我他妈连碰都没碰到一下。现在你赶紧给我们送五万块钱来,哥几个被你坑惨了知道吗?” “嘟嘟嘟.........” 所有的人都看着温玉成,而温玉成则盯着手机一动不动。 “二叔,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温馨咬牙看着温彬,“都找人绑架我了,还口口声声一家人,还跟我鬼扯什么血缘,原来跟你们做一家人都是这个待遇啊?还真特别啊!” 原本能言善辩的温彬,此时却尴尬的站着,一会看看温玉成,一会又看看温馨,竟然低下头不吭声了。 “怎么?无话可说了?”温馨厌恶的看着他们,说实话,她现在最想做的其实就是将他们给踢出家门,最好永远不在她眼前出现。 “温玉成,你找人绑架温馨,然后是想干什么?”所有人都没发现,秦炎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刀,他坐在沙发上随意的将那把不长不短的刀在手指上转着圈,而每次转停的时候,刀尖的方向都是指着温玉成。 温玉成的额头渐渐渗出了一层冷汗,猴子那几个混迹于黑社会底层的混混他是知道的,平时打架都有一股狠劲,并且擅长威胁恐吓之类。而这次请他们出手也是费了一番口舌的,要不是他一个哥们跟他们关系走的近,而他又许诺的报酬比较多,他们还真不太乐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出手去绑架人。 其实早在温馨他们回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出现了不详的预感,原本以为是温馨他们改了回家的路线,没碰到,可后来那小白脸又说路上遇到了几个流氓,那就是说已经碰到了,但至于为什么碰到后温馨他们还能正常回家,他虽然有点想不通,可也没往他们会被这小白脸K一顿上想,毕竟秦炎看起来是那么普通,怎么可能会以一敌五? 温玉成愣愣的看着秦炎,因为脑子里想着事,所有耳朵就没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看来,我需要报警了。”温馨掏出自己的手机,正想去拨110的时候,温彬哀求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别,温馨,千万别,你一报警你哥就完了。” “他现在招惹了黑社会,我不报警他也完了。” “唉,”温彬长叹了口气,一屁股又坐回了沙发上,“你哥糊涂啊,不该去招惹他们。他其实没想怎么样你,就想着让这伙人吓吓你,然后他再出手把你救回来,这样你可能就会同意卖掉房子帮助他了。” “吓吓我?那可是黑社会,是流氓,你儿子找那样的人来抓我,你觉的我最终会怎样?” “温馨,你哥和他们说好的,只是绑了你做做样子,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说好的?你认为你儿子可以控制他们吗?”温馨斜睨着温彬,眼中的厌恶显露无疑。 “这.......你......你要相信你哥.......”温彬的话语声越来越小,从刚才的那个电话,要是再说温玉成可以控制得了黑社会,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那把刀此时还在秦炎的手上转着圈,他也不看温玉成,只是懒懒的说道:“既然计划是这样的,那为什么还要到家里来偷东西呢?难不成说,你们计划里的赎金要从温馨家里来出?” 当刀尖再一次对准温玉成的时候,他无端的颤抖了一下。 “唉,真没劲,都折腾到天亮了也不说实话。”秦炎瞥了温玉成一眼,说,“你们这所谓的一家人既然事情都做到了这个份上,那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呢?你也是个男人,不妨一次性就把话挑明,自己也省的遮遮掩掩的,对吗?” 温玉成看着秦炎,突然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好像赤身裸体一样的难受,他动了几下嘴唇,最后低着头小声说道:“其实.......其实我是来找房产证的,” “房产证?你找房产证干什么?难道你还想偷偷卖了房子?你不知道没有我的允许你根本就卖不了吗?” 温玉成看着温馨,说,“只要有你的身份证,我就拿着房产证去抵押借钱。” “就算你是去银行抵押,那也是需要我本人在的。”温馨话刚说完,好像反应过来一样,惊讶的看着温玉成问道:“温玉成,你是不是要去地下钱庄抵押?” 温玉成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吭声了。 “你打算用我们的房子抵押多少钱?”温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温玉成,既然话都问到了这个份上,自然是越详细越好了。 “三百万,” “如果你以后还不起呢?那我是不是就必须得失去这个房子了?” 温玉成再次点了点头。 “所以说,你真正的计划其实是,找人拦住我们的车,趁混乱绑架我是给你抵押我的房子留出几天的时间,而等到我回来的时候,房产证已经没有了,钱,你也已经拿到,到时候就算我要跟你们闹,也已经于事无补,对吗?”温馨依旧眼神冰冷的望着温玉成,嘴角的嘲讽若隐若现。 “温馨,你哥他也是没办........” “你闭嘴!”温馨声色俱厉的喝止了温彬那此时听来恶心到极点的哭诉,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毫不犹豫的在上面按出了“110”三个数字........ 一直到警察进了家门,温玉成坐在那里都一动不动,秦炎无聊的望着他,心想,好歹你也蹦起来假装跑一次呗,这样我也能蹦起来假装捉一次,然后拎回来潇洒的扔到地板上,然后你再跑一次,我再捉一次.......这样玩玩多好!唉,可惜啊,已经完全变傻了这小子。 温彬倒是想走来着,可是拉了几次儿子却没有拉动,最后便也沮丧的坐在旁边不跑了。可是被警察带走之前他却狠狠的骂了温馨几句,“死丫头,你好样的,把你叔和你哥送进监狱,真是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我等着看你倒霉的那一天,看你到时候能求谁。”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背鬼 “你看,明明你是为他们好,可你二叔还是不知情。” 众人走后,客厅里有些乱,地板也有点脏,有些洁癖的温馨此刻正拿着拖把仔细的拖地,听到秦炎的话,她抬起头,用那双熬了一夜略有红丝的眼睛看着他说,“你以为我想帮他?说白了这两混蛋跟我又没什么关系,要不是想到我爸,温玉成小的时候他又那么喜欢他,不然我才不管他会被黑社会怎么样呢。哼,让他待在监狱真是便宜他了。” “所以他才选择坐这不走,就是想让你报警。唉,真没劲,好不容易有点事就这样结束了,无聊。” 温馨斜睨了秦炎一眼,上前踢了他一脚,说,“去去去,你去我爸妈房间帮着收拾一下,让他们翻的那么乱,所有东西都要重新整理了。懒死了你!” “咱就不能睡醒再干吗?折腾了一夜,你不累啊?”秦炎顺手扯住温馨的胳膊,嬉皮笑脸的朝温馨的卧室抬了抬下巴。 温馨扔掉手里的拖把,一抬腿跨到秦炎身上,然后双手掐着他的脖子,低着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说,“还没来及审你呢,在酒吧的时候,你看彤彤那眼神很有深意啊!” “深意?什么深意?” “装,跟我装是不是?” 温馨抬起屁股,假装双手要使劲,可还没开始就被秦炎一把掀翻在了沙发上........... 迷迷糊糊中好似听到手机在响,温馨翻了个身,缩到秦炎怀里不去理会,而秦炎则张着嘴闭着眼,睡的正香。手机响了一会,无人接听后就自己安静了下来,但是一分钟后又接着不厌其烦的响了起来,而这次不仅仅是手机的响声,竟还伴随着门铃以及“咚咚咚”的敲门声,听声音,似乎对方很着急。 温馨在心里叹了口气,唉,睡个觉也不得安生。 闭着眼睛摸到一件衣服,随后极不情愿的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随意的往身上一套。 温馨揉着蓬乱的头发下了床,却意外的看到满屋漆黑一片,咦?睡的时候明明才刚刚天亮,怎么一眨眼就天黑了呢?我们这是睡了一天了? 走进客厅把灯打开,然后便清楚的看到挂钟正指着八点钟的方向。 还真的是睡了一天了呢! 此时门铃伴随着敲门声继续想着,而茶几的手机铃声也没停下。 温馨纳闷的拿起手机边看边向门口走去,当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钱洋”两个字时,她才发现这是秦炎的手机。 钱洋找秦炎找到我家来了? 温馨没功夫猜想钱洋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正伸手到把手上想把门打开时,却又停了下来,转而掀开门上的猫眼向外瞧了瞧,然后便意外的看到了一张中年妇女的熟悉的脸孔。 温馨沉着脸又走了回去,同时还把客厅的灯给“啪”的一声关上了。 “温馨,我知道你在家,开门,你给我开门!” 灯刚关上,门口的敲门声便更加大了起来,同时还响起了那妇女的叫嚣声。 “谁啊?”秦炎光着脚走出了卧室,在黑暗中纳闷的看着温馨。 “温彬的老婆,不用猜,肯定是来找我算账的。”温馨冷着一张脸,恨恨的看向门口,“这一家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收拾一下开门吧,省的让她在门口叫的烦人。”秦炎也是满脸的不悦,真恨不得一脚把门外吵到他的人给踢到两千八百里之外去。 五分钟后,秦炎跟温馨各自换好了衣服,简单洗漱一番,并将外套也一起拿到了沙发上,因为刚刚接了钱洋的电话,约了他们去他和钟雯住的地方吃饭。而在这期间,门口的敲门声就一直没有间断,只不过喊声已由大转小。 “冲她这份耐性,开门跟她说几句吧。” 秦炎走到餐桌前倒了一杯水,慢悠悠的边喝边说。 “唉,你是不知道,她就是个泼妇。”温馨叹了口气,一想起要面对那张讨厌的老脸,以及唾沫横飞的嘴巴,她就感到自己的脑仁疼。 “那就边走边说吧,别让她进来了。”秦炎拿起外套扔给温馨,“反正咱也要出去,别因为她耽误了时间,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 两人走到门口,就听到温彬的老婆边敲门边不停的嘀咕,“死丫头,做了亏心事不敢开门是不是?真是有出息啊,都能把你叔和你哥告进监狱了,老娘今天就在这待着了,看你开不开门.........” “咔嚓”一声门开了,温彬的老婆举着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门怎么突然就开了。 “麻烦让让,我们要出门。”温馨走在前面,将自己的二婶推到一边,然后一脚跨出大门,转身向电梯的方向走去。秦炎嘴角含着笑意,在后面出来后顺手锁了门,然后两步就跟上温馨,并肩走在了一起。 “哎.......温馨,你给我站住,站住。”反应过来的二婶赶紧小跑着追过来,赶在他们二人进电梯之前一步向前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温馨,你什么意思?见到我心虚了?知道自己干的那不叫人事了?是不是?啊?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的,你给我马上去警察局把你二叔和你哥带回来,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你要怎么做?”温馨眼含嘲讽的看着她二婶,冷哼一声道:“哼,二婶,你也不用到我这胡搅蛮缠,你先去问问你儿子,问问他是不是愿意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监狱是人待的地方吗?我们玉成吃饱了撑的还喜欢待那不成啊?温馨,我看你就是成心的,你爸你妈在的时候别说这么对我们了,连个冷脸都没给过。你这倒好,他们刚走你就跟我们反目成仇,我们怎么你了啊,你就这么恶毒?不就是想跟你借点钱帮你哥还债吗,不愿意就拉倒,还报警说你叔和哥进你家偷东西,亏你想的出,竟然把自己人当贼........” 温馨不知道是温彬和温玉成刻意隐瞒,还是她二婶本身就扭曲了事实,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她都懒得在这件事上再费一丁半点的神了。 她厌烦的把她二婶拨到一边,一脚就跨入了电梯中,而在往下行驶的过程中,她二婶一直缠在身边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不过温馨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眼睛盯着电梯上的数字,理也不理她。 走出一楼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五楼的邻居,也是温馨爸爸以前的同事。 “马叔叔好,”温馨客气的跟来人打了招呼,而这位五十岁上下的马姓男子却奇怪的看着温馨的二婶,问温馨,“这位是?” “这位兄弟,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啊,我是她二婶,我到她家敲了半天门都不给我开,这刚开了就把我往门外推,还‘哐当’一声锁了门,连家都不让我进。这还不算,昨天她二叔和她哥来找她借钱,你说不借就不借呗,竟然还报警把我老公和我儿子送进了警察局,这都一家人啊,她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你说她还是不是人啊?我老公可是她爸的亲弟弟啊,她竟然这么对她叔........” 这一番话被温馨的二婶一口气说下来,竟然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呵呵......”马叔叔听说竟然笑了起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温馨的二婶说道:“温总之前是我的上司,同时我们俩还是多年的好朋友,温馨呢,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爸妈走之前除了她一个人忙前忙后的照顾,再就是这个小伙子跟着帮忙了。”说着,马叔叔指了指旁边的秦炎,“但是直到温哥和嫂子去世,我都没见过他所谓的亲弟弟和亲侄儿。但是刚才听你的意思是,你们家现在是来找温馨借钱的,没借到钱,却被送进了警察局,是吗?” 可能马叔叔前面说的和后面的有点联系不起来,所以温馨的二婶愣了愣,可又没听出哪里不对,便机械的点了点头。 “因为关系到温馨一个小姑娘的事,所以早上警察带人走的时候我倒是仔细问了问,说那两个人是半夜趁温馨不在家闯进去的,还没来得及跑掉却被堵在家里了。这是不是你刚才说的你老公和你儿子来借钱的事情?” “啊?”温馨的二婶一听如遭雷劈一样的愣在了那里。 马叔叔带着眼里的嘲讽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对温馨说,“有什么事记得找你马叔,快走吧,晚上记得早点回来。” 温馨抿嘴对马叔叔笑了笑,正想转身离开,却不想秦炎一把将对方给拉住了。 “马叔叔,您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 “连你都看出来了?唉,确实是,都一个多礼拜了,我天天晚上睡不着,白天走路的时候还老觉得脖子酸,抬不起头来,去医院检查了也都正常。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秦炎看着马叔的后背,问,“您家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出事?”马叔犹豫了一下,说,“我妹妹找不到了,这算不算?”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什么关系 “马叔他.......身上有那种东西?” 车子驶出小区的时候,温馨看着秦炎问道。 秦炎点了点头,说,“就在他背上,趴在那一动不动,看见我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不肯下来。” “啊......”温馨惊惧的张大了嘴巴,瞬间便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要张开了。 “怎么?害怕了?”秦炎瞟了她一眼,笑道:“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没想到也就这程度啊!” 温馨白了秦炎一眼,却没功夫跟他拌嘴,接着又问道:“马叔刚刚说他妹妹不见了,那这个趴在他背上的东西不会正好是他妹妹吧?” 说完温馨顿了顿,“不对啊,要是他妹妹死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能说不见了呢?” “他妹妹长什么样” “身体有残疾,据说在轮椅上都坐了几十年了,所以一辈子都没结婚,但是看着倒挺年轻的,我上次见她的时候,马叔推着她在我们小区遛弯,四十几岁的人看着就像三十多的一样,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挺漂亮的........,是她吗?” 秦炎点了点头,说,“应该是的,马叔背上的女鬼看着也是三十多岁,全身湿漉漉的,两条腿有点畸形,应该是常年坐轮椅的原因,她两只手死死抓着马叔的肩膀,好像怎么都不肯放手。” “天哪!”温馨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好一会才呼出一口气,说,“那这么说,马叔的妹妹已经死了,而马叔还不知道?” “应该是的。”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马叔?” “怎么告诉他?我们又不知道尸体在哪里。难道跟他说,‘马叔,你妹妹死了,她就趴你背上呢’,他不把我们当成神经病才怪。”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不管吗?”温馨皱着眉头望向前方川流的车辆,想到马叔与父亲的关系,以及父亲走时他不辞辛劳的帮助,还有平常对自己的多方照顾,心里免不了一阵难过。 看到温馨这种表情,秦炎拍了拍她的手,说,“你别难过,我又没说不帮他,不过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帮。” 温馨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你有办法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肯定会想到办法的,你放心。咦,钱洋住这个小区吗?怎么看着那么熟悉?” 温馨拿过秦炎的手机,查了下钱洋发的位置,肯定的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这里。” 秦炎拐了个弯,在排队等着进小区的时候,他随意的将头探出窗外四处看了看,突然就愣住了。 “喂,该走了。”温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推了推秦炎,示意前面的车辆已经开走,而后面的已经按了一次喇叭催促他们赶紧开进去。 秦炎收回心神,一踩油门进了小区,还没走多远就看到钱洋跟个竿子一样杵在路口等着了。 “停这里,” 要不是秦炎对着钱洋按了下喇叭,他都没看出来开车的是他,于是便一边指挥着秦炎将车停好,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臭小子哪来这么好的车开? “说,这是不是温馨爸妈给温馨买的车,然后被你拐来开了?” 等到秦炎从车上下来,钱洋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伏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什么叫我拐的?这是她爸妈硬要送我的好不好?” 钱洋斜着眼睛看着秦炎,极为轻蔑的说道:“就你这德性?人家还硬要送你?我呸,脸皮可真够厚的啊你。” 秦炎“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立刻板了脸说道:“你不是要请吃饭吗?到底还吃不吃了?我快饿死了都。” “吃,就知道吃。温馨,这边走。”钱洋扇了秦炎一脑瓜子,然后转身招呼温馨跟上。 “401,这是你买的房子?怎么选个四楼?” “钟雯的房子,她买的时候就剩下四楼的了,考虑到上班方便,所以就买了,再说了,以前她可是完全不信这些鬼神之类的,所以对四啊十八啊这些数字,从来都不在乎。” 钱洋一边说一边掏出钥匙开了门。 “哎呦我的妈呀,” 秦炎和温馨一进门立刻被屋里到处悬挂的黄符吓的后退了一步,两人抬着头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又齐齐的将惊讶的目光投向钱洋。 “呵呵.......,是这样的,昨天不是在彤彤的酒吧碰到那东西了吗?我们很怕他们跟过来,就.......就找了个大师,请了这些符回来........” 温馨搂着秦炎的胳膊,扭头问他,“彤彤的酒吧里有那东西?” 秦炎无奈的点了点头,说,“有两个,不过你也知道,彤彤自己就能看的见,那两个现在完全听她的话。” 温馨抿了抿嘴,不再吭声。 “都来了,快进来坐。” 在厨房熬汤的钟雯听到开门声走了出来,一边招呼着秦炎和温馨,一边又回厨房端了两个菜出来。 “今天这顿晚饭有些晚了,不过好在大家都还没吃饭,咱们就全当吃宵夜了啊,我锅里还煮着银耳汤,一会吃完咱都喝点。”钟雯的话听着非常舒服,声音也很悦耳,使得秦炎和温馨原有的一点拘谨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人坐下后,秦炎边吃边指着头上那些吊着的黄符问,“挂上这么些玩意,你们就放心了?就不怕彤彤了?” 钱洋和钟雯互相对视一眼,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彤彤现在恨我们俩都恨到骨子里了,她什么事干不出来?就算我们怕,也没有用。这些黄符虽然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是贴着我们好歹能睡个安稳觉了,特别是钟雯,今天挂完她竟然能睡着了,而且还没梦到她爸,神奇吧?” 秦炎听了却摇了摇头,然后看着钟雯说道:“嫂子,你这样没有用,你爸明显是心愿未了才找你的,你要想个办法让他回到家乡,这样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他儿子不同意,我要怎么才能送他回去?”钟雯皱着眉头,一副非常为难的表情。 钱洋转了转眼珠,看着秦炎问,“能让她爸去找他那两个儿子吗?老天天缠着钟雯也不是办法啊,又不是钟雯不让他回的。” “隔得太远,我想他肯定是找不到回老家的路了。”秦炎说着话,嘴里也丝毫没耽误到吃。 “要是钟雯姐带着她爸的骨灰去老家,那她爸能跟着一起回去吗?” “嗯,温馨这个方法听起来不错,行吗?” 三个人三双眼睛全都看着秦炎,都希望从他那双不断嚼动的嘴巴里吐出一些带有希望的话语。 “可以是可以,但是必须得在骨灰盒上贴一张迁魂符,这样他才有可能不远万里的跟着你走。” “什么是迁魂符?你会写吗?”钱洋问。 秦炎摇了摇头,说,“不会,我只是听说过,没见过。” “那你还说有用?” “不是跟你说了听说过吗?” 钱洋看着秦炎,奇怪的说道:“臭小子,平常见你说什么都头头是道的样子,可我怎么觉得你除了能看见鬼,什么也不会呀,啊?你来说说你在这方面会什么?” 秦炎停下筷子,翻着白眼想了想,说,“哥,你这一提醒我也想起来了,还真是啊,我除了会说,能看见鬼,还真的什么都不会啊!” “还会打架,”温馨适时的插进一句,然后指着秦炎对钱洋和钟雯说,“昨天晚上我可是见识到了,他打架都看不见怎么出手的,感觉可厉害了。” “我靠,还有这能耐?说说,昨天在哪打的架?为什么打架?和几个人打的?” 不等秦炎和温馨回答,钟雯将上身往他们俩的方向靠了靠,问,“不会是因为我们和彤彤酒吧的人打起来了吧?” “哈,嫂子,你这想法太离谱了,我跟彤彤那什么关系啊,怎么着她也不可能让人打我.........的........”秦炎的最好一个字在温馨的瞪视中几乎消匿,然后慌忙把头埋进碗里不住的往嘴里扒饭。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你们什么关系啊?”温馨用着异于平常的温柔语调问道,同时在桌子下面的脚狠狠的踩在了秦炎的右脚上。 秦炎皱着眉呲牙咧嘴的哼哼着,“我的那点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关系啊!” 说着秦炎还赶紧朝钱洋眨了眨眼,意思是让他帮着赶紧岔开话题,好把这一页给翻过去。于是钱洋便咽回了也想跟着追问他和彤彤什么关系的那句话。 “温馨,你刚才不是说秦炎打架的事吗?咱接着说,先说他跟谁打的啊?” 温馨挪开自己的脚,然后又给了秦炎一个白眼,这才转头看着钱洋,简单的将昨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乖乖,一个打五个?自己还没挨一下?可以啊小子,哥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本事呢。改天你得跟我比划比划啊!”钱洋很豪迈的拍了拍秦炎的肩膀,说,“哥不是吹啊,在我们刑警队,能打的过哥还真没有,不信你可以问我们家老钱。” “哥,你也当刑警了?” “你不知道?” “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 “还不是受我爸的影响,不过我自己也喜欢。” “哎,哥,既然这样,你帮我个忙呗。” “什么事你说。” 秦炎转脸看着温馨,说,“马叔找不到他妹妹,会不会报警?”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太想跟她说话 温馨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钱洋看着他们俩,问,“什么情况?说出来听听。” “对方是温馨爸爸的一个同事,也是邻居,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听他说他妹妹失踪了,有一个多礼拜了,可关键是,他妹妹还不能走路,你说一个不能走路的人失踪了,这事本身听着是不是有点怪?” 钱洋摸着下巴思索了下,问,“他妹妹除了不会走路,智力正常吗?” 秦炎扭脸看向温馨,示意这个问题应该由她来回答。 “正常,听说还在家自学了大学课程呢,人看着也很温和,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出头。” “知道他妹妹叫什么名字吗?”钱洋问。 温馨仔细的想了想,说:“有一次我听马叔喊他妹妹燕子,但是大名就不知道了,马叔全名叫马育才,教育的育,才能的才。” 钱洋掏出手机低头拨了一个号,然后边等对方接通,边拿着碗要进厨房盛汤。 “我来吧,”钟雯适时的将碗接了过去,然后又扭头问秦炎和温馨,“你们俩是不是也现在喝?” 温馨站起来跟着钟雯进了厨房,这边钱洋已经接通了电话,然后直接将马叔的名字报过去查询,三分钟后,钱洋挂了电话。 “五天前马育才就已经报了案,失踪人名叫马燕,三十年前因为车祸导致双腿残疾,之前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不过五年前她的父母相继去世,在这之后,就一直是马育才在照顾她。” “马育才在照顾她?怎么照顾?天天两地跑?还是请保姆?” 温馨低头想了想,说,“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是五年前吧,马叔曾经把他妹妹接到他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差不多有半年吧,后来不知怎么的又给送走了,我记得我爸还跟我妈唠叨来着,说是马叔送他妹妹走的时候眼圈都红了,担心她一个人没法照顾自己。给她找保姆吧,说是不高兴自己家里住着个陌生人。” “然后呢?”秦炎看着温馨,期待着后续的故事发展,可这丫头说到这里却止住不说了。 温馨耸了耸肩,说,“我又不像你这么八卦,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就不知道了,怎么还扯到我八卦上了?我八卦吗?啊?”秦炎指着自己转着圈的问其它两人,钟雯捂着嘴笑,钱洋则赞同的点了点头。 “哥,你不刑警队的吗?这个案子你来破,肯定能立功。” 钱洋一听愣住了,瞪着秦炎问道:“小炎,你什么意思?你觉得马燕死了?” 秦炎点点头,说,“哥,我也不瞒你了,刚才我们在楼下碰到马育才的时候,他妹妹的鬼魂就在旁边呢。全身上下湿漉漉的,看那样子八成是淹死的。” “你觉得是谋杀?” “不然呢?难道还有自杀的可能?” 温馨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看她每次笑的时候都挺开朗的,不像是一个对生活厌倦了想自杀的人啊!” “那不结了,还是谋杀。”秦炎对着大家摊了摊手,然后一指钱洋,“哥,这案子得你去破,我帮你。” 钱洋一听眼睛立刻就亮了,往前探了探身子,问,“你知道尸体在哪?” 秦炎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知道嫌疑人是谁?” 秦炎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拿个球来帮我啊?” 钱洋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炎。而后者却同样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钱洋,说,“哥,你不是刑警吗?破案不是你强项吗?就这么个案子你都破不了?” 钱洋摆了摆手,说,“马育才是在失踪人口处报的案,不归我们管,而一般到我们手上的,基本不是死就是伤,但显然马育才现在还不知道马燕已经死了,哎,对了。” 说到这里钱洋停了停,看着秦炎和温馨问道:“马燕的鬼魂为什么跟着马育才?是不是他杀了他妹妹?” “绝对不可能,”温馨想都没想的肯定说道,“马叔平时对他妹妹可好了,而且他人也善良,绝对不会杀人,更何况这还是他亲妹妹。” 钱洋挠了挠头,问秦炎,“死了的人不是一般都会缠着杀他的人吗?如果不是马育才杀了他妹妹,那马燕的鬼魂为什么会跟着他?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啊!” 秦炎低头抿了几口银耳汤,微微皱了皱眉,心想,真甜啊! “我也没搞清楚这什么套路呢,不过看马燕看她哥的眼神,好像没什么恨意,倒像是在寻求庇护一样。” “寻求庇护?难道是别人要害她,她想找她哥保护?也不对啊,她都死了还保护个屁。哎,有没有这种可能,她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秦炎对着钱洋翻了个白眼,说,“她又不是傻子,整天趴她哥背上看着她哥到处找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这句话说完,其他三人全都沉默不语了,特别是温馨和钟雯,半低着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不是.......你们这都怎么了?”秦炎不解的看着两名女生,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 “温馨,马育才的老婆对马燕怎么样?” 一直没有对此事发表过意见的钟雯开口了,她看着温馨,温和的说道:“你之前说马育才在他们的父母去世后,曾经把他妹妹接到家里住了小半年,知不知道后来送他妹妹离开是什么原因?和他老婆有关吗?” 温馨转着眼珠努力的想了想,说,“马叔的老婆是做服装生意的,平常不太能看见她,我也没见过她和马燕在一起,也没听我爸说起过,所以你的这两个问题我都没办法回答。” 钱洋看着钟雯,问道:“你怀疑是马育才的老婆杀的马燕?” 钟雯说,“常理来说,马燕这样一个常年需要别人照顾的小姑子,当嫂子的通常都会认为是个累赘。因为她毕竟跟马燕又没有血缘关系,肯定不会像马育才这么的心疼妹妹了,而相反的,如果马育才每天或经常的两边跑着,既要照顾妹妹,又要照顾自己的家,那她肯定就会心疼马育才了。而在心疼马育才的同时,也会厌烦这个残疾小姑子的存在。” “不能吧,如果她这么做,马叔不会原谅她的。” “我也只是猜测,不能作为依据的。再说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要找到马燕的尸体。” 这句话提醒了钱洋,他看着秦炎,问,“你不是能看到马燕的鬼魂吗?那你可以问问她啊。” 秦炎皱着眉头说,“一个四十多岁,浑身湿漉漉的中年妇女,我不太想跟她说话啊!” 这句话刚刚落地,同时有两根筷子从两个方向飞了过去,秦炎头往后一仰,伸出两手一边一个在脑袋前一拳头的位置将它们稳稳的接住了。 “臭小子,再这么不着调小心我揍你。” “怎么?如果是年轻的小姑娘你就想跟她说话了?” 秦炎将两人的筷子放回原处,然后“嘿嘿”笑着说道:“我尽量,我尽量!” 钟雯止住笑意,看着秦炎问道:“秦炎,关于我爸爸的事情,我想再问问你,他能进到我和我妈妈的梦里,那是不是说明他还留在我家呢?你有时间要不要去我妈那里给看看?” “不用,你身上一点鬼气都没有,你爸肯定走了,他只是心愿未了,不肯投胎转世,所以才会不断的给你和你妈托梦。只要你帮他圆了心愿,他自然不会再来找你了。” 钟雯低下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钱洋关切的抚摸着她的肩膀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很滑稽,我爸生前都没带我和我妈去过他的家乡,可是在他死后却要我们送他回故里?我和我妈背着情妇和私生女的名声活了一辈子,他好像从来也不觉得对不起我们,却唯独对自己的家乡念念不忘。说实话,我真的不想送他回去。” “可是不送他回去,他又老缠着你和你妈,长久下去你们俩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钟雯无奈的苦笑一下,明白自己终究是没的选择。 “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去吧,也好让钟雯姐和钱洋哥休息休息。”温馨看着秦炎,笑着转头望向对面的两人说道。 “我们俩白天几乎睡了一天,不困啊!”钱洋说。 “我们也是,睡了整整一天,现在谁还睡的着?”秦炎说。 温馨的脸立刻拉了下来,眯缝着眼睛逼近秦炎,说,“那你是打算今天晚上不睡了,明天再继续睡一天?” “啊,对了,小炎,你得回去跟马燕聊天呢,走吧走吧,赶紧走吧!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要赶紧告诉我啊!嘿嘿!”钱洋边赶两人,边不怀好意的笑着。 车子开出小区的时候,秦炎忍不住停了下来,他探出脑袋看着对面那略显熟悉却又经历过十几年的风雨而变的有些陈旧的小区出神,从这里只能依稀看出那栋楼的影子,但是当初那个温暖的小窝却早已不在.........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当鬼能飞 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了。 秦炎停好车后,精神抖擞的和温馨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可是刚刚走到楼下,两人便朦朦胧胧的看到前方约十米远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孤寂的黑影。 “是马育才,”秦炎伏在温馨耳边小声说道。 “啊?”温馨一听,吓得赶紧抱紧了秦炎的胳膊,惊恐的看着他问道:“那.......那他妹妹是不是也在?” 秦炎点点头,说,“在,还趴在他背上呢。” 闻言温馨将秦炎的胳膊抱的更紧了,秦炎好笑的看着她,说,“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大义凛然的让我跟人家谈谈的,怎么自己反倒怂成这样。” “你不用激我,我是女生,怕鬼不是很正常吗?走,先送我回去,然后你再下来找她谈。” 温馨连拖带拽的将秦炎拉进了电梯,进了自己家后又转头看着他,说:“不许待时间长,半个小时必须上来啊!” 秦炎双手插在裤兜里,悠哉悠哉的下了楼,出了电梯探头一看,马育才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咦?不太对劲啊!” 秦炎皱了皱眉,快走两步到马育才跟前,然后弯下腰查看了一番,果然,马育才如今不仅双目无神,自身更是没有半点的知觉,而这个样子却又不是梦游。 “他怎么了?” 秦炎直起腰看着马育才背上对他恐惧至极却又不肯离开的马燕问道。 “他......他......” 马燕张嘴发出了沙哑的两个模糊的音后,却再难说出话来。 “你嗓子怎么了?”秦炎奇怪的问道。 马燕的双手死死的抓着马育才的肩膀,低着头伏在他背上无声的哭泣。 看着马燕单薄颤抖的身躯,秦炎突然发现她的身体竟然比八点多见到时虚空了一些,他心中微微惊讶了一下,又看了看马育才,心想,难道她守在她哥哥身边是为了救他? “抬起头来,” 听到秦炎的命令,马燕下意识的抬头望向他。一丝若隐若现的金光自秦炎手中射出,转瞬间便进入了马燕的身体中。 “啊......”马燕张着嘴巴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发出声音了,而更重要的是,她感到身体竟然也不像刚才那般虚弱了,她低头看了看双手双臂,是的,它们看起来更实在更有力量了些。 马燕抬头看向秦炎,由衷的说道:“谢谢你!” 秦炎在距离马育才半米的地方坐了下来,“不用谢,不过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个样子撑不了半个月就会魂飞魄散?算了,反正我已经多管闲事救了你,现在你先跟我说说马叔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 马燕扭头看向马育才家五楼的窗口,恨恨的说道:“是江小银,是她把我哥害成这个样子的。” “江小银?你嫂子?”想起温馨曾说过马育才的老婆姓江,那马燕口中的江小银无疑便是她了。 “她为什么要害你哥?” “因为她出轨被我哥发现了,我哥要跟她离婚,她不肯,然后就每天在我哥喝的水里加药。” “加什么药?” “我不知道,那是一种有点白有点灰的粉末,看起来怪怪的,我哥最初喝下时晚上会瞪着眼睛出神,就像现在这样,整个人就像没了灵魂的躯壳,早上回过神来的时候会感觉很累,就好像整晚都没睡觉一样。有一次我听江小银说,我哥只要喝十天这种带了粉末的水,他就会成为植物人。我一听就有些着急,有一次我哥喝的时候我急的想要阻止他,然后不知怎么的竟然硬生生的把水里的粉末给吸了出来,但是吸完我整个人就会很疲惫.......不对,我现在是鬼,早就不是人了。” 说到这里,马燕低头凄然的苦笑了一下。 “这么说,你刚刚那个样子就是为了帮你哥去除那些粉末?” “是的,不过可惜,我好像能力越来越弱,而江小银似乎今晚加的粉末也更多了些,尽管我今天用尽了全力,可还是没能把粉末全部除掉,所以哥哥依然变成了这样,但是为了不让江小银害他,我拼了命的把他从家里弄了出来。” “江小银没有阻拦?” “拦了,没拦住,出了家门可能她怕别人看见,所以就没敢跟着冲出来。” 秦炎扭头看着马燕,问,“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死的?” “江小银在我身上绑了块石头,然后把我推进湖里淹死的........”马燕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为什么要害你?难道也是因为她出轨?可是没道理啊,这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马燕闭了闭眼,恨恨的说道:“她杀我是因为钱。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我父母过世后把遗产都留给了我,包括我们家的两栋房产,当时她就很不高兴,可是我哥不但坚持让爸妈把遗产留给我,他自己还给我储存了一部分钱备用。所以江小银即便再想分点家产,我哥不同意也没用。后来她就单独找到我,说如果我给她一半的遗产,她就把我接到他们家去住,照顾我一辈子。当时她还给我提到一个问题,说她做生意赔了钱,但是没敢告诉我哥。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用我的钱来周转生意。” “你没同意,所以她一气之下杀了你?” 马燕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同意了,其实我之前就有这个打算。我双腿残疾,本身也用不了多少钱,房子对我来说更是没有用,有一个住的不就行了?但是江小银太着急了,她非常急切的想把我手里的那一套房子和一半的遗产拿走。那天下午,她给我送了些东西,可是走的时候把手机拉在我家了,本来我没想看她的手机的,但是那一条又一条新发的信息都非常刺眼的出现在了我眼前,我看到有个叫陆波的男人让她赶紧从我这个瘸子手里把钱和房子要过去........” “等等,你说那个男人叫什么?” “叫陆波,是她的初恋,据说在她读大学时曾经做过她的老师,两人曾经好过一段时间,可是后来陆波却跟别人结了婚。怎么?你认识他?” 秦炎愣了愣,心想,记得林琳的老公好像也叫陆波,不会是同一个人吧,应该不会,这名字这么普通,重名的可能性很大。 “我应该是记错了,你接着说吧,” 马燕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当时很生气,就立刻打电话告诉了我哥,也幸好我发现的及时,房子和钱都还没到他们手中。可正因为这样,江小银恨死了我。在我哥跟她翻脸后,她趁我哥出差的那两天,把我打晕在家里,然后在半夜把我拉到石湖,在我身上绑上石头后,扔了进去.......” “你哥找不到你,就没怀疑她?” “怀疑了,可是她不承认,我哥也没办法,再加上他又没找到我的尸体,所以只能按失踪报案。” “你的尸体现在还在石湖?” “对,西南角靠近礁石的一个地方。” 秦炎掏出手机快速的将这一信息发给了钱洋,同时也把江小银的情况作了个简单的说明。 “好了,明天会有警察发现你的尸体,到时候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的。所以现在你也不用老是跟着你哥了,虽说你救了他,可是总趴在他身上也对他不好,哎,我能问一下吗?你为什么要趴你哥背上啊?” 听到这句话,马燕惊讶的看着秦炎,说,“我的腿又不能走路,不趴在他背上趴哪?而且我哥也说过,他会一辈子当我的腿的,而且背我到老。” 闻言秦炎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说,“大姐,你现在是鬼,不是人,当人时不能走路,但是现在当鬼你都能飞,不信下来试试。” 马燕眨了眨眼睛,迷茫的看着地面不敢动弹。 秦炎拍了下脑门,无奈的说道,“你不是死在石湖的吗?不能走你是怎么从石湖过来的?” 马燕好似非常认真的想了想,说,“我不记得怎么从石湖出来的了,只知道那里很冷,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的回了家,然后正好看见我哥坐在我房里,然后我就紧紧的趴在了我哥背上。” 秦炎站起身,然后猛的向前伸出手,“唰”一下将马燕像撕胶布一样从马育才的背上给撕了下来,接着随意的往旁边一丢。 “啊.......”眼看自己就要脸孔朝下摔在地上了,马燕赶紧张开双臂闭上了眼睛。可是半天过去了,预期的疼痛却并没有如约袭来。 秦炎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再多加解释也是无用,一个坐了三十年轮椅的人,即便变成了鬼,也忘了最初走路是什么感觉了,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慢慢去摸索,去感受。 “今晚马叔就住我们家了,至于你,就不要跟着一起来了,在外面好好练习走路的感觉吧,说不定明天就会有鬼差带你去地府了。”秦炎边说边拉起马育才,然后瞥了眼还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马燕,摇着头转身向来时的楼道走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人去屋空 第二天一大早,七点还没到,钱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马燕的尸体已经找到,目前正运回刑警队。 “根据流程,需要马育才先来认尸,然后才能根据他的证词来锁定嫌疑犯,不过你昨晚说他神智不清,现在呢?有没有醒过来?” “我去看看,” 秦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捞起一件衣服披上,然后快步出了卧室,向温馨家的客房走去。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秦炎皱着眉头挥了挥手,问,“马叔你醒了?” “咳咳,”马育才似乎没料到秦炎会这么早起床,在慌乱的按灭手中的香烟时,压抑着轻轻咳嗽了两声。 “小秦啊,你起的挺早。”马育才站起身,冲着秦炎略略尴尬的一笑,“本来想回家的,可是刚刚头疼的厉害,我只好抽几支烟来缓解一下,不好意思了,弄的这儿乌烟瘴气的。” “没关系的,打开窗户透透气就行了。您现在头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秦炎边说边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但是当清晨的冷风徐徐吹来时,他敏感的闻到了屋内竟有一丝丝本不属于香烟的气味。 秦炎扭过头警惕的看向马育才,漆黑透亮的眸子在他的身上徘徊巡视了良久,奇怪,刚刚明明有些异味的,怎么现在又没了呢? “抽了几根烟已经好多了,老毛病了,不用去医院。对了,小秦,我记得昨晚睡不着到楼下走了走,但是醒来怎么在温馨家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育才皱着眉头想努力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事情,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的头绪。 “您不记得了?” 马育才苦笑着摇摇头,说,“记不得了,最近也不知怎么的,这种模糊不清的事情都出过好几回了。不过我早上醒来好像肩膀和脖子都不酸了,也不重了,感觉身体特别的轻松,还真是奇怪啊,那么多天全身都好像压着个什么似的,在你家睡一晚竟然全好了,呵呵.......” 马育才甩着手臂,转着脖子,又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看着他的笑脸,秦炎有些不忍心这个时候通知他马燕的死讯了,但是转念又一想,马燕的死已成定局,而他也早晚都得认尸,早认晚不认,反正都得认。 “马叔,昨天晚上我跟一个当警察的朋友吃饭,无意中跟他聊起你妹妹的事,然后........”说到这里秦炎故意顿了顿,目的是想让马育才先提前有点思想准备。 “然后怎么了?”马育才有些紧张的看着秦炎。 “然后他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早上在石湖那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身体特征很像你妹妹,想让你到警局去确认一下。” “女尸?”马育才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随后身体“嘭”的一声坐回了床上。虽然之前自己也曾做过这种假设,但是当真的听到妹妹不在人世的消息时,免不了心理上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马叔,警察只说像,并没有肯定,您先去警局看看吧,也有可能不是啊。”虽然早就已经知道尸体就是马燕,但是为了给马育才一个缓冲的适应过程,也只能先睁着眼说会瞎话了。 马育才木纳的转过头看着秦炎,惊慌失措的双眼深处显现出了失去妹妹的巨大悲痛,而听到秦炎的话时,心中又忍不住升起一丝可怜的希望。 “你说的对,发现尸体并不代表就是燕儿,我得先去看看,先看看。”马育才重新站起身,转过头去找自己的外套,可是他转悠了半天,明明就放在眼前的外套却愣是看不见。 “在这儿,”秦炎在心里轻叹一声,走过去拿起外套递给了马育才,“您先别慌,我会送您过去的。” 因为凌晨的时候一直在等秦炎,见他带着马育才回来又免不了絮絮叨叨的问了很久,所以现在这个时间温馨睡的正熟。秦炎不想将她吵醒,便拿过一张纸,匆匆在上面写了几行字放在床头上。 走出家门的时候,秦炎被楼道里一上一下蹦跶的一个身影吓了一跳,此时天色还未大亮,而楼道里更是有些昏暗,也正因为此,马燕才能肆无忌惮的在此玩的不亦乐乎。 “喂,你真没骗我啊,我现在真的能走能蹦能跑能跳了,你看看,你看看。”看见秦炎,马燕显得分外热情,并兴高采烈的在他面前连蹦带跑带跳的表演着。 因为有马育才在身边,秦炎对马燕的折腾装作熟视无睹的样子,不作任何理会。 “哎,你跟我哥这是要去哪啊?”马燕好奇的看着秦炎和马育才匆匆走进电梯,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跟去时,两人已经关了电梯下楼了。 因为天色还早,平常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马路,此刻也就稀稀拉拉的几辆车而已。 二十分钟后,秦炎跟马育才如约来到了苏杨市的刑警大队,而钱洋此时正十分焦急的等在门口。 “请跟我来,法医现在正在作进一步的检查,初步判断死者为他杀。”钱洋像模像样的说了几句便带着两人往法医办公室走去。 秦炎一路走一路看,在他幼年时,曾无数次被秦朋带到这里玩耍,当时因为好奇,他几乎跑遍了这里的每一间办公室,摸过这里的每一件有趣的器材,时隔多年,再次到来时早已物是人非。 “到了,”钱洋在一间关着的房门口停了下来,然后扭头看了看有些紧张的马育才一眼,然后眼神沉重的伸手将房门打开。 他们进去时,马燕的全身已经被脱了个精光,外面只包了一层黑色的袋子,年轻的法医正拿着叫不出名字的器材在马燕的身体上逐寸逐寸的检查。 因为在湖里泡的时间有些长,马燕的脸和全身都是发白发胀的,唯独腹部一道黑紫的痕迹分外惹眼。 秦炎没有跟着一起进去,他站住门口看着马育才颤抖着双腿几乎是在用全身的力气在行走。不知怎么的,秦炎突然就想起了淼淼,从青丘出来也快半年了,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又长高了,有没有在每天疯玩的间隙想想他这个哥哥? “呜呜呜呜........” 马育才沉闷的哭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秦炎在心里叹息一声,转而走了进去,帮着钱洋将马育才搀扶着离开了法医间。 “您先喝杯水。” 钱洋从外面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马育才的身前。对于这种事他见的实在太多了,所以也知道安慰其实是最没有用的,而只有让他自己哭够,等彻底的安静下来才算有了思考的能力。 马育才悲恸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这才红肿着眼睛抬起头来。 “燕儿是在十一岁的时候出的车祸,那天本来天气很热,可是后来突然就下起了大雨,我当时刚下火车,那是我大学的第一个暑假,燕坐着我爸的摩托车去火车站接我,因为出门时天气还很好,所以她和我爸都没有带伞,我们爷仨在火车站出口处等着雨停,可是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我们看雨没有停的意思,就想冒雨回家.......” 说到这里,马育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而那刚刚止住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我们.......我们应该等雨停的,应该等的,不然也不会出那场车祸啊.......那个时候她才十一岁,出车祸的时候除了她其它人都没事,只有她........我和我爸出于本能竟然都只顾着护自己........” 马育才说的泪流满面,满脸止不住的懊悔与沮丧。 “我跟她说,哥哥以后会是你的双腿,你想去哪,哥哥带你去,你想干嘛,哥哥帮你......可是现在,我却连她最基本的生命都没能保住......我对不起燕儿,对不起我爸我妈......” 马育才嚎啕大哭的声音响彻整间办公室,坐在旁边的秦炎几乎不忍直视,一个大男人能哭成这样,那得是心中有多痛苦啊! “马叔,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杀害你妹妹?” 秦炎实在不愿看马育才再如此痛哭不止下去,更何况这种回忆中的痛苦对马燕的死也丝毫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于是牙一咬,便直接抛出了这个最关键性的问题。 果然,听到秦炎说起杀害马燕的凶手,马育才便立刻止住了哭声,他抬起发红的眼睛看着秦炎愣了愣,随后便猛的站起身大声说道:“江小银,一定是江小银,除了她,没人会伤害燕儿的。” 钱洋敲了敲桌面,示意马育才冷静,问道:“为什么你认为你老婆会是杀害你妹妹的凶手?” “她之前跟燕儿要过房子和钱,但是燕儿没给她,后来她出轨又被燕发现,我怕丢人就没有张扬,只想着要是能悄悄把婚离了最好。所以,肯定是她杀了燕儿,警察同志,我请求你们赶紧去抓她,她现在就在我家。” 钱洋匆匆离开去了队长那里报告进程,并请求立刻逮捕江小银。 当警车飞驰着驶向翡翠蝴蝶湾的时候,马育才家里此时早已是人去屋空.........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腐尸的味道 马育才找遍了家里上上下下,所有的银行卡和江小银的衣物都已不见,就连他前些天带回来的马燕的那几张卡也一起没了踪影。 “知不知道她最有可能去哪里?”钱洋和同事检查完没有发现有用的证据后,看着马育才问道。 “她店里,会不会去她店里?还有她妈家。”马育才的脸色看上去惨白惨白的,而在无规律的喘息间隐约又有了一种异样的气味呼出。秦炎惊讶的看着马育才,现在他差不多可以肯定,马育才身上的这种若有若无的异味绝对是腐尸的臭味。可是,为什么呢? 秦炎转头在屋内四下查看,并像狗一样嗅着鼻子轻轻闻着。 “哟,你还有这功能?找什么呢?”钱洋好奇的看着秦炎,而后者全然一副严肃的表情,根本没有时间理他。 终于,秦炎在厨房里发现了一瓶装有白灰粉末的东西,他拿起来打开闻了闻,没错,马育才身上的味道跟这个一模一样,只不过比它轻微了很多。 秦炎皱着眉头纳闷的看着这瓶东西,心想,江小银怎么会有这个的?她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是什么?”钱洋跟过来问道。 秦炎将手中的粉末递给他,说:“江小银曾把它放在马叔的水里让他喝下,这就是马叔会神志不清的原因,你可以拿回去查查看。” 钱洋点点头,转身将这瓶粉末用专门的袋子装了起来。 “对了,她一定是去了她姘头那里,那个人叫陆波。”慌乱中,马育才终于想起了关键性的一个人。 “谁?”钱洋瞪大了眼睛看着马育才,问道:“马叔,您刚才说江小银去了哪里?” “陆波,一定是陆波家,不过我不知道他家在哪。” 秦炎看向钱洋,将他拉到门口处问道:“你是不是想到谁了?” 钱洋眨了眨眼睛,迟疑了一下,说道:“之前彤彤有个养父,也叫陆波,但是已经失踪六年了,应该不会是他吧,我觉得,很可能是重名。” “失踪了?为什么会失踪?” 钱洋摸着下巴,说,“具体我也没搞清楚,据彤彤说,失踪前林大律师已经跟陆波提了分手,原因是劈腿,但是陆波没同意,之后他跟一帮朋友去内蒙草原游玩,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了。彤彤说她去问过他的那几个朋友,都说是陆波自己不愿意回来的,说他执意要留在那再玩几天,他们没办法,就只好先回来了。” “怎么听着这么怪异呢,江小银现在不也是出轨?该不会这个陆波就是他吧?” “不是吧?” 两个人瞪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觉得这种巧合实在过于诡异了。 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秦炎和钱洋听到后赶紧跑进来查看。 “马育才你疯了,快松开,松开.......”大声叫嚷的是钱洋的同事小蔡,而此时小蔡的一条胳膊正被马育才死死的咬住,小蔡的另一名同事抱住马育才的腰往后拉,小蔡则一边疼的呲牙咧嘴,一边用另一条空着的胳膊狠命的推着马育才的头,尽管如此,马育才却仍旧咬住不松口。 “我靠,这怎么个意思?”钱洋吃惊之余,赶紧上来给小蔡帮忙。 秦炎来不及多想,赶紧使出一掌拍在了马育才的后脑门上,纵然秦炎努力控制让自己只使出两成的力道,可是马育才仍然因为这一掌而昏厥过去。 钱洋和他同事将马育才放在了沙发上,秦炎则拉开小蔡的衣袖,紧急查看他的伤口,只见那两排完整的压印上遍布了圈圈点点的黑色印痕。 “马育才这是怎么了?”钱洋刚刚跑道秦炎身边,想跟他讨论下马育才的情况,入眼便看到了小蔡那条胳膊上不属于正常颜色的伤痕。 “这......这是马育才咬的?艹,他属毒蛇的吗?”钱洋的眼睛瞪的溜圆,不可思议的说道。 “别啰嗦,去给我拿把快刀来,快,”秦炎一边快速的锁住小蔡伤口的四周,一边命令钱洋去拿刀。 他娘的,这玩意只听老白说过,没亲自实践过,能不能控制住啊? “刀来了,” 钱洋从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递给了秦炎,秦炎想都没想的就朝小蔡的那块伤口切去。 “哎兄弟,等等,等等,我不过是被他咬了一口,你这是做什么?砍我手啊?”小蔡看秦炎的那股劲头,吓的赶紧出声阻止,乖乖,我这是被人咬的,不是被狗,也不是被蛇啊! 秦炎抬头看着小蔡,恶狠狠的说道:“你现在要不让我帮你,回头别说你的手,就是你整条胳膊,你这个人,都得完蛋。” 钱洋看到秦炎的表情,瞬间便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拍着小蔡的肩膀,安慰性的说道:“放心,我这弟弟绝对不会害你,而且你也看到了,要是被普通人咬一下,这伤口能这样吗?一点红色都看不到。” 小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觉得钱洋的话也在理,犹豫了几秒后,一狠心,扭过头把胳膊递给了秦炎,“行,就算不信你,我也信钱洋,随你怎么弄吧。” 就这么说话的一会功夫,那牙痕内外原本还有些白色的皮肤,现已全部变成灰黑莫名的色泽。 秦炎知道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他咬了咬牙,正要一狠心将这块黑皮给切掉,可力道使出得不小,但却并没有如预计的那样,整块皮肉都掉下来。 “啊......”小蔡惊悚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客厅,他哆嗦着回头便看到自己的胳膊上吊着半块黑了吧唧的皮肉,而在皮肉下面却诡异的流着黑色的血液。 “这.......这就完了?” 秦炎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看着小蔡一副想笑不想笑的样子,却扭头冲钱洋低声吼道:“让你拿把快刀,你这拿的是什么?都快钝到姥姥家去了。” 钱洋后退两步,边往厨房跑边说,“我哪知道你要刀是用来切肉的啊,” 感觉钱洋的话音还未落,转瞬间他又跑了回来,然后递了一把比刚才的水果刀大上好几倍的切菜刀说道:“我感觉这把是切肉的,肯定快。” 小蔡听到转过头恐惧的望着钱洋,颤抖着问道:“钱哥,你啥意思?” “小蔡,你放宽心,这次肯定可以把你砍掉,不是,我是说把你胳膊上的毒肉砍掉。” “啊.......”伴随着小蔡的第二声嚎叫,那块漆黑的皮肉已经彻底与他的胳膊分了家,而正因为刚才那一刀只切下一半,黑血这时似乎也已经全部流出,殷红殷红的鲜血正在慢慢侵染小蔡的伤口。 秦炎随意拉过一条毛巾缠在了小蔡的胳膊上,之后呼出一口气,说道:“应该没事了,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要是还有不舒服,你再来找我。” 小蔡白着一张脸,擦着额头的冷汗出了房间。 秦炎从茶几上拿过打火机,捡起地上的那块黑皮,在慢慢焚烧的过程中,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臭味。 “咳咳,这特么什么味啊?”钱洋和剩下的两名同事捏着鼻子跳开老远,奇怪的看着秦炎。 看着手里的黑皮慢慢燃尽,秦炎回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马育才。 “这家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咬了小蔡一下,小蔡就跟中毒的一样?太恐怖了吧,要不要先把他关起来?”钱洋现在虽然很想先去***小银,可是马育才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更加的紧急。 “先关起来也好,但是要单独关着,千万别让他和别人接触。” “这还用你说。” 钱洋招呼了一下,其余两名警员便一边一个将马育才给架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钱洋拉着秦炎走在最后,伏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跟刚刚那瓶粉末有关系,但是奇怪的是,江小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匪夷所思啊!”秦炎皱着眉头,好似非常的困惑。 “你说这个?”钱洋扬了扬袋子里的瓶子,好奇的看着它说道:“这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它让马育才疯的?” 秦炎点点头,说:“马燕说,江小银把它掺进马育才的水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要不是马燕,估计马育才早疯了。” “这是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妖兽的腐尸灰。” “妖兽?那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种半妖半兽的怪物。” “我靠,我以为这世间有鬼就已经够稀奇了,竟然还有比鬼更稀奇的玩意,哎,跟哥说说呗,这东西长什么样?可怕吗?”钱洋搂着秦炎的肩膀,挤眉弄眼的看着他。 此时两人已经下了楼,而早先架着马育才的两名警员正站在车边等他。 “你们先带马育才回去,我去江小银的店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说完钱洋转过头看着秦炎,道:“你没什么事陪我走一趟呗!” 秦炎想了想,先给温馨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跟着钱洋钻进了警车中…… 正文 第二百章 两具女尸 江小银的服装店就如预料的一样,此时也已是空无一人,可奇怪的是,门竟然没有锁。 钱洋和秦炎并肩走进去,发现里面杂乱不堪,且架子上的衣服已经所剩无几,而在门口往里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牌子,上写:一律三折,清仓处理。 “看来,江小银是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了。”钱洋一脚踢开挡路的衣撑,转着头四处查看着,不经意间却瞥到天花板墙角处的摄像头还在闪着微暗的红光。 钱洋找来一把椅子,踩在上面仔细的将摄像头给取了下来,然后又到正中的柜台处翻了翻,惊喜的发现,电脑竟然还好好的,只不过破解密码需要一些时间。他将电脑摄像头,以及柜台里发现的一应票据等全部放在了一个空箱子里,准备打包带回警局。 “哥,你来一下。” 秦炎的声音从二楼的方向沉闷的传了过来,钱洋暂时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上了楼梯。 “她这服装店开的够大的啊,一楼又是男装又是女装的,二楼除了一件卧室,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大的仓库。”钱洋进入二楼,发现江小银的仓库里竟然还储备着不少的货物,不过看蒙灰的程度,应该是积压的去年过时的衣服。 “你看这里面,”秦炎站在卧室门口,用下巴朝里面指了指。 “我~靠!”钱洋刚走进去就被屋里的一股恶臭,以及床上的两具赤**瘪的尸体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是刑警,见过的死人碎尸虽没上万,也有成千。所以在最初的第一眼吓过之后,还是能镇定自若的上前查探一番。 “这是什么手法?怎么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钱洋强忍着恶心看过之后不禁感觉很是惊讶,他掏出电话迅速的跟队长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小炎,你什么看法?” 经过刚刚马育才家的那一出,钱洋明白,如果纯粹用科学与刑侦学的知识来解释,这些现象根本就是无法说通的,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秦炎会懂的这些,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江小银,以及破解她害人的手法,不然天知道以后还得发现多少这样的尸体呢! “你觉得,会不会是江小银下的手?” 秦炎摇摇头,说,“我没见过江小银,没办法确定,不过这种死法我倒是有所耳闻。你看,虽然这两具尸体已经干瘪,也死了有些时间了,不过却能明显看出都是年轻的女性,而之所以凶手会选择让她们赤裸着身体,并保持这个姿势,他想干什么也是显而易见的;至于做过之后为什么尸体会失了身体的水分和精血,那是因为被他给吸食了。” “吸食了?怎么可能?这身上并没有伤口啊,难道在背上?”钱洋虽然查遍了整个尸身,但也是仅限于尸体目前保持的这个姿势,在队里的同事和法医到达之前,他只能保持现场完好无损,却不能随意翻动。 “这种吸食并不是表面意义上的吸食,所以你找不到伤口很正常。它通过与处女发生关系,吸食其全身的精气与精血,进而达到自身进化的目的,虽然残忍且又不被允许,但却也是最快捷简便的一个方法,当然,这只是对于那些懒于修炼的妖兽来说的。但大多数的兽类和妖类还是会选择正常的修炼之路的。” 钱洋听的目瞪口呆,惊奇不已,好半响才动了动嘴巴,呐呐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她们是被妖兽害死的?” “最终的死因应该是死于妖兽之手,但江小银绝对是帮凶,妖兽妖兽,其形貌处于半妖半兽之间,这样的东西是见不得光的,没有人的帮忙,它是不敢只身到这都市来的,所以,也就谈不上可以这么舒服的能在卧室的床上得到两个女子来享受。不过我很奇怪,这个江小银到底跟这个妖兽之间有什么关系?竟然肯为了它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钱洋锁着眉头想了想,说,“你说,会不会跟陆波有关?” “陆波?” “小炎你看,马燕招致杀身之祸的原因是陆波,马育才被江小银投毒的根本所在也是陆波,而马育才被投的毒却是妖兽的灰烬,本来在来的路上我还在想,这瓶妖兽的灰会不会是江小银和陆波从别人那里买的?可是到了这里却发现了两具被妖兽害死的尸体,那这是不是说明,江小银能有这瓶灰烬也不奇怪了,又或者说,是陆波给她的?” 秦炎抿嘴望着钱洋,心里却在琢磨着他话里的可能性,以及有关陆波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哥,你有林琳电话吗?” “有,” “你问问她,知不知道当年陆波劈腿的对象是谁?” 当下钱洋便明白了秦炎的意思,随后两人出了卧室,走下一楼。 “喂,林阿姨,你好,我是钱洋........” 话没说完,钱洋就被挂了电话,他无奈的朝着秦炎耸了耸肩,说,“差点忘了,自从我跟彤彤分手,林大律师就已经不待见我了。” 秦炎幸灾乐祸的倚在门上,笑着打趣道:“活该,谁叫你甩了彤彤的。” “唉,你当我想啊?你也看到了,就彤彤那个性子,我是实在驾驭不了啊!本来还以为林阿姨怎么说也是大律师吧,会就事论事的,谁能想到,她护短护起来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秦炎嗤笑一声,从钱洋手里拿过手机,然后用自己的手机拨了林琳的号码。 “喂,请问是林大律师吗?” ........ 秦炎茫然的看着手里“嘟嘟”响的手机,不明白为什么只说了一句话也被挂断了? “这.......这什么毛病?我话都没说呢,她还不知道我是谁呢就给我挂了。” “哈哈哈哈........”钱洋指着秦炎哈哈大笑,“不知道了吧,人家可是苏杨市数一数二的大律师,每天像这样的电话不知道接到多少呢,一般不直接说重点的,或者没跟她秘书预约的,根本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哈,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不也是被挂电话?” 秦炎低头在手机上迅速写了一行字,然后发给了林琳。结果,一分钟不到,林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秦炎举着手机对钱洋摇头摆尾的显摆了一番,这才轻轻的按下了接听键。 “你说你是白帆的外孙,秦朋的儿子?” 一晃十多年过去,林琳的声音听起来竟然一如既往的干练与清脆,而那话语中透露出的精明与强悍,绝对让你怀疑她会是名年近六十的女人啊! “我是秦炎,好久不见,林大律师。” “你真的是秦炎?” “当然,您还记不记得,在我不到一岁的时候,我外公在你们家捉过鬼呢。” “........” “对了,我三岁半的时候,有一次跟我爸我妈去红纹山庄玩,正好碰到你和彤彤也在那里。” “我就知道,你们一家人,肯定没事。” “呵呵.......”秦炎不置可否的傻笑了几声。 “小炎,有时间到我家里来一趟吧,这些年彤彤一直挺想你的,当然,我也很想跟你聊一聊。” “好的,有时间我一定过去,不过现在有一件紧急的事情需要跟您先确认一下。” “你说,” 秦炎扭头看了眼钱洋,对着手机问道:“林律师,我想知道有关陆波的事情。” “陆波?” 听到这个名字,林琳明显有些惊讶。 “是的,您能跟我说一下,当年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后来他又是怎么失踪的吗?”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吗?” “我也不瞒您,其实我现在就跟钱洋在一起呢,我们发现了两桩命案,其中嫌疑人出轨的对象正好也叫陆波,我和钱洋哥都不确定这个陆波是不是当年和您在一起的那个人,所以就打电话过来问问。” “嫌疑人叫什么名字?” 秦炎看看钱洋,见后者对他点了点头,于是便回答道:“江小银。” “哼,六年前我发现陆波劈腿时,那个女人也叫江小银,是个做服装生意的小老板,他老公叫马育才,在电力公司当副总。我想,你已经找到了你要的答案,对吗?” 秦炎想了想,对林琳说道:“林律师,这些天你和彤彤小心点,晚上没事尽量不要出门,更加不要到人少的地方去。” “你放心,他伤害不了彤彤的。” “对了,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秦炎迟疑了下,最好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彤彤她是不是处女?” “啊?”林琳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是出乎意料,而站在秦炎对面的钱洋却一下愣住了,之后呲着牙直直怒瞪着秦炎。 “你刚才不是说你跟钱洋在一起吗?哼,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 秦炎尴尬的挠了挠头,真是的,关键时刻光想着妖兽,竟然忘了对面这货曾经是彤彤的亲密男友啊! “呵呵,当我没问,当我没问啊!有时间我去拜访您。” 挂了林琳的电话,突然迎面飞来一脚,秦炎头也不抬,急忙一个闪身躲过........ 正文 第两百零一章 追踪妖兽 “臭小子,你这是在怀疑你哥的能力,知道不?” 钱洋一击没踢中,立刻伸手一个直勾拳,向着秦炎的面门冲去。 “哥,你啥时候变的脸皮这么厚了?我这么说你就要有点愧疚之心才对,竟然还想到自己啥能力不能力的,你有啥能力?给人姑娘**的能力?既然这样,就该对人负责到底,可你倒好,竟然还玩起了三角恋,是不是是觉得自个儿能力很强啊?你说说你,怎么现在就变的这么坏呢?”秦炎一边轻松躲开,一边还不断的对钱洋叨叨叨叨的说教着。 “你小子知道个屁,我要是真坏,真玩三角恋,我特么还跟她分手干嘛?自己找不痛快啊!靠,躲的还挺快,让你躲……” 钱洋感觉自己不管出多少招都打不到秦炎,最后一狠心,一个熊扑上去抱住了他。 “躲呀,躲呀,你怎么不躲了?” “你耍赖.......哎呦,别掐脖子,痒......” 两个人正抱成一团胡闹着,警车的鸣叫声由远及近的驶了过来。 看着从警车上走下来的钱涛,上一秒还嬉皮笑脸的钱洋瞬间便板起了脸孔,并立刻放开了秦炎,整了整衣服,规规矩矩的站在了门口。 “钱伯伯,”秦炎微笑着跟钱涛打了招呼。 “小炎怎么在这?你跟钱洋来的?对破案感兴趣?” “报告大队长,秦炎是这个案子的举报人,嫌疑人江小银就住在他们家楼下。” “明白了,”钱涛了然的点了点,然后拍拍秦炎的肩膀说,“要是想当警察,告诉伯伯,我来帮你问问怎么转去警校。” “啊?”秦炎有些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去警校?虽然自己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但是听名字应该会比现在的大学有趣吧?是不是去了那里就不用学那些永远也听不懂的英语、高数之类的了? “傻子,千万别听他的,警校里到处都是臭老爷们,有几支花还都是歪的,去了那你会疯得,好好的上你现在的大学吧!”看着钱涛带人走上二楼的楼梯,钱洋伏在秦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随后便大步跟了上去。 秦炎歪头看着钱洋离去的背影,心想,刚才还不承认自己龌龊,这一说话不是十足十的暴露了? 警察办案,秦炎没有上去的必要,但是没有找到江小银和那个妖兽,他又不能就此离开,可是,去哪能找到他们呢?还有那个陆波,六年前去了草原,那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他带妖兽一起回来的?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呢?如果不是,那他又跟妖兽有什么关系呢? 想着想着,秦炎突然就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可是不管怎么推测,那妖兽能到这里来就绝对跟江小银和陆波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的。所以,找到他们也就差不多能找到那该死的妖兽了。 “小炎,” 秦炎正费尽心力的猜想着,钱洋一个人从二楼走了下来,然后拉着秦炎到门口小声说道:“你刚才从哪看出来楼上那两女尸是处女的?”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看的出来,”秦炎奇怪的望着钱洋,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钱洋一听,立刻瞪圆了眼睛,指着他说,“可你刚刚明明说妖兽跟处女那个后才会进化的啊,” “是啊,我是这么说过,” “那你还说没看出死的那俩不是处女?” “不是,哥,你到底想说什么?”被钱洋这么一说,秦炎更加糊涂了,他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没毛病啊,但这跟他能不能看出人家是处女有什么关系?这种事光看谁特么能看的出来? “你个混小子,刚才法医检查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多嘴问了句,这两个处女死亡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结果法医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问我,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处女的?” “傻啊你,就算之前是,现在也肯定不是了。”秦炎好笑的撇了撇嘴,突然又被钱洋给一把拉住了。 “妖兽真是只会对处女那个吗?” “应该是吧,怎么了?” 钱洋放开秦炎,突然就松了口气,“胃口虽然有点吊,不过它应该不好找。” “什么意思?” “现在社会,处女都特么快成稀有动物了,它要能找到几个也算是种本事。” 秦炎狐疑的盯着钱洋,说,“你不就曾经祸害过一个,怎么就难找了?” “你说彤彤?她那性格一般男孩子不敢靠近,也就是我........,好小子,又套你哥话呢?” 钱洋推了秦炎一把,可是发现秦炎竟然不动了。 “怎么了?” “哥,你刚才说处女难找,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现在别说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了,就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都没几个能忍住不那个的。” 秦炎扭头隔着玻璃门望着二楼的方向问,“你们法医能查出这两个女尸多大年龄吗?” “刚才他说了,其中一个在十五到二十岁之间,另一个死亡时间有点长,尸体发黑损坏的程度也大,要回去仔细检查看看才能确定。” 话刚说完钱洋也反应过来了,他看着秦炎,说道:“你是说,妖兽会盯着十几岁的女孩子下手,那么它就有可能在中学附近徘徊,对吗?” 秦炎点点头,掏出手机边拨号码边说,“我来问问林琳,陆波在学校附近有没有房子,看看他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在哪里?” “我以前倒是听彤彤讲过,说他很久以前在一中附近买了套二手房,那还是他前妻老早卖掉的,他又花高价买了回来,不知道是怀旧还是干什么。” “知道地址吗?” “不知道,你问林律师吧,我问她不会告诉我的。” 五分钟后,钱洋开车跟秦炎匆匆去了一中附近的一个老小区,泾河花苑。 小区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因为房子本身质量不错。又都是大户型房子,再加上它还是实验小学和一中的双学区房,所以这里的房价在全苏杨市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居住人群也多以有学龄孩子的家庭为主。 “艹,那怪物要真的住在这里,那么多孩子可真是太危险了。” 适逢寒假,又是一天中最暖和的中午时间,小区里随处可见七到十五六岁年龄不等的男男女女的孩子们,他们或聚在一起玩耍,或踏着两轮滑板车在小操场上恣意欢快的滑行。 “二十栋在那边,最边上的那个。” 从一进小区,两人就没了之前瞎闹的心情,一个个神情严肃的巡视着妖兽可能出现的地方。 “小炎,你既然知道是妖兽作案,那你能不能感觉出来它在哪里?在这里吗?” 秦炎摇摇头,说,“这家伙很狡猾,又很会掩藏气味,单凭感觉,我根本不知道它在哪里。” 钱洋将汽车停在二十栋旁边的路上,然后下车看着三楼的窗口说,“一单元301,是拉着窗帘的那个。” 秦炎迎着太阳的方向,眯着眼睛看向密不透风的窗口,心里突然就跳了一下,糟了! 钱洋见秦炎招呼都不打就窜了出去,心知他定是发现了什么,赶紧也大踏步的跟了上去。 这是一栋多层的老房子,只有楼梯,没有电梯,纵然如此,两人还是凭着四条大长腿在几个喘息间就上了三楼。 301的防盗门紧紧的锁着,秦炎皱着眉头正要伸手去拉,对面302的人家却开了门,一名六、七十岁的老人拎着一袋垃圾走了出来,当看到门口站着两名魁梧的年轻人时,顿时便有些惊讶。 “你们找谁?” 钱洋看看秦炎,然后扭头对老人说,“您好,请问您知道301有人吗?” “啊?” 老人张着嘴巴将耳朵往钱洋的身边靠了靠,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艾玛,这耳朵不太好使啊! 钱洋无奈,只得大着声音一字一顿的重复说道:“我-说,您-知-道-301-有-人-吗?” “你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听不到。没人,这家从来就没来过人,我一次都没见过。”老人说完也不管他们,扭头就向楼梯走去,边走还边自言自语的嘀咕,“我一个月来看一次我孙子,从来没见过对面有人.......” 看着老人在楼梯口拐了个弯,钱洋摇头苦笑一下,等回过头来时,秦炎已经打开了防盗门,正在往301房里走。 “我靠,这.......这怎么打开的?” 钱洋瞪着眼睛,纳闷的看着完好无损的大门,抬脚也走了进去。 虽然现在是中午阳光最好的时间,可是因为厚重的窗帘遮掩,再加上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整个屋子竟显得阴暗湿冷,寒气逼人,其间还充斥着莫名的旖旎之气。 秦炎站在距离门口约莫一米远的地方,皱眉看着蹲在房间角落里,身上什么都没穿的一个小女孩。 钱洋走在秦炎身后,等他的眼睛完全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时,秦炎已经脱了外套,并走过去将那名小女孩给包裹了起来。 “送她去医院,”秦炎吩咐一句,又立刻起身去了隔壁卧室......... 正文 第两百零二章 嗜血的眼睛 小女孩颤抖的身躯,发紫的脸庞,以及那双无神而又惊恐的眼睛,让钱洋根本无暇顾及其它,房间里实在是冷的诡异,他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然后加上秦炎的一起裹在了小女孩的身上,并把她抱起来迅速出了301房间,而等到跑下了楼梯,出了阴暗的楼道,钱洋和怀里的小女孩同时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时,他全身上下竟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和满足,也是生平第一次意识到太阳的可贵与重要。 再低头看看怀里的小女孩,虽然身体依旧在抖个不停,眼神也停留在完全没有焦距的状态下,可是脸色已经比之前在屋里时好了很多。 钱洋打开车门,将小女孩放进了车后座上,本来他是想让她横着躺下的,可是她蜷缩着的身体显得非常僵硬,因为不确定这孩子受到了什么伤害,钱洋也不敢硬让她伸开,便只能让她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坐在后座上。 虽然秦炎想让他把这孩子立刻送到医院去,但看她的情况,似乎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钱洋抬头往三楼的窗口看了看,他有些担心秦炎会不会在另外一个房间碰到妖兽,因为刚才出门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那里有些异样的声音。想到这里,钱洋锁上车门,边打电话边往楼上跑去。 等到钱洋再次走进301室时,那种阴冷的寒气仍然让他禁不住再次打了一个寒噤。里间卧室的门大开着,且光线看起来也比客厅更明亮一些,钱洋掏出手枪小心的挪了过去,当入眼只看到窗边秦炎笔直挺立的身躯时,他便立刻放松了紧张的神经,但是眼睛仍没忘了四处巡视检查。 “她是谁?” 在秦炎的脚边躺着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却风韵犹存的女人。 “我想,她应该是江小银。”秦炎将冷冷的眼神从窗外收了回来,低下头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横躺在脚边,身材却凹凸有致的女人。 钱洋在江小银身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下,发现她只是晕厥而已。 “你来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不是,我踢晕的。” “为什么?” “你来看这里。” 钱洋站起身走到了秦炎旁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窗口处的防盗窗被生生掰断了四五根,而在最边上的一根断口处还挂着一根明显是被拉扯下来的黑色布条。 “我进来的时候,妖兽正企图从这里逃跑,而防盗窗也正是被它掰断的,我想去追它,却被江小银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我把她推倒在地,她又扑过去抱住了我的腿,没办法,我只能把她踢晕了。但是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妖兽已经跑的没影了。” “那妖兽长什么样?” 秦炎摇了摇头,说,“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色的帽子,看背影跟人一样,但是他在消失前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双眼睛,很嗜血,也很奇怪。” “为什么奇怪?”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妖兽是一种半妖半兽的异类,它在由兽往妖进化时卡在了半道,所以它的样貌大多也是怪异的,但不管怎样,身上肯定还是有着兽类的痕迹的,但是这个东西,竟然跟人出奇的相似,或者说,它就是人?” 钱洋盯着那比拇指还粗的断掉的钢筋防盗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家伙得是有多大的力气才能这么轻易的掰断这么多根啊,不管是人还是兽,肯定是特么的怪物啊!” 秦炎扭脸看了看钱洋,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是对牛弹琴了,不过好在来的及时,算是救了那孩子一命。 “那孩子呢?” “在车上,” “我去看看她,这里就交给你了。” “哎别走啊,” 钱洋一把拉住秦炎,瞅了瞅跟个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江小银,又看了看这诡异的房间,讨好般的说道:“你对这种非人类的东西比较熟悉,帮哥一块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证据留下。” 秦炎嗤笑了一声,说,“哥,你害怕就直说,不用找理由。” 钱洋撇了撇嘴,知道秦炎不会离开,便放开他扭头四处查看起来。这并不是一间主卧室,这在房间的大小和布局上完全可以看的出来,而从那已经脱落的只能勉强辨认出是粉色的墙壁上可以看出,很早以前这里住着的一定是名女孩子。靠墙的那张床上铺着的是条粉色的床单,很陈旧,但却很干净。床头柜上朝下盖着一个镜框,钱洋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 “这里只有这张床和这张照片很干净,奇怪,这女孩是谁?” 钱洋手里的镜框闪着明亮的光泽,而镜框里面的那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正站在阳光下绽开着灿烂的笑脸。 秦炎走过去瞟了眼照片,说,“这是陆丹丹,陆波的女儿,死了快二十年了。” “哦,咦?” 钱洋狐疑的转头看着秦炎,问,“你怎么知道?那时候你出生了吗。” 秦炎耸了耸肩,不咸不淡的回了钱洋一句,“陆波的前妻是我爸的表姐,现在好像还在监狱吧,名字我忘了叫什么,不过你可以查查看。” “那他女儿是怎么死的?” “谋杀,” “谋杀?”钱洋盯着照片,又看了看粉色的床单,说,“你刚刚说跑走的妖兽很像人,那它会不会就是人呢?有没有可能它是陆波,不是妖兽?不然这些现象没法解释啊!” “怎么说?” “如果单纯只是妖兽,它为什么会把陆波女儿的照片擦的这么亮?还有这个,这床单一看就是小女孩用的床单,他把它铺在床上,又整理的这么干净,妖兽没道理这么做吧?再看看这个房间,林琳说陆波和他前妻一家曾经在这里住过,那这个房间应该是他女儿的房间。所以说,我怀疑刚刚逃走的其实就是陆波。” 秦炎摸着下巴仔细思索着钱洋的推测,半响后才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我还是认为刚才跑走的是妖兽无疑,那气味和眼神根本就不是人类应该有的。而且它身上的味道还和江小银店里的两名女尸身上的气味相同,所以我敢肯定,那两个女孩肯定是死在它的手上。” “你说的这些我根本无从想象,也理解不了,既然这样,等咱俩亲手抓住它不就真相大白了。” 说着,钱洋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将镜框给装了进去,然后再密封起来,接着他正想到客厅和别的房间看看时,楼道处便传来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他们到了。” 钱洋从屋内走向门口,简单的跟同事说了说这里的情况,然后指着地上的江小银让他们给带回队里。 秦炎盯着被拷上手铐、依旧耷拉着脑袋的江小银,对钱洋说,“干嘛不先问问她呢,这可是个很忠心的帮凶啊!” “你刚才用了多大力道?这一脚踢得不清啊,到现在都不醒。” “弄盆冷水一泼不就醒了。” 钱洋瞪着眼睛看向秦炎,说,“古装片看多了吧你,知不知道?现在囚犯都是严禁虐待的,更别说这位目前只是嫌疑犯了。” 闻言秦炎不屑一顾的哼了声,“哪那么多规矩?到你们手里的不都是犯了大事的,难道你好好跟他说,他就会好好交代,就会后悔自己做下的错事?狗屁!谁信呢?” “胡说八道什么呢?” 钱洋装模作样的训斥了秦炎一句,然后扭头对看过来的几名同事笑了笑,说,“这我弟,不太会说话,你们不用理他就行了。” “洋哥,我倒是觉得你弟说的是大实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之前每次抓到嫌犯,都嘴皮子磨烂了也不见得他会好好交代。这女的和刚才那两具被杀的女孩子有关?我看可以在这里把她弄醒先问一问,省的到了队里到处都是监控。”一名年轻的警员抓着江小银的胳膊,颇为赞同的看着钱洋说道。 “怎么?你还真想用他的法子,用冷水把她泼醒啊?” “不用冷水,掐人中就醒了。” 说着,那名年轻的警员和他同事一边一个将江小银给搬到了沙发上,然后伸出自己的拇指狠狠的用指甲在江小银的人中处按了下去。别说,这方法还挺管用,不一会就看到江小银喘息着慢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你是江小银?” 问话的是那名年轻的警员,钱洋和秦炎则站在旁边冷眼观望。 江小银转着发胀的脑袋缓缓看了看四周,发现客厅里的窗帘已经被全部拉开,午后明亮的阳光洒满了一地,纵然如此,这暖意却还是不能驱散这里的阴冷湿寒。 “呵呵..........” 江小银突然低低笑了起来,那嘴角间显现的邪魅与轻蔑无不是一种赤裸裸的嘲弄。 “你笑什么?”年轻的警员有些沉不住气了,怒目瞪向江小银。 “别以为抓住我你们就赢了,他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把我救出去的,哼,到那时候,你们所有人统统都得死。哈哈.......” 正文 第两百零三章 胸口长脸 “这特么就是一疯子。” 江小银被警察带走了,临走时她用一种近乎于恶毒的眼神狠狠瞪了秦炎一眼,然后仰头继续疯癫的哈哈大笑。押解她的年轻警员无奈的低声咒骂了一句,便连拖带拽的将她给塞进了警车。 “你觉得,跑走的那东西真的会来救她?” 见识过那怪物徒手掰断防盗窗,钱洋不免对江小银的疯言疯语有些担心。不过秦炎却并不这么认为,一个有点能耐的诡异妖兽,在不确定来人是谁时,却选择了不战而逃,而且还是在将这女人留下当挡牌的基础上,这样的人,江小银是如何产生他会回来救她的信心的? 秦炎以为,要么江小银是真疯了,要么就是她对那东西太过于痴迷了。 坐进车里,秦炎仔细看了看那孩子,虽然神情上仍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但是粉嫩白皙的脸庞显示她的身体已经被暖和了过来。秦炎伸出手按在那孩子的脑袋上,缓缓的用自己的灵力安抚着她那早先被吓的呆滞的魂魄。 五分钟后,只听到车内传来“哇”的一声,随后小女孩大哭的声音引来小区中来来往往人流的注目和窃窃私语,虽然在警车到来时就引起了小区住民的侧目,但因为警察办案向来都很神秘,而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也无一人敢向前询问,可是现在却从警车中实实在在的传来了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这在以学生居多的小区中不能不说是一种恐慌吧。 大家围拢在警车不远处,一边伸着脑袋往里窥视,一边小声议论不停。 “这怎么回事啊?” “出什么事了?谁家孩子哭成这样?” “不知道啊,那辆警车来了起码两个小时了,这两辆才来不到半个钟头,他们好像都是去的这栋楼。” “我怎么听这孩子的哭声这么熟悉啊,” “怎么?你认识?” “我想想啊,这好像是我儿子班里的秦小熙,嗯,听声音很像。” “那你认识这孩子爸妈?快打个电话问问,好像警察单独带孩子下来的,没见有大人。” “不对,刚有个女的被拷着手铐塞进了那辆车里。” “是孩子妈吗?” “不像,这女的我从来就没见多,不像是在咱小区常住的。” “不会是人贩子吧?恰好被警察抓住了?” “谁知道啊,哎,要不你问问孩子爸爸?” “等等啊,我先给老师要下孩子父母电话........” ................. 在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秦炎任由小女孩哭了个够,然后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笑着对她说,“别害怕,坏蛋已经跑了,你现在没事了,你看,这是警车,前面这位叔叔是警察。” 在秦炎指向钱洋的时候,钱洋特意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证给她看了看,没办法,现在的孩子都贼精贼精的,要是不让她确定自己的身份,怕她不相信啊! 小女孩有着一双美丽的灵动大眼睛,而在她转着眼珠东看西看时,那份机灵与之前的呆滞木呐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相信了吗?”秦炎问。 小女孩点了点头,但是当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而只是被两件外套包裹着时,她那白皙细嫩的小脸又腾的一下变的通红。 “哥哥,能把你的毛衣给我穿吗?” 小女孩看着秦炎,眨巴着一双可怜的眼睛,央求般的说道。 “可以,” 秦炎脱下毛衣,递给小女孩后便转过了身子脸朝车窗外望去。 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小女孩穿上了秦炎那件几乎可以把她全身都包起来的灰色毛衣,然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将秦炎的外套给穿在了外面,之后,她把钱洋那件外套递向驾驶座,“叔叔,还给你。谢谢!” 钱洋扭过头用一种郁闷的眼神看了小女孩一眼,然后接过外套随手粗鲁的扔给了秦炎,“她哥,穿上吧,大冬天的竟然在里面穿件短袖体恤,你特么是摆酷呢还是觉得自己体质好能抗冻啊?” “谢谢警察叔叔。” 秦炎嬉皮笑脸的套上了钱洋的外套,然后扭头看着小女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小熙。” “今年多大了?” “十四岁,” “家住哪儿?” “这儿,” 秦小熙指了指前面的这栋楼,说,“四楼,在那个坏蛋的楼上。” “我靠,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它倒好,先捡近的下手。” 钱洋低声骂了一句,然后问道:“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进的301?当时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长什么样?” 秦小熙咬着下唇不知想起了什么,蜷缩在后座上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又轻轻颤抖了起来,秦炎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害怕,它已经跑走了,伤害不了你,可是为了抓住它,你得把你见到的一切都得告诉我们,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秦炎给人的安全感比较强,还是他的话对秦小熙不安的心灵起到了一定性的安慰,总之秦小熙竟然对着秦炎听话的点了点头,并且还向他坐的位置靠了靠。 “早上吃过饭,我爸妈都去上班了,本来他们是让我留在家里做作业的,可是我今天不想做作业,就打开音乐在家里跳起了舞。原本三楼是一直没有人住的,所以我才敢那么大动静的跳舞,我要是知道三楼有人,我肯定就不会那么死命的踩地板了。可能是被我烦到了,三楼的一个阿姨就跑到我家来敲门,她让我小点声,说她在楼下睡觉呢。听了她的话我才知道三楼有人搬过来了,于是我便关了音乐,想静静的看会书。可是没过多久,楼下却传来了几声叫声,刚开始我没在意,但是过了一会那叫声变得非常低沉,沙哑,就好像是刻意捏着嗓子,压抑着不让自己叫出来一样,而且奇怪的是,我竟然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声音就好像是贴着我家的地板传过来的一样,当时我吓了一跳,但是也没往别处想,我以为是刚才敲门的阿姨在家里养了一只藏獒,大概是不想它叫出声吵到她睡觉,所以就给藏獒的嘴巴套了个套子。” 不得不说,秦小熙的语言表达能力非常强,头脑也很清晰,叙述起事情来有条不紊,又详细周到,只不过在说到那个奇怪的声音时,她伸手揽住了秦炎的胳膊,并且还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的很紧。秦炎见她比淼淼大不了几岁,也就随她这样了。 “后来,那个声音响了一阵就不响了。这个时候我同学打来电话,让我出去玩一会,我知道只是在小区里玩,不会出门,便答应了他。我们玩到十一点多点的时候,我肚子饿了,就跟同学分手打算回家。然后在经过301的时候,我竟然又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出于好奇,我就趴在他们家门上想仔细听一听,因为这次离的比较近,我能明显听出来那个声音根本不像是狗的叫声,我很奇怪什么样的动物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本来我是不想再听了,正打算离开的时候,301的门突然开了,然后我就看见了.........看见了..........” 说到这里,秦小熙难掩心中的恐惧,她紧紧抱着秦炎的胳膊,好像一副难以再继续说下去的神情。 “你看见了什么?”正听到紧要关头,钱洋不想放弃这来之不易的重要线索。 “别怕,慢慢说。”秦炎低头看着秦小熙,轻声细语的边安慰边拍了拍缠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 “那个人的脸.........不........它没有脸,它的下巴只有骨头,没有肉,一排牙齿白森森的露在外面,非常恐怖,它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很吓人。它把我一把抓进了屋里,然后........然后我冷的全身都要冻起来了,之后,我看见了那个女人,我想求她救救我的,可是她脸上的笑看起来更加的恐怖,我听见她跟那个怪物说,‘这个总归是处女吧,照我的意思,多抓几个这样的孩子,你不就能尽快恢复了吗?’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当时我还有理智,我还很清醒,我跑到窗口想对着外面喊救命,可是还没碰到窗帘就被那个怪物给抓住了,他把我扔到地上,还脱了他的上衣.......” 秦小熙突然呆住了,她愣愣的看着前方,逐渐扩大的瞳孔就好像将她刚刚从301救出来时一样。 秦炎低着头面向秦小熙,并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喊道:“小熙?秦小熙?” “啊?”秦小熙回神,双眼茫然的望着秦炎,说,“哥哥,你信吗?那个怪物的胸口竟然长着一张脸,不,不是人脸,是一个.......一个........” “什么?”秦炎和钱洋同时好奇的问道。 “好像是一个老鼠脸,或者是,黄鼠狼的脸?啊......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脸,但是好恐怖,真的好恐怖啊!我本来是要大声喊救命的,可是看到那张脸之后,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虽然我的脑子还有点清醒,可是我的身体却不能动了,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文 第两百零四章 密密湖 “哥哥,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怪物吗?” 虽然是亲眼所见,但秦小熙此时回忆起来却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几个小时之前自己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她紧紧抱着秦炎的胳膊,好像唯有这样才能稍微驱散心中的阴霾。 秦炎皱眉看向钱洋,而后者的脸色却是比他还要难看许多。 这时候,在301室检查取证的警员已经全部处理妥当,当那名年轻的警员走过来向钱洋汇报时,围观的人群突然起了一阵骚乱,随后,一对中年男女步伐慌张的挤了进来。 “警察同志,请问这里出了什么事?我女儿是不是在你们车上?” 年轻的警员还没来及说话,秦小熙就趴在秦炎身上,打开窗户朝外喊了两声,“爸,妈,我在这儿。” “小熙?” 秦小熙的妈妈听到女儿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警车旁,拉着她的手焦急的问道:“你没事吧宝贝?” “妈,我没事,你别担心。” 秦炎侧开身子下了车,示意秦小熙的妈妈可以进到里面跟女儿说话。 “宝贝,到底出什么事了?不是说让你待在家里不要出门的吗?..........这.......你这穿的什么啊?你的衣服呢?”作为一名母亲,当看到十四岁的女儿里外都穿着男人的衣服,而自己的内衣内裤却没了踪影,可想而知她的内心该是多么的震惊,而这从秦小熙妈妈瞬间变白的脸上也明显可以看的出来。 秦小熙扁了扁嘴巴,扑进妈妈怀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这下她妈就不是脸色变的难看的事了,从她惊惧的眼神里可以看出,现在她的内心正在逐步的接近崩溃。 钱洋本来也想下车的,但是看到这个情形不免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您先别着急,因为我们来的比较及时,秦小熙应该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的。” 秦小熙的妈妈脖子生硬的转向钱洋,虽然心中震惊,却仍敏锐的捕捉到了钱洋话里出现的不确定词语:“应该?为什么是应该?不是肯定?也就是说........” 秦小熙的妈妈低头看向女儿,用着自己察觉不到的颤抖语调说道:“也就是说,我女儿她........有可能......发生了一些事.......” 钱洋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虽然进去的时候秦小熙全身上下都没穿衣服,但是身上却也并没有任何明显被侵犯的痕迹,而且从时间上推断,那个怪物明显还没来的及实施下一步的动作。 “您现在先带小熙去医院检查一下,确定没事后再带她回家。”钱洋如是说道。 “警察同志,那个人有没有抓住?” “妈妈,它是个怪......” “虽然让它逃跑了,但是我们一定会抓住它的,请您放心。” 钱洋适时的打断了秦小熙即将说出的怪物的那句话,然后又深深的看了这小丫头一眼,在没有抓住这个东西之前,如果秦小熙把刚才对他们说的话再告诉别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恐怕都会引起误解或者是不必要的麻烦。 “小熙妈妈,你现在去家里帮小熙拿一套衣服,然后我送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哦,好,好,” 反应过来的秦小熙妈妈立刻就要转身下车,而当一脚跨出车门时,又回头不忘安抚女儿一句,“宝贝,妈妈上楼给你拿身衣服马上就下来,乖乖在车里等着啊。” 因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妈妈非常不想让别人看到秦小熙目前是这种情况,所以下车后就又赶紧将车门给关了起来,而当她步履匆忙的正要向楼上奔去时,正在询问警察前因后果的秦小熙爸爸一头雾水的追了过来。他一把拉住秦小熙妈妈的胳膊,又扭头不是很清楚的看了眼秦小熙坐的那辆警车,问,“老婆,小熙什么情况?” “边上楼边说吧。” 看着秦小熙的爸妈消失在楼梯口,秦炎转身钻进了副驾驶,而此时钱洋正在琢磨怎么跟秦小熙说此事暂时保密的话。 “小熙,你听叔叔说,你上午刚刚看到的那个坏蛋,先暂时不要跟别人讲了,就是你爸爸妈妈也别说,待会叔叔会跟他们解释的,你呢,就先跟妈妈去医院,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家好好休息,可以吗?” 秦小熙眨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看看钱洋,又转头看向秦炎,然后出乎意料的问道:“哥哥,你会陪我去医院吗?” 秦炎笑了笑,柔声说道:“哥哥得陪警察叔叔去抓那个坏蛋,你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会陪着你的。” 秦小熙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再抬起头时突然把手伸到了秦炎面前,“哥哥,把你电话写给我吧,我要是有事,是不是可以打你电话?” 钱洋歪着头郁闷的来回看着两人,心想,我特么才是警察好不好?这孩子什么眼神啊,整个过程都在盯着那小子,他难道比我帅? 两辆警车驶出泾河花苑的时候,带着江小银的那辆车回了警局,而钱洋的这辆则是开往了医院。 “刚刚我们大队长打来电话,小熙先去医院检查,结束后如果没什么事,需要她去警局录下口供。您二位先知道下。”钱洋简单将接下来的任务传达给了后座的一家三口,然后开着车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秦炎则眯着眼睛在心中一遍遍的过滤小熙在301室看到的那个怪物,下巴没有肉,胸口有脸,奇怪,妖兽不可能长这个样啊,还是说,社会在发展,妖兽也开始变异了?不可能吧,再特么变异也不可能这么像人啊,否则怎么可能对得起它的名称,妖兽妖兽,它特么连妖还没进化到,更别提人了。可是为什么它会长的如此怪异呢? 秦炎摸着下巴在心中将千百年来所听过的、见过的所有三界中的妖魔鬼怪都畅想了一遍,可是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摸不着头脑了,他想不通什么东西能既有妖兽的味道,又特么像人像怪的?对了,钱洋之前说过它很可能是陆波,不然不会恰恰好的来走陆波的轨迹。 陆波?陆波? 秦炎在心中琢磨着这个名字,想着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而如果真的是他,除去江小银的服装店,他自己的房子,那现在他最有可能逃去哪儿? 林琳那里? 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大,可是秦炎仍然在车里给林琳发了一条信息,问她,知道陆波回来了吗? 两分钟后,林琳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此时正好钱洋将车开进了医院,等到车子一停,秦炎立刻边接电话边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听林琳的电话。 “早上你打我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问江小银的事呢,怎么,你见到陆波了?” “没有,我们不是到他买的这个房子这里吗?正好在里面抓住了江小银,还有一个人逃跑了,我没看清他长的什么样,但是钱洋估计是陆波。” “........” 林琳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现在的世界,越来越乱了。” “您这话什么意思?” “六年前陆波去草原没有回来,大概半年左右的时间吧,我曾找人去那里寻找,但是得到的结果是他死在了草原深处的密密湖里。” “死了?这个结论是凭什么来下的?” “据当地人讲,那个密密湖是很难找到,因为它很奇怪,它不会长年累月的待在一个地方,每年都会改变,那里的人见过它的都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外地人。但是陆波也不知着了什么迷,竟然带了全部的家产去那里寻找密密湖,好几个当地的导游都记得他,说是带他去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就都回来了,但是他不死心,还坚信自己一定能找到。所以后来他就自己一个人去寻找了,因为已经没有当地人愿意接他了。” “他找到了?” “我调查的结果是这样的,他好像真的找到了,但是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起码当地人就没再见过他。” “那这么说来,其实他不一定是死了。” “理论上来说,没有见到他的尸体是不能最终确定他的死亡的。但是相信你也听钱洋说了,早在他离开前我就要跟他分手了,而这些年我们也只是搭伴过日子,法律上我们俩个其实没有任何关系的,所以他是死是活我都懒的再过问。” 秦炎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对林琳说道:“可能他现在并不一定就是陆波,我的意思是,他的身体应该是有了某些变化,不知道这是不是跟他在密密湖的遭遇有关。但是如果他去找你,记得马上通知我。还有,不要惹怒他。” “小炎,你不用忌讳什么,我现在胆子也大了,是人不是人的都能接受,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挂了林琳的电话,秦炎低头想了想,又转而拨了彤彤的手机,可是手机一直响到阵阵忙音传来,彤彤也没有接电话,秦炎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正文 第两百零五章 杀了我吧 “彤彤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和陆波的关系怎么样?” 将小熙一家三口送到医院后,钱洋给同事打了电话过来接手,他自己则跟秦炎一起火速赶往彤彤的酒吧。 “应该还不错,彤彤有时候提起陆波时会喊老陆,虽然很少叫爸爸,但是语气还算比较亲切。” 钱洋开着车,心里却开始焦虑起来,“小炎,如果那个怪物真的是陆波,他不会对彤彤怎么样吧?” 秦炎微皱着眉头,一双黑眸直直的望着前方,说实话,他现在对逃走的那个东西都还未能确定,更加不知道它会对彤彤怎么样了。 “停下干嘛?开啊!” “瞎啊你,前面红灯。” “你这不是警车吗?” “对呀,我特么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钱洋将报警器放在车顶,然后他就在嘹亮的警笛声中横冲直撞的冲过十字路口,又神气活现的越过一辆又一辆的私家汽车,在快接近“墨子酒吧”的时候,适时的又将警笛声给停了下来。 “靠,一天没吃东西,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饿。” 下车的时候,钱洋的肚子竟出乎意料的“咕咕”叫了起来,他小声嘀咕一句,揉着肚子赶紧跟上秦炎的脚步。 因为时间刚过下午四点,天还没黑,酒吧里除了两个酒保和一个服务生在整理东西,整个大厅空荡荡的甚是安静。 “先生您好,我们六点钟才开始营业。” 眼尖的服务生看见秦炎和钱洋走进酒吧,便立刻上前礼貌的提醒了一句。 钱洋懒得解释,掏出兜里的警官证象征性的在服务生眼前亮了亮,随后收起来问道,“你们老板呢?我找你们老板林彤彤。” 服务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犹豫着要怎么来回答钱洋,这边秦炎已经闪着一双贼亮的眼睛,大步跨向了酒吧深处的一个小房间。 “这位先生,如果你想找我们老板,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通知她。” 刚才还在吧台里忙碌的酒保不知什么时候窜了出来,并拦在秦炎身前,阻止他进一步向前。 秦炎停下脚步盯着面前比他矮了半个头的酒保,虽然他在强装镇定,但是那双忽闪的小眼睛还是出卖了他,很显然,他知道一些事情。 秦炎一把将他推到身后,继续大踏步向里走去。酒保勉强站稳身子,正想再去阻拦秦炎,却没料到钱洋从后面走了过来,指着他的鼻子低声吼道:“你想阻碍警察办案是不是?” 长的还算帅气的小酒保一下就被钱洋的呵斥声给唬在了原地,他愣愣的看着秦炎推门进了林彤彤的办公室,又眼睁睁的看着钱洋尾随着走了进去,自己只能气的攥紧了拳头,但是片刻后却又反应过来,回头招呼着另外一名酒保和服务生也一起向老板的办公室跑去。 彤彤的办公室装修的并不算豪华,但是却很特别,原木吊顶的天花板,古色古香的吊灯,对着门口的雪白墙壁上画着一张黑白人物画,不过仅是一张在风中摇曳的侧脸,只一眼,秦炎就认出墙上的这张侧脸是彤彤,不过让他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会在墙上只画一张满头长发随风飞舞的侧脸呢? 如果每天坐在长发飞扬的侧脸前面办公,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不过现在侧脸前方的办公桌空无一人,看起来彤彤并没有在这里,秦炎扭头往右看去,那里有一扇门,很明显,里面是间卧室。秦炎的黑眸盯着卧室的门把手,看着它在自己面前慢慢的旋转,最后“咔嚓”一声响,门开了。 彤彤穿着一声黑色运动服走了出来,她抬眼看了看秦炎众人,然后不着痕迹的将门在身后轻轻的关上。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的都跑到我办公室里来干什么?” 秦炎盯着彤彤的眼睛,但是很奇怪,他发现彤彤竟然比他还要镇静,还有,他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彤彤,他发现她的瞳孔竟然是棕色的,棕色的瞳孔此时正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无比淡然的回望着他。 秦炎知道彤彤的卧室里有人,不,或者说是有那个东西,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彤彤可以这么镇定自若的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难道她不知道他是个怪物? “小炎,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这次没带你那个爱生气的小女朋友了吧?不过,”彤彤歪着头看了看钱洋的方向,有点不高兴的皱了皱眉,说,“为什么你会带他来呢?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看见他。” 对于彤彤的话,钱洋毫不在意的揉了揉肚子,然后扭头对身后的服务生说道:“喂,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赶紧给我拿点过来。” 服务生看了看钱洋,然后把眼神投向了彤彤的方向,彤彤冷哼了一声,说,“想吃东西滚外边去,别特么在我面前碍眼。” “你当我想在这吃啊,要不是担心你,老子也不会.........”钱洋说到半截停住了,他梗着脖子转过身冲着服务生吼道:“走,给老子拿去。” 走了两个,现在就剩下两名酒保和秦炎站在彤彤对面,而彤彤依旧守在卧室门口,动也不动。 “你们两个也出去吧,他是我朋友。” 年轻的酒保不甚友好的看了秦炎一眼,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走出了办公室。 现在秦炎距离彤彤仅有五步之遥,距离卧室门最多也就七步,如果他想冲进卧室,一秒间即可完成,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没有这么做。他知道,那个东西也在里面观察着他的动静,一旦他有什么行动,它肯定也会做出一些相应的对策,不过这个并不重要,因为秦炎有把握拿的下它。打架嘛,对他来说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坐,” 彤彤抬着下巴往办公桌前的椅子指了指,示意秦炎退过去坐到那里,但是秦炎没有动,他用一种富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彤彤,然后又特意越过她看向卧室,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在告诉彤彤,他知道卧室里的秘密。 彤彤突然对着秦炎绽开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小炎,你不相信我?” “告诉我,他是陆波吗?” 避开彤彤的问题,秦炎简洁明了的问出了自己一直存在的解不开的疑惑。 彤彤敛起笑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 “你是想问为什么他会到这里来?还是问为什么陆波会变成这样?” “都是。” 彤彤往秦炎的位置走近了两步,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首先,不管我妈妈跟老陆是什么关系,他对我而言,始终是亦父亦友,他陪着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的美好时光,在无数次的家长会上,他都以我父亲的角色出现;而且他一直都对我很宽容,他允许我叫他老陆,也可以叫他爸爸,他帮我实现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任何一件事,他还帮着我找到了我的亲生父亲,哦,这点我上次并没有对你提起,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老陆对我来说是家人。这个,可以作为他来找我的理由吗?” 秦炎眯着眼睛凝视着彤彤,沉声说道:“可是你应该知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陆波了,就在今天早上,我们发现了两具尸体,全都拜他所赐;今天中午,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也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彤彤咧嘴笑了笑,全然不在意的说道:“就算他变了,那又怎样?对我来说,他还是老陆。” “你有没有听清楚,我是说,他杀了人了。” “我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死人,他杀了一两个又不会改变什么,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秦炎的黑眸在逐渐的变冷,他不可思议的对彤彤摇了摇头。 “彤彤,你变了。” “呵呵,这句话很多人都对我说过,包括钱洋,所以,不新鲜了。” 秦炎沉着脸将一只手随意的放在了彤彤的肩膀上,随后彤彤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的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想抬起胳膊把秦炎的手挡开,但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动也动不了。 就这样,彤彤眼睁睁的看着秦炎从她眼前一闪而过的进了卧室。 卧室里,陆波一身黑衣的侧着身子立在窗户旁,一动不动。秦炎知道,他肯定听到了他和彤彤的对话,也听到了他进门的声音,原本他有时间逃跑的,就像在泾河花苑那样,掰断防盗窗跳出去就行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没有跑。 秦炎甩出腰间的蛟筋,但在蛟筋到达陆波身前,他听到了对方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不用动手,我不跑了。” 秦炎收回蛟筋,看着陆波缓缓的转过身子,然后,面对着他睁开了那双嗜血赤红的双眼。 “趁我的理智还在,杀了我吧。” 陆波摘下头上的黑色帽子,露出满头枯黄杂乱的头发,摘下脸上的黑色口罩,果然如小熙所言,他的下巴真的只有森森白骨裸露在外,而那双呼吸的鼻孔,竟大的有手指一般粗细....... 正文 第两百零六章 合二为一 秦炎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陆波,那双赤红的眼睛在央求他杀掉它时,竟然有一瞬间恢复成了正常人的颜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陆波解开上衣,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脯,而在那腹部的中央,赫然显出一张似乎是睡着了的毛绒绒的兽脸,准确的说,是一张类似黄鼠狼的妖兽的脸。 “我在寻找密密湖的路上,碰到了这只黄鼠狼妖兽,当时它受了重伤,眼看就要一命呜呼。我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要救它,我拿出我随身所带的所有的伤药,可是涂在它身上却都不管用,这时候,它突然在我面前的地上写了一个字,血。虽然我很惊讶为什么黄鼠狼还会写字,但是从它那庞大的体型上我也能看的出,这绝非一只普通的黄鼠狼。我知道它写这个字的意思,它想要血,它是说只有喝血才能治愈它的创伤。我只犹豫了一分钟,就果断的割了自己腕上的脉搏,将我身上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入它的口中,然后,奇迹般的,它的伤竟然自动愈合了。虽然当时我因为失血过多而变的非常虚弱,可是我竟然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我从来不知道我的血对于一只妖兽来说竟然是这么的神奇。当然,那个时候我还只知道它就是一只特别的黄鼠狼,并不知道什么妖兽不妖兽的。” 陆波在说话的时候,没有皮肉覆盖的下巴露着白森森的下牙齿在上下来回颤动,看在普通人的眼里,甚是恐怖。 “喝了我的血之后,黄鼠狼很快就痊愈了,为了报答我,它答应陪着我一起去寻找密密湖。就这样,我们一人一兽相依为命的走在荒无人烟的草原上,咳咳.......” 正说着,陆波突然用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捂着嘴压抑的咳嗽了起来,秦炎看的出来,他真的是在努力的将咳嗽给降低到最小的声音,以至于原本棕黄的脸皮都变的通红一片。咳嗽过后,陆波的手心之中多出了两颗浑浊紫黑的血块。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手里的两团东西,陆波好像并不奇怪,也不害怕,反而像是熟悉了它的到来一样。 “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密密湖,后来我带的食物吃光了,黄鼠狼便开始捕捉周围的动物,最常捉的是兔子和蛇,捉到之后它喝血,我吃肉。可是后来走着走着,草原开始变的越来越荒凉,以至于连只老鼠都看不到了。可是黄鼠狼竟然说这是正常的,说密密湖出现的时候,方圆百里是没有生物存在的,能存在的生物,那都不是正常的。说这话的时候,黄鼠狼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奇特的光,当时我没有在意,可是后来真的见到密密湖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其实,它哪是在帮我找密密湖啊,它是让我帮着找它的家,从一开始就是,只不过我被它迷惑了,没有发现而已。你知道吗?密密湖里根本就没有正常的生物,有的,全是这种奇怪又诡异的妖兽,不过,也幸好有它,不然我根本就进不到密密湖里,也见不到传说中的密密湖长什么样;也正因为它,避免了我跟其它人一样被妖兽分食的下场,尽管如此,它们的老大还是不能允许我活着离开那里。黄鼠狼说,从没有人在见过妖兽之后能活着离开的,这是规矩,它们可以不侵犯人类,但是人类也不能冒犯它们的地盘。所以,我要想活着离开密密湖就只有一个办法......” 说到这里,秦炎看到陆波胸腹部的那张原本平静的毛脸突然微微动了动,而陆波也好似察觉到了它的异样,他停下正在讲述的故事,低头面含惊惧的看着那张脸。 这是.........要醒了吗? 眼见那张毛茸茸的鼠脸眼睑动了动,好似眼睛马上就要睁开一样,陆波惊慌失措的抬头望向秦炎,口齿不清的接连催促道:“快,快,快杀了我,等它醒来我根本就不是我自己了.......而它,不但可以掌握我的记忆,还能操控我的意识,以及放大我脑中阴暗的一面。” 秦炎抓紧手中的蛟筋,犹豫着要不要按陆波的话去做,可就在这时,那张鼠脸竟猛然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陆波也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就连看向秦炎的眼神也变的阴森而深不可测。 秦炎知道,此时再不出手它极有可能控制着陆波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举动来,于是一挥手,黑色蛟筋便宛若游龙一样朝着它的面门飞去,可谁知被黄鼠狼控制住的陆波的身体竟然非常的灵活,他不但身子往下一缩躲过了蛟筋,还快速的往前蹦起,并挥拳朝着秦炎的腹部狠狠袭来。秦炎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站在原地,身体的重心微微往下,举起手臂迎向了它的拳头,随后便听到“嘭”的一声巨响,秦炎依然还在原来的地方,但是陆波的身体却直直向着门口退去。 “不好,” 秦炎心里暗叫一声,眼见黄鼠狼靠着刚才的计谋窜出了卧室,他连忙收回蛟筋,抬腿跟着急急奔了出去。 “站住,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黄鼠狼抓住了被秦炎定在门口的彤彤,掐着她的脖子一步步的往外退去,可就在它一脚踢开办公室的门时,钱洋手里拿着一个三明治闯了进来。 “这.......彤彤?你.....你放开她.......啊.......” 黄鼠狼没有给钱洋把话说完的机会,在他伸手向腰里掏枪时便闪电般的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看似没用多少力道,但加注在普通人身上着实不轻,以至于钱洋抱着肚子趴在地上半天都没能动弹一下。 秦炎顾不得查看钱洋的情况,他本想趁着黄鼠狼被钱洋引开注意力的时候救回彤彤,可是这货竟然丝毫不把钱洋放在心上,从他进门到被踢飞,竟然连眼都没眨一下。 “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可那又怎样?我现在也不再是那只任人欺凌的妖兽了,虽然并不一定能胜你,但也不会输你,更何况,我这里还有这个,” 说着,黄鼠狼将彤彤的脖子掐的更紧了些,秦炎看到,那只原本戴着黑手套的手指竟变的比之前还要长,而五只长而尖利的指甲正穿过手套插进彤彤白皙细嫩的皮肤里,一瞬间,彤彤的脖子上便溢出殷红的鲜血。黄鼠狼伸出舌头舔了下彤彤的脖子,然后满意的咂巴了下嘴。 秦炎怕它对彤彤再做出进一步的伤害,慌忙后退两步说道:“你放了她,我答应不抓你。” 黄鼠狼转着脖子看向秦炎,嘶哑着嗓子说道:“你的话可信吗?你们人可是最善变的动物,就像陆波,我救了他,可他还不满足,不愿意和我依附在一起,这个傻瓜,他在人间都六十多岁了,还有几年活头?但是和我合二为一就不一样了,我能活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这些不是人类梦寐以求的东西吗?可这个蠢货,竟然还时时刻刻的想着要和我分开。哈哈哈哈.......,怎么可能?他以为想合的时候就合,想分的时候就能分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哼!” 秦炎冷哼一声,道:“你这种歪理,站的住脚吗?自古神、妖、人不得相犯,你难道不知道?” “是啊,你都说了,是神、妖、人不相犯,可我既不是妖,又不是人,谁管的了我?”黄鼠狼咧开没了下巴的嘴唇,露出一个恐怖至极的笑容,彤彤斜着眼睛正好看到这一幕,随后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没用的废物。”黄鼠狼低低咒骂一句,转身夹着彤彤出了办公室的大门,秦炎紧走两步快速追了出去,可还没跑到酒吧大厅,就看到彤彤的身体自前面直直的向他飞来,秦炎慌忙伸开手臂将彤彤接住,可是再转脸细看时,黄鼠狼早已飞速跑出了酒吧,秦炎放下彤彤追了出去。 黄晕的天空,光线已经逐渐暗淡下来,而此时下班的车流人流正匆忙穿梭在马路上,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秦炎转身四处查看一番,但是哪里还能找的到那个怪物的身影? 唉,还没听到关键的地方就让它给跑了,真他妈的郁闷! 秦炎攥着拳头懊恼的在心中嘀咕一声,扭头又进了墨子酒吧。 “老板?老板?” 刚刚酒保和服务生只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却并没用看清黄鼠狼控制的陆波的真实面目,但是旁边躺着的彤彤却在秦炎跑出后很快就被他们给发现了,那名有点小帅又年轻的酒保看到了彤彤脖子上的伤口,慌忙叫着另外一个人去拿药箱,他自己则弯腰抱起彤彤进了她的办公室,但是在看到办公室对面地上躺着的钱洋时,却是连停都没停。 “怎么样?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秦炎扶起钱洋,想仔细查看一下被黄鼠狼踢到的地方。 “没事,这点伤你哥还能抗住。倒是你,怎么让那畜生给跑了呢。”钱洋话刚说完,不等秦炎回答又继续加了句,“当然,这不能怪你,谁叫彤彤在它手里呢?唉..........” 正文 第两百零七章 早有预谋 彤彤的脖子上缠了好几圈纱布,离远看,就好像套了个白色的套脖一样,而如果不是她强烈阻止,估计那名年轻的酒保会把酒吧里的两斤医用纱布全都用上。 “你确定?不用我们送你回家?” 钱洋抚摸着依然痛的难受的肚子,坐在彤彤办公室的沙发上对她说道。 彤彤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单手撑着额头,眼睛却盯着秦炎一动也不动,而秦炎坐在钱洋旁边,低头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你早就知道他变成了这样,对不对?” 彤彤这话是对着秦炎说的,秦炎抬起头冷冷回望着她,说,“我提醒过你,可你不在乎,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秦炎话里的讽刺令彤彤感到一种压抑的难受,她放下胳膊气急败坏的猛然扫过桌面,顿时一阵乒乒邦邦声自地上传来。 秦炎冷然扫过一眼,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便扭过头不再说话。 钱洋看看秦炎,又望了望因为生气而脸色微红的彤彤,不知道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到底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行了行了,都别生气了,彤彤你赶紧回家休息吧,省的你妈还要为你担心。还有你小炎,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置什么气?走,咱俩出去吃点东西,待会还得继续追踪那怪物。” 钱洋站起身,顺手也将秦炎从沙发上给拉了起来,然后两人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 在秦炎和钱洋将要跨出办公室的瞬间,彤彤出声喊住了他们,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道:“如果抓住老陆,你们会把他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秦炎好像很不耐烦回答,他连头也没回的就大步走了出去,钱洋停下顿了顿,无奈的对彤彤笑了笑说,“等抓住再说吧。” 走出墨子酒吧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秦炎站在门口等着钱洋过来,但同时等来的还有一身貂皮大衣的林琳。 看着林琳,秦炎觉得上天应该是特别眷顾这个要强的女人,十六、七年的时间过去,她除了眼角多出几条鱼尾纹外,外貌身材竟与他离开时一般无二。 “林大律师,” 虽然看到秦炎站在酒吧门口,但是林琳却并未在意,更加没有认出或者想到这就是早上给她打过电话的秦炎,而直到在她经过秦炎身边时,对方出声叫住了她,这才扭头对着秦炎仔细的看了一眼。 “你是彤彤的朋友?” 话刚说出口林琳就感觉不对,彤彤的朋友但凡认识她的,都会叫她阿姨,而不是像别人那样称呼她为林大律师,但是眼前这名年轻人,她确信自己没有见过。 秦炎笑了笑,正要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时,钱洋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林琳,钱洋愣了下,秦炎看的出他是有点怕林琳的,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走向前喊了声,“林阿姨,” “你来干什么?”林琳收起刚才那张职业性的笑脸,没好气的对着钱洋呵斥了一句,随后便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猛的扭头对着秦炎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你是.......小炎?” 秦炎点点头,调侃似的说道:“林大律师好记性,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记得我。” “你这孩子........”林琳拍着秦炎的肩膀,亲昵的笑了笑,说,“回来怎么不先来找我?现在住哪里?有没有在上学?要是有什么需要阿姨帮忙的,可一定要告诉我啊。” “呵呵,林律师,您一下问那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啊?” 林琳也知道自己问的多了些,就跟着秦炎一起笑了起来,而当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旁尴尬站着的钱洋时,她又立刻板起了脸,撇撇嘴对秦炎说,“你怎么跟他混到一起去了?也不怕自己被带坏啊!” 而不等秦炎回答,林琳又自说自话的接着道:“想起来了,你爸和他爸是同事,还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你们俩小的认识也不奇怪。” 秦炎的嘴角抽了抽,心想,你把我要说的都给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对了,你之前电话里说陆波要来找彤彤,他来了吗?彤彤没事吧?” 为了给彤彤绝对的自由,一般情况下林琳是不到“墨子酒吧”来的,不过今天接过秦炎的电话有点不放心,所以下班后便顺道过来一趟看一看。 “没事,她好着呢,倒是陆波,让他给跑了。” “跑了?” 林琳愣了愣,然后对着钱洋招了招手,低声问道,“他是不是杀人了?” 钱洋点点头,却没敢吭声,因为他知道,在林琳面前永远是说的多就会被骂的也多,与其如此,倒不如沉默来的更好些。 “哎呦,我肚子现在是真的饿了,哥,你想好去哪吃了吗?林大律师,如果没吃饭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秦炎不想站在门口喝西北风,更何况钱洋的外套还穿在他身上呢,而只穿了一件毛衣的钱洋此时已经被冻的嘴唇都发紫了。 想着彤彤既然没事,林琳便跟着这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饭馆。 要了一间偏僻的包间,点了几个可以很快就能炒好的菜,三个人便坐下开始静静的等候。 林琳握着手里的茶杯,看着秦炎和钱洋,问,“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 钱洋看着秦炎,示意由他来说,但是秦炎却不答反问道:“林律师,您知不知道为什么六年前陆波执意要去找密密湖?他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林琳低头思索了片刻,说,“要说理由,倒也不是非去不可的。二十年前他就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一潭湖水,很蓝很美,湖水周围有说不清的奇珍异兽,还有碧绿的青草和罕见的野花。第一次做这个梦时他并没在意,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他只当那是自己看电视时见过的一幅美丽的山水画,所以做过没几天就把它给忘了。但是隔了半年他又做了一次这个梦,而且和第一次时一模一样。后来他就跟我说了这件事,我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帮他研究一个梦啊,所以我就敷衍般的告诉他说,可能是现在社会污染严重,自然又美丽的地方几乎都绝迹,所以他做这样的梦很正常,谁不想找一个空气好环境好的地方来度过自己的下半生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包间的门被打开了,服务生端着秦炎他们点的菜礼貌的走了进来。 “陆波第三次再做这个梦的时候是在十年前,这次和前两次有些不同,他竟然在湖里看到了三个字:密密湖。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查找有关密密湖的所有资料,对了,江小银当时就是因为这个才再次跟陆波联系起来的。也不知道他当时是从谁那里听说到的,说三十年前江小银曾经去过那里,而且还见到了传闻已久的神秘的密密湖。” 提起江小银,林琳的表情有点不自然,钱洋讨好的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又给她夹了一些菜,然后才出声说道:“林阿姨,您是律师,我也不瞒您,江小银目前已被抓捕,她也是有命案在身的。” “哦?她是和陆波一起杀的人?” “有他们一起杀的,也有她自己杀的,她小姑子,她把她小姑子给杀了。” “你说马燕吗?马燕被江小银给杀了?” 听说江小银的小姑子死了,林琳似乎非常吃惊,而秦炎好像比她还要吃惊。 “您查的够细的啊,查江小银连马燕也一起查了。” 林琳却摇了摇头,说,“不,我并没有查马燕,是她自己找的我。” “马燕找你?因为陆波吗?” “不,马燕其实并不知道我和陆波的关系,她找到我们事务所是为了给她哥哥打官司,离婚官司。当时接待她的是我的一个徒弟,而这些资料也是我这些天才看到的,因为联系不到马燕,我徒弟便把资料给搁置一旁了。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死了,真可惜,本来还想着怎么帮她把她哥的财产给要过来呢,唉........” 呃........到底是大律师,想到的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所以说,陆波去寻找密密湖完全是因为他做了那个梦?”秦炎边往嘴巴里塞吃的,边含糊不清的问林琳。 “可以这么说吧,如果他不做那个梦,估计陆波一辈子也不知道天底下还有密密湖这样的地方,但是如果要把梦实施到行动里去,却也是一个很奇怪的举动,关于这点,我想应该跟江小银有关。我跟陆波生活了那么久,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还是很清楚的,虽然有些优柔寡断,又不是特别有担当,但是心地并不坏,至少他不敢去杀人,这点我还是可以为他担保的。” “您是说,是江小银撺掇他去寻找密密湖的?” 林琳摊了摊双手,说,“除了这点,我想不出还有其它的可能性。更何况,刚刚你们也说了,陆波回来谁都不找,第一个找的就是江小银,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俩早有预谋呢?” 正文 第两百零八章 终于死了 ,钱洋拧着眉尖想了一会,转向秦炎说,“中午的时候,江小银那疯子说他会去救她的,本来还以为是一句疯话,但如果他们俩真是有预谋的勾结在一起的,那这个怪物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去救她呢?” 说到这里,钱洋又摸了摸刚才被黄鼠狼踢的那一脚的肚子,低声狠狠骂了一句,“我在我们队里也算是比较能打的了,可连这怪物的一招都没接住,这要是去了警局,那它还不跟窜自己家门一样?” 说完他和秦炎都愣住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放下筷子同时撒腿向门外跑去。 “林大律师,剩下的菜你都吃了吧,顺带把账也给结了啊!” 已经跑出了包间的秦炎回头冲林琳大声喊了一句,随后脚下不停的跟着钱洋一路跑出饭馆,向着路边停着的警车跑了过去。 “喂,爸?你在队里吗?” 今天一天连续发现了三具尸体,不用脑袋也能想到,钱涛这个大队长现在一定加班加点的在队里等着审讯江小银的报告呢。而这点恰恰也是钱洋和秦炎最为担心的。 挂了电话,钱洋松了一口气,但是一脚油门却把车开的飞快。 “我爸说,现在队里一切正常。” 秦炎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说,“如果要救江小银,估计它也得寻找时机。我总觉的,这家伙的实力还没完全恢复。” “刚才在彤彤办公室里,你到底问出了什么?还有,你跟彤彤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看你表情那么的不待见她。” 提到彤彤,秦炎真的不想多谈,但还是沉吟了一下,将陆波的大体情况说给钱洋听,“我进到卧室的时候,陆波还很清醒,也没抵抗,因为黄鼠狼当时睡着了。他求我杀了他,说他不想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么活着,更不想被那个怪物给控制。” 钱洋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奇怪的说道:“怎么个意思?说清楚点,你哥我在这方面可是想象力有限。” “唉,陆波没有说完那个东西就醒了,我怀疑.........” “什么?” 钱洋奇怪的看着停住不说的秦炎,搞不清他现在呆住是为了什么。 秦炎抿住嘴唇,闭着眼睛在周围扫视一圈,然后突然睁开扭头往左前边三十米开外的一栋大楼望去,没错,刚刚那里有个灵魂在呼救,正是那个方向。 “前方左拐,往那栋楼开过去,快!” 不用问,光是听秦炎的语气,钱洋就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开着警车到路口突然一个急速转身,华丽丽的躲过两辆私家车,然后速度也不减的就呼啸着一口气开到了秦炎说的那栋楼前。 秦炎下车的速度极快,且着急的模样根本来不及等钱洋,只匆匆跟他说了个“22楼”,他人便在进入大楼后失去了踪影。 “住手,” 秦炎进到房间时,看到被黄鼠狼控制的陆波正在把一个年轻的女孩高举着按到墙上,大口的从她的嘴里吸食着人类的精气。 黑色蛟筋犹如一条利剑般射向“陆波”,但却在即将靠近他身体的地方猛然停住了,“陆波”的敏锐超乎了秦炎的预料,他故伎重施的转身将那名失了半条性命的女孩挡在身前,然后狞笑着看向秦炎。 “我果然没有料错,” 看着“陆波”的下巴已逐渐有了一些皮肉覆盖,且又慢慢的在恢复人形的状态,秦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你吸食人的气血就是为了让陆波的身体恢复人形,而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当初你让他把你给吃了,包括你的灵魂,但是他的身体毕竟是凡胎肉体,他根本承受不住你修炼这么多年的功力,然后在短时间内他就变成了有着灵魂的一具腐尸,之后你利用密密湖诡异的气场将自己完全的融进了他的身体,并在他的身体里长出自己的身体来,虽然你的身体在一段时间里长了出来,不过他的肉体却早已溃烂。所以,为了让他能脱胎换骨的重新再拥有一个肉身,你便选择从凡人下手。如果我没猜错,陆波的身体现在长成这样,你一路已经杀了至少几十人了吧。” 听到秦炎的话,“陆波”微微惊讶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料到秦炎能如此准确的说出它和“陆波”之间所经历的这些细节。不过这种惊讶也只是在一瞬间,下一秒又立刻变回了之前狰狞的嘴脸。 “就算你什么都知道,那又怎样?你改变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我想做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 “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秦炎眯起眼睛冷冷看着“陆波”,说实话,跟这种低等生物做交易真的不是他想要的。 “什么交易?” “你把江小银带过来,然后我就停止杀人,并且离开这里。” “哼,”秦炎冷哼一声,耳力所及,钱洋现在已经坐着电梯到了22楼,相信不到一分钟他就会找到这里来。 “跟我做交易,你还不配。”话音未落,秦炎一个闪身已经到了“陆波”身前,而在他动身的前一秒,一直徘徊在“陆波”和女孩身前的黑色蛟筋已经插进了他们之间,并迅速卷起女孩飞至一旁。 没了人质在手的“陆波”只得硬碰硬的跟秦炎正面交起手来,而秦炎却也清楚的知道,既然这妖兽选择和陆波合二为一,那么一个身体未能复原,自然也会波及到另一个,所以,如果这个时候不灭了它,难道还真的等到他脱胎换骨之后吗?看来自己之前的判断还真是错的离谱,这特么跟处女不处女的有毛关系啊!它吸食任何人的精气血都会对他有所帮助,而之所以选择女性,并且还把她们的衣服给剥光了,估计那就是它本身变态而已。 在一拳击的“陆波”后退几步之后,抓住这个空隙,秦炎顺势一个黑虎掏心,朝着他腹部的那张毛脸抓去,可是在即将抓到的时刻他又立刻将手给撤了回来,改为由脚代劳,一个旋风腿准确无误的踢中了那张尖嘴猴腮的毛脸,看着“陆波”整个身体狠狠的撞到墙上,然后再摔回地上,之后靠墙坐着痛苦的抱着肚子呻吟了一声,秦炎顿时觉得痛快及了。 幸好没用手抓,不然多恶心啊! 召回蛟筋,秦炎思索了几秒,便果断的将它朝着“陆波”的腹部刺了过去,可是当蛟筋的一端触碰到那张毛脸的时候,它竟然自己折身转了回来。秦炎一见立刻就懵了,我特么知道你有灵性,可是你别告诉我你特么也有洁癖?但是不管他再怎么命令,蛟筋却死活都不肯将它的身体从毛脸上穿过。秦炎无奈,只好扭头在房间里寻找可用的利器,可是还没等他找到,“陆波”便好像恢复了几分元气,一只手撑着地就要站起。为了防止它逃跑,秦炎正想在什么地方再给它补上一脚时,突然“嘭”的一声传来一声枪响,一秒后,不属于人类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大楼。 “嘭”,第二声枪声响起,哀嚎声竟开始逐渐低了下去,最后化为几声无力的呻吟。 钱洋的枪法很好,起码在秦炎看来是这样的,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陆波”胸口的毛脸已经没了两只阴霾的眼睛,转而变成了两个往外冒着泊泊黑血的洞口,而他的下半身,此时也已被黑血侵染。 下巴已经有了一些皮肉的陆波看起来更像陆波了,但此时他咧开的嘴角的笑意竟看起来是如此的凄凉。 “解脱了........” 看着秦炎,陆波虚弱的说出了三个字。 “不过.......要.......要小心江小银.......她......她吃了.......妖兽的心.......” 陆波闭上眼睛的时候,身上竟散发出一股冲天的臭气,而他身体上的血肉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腐烂变黑。 “屏住呼吸!” 秦炎对钱洋喊了一句,趁他不注意,对着那一滩烂肉祭出了一丝真火,随后“轰”的一声,陆波以及他身上的怪物全都化成了一堆灰烬。 “咦?还能自燃?” 钱洋稀奇的看着那还不到五秒就消失不见的蓝色火光,摇头叹息道:“真是的,这怪物倒是给自己铺好后路了,知道要是尸体落到我们手里,免不了被解剖,现在倒好,一把火自个把自个给烧了,够有骨气的啊!” 当着钱洋的面,秦炎找了个毛巾,把那堆灰给完完全全的包裹了进去,然后找到这里的卫生间,直接扔进了抽水马桶里给冲了下去。 钱洋摸了摸女孩的脉搏,又探了探她的鼻息,虽然没有断气,但是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了,他掏出手机拨打了120,随后又在这间像是办公室的地方找到她的手机,本来想找她的家人过来照顾她,可是手机却是锁住的。 “我得赶去钱伯伯那里看看,江小银很危险,” 秦炎看了看那女孩,虽然伤的不轻,但一时半会的也没有生命危险,他让钱洋留下等救护车,自己则开着警车飞速赶去了钱涛那里.......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马燕的牺牲 望秦炎赶到刑警队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钟了,路上温馨曾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希望他能尽快回去,因为不确定马燕的鬼魂是不是已经离开,天一黑,她连门都不敢出了。 提到马燕,秦炎才想起马育才早上的异常反应,而一整天忙碌起来,早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清醒一些? 因为秦炎开的是警车,进门的时候,那个黑色的自动铁栅栏一看见它便像见了熟人一样缓缓的张开了嘴巴。 凭着直觉,一下车秦炎就直接去了二楼钱涛的办公室,江小银和其他人先不管怎么样,但是钱涛绝对不能出事,这是秦炎打心底里不能容忍的事情。 一进入二楼,整个楼层都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而诺大的办公室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秦炎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向右边的审讯室大步走去,那熟门熟路的架势就好像他在这里待过很多年一样。 “钱伯伯,” 看见和众多警员一起站在审讯室大玻璃窗外面的钱涛,秦炎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当下一秒看见玻璃窗里面的情景时,又不禁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审讯室里关着的正是中午被秦炎抓住的江小银,而此时大家看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向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外星人一样,这女人现在是在变异吗?还是说病毒感染?怎么一会长毛一会掉毛?就这么半小时的工夫,审讯室的地上已经堆积了一地从江小银身上和脸上掉下来的一指长的黄色毛发了,就连她原本黑色的长发现在也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头杂乱无章且又根根笔直向上的黄毛。 再看江小银那张原本白皙的脸庞,此时也是毫无避免的被稍短一些的黄色绒毛覆盖;而原本妖艳的丹凤眼,却活生生变成了三角眼,且眼珠外凸,颜色微红,看起来极为可怖;小巧的鼻子也已然正在逐步变大,在她痛苦的仰起头时,竟能清晰的看到里面一根根粗大的鼻毛;不知为何,嘴巴竟然没有变,从嘴型上不难看出,此刻江小银正在难受的不断呻吟。 除此之外,她的身体好像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起码肉眼所见没有变大或者变小,至于衣服覆盖下的躯体是不是还与往常一样,又或者也长满了这种黄色恶心的毛发,那就不得而知了。 普通人吃了妖兽的心是会变成妖兽,还是会因承受不住而死掉?秦炎并不是很清楚,虽然已经有了陆波的例子。不过陆波选择的路好像与江小银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毕竟,江小银只是吃了一颗心。 “钱队,这......这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 钱涛瞪着眼睛,狠狠的冲了身边的下属一句,原本以为抓住了帮凶,杀人凶手不久也会归案,这样一来不管是对上面还是面对媒体,都能有个妥善的交代了,当然,更重要的是抑制住了这种凶残杀人的手段,保护了市民的安全,可是现在呢?凶手还没抓住,帮凶也没审出个一二三来,事情却好像已经在向不可逆转以及无法想象的局面发展了。 这特么的到底是个什么事啊?钱涛很担心,等江小银异变结束后,她是不是就变成个动物了?还能不能说人话了? “哎,小炎?你不是跟你哥去追凶手去了吗?你哥呢?凶手呢?” 钱涛终于在郁闷的转头时看到了早已站在身后的秦炎,便连忙出声询问道。 “凶手被我哥杀了,他现在还在那呢,不过........” “你哥抓住凶手了?嗨,这小子......” 不等秦炎说完,钱涛就兴奋的把话给接了过来,与此同时其它站在附近的警员也全都齐刷刷的将眼光投向了秦炎,一个个如释重负般的一起松了一口气。 “案发现场在哪里?哎,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赶紧过去帮钱洋把凶手给抬回来!” 钱涛问完秦炎,不等他回答便立刻招呼人准备现在就要去钱洋那里。 “钱伯,您听我说完,凶手抓是抓住了,不过呢...........” “怎么了?”钱涛不解的望着秦炎。 “为了救人,我哥给了他两枪,可能他觉得自己活不了了,又不想被抓住,然后他......他就把他自己给烧了。” 秦炎觉得,他真的很不善于撒谎,这两句话说完,他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都说一般说了慌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小动作,看来自己也是避免不了啊! “自己把自己给烧了?” 钱涛纳闷的重复着秦炎的话,思索了一会才问道:“你是说,那家伙把自己烧成灰了?” “钱队,这怎么可能?除非他事先在自己身上浇上汽油,不然是不可能烧成灰的,顶多也就是把自个烧成黑炭,不,如果是在中了钱洋两枪后才开始点的火,那最多是把他自己身上的衣服给烧了。” 秦炎转头看了看这名说话的警官,三十多岁,很粗矿的汉子,不过人粗心思倒不粗,早上去江小银店里取证的就有他,看起来是名有些能耐的警察,不过现在他的能耐却让秦炎有种想让他闭嘴的冲动。 “要不........您给我哥打个电话,他能说的更详细些。” 这种事情的善后工作还是丢给他们警察自己来处理吧,秦炎非常不乐意被警察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看来看去。老子可是义务来帮忙的,不是来被你们怀疑的! 不过,江小银怎么办?她是会一直这样长毛玩呢,还是会再生出些其它的变故来?比如,以一种神秘的力量来袭击警察? 秦炎趴在透明玻璃上仔细的观察着江小银,其实他更想做的是,直接把她给弄死一了百了,也省的自己这么劳心劳力的在这儿待着了。 不过目前这种想法也只能是想想而已,这里可是警局,他是不能明目张胆的这么做的。 “对了,钱伯,马育才现在怎么样了?”秦炎离开玻璃窗,刚刚面向钱涛问出这一句,却远远的瞥到早上被咬的小蔡正端着一杯水从茶水间出来,于是便不等钱涛回答,信步向小蔡走来。 “蔡警官,” “呦,秦炎啊,什么时候来的?” “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 “哝,包着呢,早上的时候还挺疼,不过这会好多了。对了,我还没来及问你,马育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被他咬一口就好像被毒蛇咬了一样?还有他老婆,你刚刚看到了吗?整个一变态啊,你说他们两口子这是病毒感染吗?这什么毒啊这么厉害?。” 秦炎不知道怎么回答秦炎的问题,也没打算回答,他攀着小蔡的肩膀,熟络的说:“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马育才?” 两人穿过审讯室,从里面狭窄的楼梯上了三楼。 “马育才情况比较特殊,既不能把他当嫌疑犯关着,又怕他醒了再咬人,所以只能把他关在这里,中午的时候趁他没醒我让法医给他打了一针麻醉,出于好奇,陈法医还抽了他身上的一管子血去研究,啧啧,那血啊,你是没看见,漆黑漆黑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的血,还有他的嘴唇,紫黑紫黑的,就像那种天生的心脏病患者一样,不,比他们还要黑。” 小蔡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等到了关着马育才的小屋前,他拉住秦炎,小声示意先从门上的小窗户看看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透过那个巴掌大的小窗和走廊上不太明亮的灯光,秦炎看到马育才正呆呆的坐在床边上,眼神的焦距似乎正无意识的对着一个漆黑的角落,而他的脸色和嘴唇从表面看却都已经恢复正常,但是不正常的是,马燕竟然也在这里。 秦炎不确定马育才是不是能看到马燕,不过他的脸对着的方向却正是马燕虚弱的蜷缩的地方。 “蔡警官,开门吧,马育才没事了。” 可能连秦炎自己都没察觉,说这话时,他的语调竟似有些悲伤。 “没事了?你怎么知道他没事了?”小蔡狐疑的看了眼秦炎,然后他便靠近那个小窗,睁大了眼睛往里瞧,但是瞧了半天也没瞧出马育才究竟是好了还是没好,但是,兴许小蔡想起了早上秦炎救他的事情,也知道他与马育才的关系,于是稍微思索了一下,便果断的打开了房门。 听到开门的声音,马育才似乎是吓了一跳,但随后的反应却是冲着秦炎和小蔡两人莫名其妙的喊了句,“别开灯。” 听到这句话,秦炎可以百分百的确定,马育才真的能够看见马燕。 “马叔,”秦炎走近马育才,安慰性的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秦,你马叔是不是要死了?你信吗?我竟然看见燕了,那边,就在那,她就蹲在那个角落里,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累,身体也飘飘忽忽的好像很轻,我不敢过去,我怕过去了她就不见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嘴唇很黑呢?她这是怎么了?是太冷吗?我要怎么才能帮她?” 看着马燕即将消失的灵魂,秦炎不禁在心里轻叹一声,唉,本来给她些灵力是帮助她强化之前虚弱的魂魄,同时也是为了让她能顺利的跟着鬼差去地府,以便来生找个好人家投胎转世,可是她呢,竟然利用那些不多的灵力选择来彻底净化马育才的心脏,只是这样一来,马育才是保住了,但是她自己就得魂飞魄散,永远消匿于无形了。 “唉,你这又何必呢?” 马燕对着秦炎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淡然般的说道:“从小到大都是哥哥护着我,帮助我,这一回,终于轮到我来帮他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手足 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还没有睁开眼睛秦炎就痛苦的抱着脑袋呻吟出声,那种脑仁深处像是有根针扎在那的感觉让他异常的难受,同时脑袋还像被人用铁箍一圈一圈往里勒。 秦炎抱着脑袋赤身裸体的蜷缩在被窝里,直到身心都稍稍舒适一点,这才缓慢的睁开眼睛,将身体呈大字型舒展的仰躺在床上。入眼是一片粉白熟悉的天花板,秦炎坐起身四下看了看,没错,这是温馨的房间,而地上四处零散掉落的衣服似乎表明是自己把自己给剥光的。如果是温馨脱的,她一定会执着的将每一件衣服都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边。 秦炎用右手按在太阳穴上揉了揉,真奇怪,昨晚怎么回来的,自己竟然丝毫没有记忆。而目前能够记起来的是,昨天晚上在刑警大队亲眼目睹了马燕的灵魂魂飞魄散,之后马育才当着他和小蔡的面嚎啕大哭,再然后他们的陈法医仔细的检查过马育才的身体后,才勉强同意让他回家。 记得在出门的时候恰巧碰到了把伤者送医院后紧急赶回来的钱洋,还隐约听到他在跟同事绘声绘色的解释凶手是如何在现场自燃,又是如何匪夷所思的将自己给烧成了连渣都不剩的灰烬........ 之后,他和马育才在刑警大队门口打了一辆车,具体几点已经忘记了,但是在上车没多久马育才就要求去马燕和他父母原来的家看一看,秦炎怕他出事,就一起跟着去了。恍惚记得那房子挺大的,装修的也不错,虽然已经时间很长,可是保养很好,屋里也很干净。马育才恍恍惚惚的在屋里转悠了很久,后来走进一个房间里,站在一个庞大的酒柜前,指着酒柜里满满当当的红酒白酒洋酒,说,“知道这些酒是谁收集的吗?是燕儿,她这辈子没有其它的爱好,就喜欢收集酒,不管什么样的酒,她都研究一番,并拿来放进这个酒柜里,有时候心情好了,也会喝上一杯,当然,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喝一杯。” 然后,故事就是从那一柜子的酒开始的。而在这之前,秦炎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不堪酒力。 马育才把马燕生前收集的酒全都拿了出来,还在地上摆了十几个不同形状的酒杯,每个酒杯里倒一种酒,当倒满所有的酒杯后,马育才坐在地上招手让秦炎过去,和他一人一杯的喝了起来....... 秦炎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在喝到第几杯的时候开始有了醉意,记忆模糊的,第五杯的威士忌?还是第六杯的一种什么高度数的白酒? 记不清了,实在是记不清了。之后他们俩喝到什么程度,马育才有没有跟着一起回来,他自己又是怎么回的家,他是完全没了记忆,至于怎么进的门,怎么脱的衣服,那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醒了,” 卧室的门被打开,穿着一身天蓝家居服的温馨站在门口,眼中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炎。 “我昨晚几点回来的?”秦炎放下按着太阳穴的手,抬头看着温馨问道。 “不记得了?” “完全断片了。” “那好,给你看看这个。” 温馨似乎是忍着笑将手机递给秦炎,然后弯腰把地上散落的衣服一一捡拾起来,放进了门口处的洗物篮里;又转身走到衣柜边,从里面拿出一套男式干净的内衣放在床边。之后,歪着头斜坐在床边,打算和秦炎一起看手机上的视频。 秦炎一边狐疑的看了看温馨,一边将上面已经调节好的视频按开。 “这.......这是我?” 秦炎瞪大了眼睛盯着手机,不可思议的指着上面边跳舞边脱衣服的男子问道。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这张脸是我P上去的?” 温馨好似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倒在床上。 “哈哈哈哈........你这舞是跟谁学的啊?怎么那么像那些大妈们跳的广场舞?不,不,你跳的比她们跳的好多了,你这舞应该叫.......叫广场脱衣舞,哈哈........” 秦炎黑着脸看温馨在床上笑的滚来滚去,心里鄙夷的想,怎么不笑死你! “哎,别删,别删啊!” 温馨见秦炎的动作不对劲,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等她将手机抢过去的时候,视频已经没了踪影。 “我好不容易拍的,你怎么就给删了呢?真是的。” “我累的半死回来,你不说把我扶床上睡觉,还好意思拍视频?” “扶你?你看你这兴奋的样子像是需要人扶的吗?哎,对了,我还没来及问你呢,大半夜的你跑哪鬼混喝这么多酒?” “什么鬼混?是陪马叔喝的,对了,不知道他回来没有?我们俩是一起回来的吧?” “你问谁呢?我又没看见他人。” 秦炎挠了挠头,觉得自己有必要一会去他家看一看。 “我先去洗个澡,你帮我煮碗面,饿死了快。” “知道了,少爷!” 秦炎痛痛快快的冲了个热水澡,之后换上温馨拿出的干净衣服,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很愉悦了,脑袋深处因醉酒而产生的不适也已消失不见。 吃饭的时候,他简单将马燕的事情给温馨说了说,但是有关陆波和江小银的事却是一个字也没提。 “唉,马叔能有个这样的妹妹,还真是他的福气,只可惜.......” 温馨坐在秦炎对面,有些忧伤的感叹道,而其中却也不乏有丝丝羡慕的味道参杂其中,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是以独生女的身份存在的,所以对于那种别人口中的手足之情,实际上她很陌生,也完全想象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秦炎,你说,手足之间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就是对对方的感觉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秦炎停下吃面的动作,低头想了想他和淼淼的关系,说,“怎么说呢,刚开始不觉的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一旦分开就会想念,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会首先想到她,而想到她的时候就会心里暖暖的,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除了爹妈以外的亲人来思念。最重要的是,她跟我流着同样的血,是值得我一辈子来保护的人。嗯,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我想是的。” 温馨奇怪的看着秦炎,问,“你怎么会描绘的这么清楚?难道你有兄弟姐妹?” “当然,我有个妹妹,叫淼淼,怎么?我没告诉过你?” 温馨摇了摇头,说,“没有,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秦炎毫不在意的说道,“哦,那可能是没想起来,那丫头今年才十二岁,调皮的很,在家里每个人都宠着她,很是无法无天。” “每个人?你家有很多人吗?” 秦炎愣了愣,斟酌了下用词,说,“我外公,还有我爸妈,我,不少吧?” 温馨没有吭声,但是看向秦炎的眼神却又似乎带了些许的疑问。 吃完饭,两个人一商量,觉得有必要去五楼的马育才家里看看,起码得确保他昨晚是和秦炎一起安全回的家。 门铃响了很久,屋内都没有一丝的动静,秦炎扭头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在。于是便伸手一拉门把手,大门竟然应声而开了。 “哇,小偷是不是都像你这样?” “别瞎说!”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马燕在这里待过的原因,马育才家里竟然感觉阵阵阴森森的冰冷,当然,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暖气没开。 “怎么这么乱?” “昨天警察不是来了吗?翻查完你难道还指望他们再给你整理好?” 温馨撇撇嘴,立刻动手帮着打扫起来,而秦炎则寻去卧室看看马育才是不是在里面。 “马叔?” 秦炎看到马育才和衣躺在床上,而床头的地板上则全是黄色的呕吐物,刺鼻的酒味臭味弥漫了整个房间。秦炎捏着鼻子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身走到阳台,拿了个硕大的拖把过来。 “马叔?马叔?” 屋里全部打扫干净以后,秦炎倒了杯温馨烧好的开水端到马育才身前。 “嗯?小秦啊。” 马育才终于被秦炎喊醒,但是沙哑的嗓音听起来非常的别扭。 “您先喝杯水,醒醒酒。” “谢谢!” 马育才靠着床头缓了缓,等喝完水感觉好了一些后,才看着秦炎虚弱的笑了笑,“你小子,就那点酒量还敢陪我喝酒,真是........” 秦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这之前我还真不知道我酒量这么差,不过,咱俩是怎么回来的?您还记得吗?” “打的回来的,你一路上又唱又跳的,疯的很,后来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拉进电梯,本来想带你回我家来睡的,可你好像又认得路了,竟然蹦跳着去了温馨家,看你进了门我才回的我家。” 秦炎好奇的看着马育才,说,“您不是喝的也很多吗?还睡到现在,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还能把我送回家?” “呵呵,小子,你是不知道,你马叔我喝酒就从来没有真正的醉过,所谓真正的醉,就像你那样,断片,什么都不记得,有的还撒酒疯。但是我跟别人不一样,不管喝多少,身体多难受,吐的多厉害,我脑子清醒,可以说是非常的清醒。所以啊.......” 说到这里,马育才自嘲的笑了笑:“唉,我要是想借酒浇愁,那只能是愁更愁啊!” 秦炎知道马育才说的是马燕的事情,但自己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来安慰他,无奈之下只能陪着他一起沉默不语。 “对了,昨天你不是说江小银抓住了吗?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交代是她杀死的燕儿?还有那个陆波,他们俩是不是窜通好的?”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求死 想了想,秦炎最后还是决定给钱洋打个电话问问江小银的情况,虽说昨天一天跑的有些烦,但又确实有点担心江小银会在警局里闹出点不好对付的事情出来。 电话一接通,秦炎还没来及说话就听到钱洋咋咋呼呼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炎,我正想找你呢,赶紧过来,到刑警大队来,就现在。” 秦炎本来还想再问点什么的,可是急性子的钱洋已经“啪”的一声将电话给挂断了,于是便只能很无奈的收起手机,然后转身对马育才说,“马叔,看来我得去趟刑警大队了,您先起来吃点东西,有事我会通知您的。” “我跟你一起去,燕儿的尸体还在那,我得问问什么时候可以交给我火化。” 马育才味同嚼蜡般的匆匆吃了一碗温馨给煮的面条,然后便跟着秦炎去了刑警大队。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非得让我跑一趟啊?” 秦炎假装有些不高兴的对着钱洋说道,然后又指了指马育才,问,“马叔想问问,马燕的尸体什么时候可以让他带走?” “马燕的事一会再说,你们先跟我来看看江小银,我特么彻底被她给刺激到了。” 听钱洋提起江小银,马育才的脸顿时黑了三层,就连牙齿都开始咬的咯嘣咯嘣响,那个表情,活脱脱是想要把江小银给嚼碎了吞下去一样。 上到二楼,来到关押江小银的审讯室外,照例大家还是站在宽敞的玻璃墙外面,而对于里面的情形依然能够看个一清二楚,只不过,现在在里面关着的,已经与昨天秦炎离开时见到的江小银完全变了个样,或者说,这压根就让人联想不到是“人”。 “这是.......江小银?” 秦炎相当困惑的看向钱洋,而站在他旁边的马育才却是更加的惊愕。 “这......怎么会?” 钱洋摊开双手,很无奈的说道:“不是她还能是谁?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间审讯室就一直关的死死的,没有一个人进去过,这个傻娘们也有意思,就跟在演示人到动物的蜕变一样,特么的从一个大活人开始,先是长毛,后又掉毛,再长毛,再掉毛,不知道反复多少遍了,然后到现在彻底的变成了一只全毛的大黄鼠狼。你看看,我们警队今天一天都没人认真工作了,一个个一会一趟的跑过来又是围观又是拍照的,多稀奇啊,一个大活人抓来才一天就活生生变成了动物,这特么要说出去还不得上全国头条一整年啊。” 秦炎也懵了,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不过再往深处想想也不禁释然了,妖兽的心对人来说本来就不能吃,她自己贪心非得吃,那么有这个下场也是她应得的。就是不知道此刻的江小银是不是也是清醒的,因为在他们到来的时候,秦炎看到原本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那只棕毛怪物竟然抬头用那双三角眼向马育才这边望来,不过秦炎也清楚审讯室这种玻璃墙的用处,外面的人可以看清里面,但是里面的却看不到外面。虽然如此,他还是强烈感觉到江小银就是在看马育才。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马育才转身对钱洋说道。 钱洋犹豫了一下,说,“目前还不知道她有没有攻击性,为了安全起见,我和小炎跟你一起进去。” 开门之前,钱洋低头检查了下腰里带着的手枪,感觉一切正常之后,这才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已经完全转变成动物的江小银好似还不能接受自己的这一变化,竟然死活不肯从原本的衣物中解脱出来,两只爪子抓住米色的上衣不放,而黑色的裤子却早已从那两条细棍似的腿上直接跌落到了地上,现在她的整个身子已经完全湮灭在了女人的上衣之中,只有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在背后机械似的扫来扫去,而脖子上挂着的黑色胸罩带子却又看起来极为的滑稽可笑。 听见开门声,江小银的脑袋抬了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最后进来的马育才,秦炎几乎可以肯定,江小银在向马育才求救,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明白无误的传达了这一信息。 马育才走到桌子旁,拉开一个椅子大模大样的在江小银对面坐了下来,然后看着江小银厌恶的撇了撇嘴。 “江小银,以前我是不是对你说过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现在,报应来了,是不是?你在背叛我的时候,在杀我妹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会有今天?没有吧,我也没有,虽然我很恨你,尤其是知道你杀了燕儿之后,我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我想过很多遍你被惩罚的结果,无非就是判死刑,或者出门的时候恰巧被车给撞死,但唯独没想过你会变成畜生,可是现在想想这好像这又是早就注定的结果,你的所作所为可不就是畜生的行为?我父母,我妹妹,这么些年过来他们对你怎么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你在杀燕儿的时候怎么就能下得了手?所以说,你这样的女人活该会变成畜生。我就奇怪了,像你爸妈那么好的老人,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了?” 听马育才说话,表面上看好像条理挺清楚的,但在秦炎看来,却总觉的不是很顺耳,或许他是气急了,也有可能伴随着幸灾乐祸的心情,所以就想到哪就说到哪了。 被马育才这样痛骂一顿后,江小银竟丝毫不为所动,仍旧呆呆的仰着头可怜巴巴的望着马育才,这不免让在场的三个人有些怀疑,是不是变成动物之后连听懂人话的基本能力都没有了? 马育才张着嘴本想再继续骂下去的,但是一看到对着的那张尖嘴猴腮且无动于衷的兽脸,顿时就没了再接着说话的兴趣,他不屑的撇撇嘴,在拖动椅子的声音中站起来,打算就此离开这里。但就在马育才转身的一瞬间,江小银好像突然有了精神一样,“嗖”的一下从衣服堆里钻了出来,并迅速的从桌子上跳起,对着马育才的侧脸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因为事出紧急,秦炎不假思索本能的抬腿就踢,而在秦炎踢中江小银的同时,一直把手放在枪上的钱洋也“砰”的一声开了枪,就这样,在双重冲击之下,江小银那棕黄色的身体在溅开的血液中漂亮的摔向了身后的墙壁。 在那一瞬间,在其它人还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炎却看到了江小银本人,她还是穿着原来的米色上衣和黑色裤子,姣好的面庞,保持不错的身材,却唯有嘴角边挂着的笑容让秦炎有些郁闷,从她那不怀好意和阴谋得逞的脸上可以明显看出,刚才她分明就是在找死。 江小银蹲下身子看了看地上那具已经没了气息的兽身,好像非常满意自己可以从它身体里解脱出来,她满意的拍了拍手,站起身就想离开这里,不期然却与秦炎那冰冷的目光相遇。 “小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最后不要多管闲事。” 江小银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飘飘然的穿墙而过。 听到枪声,半个楼的人几乎都跑了过来,更有甚者,还有举着枪过来的,但是当看到那个由女人变成的野兽被打死后,一个个又都很可惜的不断发出感叹声,更夸张的是,一名年轻的警员挤到钱洋身边说,“钱哥你可真是的,我正跟我女朋友说带她来看看呢,这下可好,她又得骂我吹牛了。” 钱涛走过来劈头盖脸的把那个警员给骂了一顿,“说什么你?带谁来看?老子昨天怎么跟你们说的,这件事要保密,保密,你们他妈的不懂保密什么意思是不是?还大肆宣扬的要带人来看,真想让我们刑警队成为大家的笑柄吗?” 那名警员吓的一声不吭的退了出去。 钱涛走过来确认这麻烦的东西已经彻底死掉之后,就转身对大家说道:“从现在开始,这件事谁都不许再提,也把这个什么狼给老子彻底的从脑中抹掉,记住没?” “记住了。” “那还不该干啥干啥去?围在这等着老子管饭啊!” 秦炎没有心思听警察的议论和钱涛的训话,他担心的看着江小银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这个女人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过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她是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待着的,这从她离开时丢下的那句话就能明显的看出来。 但令秦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江小银吃下妖兽的心难道就是为了寻死?这不可能吧?可是如果不是,又怎么解释她刚刚变成鬼后的满意神情?还是说,她其实也没有料到吃了妖兽的心会变成这样,然后自己完全就不能接受目前的状况,所以才会在他们进来时一心求死? 到底哪一种才是她的真实目的呢? 不过现在看来,哪一种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变成鬼后想要做些什么?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说不通 一  因为案情没有完结,马育才暂时先不能把马燕的尸体带走火化,但是让钱涛无比郁闷的是,嫌疑人江小银竟然死的如此诡异,还有那个陆波,竟然最后连个渣渣都没剩,这特么怎么结案啊! “这个世界还是我们原来的世界吗?啊?” 钱涛坐在实木办公桌后面,用手指敲着桌面对秦炎和钱洋感慨道。 秦炎转头看看钱洋,没有说话,后者却颇不以为然的说道:“爸,你不觉的这些事很神奇吗?咱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够枯燥无味了,如果每次的案件还按部就班的像以前那样,那多没意思,是不是?” 钱涛斜着眼睛看向儿子,冷冷说道:“你觉得有意思是吧?那好,这三具尸体,两起案件,全都交给你处理了,不给老子写出个像样的结案报告,你休想出刑警大队的大门。滚!” “啊?”钱洋苦着脸哀嚎一声,随后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嘴巴,低声自语道:“叫你犯贱,叫你多嘴。” 两人一起走出钱涛的办公室,钱洋看着秦炎,问,“刚才一直就没见你说话,怎么?有心事?还是说,你觉得江小银的事还没完?” 秦炎左右看看没人,便凑近钱洋小声说道:“你打死江小银的时候,我看见她的鬼魂了。” 钱洋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问,“然后呢?她的鬼魂干嘛了?” 秦炎摇了摇头,说,“什么也没干就走了,但这却也是我最为担心的,看她那表情,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她不会还想杀人吧?”钱洋问。 秦炎没吭声,这女人现在看来似乎就是个疯子,根本就预测不出她想干什么。 “人死后不是应该去地府的吗?就没有鬼差来抓她?” “她没死的时候也就是个普通人,可是死后却突然有了一点道行,而且还挺邪门,这种事我还真没听说过,所以鬼差如果想抓住她倒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哎,你问问你外公呢?看看他有没有听说过?请他老人家想想办法,可不能再让这个疯女人再杀人了。” 秦炎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说,“待会我就给外公打个电话,看看他有什么对策没有,放心,我这几天会留意她的,不能让她再杀人了。” 下午四点钟,钱洋很无奈的被大队长留在队里分析整理他口中的“神奇”案件,而秦炎则离开刑警大队,不紧不慢的沿着路边往回走,事情的发展早已出乎了他的预料,他需要时间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的来整理一遍,希望以此能推测出江小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或者说是她的目的。 最初卷进这件事是因为马燕的鬼魂,本以为那就是桩普通的凶杀案,所以才建议钱洋介入调查,好以此立个功劳,可谁曾想杀人凶手会牵扯到妖兽和腐尸,若非马燕的自我牺牲,马育才只怕现在已经心脏停止跳动而变成了一具腐尸;然后就是陆波,这货是不是太会搞事了?凭着一个梦就要去找密密湖?不对,林琳昨天怎么说来着,虽然陆波确实很迷恋那个梦,但却还没疯狂到想去寻找的地步,是因为江小银,所以他才勇敢的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江小银为什么会劝陆波去寻找密密湖?而陆波在寻找密密湖的途中碰到的那只妖兽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的?如果不是巧合,是不是就说明江小银本身跟密密湖和妖兽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那到底是什么关系才能导致妖兽会给她带一颗心过来?难道说她费尽心机的撺掇陆波去寻找密密湖就是为了给她把心带回来?然后她吃了就能变成了野兽,再之后死掉成为一只有道行的野鬼? 这.......不太能说的通吧? 秦炎蹙着眉尖,一时之间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而他越是想解开就越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不觉间却想起了钱涛说的那句话,“这个世界还是我们原来的世界吗?” 是啊,记得几千年前世界还是非常单纯的,鬼就是鬼,人就是人,妖就是妖,神就是神,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好像全都变了个样。 “哥哥,哥哥,哥哥,” 机械的走在路上,秦炎正想的入迷,忽听身后传来几声亲昵的呼喊,哥哥?淼淼? 秦炎心中大喜,呼的转身寻找,却差点与来人撞个满怀。 “秦小熙?”发现不是秦淼淼,秦炎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唉,到底是想事情想的没了头脑,怎么连自己妹妹的声音都分辨不出了呢? “哥哥,老远我就看出是你了,在后面追着喊也不理我,你想什么呢?” 兴许是因为跑了一段路的原因,秦小熙那原本白皙的脸庞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而那双灵动的眼睛更是闪着兴奋的光芒。 秦炎左右看了看,没发现秦小熙的爸爸或者妈妈,于是问道:“小熙,你一个人到这儿干嘛来了?怎么不在家好好待着?” “哥哥,我们搬家了。” “搬家了?因为昨天那件事?你不用害怕,坏人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秦小熙一听,眼睛里的光芒闪的更亮了,“哥哥,你杀了那个怪物?” “是昨天那个警察叔叔杀的。” “哦,”秦小熙淡淡的回应了一声,情绪却瞬间变的有些消沉,她低着头小声说,“我们是今天中午搬的家,昨天我跟爸爸妈妈去医院检查结束后先是跟警察去录了口供,后来就直接回家了,可是我一夜也没睡好,我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全是那个怪物的影子,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把那个怪物的事情告诉了我妈妈,然后我就听见我妈小声跟我爸说,我被白天的事刺激了,眼睛都出现幻觉了。那个和你在一起的警察叔叔说的没错,那件事就算我告诉别人,别人也不会相信,他们只会说我是神经病,就像我妈一样,虽然她没这么说,但是意思差不多。” “所以你妈为了让你恢复,就搬家了?” 小熙摇了摇头,说,“不全是这个原因,早上我妈出去买早餐时,听到小区里好多人都在议论我,说我昨天被一个变态给那个了........” 说到这里,小熙委屈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抽抽噎噎的说,“可.......可是,我......在医院.......检查的........明明是好的呀........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说我?” 秦炎在心里叹了口气,伸出手帮小熙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说,“小熙,何必去管别人说什么呢?你自己知道自己没事不就好了,呃,你可能觉的哥哥说的太轻松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可我实在是不会安慰人,但是哥哥觉得你是一个坚强乐观的孩子,更何况这些闲言闲语根本就没有理会的必要,是不是?” “嗯,”小熙擦干脸上的泪痕,点点头说,“我也这么认为,可是我妈不喜欢,她说她一刻也不想在那个小区待了,所以就带着我搬到了我爷爷家,看,就那边,那个老小区,是银行家属区,我爷爷之前在银行上班,那是他分的房子。” 秦炎抬头象征性的看了看小熙指的方向,然后问她,“你妈带你搬过来了,那你爸呢?他没搬?” 小熙摇摇头,说,“没有,我爸跟我奶奶关系不太好,所以他不愿意搬过来。” “哦,” “对了,哥哥,你可能不知道,我是随我妈妈姓的,我爸爸算是上门女婿,所以我爷爷奶奶实际上是外公外婆,而我外公外婆实际上是爷爷奶奶。” “啊?”秦炎挠挠头,有点没绕过弯来,“这关系,可真复杂啊!” 秦炎抬头看看天色即将暗淡下来,便低头对小熙说,“天快黑了,你赶紧回家吧,等会你爷爷奶奶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小熙撇了撇嘴,说,“本来我是跟踪我妈出来的,可是一看到你就把她的事给忘了,现在她恐怕已经到地方了。” “为什么要跟踪你妈?”秦炎好奇的看着小熙。 “看看她是不是又去我们数学老师那了。” “你怕她找你老师?” “唉!”秦小熙这声像大人一样的叹气一下就将秦炎逗乐了,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小屁孩没事别老学大人。” “我不是小屁孩,我已经长大了。” “好好好,长大的小屁孩,赶紧回家吧,哥哥也要走了,拜拜!” 秦小熙拽住秦炎的胳膊,问他,“秦炎哥哥,你就不想知道我妈去干嘛了?” 秦炎摇摇头,说,“这是你的家事,没有必要告诉我。” “可是我想找个人说啊!” “你可以告诉你爸啊,” 秦小熙一听把眼睛瞪的老大,说,“最不能告诉的人就是我爸了。” “那你爷爷或者奶奶?” “也不能告诉他们,我怕他们会气死。” 这下秦炎终于站住不走了,问她,“到底什么事会这么严重?” 秦小熙招招手,示意秦炎把耳朵凑到她跟前,然后她用一种极小的声音说道:“我妈跟我数学老师好上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挖了个坑 一  因为秦小熙说什么都不肯回家,坚持要跟秦炎一起吃晚饭,秦炎无可奈何,只能就近找了家披萨店,选了个僻静的角落,想等她吃完就送她回家。 “小熙,咱俩才是第二次见面吧,你就不怕我是坏人,把你给拐跑了?” 说这话时,秦炎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一本正经,他不太喜欢吃披萨,所以他只给自己要了一杯果汁,一边喝一边看着秦小熙吃。 “哥哥才不是坏人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感觉的出来。”秦小熙吃披萨时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看着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只是在品尝,而一旦察觉这个东西不好吃,就会立刻丢下放弃啃咬。 “哦?你感觉我是什么人?”秦炎忍不住咧开了嘴巴,那句“不是小孩子”听着非常的耳熟,淼淼以前就非常喜欢说这句话,特别是在白晓鸥让她一边玩去的时候。 秦小熙放下手里的披萨,盯着秦炎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哥哥,你肯定不是普通人,我能感觉的出来,你很厉害。” 秦炎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说,“我也觉得我很厉害,从这一点上来说,咱俩的眼光很一致。” “哥哥,”秦小熙眨了眨那双机灵的大眼睛,看着秦炎问,“你难道就不好奇我妈和我数学老师的事情?” 秦炎把手臂放在桌子上,上身往桌子上凑了凑,问,“我需要好奇吗?” “我想让你好奇。” “那好,我很好奇,你说吧。” 秦炎现在明白了,秦小熙之所以拉着他一起吃晚饭,不是真的因为肚子饿了,而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会挑选自己来聆听这么私密的事情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对他有好感?还是说,自己对她一家来说只是一个外人,即便有秘密让他知道,也不用担心会泄露给她家认识的其他人知道。 嗯,很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你知道我们数学老师年龄多大吗?二十九岁,虽然再过半个月就三十岁了,可是还是很年轻,对不对?” “对,”秦炎心里略略有些惊讶,原本以为这对出轨的男女年龄相仿,又或者数学老师会比小熙的妈妈大上那么几岁呢,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还不到三十岁,这么说,这是一对姐弟恋了? “知道我妈今年多大了吗?三十九岁,上个月刚过了满三十九岁的生日,所以,她比我们数学老师大了整整九岁岁,听起来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秦炎笑了笑,看着小熙说,“只不过是年龄差的问题,没什么稀奇的。” “不稀奇吗?你们男的难道不是都想找比自己小的女生make love吗?” 秦炎一听脸顿时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忙低头喝了一口饮料,心想,现在的孩子到底是有多成熟呢?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说的这么露骨。 “不是吗?” 没有听到秦炎的答复,秦小熙眨着眼睛又重复问了一遍。 “呃,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简单来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哥哥,你现在不会还是个处男吧?”秦小熙有些惊讶的看着秦炎,直言问道。 “处男?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说话啊!”秦炎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跟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来讨论自己是不是处男的问题。 “那就是说,你有女朋友了,既然这样,怎么会不知道跟喜欢跟多大年龄的女生做那种事呢。” 秦炎忍不住伸出手刮了一下小熙的鼻子,说,“你这丫头,这种事情是你一个小姑娘随便猜测的吗?说,平时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竟然会生出这么荒唐的想法来。” 秦小熙皱了皱眉头,说,“这跟看什么书没关系,我刚才说了,我已经是大人了,你们该懂的事情我都懂。就像我妈跟我们数学老师,每周五或者周六的下午她都会去我们老师的家里幽会,不出意外,一般都会待上三到四个小时左右,在这段时间里,难道他们只是坐在那里谈心吗?别逗了,谁有那闲空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肯定会来一次make love了,然后回家的时候,我妈的心情就会特别的好。我知道,这全是拜我们那位年轻的数学老师所赐。” 秦炎愣愣的看着秦小熙,既不知道怎么来接她的话,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在心里想起什么,更准确的说,他现在脑子里任何的想法都没有,因为这件事听起来真的很不真实。 “我们数学老师也奇怪,我们从来就没见他跟年轻的女孩子约过会,平时也不太爱说话,除了上课时比较活跃外,你一般是听不到他说话的,人长的还算比较端正,要说帅,我觉得他还称不上,至少不像哥哥看起来这么顺眼(听到这句话,秦炎小小的得意了一下),身材还算不错,至少身上没有很明显的赘肉,可能这跟他平常喜欢跑步有关。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比自己大了那么多的女人呢?我实在有些想不通,不过,让我更加想不通的是,他平常对我就跟对其它学生一样,从来没有特殊对待过,这不太正常啊。” “你认为,他应该要怎么对待你才算正常?” 秦小熙想了想,很严肃的说道:“就他跟我妈妈之间的关系,怎么说见到我也要有点特殊的反应才对啊,可是他的眼神每次看我的时候都很平淡,是一种类似于忽略的平淡,你觉得这正常吗?” 秦炎不知道那种“类似于忽略的平淡”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眼神,自然也就回答不了小熙的提问,不过现在他倒是对这位数学老师多少有了一点好奇,仔细的想了想,说,“你们数学老师是不是从小就没了母亲?所以长大后才会对比自己大了多的女人感兴趣?” 秦小熙摇了摇头,说,“这点我不知道,不过也有可能是你说的这种情况。” “你爸爸和你妈妈的关系不太好,是吗?” 秦小熙摇了摇头,说,“这点说起来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爸和我妈可以说是那种相敬如宾的夫妻,从来没吵过架,也没因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争执过,两个人就好像制定了一项规则一样,每两个月回一次我爸的父母那,每个月共同跟朋友吃次饭,每周跟我一起看一次电影,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两个人会商量着谁去才好,当然,最后往往都是我妈去参加,不过那件事就做的比较少了,不知道是我爸不行呢,还是我妈不愿意,总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平淡的非常没有意思,一点点激情都感觉不到。我想,这是不是我妈外遇的理由呢?” 秦炎已经把杯子里的饮料喝光了,小熙的也已经去掉了一大半,但是披萨却只少了一个角。 “既然这样,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你妈妈和你数学老师之间的关系啊,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对你爸爸隐瞒下去?” 秦小熙低头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一小半饮料,抬起头看着秦炎说道:“老实说,我也没想好要怎么做,但是绝对不能让我爸爸知道,虽然他是一个看起来挺古板的男人,也没有多少情趣,可是作为丈夫和父亲,我认为他很负责任,我不想失去他,但同时我也不想失去我妈妈,虽然她对我爸爸做了一件可以称之为背叛的事情,可是她并没有对不起我,再说了,是人谁能不犯错呢?只要最后她还是以我们家庭为重就可以了。” 秦炎吃惊的看着秦小熙,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丫头嘴里说出来,心想,如果淼淼能和她做朋友,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所以说,你把这件事告诉我只是想找个人来诉说心中的秘密,并不是想让我帮你出什么主意,对吗?” “刚开始是这样,不过现在又多了一层意思。” “多了一层意思?什么意思?” “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妈妈跟我数学老师玩够了,想回归家庭了,但是我那个数学老师却还要缠着不放,你觉得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我们?”秦炎纳闷的看着小熙,问,“为什么要说我们?你是想让我帮你去痛打你数学老师一顿,警告他以后不许缠着你妈妈吗?你确定我会这么做?” 秦小熙一改刚刚严肃的表情,笑嘻嘻的看着秦炎,说,“哥哥,别人的秘密不能白听啊,不过,痛打一顿倒是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只要做些其它之类的威胁的事情就可以了。” 秦炎撇撇嘴,不高兴的说道:“丫头,你很不地道,缠着我不让走,原来是挖了坑让我跳,如果我说我不帮你呢?又或者是,我根本不具备帮你的那个能力呢?” 秦小熙再次眨了眨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说,“哥哥,第一,你不会不帮我的,你是个好人,这一点我不会看错;第二,你没有不具备什么能力的说法,连怪物都能杀死,这点小事还能难的了你?” “那怪物是警察打死的........” “我不是傻子,不用骗我。”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早已死去的江小银 一  将秦小熙送回她爷爷奶奶家,秦炎便在门口打了个车回翡翠蝴蝶湾。路上,一想起小熙拿鬼丫头临别时意味深长的笑容,秦炎就觉得头痛,这丫头绝对是提前了至少十年进入成人的思维模式,不,有些成人可能跟本就还比不过她,她简直是个妖精啊! “你......真的跟钱洋探讨案情到现在?” 回到家的时候刚刚好晚上八点,温馨窝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一边看秦炎换鞋,一边问。 “不然呢?我又没有认识的人,能去哪里!” 对于秦小熙,秦炎其实没有瞒着温馨的必要,可是要让他把那丫头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给温馨听,他又实在觉得这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所以干脆还是不要说来的更简单些。 “可钟雯怎么说钱洋是一个人在警队赶报告呢?”温馨抿着嘴巴看着秦炎,闪烁的眸光中含着淡淡的怀疑。 秦炎脱掉外套顺手扔在沙发一角,然后依偎到温馨身边色色的摸了摸她的脸说,“他是警察,警察的报告可不得他一个人赶,难道我还得帮他写?那也得我会啊!乖,帮我下碗面条吃呗?加个蛋,我都快饿死了!” “没吃饭?” “当然,又没地方可以吃。” 可能这个答案令温馨比较满意,于是便把书放到了茶几上,起身去了厨房。 秦炎把头枕在软软的沙发靠背上,本想什么都不想的让大脑彻底休息几分钟,可是眼睛刚一闭上,脑中竟然浮现出江小银那阴恻恻的鬼笑,他扭头看向窗外,心想,这样的夜晚最适合她那种阴暗的鬼做点什么了。 低头思索了大约两分钟的时间,秦炎觉得,如果自己想清静的睡上一晚,最好鬼差能把江小银从这个城市里立刻给带走。 转头看看厨房,温馨还在里面欢快的忙碌着,秦炎便起身去了幽静的书房,关上门,在漆黑的空间里,秦炎把注满灵力的右手举起,龙飞凤舞的在空中写了几行金黄的奇怪符号,之后,不到十秒的时间符号已自行消失,他眯着眼想了想,又抬起手迅速的写了两行,写完便静静的看着它们像上一次一样自行消失在空中,然后扭头出了书房。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希望老判官可以多派些鬼差出来搜捕。 “咦?你去书房干嘛?” 温馨两手端着菜正摆上餐桌,却正好一抬头撞见秦炎从书房里走出来。 “哇,怎么这么快连菜都做好了,不是说简单的煮个面条就行了吗?” 闻到肉的香味,正好让秦炎有借口来转移话题,只不过也同时勾起了肚子里的饿虫在狠命的拱呀拱的。 温馨撇撇嘴,边说边转身回厨房继续端菜,“本来就已经做好的,想等你吃饭,结果等到现在。” 秦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屁颠屁颠的也慌忙跟过去帮忙,可是一走进厨房顿时傻眼了。 “今天什么日子?做那么多菜?” 温馨的厨艺好秦炎是知道的,从她爸妈病重那段时间就能明显的看的出来,每天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可即便这样,她爸妈也没吃多久就走了。 “今天是我生日。” 听到这句话,秦炎停下了想用手指捏肉吃的动作,愣愣的看着温馨,半天才冒出来一句话,“今天几号?” 温馨低头轻叹一声,“1月十号。” 将大大小小十二盘菜端上桌子,温馨又从冰箱里端出来一个迷你的小蛋糕,再拿来一瓶红葡萄酒,两个酒杯,等两人面对面静静的坐下后,秦炎轻轻揉了揉温馨的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宝贝,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不然说什么我也不会出门的。” 温馨咧嘴笑了笑,说,“不用说对不起,其中在今天之前的一个星期里,我都在纠结要不要过这个生日,一直到今天中午,我想,还是过吧,怎么说这也是你跟我单独在一起过的第一次生日。”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根本就不需要纠结。” 温馨抬头看着秦炎的眼睛,说,“我纠结不是因为要不要告诉你,更不是不想让你知道,只是,每次到了这一天,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应该算是多少岁。” “不知道多少岁?” “上一世我死的那天,正好也是我的生日,然后,我便在同一天在这个家庭降生了,一切都是这么不可思议的巧合,就好像上天安排好了一样。” 秦炎看着温馨,轻轻说道:“温馨,上一世的你早就结束了,不管你的灵魂里还有没有那个影子,你都应该把它给彻底的抹去,你现在是温馨,也只能是温馨,明白吗?” 温馨点点头,说,“我知道,其实做温馨比做佟碧瑶更轻松,更简单。” 秦炎在蛋糕上插上一根蜡烛,用打火机把它点燃,然后看着温馨,温柔的说道:“亲爱的,二十岁生日快乐!” “谢谢!” 温馨闭上眼睛许愿的时候,秦炎站起身去把餐厅和客厅的灯全都按灭了开关,等他再坐回座位上的时候,温馨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在摇曳的烛光下,她那亮晶晶的眼眸在看向秦炎时闪烁着以前从未有过的柔情和甜蜜,然后,不发一语的“噗”的一声吹灭了蜡烛,接着,柔软的双唇在黑暗中瞬间被一双滚烫的嘴唇含住........ 这是两人正式交往以来最深情的一次接吻,在此之前,秦炎甚至都不知道原来男女之间的接吻也能如此的美好和......窝心,这是一种可以让人沉醉其中的幸福感觉。 “生日快乐!” “你说过了,” “我知道.......刚才许了什么愿?” “秘密” “......好吧!” 饭菜很丰盛,蛋糕也很吃,但是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太好的食欲,当那瓶度数很低的葡萄酒喝完的时候,秦炎的脸已经显示出了微醉的红晕,温馨的眼睛也没有了之前的专注。 “你的酒量好差,再拿一瓶还能不能喝的下?” 温馨看着眼前一个头变两个的秦炎笑道,其实她自己对酒更是没有什么量,纵然如此,却也不妨碍她可以嘲笑秦炎。 “酒量差怕什么,你应该担心的是酒品差才对。” 秦炎从椅子上站起来,脚步略微踉跄的绕过桌子向温馨走去,现在他可没什么兴趣再继续喝酒了,再喝下去,恐怕他又得像昨天一样断片了,那种感觉他可不是非常的喜欢,更何况,现在还有更加有趣的事情正等着他去做呢........ “今天的日子好像不太对,” “怎么不对了?多好的日子啊。” “我是说生理周期。” “那是什么东西?” ...................... 第二天一早,秦炎还在梦中沉睡,耳边就响起一声接一声熟悉而又毫无忌讳的喊叫。 “小子,醒醒,醒醒,屁股露外面了.......” “烦死了,谁啊?” 秦炎懊恼的转过头,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立刻清醒了过来。 “我靠,老头你有没有节操啊,大清早的跑到别人卧室不说,还蹲在床头看,看看看,看个球啊你!” 秦炎慌里慌张的用被子先把温馨给裹了个严严实实,又立刻坐起身虚空抓过一件上衣套在了身上。 “切,老夫都这样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就你这小身板,老夫可不感兴趣。” “老流氓!” “小子,你目无尊长。” “呸!” 老判官直起身坐到了书桌旁的椅子上,把手里的拐杖放在两脚之间,摸着雪白的胡须说道:“现在言归正传,接到你的通知,昨夜我可是派了十名鬼差出马,可找遍全城的角角落落,到现在也没发现你说的那个新死的女鬼江小银。” 对于这个结果,秦炎一点都不奇怪,他非常确信江小银是有能力躲过鬼差的搜捕的,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为了躲藏,她也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来犯案了。这也是秦炎通知地府的原因之一。 所以,抓不住她也不能完全说是一件坏事! “你说她死前吃了妖兽的心?” “是的,你以前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 老判官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沉吟道:“听是听过,但是结果大多都会承受不住其毒性而死亡,你也知道,很多妖兽都以腐尸为食,其毒性可想而知有多强了。” “所以,这种事你以前也没有见过?” 老判官摇了摇头,道:“相当怪异,不过,老夫昨晚却碰巧查到另一件与之相关的事情,可能你会感兴趣。” “什么事?” “早在十五年前江小银就因病去世,当时还在地府多待了两年才投的胎。” “什么?” 秦炎一听立刻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老判官,说,“可是,她的灵魂明明没有错啊,就是江小银本人,这点我是看的清清楚楚。” “老夫信你,” 秦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问,“还有没有其它的线索?” 老判官再次摇了摇头,说,“她的身家很清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秦炎从床上站起身,迅速的边套裤子边说,“走,到五楼马育才家里看看去,问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替代品 秦炎和老判官来到马育才家里的时候,他看起来精神不是特别好,而从那双眼布满的血丝中不难猜出,昨晚肯定没有睡好,或者也有可能整夜都没睡。 “马叔,你这是?” 秦炎纳闷的指着客厅里的几个打包箱,转脸看向马育才。 “是这样,我准备今天搬回我父母和我妹妹之前住的老房子那里去,至于这个房子,唉,过段时间把它给卖了吧。” 马育才看了看老判官,问秦炎,“小秦,这位老先生怎么称呼?” 秦炎正待介绍,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他扭头看向老判官,心想,跟这老头认识了上千年,却从来没问过他姓甚名谁,每次都是习惯性的喊他“老判官”或者“老头”。 “鄙人姓云,白云的云,你可以叫我云老,或者老云,怎么都行,不必太在意。我是这小子外公的老友,平常没事喜欢钻研钻研玄学方面的事情,虽然不是特别精通,但和一般人相比,对那些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还是了解的比较全面的。现在,马先生是不是明白我来这的目的了?” 老判官一番不着痕迹的卖弄,实在让秦炎佩服不已,心中不由得感概道:姜,到底是老的辣啊! 马育才热情的将老判官让到沙发正位,老判官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后,将手中的拐杖习惯性的放在两腿中间,然后笑眯眯的看向马育才。 “老先生,云这个姓可不多见啊!” “嗯,的确,”老判官故作深沉的捋了捋下巴上白色的胡须,说道:“云姓的来历虽然有好几种说法,但是我这个云却是源于缙云氏,出自黄帝时期夏官之后,属于以官职名为氏。就拿历史上比较出名的人来说吧,隋朝大将云定兴,听说过吧?那是老夫的后代.........” “咳咳咳咳.........” 听到老判官扯的有点没边了,秦炎连忙大声咳嗽,以便阻止他继续荒唐的讲下去。 老判官抬眼瞅瞅秦炎,又看了看正听的入神的马育才,笑着叹道:“唉,年纪大了,一说起话来嘴巴就容易不受控制,马先生,不要介意啊!” “哎呀,老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平常没事最爱跟您这个年纪的人讲话了,见识多,又成熟,更何况您还是个德高望重的学者,那懂得的东西肯定是马某可望而不可及的啊!” “哪里哪里,马先生过奖了。” “对了,老先生今年贵庚了?” “这.......”老判官扭脸看了秦炎一眼,然后回头答道,“九十八了。” 马育才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摇着头感叹道:“实在没看出来啊,老先生竟然将近百岁了,看您红光满面、气宇轩昂的样子,不知道的最多以为您才七十出头。” “哦?是吗?老夫看起来这么年轻?” 老判官一听夸奖,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不期然耳中传来一句很不耐烦的声音,“没完了是吧?” “马叔,咱们言归正传。” 无奈之下,秦炎不得不插入两人之间的谈话,他知道,如果就这样放任下去,不知道春节前是否能够说到主题呢。 “十五年前,江小银有没有得过什么病?” 听到秦炎的问话,马育才愣了一下,但随后脸上却浮显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声音略显低沉的说道,“十五年前,我们的儿子出了场事故,没救回来,她当时非常伤心,诱发出了乳腺癌,这件事说起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 “其实她以前就有乳腺癌,只不过不算特别严重,再加上医治的及时,所以算是痊愈了。但是儿子出事后,可能太过伤心的缘故,竟然在那时候又再次复发。儿子走了,我也很难过,但是我不想在失去儿子的同时还要失去她,所以我带着她走遍了国内的各大医院,目的就是想把她给医治好,可惜,每家医院最后诊断的结果都是,癌细胞已遍布全身,无可挽回。最后没办法,我只好带她回了家,想让她舒舒服服的度过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光。但是后来,在家里住了两个月的时候,她竟然慢慢的在好转,后来不到半年的时间,竟然不治而愈了。当时我还带她去医院再次做了遍详细的检查,连医生都惊呆了,竟然身上一点癌症的影子都没有了。” 老判官和秦炎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江小银当时确实已经死了,只不过在她的魂魄离体后,身体立刻就被另一个不干净的鬼魂给占据了。所以说,这十五年来跟马育才生活在一起的妻子根本就是另有其人。 “那,江小银有没有兄弟姐妹之类的?”秦炎问道。 马育才想了想,说,“她妈活着的时候,一辈子都在内疚的一件事就是,在她们还很小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她姐姐,比她大两岁,小时候两个人长的非常像,如果光看脸不看身高,经常会被误认为是双胞胎。” “江小银有一个和她长的非常像的亲姐姐?” 秦炎说完便把头转向了老判官,眼神中有着只有他们俩才能懂的意思,老头,这点你怎么会查不到? 确实没查到。老判官说。 “那她姐姐现在有消息吗?就是说,知不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秦炎问道。 马育才摇了摇头,说,“我岳母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她一死,谁还会关心几十年前的这种陈年旧事。” 秦炎想了想,问,“江小银的母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在我儿子出事的前一年,十六年前的秋天,我记得,那天正好是中秋节。” 秦炎点点头,这样看来老太太的死跟复活后的江小银没有多大关系。 “江小银的姐姐叫什么名字?”老判官问。 “江小锦。”马育才回道,随后便像才反应过来一样,纳闷的看看秦炎,又瞅瞅老判官,问道:“怎么?最近江小银身上发生的怪事跟她姐姐有关?” 老判官想了想,问马育才,“十五年前你老婆侥幸死里逃生,之后,你就没察觉她有什么不对劲吗?” 马育才从茶几上拿过一盒烟,抽出一根,刚要放回去又突然停住,扭头把香烟递给了秦炎,秦炎接过来又放回了茶几上,此刻,他并不想抽烟。 点上香烟,马育才狠狠抽了一口后,说,“您也说了,她本身就是死里逃生,所以即便性情有些改变我也不会在意的,以前她脾气好的时候我就迁就她,现在儿子死了,她又生了一场大病,脾气大点就大点了,我从来就没有跟她计较过,只要人在,我就觉得很满足了。” “那习惯呢?生活习惯也和以前一样吗?”老判官又问道。 马育才从嘴里吐出一个不大的烟圈,然后看着它在眼前慢慢的扩散。 “云老,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们家现在已经彻底散了,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够承受的了,更何况,我现在恨江小银恨的咬牙切齿,即便她死了也不能消了心里的这口恶气。” 老判官捋了捋胡须,说,“那好,老夫不妨实话告诉你,你老婆江小银其实在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病中就已经死了,你不用管这消息是哪里来的,你只要知道它是事实就行了。” 马育才的眼睛红了红,颤抖的问道,“那.......那这十五年里.......和我住在一起的又是谁?” 老判官和秦炎用一种怜惜的表情一起看着马育才,却都没有出声回答他的问题。 马育才闭了闭眼,同样颤抖的说道:“是她姐姐,对吗?”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是她姐姐利用了江小银的身体,很可能在江小银病重的时候,她姐姐早就死了,但是为了不在世间做个孤魂野鬼,所以必须要找个合适的身体来继续活下去。而即将离世的江小银无疑是最好的替代品。”老判官说道。 马育才抽完手上的最后一口烟,狠狠的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沉闷的说道:“所以,我老婆并没有出轨,也没有杀害我妹妹,干出这些坏事的实际是她姐姐,我这样说对吗?”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秦炎说,“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要找到她姐姐江小锦的鬼魂,这样我们才能知道这其中的事实和真相。” “江小锦的鬼魂?就是在警局死掉的那个畜生?”马育才现在已稍稍恢复了理智,声音听起来也平静了很多。 “那只是个障眼法,那畜生死的时候,从它的身体里飘出来的是和江小银长的一样的一个女人,我猜,她便是江小锦了。”秦炎说道。 “她下巴上有没有一颗黑痣?”马育才看着秦炎问道。 “黑痣?这我倒没有注意,不过现在想想有一点比较可疑,她的鬼魂看起来比她本身要年轻。” “那就是了,”老判官捋着胡须沉吟道:“一个新鬼,不可能一死就有道行的,除非她之前就做过鬼,且游历数年,磨练出了一些本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会动的手指 谈话接近尾声时,马育才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告诉他马燕的尸体今天可以带回去了。挂断电话,秦炎看到马育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将身体重重的埋进沙发,眼睛低垂,右手无力的抚在胸口上。 秦炎知道,马育才并不喜欢让自己最爱的妹妹的身体一丝不挂的躺在冰冷的台子上任人研究,如果可能,在确认是马燕的那一刻他就很想把她给带出来,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想法只能想想而已。但是现在马育才的伤心好像又不全是可以要回马燕的尸体,其间夹杂的恐怕还有对江小银的释然,她到底还是自己原来的那个温柔善良的妻子,她没有背叛他,也没有杀了他爱的家人。这样一想,马育才心中不觉宽慰了很多。 老判官自认为跟马育才性情相投,对他的遭遇也颇为同情,临别时一时兴起便送了一个护身符给他。那是一个小巧的黄色的锦囊样的东西,放在手心还不足以占据一个手掌的大小,单从外观来看,可以说毫不起眼,不过秦炎心里明白,能从这老头手里拿到这样一个东西,真的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啊! “不要小看这个东西,带在身上对你有好处。” 老判官意味深长的把它放在了马育才的手心里,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转身跟秦炎走了出去。 “怎么?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出门后,秦炎问老判官。 “看倒是没看出什么来,不过我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他这两天里会出点事。”老判官说,然后看着秦炎问道:“小子,你也没什么事可干,不妨跟在马育才后面看看事态的发展,如何?” 秦炎一听,立刻跳了起来,说:“你不是在这吗?为什么让我跟着?老头,说到底这可是你的事啊,不要推卸责任,更不要妄图把它扔给我,现在都快中午了,我得回家去看看女朋友醒没醒。” “放心,她能睡到明天早上才醒呢。”老判官不紧不慢的接了一句。 秦炎扭头看向老判官,咬牙说了句,“为老不尊。” “彼此彼此,所以说,小子,你现在还是好好跟着马育才吧,有什么事情自己可以看着处理,不用等我来,老夫现在得回地府休息休息了,唉,忙了一夜,骨头都快散架了,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老判官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一片白光中,留下在心中对他腹诽不已的秦炎。 在五楼转了一圈,秦炎还是按下电梯回了十楼的温馨家,如果让她就这样睡到明天早上,等看到日期的时候,她一定会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要不就是怀疑昨晚睡前喝的那瓶酒有没有问题。所以,保险起见,还是把她叫醒比较好。 秦炎在温馨的眼前弹了下手指,就仿佛童话世界里被魔法催眠的公主,等待着王子解除魔法的那一刻,然后自然的、睡眼惺忪的睁开那双美丽的不算很大的眼睛,并适时的对着王子灿然一笑,说,“你眼角有坨眼屎。” 秦炎扣了扣眼角,然后随意的把那颗多余的东西给扔到地板上,不过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一声低吼,“给我捡起来,扔垃圾桶里去。” 秦炎不以为然的继续趴在床上,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说,“宝贝,待会有没有兴趣跟我出去一趟?” “干嘛?” “马叔今天去警局把马燕的尸体给带回来,我怕他出事,想跟着去看看。” 听到“尸体”两个字,温馨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推了推秦炎,说,“你自己去吧,你也知道,我胆小,不能看见那种东西的。” “我自己去多无聊啊,你跟着还能陪我说说话。” “你不是陪马叔去吗?跟他多说说话吧,这样也好转移一下注意力,让他不那么难过。” 秦炎想了想,到底是没把话跟温馨说的太过透彻,不过他也不打算再详加解释了,遂只好点点头,说,“那好吧。” 秦炎从床上站起身,边往外面走,边说,“我看看他有没有出发呢。” 透过宽大的阳台玻璃窗,秦炎正好看到马育才边走边在打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在跟火葬场预约?秦炎想。 “我走了,你起来自己吃点东西啊!”秦炎回到卧室,看到温馨还保持着刚才那个懒洋洋的动作,露在外面的白皙光洁的肩膀和锁骨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温馨朝着秦炎站的方向扭了扭头,问,“不要脸了吗?不洗脸就出门?” 秦炎无所谓的咧开嘴巴,回复道:“不要了。” 秦炎开车快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马育才站在路边像是在等人,因为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走,秦炎只好把车开回停靠到距离大门约莫一百米远的一个空着的停车位上。坐在车上摸着下巴想了想,要跟人还是不要开车更方便一些。 大约十分钟左右,一辆银色本田商务车悄无声息的开到了马育才身边,司机探着头跟马育才寒暄了两句,看那样子,两人似乎平常就很熟识。 马育才上车,秦炎便迅速的出了小区,随意招了一辆的士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小伙子,你是警察?不太像,太年轻了。如果不是警察,你为什么要跟着人家?” 司机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喜欢打听别人家的私事,因为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双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不可描述的光芒。如果要给这种光芒取个名字,我会叫它八婆,秦炎想。 “是我妈让跟着的,”为了防止他再这样问下去,也为了能配合他跟紧马育才,秦炎闷闷的扯出一句。 “哦?那前面车里的是你爸爸了?你爸爸要出轨?”司机大叔在说这话时,眼睛的光芒闪的更加耀眼了。 秦炎别过脸没再吭声,心里却想着,还真是很八婆的男人。 “你放心,我的驾驶技术是一流的,绝对会帮你跟紧这辆车,又同时不让他发现。” 马育才坐着的商务车并没有像秦炎预想的那样直接开去刑警大队,它在一个十字路口开往与刑警大队截然相反的方向。秦炎不知道马育才想去哪里,更加猜不到他想干什么,不过当到达商务车停下的地方时,秦炎顿时明白过来了,这里是他父母和马燕生前住的地方。 马育才在标着“10”的那栋楼前下了车,随后一个人匆匆的下车走了出去。大约十五分钟后,马育才拎着一个不大的长条形包走了出来,接着上车离开。 如果猜的没错,包里装的应该是马燕的衣服。秦炎想。 这次商务车没再耽误时间,直接用最快的速度开到了刑警大队,接着,秦炎看到马育才手里拎着刚才的那个包独自走了进去。 等待了相当难熬的四十五分钟,在这期间,那位三八的司机大叔一直在呱啦呱啦的说个不停,起初秦炎还装模作样的回了几句,后来耳朵便自动的将他的聒噪给屏蔽在外了,就这样,秦炎一边盯着时间,一边看着对面警局的大楼,终于,当看到马育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下时,他几乎是发自肺腑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当然,马育才不可能是一个人出来的,在他那不算宽阔的背上背着一个“人”,至少大家的眼睛能看到的就是一个人,一个穿戴整齐,戴着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帽子,围着厚实围巾的女人。 这种装扮应该是马燕平常喜欢的样子。秦炎想。 看到马育才走近,商务车的司机下车将后座的车门打开,马育才小心翼翼的把马燕放进后座,然后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接着商务车发动,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如秦炎所料,马育才并没有带着马燕去火葬场,而是直接开回了刚才拿衣服的那个老房子。 下车的时候,马育才背着马燕跟司机简短的说了几句话,随后便一个人背着尸体进了那栋楼,商务车司机不知在想什么,站在楼前一直目前马育才进楼,又停了几分钟,这才转身开车离开。 秦炎一声不响的跟司机结算了车钱,不管八婆大叔问什么都不开口说话,然后迅速的下了车,大步向10号楼走去。 如果没有看错,在下车的时候,马燕的手指轻轻动了几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如果不仔细看是绝对发现不了的,可是巧了,秦炎坐在车里的位置,眼睛直视的方向正好对着她的左手,而那种动作又绝不可能是因为马育才搬运尸体引起的。 秦炎又重新在脑中将马育才背马燕出刑警大楼,上车,下车的情景逐一仔细过滤了一遍,除了距离的原因,没有闻到尸体的臭味(不过也有可能还没产生尸臭,就算有,法医也会慎重的进行一番处理),其它看起来似乎都很正常,有些僵硬的尸体,也没看出有鬼魂上身的迹象。 真奇怪,为什么她的手指会动呢?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相应的好处 秦炎直截了当的敲响了房门,当这阵不算很大的敲门声传进屋内正要放下尸体的马育才耳中时,秦炎可以想象出他的内心和神情会出现短暂的惊讶,但随后他可能会猜测敲门的或许是楼下或隔壁的邻居,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马燕已经死了,而他刚刚背尸体上楼时有可能会被他们从窗口或别的地方恰好看到。一栋楼里有一具已经死了多日的尸体,这话说出来恐怕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很有可能今晚十号楼的居民会全体睡不着觉呢。 秦炎一边等着马育才开门,一边在脑中想象着他现在可能会考虑的问题。 当从猫眼中看到敲门的是秦炎时,马育才似乎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邻居就好。与火葬场约定的时间是明天下午,在那之前,他想让马燕安静祥和的在家里度过这一晚。 “小秦?你怎么来了?” 秦炎没有直接回答马育才的提问,他一脚跨进屋内,直奔尸体放置的位置。 这里是七楼,秦炎可以说是在马育才还没来及摆正尸体的时候就闯了进来,所以现在他看到的景象就是,马燕穿戴整齐却又身体有些别扭的歪斜在床边,本来戴在头上遮住半边脸的帽子现在已经摘下来盖住了一整张脸,右手放在身体不远处,呈一种僵硬的半握的状态,左臂没有任何活力的低垂在床的一侧,白的不像话的左手同样看不出有任何生命的痕迹,那两根刚才好似动过的中指和无名指此刻正无言的回望着秦炎,它们仿佛在说,瞧,你刚才肯定是眼花了。 但是秦炎并不认为自己刚刚是眼花了,他确信那两根手指就是动过,自己动的。 马育才看见秦炎一言不发且又表情严肃的盯着马燕的尸体,不禁奇怪的问道:“怎么了?燕儿的尸体有问题?” 秦炎扭头看向马育才,胸口的一抹淡黄代表他真的听了云老头的话,将那个像锦囊一样奇怪的护身符给戴在了身上,不过也幸好他戴在了身上,否则他是否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还真的不好说。 “马叔,把云老给你的护身符借我用一下。” 马育才依言从脖子中将锦囊取下,随后交到了秦炎的手中。 接过来时,秦炎明显感觉到护身符在发烫,虽然马育才毫无知觉,不过他却可以真切的体会到这种灼热的感觉。 手里拿着护身符,眼睛盯着马燕心脏的部位,然后,举起它准确无误的贴在了尸体左胸下面的心脏的位置,随着秦炎的这一动作,护身符仿佛具有黏性一样的紧紧粘在了上面,同时在它周围微弱的光芒不断重复闪烁。 秦炎眯着眼睛盯着护身符,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这样想着,他便低头刻意看了下手上腕表的时间,此时是下午三点十五分,在太阳下山之前,一定会让你现出原形。 马育才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场景,但望向秦炎时,见他双唇紧闭,双眼又目不斜视,知道此时并不是寻求解答的最佳时间。 下午四点还差五分的时候,秦炎和马育才在空旷的房间内清晰的听到一声女人微弱而疲惫的惊呼声。 “啊........” 在护身符的光芒骤然加强的一瞬间,从马燕的身体里弹出一个勉强堪称身影的模糊形状。 “江小锦?” 秦炎双手抱肩,一双黑眸闪着冷意的看向虚弱匍匐在地的女人。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个能耐,懂得将自己的灵魂消除行迹,进而隐匿在尸体的心脏部位。怪不得,昨晚那么多人出动都找不到你。” 闻言,江小锦费尽全力的抬头望向秦炎,眼神中既有惊讶又包含刻骨的恨意,“原来.......原来鬼差......是你招来的........” 秦炎蹲下身子,尽量平视着瞅着江小锦,说,“不然呢?你以为你昨晚跟个丧家犬一样的乱跑是谁造成的?可这也怪不得我,小爷生平最烦别人威胁我,可巧,你本来那么嚣张我就看不惯,又犯了我的忌讳,所以喽.........不过可惜啊,虽然你很会躲,也很会逃,却无意中被马叔身上的护身符给伤了。我猜,马叔在给马燕穿衣服的时候你就想逃走的,可是你没想到这枚护身符与别的大不相同,它有一股吸力将你牢牢的控制在了马燕的身体里,所以你没能成功脱身。后来,为了降低这种伤害,你便干脆隐匿在了马燕的心脏里,那个位置比较特殊,所以一开始连我都没能发现你的行迹。可尽管如此,你最后却败在了两根手指上,刚才下车的时候,可能马叔在搬动马燕的尸体时无意中触碰到了她的心脏,你受不了护身符的威力,便不自觉的动了两下手指,就是因为这两下,引起了我的注意。” 马育才并不太懂秦炎在说什么,不过他好像也并不太想弄懂那些话,他现在唯一感到惊惧的是突然出现的江小锦的鬼魂,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可以看见鬼,但是他却可以确定眼前趴在地上难受的好像要死的女人绝对不是他的老婆江小银,当然,秦炎刚才也已经喊出了这个女人真实的姓名,“江小锦。” “这十五年来,就是你一直在冒充我老婆跟我生活在一起?也是你,杀了我妹妹马燕,对吗?” 虽然马育才努力在保持镇定,可是他说出的话还是带了丝丝的颤抖。 江小锦用一种幅度很大的动作深呼吸了几次(如果说鬼可以呼吸的话,我们暂且就称呼那个动作为深呼吸吧),然后身体由锦囊带来的疼痛好像减轻了一些,便把趴着的身体慢慢立了起来,改为双腿盘膝坐在地上。 “马育才,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以为我很稀罕你吗?你以为我很想跟你一起生活?哼,不妨告诉你实话,你真的是一位相当无趣的男人,既无魅力,又无身材,在那方面更是弱的可以,这十五年来我一直在怀疑,江小银究竟看上了你哪一点才会跟你结婚的?” “你.......你......”马育才涨红了脸,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什么你,老娘憋屈了那么长时间跟你在一起,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不知好歹。”犀利的话语从江小锦那薄薄的双唇中吐出,再配上她一脸的不耐烦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秦炎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的脸此时一定有些扭曲,这个女鬼,不是一般的厚脸皮啊! “马育才,老娘没时间再跟你耗,所以现在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杀你,你也不要来烦我。”说完,江小锦将脸转向秦炎,问道:“小子,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秦炎也由蹲着改为双腿盘膝坐在地上,他伸出手弹了弹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等着女鬼江小锦继续说下去。 “放我一条生路,我会给你相应的好处。”说不清江小锦此时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看着总是让人十二分的不舒服。 “相应的好处?”秦炎冷冷重复了一遍,嘴角间显露出若有似无的讥讽。 “是的,这个好处绝对会超出你的想象。” “比如呢?” 江小锦没有说话,意味不明的眸子直直看着秦炎,但让她诧异的是,这个男孩的黑眸就好像一股漩涡一样,不仅看不到底,看久了还有可能被吸进去。 最终,江小锦放弃了从秦炎的眼睛下手,但同时她也明白了一个事实,如果不经他允许,她今天真的有可能会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可以带你去密密湖,对于你们这些有些能力的人来说,那里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又是密密湖! “这就是你说的好处?”秦炎用一种不屑的口吻说道。 “你不要不在乎,你没有去过那里,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江小锦企图诱惑秦炎。 “一个妖兽横行的地方,也是外人不可入侵的地方,对吧?” “这只是陆波眼中的密密湖,他是个普通人,并不能感受到那地方的与众不同之处。” 秦炎咧嘴笑了笑,不过这仅仅只是形态上的一种表现,“那么,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跟密密湖之间的关系?” 江小锦犹豫了,低着头半天没再出声。 秦炎也不着急,坐在对面慢慢的等她开口。 “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如果这样,根本就说不清楚。” 秦炎有些无语了,问她,“在你小时候走失后,碰到了什么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江小锦摆了摆手,说,“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根本不足以再提起。” 秦炎眯起了眼睛,问道:“难道跟你后来的遭遇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江小锦想了想,说,“那倒也不是,如果没有走丢,我现在差不多跟江小银一样,过着一种相夫教子的枯燥生活。可是,偏偏我妈当年丢失的却是我........”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走失后的遭遇 江小锦被带走时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五分钟,如果不是被秦炎伤的足够厉害,恐怕她非得跟鬼差拼个你死我活了。 “你们没有权利带我走,我还没有死,我的身体还好好的,我的灵魂完全可以成功的回去。” 这是江小锦临走时说的话,当时秦炎很不耐烦的回她道:“你特么现在就是一野鬼,就算你阳寿未到,那又怎么了?也不看看你干的这些事,罚你到地狱待个几千年都不为过,是不是,老头?” 老判官捋了捋胡须,随后朝押解江小锦的两名鬼差点了点头,三人便“嗖”的一下从眼前消失不见了。 “那个密密湖,你有没有兴趣走一趟?”老判官问道。 秦炎摇摇头,说,“没有,你也知道,其实老白是很不想让我多管闲事的,所以有关密密湖的事情,你还是拜托别人去办吧。” “别人?还有其它人选肯做这种事吗?” 秦炎低头想了下,说,“倒是有一个人非常合适。” 闻言老判官眼前一亮,说,“你是说钟........” “我说的是王富曲。” 老判官笑了笑,说,“一个意思,他们哥仨有区分吗?” 秦炎抿着嘴,没再吭声。 “好了,忙了一夜,我也该走了,小子,见到你外公替我问声好。”说话间老判官便消失在了房间中。 刚刚还拥挤不堪的房间顷刻间便只剩下了秦炎和仍旧昏迷在地的马育才,以及歪躺在床沿上的马燕那冰冷的尸体,一时间这过分的静谧竟让秦炎感觉非常的不适应,他伸出手抚在额头上,一方面想让大脑理清刚才所有的事实真相,另一方面却得必须想好待会把马育才叫醒时怎么跟他合理的解释在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江小锦在七岁时被人贩拐走,之后经历了三次买卖,最后实在受不了养父养母的虐待,在十二岁时从那家人家逃了出来,不过在半夜逃走前,她在养父母的卧室洒上汽油,点火后从外面锁死房门,然后躲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养父养母活活的烧死在眼前。 这是江小锦手上的第一桩人命案,亲手杀死了养了她三年,也虐待了她三年的养父养母。 秦炎不知道江小锦是生来就命苦呢,还是恶人有恶报,总之在她被人贩拐走卖去的三户人家里,竟没有一户是正常的,从而也使她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第一户,那对夫妇的女儿在六岁时失足掉湖里淹死了,在他们看到江小锦的第一眼就决定要买下她,因为她长的跟他们六岁的女儿实在是太像了。其实,以江小锦的年龄来说,已经不适合作为儿童用来买卖了,而人贩子起初在拐到她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打算,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带着她和一名两岁的孩子去见那对夫妇时,他们竟然优先选择了江小锦,并且对于他们提出的价格没有任何的讨价还价,这对人贩子来说,实在是一笔意外的惊喜。 七岁的江小锦其实是记得爸妈和他们的电话的,而在最初到达那对夫妇家里时,她完全有机会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原因很简单,那对夫妇家富裕的生活和华丽的房子给了她很大的震撼和迷恋,同时作为独生女的优越也远远的超越了她原来的生活,所以,她放弃了回到自己亲生父母那里。 在最初的三个月,那对夫妇真的是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爱和抚养,可是,三个月之后他们却发现,江小锦远没有他们的女儿那般聪慧,更不像他们的女儿那般情商高,会讨人喜欢。虽然他们努力的想把江小锦打造成如他们的女儿一般多才多艺,但是最后却总是屡屡失望。十个月之后,他们已经没有耐心再如最初般那样对待江小锦了,之后,他们夫妇打算移民去法国,当然,他们是不可能带着一个让他们如此失望的养女一起去的。所以,临走前他们将江小锦送给了一个朋友。(因为只在这户人家待了一年,江小锦甚至都忘记了那户夫妇的姓名,所以对于他们在抚养她的那段时间给她起的名字,她只字未提。) 这对夫妇的这个朋友,就是江小锦待过的第二户人家。他们家里不是没有孩子,只是因为已经有了两个十五岁的双胞胎儿子,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却又不愿意再从头开始繁琐的抚养,所以这才同意接手江小锦。当时,江小锦已经满八周岁,身高也已将近一米四,怎么看都不再是一个可以随意惹人怜爱的小女孩了。 搬到新家后的江小锦开始变的非常的沉默寡言,并且小心翼翼,虽然如此,她却仍然没有想着要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她在第二户养父母家里待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被他们给无情的舍弃了。 江小锦清楚的记得在那里她度过了一段现在想来也是非常恶心的岁月。 那对夫妇的双胞胎儿子当时都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了,这个年龄的男孩对女生往往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好奇,在江小锦到他们家之前,两个人就经常在房间里讨论班里女生的身体,或者偷偷的在电脑里看些未成年人不该看的东西。等到八岁的江小锦到了他们家以后,两个人便把眼睛转移到了这个身高和发育有些偏早的女孩身上。 “你不要想歪了,他们并没有对我做那些事情,怎么说我也是他们名义上的妹妹,他们还不敢对我那样做。” 这是江小锦当时的原话,之后她便解释了那对双胞胎兄弟具体对她做出的恶心的事情是什么。 在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家的时候,他们要求江小锦脱光衣服,然后便用手去摸江小锦的下体,有时候也会让江小锦亲或者舔他们的****,那笑嘻嘻的模样就好像在玩过家家一样,不过只是他们俩的过家家,对江小锦来说,却是一段非常难熬的岁月。 他们不允许江小锦将这种事讲出去,他们威胁江小锦说,如果她敢告诉第二个人,他们就会立刻把她从家里给赶出去。虽然江小锦没说,但这种事后来还是被他们的父母给发现了。 江小锦清楚的记得,他们的母亲闯进房间时看到的情景,双胞胎之一的那个男孩(因为长的太像,江小锦一直分不清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光着下身半躺在床上,江小锦正撅着屁股趴在他的下半身上,嘴里含着那令她恶心到极点的****.......... 他们的母亲当然不会认为这种行为是她的两个宝贝儿子逼着江小锦做的,这从她看向江小锦那嫌弃而又厌恶的眼光中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判断出来。之后,快九岁的江小锦被卖到了第三户人家。 这是一对已经过了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儿子已经考上大学离开了家,两个人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面馆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而他们之所以会买下江小锦,据说是为了给家里添点人气。 “什么给家里添人气,他们根本就是想找一个出气筒。” 江小锦说,在她到他们家之前,两个人经常吵架,但是江小锦一来他们就不吵了,因为彼此白天的不快有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 江小锦到他们家的第三天,就被那个中年男人踹的差点站不起来,理由是她没有把家里的地板给擦干净。但是打完江小锦,第二天他又会给她买一堆零食来哄她开心,但是却绝口不提之前打她的事情。 同样,她那处于更年期的养母也是如此,一个不顺眼便会又打又骂,有时候还会揪着她的头发往地板上磕。 “她就是一个变态,那时候她自己的头发正大把大把的往下掉,看到我满头的黑发,便会气得过来揪我的头发。” 所以,江小锦在这个家待了三年之后,终于忍不住要离开这里,并且在走之前还把他们给无情的烧死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死有余辜?” 秦炎没有回答江小锦的问话,当然他也没有判断这件事做的是对还是错。 十二岁的江小锦离开那个不足以称为家的地方以后,带着从养父母那里偷来的钱打算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那里,可是这时候她突然发现,她早已记不得她的亲生父母的电话了,也不记得他们住在哪个城市,哪个小区,甚至连他们的长相都开始在脑中变的模糊而难以辨认了。 “仅仅才过了五年,可是我却忘的这么快,我想,这可能是上天为了惩罚我没有在一开始就回到他们身边去吧。” 虽然不记得父母的样子和地方,可是江小锦依旧照着模糊的记忆去了几个相似的城市寻找,当然,结果肯定是没有找到。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火车上碰到了一名流浪者,那是一个完全看不出年龄的女人。十二岁的江小锦既觉得她像三十岁,又看起来很像四十岁,或者也可能介于这两者之间,总之,这个女人后来完全改变了江小锦以后的命运..........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奇怪的女人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在江小锦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秦炎就一直在心里琢磨,她可以带着江小锦自由的出入密密湖,而妖兽们对她似乎是又敬又怕,她还能灵魂出窍,有几个关系相当不错的鬼朋友,最重要的是,她能帮着江小锦做她想做的事,报她想报的仇。 她从没规定让江小锦称呼她为妈妈或者别的什么,也没有说明过她们俩以后的关系,只是不排斥江小锦跟着她。于是,江小锦再次选择了放弃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从七岁到十二岁的五年间,我待过三个家庭,有过三对父母,但是却没有一个像她这么特别的人来对待我。” 江小锦口中的特别,并不是说这个女人对她有多么的疼爱,相反,刚一开始碰到江小锦时她的表情是极为淡漠的,或者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表情,但即便如此,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磁场还是深深的吸引了江小锦,不由自主的,江小锦跑到她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并用眼睛时不时的偷瞄她几下。当火车上的售票员过来查票时,问起十二岁的江小锦家长在哪里,江小锦指了指旁边的女人,并用眼角的余光注意观察她的反应,结果没有让她失望,女人扭头看向售票员,默认的点了点头。 “你确定要跟我走?” 下车之前,女人看着江小锦面无表情的问道。 女人带着江小锦去了很多地方,从南到北的各个城市,村庄,小镇,然后又去了草原,进了密密湖。之后,女人决定在密密湖里停下休息三年。 江小锦刚进密密湖时身体很不适应,那段时间她经常没来由的呕吐,甚至皮肤溃烂,并且还会发出恶心难闻的臭味。女人看着江小锦在自己眼前受罪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她同以往一样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十三岁的江小锦身上的皮肤一块一块的腐烂、掉落,直到确保身上再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这才给了垂死的江小锦一颗药丸。 “你知道这个世上有长生不死药吗?我想你肯定不知道,更没有见过,对吧?” 在密密湖待的时间长了,江小锦不知不觉便能听懂妖兽讲的话了,从它们的交谈中她大概明白了这女人不太详细的来历,据说她已经活了一千多岁了,但也有的妖兽说她才五百多岁,因为在五百年前,是她带着妖兽们迁移到的密密湖,从此大家可以安心且安全的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在此之前,妖兽几乎频临灭绝。对人来说,它们是一群怪物,一群比野兽还凶猛的兽类;对妖来说,吃了它们无疑可以对修炼有所提升。所以,那个时候可以这样来说,世界之大,却没有妖兽的安身立命之地。 说起那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却没有人知道。当然,这些和她确切的年龄还来历也没有直接的关系。 女人似乎很喜欢旅游,而密密湖只是在她疲累时用来休息的地方,江小锦以为,她心里肯定是把密密湖当成家了。 “家?”女人摇摇头说,“与我而言,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家了。” 吃了药丸后的江小锦,身上很快就重新长了一层鲜嫩的肌肤,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呕吐和各种不适应的症状。不过,这并不是长生不死药,至于是什么,女人没有说。 跟着这个奇怪的女人,江小锦学会了灵魂出窍,也掌握了如何打坐来吸收天地灵气与精华,不过很可惜,当江小锦跟着女人静静打坐时,她的内心远不如女人那般宁静祥和。 三年之后,女人带着江小锦离开密密湖,继续世界各地的旅游观赏。 说来也巧,她们三年后到达的第一个城市竟然是江小锦待过的第二户人家住的那里。站在繁华的都市街头,江小锦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恨意向女人讲述了她八岁时在这里遭遇的一切,时隔八年,再重新回到这里时,江小锦发现,那股恨意不但没有消减,却反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在逐渐的膨胀发酵。 “既然这样,那就去解决它吧。” 女人淡漠的听完江小锦的讲述,又同样以淡漠的语气对她说道。 十六岁的江小锦,如今早已长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再加上三年密密湖与众不同的精华熏染,便越发衬托着那张秀气的脸孔灵气逼人。当江小锦站在那对双胞胎面前时,她知道,她已经成功的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江小锦看着他们,当她嘴角的笑容越深时,眼底的冷意就会越浓。 第二天凌晨,急救车呼啸着驶到宾馆,又带着双胞胎呼啸着离开。期间,江小锦偷偷的跟着去了医院,在那里,她心满意足的听到了他们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 哭吧,哭吧,只不过,不论你怎么哭,都挽不回你宝贝儿子们那令人恶心到极点的东西了。江小锦兴奋的想着。 “其实,我本来可以要了他们的命的,可是她说没有必要,说给予这种痛苦其实比要了他们的命还让人难以接受。事实证明,她说的是对的。” 随后,江小锦跟着女人离开了那座城市。 “她真的是一个奇怪又特别的人,在游历的时候,我们经常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人,一般而言,她对任何人和事都是一贯保持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淡漠,所以,她从来不主动去做好人,但若是有人恳求她帮忙,她也不会拒绝。不过这样的人是少之又少,而像我这样打定主意跟着她的就更加没有了。” 后来,偶然的一次机会,江小锦碰到了她妹妹江小银。 “我记得,那时候我应该已经有二十五岁了,差不多是这个年龄吧,因为跟着她既不过生日,也不过年,再加上她的脸常年保持不变,所以我经常有一种岁月已经停止不前的错觉。” 江小银那时候应该在读大学,她挽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胳膊在很幸福的微笑。 “我和她差不多有十八年没有见面了,但不知为什么,看见江小银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她,随后,幼年的记忆便开始排山倒海的袭来,突然之间我就很想念我的亲生父母,我想看看他们,想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 跟江小银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陆波,当时年轻的陆波个子很高,人也长的很帅,属于那类比较会吸引女孩子注意的男人。 “因为他们俩也是来这里旅游的,所以晚上理所当然的一起住在了宾馆。当他们在亲热的时候,我就静静的坐在床头的一张椅子上观看,当然,坐在那里的只是我的魂魄。不过从那时候起,我喜欢上了陆波的身体,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寻找男人来解除身体里的寂寞和空虚。” 女人很不喜欢江小锦做这样的事情,不过她的反应也仅仅是漠然的一瞥,随后,她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江小锦。 “从那时候一直到现在,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江小锦曾经试着去寻找女人,但是每次都没能如愿以偿,后来,她只身一人回了密密湖,她想,等女人游累了,总归是要回到这里来的。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在密密湖待了十年也没等到女人归来。而另一个更可怕的事实却开始腐蚀江小锦的神经。 原来,自己并不能像女人那样长期保持年龄不变,即使待在密密湖这样一个与世隔绝而又与众不同的地方,时间还是在她的脸上和身上留下了很明显的痕迹。 江小锦很慌张,才三十多岁的她不想老,更不想死,于是她便更迫切的希望见到那个女人,因为她相信,那个女人肯定吃了长生不老药,也肯定知道怎么才能让她也永葆青春,不再老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炎的脑海中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长生不老药?模糊中记得自己若干年前跟王富曲外出游玩时好像拿它给过一个凡人,是不是有这回事呢? 时间太久,秦炎觉得像是有,又像是没有,但真的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后来呢?你有没有找到她?” 江小锦摇了摇头,说,“没有,我知道在密密湖干等不是办法,所以又再次循着可能的路线来寻找,但始终都没能再见到她。我想,她是对我失望了,所以干脆选择避而不见。” 江小锦再次见到江小银的时候,她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八岁的儿子,不过很可惜,她儿子当时出事死掉了。 看着悲痛欲绝并且癌症复发的江小银,江小锦突然突发奇想,如果自己灵魂出窍代替江小银,那是不是我也能像她一样过上世间幸福的生活了? 想到自己可能不久后也会变老,也会慢慢的让生命从身体里流逝,这种愿望便更加的强烈了。 在密密湖,有两个妖兽跟江小锦走的非常近,关系自然也很密切。江小锦灵魂出窍后,把身体留在了密密湖的一个洞穴里,那里面长满了一种特殊的草药,不管是谁的身体放在上面,都能保持如初,不会腐烂.........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再见王富曲 江小锦的灵魂在赶到江小银身边时,她正好即将断气。那时候,正好是午夜时分,马育才睡意正酣。 “姐姐,请帮我好好照顾我老公,他是一个好人。” “好人?”江小锦扭头看了看旁边长相普通,身材普通,各方面都很普通的男人,心想,好人就是长这样的吗? 接下来的十五年里,江小锦一边作为江小银活着,一边还在寻找那个女人,可是不论她怎么费尽心机的来寻找,好像永远都搜寻不到她的踪迹。 “那陆波又是怎么一回事?”秦炎问。 “哼,”江小锦冷哼一声,说,“那个男人曾经辜负了我妹妹,我只是随便和他玩玩而已,只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对一个梦这么执着,既然如此,我何不成全他呢!” 秦炎没再吭声,从江小锦的态度上来看,她是不会对男人有真心的,就算是勉强生活了十几年的马育才,如果不是还念着以往她妹妹的嘱托,估计是不会等到今天才下手的。 “你杀人还有一个目的,”秦炎看这她的眼睛说道:“你想把她引出来,对吧?” 秦炎猜的没错,江小锦和那个已经死掉的妖兽在这世间横冲直撞的闯祸杀人,其目的之一的确有引来那个女人的意图,但结果却是,女人还没引来,却引来了秦炎和鬼差,她从来没想过她会被当成野鬼给抓进地府。 那个女人,听起来真的是相当的奇怪! 秦炎挠着下巴,总觉的自己在这个女人的身上遗漏了什么,但是当他努力的想在脑海中找到那关键的一点时,却又显得朦朦胧胧而变得不可捉摸。 唉,算了,想不通的事情再多想也是无用。 秦炎低头看了看仍在昏迷中的马育才,突然打消了把他叫醒的打算,心想,不如让他就这样睡到天亮吧! 临走前,秦炎将马育才安顿到隔壁房间的床上,给他盖上厚厚的被子,再回到马燕的房间,将她那冰冷的身体板正,在柜子里找到一张素色的床单,从头到尾的将尸体给盖了个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时钟已指向凌晨两点半,但是很奇怪,秦炎现在竟然毫无睡意。 走出楼房,抬头望向黑漆漆的夜空,稀稀落落的星星在毫无节奏的眨着眼睛,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片云,遮住了本就不太明朗的月亮。 “小孩子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脑中突然出现的这句话吓了秦炎一大跳。这句话是谁说的?为什么我会记得? 秦炎摇摇头,觉得自己今晚也开始变的奇怪了。或许,回去睡一觉就会好了。 走出这片区域,本来想在路边找个出租车的,但是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秦炎再次抬头看了看脸,皱着眉想,或许我该去找下王富曲。 走到一片路灯照不到的黑暗区域,秦炎犹豫了十几秒,随后身形便消失不见。 再现身时,人已到了钟南山。 每逢过年时节,那三人必定会待在这里,秦炎很久以前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冬日的钟南山比苏杨市冷的太多了,再加上夜晚山脚下让人透心凉的北风,秦炎忍不住像个普通人一样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并将脖子完全的缩在领口里。 在山脚下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走了大约五分钟,抬眼便看到一栋孤零零的二层小楼,外加一个不大的院子矗立在身前十米远的地方。红色的大铁门看起来似乎颇为笨重,迎着冬天的山风竟然纹丝不动。 这么俗的颜色,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选的。 此时小楼里漆黑一片,一点灯光也没有。秦炎旁若无人的穿过大门,走过不大的院子,进入小楼一层的房间,然后在门口找到开关,“啪”的一声打开,接着探头探脑的去两个卧室查看一番。 奇怪,竟然没人! 去二楼看看。 来到二楼,照例在门口找到开关,还没打开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从一个房间里传了出来。 秦炎径直走入右手边的一个卧室,打开耀眼的日光灯,环顾整个房间,除了床上睡的跟个死猪一样的王富曲,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肯定没有,如果有,早就发现他的闯入了。 “喂?醒醒。” 秦炎一边捏住王富曲的鼻子,一边冲着他的耳朵大声喊道。 “干吗?”王富曲睡眼朦胧的打掉秦炎放在他鼻子上的手,扭头正想接着再睡时,却像突然醒来一样,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咦?”王富曲瞪大了眼睛看着秦炎,惊讶的说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 秦炎拉过一把宽大的椅子,然后放松般的半坐半躺在上面。 “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人?”王富曲纳闷的重复着秦炎的话,说,“二哥不在楼下吗?” 秦炎没有吭声,看着王富曲一副茫然昏头的模样,不禁心里感慨道:唉,神仙做成像他这样,也是够了! 随后,王富曲一拍脑门,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对了,他说要帮大哥送个什么东西给谁,哎呀,全忘记了。” “随便吧,本来我也只是来找你的。”秦炎脱掉鞋子,把腿横着搭在床上,问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是说还是火焰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有没有去过凡间?” “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王富曲诧异的望着秦炎,不过眼神已经比刚才清醒了很多。 “原因待会再给你解释,你现在先帮我想想,有没有这样的事?” “怎么?你自己想不起来了?” 秦炎摇摇头,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的原因,有些事情很模糊,不知道是想不起来了,还是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总之,很模糊。” 王富曲盘起腿,歪着头认真想了想,说,“你刚出生的时候根本见不得光,刚开始那几年连院子都没出来过,怎么可能去过凡间?啊.......不对,有一次去过。” 秦炎盯着王富曲,眼睛一眨不眨的说,“你带我去的,是不是?” “咦?你记得?” “我说了,只有些模糊的片段,根本想不起来整件事。” “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你那时候应该是五六岁吧,或者是七岁,哎呀我也不太记得了,总之就是一个小不点。我看你实在是很无聊,就偷偷带着你去了凡间,不过也只是待了一两个时辰就回去了。” 秦炎皱了皱眉,问,“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王富曲继续歪着头认真思索,过了一会,摇摇头,肯定的说,“没有,我就带你去集市走了一圈,买了些好吃的,看了些好玩的,没出什么特别的事情。” 秦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心想,难道不是那一次?又或者说,脑中响起的那个声音根本就和我无关? 不,不可能,这件事肯定跟我有关,虽然想不起事情的全部经过,可是我却能强烈的感觉到,而脑中突然响起的那个声音也决定是对我说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回去的时候,你丢了一样东西。” “丢了一样东西?什么东西?”秦炎问道。 “我偷偷带你下凡之前,嫦娥仙子曾经去看过你,你从她的篮子里偷拿了一颗药,至于是什么药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也不知道,你就是好奇拿来玩的。所以后来丢了也就丢了,我也没有当回事。” 一颗药?是长生不老药吗? “在凡间的时候,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当然,一直在一起,除了........” “除了什么?”秦炎瞪大了眼睛,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似乎心脏也停跳了一拍。 “除了给一个小女孩买药的时候。” “给一个小女孩买药?为什么要给她买药?” 王富曲朝天花板翻了翻眼珠,好像在努力将当时的事情给清晰的重现出来,“那时候天快黑了,我们在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小女孩被药店伙计给赶了出来,说她没钱还来抓药。你也知道,你三叔我生性就爱行侠仗义,尤其看不惯这种嫌贫爱富的丑恶嘴脸,所以呢,我让你和那小女孩站在门口,然后自己进去义正言辞的教训了那伙计一顿,随后把一定银子‘啪’的丢到柜台上,让他将小女孩要的药乖乖的给包好。再后来,咱爷俩一起送那孩子回了家。就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秦炎愣了愣,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你从嫦娥那里偷来的药不会是给了那个小女孩了吧?”王富曲问道。 秦炎依旧摇了摇头,说,“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只是感觉.......感觉很久以前我好像是做过什么事,但是具体是什么,却总也想不起来。”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别告诉我说你只是心血来潮想起了某个片段,所以这才大半夜的跑来把你三叔吵醒,然后问些无关痛痒的陈年往事?”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救人 秦炎将事情简单的跟王富曲说了个大概,不过,这个大概真的只是大概而已,听在王富曲的耳中,在他有限的想象力下,最后只明白了两点: 第一,密密湖里的妖兽跑出来害了人; 第二,有个很奇怪的女人跟密密湖和里面的妖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个女人,目前遭到了秦炎的怀疑。 “你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当年我们下凡在药店门口遇到的那个小女孩?” 秦炎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其实我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对于她是谁,从哪里来,我一点头绪也没有,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好像跟她有点关系。这种感觉很没道理,却又是突如其来的出现的。” 听到这里,王富曲打了个哈欠,将身前的被子往上身拽了拽,身体往下一缩,说,“你三叔我,从不相信感觉,只相信事实。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到隔壁你二叔房里休息一会,我得接着补觉了,天一亮还有事要干呢,现在不睡饱可不行。” “不管你有什么事,这几天都得去趟密密湖,查查是不是像江小锦说的那样,随便,也把那个女人的事给调查调查,听到没?” “嗯.......” 被窝里传来若有似无的答应声,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听没听到。秦炎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现在是凌晨四点钟,从二楼的阳台上望去,对面山脚下有一片不大的小树林,漆黑的夜里感觉那些光秃秃的树枝宛如森森白骨矗立山下,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猫头鹰,扑棱着翅膀从一颗树枝飞到另一颗上面,偶尔响起的叫声凄婉的响彻整个树林。 唉,是不是该回家看看了? 几天之前,秦炎就曾错把秦小熙听成了淼淼,如今在这孤独的黑夜,心里倍加的思念父母以及祖父母,虽然明知他们一定会如往常那般的开心而又毫无意义的度过每一天,只不过他很想知道,在间歇中他们会不会常常想起他呢? 随后,秦炎信步下了二楼,他并没有像王富曲说的那样,到柳如烟的卧室去休息,趁现在天没亮,那个人也正好不在,所以还是早早离开比较好。 回到翡翠蝴蝶湾的时候,天空已微微泛起了白光。秦炎想着,走之前怎么也得跟温馨说一声,因为不确定自己会在家里待几天,有可能三、四天,也有可能半个月,但不管几天,毕竟之前曾答应她要陪她过年的。 秦炎慢悠悠的边想事情边走到距离小区大门三十米的早餐店前,然后站在门口静静等着老板开门做生意。 温馨总说这家的灌汤包好吃,不过秦炎却觉的很一般,他虽然不太挑食,却尤其不喜欢在咸的包子里放糖,总觉的味道怪怪的,难以下咽。 等到早晨六点半的时候,早餐店铺的玻璃大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看到门口站着的秦炎,老板显然有些诧异。可能是没想到怎么会有客人这么早跑到这里来买包子。 带着买来的灌汤包和豆浆,秦炎清空脑中的所有想法,专心致志的向温馨家走去。想事情想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了,如果没有节制的一味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下去,即使脑袋不会炸掉,也会自己糊掉的,就像煮的粥一样,变的黏糊糊的一点水分都没有,甚至还会散发出非常难闻的气味。 尽管如此,在坐电梯上楼的时候,秦炎还是忍不住想起了五楼的马育才,不知道他醒来后对昨晚的事情能记得多少,又有多少可以完全释怀的,但不管怎样,今天的重中之重都应该是火化马燕的尸体,那个已经没有了灵魂的善良女子,她在这世间仅剩的躯壳会在大锅炉中变成冲天的黑烟飞上天空,然后形成没有规则的云朵,再然后会在某一天变成雨水浇灌大地,又或者,落入河流,最后汇进大海....... 唉,一个人的一生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 走进温馨家的时候,屋子里舒适的暖意扑面而来。秦炎将灌汤包和豆浆放到餐桌上,然后脱下外套挂到门边,接着去卧室里看了看温馨,均匀的呼吸声表明她仍然还在熟睡。 悄无声息的关上门,秦炎掏出手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没电自动关机了。在客厅的插座旁找到充电器,插上,然后打开,接着手机响起了一连串的熟悉的滴滴声,这是来信息的提示。 第一条信息是钱洋发来的,在昨晚十点二十分,他说,江小银变成的那头野兽昨晚消失不见了,让秦炎看到信息给他回电话。 秦炎微微蹙起了眉尖,死掉的野兽是不可能再复活的,既然这样,那它又是怎么消失的呢? 第二条信息是温馨发的,时间在昨晚十点四十分,她猜到秦炎的手机可能是没电了,但也可能是有事关机了,不管怎样,她先睡了,不等他了。 第三条信息竟然来自于秦小熙那个疯丫头,时间很奇妙的是在昨晚十一点整(每隔二十分钟一条信息,是不是很奇妙?),她说有要事跟秦炎商量,让他看到留言速回电话,多晚都无所谓。 多晚都无所谓!你是无所谓,可是我有所谓。对于秦小熙妈妈的出轨事件,秦炎真的不想知道,更不想插手,直觉告诉他,这种事情最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秦炎毫不犹豫的删除了秦小熙的信息,然后放下手机,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心想,钱洋的电话,一会再回吧。 在沙发上安静的躺到七点二十分的时候,卧室里传来悉悉索索起床的声音,秦炎没有动,继续闭着眼睛大刺刺的歪躺在沙发上。 温馨从卧室里走出来,上厕所的途中看到了沙发上的秦炎,她停下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或许是尿意促使,便匆匆离开去了厕所。等她从里面出来时,见秦炎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那里,便走过来坐到他旁边,拍拍他的脸问,“睡着了?” 秦炎笑了笑,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她,“给你买了早餐,洗洗去吃吧。” 温馨抬头往餐桌的方向望了望,知道里面装的是她爱吃的灌汤包,然后眯着眼睛看着秦炎,问,“事情很复杂吗?竟然忙了一夜?马叔人呢?也回来了吗?” 秦炎摇摇头,说,“你先去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马叔的事,待会再说。” “你不吃?” “我不饿。” “那要不要来杯咖啡?” 秦炎想了想,说,“好。” 秦炎端着不太浓的黑咖啡坐在温馨对面,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灌汤包。 “温玉成昨晚给我打电话了,”温馨低着头边吃边轻描淡写的抛出了一句话。 “温玉成?”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秦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脑子转了一圈后才猛然记起,对了,这人是温馨的堂哥,因为到她家偷东西被他们俩给送进了局子。 “他出来了?这么快?”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给放出来,不知道从哪方面使了什么办法。”温馨慢条斯理的吃掉最后一个灌汤包,然后捧着豆浆同样小口的喝着,那个样子,让秦炎忍不住想起了喝水的小猫。 “他想干嘛?”秦炎问。 “还能干嘛,要钱呗。”说这话时,温馨并没有表现出以往的愤怒。 “你没给吧?” 温馨低着头没有回答。 秦炎将手里的咖啡杯放在桌上,望着温馨问,“怎么?你想给?” “我在想,如果我爸还在,他会怎么做?”温馨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秦炎的眼睛说道。 秦炎笑了笑,说,“这个答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不过,我想说的是,你爸是你爸,你是你,当你爸帮你二叔和你大哥的时候,他心里没有负担,不会不舒服,他觉得帮他们是理所当然的,甚至还会觉得是他的责任;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没义务帮他们,更何况,以他们上次来的态度,总以为你爸妈留给你的钱也有他们的一份,这想法很荒谬。” 温馨点点头,“你说的对,这也是我之前的想法,可是他昨晚打来电话的时候,正在被人殴打,我能听到打他的人让他打电话要钱的声音,也确信那不是装的。我是想,我可以对温家的人置之不理,却还没有到危及性命的地步。你说呢?” 秦炎看着温馨,问,“你想怎么做?” “昨晚抓住温玉成的人对我说,如果今天中午十二点前,我能带给他三十万,他们就会放了温玉成,从此两不相欠。” “你答应了?” 温馨摇摇头,说,“还没等我说话,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 “如果你不给三十万,温玉成会怎么样?” “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 稍后,秦炎说道,“不管怎样,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吧,我陪你去。” 唉,本来是回来跟温馨商量暂时回家几天的,现在看来要推后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秦炎的魅力 吃完饭,简单收拾了下餐桌,温馨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看看时间才早上八点半。 “要不,我们先去看场电影,然后再救温玉成?” 秦炎眨巴了下眼睛,说,“好主意,知道现在有什么好电影吗?” 然后,两个人凑到沙发上头碰头的研究起了新出的电影,可是看来看去也没找到一个喜欢的,再加上时间也不是很好,如果把电影全部看完,估计温玉成也找不到了。 “算了,我们还是去超市买点过年要用的菜什么的吧,我要包饺子,所以肉要挑好一点的。” “包饺子?”秦炎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喂喂,你是不是这几天在外边跑的晕头了?不知道还有五天就到大年夜了?” “然后呢?”秦炎依然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关系网。 “什么然后呢,年三十和大年初一都要吃饺子的,这是风俗,你不知道?”温馨纳闷的看着秦炎,十秒后意识到他好像是真的不知道,那表情压根就不像是装的。 秦炎抬头看着天花板,仔细的想了想四岁之前在苏杨市过年的场景,那时候奶奶好像真的会在过年的时候包饺子,不过平常的时候她也经常包,因为爷爷和秦朋都喜欢吃,所以过了十几年之后,意识不到过年要吃这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不是大问题,不过你仍然看起来很傻。”温馨最后总结性的说道。 因为抓住温玉成的人发来的地址距离温馨家有些距离,为了不错过时间,两人选择了距离那里不远的一家超市购物。 望着温馨挑选蔬菜的背影,秦炎推着推车,犹豫再三,尝试着说道:“温馨,我想........过两天回家一趟。” “嗯?什么?”可能超市里的音乐有点吵,也可能秦炎的声音有点小,总之温馨没听清秦炎说了什么,转过身举着手里的西兰花问他,“晚上要不要吃这个?上次我清炒的看你挺爱吃。” “好,”秦炎看了看西兰花,答道。 “对了,你刚才说你想干什么?” 挑完蔬菜,在往肉类区域走的时候温馨问道。 “没什么,先买完东西再说吧。”看着推车里成堆的蔬菜和日用品,秦炎突然感觉那句要离开这里回家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要不.......等陪她过完年再回去吧,秦炎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温馨去挑肉的时候,秦炎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看,是秦小熙打来的,想也不想便又重新塞回了裤兜里,就这样任由它响着也不理会。 “怎么不接?谁打来的?”温馨扭过头奇怪的看着秦炎。 “前几天和钱洋一起救的一个女孩,有事想让我帮忙。”秦炎如实回答。 “可是你不想帮?” “没错,” “那怎么不直接拒绝她?” “拒绝了,可是没用。” 温馨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时铃声似乎响到了尽头,于是手机暂时安静了下来。 两分钟一会,秦小熙毫不放弃的继续打了过来,秦炎很无奈的看着手机皱起了眉。 “我来接。”温馨把挑好的肉放进推车,然后走近秦炎将手机给接了过去。 “喂?”接通电话后,温馨首先说道。 听到女生的声音,秦小熙似乎有些吃惊,但在停顿了几秒后,还是开口说话了。 “请问,这是秦炎哥哥的手机吗?”小熙不失礼貌的问道。 “是的,这是秦炎的电话。”温馨平静的回答,然后也不说秦炎在不在,自己为什么会接他的电话,反而是静静的等着对方说下去。 双方各自沉默了十几秒的时间,秦小熙只好继续问道:“秦炎哥哥在不在?请让他接电话,谢谢!” “他不太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温馨看着秦炎,眼睛里含了一丝丝的笑意。 秦小熙显然不太明白这个“不方便”是什么意思,不放弃的继续问道:“为什么不方便?他现在是有什么事吗?” “对,有点事,不方便接电话。”温馨继续绕圈子,随后听到对方的一声长长的呼气,不知为什么,隔着电话温馨竟然能感觉到对方听到这句话后咬着嘴唇满脸不高兴的表情。 “那.......他什么时候能有空?” “说不好,可能今天一天都没用空,也可能直到明天后天也都没空。” 秦小熙这下真的不高兴了,对着手机突然就提高了声音,“这位姐姐,我猜你肯定是秦炎哥哥的女朋友,你不用防着我,我现在才十四岁,不会跟你抢他的,不过也仅限于这两年,等到我满了十六岁可就说不准了。但是起码现在我不会让他做我的男朋友的,我找他其实是有别的事情,很紧急的事情,所以,请你务必把电话还给他,我要亲口跟他说。” 秦小熙一连串的话语彻底把温馨给说懵了,她手里握着手机,看向秦炎的眼睛却瞪的老大,嘴巴也微微张着。 看到温馨的表情,秦炎还以为秦小熙把她妈妈出轨的事情也告诉给了温馨,于是赶紧冲她连连摇头,意思是说,这种事千万不要插手。 温馨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慢慢的喘了一口气,这才对着电话继续用那种很冷静的语气说道:“他确实不方便接电话,你改天再打吧。” 说完,不待对方反应就兀自挂断了电话。 温馨将手机还给秦炎的时候,用一种酸酸的语气说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有吸引小女孩的魅力。” 秦炎纳闷的看着温馨,实在不明白这话是从何说起的,“她找我是要帮忙她家里的事情,不存在别的因素。” “是吗?那为什么这孩子会说你这两年可以做我的男朋友,但等到她满十六岁以后可就说不准了,可能到时候她会想让你做她的男朋友呢。” 这次轮到秦炎把眼睛瞪圆了,不过少顷便恢复了原样,装着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小孩子的话你也信?那丫头鬼精鬼精的,看见我就想离的远远的了,更别提会产生那种关系,绝对不可能的事。” 温馨撇了撇嘴,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再谈下去,反而转过身接着挑选要买回家的必需品。 两个人推着装着满满东西的推车静静的持续了还不到两分钟,秦炎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又响了起来。他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心里腹黑着秦小熙,掏出手机就想挂断,一看名字又停住了。 “是钱洋。”秦炎拿着手机往温馨眼前凑了凑,想告诉她这次确实不是秦小熙打来的。 “喂,哥。” “看见我留言了吗?”钱洋直截了当的问道。 “看到了。” “那怎么不回电话。” “感觉没必要。” “什么叫没必要?那东西可是凭空消失的,你不认为很奇怪吗?不觉的应该跟我讨论一下吗?” “是奇怪,但是没有讨论的必要,更何况你们留着它也是个麻烦,不见了不是更好?” “.........” 钱洋好似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这东西到底去哪了。” 秦炎想了想,说,“这样吧,等我知道了再告诉你,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也不知道它去哪了?” “当然,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猜的到。” 钱洋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好吧,那就只能等你知道了再告诉我了。” 正事说完,秦炎就想挂断电话,可又突然听钱洋说等等。 “大年三十的时候我爸妈想让你去家里吃饭,上次你说过要留在这里过年的,没错吧?” 秦炎想了想,说,“不一定,也可能会回家。” “回家?回你外公那?” “对。” “那好吧,如果不走就去我家,走的话也要告诉我一声。”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再抬头时却看到温馨正在看着他。 “怎么了?东西都挑好了?”秦炎问。 “你刚刚说......你要回家?”温馨看着秦炎,不知怎么的,她那个眼神和表情让秦炎感到有些紧张。 秦炎摸了摸鼻子,说,“有这个想法。” 温馨没有吭声,之后,两个人一声不响的将推车推到了收银处。 带着买好的东西上了车,看看时间,刚刚好十一点三十分,而从这里开车到温玉成在的地方,估计十五分钟足够了。 “能不能过完年再走?” 温馨看着窗外,后脑勺对着秦炎的方向,一如往常般淡淡的问道。 “好,”秦炎开着车,声音不大的回道。 温玉成被关的地方很像一个工厂的废弃仓库,至少从外面看是这样的。秦炎和温馨再三核对地址后确定来的地方没有错,两人下了车,走到门口隔着沉重的大铁门缝隙往里望了望,远近却看不见一个人影。 秦炎抬手照着铁门“哐哐哐”的砸了几下,过了一会,隐约听到了类似脚步声的声音传来,秦炎这次改用脚“哐”的踢了一下大铁门,声音大的把附近树上的鸟都惊了起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窥探秘密 有人匆匆跑了过来,从脚步声可以判断,至少是两个人。来人从门缝里用一双带着红丝的眼睛看了看秦炎和温馨,随后嗡声嗡气的问道:“干什么的?” “来带温玉成。”温馨用一种异常沉着冷静的声音答道。 接着,对方回头跟旁边的人小声嘀咕了几句,随后响起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过了大约五分钟,走掉的人回来了,同时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走起来脚步似乎分外沉重的人。隔着狭小的门缝,温馨看到了她那个不争气的大哥温玉成。 “温馨,你是带钱来救了我,对不对?”温玉成很没骨气的软声恳求着。 秦炎眯着眼睛望向门里的一群人,然后,了然的笑了,“既然都是熟人,干嘛不把门打开?这样说话不觉的别扭吗?” “少啰嗦,先把钱打过来再说。” 这句话结束,便看到一张纸条从门缝里塞了出来,温馨伸手接过,打开,上面清楚的印着一张二维码。 “扫一下,把钱打过来,然后你们就能把温玉成带走了。”嗡声嗡气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温馨掏出手机,打算按他们说的去做,本来嘛,到这里就是为了带回温玉成的,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没有面对面讨价还价的余地,更何况对方也不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人。 “等等,”秦炎伸出手拦住温馨,对着门里一个看似头目的人说道:“你把门打开,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不然我怎么知道把钱转给你之后,你是不是会开门放人呢?” 里面的人听到秦炎的建议暂时没有回应,不过从他们的反应和踌躇中可以看出心中的纠结。之后,那个说话嗡声嗡气的年轻人小声问道:“大哥,要不,我们把门打开?” “放你妈的狗屁,知道那小子多能打吗?开了门不给钱,再讹我们几十万,你特么给啊。”叫大哥的那人“啪”的给了说话的年轻人一巴掌,吓的他再也不敢开口了。 “我们不开门,你把钱打过来,打过来就放了温玉成,老子出来混的,向来说话算话。”这次说话的是站在叫大哥的身边的一个板寸,秦炎记得他,好像是叫三儿。 “不开门也行,那就打十万,多一分不给。然后你们马上把温玉成放出来,不然我可就破门了。”秦炎淡淡的说着,眼睛的轻蔑一览无余。 对面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足足两分钟后才有些胆颤的出声道:“十万.......就十万,赶紧打。” 秦炎很无语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里骂道,他妈一群怂包还敢说是出来混的,什么玩意! 温馨扫了二维码,之后转了十万块钱过去,几乎不到一分钟,对方的手机便响起了一声提示声。 “你们退后十米,快退后,老子说到做到,现在就放温玉成。” 秦炎无声的叹了口气,拉着温馨后退了十五米,然后带着嘲讽的笑意盯着那座铁门。 大门打开,闪出一条缝,然后温玉成踉跄着从里面跑了出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大门在他身后又“哐”的一声从里面锁死了。 温馨从兜里掏出特意去自动取款机里取出的两千元现金,塞到温玉成手里,说,“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同样的话请转告你爸妈。” 说完这些看似冷酷的话,便转身挽着秦炎的胳膊走开了,留下鼻青脸肿的温玉成呆呆的站在原地。 “现在总可以安心的去看电影了吧?”想不出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可做,秦炎便转头问温馨,不过说实话,看电影是假,想去电影院体验一下感觉是真。 “可以是可以,就是没什么好电影可看。”温馨倚在靠背上懒懒的说道。 “哎,那个小丫头说让你帮忙的是什么事?我现在突然很想知道。” 秦炎左边的脸皮抽搐了下,不过幸好是在温馨看不到的一面。 “那是人家的家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可是她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告诉我好了。”温馨扭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炎。 秦炎腾出一只握方向盘的手挠了挠鼻子,说,“不知道马叔怎么样了?今天有没有顺利的把马燕的尸体火化掉?” “不要岔开话题。”温馨不为所动,继续问道:“快说,我就是想知道。” “唉,女人啊........”秦炎长叹一声。 “女人怎么了?难道秦小熙那丫头告诉你的很私密的家事是关于女人的?”温馨眯起眼睛想了想,说,“我来猜猜看,如果真是关于女人的,又是家事,又很私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妈妈的事,她妈妈出轨了,是吗?” 秦炎用一种看鬼一样的表情扭头看着温馨,不可思议的问道:“这种事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太诡异了!” 温馨撇撇嘴,说,“只能说,是你太天真了。” “我天真?开什么玩笑。” “如果不是,为什么我一诈就诈出来了?” 秦炎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无话可说啊! 温馨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汽车的侧门,说,“秦小熙发现她妈妈出轨了,这件事她既不能告诉她爸爸,也不能跟任何家里人说,更不能告诉同学朋友,可是为什么偏偏可以告诉你这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难道说,只因为她对你有好感,认为你是个可靠的人?还是因为,她觉得等她过两年长大以后,你会成为她的男朋友?” “喂喂喂,你推理归推理,别胡说八道行不行?再怎么说对方都只是个十四岁的黄毛丫头,我可不想老牛吃嫩草,去泡这么小的一个小丫头。”秦炎出声制止了温馨的歪理邪说。 “你们男的不都喜欢老牛吃嫩草吗?” “不要一概而论嘛,最起码我不会是这样,而且据我所知,有一个人也不是这样。” “有一个人也不是这样?你说的是谁?别说是钱洋啊。”温馨伸出手指,盯着粉红的指甲查挨个查看起来。 “没说钱洋,我指的是秦小熙妈妈出轨的对象。” “你是说那男的比她妈妈小?”温馨放下手指,扭头看向秦炎的侧脸。 秦炎点点头,说,“秦小熙是这么说的,对方是她的初中数学老师,比她妈妈小了将近十岁。” “十岁?这人有恋母情节吗?” “恋母情节?” “嗯,就是说,小的时候缺乏母爱,长大后就会有意无意的寻找比自己年龄大的女性当性伴侣,或者结婚对象。这样的人,据说社会上有一部分。”温馨解释道。 秦炎了然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过你这也只是假设,我们并不了解秦小熙的数学老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也不好判断,我只是很不认同他的这种做法,如果只是想做那种事,什么的女人不好找,干嘛非找结过婚的呢?而且还是自己学生的妈妈。我猜,这个人的心理可能有些扭曲。” 温馨歪着头想了想,说,“或许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呢,比方说,秦小熙的妈妈主动勾引的他,原因可能有两个,第一,她在秦小熙的爸爸身上常年得不到满足,想找个年轻男人发泄一下;第二,她和秦小熙的爸爸关系不是太好,夫妻俩可能一年或者几年都没有做过那种事了。” 秦炎笑了笑,说,“秦小熙说她爸妈关系非常好,还会定期做爱。” “哇,”温馨夸张的长大了嘴巴,“这丫头真的是个人精啊,连她爸妈的这种事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就是啊,我也很奇怪,难道现在十几岁的孩子都这么成熟吗?还是说,她是个特例。” “绝对特例,”温馨强调般的说道,同时把手向秦炎的裤兜掏去。 “喂喂,你干嘛?我可是在开车呢。”秦炎一动不动的任凭温馨的那只手在裤兜里窜来窜去,期间引起的酥麻感会瞬间传遍全身,不过还好,在偶然碰到老二的时候她会赶紧躲开。 “你的手机呢?”温馨低着头在秦炎的腰两侧搜完两个裤兜后问道。 “早说啊,在上衣兜里呢,”秦炎指了指挂在靠背上的蓝色羽绒服,随后才反应过来,警惕的问道,“你干嘛?” “我给秦小熙打个电话,告诉她你愿意帮她。”温馨低头打开秦炎的手机,然后很顺利的在通话记录一栏找到了秦小熙的名字。 “哎呦,”秦炎握着方向盘低低的呻吟一声,扭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温馨,问,“你这是吃饱了撑的吗?” 温馨耸耸肩,笑着说,“随你怎么说,我就是对这件事很好奇。” “那里有个停车的地方,先停下,打完电话再说要不要回家。”此刻的温馨,眼睛里闪出一种想窥探秘密的兴奋的贼光,她拨通手机后按了免提,随后把手机对准了秦炎的嘴巴。 “喂?是哥哥吗?”电话里传出秦小熙那属于少女的欢快愉悦的声音,但是听在秦炎的耳中,就好像一个邪恶的精灵在对他微笑一样...........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三个方案 对于女人,秦炎以前是不太懂,但是现在则完全迷茫了。 坐在座位的一角,几乎被视作透明人的秦炎,很无奈的看着温馨和秦小熙两个女孩子把头紧密的靠在一起小声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讨论些什么。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三个人从碰头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吃饭用了半个小时,其余时间她们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他真的没搞明白,这两人才第一次见面,怎么会好成这样呢?如果没有记错,在超市的时候温馨可是对秦小熙的电话耿耿入怀呢。 “喂,你们俩说完没?”秦炎将杯中的红茶喝完,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说实话,一直到现在他都不太想理秦小熙的事,但是对于温馨突然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却有些疑惑了,按说她那个性子不像爱管闲事的啊,特别还是这种超级麻烦的闲事,管不好没准就惹一身骚。而且,这还是往好的方面想的结果。 秦小熙扭过脸看着秦炎,那眼神既带了几分犀利,又含了些许的幽怨。搞的秦炎有些莫名其妙。 “哥哥,你很不地道。” 秦炎挠了挠头,不解的问,“这话怎么说?” “上次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这件事我谁都不能告诉,只能告诉你,所以,必要的时候也只能请求你的帮忙。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秦炎眼珠转了转,斜着眼瞟向温馨,就见她不慌不忙的低头端起杯子,品尝一般的喝了一口红茶,之后,像是突然发现杯子上的花纹很有意思一样,竟然把眼睛贴在上面仔细研究了起来。 “呃........”秦炎摸了摸鼻子,不自然的说了句,“我不是后来给你回电话了吗?而且这不是还过来跟你见面了吗?” 秦小熙撇了撇嘴,说,“是你自愿的吗?” “那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说,我可以回去了?”秦炎板起了脸,像是很认真的说,“我之前是不是也告诉过你,那件事说来说去都你的家事,轮得到我这个外人插手吗?再说了,我也很不喜欢管这样的闲事。对于我不喜欢的事情,难道我自己做不了主?” 温馨像是终于研究完了杯子上的花纹,将它放到桌子上,抬起头有些愕然的看着秦炎,自从和秦炎认识,好像从来就没见他发过火,当然,这种程度也远远称不上发火,但是那话语中的不悦和隐隐的怒意却是清晰无误的表现了出来。 秦小熙皱了皱小巧的眉尖,撅着嘴求救般的看向温馨。 “小熙又没说什么,干嘛这么不高兴?”温馨看着秦炎,伸出手握住他放在桌子上的左手,满怀好奇的惊讶说道:“我以前怎么没注意,你的手指竟然这么长,很适合弹钢琴哦!” 秦炎斜睨着温馨,没有吭声。 “我看看,我看看,”秦小熙也凑了过来,贴近了很仔细的看着秦炎的那只手,然后赞同的说道:“真的哦,哥哥的手又细又长,形状也很好看,简直比女生的都漂亮。” 好不容易想生气一回,这下装都装不了了。 “是这样的,小熙的爸爸老家有点事,好像是她爸爸的姑姑生病了,所以她爸爸必须回老家几天,可是她爸爸前脚一走,她妈后脚就出了门,跟小熙和她爷爷奶奶说是跟同事出去几天,但具体什么事就没说了。所以,小熙怀疑她妈是去她老师那里了。”温馨说完又扭头看了看秦小熙。 “平常约个会一起待上几个小时我还没觉的有什么,可是昨天我爸刚走,我妈就迫不及待的出门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家,我一想到她跟我们数学老师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腻在一起我就恶心。” “你们数学老师长的很难看?”秦炎问。 “也不是,算不上帅,可是人长的高高大大的,很干净,也很顺眼,总之丑是绝对算不上的。”秦小熙说道。 “听起来条件不错,这样的男孩子应该很招惹女孩子的,可是为什么要跟一个大了那么多的老女人在一起?” “我妈不是老女人。”秦小熙瞪圆了眼睛,很不高兴的说道。 秦炎耸耸肩,“好吧,是我用错词了。总之,你们数学老师很不正常。对了,快过年了,他不回家吗?还是说,他没有家?” 秦小熙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呢,但是从来就没有在学校见过有家里人找他。” 秦炎挥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 “那你打算怎么办?想让我帮忙把你妈拖回家?” 秦小熙撅着嘴嘟囔道:“哥哥,这个时候你还能开玩笑?” 温馨摊开手,说道:“小熙想让我们俩帮忙,到她数学老师的公寓敲下门,看看她妈是不是在那里。” 秦炎喝了一口咖啡,感觉味道很淡。 “这个主意不咋地,人家待在卧室不露面,你又怎么能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呢?” “呃.......她主要是想让我去敲门,因为她妈没见过我,如果我冒充她们数学老师的女朋友,可能她妈会吃醋自己跑出来,然后........” 秦炎瞪圆了眼睛看着温馨,问,“你同意了?” 温馨笑了笑,说,“听起来很有意思,可以试试。” “你说有意思?” “难道不是?” “......好吧,可是她数学老师根本不认识你,这又怎么解释?” “如果他家真的藏着小熙的妈妈,即使认识,他也会说不认识的,所以这点不重要,关键是引出她妈妈来。” “引出来之后呢?” “一气之下她肯定会跑回自己家了。” 秦炎来来回回看了温馨和秦炎好几遍,问,“你们确定这方法有效?”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说,“不确定,所以这只是第一个方案。” “还有第二个?”秦炎再一次瞪圆了眼睛。 “对,”温馨点点头,说,“第二个方案就是,敲开门后,你直接闯进去,到屋里搜查一下,看小熙的妈妈在不在里面。” “我闯进去?” “对,如果受到这位数学老师的阻拦,你可以毫不介意的把他揍一顿。” “我毫不介意的揍他一顿?”秦炎不可思议的重复问道。 “我是说,如果他阻拦你,那就不要客气。”温馨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 “对,不要客气。”秦小熙在一旁点头说道。 秦炎咽了口唾沫,看着她们俩说,“万一我打不过他呢?” “这不可能,”温馨说。 “对,不可能。”秦小熙附和道。 秦炎低头喝了一口咖啡,问,“还有没有第三个方案?” “有,”两人同时说道。 “是什么?” “敲开门后,我们三个一起闯进去,然后小熙把她妈妈带回家。” 唉,秦炎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奇怪的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竟然有一种身不由已的感觉。 开车去小熙数学老师的家的路上,秦炎问她,“你既然已经发现你妈和你数学老师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不查查你这位数学老师的底子呢?比如说,他父母是不是还健在?家在哪里?家庭情况如何?还有,为什么不正常的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交朋友?” 秦小熙奇怪的看着秦炎,说,“哥哥,我是小孩子,没法调查人的;再说了,我是他的学生,要是被人发现我调查他,指不定会说我暗恋他呢。” 秦炎无语了,再次在心里叹口气后,便打算专心致志的开车。 “看见了吗?就前面那个公寓,看起来有点旧的那个,他就住在那里。”秦小熙坐在后排中间,身子前倾着指向前方。 找了个离公寓不太远的地方停好车,三人下车后首先一起抬头看了看要去的那栋公寓。从外观来看,的确显得有些破旧了,可是这个位置还算很不错,左右两边各有两个地铁口,四通八达的可以很方便的到达市区的任意一个地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大型购物场所和超市,可以这么说,普通的工薪族住在这里是非常合适的。 “住几楼?” “不知道。” 秦炎扭过头惊讶的看着秦小熙,说,“咱仨都站人公寓楼下了,你说不知道几楼?逗我们玩呢?” “我只知道他住在这里,确实不知道几楼。” 温馨看了看一楼大厅旁边的一排信箱,说,“去那里看看,说不定上面有名字呢。” 因为是旧公寓,一楼并没有人专门看守,大厅的门也是随意进出的。由此也可以猜的出,这里的物业费想必也很便宜。 “你们数学老师叫什么名字?”温馨挨个看了看那里的信箱,并把没有赛进去的信抽出来仔细寻找上面的名字。 “刁宝豆。” 秦炎和温馨同时扭头看向秦小熙,问道,“真名?” “真名,我们班主任平常都叫他刁大豆,因为个子大,姓也少见,但是宝字跟他就太不相衬了。” “好吧,刁宝豆。”温馨转身开始仔细的查找。 五分钟后,还真的从一封银行寄来的信上发现了这三个很奇怪的组合.......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歪打正着 温馨站在501的房间门口,按响门铃之前她特意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紧身的米色毛衣,不过可惜的是,今天穿的毛衣是高领的,整个白皙的脖子和漂亮的锁骨被遮盖的严严实实。 躲在楼道拐角处的秦炎看见温馨的动作,眉头轻轻皱了下,不过也没吭声,当然,这个时候也不方便出声。 “姐姐看起来很专业啊,以前是不是干过这样的事?”秦小熙的一双大眼这个时候显得贼亮贼亮的。 秦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门铃响了三遍,却没有人过来开门,温馨避开门上的猫眼,扭头向秦炎和秦小熙躲藏的地方望去,用眼神询问是不是还要继续按下去。 秦小熙点点头,示意温馨再按两次。 “他是个宅男,不上班的时候一般都是待在家里的,所以我确信,他肯定在家,不开门那就是心里有鬼,说明我妈确实在里面。” 温馨又按了五次门铃,响到最后一声的时候,听到屋内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 “你找谁?” 温馨抬头看向开门的高大男子,心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本人和名字实在是太不般配了。 目测刁宝豆的身高至少有一八五,国字脸,眉毛不算很浓,但看着略显精神,眼睛不大不小,眼珠和眼白黑白分明,眼圈周围皮肤颜色相当正常,说明此人生活和睡眠大概很有规律,至少没有看到熬夜的迹象,鼻子不算特别挺,但是绝对不难看,两片不厚不薄的嘴唇互相依靠着抿在一起,看起来颇为性感。上身穿了一件宽松的卫衣式家居服,腿上是一条灰色运动裤,可以看出身材不错,可能没事的时候会经常跑跑步,或者去健身房锻炼什么的,因为从他的身上一点也看不出那种慵懒的宅男形象。 秦小熙还算是实话实说,她们数学老师虽然称不上很帅,却也绝对不难看,至少要比普通男人更显的中看一些,而就其身材而言,这样的男人应该还是很吸引年轻女孩的注意的。温馨有些纳闷了,这样一名看起来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男人,为什么会与有夫之妇勾搭在一起呢? “如果没事,请不要再按我家的门铃,很吵。”可能是见温馨半天没回应,刁宝豆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随即打算关门了事。 “刁宝豆,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假装不认识?”温馨镇静的看着面前高高大大的男人,说出的话也同她人一样,冷静而又平淡。 听到温馨的话,刁宝豆退后一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温馨好几遍,随后摇了摇头,说,“你认错人了吧?”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叫刁宝豆?” “是,”很简洁的回答。 “那就没错,去年的冬天,你说你要跟我在一起,可是后来却突然消失不见,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其实温馨本来是想说去年的这个时候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改成了去年的冬天,她想,这样说应该更笼统一些,在时间上也更具有迷惑性。 听到温馨的话,刁宝豆没有吭声,他盯着温馨的脸看了足足有两分钟,随后,放低声音说道:“那种事,不是你情我愿的吗?” “啊?” 温馨张着嘴巴微微愣了愣,心想,这什么情况?歪打正着?难道说,去年的冬天他真的跟一个和我很像的女孩子好过,但是现在记不得人家长什么样了? “虽然是你情我愿,但不管怎么样,你也要负点责任吧,就这么一声不响的不再联系,怎么看都不像是男人应该做出来的事情。”温馨恢复了镇静,不疾不徐的继续说道。 刁宝豆抿着性感的嘴唇认真思索了几十秒,然后对温馨说,“要不这样吧,明天我们约个地方见面,我会按你的要求好好谈谈的。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再到我家来。” “今天为什么不行?你家有人?据我所知,你是一个人居住的,还是说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温馨边说边侧过头想看清刁宝豆身后的屋内是不是真的有人。 刁宝豆上前一步拦住她的视线,高大的身躯立刻将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然后盯着温馨的眼睛说道,“这和你无关,你只要知道明天我会过去谈你要谈的事情就行了。” “万一你不去呢?或者,你从家里躲出去呢?”温馨问道。 刁宝豆再次抿了抿嘴唇,很淡定的说道:“这点你不应该怀疑,怎么说我也做过你的老师,在信用方面恐怕还没有人质疑过。再说了,我也没有躲的必要。” 做过我的老师?温馨悄无声息的咽了口唾沫,最后勉强点了点头,说,“那好吧,那就定在前进路的两岸咖啡那里,上午十点,怎么样?” “没问题,我会准时到达。” 温馨连声再见也没说就转身走向电梯口,在她身后,能强烈的感觉到刁宝豆投注在她背上的目光。 到底是真的歪打正着,还是说,刁宝豆看穿了她的计谋,故意来了个顺水推舟? “他没有那个心眼,绝对不可能看穿你。”三人聚在一楼大厅的一个隐蔽的拐角处,秦小熙非常肯定的说道。 “那就是说,我真的是歪打正着,碰巧和他的一个学生长的有点像,更巧的是,那个学生还跟他好过。天,这听着怎么像电视里的剧情。”在秦炎的注视下,温馨将羽绒服的拉链拉上,往他身边靠了靠。 “哼,好过都记不清别人长什么样了,真够猥琐的,我看,最多是睡过,然后第二天穿上裤子走人,之后连别人的脸都记不太清了。”秦小熙皱着眉头,嫌弃般的说道。 秦炎和温馨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撇了撇嘴,虽然挑不出秦小熙话里的毛病,但是这样的话从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听着还是非常别扭的。 “嘘.......” 秦小熙突然伸出食指在嘴边,同时一手一个把秦炎和温馨拉到最里面的墙上贴着,一双大眼睛警惕的瞪着一楼的电梯出口处。 在那里,秦小熙的妈妈步出电梯后,正低头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但是找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好像没有找到,她抬头往楼上看了看,虽然并不能看到刁宝豆或者他的房子,但她还是仰着头看了十几秒,然后,转过身大步从一楼走了出去。 “这是你妈?”温馨问道。 秦小熙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但是眼睛却仍在注视着她妈离开的方向,一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这才泄气般的撅着嘴呼出了一口气。 “目的已经达到,看来秦哥哥今天没有用武之地了。”温馨伸出手挽住秦炎的胳膊,顺便将半个身子靠在了他身上。 “哼,那你呢?明天还赴约吗?”秦炎斜睨着温馨,说,“那个刁宝豆看起来很不错哦,至少表面上给人的感觉还挺舒服。” “真的吗?你觉的他挺好?”温馨仰着脸眼带笑意的看着秦炎。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是不是来帮我的?”秦小熙叉着腰,颇为不满的说道。 温馨揉了揉秦小熙的脑袋,说,“你妈妈估计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你还不赶紧回去看着她?小熙,我觉的,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你需要跟你妈妈谈谈,告诉她你现在已经知道她和你们数学老师的事情,这样,或许她会回头呢!” 秦小熙皱了皱眉,说,“你不了解我妈,我最怕的就是让她知道我已经知道她和我们数学老师的事情,这样一来,我怕她再没什么顾忌,会跟我爸把事情摊开,然后两个人离婚。” 温馨惊讶的看着秦小熙,说,“你妈妈不怕你爸爸知道?” “我感觉是这样的。” “所以说,她现在不摊牌,不离婚,其实是为了你?” 秦小熙默默的点了点头,稍后抬起头看着温馨,说,“姐姐,要不你明天去赴约吧?” 秦炎叹了口气,拉着温馨往外走,还边走边说,“要谈出去谈,老待在这里也不怕碰到你们那个刁老师。” “我说真的,姐姐,你明天就去赴约吧,顺便查查我们数学老师的底,看看他跟我妈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只是想玩玩姐弟恋呢,还是想永远的跟她在一起?”回到车上,在秦炎发动汽车的时候,秦小熙锲而不舍的继续游说温馨。 温馨歪着头看了看秦炎那张冷着的脸,然后说道:“小熙,我真的觉得没有必要,刁宝豆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妈妈,如果她不想跟你爸在一起了,就算没有刁宝豆,她也照样会离婚的;相反,如果你妈还想跟你爸过下去,就像你说的,可能只是一时糊涂,想在平静的生活中寻求一点刺激而已。”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我就是害怕跟我妈谈,我怕她真的会跟我爸离婚。” “哼,”秦炎再一次冷哼一声,说,“要我说,你爸就该跟你妈离婚,给他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还整天屁颠屁颠的挺高兴,多可怜啊!”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隐藏在暗处的人 除夕这天,秦炎一早起来就感觉怪怪的,他坐在床上先是发了会呆,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床头柜拿过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很奇怪,最近几天竟然一个电话也没有,这种平静没来由的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客厅里传来碗盘相撞的悦耳叮当声,秦炎拍了拍脑袋,暂时先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搁置一边,捞过睡裤麻利的穿上,然后站起身出了卧室。 “怎么起那么早?” 看见温馨在桌子上摆好的热粥,小菜和煎饼,秦炎就知道她肯定已经忙活了快一个小时了。 “反正都已经醒了,那就干脆起来做早饭吧。快去刷牙洗脸,煎饼冷了就不好吃了。”温馨微笑着将靠过来的秦炎给推到洗手间门口,然后回到餐桌旁将两人的碗筷放到合适的位置。随后才坐下来安静的等着秦炎过来。 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有一个爱我的老公,有个可爱的孩子,像这样每天早上起来亲手做早餐,然后一家人围在桌旁一起吃饭,过着其乐融融相夫教子而又平淡恬静的生活。这就是我二十岁生日时许下的愿望,只不过,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是你? 当秦炎在洗手间稀里哗啦的洗脸刷牙时,温馨坐在餐桌旁静静的想着自己之前许下的愿望。 吃过早饭,两人闲来无事,便决定去街上逛逛。再怎么说都是新年,此时的气氛一定不是平常可以比的。 “也不知道小熙跟她妈妈谈了没有,最近几天也没来找我们。”温馨挽着秦炎的胳膊(最近只要是在外面,她都喜欢这么挽着他),从小区往外走的时候,两人看着楼下空地上来回欢闹蹦跶的小朋友,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管她谈没谈,跟我们又没关系。”秦炎把两手插进裤兜,扭脸看着温馨,说,“怎么老是问别人家的事,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温馨笑了笑,说,“我什么风格?” 秦炎撇了撇嘴,没说话,当走到小区大门附近的时候,他突然站住了,随后扭过头眼神犀利的扫视了一圈。 “怎么了?”温馨奇怪的问道。 秦炎摇摇头,眯着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半天没说话。 “走吧,”秦炎转过身,带着温馨继续向门外走去。 “有那种东西吗?”温馨知道秦炎能看到鬼,所以一般发生这种诡异而又不能用逻辑来解释的事情时,她都会不自觉的往那方面想。 “没有,就是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 “老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啊?”温馨吓了一跳,几乎条件反射一般的扭头向后看去。 “别看了,看也看不出来。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多疑了。”秦炎说完,把左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改为握住温馨的手,信步出了小区大门。 因为没有目的地,两人逛到哪就看到哪,碰上看着还不错的小吃,就买来尝一尝;看到哪个游戏机前人少,就投上币玩几把...... 秦炎表面上跟温馨逛的很开心,玩的也好像很尽兴,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那种被人跟踪监视甚至偷窥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可是非常奇怪的是,当他想静下来去寻找那人时,却肯本没有任何方向。隐藏在暗处的那人,就好像空气中一颗微不可见的尘埃,它能轻易的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但当你回头去寻找它时,却怎么都发现不了。 这种事情,对于秦炎来说,还是生平第一次碰到。 “这家的奶茶听说很不错,我们也进去喝一杯吧。”温馨抬手指着前面那个写着“点点滴”的小店,转过头看着秦炎。 “你不是不喜欢喝奶茶吗?” “偶尔尝尝嘛。” 要了两杯原味奶茶,一碟蛋挞,两人在角落的一张圆桌旁坐下。 温馨满怀希望的喝了一大口,接着整张脸都奇怪的皱在了一起,她把奶茶从身前推开一点,撇着嘴说,“真难喝。” “喂,花过钱的,难喝也得喝下去,是你说要尝尝的。” “不要,” “浪费。” “那给你喝了,这不就不浪费了。” “我才不喝呢,这么难喝!” “哎......” 两人笑着将两杯奶茶推到桌子中间,各自吃了一个蛋挞,又要了两杯红茶,然后转过头隔着玻璃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 “刘一毛,” 温馨和秦炎几乎是同时喊出了声,在距离“点点滴”约莫五米远的地方,刘一毛很搞笑的举着一个粉红色的棉花糖,屁颠屁颠的跟在一名女生的身后。 “这孙子最近转性了?我怎么记得上个月也是见他跟这个女孩在一起,这可不常见啊!”秦炎看了眼那个穿着卡通卫衣,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女孩,很奇怪刘一毛竟然这次坚持了一个月,不,很可能已经超过了两个月。 “他经常换女朋友吗?”温馨奇怪的问道。 “不是经常,是很频繁。我靠,他也进来了......”秦炎盯着刘一毛的身影,一直看到他走进“点点滴”,然后走到柜台前,接着好像是也要了两杯奶茶,不过还好,他是打包带走的,所以很幸运,没能发现角落里坐着的两名不太想跟他打招呼的同班同学。 “喂,你上次说刘一毛招了那东西,现在还有吗?”温馨往秦炎坐着的方向靠了靠,小声问道。 “没有了,早结束了。”话刚说完,秦炎便好像想起什么一样,抬头又去追寻刘一毛的身影,那个和他一起的女孩正站住不远处等着他,刘一毛将手里的奶茶递了过去,在女孩转脸的时候,秦炎仔细看了看,果然,她长的很像一个人啊! 在看着刘一毛和他的女友渐渐走远后,秦炎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一抹黑影一闪而过,他站起身疾步走出“点点滴”,往刘一毛离开的方向再三巡视,接着转身再四处查看一番,半响后,将双手紧握的拳头松开,在心里懊恼的叹了口气。 你特么有种就永远也别让我发现,不然老子绝对会废了你! “怎么了?”温馨从店里追出来,很奇怪的看着秦炎,问,“发现什么事了?” 秦炎摇摇头,说,“什么也没有。” “可是我从来没见你这么紧张过,这个人是不是很厉害?” 秦炎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紧张了吗?” 温馨点点头,“至少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呵呵,没事,可能最近事太多,有点反应过头了。别担心,真没事。”秦炎安慰性的拍了拍温馨的肩膀,问道:“接下来还想去哪玩?” “哪也不去了,回家吧,”温馨照例挽住秦炎的胳膊,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两只手抱的比之前都要更紧些。 秦炎没有吭声,顺着温馨的步伐一起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回到翡翠蝴蝶湾的时候,才刚刚下午一点钟,今天的阳光很好,也没有风,空气也不错,是冬天里少有的好天气,所以在小区的花坛边,长椅旁,健身器材处,总之但凡有阳光且又能坐的地方,总是聚集着三三两两或老或少或男或女,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惬意的看着不远处的孩子们打打闹闹。 这其中大多数的人秦炎都见过,知道他们是小区的居民,当然,他也不至于会怀疑跟踪他的人会隐藏在这群人中。只不过今天产生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总免不了让他看见人就想怀疑几分。 “你打算哪天走?” 既然已经回家了,温馨便打算把晚上要吃的饺子先包好,她一边和面一边问站在旁边看她和面的秦炎。 “明天晚上,行吗?” 温馨低着头想了想,声音略低的问道:“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跟我一起去? 听到这句话秦炎愣住了,他眨了几下眼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来回复她。或者说,怎么来委婉的拒绝温馨。因为那个地方,他真的不能随便带人进去啊。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没有听到秦炎的回答,温馨低着头自嘲般的笑了笑,接着便狠狠的揉了几下面。 “不是我不愿意,是.......”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开玩笑的。”温馨打断了秦炎的解释,接着转过身一声不响的去拿饺子馅。 接下来的时间里,屋子里安静的出奇,秦炎偶尔想找个话题聊聊,可看到温馨冷着的侧脸,又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这么一直僵持到晚上六点钟吃饭的时候,秦炎实在受不了了。 “姑奶奶,咱说句话行吗?” 温馨抬起头,淡然的眸子里这时已看不出一丝波澜,嘴巴轻轻的一张一合间吐出了一个字,“行。” 秦炎泄气般的趴在桌子上,说,“我回去四、五天就回来,我保证,真的。” 温馨一动不动的看着秦炎,半响,一声不吭的接着继续低头吃饺子。 “其实,我们俩在一起根本不像恋爱中的一般男女,没有激情。”温馨抬头看向秦炎,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我总以为,我的心理年龄过大,所以一般的男孩根本不适合我,当然,我也从来没想过会和普通而又年龄相仿的男孩谈恋爱。但是你不一样,我们自小结识,彼此也知根知底,不对,其实是你知道我,但是对于你,我却总也看不懂。我们俩是自然而然的在一起的,但是我总觉得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完成一种责任,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对不对,却可以肯定,这不是爱情。” 秦炎注视着温馨的眼睛,他在想,激情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 “秦炎,趁你回去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一种责任,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完全没有必要。七天,不,十天吧,以十天为限,在这期间如果你想通了,那就回来找我;如果你没有回来,我们俩从此以后只是普通朋友。” 真到了那一天,我会选择连普通朋友也不做。温馨默默的在心里想着这句没有说出口的话,因为,我已经爱上你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又当哥 秦炎走的时候,天色已暗。他站在温馨的卧室门口,看着她坐在桌前略显单薄的背影,轻轻的说了句,“我走了。” 温馨没有吭声,也没回头,她倔强的挺直背,低头看着眼前摊开的一本不知所云的蓝皮书。 秦炎等了大约五分钟,见温馨始终没有回应,便转身慢慢向门口走去。慢吞吞的换好鞋,穿上外套,他再次回头望向温馨的卧室,里面静悄悄的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秦炎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时,温馨面前的蓝皮书上落下了一滴一滴大颗的眼泪,诺大的房间,随着秦炎的离开而变得格外的安静,静的可以清晰的听到她内心的哭泣。现在,她终于是孤身一人待在这个世界上了,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秦炎站在楼下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抬头怔怔的看着温馨家亮着灯光的窗户,此刻他有点搞不清自己的心绪,好像很不舍得离开这里,同时又似乎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总之,很复杂。 昨天晚上秦炎是单独睡在客房里的,对于温馨的晚饭时的那番话,他想了很久,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清楚爱情和激情到底是什么。不过有一点温馨是说对了,他对她,至始至终都是怀有一种责任的。这一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勿容置疑的事实。但是除了责任,他对温馨难道就没有别的感情存在吗?比方说喜欢,爱?秦炎很迷茫。他清楚的知道温馨需要一份坚定不移的爱情,这从她的性格中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出来,温馨不需要迁就。 可是他能给她爱情吗? 秦炎在空中绕着翡翠蝴蝶湾转了一圈,从昨天下午回到温馨家,便再没了那种被跟踪偷窥的感觉,今天也仔细的检查了下周围的情况,没有任何可怀疑的人或事。或许,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想到这里,秦炎最后看了一眼温馨家的方向,然后在心里叹息一声,转身踏上了回青丘的归程。 温馨站在厚厚的窗帘后面,本想就着昏暗的灯光再看一眼秦炎离开的背影,但不知是他走的太快,还是自己的双眼太模糊,总之最后什么也没捕捉到。 秦炎回到青丘的时候,淼淼就跟个狗一样伸着鼻子正在门口嗅来嗅去,秦炎跳到她的身后,伸手猛的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笑着问道:“臭丫头,找什么呢?” 冷不丁被人打了一下,淼淼转过身正要发火,一看是秦炎,高兴的立刻一蹦三尺高的挂到了哥哥的身上,“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有没有想我?” “有,肯定有。” “真的?” “真的,一点不假,呵呵.......” 秦炎从门口背着淼淼一路走回了梨园,路上,他问淼淼。 “哥哥不在这的半年里,家里没什么事吧?” “怎么可能没有,出大事了。” “哦?”秦炎好笑的回头看着淼淼,问,“出什么大事了?是不是有个十来岁的小帅狐狸出现了?” “唉,”淼淼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说,“等你见到咱妈就知道了。” 快到梨园的时候,秦炎背着淼淼一下窜到空中,然后在木屋门口来了个华丽丽的从天而降,并对着近在咫尺,坐在石桌旁下棋的爷爷和外公喊了句,“我回来了。” 秦邵光手里捏着一颗棋子,眼睛盯着棋盘好像正举棋不定,听到秦炎的喊声,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小炎回来了,快去后面帮你奶奶抓鸡,最近有两只鸡养的都快成精了,怎么抓都抓不住。” “我说你有这啰嗦的功夫,不如把棋给下了,都看半天了也没动静,还能不能愉快的下棋了?”白帆敲着桌子,瞪着眼,瞥都没瞥秦炎一下。 淼淼从秦炎的背上跳下来,拍了拍哥哥的肩膀说,“哥,瞧见没?也就我跟你最亲,你出去这大半年,对这两老头来说就好像昨天才走的。” 秦炎赞同的点了点头,扭头四下望了望,又仔细瞧了瞧最边上的那颗白晓鸥惯常待的大梨树,说,“爸妈哪去了?怎么没看到他们?” 淼淼摆了摆手,说,“不知道跑哪腻歪去了,看不见更好。啊,对了。”秦淼淼猛的拍了自己的额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你回来我得赶紧告诉点点姐姐去。” 秦炎狐疑的看着她,问,“告诉她干什么?我回来跟她又没关系。” 淼淼对着秦炎暧昧的眨了眨眼睛,说,“怎么没关系?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了,点点姐姐几乎天天都在问我,你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今天有没有他的消息啊?唉,有时候我都被她给问烦了。哥,要不你把点点姐姐给收了吧,这样我就又多了一个嫂子了。” 秦炎一听吓的往后一跳,说“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跟白点点可是绝对、肯定、永远都不可能的事,哎,等会,”秦炎走过去捏了捏淼淼的小脸,问,“什么叫又多了一个嫂子?你这话有问题,你不就我一个哥吗?亲哥,对吧?” “对啊,就你一个亲哥,这点没跑。”淼淼乖乖的点了点头,接着头一歪,看着秦炎问,“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凡间干嘛了,老实交代,难道你就没把那个叫温馨的给收了?” 秦炎的眼睛瞪的溜圆,问,“谁告诉的你关于温馨的事?” “老妈啊,她跟老爸说的时候被我给听到了。哎,哥,你脸红了,还敢说没睡人家?” 秦炎忍不住摸了摸脸,呐呐的说,“红了吗?怎么可能?” 淼淼坏坏一笑,转身就想跑,却在跨出第三步的时候被秦炎一把给拎了回来。 “小坏蛋,我才离开半年,你这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秦炎一只手抱起淼淼,斜着夹在胳膊窝下就大步往屋后走去。在此期间,旁边下棋的两个老头丝毫没有收到影响,甚至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小木屋后面的一大片草地,现在已经被牛玉兰全部改成了菜地和养殖场,秦炎夹着淼淼走过去的时候,牛玉兰并没有像秦邵光说的那样,在抓那只快成精的大公鸡,而是很悠闲的坐在木墩上跟一个胖胖的女人在聊天。 秦炎瞅着那个胖女人的背影,看着总觉得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于是便趴在淼淼耳边,小声问道:“跟奶奶说话的那个胖子是谁?” 听到秦炎的话,淼淼先是一愣,接着又露出了像刚才那般很坏的笑容,然后突然扭过头朝着胖女人的后背大声喊道,“妈,妈,你儿子说你是胖女人,他说你是这个胖子是谁。哈哈哈哈.......” 秦炎张着嘴巴惊讶的看着转过身来的白晓鸥,那一瞬间竟然连呼吸都感觉不正常了,我的天啊,这才半年不见,她整个人就像被打气筒打满了气,从上到下,从头到脚都鼓了起来,更恐怖的是,那肚子圆鼓鼓的就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妈,你怎么.......” 白晓鸥叉着腰,甚为艰难的走到秦炎面前,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温柔的伸出一只手,猛的扯住他的耳朵,将他拽的嗷嗷直叫,“疼疼疼,疼,妈。” “乖儿子,你刚才叫妈什么?” 淼淼这时候早就从秦炎的胳膊底下窜了出去,幸灾乐祸的在一旁扭来扭去。 “当然是叫你妈了,不然还能叫你什么啊?” “不对不对,妈,他刚才说的是胖女人,他说你胖。” 白晓鸥转头瞪了淼淼一眼,朝她吼了一个字:“滚。” 秦炎求救般的将眼光投向牛玉兰,正好看见她走过来去拉白晓鸥的手,“小炎都半年多没见你了,认不出来很正常,快松手,快松手,耳朵都被你给扭红了。” 白晓鸥松了手,扶着笨重的腰对秦炎说,“老娘当初怀你的时候也只是比现在轻了一点而已,现在你长大了,知道嫌弃我胖了?” “哎呦,我的妈呀,我哪敢嫌弃您啊,儿子只是一时看走眼了而已。” “对对,看走眼了,小炎是看走眼了,”牛玉兰一边帮秦炎揉着发红的耳朵,一边帮着他解释,同时又对秦炎说道:“不能怪你妈胖,她现在肚子里可是有两个宝宝,哪能像怀你和淼淼时一样。” “什么?两个?”秦炎惊讶的看着白晓鸥,问道:“有我和淼淼还不够,您还想要几个孩子啊!” 白晓鸥撇了撇嘴,说,“你当我想啊,还不得怪你爹。娘的,生完这两个非得让他结扎不可,老娘都快成生产专业户了。” 秦炎盯着白晓鸥大的离奇的肚子,问,“什么时候生?” “就这几天吧,反正快了。”白晓鸥像是站的累了,转过身又想走回原来的座位,牛玉兰一见,赶紧走过去扶着她。 “我爸呢?” “不知道,你去河边找找看,找到了别让他回来,我现在一看见他就烦。”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生活总得继续 初二这天,温馨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才朦朦胧胧的有了一丝要醒的痕迹,她闭着眼睛慵懒的往左翻了个身,却没有碰到预想的那个怀抱,脑子霎时间便清醒了过来。温馨睁开眼睛,望着左边空空的枕头,然后叹息一声,转过头仰面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唉,习惯这东西,想想还真是可怕,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心里竟然就已经有了对秦炎的依赖。温馨啊温馨,他已经走了,会不会再回来还是未知数,但是生活还得继续,既然上天给了你再世为人的机会,那么不管怎样都应该笑着走下去,即便不为自己,为了自小将我疼爱入骨的爸妈,也必须得好好的活着。 想到这里,温馨甩了甩脑袋,努力将秦炎的身影从脑中甩出去,然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先是去厕所小便,接着到客厅倒了杯温水喝下去,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于是便走进厨房,将米和水放入电饭煲中,饿不饿都要给肚子喂点东西。爸妈再世的时候就经常说,亏什么都不能亏了自己的身体。对于这一点,温馨深表赞同。 简单的刷牙洗脸之后,又换了一身运动装,想着吃完饭过半个小时,可以到跑步机上跑会步。温馨小时候的那间玩具房,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改成了健身房,不能说各种健身器材都有吧,但是基本的跑步机、踏板车、哑铃等一般性的锻炼器材还是很全面的。 温馨从冰箱里拿出切好的西兰花,简单的用开水煮了煮,然后捞出放了点盐和香油,又用番茄和青菜鸡蛋烧了个汤,同样也只在上面点了点香油,配上一碗米饭,很素很清淡的一份午饭。 冰箱里的各种肉类温馨不打算动,本来买了是做给秦炎吃的,既然他不在,那就没有拿出来的必要了。 吃完饭,泡了一杯咖啡,然后端着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着午后的太阳,眯着眼看楼下不时走过的拎着各种袋子互相说说笑笑的人们,今天是初二,小区里已经不见了那些跑来跑去嬉戏打闹的孩子们,多的却是带着礼品前来拜年看望老人的儿女或亲戚。 这时,从楼里走出一个穿着红色呢大衣的女人,剪着极短的头发,双脚穿着跟很高的黑色靴子,她漫步来到楼前的阳光下,先是抖了抖大衣,又低头看了看高跟靴,接着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很熟练的抽出一支,用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当然这声响是温馨想象出来的)。 温馨看着她很享受似的吐出一个打着滚的烟圈,竟然也撅起嘴朝着空中吐了一口气,不过从她空中出来的除了看不见的气体,自然是什么也没有。 女人的烟抽了一半,从楼里又走出一名看着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大步来到女人身边,很粗暴的从她的嘴上把香烟夺下来,然后很不高兴的说了她几句(从温馨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皱着眉,嘴巴一张一合,至于说了什么,当然是不可能听见的。),被抢走香烟,又被训斥,但是女人好像看着毫不在意,她甩了甩头上的短发,转过身向楼里走去。 唉,被人管着,真没劲! 喝完咖啡,又眯着眼躺了一会,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整了,于是便起身进了健身房。 当温馨听着音乐跑步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客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因为自己本身与别人不同,从小到大温馨甚至没有一个可以经常有电话来往的朋友,而在她的通讯录里,除了温宏和刘月辉,便是秦炎的手机号码了,虽然前面两位已经不在人世,可是号码和爸妈的称谓却仍然坚定的守在她通讯录的第一和第二位。 温馨不习惯记下称不上朋友的人的电话号码,就连大学宿舍的几位舍友都不在齐列,至于家里的那些亲戚,她一般会记得他们的手机尾号,接到电话时能敏锐的察觉到是谁的电话,她认为这样就足够了。更何况那种电话一年里也不会有几次,所以完全没有记下来的必要。 当温馨满头大汗的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恢复了像她进去时一样的安静,所以温馨并没有想着去看它,而是径直进了洗手间去冲热水澡。 说来也巧,当温馨在冲澡的时候,手机再次固执的响了起来,不过当然不可能被接起了。 温馨洗好澡,穿了件浴袍走出卫生间,在她倒水喝的时候,手机又一次玩命的响了起来,温馨端着水杯的那只手停住了,她转过身疑惑的看向手机的方向,很奇怪竟然会有人给她打电话(她已经把温玉成一家人的号码全部拉黑,所以打给她的几率非常的小)。 温馨走到茶几旁,拿过响着催促声音的手机看了看,一个很陌生的电话号码,从来就没有见过的号码。要不要接呢?温馨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那个,你是和秦炎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吗?” 对方说话的语气很随意,不过温馨还是从声音上听出了她是谁,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林彤彤! “你找谁?”温馨同样很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我找秦炎,那小子电话一直打不通,没办法我才找钱洋要了你的电话,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彤彤说话很直接,但是听着却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他回家了,没有跟我在一起。”温馨冷冷的回复之后,便想直接挂断电话,而她也确实真的这么做了。之后,她皱着脸想,钱洋怎么会有我的电话的?我不记得给过他啊! 不等温馨想明白钱洋怎么有她号码的事情,手机再次尖锐的响了起来,她盯着手机动也没动,都跟你说了他不在我这,还打来干什么? 温馨不接,彤彤便不放弃的一直在打,当手机响到第六十八下的时候,温馨按下了接听键。 “小姑娘,不打声招呼就挂断电话很没礼貌,不过我不打算跟你计较,我就想问问你,你说秦炎回家了,哪个家?在哪里?有没有联系方式?” “不知道。” “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知道他回哪个家了,也不知道在哪里,更没有什么联系方式,满意了吗?” “咦?这语气听着怪怪的,难道他和你分手了?他把你甩了?” 温馨用牙齿咬着下嘴唇没有吭声。 “小妹妹,男人啊,其实就那么回事,没必要太认真,你现在还小,可能不太懂,等再过几年,像姐姐这么大的时候,回头想想就会觉得那时候很幼稚。所以现在的恋爱跟分手根本就和过家家没两样。” 温馨握着手机,依然没有出声。 “这样,你晚会到姐姐的酒吧来,我陪你喝几杯,喝完之后第二天保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照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大年。” 听到彤彤说起酒吧,温馨的脑中便浮现出了那个别具一格的“墨子酒吧”,先不管彤彤是个多么令人讨厌的女人,但是酒吧委实打造的很不错,至少很合她的胃口。 挂断电话,温馨坐在沙发上咬着嘴唇沉思了一会,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四点,离酒吧开始营业还有一个多小时,而晚上自己也实在不知道怎么来打发,不如......去酒吧玩玩? 温馨把头发擦干,换了身深蓝色休闲服,又在家里磨蹭了一会,五点钟的时候才动身走出了家门。 下楼的时候,温馨鬼使神差的按了五楼的电梯,但走出电梯却在那里愣了好大一会才想起自己到这里要干什么,看看马叔有没有回来。 门铃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想来马叔是留在了他父母和妹妹的老房子那,这里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住了。 温馨轻轻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里。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扭头的瞬间,马育才家里的猫眼里有只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直到她走进电梯看不到身影为止。 因为时间还很宽裕,下楼后,温馨先是不紧不慢的在小区里散了一会步,碰上几个脸熟的邻居,便笑着对人说一声“过年好”。等转到小区大门口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因为是过年时节,路上的出租车也少的可怜,但是温馨实在懒的用手机约车,便沿着路边一边走一边找,大约十分钟之后,一辆空着的出租车正好从身后开来,温馨朝它挥了挥手,车子慢慢靠了过来。 报了目的地,温馨便倚着车窗静静的看向窗外。 此时出租车的音响里正播放着一首委婉的钢琴曲,温馨听过这首曲子,在她还是佟碧瑶的时候也曾经弹过,但是现在却完全忘了曲名和作曲人。 因为之前很排斥佟碧瑶的一生,所以当她重生为温馨时,便直接拒绝了一切与音乐有关的兴趣爱好,索性温宏和刘月辉比较想的开,所以在给她报名学习兴趣班上面,从来都不勉强。 当曲子结束的时候,温馨也已到达了“墨子酒吧”门口,付了钱下车,看着已经完全黑透的天色,温馨缩了缩脖子。在她以往二十岁的时光里,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在晚上单独出门。 进了酒吧,竟然意外的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奇怪,难道大家都不需要在家里陪家人过年吗?难道都像我这样既没家人又闲着没事干才跑出来的? 好不容易找了个角落的隔间,温馨便直接坐了进去,她环顾一圈,发现很多到这里来的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看穿衣打扮和围拢的人数,很像同学聚会之类的。 温馨抬手叫了一杯很普通的鸡尾酒,在侍者将酒送过来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而那人此时也正好在望着她.......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何为爱情? 走出梨园,秦炎果真在河边找到了钓鱼的秦朋,只不过,身边的鱼篓里一条鱼也没看见。 “爸。” 秦朋扭头,讶异的看着秦炎,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怎么回来了?没在那陪着温馨?我听说,她爸妈已经走了,那剩她一个人怪可怜的。” 秦炎勉强笑了笑,没有吭声,从草地上揪了一根草衔在嘴里,然后把两只胳膊放在脑后,很随意的躺在了秦朋身边的草地上。 “儿子,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秦朋碰了碰秦炎,说,“有什么问题尽管跟老爸说,准保给你解决的妥妥的。” 秦炎吐掉嘴里的青草,扭过头看着秦朋,问,“爸,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怎么样才能有激情?” 秦朋一听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哟,我儿子这是恋爱了?” 秦炎很不高兴的斜了秦朋一眼,说,“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秦朋收起笑脸,很认真的想了想,说,“怎么说呢,爱情这个东西定义是非常广的,往大了说.......” “别瞎扯,不然这话题我不跟你谈了。”秦炎颇为不屑的看着秦朋,在这里待油了,就连说话方式都学起了老白,真没劲! 秦朋扯着脸皮笑了笑,说,“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怎么着?喜欢上谁了?温馨?” 秦炎吐掉嘴里的那根草,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才问你的,温馨说,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不像爱情。” “那像什么?” “责任。” “哟,这丫头的感觉挺准的,不过你老实告诉爸,温馨长大以后有没有变的漂亮点?” “什么叫变的漂亮点,她小时候不好看吗?” “很一般,至少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了,要是特别漂亮的那种,绝对会记得很牢的。” 秦炎仔细的想了想,说,“怎么说呢,她现在也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却属于看起来比较顺眼的那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该大的大,该小的小,走路穿衣也比较有气质,并且很安静,但是有时候这种安静也有点让人受不了。” 秦朋突然不怀好意的朝着秦炎挤了挤眼,说,“都知道该大的大,该小的小了,那就说明你们两个已经.......那个了,对不对?” 秦炎扭脸把眼光投向头顶的蓝天,没有吭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不过想想也正常,你都过了二十岁了,要是还没那方面的需求,老爸就得带你好好去看看男科了。” 见秦炎还在看着空中的某个点发呆,秦朋把手里的鱼竿放下,转过身面对着秦炎的侧脸,说,“儿子,其实爱情这个东西,你不能较真,也不能认真去想,就得顺着心意来。至于激情嘛.......” “顺着心意来?什么意思?”不等秦朋说完,秦炎插嘴问道。 “就比如说我和你妈吧,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想跟她上床,那时候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像你现在这样,血气方刚的年龄啊。” 秦炎从地上坐起来,带着想笑不笑的表情问,“你这个想法,我妈知道吗?” “傻啊你,那怎么能让她知道。”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顺着我的心意追她啊,不过一直追到结婚才上的床。在这一点上,你比你爹强多了。” 秦炎张嘴哈哈笑了起来,但没笑几下就停住了,他叹了口气,说,“其实你们俩这样挺好,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激情吧。但是我们俩,用温馨的话说,是自然而然在一起的,水到渠成,根本就不存在谁追谁,所以我才搞不懂爱情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秦朋瞪圆了眼睛,指着秦炎说,“你吃饱了撑的,搞懂它干什么?其实简单来说,爱情就是在你硬起来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是谁,想和谁那什么。或者在看到好吃又不常见的东西时,想不想给她带点?当然,后面这点其实你不必在意,只要关注第一点就行了。” 秦炎有些无语的看着秦朋,“你这摆明了是用下半身思考嘛,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论。” “乱七八糟?这可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八个室友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共同总结出来的,很有哲理意义的,懂不懂小子?” 秦炎斜着眼睛,问,“那最后你们八个有几个像这样,就是在大学里硬的时候,跟脑子里出现的那个女人结婚生子的?” 秦朋歪着头想了想,最后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然后又朝着自己指了指,说,“一个,我。” “哼,”秦炎冷哼一声,转身又直接躺到了草地上。 “你可以不信这个,但是咱家自祖上遗传的专一因子可是铁定的事实啊,不信你看你爷爷,你爸我,你可千万不能把这个给破了我告诉你。” “唉,”秦炎叹了口气,说,“爸,我发现你在这待的人都快待傻了,整天晕了八几的。” “唉......”秦朋也长长的叹了口气,挨着秦炎四仰八叉的躺到草地上,“能不傻吗?在这吃了玩,玩了睡,睡醒再吃,也不用工作,不用担心生计问题,不用考虑哪个案子破没破,不用管今天需不需要加班,甚至于他娘的十年如一日的都保持着这张英俊帅气的脸不变,就连一个小小的褶子都不会出现,唉,想想也挺没劲的!” 秦炎转脸看着秦朋,问,“后悔吗?” 哪知秦朋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不后悔,再怎么说这里有你妈,她在哪我就在去哪,没什么后悔的。更何况你爷爷奶奶还都在这好好活着呢,还有你和你妹妹,这马上又要添两个小捣蛋,我很知足,所以啊,这一点小小的不满根本屁都算不了。” 她在哪我就去哪,秦炎细细想着秦朋的这句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爸,我见到钱伯伯了,还有袁阿姨,钱洋哥。” 秦朋扭脸看向秦炎,怔怔的目光里有着许多复杂难言的成分。半响,才喃喃自语般的问道:“你钱伯伯他......还好吗?” “当上了大队长,工作看起来挺忙的,不过,他又开始抽烟了。” 秦炎将见到钱涛的前前后后,以及他跟自己谈起秦朋的话都原样讲了一遍。末了,加了一句,“他还是放不下你,老想查明当年咱家人怎么会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的。” 秦朋将脸扭到一边,然后悄无声息的伸手抹了一把脸,顺带把滑落的眼泪也一并抹了去。 “下次再见到他.......好好劝劝他,千万别再抽烟了,他肺不好,再抽下去会出大问题的。” “好,我一定好好劝他。” 秦朋深呼吸了几口,接着问道:“你袁阿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出来孩子?” “有,是个儿子,已经十几岁了,不过她已经调到交通那边去了,什么时候调的我不知道。” “这样也好,刑警的工作本来就不适合女人,更何况她还得照顾孩子。” “是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秦朋接着问道:“还碰到什么熟人了吗?” “林大律师。” “林琳?” “对,” “她怎么样?是不是名声比以前还要大?” “是的,不过她跟陆波分手了,还有,陆波死了。” “死了?”秦朋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秦炎,“怎么死的?生病?” “好像是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秦炎不想解释太多,再说了,这种事也没有让老爸知道的必要。 “对了,钱洋毕业后做什么工作?” 秦炎笑了笑,说,“就在钱伯伯手低下。” “啊?”秦朋略略有些吃惊,“我记得,你李阿姨曾经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钱洋走上刑警这条路的,怎么?改主意了?” “我看钱洋哥自己挺喜欢干刑警的,估计是他选的。” 秦朋点了点头,说,“只能这样解释了。” 随后,父子俩便并排躺在一起,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各自想着心里闷人的心事.......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奇怪的男人 刁宝豆端着一杯没喝几口的啤酒,很从容的走到温馨对面坐了下来。 “你好,”刁宝豆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但是脸上却并没有因为这声招呼而显出丝毫的笑意。起码在温馨看来是这样的。 温馨点点头,算是对他的招呼作了一个回应,随后她低头边慢慢啜饮手中的鸡尾酒,边在心里想着,如果我假装不认识他,能不能蒙混过关? “那天,我在咖啡馆等了你很久,” 果然,刁宝豆毫不令人失望的直接就将谈话切到了主题。 “呃.......”温馨伸出左手摸了摸鼻子,很不自然的说道:“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在此之前,我们应该没有见过。” “没有见过?”刁宝豆玩味似的重复着这句话,随后喝了一大口啤酒,“那么,一周前的下午四点二十分,我在我家门口见到的一名貌似想找我算账的女孩子又是谁呢?” 温馨抿嘴笑了笑,说,“这种搭讪的方式很老套。” “搭讪?”刁宝豆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轻轻扭曲的嘴角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嘲讽。 “这么跟你说吧,”刁宝到伸出食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这个,从很久以前就有着超强的记忆力,就像电脑扫描仪一样,一旦扫过什么东西,便会牢牢的刻印下来,抹都抹不掉。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温馨抬眼看向刁宝豆,从他那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她似乎看到了一个赤裸裸的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学数学的人都像你这么另类吗?”温馨问道。 刁宝豆摇了摇头,说,“其他人我并不清楚,不过我确实和别人不一样,你可以说另类,也可以说神经病,总之什么样的称呼我都经历过,所以也变的无所谓了。” “是受的打击和排挤太多了?” “可能吧。” “所以我猜,你应该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很知心的那种。” “你说的比较客气,其实我是什么样的朋友都没有,无所谓知心不知心。”说完这句话,刁宝豆的神情顿了顿,“不,确切的说,曾经有过一个,但是现在又没有了。” “为什么会没有了?” 刁宝豆将杯中剩余的啤酒一饮而尽,随后闷闷的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死了。” 温馨没再接着往下问,她有些怜悯的看着刁宝豆,虽然自己也是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不过那是因为她不愿意交朋友,和一群比自己心理年龄小了三十多岁的孩子在一起,真的没有一丝深交的欲望。当然,秦炎除外。不过好歹她还有秦炎,但是刁宝豆却是孤身一人存在的。虽然这一点并没有实际证实过,不过温馨却从他的表情里能完全的感觉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刁宝豆从短暂的迷茫中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很平淡的看着温馨问道。 “温馨。” “温馨?”刁宝豆嘴里琢磨着这两个字足足有十几秒,然后点了点头,驴唇不对马尾的说了句,“人如其名。” 温馨不想琢磨刁宝豆说出的话,从一开始她就认定了,这个男人的逻辑思维绝对不能用常理去解释。 “你跟小熙是朋友?” 刁宝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爸温馨说愣了,他竟然知道?他知道我是秦小熙找去诈他的,知道我们是为了把秦小熙的妈妈给诈出来才瞎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温馨很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还装模作样的演那出戏干什么?好玩啊!” 刁宝豆看着温馨没有说话,然后抬手又要了一杯啤酒。 “我在窗台边浇花的时候,碰巧看见了你们三个进楼。”刁宝豆本来无意解释,但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跟自己学生的妈妈幽会,然后被学生发现,我想知道,你心里是种什么感觉?”问出这句话,温馨绝对没有鄙视刁宝豆的意思,她纯粹只是好奇,又或者是,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个有趣的话题来聊聊。不管最后是哪个原因,总之温馨最后问出了这句话。 刁宝豆摇了摇头,说,“我没想过要伤害小熙,也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那天看见你们进楼我实际是很惊讶的,这也是为什么你前面按了那么多次门铃我都没开门的原因。” “然后呢?” “然后,我看到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最后选择打开了门,并且将计就计顺着你的意思说了下去。” 温馨好奇的看着刁宝豆,“既然这样,为什么隔天你还去了那家咖啡馆?” 刁宝豆同样以好奇的表情回望着温馨,说,“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我以为那天小熙会过去,这样我就有机会跟她解释一下,虽然事情未必能顺利解决,但是我仍然希望对小熙的伤害可以降到最低。可惜你们一个都没去。” “这样看来,你好像是位好老师。”温馨的话里有着浓浓的讽刺意味,但是听在刁宝豆耳中却丝毫没有感觉。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是真的不愿小熙受到伤害。” “不想小熙受伤害,却依然睡了她妈妈。你不觉得你这话自相矛盾吗?” 刁宝豆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温馨,抿着的嘴唇一动不动,两分钟后,他说:“人本来就是一个互相矛盾的个体。” 我靠! 温馨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秦炎经常挂在嘴边的粗话,同时想道,这货的思维方式看来真的与一般人大不相同啊。 “刁老师.......,呃,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刁宝豆回答的很干脆。 “你说了那么多不想伤害小熙的话,但是,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问的你,被小熙知道你和她妈妈的关系,你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没有感觉,”这句话刁宝豆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说出了口,“从道德上来说,可能你们都认为我做错了,但是我不想被道德绑架,我就是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从来都不去干扰别人,那么别人为什么非要来干扰我呢?这不公平。” “你就是你,嗯,这话很率性,我喜欢。”温馨点着头,看着刁宝豆问,“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你的意思是,你还会继续跟小熙的妈妈保持这种.......亲密的关系,对吗?” 意外的,刁宝豆竟然摇了摇头,说,“不来了。” “不来了?什么意思?” “她妈妈以后应该不会去我家了。” “你们俩分手了?” “不知道,但是她那天走的时候说,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 温馨微微张着嘴巴想了想,问,“那天在窗台看见我们三个的不止有你,还有她妈妈,对吗?” 刁宝豆点了点头,说,“实际上,她比我还意外,小熙对她来说很重要。” “所以,如果她妈妈说分手,你不会强留,对吗?” “对,一直以来,都是她到我家找我,我不能主动跟她联系,这是事先说好了的。” 听了这句话,温馨突然就笑了,“你们这种关系,倒是有意思。” 刁宝豆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酒杯,半响,没再搭理温馨。 “可不可以再问你个问题?”憋了半天,温馨到底是没能憋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闲的无聊,仰或是其它什么原因,总之她很想知道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奇怪的男人曾经的过往。 “问吧。” 温馨歪着头想了想怎么把这话表达的更合适些。 “你......小时候是不是没有跟你母亲一起生活过?” “对,没有。”刁宝豆倒也坦率,“确切的说,从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我妈。” 温馨点了点头,心想,这就对了。 随后,温馨扭头看了看周围满满的人群,问,“你也是一个人来的?” “刚才就说了,我这人没有朋友,既然没有朋友,当然就是一个人来的。你呢?又为什么会这这个时候独自到这里来呢?” 温馨摸了摸鼻子,说,“这家酒吧的老板是我朋友,她约我来的。” 刁宝豆没有感到意外,却伸手从把温馨放在桌上的手机拿了过去,而再一次让温馨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把她的屏给解了,随后,刁宝豆在温馨的手机上利索的打出一串号码,拨出,通了之后再挂掉,然后再把手机放回原来的地方。整个流程做下来,既自然又熟练。 “这是我的号码,你可以记下来。” 说完这句话,刁宝豆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啤酒,然后起身拿起外套离开了。 温馨极其郁闷的看着面前手机上的那串陌生的号码,但是她脑中却还停留在刚刚刁宝豆熟练的解开她手机锁屏的那一幕。 这个怪胎,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手机锁屏的呢?竟然连试都没试,一下就打开了,太特么诡异了吧!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大约三分钟后,温馨扭头开始四处搜寻刁宝豆的身影,可是哪里还有半点他的影子?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婚事 距离小木屋大约五十米的地方,梨园的最深处,有三间并排的青石屋,石屋不算很大,但是看起来却格外整洁。这里就是秦炎和白晓鸥一家四口平时住的地方(因为牛玉兰比较喜欢小木屋,白晓鸥便把它给了老两口居住)。 此时秦炎和秦淼淼抱着脑袋正蹲在自家石屋外面,其实他们俩本来想跑的远远的,但是秦朋却早就言辞决绝的放出了话,在白晓鸥生产之际,在他们的弟弟或妹妹们出来之前,他们俩不能离开石屋一步。所以此时秦炎和秦淼淼只能忍受着屋内白晓鸥一声接一声凄惨的叫声,却不敢离开这里半步。 “哥,咱妈生你的时候也是这么鬼哭狼嚎的吗?”秦淼淼捂着耳朵,忽闪着眼睛看向秦炎。 “这我哪知道,你问爸去。” 秦淼淼扭头看了眼焦躁不安的秦朋,脑袋便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了,“算了算了,我不问了。” “唉,等咱妈生完,估计嗓子都得哑了。”秦炎皱眉看着石屋的方向,随后便好像自言自语一般的喃喃说道,“生孩子真的有这么痛苦吗?” “生孩子不是痛苦,是从鬼门关走一遭。这是凡间的说法。”白帆将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走到秦炎身前,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神情说道:“虽然你们的妈妈不至于会从鬼门关走一遭,但是这种痛却是平素绝无仅有的。” “既然这样,那干嘛还要生孩子啊。”秦淼淼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这丫头,你妈要是不生孩子,哪来的你们兄妹俩?”白帆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淼淼,吓的她猛一下就窜到秦炎身后躲了起来。 秦炎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站起身看着白帆问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来缓解一下吗?” 白帆摇了摇头,说,“生孩子是自然规律,其中所受的痛,所要吃的苦,也是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 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秦炎在心里默默琢磨着这句话,接着又问了句,“那我妈生我和淼淼的时候也是这样?” “当然,所以你们俩必须得记住,你妈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才有了现在的你们。以后,可要好好孝顺妈妈。”说这话的是秦朋,虽然他刚刚一直把注意力投在了石屋中,可是三人的对话他还是听的一清二楚的。 “都这么久了还没生出来,不行,我得进去看看。”秦朋边说边抬脚就想往石屋里走去,谁知手臂却一下被人给拉住了。 “爸,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否则我妈看见你肯定会有先掐死你再生我弟弟或妹妹的念头。”秦炎觉得,他此时完全能想象出白晓鸥目前的心理活动,为了不让自己和淼淼及早的失去父亲,秦朋还是呆在外面比较安全一些。 “嗯,还是你儿子了解你媳妇,你现在进去确实跟找死差不多。”白帆眼睛看着石屋,嘴里却对秦朋说着和秦炎同样意思的话语。 “掐死就掐死吧,那我也得进去看看。”秦朋说完便甩开被秦炎拉住的胳膊,坚定的抬脚大步走进了石屋。 “啊.........” 随着秦朋的推门而入,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尖叫,那叫声响彻云霄,传遍梨园,惊得远近的鸟儿扑棱扑棱的从林中振翅高飞,惊得石屋似乎也在轻微颤抖,同时惊到的还有在场的秦炎和秦淼淼兄妹俩,秦炎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脏是否依然还在跳动,张着的嘴巴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秦淼淼则立刻抱住秦炎,伏在他怀里惊惧的瞪大了眼睛;而从屋内传来的那声“扑通”声可以判断,秦朋极有可能已经摔倒在地。 大约一分钟的时间,一声嘹亮的啼哭自屋内传来,而不能众人有所反应,紧接着同样频率的啼哭也响了起来,这样的哭声看似非常吵闹,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宛如天籁,犹如优美的音乐二重奏。所有人听了,同时齐齐松了一口气。 “恭喜恭喜,是两个男孩,母子平安。”一名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端着一个带血的木盆从石屋中走出,对着白帆笑盈盈的说道。 “谢谢!辛苦云嫂了。”白帆回以微笑,同时并向对方道谢。 “呼.......”秦炎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刚刚岑出的细密汗珠,低头看着淼淼,说道:“丫头,你进去看看妈和弟弟们。” 哪知秦淼淼却连连摇头,“不去不去,我的腿现在还软着呢,根本就走不动。” “真没出息。”秦炎将淼淼抱起,左走几步放在了一张石凳上。 这时,牛玉兰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喜滋滋的从屋里走了出来,秦炎一见赶紧迎了上去。 “奶奶,让我看看。” “看看你弟弟,多可爱,这是大的,小的还在里面擦身子呢。”牛玉兰边说边把包着婴儿的小包扯了扯,以便可以露出整张脸让秦炎看到。 “可爱?”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眼睛虽然睁着,却是丝毫没有焦距的乱瞟,黄色的绒毛密密的覆盖了整张脸,这样的一个小东西,秦炎实在想不出它跟可爱这两个字有什么关系。 “我看看我看看,咦,跟个小老头似的,丑死了。”淼淼蹦跶着走到近前,只看了一眼便是一副嫌弃到了极点的样子。 牛玉兰伸出手指点了淼淼的脑袋一下,笑着说道:“臭丫头,你刚出生的时候,还没你弟弟好看呢。” 淼淼不以为然的吐了吐舌头,“哼”了一声便将脸扭开了。 “点点姐姐。”远远的看见白点点正急急忙忙的往这边跑,淼淼伸出手臂大声喊着。 “淼淼,刚刚那声音是你妈妈发出的?哇,孩子生出来了?是弟弟还是妹妹?”白点点刻意忽略了旁边站着的秦炎,只把眼睛投向淼淼,以及牛玉兰怀中的小婴儿。 “是弟弟,两个。” “恭喜你了,淼淼,终于做姐姐了。”说这话时,白点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秦炎往她这边看了看,然后她的脸突然就红了。 “谢谢点点姐姐,不过,你是不是也应该恭喜下我哥呢?啊,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哥回来了是吧?他是昨天回来的,我还没来及去通知你。”淼淼眨着一双大眼睛,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一般。 秦炎转过身向白帆走去,而对于白点点的表情变化,丝毫也没看在眼中。 “老白,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看出来了。” “啊?”秦炎有些莫名其妙,他挠了挠头,盯着白帆的眼睛问道:“什么看出来了?看出来我有话问你?” “是啊,我看出来你有话问我,也猜的出你想问什么话。” “吹什么牛。”秦炎撇了撇嘴,对白帆的话根本就不以为然,“那你说说,我想问什么?” “你想问,点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对吧?其实这话根本用不着问,那丫头的神情早就说明了一切。”白帆漫不经心的扫了白点点一眼,看向秦炎的眼神中却带着暧昧的笑意。 “你这什么跟什么啊,”秦炎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小声说道,“白点点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也不可能喜欢她,我们俩八字犯冲,不适合在一起。” “小子,八字是不是犯冲,难道你外公我不晓得?还有,你都没正眼瞧人家,怎么知道人家不喜欢你?呐,你现在回头看看。”说着,白帆抬了抬下巴指向白点点所在的方向,“人家姑娘一直在时不时的偷瞄你一下,如果这不是喜欢,那什么才是喜欢?再说了,你和白点点怎么说也是门当户对,般配的很,这婚事,我看行。” “婚事?”猛的听到这两个字,秦炎的脑袋都要炸开了,扯过白帆的胳膊往外面边走边说,“老白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胡说八道,我......” “你不能跟凡人在一起,”白帆打断秦炎的话,一语中的的说道,随后扭过头看着他,说:“你也知道,我们不是一般人,跟凡人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秦炎停住脚步,看着白帆愣住了,半响,才底气不足的问道:“我爸不也是凡人?他和我妈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 白帆摇了摇头,说,“小炎,你应该明白,你爸是个例外,而且,最关键的是,你跟你妈不一样,所以,你不能跟她比。” 我跟我妈不一样,秦炎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这句话,而此时他早已忘记了最开始想要跟白帆探讨的话题,根本与这件事毫无关系。 “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了温馨,最好也不要跟她在一起,趁现在还没投入太深,赶紧将这段感情给忘了。对你,对她,都是好事。” 忘了?我还没能给她一个答复,就要把这段感情给忘了? “小炎,虽然我和你妈妈认为白点点是你结婚的最佳人选,但是如果你不喜欢,我们自然不会强迫你。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娶个凡人,在青丘,这种例外最好不要再有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 温馨挥手又要了一杯红色的鸡尾酒,侍者在端给她的时候微笑着说了一下名字,但温馨却一个字也没听清,她将酒杯里的粉红小伞拿出来用手指随意的搓动着,然后端起酒杯尝了尝,竟然丝毫感觉不出滋味来。 奇怪!是我的味觉失灵了?还是这杯酒本就如此? 她抬头四处看了看,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们或坐或站着聚在一起,不时的传出阵阵喜悦的嬉笑声;中央舞台的音响里,播放着婉转轻柔的小提琴曲;橘黄色外加淡蓝的暗色灯光闪着某种暧昧的情调。看着酒吧里的光景,温馨恍然觉的自己好似来错了地方。 “温馨?” 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温馨慌忙回头搜寻,不期然碰上一双明亮而又带着些许戏虐的眼睛。 “刚刚看你和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人聊的似乎挺开心,所以我就没过来打扰。”彤彤边说边坐到了刚才刁宝豆坐过的地方,然后用她那双挑剔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扫视了温馨好几遍。 “我不认识他。”说完这句话,温馨就紧紧咬住了嘴唇,真是的,我和刁宝豆认不认识跟林彤彤又有什么关系呢?用不着跟她解释。可是,倘若有一天彤彤碰到了秦炎,然后三八的告诉他我曾经在她的酒吧里和一个男人聊的很开心,不知道秦炎会怎么想。 听了温馨的话,彤彤“噗嗤”一声就笑了,“温馨,看来你很少到这种地方来,不,应该说你很少出门吧。” “什么意思?” “你看我这个地方是不是很像酒会?不过无所谓了,酒吧也好,酒会也罢,名称而已,区别不大。不过但凡到这种地方来的人,不能说很多吧,但也至少一半都希望会碰到自己中意的性伴侣,为什么我会说性伴侣呢?因为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出来的人,要么是真的无事可做,出来喝杯酒,看看人;要么就纯粹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需求而来的,简单来说,就是找个人搞次一夜情。明白?” 一夜情?温馨扯动嘴角勉强笑了笑,端起酒杯看着彤彤,说道:“你这酒,很难喝。” 彤彤瞟了一眼温馨手里的酒杯,挥挥手叫来服务生,然后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个字。五分钟后,服务生端着两杯宽口的大酒杯走了过来,里面晃荡着一种棕褐色而又异常明亮的液体。 “尝尝这个,我请你。” 彤彤端起酒杯朝着温馨举了举,然后自己率先喝了一大口,微仰着头,很享受的让酒液灌满整个口腔,随后一点一点的往下咽。 “想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彤彤问。 温馨摇了摇头,说,“说白了不过是酒精的混合体,名字只是用来迷惑人的,如此而已。” 彤彤似笑非笑的盯着温馨瞧了一会,之后感概道:“唉,好无聊的一个丫头,不过这样的你跟秦炎那小子倒是挺般配的。来,跟姐姐说说,你们俩为什么会分手?” “我没说过跟秦炎分手了,是你自己猜的。” “可你的口气分明很像啊,而且你也没有在电话里否认。” 温馨耸耸肩,没有说话。 “啊......我明白了,狡猾的丫头,你是不想把秦炎家里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所以才骗我的,是不是?”彤彤的口气笃定的很,自认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一切。 “骗你?为什么要骗你?” 彤彤把上身往温馨的方向靠了靠,说,“如果不是骗我,你们俩又没有分手,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秦炎家里的联系方式?这不科学。” “科学?你觉的可以用科学这两个字来形容秦炎吗?” 彤彤把上身靠到后背上,想了想,说,“这倒是,那小子有时候比我还邪门。那这么说,你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找到他了?” 温馨点了点头,老实的说道,“不知道。” 彤彤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尽,随后“砰”的一声将酒杯放到了桌子上,“唉,这小子,又玩失踪。” 温馨盯着彤彤看了十几秒,一声不吭的端着自己面前放着的酒杯,但是也只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但是就从这一小口中她也能果断的判断出,这是一杯参杂了威士忌和其它高度数的烈酒,对于自己的酒量几斤几两,温馨心里非常清楚,她非常不希望待会回家的时候连方向都搞不清楚,又或者会干脆直接醉倒在大街上。这样一想,温馨便忍不住把上身往后靠了靠,以便可以离那杯酒远一些。 “不喝?”看见温馨那个样子,彤彤指着她面前的酒杯问道。 温馨摇摇头,说,“驾驭不了。” “无聊的丫头。”彤彤对温馨再一次说了这句话,只觉得的她就很像生活在几十年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一般,就连那具看起来无比年轻的身体,也闻不到任何属于现代年轻人的气息。 “你怎么也不问我找你男朋友什么事?” 温馨再次摇了摇头,说,“你们的事情,我没兴趣。” “害怕?” “有点,”温馨老实的答道,秦炎不在身边,她可不想听到或看到有关那种东西的任何话题。 “好吧,看在你如此诚实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彤彤看着温馨,又瞟了眼她面前几乎一直满杯的那杯酒,说,“来酒吧不喝酒,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我说了,你这杯酒我驾驭不了。”温馨说着伸出手臂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此时时针已经准确的指向十点整。随后在心里叹息一声,唉,果然一出门时间就很容易溜走。 “我该走了,谢谢你的邀请,不管怎样,让我度过了一个很容易度过的夜晚。” “一个很容易度过的夜晚。”彤彤玩味的重复着温馨这句话,随后问道:“平常你的时间很难熬吗?” 温馨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站起身穿上外套,再把桌上的手机装进兜里,然后看着彤彤问,“你说你请客,那我今天喝的两杯难喝的鸡尾酒是不是也不用付款了?” “狡猾的丫头。”彤彤突然笑了,挥挥手,说,“路上当心,如果无聊,可以随时来找我。虽然你看起来很没意思,不过和你聊天还是挺不错的。” “谢谢夸奖。” 温馨将外套的拉链拉上,转身走出了“墨子酒吧”。 可能因为是春节的原因,平常在外地上班或上学的年轻人成群结队的都赶回来和家人团聚,而这个时间早已吃过晚饭,于是便约上三两好友,纷纷出门聚在一起逛逛马路,仰或找个地方痛快的喝上几杯。 温馨站在酒吧门口的路边,看着来来往往不间断的人流,想到的便是此种景象。 “温馨。” 还没伸手叫车,身后突兀的响起一个声音。温馨回头,讶异的看到了早就应该走掉的刁宝豆。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温馨问道。 “没有,在等你。”刁宝豆果然是学数学的,就连回答问题都是如此的简洁而又不落俗套,或者说,直截了当,永远也不会费神去想一些无聊的借口。 “等我?还有事?”温馨比较好奇,按说她和他不熟,就算刚刚互相留了电话号码,也还是不熟。 “我在想,如果你是一个人单独回家,或许我可以送你一程。”刁宝豆将双手插进一件看起来洗过很多遍,但是却格外干净的黑色卫衣的衣兜里,带着一脸坦然的神情看着温馨。 不知怎么的,温馨想起了刚刚彤彤说过的话,到这里来的人,其中有一部分是奔着一夜情而来的。她很想把这件事跟刁宝豆联系到一起,或者说把刁宝豆归到彤彤说的那一部分人里去,但是内心深处却又觉得这么做不合适,到底是哪里不合适,她也说不上来。 刁宝豆的车和他人一样,很干净,坐着也很舒服,车里也没有那种属于单身男人的某种难闻的气味。 这是一个干净的不像话的男人。温馨心想。 温馨看着车窗外兀自在乱七八糟的思索着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刁宝豆专心开着车,看也不看温馨。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到达了翡翠蝴蝶湾。 “谢谢!”下车的时候,温馨微微侧头看了刁宝豆一眼。 “不客气。”依旧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语,坦然的眼神,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孔。 温馨在小区门口下的车,然后站在路边,想看着刁宝豆离开,可是刁宝豆并没有马上离开,他扭头看着温馨,然后把眼神投向了小区深处。 “你先进去。” 温馨无奈,只能转身先走。 看来他送我回家并不是为了那所谓的一夜情。走到楼下的时候,温馨心里想道,随后却哑然失笑,他又不知道我爸妈已经不在,如今是独身一人居住,所以哪里来的一夜情呢?而在路上的时候,一直又是一副闷不吭声、不解风情的样子,很难想象刁宝豆这样的男人会和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发展到那种足以上床的亲密程度。 回到家开门的时候,温馨突然感觉身后毛骨悚然般的寒冷,她嗖的转过身向后看去,走廊上的灯在稳稳的亮着黄色的光芒,被打扫的分外干净的地板能映出她清晰的影子,除此之外,再无一人。 温馨无心逗留,打开门便迅速进了家。 家里的暖气没有关,一进去便有一股暖气扑面而来,但此时温馨站在门后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她知道她的手脚现在还是冰冷的,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没有消失,甚至于她都能听到心脏传来的快速的“砰、砰、砰”的跳动的声音。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告白 今天是秦炎回到青丘的第三天,此时他的心里矛盾极了。他很想用心思考思考他和温馨的关系,然后在她所给出的十天期限里来得出一个可以让自己信服的结论,但同时另一方面却又无比纠结到底要不要去思考。用白帆的话说,青丘已经出了一个跟凡人结婚的白晓鸥,他秦炎不能再做第二个,所以无论他喜不喜欢、爱不爱温馨,这段关系都最好在此时打上一个大大的句号。 唉......... 秦炎长叹一声,想到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跟温馨见面,再也不能搂着她一起躺在她那柔软的床上进入睡眠,再也吃不上她做的美味的菜肴,也不能拉着她的手散步,他的心里就郁闷的一塌糊涂。 “哥,哥,” 不远的地方传来淼淼一声接一声的呼喊,秦炎纵身从高大的梨树上跳下来,迎着淼淼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干嘛?” “点点姐姐家里今天请客,让我叫你过去一块热闹热闹。” “不去。”秦炎简单回了两个字,转身就朝石屋走去,打算去给忙的团团转的奶奶帮帮忙照顾那两个昨天刚出生的小崽子。 “那怎么能行?我都答应了点点姐姐,一定会把你带过去的,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淼淼一把抓住秦炎的胳膊,死命抱着不松开。 “秦淼淼,白点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把你亲哥给卖了?” “哪有什么好处,只不过点点姐姐是我的好朋友,你要是结婚的话,她是最好的人选了。” “为什么她会是最好的人选?” “因为我喜欢她啊,你娶了她我们就会一家和睦,换成别人,指不定天天会爆发姑嫂大战呢,你也不想娶个老婆跟自己的亲妹妹不合吧?这个理由是不是很充足。” 秦炎好笑的斜眼看着淼淼,“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姑嫂呢,你这都哪听来的?告诉你,你哥我还很年轻,至少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啊,你和白点点的姑嫂梦最好现在就彻底结束。” “哥,哥,哥,”淼淼仍旧抱着秦炎的胳膊不撒手,粉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的继续说道:“就算你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那以后也是必须要走这条路的呀,你要有瞻前顾后的思想,明白吗?所以说,现在跟点点姐姐打好关系,只有利没有弊。” “你先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答应跟我去。”淼淼坚定不移的收紧了抱着秦炎胳膊的两只手。 秦炎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说,“好,我跟你去,现在总可以放开了吧。” 淼淼极其认真的观察着秦炎的面部神情,然后摇摇头,说,“你看起来不太真诚,我一撒手你肯定会跑。” “唉,”秦炎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秦淼淼,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哥?我现在想先回家看看弟弟们,你这两天疯的也不见人影,再不到老妈那去转一圈,信不信明天她就会收拾你?” “这个我信。” 淼淼终于松开了秦炎,但依旧拉着他的手,亦步亦趋的向家里走去。 石屋里,白晓鸥闭着眼睛斜着身子懒懒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秦炎和淼淼本来想打招呼的,一看她那个样子,便以为是睡着了,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到距离白晓鸥不远的小床边看了看里面的大蛋小蛋(这样接地气的乳名完全是出自白晓鸥的手笔),这两个家伙大概刚刚吃饱,正咂巴着嘴满足的熟睡着。秦炎伸出手摸了摸他们那十分光滑细嫩的小脸蛋,忍不住在心中感慨,生命还真的很神奇啊,昨天还像两个小老头一样皱巴巴的小东西,才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完全变了个样,粉粉嫩嫩的煞是可爱。 看完大蛋小蛋,两人如同来时一样,打算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小炎。” 白晓鸥突兀的喊声吓了两人一跳,淼淼拍着胸口回头埋怨的看着她,说道,“妈,你吓死我们了。” “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你哥说。”白晓鸥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淼淼赶紧到外面等着。 “妈。”秦炎走到床边挨着白晓鸥坐了下来,然后摸了摸她已经瘪下去的肚子说,“你之前那个样子原来都是肿的啊,现在一生完竟然这么快就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白晓鸥拍开秦炎的手,扭头看着他,说,“别岔开话题,你应该知道我想跟你谈什么。” 唉!秦炎在心里叹息一声,说,“妈,你不会是也想让我娶白点点吧。” “儿子,妈并不是想逼你娶白点点,只是你的身份特殊,不适合跟凡人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不太想让你帮助刘月辉的原因。你现在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温馨了?” 秦炎扭脸看向白晓鸥,说,“我倒是希望自己能爱上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了温馨,也不知道爱上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温馨给了我十天期限,希望我能在这个时间内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白晓鸥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秦炎,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发烧啊,那怎么突然就变傻了呢?” “妈......” 秦炎将白晓鸥的手拉下来,皱眉说道,“我跟您说正经的呢,没开玩笑。” “那这么说,你真的打算给温馨一个答复?” “怎么说我们俩也在一起几个月了,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分手吧。” “儿子,感情这种东西,是没法讲道理的,即便是不明不白,那也是为了她好。你想想,如果你真的跟温馨在一起了,现在她还年轻,看起来和你差不多,但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呢,你觉得她会接受一个看起来始终都很年轻的丈夫吗?” 秦炎看着白晓鸥,没有吭声。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把你爸留在青丘,是用了我五百年的道行来换的。” 秦炎讶异的瞪大了眼睛,问,“妈,我爸知道吗?” “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诉他。” 秦炎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小床,大蛋和小蛋相互依偎着睡的正香,对于大哥和母亲的谈话,丝毫没有受到干扰。 “点点的事情,我不强迫你,喜欢你就接触接触,不喜欢就尽管避开,谁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凡间你能不去就最好不要去了。” 秦炎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了白晓鸥的意思。 出了石屋,远近已经看不见淼淼的身影,估计不高兴继续等下去,已经一个人跑去白点点那里了。 第二天一早,秦炎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而是出了梨园径直奔向了玉山,奶奶说,大蛋小蛋需要两块上好的玉戴在手腕上,闲着没事干的他便主动将这件事给揽了过来。 “秦炎。” 刚到玉山脚下,秦炎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去,白点点穿着一件极其飘逸的粉色裙子正从不远处走来。 “怎么?你也是来采玉的?”等到白点点走近,秦炎笑着问道。 白点点站在距离秦炎一米远的地方,脸色有点微红的看着他。 “你......昨天没去我家,为什么?” 秦炎挠了挠头,说,“在家帮着照顾大蛋小蛋呢,没抽出时间。” 白点点抿着嘴唇,盯着秦炎的眼睛一动不动,半响,才轻轻说道:“你在躲我。” “躲......”秦炎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的说道,“哪有的事,你想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在躲着我,对吗?” 秦炎点点头,说,“对。”对个屁!不过后面这句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的。 然后,白点点突然对着秦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又接着闭了闭眼,好像最终才下定决心一般,轻轻说道,“我喜欢你。” “啊?”秦炎愣住了,张着嘴巴立在那里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淼淼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我喜欢你,在你上次离开后的第十天,我就发现我喜欢上了你。所以,我一直在期盼着等着你回来。”白点点的呼吸好像越来越急促,脸蛋也越来越红,她大胆的盯着秦炎的眼睛,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可以接受我,爱上我。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拒绝你的好意? 秦炎有些不明所以,甚至于内心深处有着些许的慌乱无措,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告白,虽然这人在自己的心目中并没有多少存在的价值,但是被人告白这件事本身就让人雀跃不已,甚至于洋洋得意。 不过秦炎并没有来得及洋洋得意,本来白点点是站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不动的,可是突然她向前跨了一大步,随后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头对着秦炎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随后,在秦炎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的时间里,她就转身“嗖”的一下跑的无影无踪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莫名的恐惧 温馨在门后不知站了多久,可能半个小时,也可能一个小时,不管过久,此刻她已经毫无知觉,她的眼睛直直盯着门上的猫眼,心中想着凑到上面看一看门外,可是双腿就好像结结实实的定在了地板上,始终都抬不起来。 就在刚才,她进门后不久,门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温馨能准确的听出脚步声在走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停住了,随后,世界就好像突然静止了一样,除了她的心跳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温馨手脚冰冷的站在门后,背部依然有着犹如寒冰刺骨般的疼痛,她的脑子还算清醒,知道只有进了自己家才算安全,所以在感觉到不对劲的那一瞬间,果断了进了家门。虽然她并不太明白是谁或者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不过她潜意识里却率先让自己进了家。秦炎在这里住过那么久,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厉害,不过温馨却从心底里可以肯定,如果是那种东西盯上了自己,它是绝对不敢踏足这个地方的。 只是,那种东西走路也有声音吗?如果真的有,为什么只有来的声音,却没有离开的呢?还是说,它现在还没有离开?还站在我家门口呢? 想到这里,温馨再一次望向了门上的猫眼,心想,要不要看看呢? 五分钟后,温馨依然站在原地,但是门口却再一次响起了脚步声,不过却是渐行渐远的声音,等到彻底听不到的时候,温馨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是谁?到底是谁在跟着我? 温馨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想了很久,除了刁宝豆刚刚送她回来,脑子里再也想不出任何可能的人了。可是不可能是刁宝豆,直觉里温馨觉得不会是他,那种后背犹如面临冰窖的感觉在刁宝豆的眼睛里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再说了,他都已经送她到小区了,完全没有再跟踪的必要。而若是那种看不见的东西,她就无从猜想了。 之后,温馨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挪的走到餐厅里倒了一杯温开水,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喝完水,再长舒一口气之后,一屁股坐到了身旁的椅子上。 温馨掏出手机,习惯性的找到秦炎的号码,可是刚拨出去就想起了自己与他的十天之约,先不说秦炎是否会在十天之内回来,单就他才离开一天自己就忍不住找他的行为来看,是不是有些太没尊严了?可要是不找他,刚刚那个恐怖的东西要是再回来怎么办? 正思索间,手机里传出一句机械的女声回复: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暂时无法接通?是了,彤彤下午找我的时候不就说了嘛,她打了秦炎很多次电话,却始终都没有联系上,所以,他是手机丢了,还是他家所在的地方接收不到信号? 放下手机,温馨捂着脑袋趴在了桌子上。 五分钟后,温馨突然抬起头,随后“砰”的双手拍了下餐桌,双眼圆瞪,面部扭曲的说道:“怎么着?离了秦炎你还活不了了是吗?都还没看到那是什么东西就怕成这样,怂不怂啊你?” 随后,温馨腾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蹬、蹬、蹬的走进厨房,从放刀具的架子上挑了一把平常用来剁肉的快刀,然后又蹬、蹬、蹬的走回客厅,接着把刀“啪”的一声拍在了大理石的茶几上,心想,要是那东西再敢来,我就直接拿刀剁,谁怕谁啊? 温馨扭头目光灼灼的瞪了下纹丝不动的大门,然后才想起从进家到现在,外套还没脱。她脱下外套,学着秦炎的样子随意的扔到沙发上,转身就要去卫生间洗脸,但是走了几步又扭头折了回来,从沙发上捞起外套,规规矩矩的挂到了客厅边上的衣帽架上。 用冷水洗了个脸,瞬间便感到头脑清醒了很多,温馨抬起头,盯着镜子里面容清秀的容貌怔怔出神,然后伸出手,挨个摸了摸自己五官的每个部分,白到细致的皮肤,天生的柳叶眉,不大不小的眼睛,小巧的鼻子,配上两张薄薄的嘴唇。这张脸,曾经让她极为的满意,它既没有佟碧瑶的艳丽四方,又不会丑的不忍目睹。清谈雅致,甜而不腻,大概就是用来形容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容颜有没有让秦炎流连忘返的资本? 从洗手间出来,竟意外的听到手机在响。奇怪,是谁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啊,对了,刚刚不是给秦炎打过电话嘛,该不会他那里突然又有了信号,而他正好看到了她曾经打过电话的信息,所以在打回给她。 想到这里,温馨几乎是用跑的快速来到放手机的餐桌旁,拿起手机正要接通时,却出乎意料的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看着这个号码尾号的七七八八四个数字,瞬间便明白是谁在打给她了。 刁宝豆!怎么是他? 温馨咬着嘴唇犹豫了几秒,但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我已经顺利到家。” “噢!” 短暂的沉默。 “我在你们小区门口看着你进去,直到看不见才离开。” “嗯。” ...... “打算睡觉了?” “是。” “那好,晚安!” “晚安!” 放下手机,温馨很是莫名其妙,盯着那个七七八八的号码出神。真是怪了,刁宝豆不是幼年丧母吗?他不是有恋母情节吗?不是喜欢年龄比他大的多的女人吗?可我明显不是啊。难道说,他见到我之后转性了,改为喜欢年轻的女孩子了? 这......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温馨不觉的自己有那个能力可以让刁宝豆改性,也不认为他能对自己一见倾心,可是这个电话又是怎么回事呢?他是太孤单寂寞外加无聊,所以才会把我从酒吧送回家,之后再顺便打个电话聊下天?可能吗?嗯,有可能,他本来就是一个怪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坐在桌前胡思乱想了一通刁宝豆之后,温馨打算回房睡觉,看看现在也已经午夜十二点了,早已过了自己正常上床的时间。站起身往卧室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茶几上那把用来剁肉的菜刀。温馨站住愣了愣,真是的,刁宝豆一通电话竟然把刚才的恐惧也忘了,菜刀还是要带在身边的,不让那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再过来怎么办。 于是温馨便绕到茶几那里,拿起桌上的菜刀回了卧室。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毕竟之前被吓成那样,后背刺骨寒冷的感觉到现在还未能完全消失。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一次开着灯睡觉的温馨,竟然头一挨到枕头就渐渐迷失在了睡意中,之后顺利的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 今天是初三,秦炎离开后的第三天! 温馨在煮早饭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皱眉看着末尾七七八八的号码,心想,刁宝豆真的已经到了无人可打电话,无人可找的地步?所以才不厌其烦的打给我一个只见过两次的陌生人? “喂?” “起床了?”一如既往奇怪的开头语。 “是的。” “在干嘛?” “做早饭。” “做的什么?” “小米粥,煎蛋。” “这么简单?” “不然呢?一个人还要做上一桌子菜吗?麻不麻烦?” “你是一个人?” 听到刁宝豆的问话,温馨愣了愣,随即答道,“是的。” 本以为刁宝豆接下来会问有关温馨父母的事情,或者是其它为什么会是单独一人之类的问题。但是,温馨想错了。 “今天有什么打算?”很是出乎意料而又跳跃式的问话。 “今天?”温馨想了想,老实说道:“暂时没什么打算。” “中午请你吃饭?” “......” “怎么?不想去?” “也不是,”温馨斟酌了下,问,“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想请你。” 想请我?我们很熟吗? “老实说,我们俩并不熟,或者说很陌生,可是我不太明白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对我这样的女孩子......?”下面的话,温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说出口,不过她知道,刁宝豆会明白的。 对方似乎在思考她提出的问题,手机的另一端一片静寂,甚至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大约三分钟的时间,刁宝豆终于开口了。 “我觉的我们很像。” 我们很像?听到这句话温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刁宝豆说她和他很像?怎么可能? “哪里像?” “哪里都像。” “能具体点吗?” “内心,灵魂。” 唉,温馨彻底放弃了,刁宝豆的智商果然不是她能轻易理解的。 “可以吗?” “什么?”温馨有些疑惑。 “吃饭。” “好吧,我来选地方。”因为实在也是无事可做,那就干脆出去虚度下光阴吧。反正刁宝豆只要不是喜欢她,怎么都行,更何况,跟他那样的人在一起说话,好像要比其他人有意思的多。 “可以。” 吃早饭的空隙里,温馨把选好的餐厅地址发给了刁宝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肖玉儿 秦炎抱着膀子蹲在地上盯着秦邵光打磨玉石,眼睛里却空洞而无一物,思想也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白点点之前不是讨厌我吗?不是总爱跟我吵架吗?怎么我离开半年回来就变样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距离产生美?可这美是不是来的有点莫名其妙啊? 秦炎伸手摸了摸嘴唇,现在上面早已没有了白点点早上亲过的痕迹,可那种感觉却依然还残留在心里。说实话,如果当时不是有点懵的话,他真的很想白点点加深吻他的程度,也好尝尝是不是跟温馨的滋味不一样,只可惜,那丫头只轻轻点了一下,就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的跑走了。 “小炎?” “啊?”秦炎抬起头看向秦邵光。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几声才听见。”秦邵光纳闷的看着秦炎。 “没想什么,什么事爷爷?” “你看看这个形状怎么样?大蛋小蛋戴上正合适吧?” “形状挺好,肯定合适。”秦炎敷衍般的说道。 “那就行。”秦邵光对自己的手艺相当满意,在青丘的十几年里,他除了吃喝睡之外,还学会了一项新技能,那就是加工玉石,从最初粗糙的打磨切割,到现在已经可以在玉上随意的雕刻栩栩如生的图像了,那精细流畅的雕刻方法,就连白帆见了都赞不绝口。 “人啊,只要长时间坚持专心致志于某一项工艺,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好的。”在得到众人一致的夸奖赞美之后,秦邵光如此谦虚般的说道。 “行了,把它们给你妈送去吧。” 秦邵光将雕好的美玉交给秦炎,拍了拍身上少许的碎末,站起身跺了跺脚,转头向木屋后面走去。这个时间,是他给牛玉兰养的那些鸡鸭鹅喂食的时候了。 唉,若是人人都如爷爷这般满足的心态和活法,倒也不失为一种快活! 将玉佩交给白晓鸥之后,秦炎看了大蛋小蛋一会,便晃晃悠悠的出了梨园。 今天是回来的第四天,不知道在剩下的六天时间里,会不会冲动之下再回去呢? 脑子里想着心事,脚下踢着一个圆溜溜的小石子,不知不觉间秦炎竟然走到了青丘的入口处,抬头四下看了看,却意外的发现入口屏障外的地方徘徊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擦!王富曲?他怎么来了? 看见王富曲,秦炎的心里莫民的兴奋起来,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的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在秦炎到这里之前,王富曲在青丘门口已经转悠了快半个时辰了,看门的树妖不在,他也进不去,又不能硬闯,所以只能无聊的在门口转来转去,就当他转的火气都快冒出来的时候,秦炎来了。 “臭小子,连声三叔都不叫,什么你你的,跟谁说话呢?” 面对王富曲平白无故的怒火,秦炎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着?谁惹着你了?” “谁惹着我了?哼,这么大的地方,竟然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人都死了?”王富曲朝着左右吼了两声,但是这里除了秦炎外,连个鸟都没有。 秦炎撇了撇嘴,明白了王富曲为什么会不高兴,岔开话题说道:“我妈前天刚给我生了两个小弟弟,你要不要去看看?” “你妈又生了?”王富曲一听,那张脸比之前更黑了,“白晓鸥这是吃饱了撑的,整天没事生孩子玩?” “奇怪,你这反应不对啊!”秦炎更加的莫名其妙了,就算我妈没事生孩子玩,关你屁事? 王富曲瞟了秦炎一眼,好像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于是便舒展了下脸皮,岔开话题说,“我都快渴死了,能不能管杯水喝啊?好歹这里是你们的地盘。” 秦炎带着王富曲进了青丘入口不远处的一个凉亭,石桌上摆着一盘新沏好的竹叶茶,用手摸一摸,茶壶竟然还是热的,王富曲纳闷的看了秦炎一眼,心想,这青丘就是奇怪,把人关在门外半天都不让进,这一进来茶都摆好了。 喝了两杯新鲜的竹叶茶,王富曲放下茶杯看着秦炎,说,“还记得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情吗?” “当然,”秦炎一听就来了兴致,问,“怎么样?查到了?” 王富曲伸出食指指着秦炎直摇头,“你小子,打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偷个东西还能惹出乱子来。” 秦炎愣了愣,问,“这么说,我当年偷偷拿的那个药丸真的是长生不老药?” 王富曲点了点头,说,“没错。” “那......我真的把它给了凡间的那个小姑娘?” “应该是的,我查到那个小姑娘所在的家乡,知道她原来名叫肖玉儿,八岁的时候爹娘先后在战乱中离世,后来她也不知所踪。之后我又跑到阴间查了查,然后才发现,在这一千四百多年里,竟然没有有关她的任何信息出现。接着老判官隐约记起了一件事,他说曾经有个女子的阳寿应该是二十八岁的,但是突然有一天她的名字在生死簿上消失了。因为之前都没有在意过她的名字,所以消失后也就无从找起,更加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我猜,消失的名字就是肖玉儿,至于为什么会消失,这应该都要拜你所偷的那颗长生不老药所赐。” 肖玉儿,秦炎在心里琢磨着这三个字,并竭力想从记忆中找到有关它的任何痕迹,不过可惜的是,无论他多么努力的回想,却丝毫记不得一丁半点当年碰到的这个小女孩是否有告诉过他,她叫肖玉儿的事情。 “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 “正常,且不说你当年还小,后来又发生了一场大变故,能想的起来才是怪事。” 秦炎扭头看向王富曲,问,“那掌管密密湖妖兽的那名女子就是肖玉儿?” “这个还没来得及查,不知道是不是她。不过,”说到这里,王富曲笑眯眯的看向秦炎,问道:“有没有兴趣跟三叔一块出去找找你说的那个密密湖?我看你好像在这里待的很无聊的样子啊!” “这......合适吗?”秦炎的意思是,他妈刚刚生了弟弟,他在这个时候不留在家里帮忙,有点太不够意思了。不过王富曲显然没有明白这层意思,他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说,“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且不说你和大哥的关系,但就你出自青丘这层来说,帮着我查找妖孽也是功劳一件啊!” 秦炎无心解释,对着王富曲咧嘴笑了笑,说,“好,我跟你去。”反正在这里再待下去都要无聊的长毛了,那不如跟着这家伙出去疯一疯的好。 说走就走,秦炎跟附近的树妖交代了几句,让它转告白晓鸥自己出去几天办事的话,便急匆匆的踏上了去草原的征途。 “我也是奇了怪了,一群成不了气候的野兽,也没有什么用处,怎么这女人就想着要保护它们呢?” 秦炎没有回应王富曲的话,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秦炎说。 “什么?”王富曲好奇的看着他,“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有预感了?” 秦炎斜了王富曲一眼,好好的话绝对可以让他给带歪,遂决定不再搭理他。 可是王富曲这人,并不是你不搭理,他就能知趣的闭口不言。 “你不知道,那天半夜你去了我们那一趟,第二天大哥回来后我就告诉了他,当时他就高兴的跟个二傻子似的,一直反复在问我,你还会不会再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看见他那样,我都不忍心摇头说不知道......” “你有完没完?”秦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王富曲,之后闷闷的说了一句,“我爸是秦朋。” 王富曲睁大眼睛瞪了秦炎两眼,也闷闷的回了句,“老子不认识。” 秦炎没再理会王富曲,脚下加快,转眼间就跑出了一百多里远。 “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啊?” 王富曲咬牙切齿的跟上,心里火的真想扇秦炎两巴掌。 “我怎么觉的你对我爸有股敌意呢?” “老子都不认识他,有个屁敌意。”王富曲梗着脖子否认道。 秦炎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两眼,心想,这货为人行事一向都不太着调,估计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打消了继续刨根问底的心思。 见秦炎不再问了,王富曲扭头竟然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好险啊,差点被这小子给看出来。 “草原到了。” 二人下了云头,举目四望,一派枯黄灰蒙、死气沉沉的感觉,哪里还有半点“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秦炎知道,现在是二月初最寒冷的冬季,可即便如此,草原也不该是这副惨败消沉又无任何生命迹象的情景。 “怪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王富曲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皱眉望着远近看不到边的枯草。 “先找找看吧,找到密密湖,或许就能知道答案了。” 于是,二人向着西方慢慢探索......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精神的共鸣 中午十点四十分,温馨结束常规性的锻炼,将被汗水湿透的衣服脱下扔进洗衣筐,然后走进卫生间狠狠的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换上一身普通的米色休闲服,脸上也只是涂了一层保养用的水和乳液,至于化妆品,因为她压根就不化妆,所以根本就没有买过。 跟刁宝豆约好的时间是十二点整,所以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温馨穿上一件灰色大衣,戴上帽子,轻松出门。 “这间大衣不错,可以将你的气质淋淋尽致的衬托出来。” 走到电梯处等电梯的时候,温馨脑中突然出现了秦炎曾经对她这件大衣的评价,她低头打量了下长到脚踝的大衣,转身又走回了家,将大衣脱下,换上了那件平常穿的深蓝色羽绒服。 再出门的时候,温馨想起了昨晚出现在门口的奇怪的脚步声,于是咱在自己家门口,上下左右尽数仔细观察了个遍,门口及走道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就连脚印都不曾显出半个来,再想想出现在后背上刺骨的恐怖感觉,竟然觉的那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一样,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我昨晚出现幻觉了? 电梯在往下运行的时候,在四楼停下了,随后便进来一名陌生的女人。温馨往旁边靠了靠,顺便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下来人,约莫一米六的身高,一身黑衣黑裤,显得非常精瘦,脖子里围了条淡蓝色针织围巾,脸色很平淡,五官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说漂亮好像也很漂亮,说普通吧似乎又极为的普通,而整个观察下来,却完全猜不出她的年龄,好像你可以说她是二十多岁,也可以说是三十多,仰或四十都有可能。真奇怪,这样的人她生平还是第一次碰到,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温馨对她的猜测,竟然转过头对她笑了笑,温馨动了动嘴角,勉强回应了下。她大概是四楼的住户家里的亲戚,现在是过来拜年的,温馨在心里如此猜测。 出了电梯,温馨大步向门口走去,女人却在走出大楼时停了下来,她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温馨,一直到看不见了还在望着那个方向,眼神既复杂又好似平淡无波。稍后,也迈开步子向外面走去。 温馨定的地方距离翡翠蝴蝶湾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她在门口坐上的士,刚好在十二点整到达。那是一家不算很大的西餐厅,名字叫“小试牛刀”,因为地方不在繁华地带,所以人流一向不是特别多,但是能来的几乎都是回头客,而且大家的目标也几乎一致,那就是冲着他家的牛排而来的。 刘月辉和温宏还在时候,就经常带着温馨来这里吃牛排,既安静环境又好,很适合他们一家三口。 温馨曾经也带秦炎来过一次,但是这个家伙在吃完整整三份牛排后,竟然咂巴着嘴说,没有地锅鸡好吃。那个土老帽! 温馨走进“小试牛刀”的时候,刁宝豆已经到了。看着他坐着的位置,温馨愣了愣,怎么会那么巧,那个位置,以往他们一家三口来的时候就一直坐在那里,上次带秦炎来坐的也是那个既是角落又靠窗的位置,既僻静,又明亮。 “这里,”看见温馨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刁宝豆以往她没看见他,于是便举起手臂挥了挥,同时还不大不小的喊了一声,因为声音不大,温馨本身也没有多么的引人注意,所以好像并没有打扰到其他进餐的客人。 “到很久了?” “刚坐下十分钟。” 温馨没有拿菜单,直接叫服务生点了常吃的那款牛排,又要了一份沙拉,外加一杯果汁。刁宝豆却恰恰相反,他将菜单在身前摊开,仔细而又认真的研究着上面的每一款菜式。看着他那个样子,温馨突然很想笑,照他这个看法,是不是我牛排上来了,他还没点好菜? 不过还好,在温馨的牛排上来之前,刁宝豆终于决定要点什么了,他要了一份意大利肉酱面,一份烤鸡翅,再加一杯咖啡。 “不试试这里的牛排?” “很不错?” “至少我认为是。” “下次再试。” 真的是个奇怪的男人,温馨心里这样想着,但旋即发现,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说话的口气竟然越来越像他了,难道那种说话方式会传染?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静静的等着点的餐上桌。 “在读大学?”又是这种没有前奏的疑问句。 “对,苏杨大学。” “什么专业?” “国际贸易。” “很有意思?” “也不是,马马虎虎吧。” “不是很喜欢?” “不喜欢,也不讨厌。” “那为什么选它?” “我爸选的,好安排工作,只可惜......”说到这里,温馨耸了耸肩,“还没来得及等我毕业,他就先走了。” 刁宝豆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从小就喜欢数学,每次考试都是满分,一直到高三。虽然很没劲,可是大学还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数学。”刁宝豆将自己喜欢数学的事情很简单的几句带过,随后很淡然的笑了笑,问,“是不是更觉的我更怪了?” “是很诡异。”这是温馨迄今为止能想出的唯一可以形容一个数学总是得满分的人的最合适的词语,对于她来说,纵然是重新活了一回,可一样没有将数学发挥到淋淋尽致的程度。所以对于那些可以轻易就将数学学的很好的同学,她一向都觉的很不可思议,而刁宝豆显然已经超越了这种不可思议。 刁宝豆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孔突然就笑了,虽然非常不明显,但可以看出是笑。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数学,我想我的人生会很悲惨。” “这么严重?” “是。” 温馨不想再说关于数学的话题了,因为这种事她完全理解不了。 “昨天你说我们很像,可以具体说说哪里像吗?因为在我看来,我和你,没有哪一点是像的。” 这时,温馨的牛排来了,沙拉和果汁也一并端了上来,而在她之后点的刁宝豆的意大利面竟然也一起送来了。 “如果我说,我本人的心理年龄要比表面看起来还要大,你信吗?” 温馨停下了拿着叉子的那只手,抬眼惊愕的看着刁宝豆,本人心理年龄比表面看起来要大?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和我一样,都是重新活一次的人? “而你,给我的感觉也是这样。”刁宝豆盯着温馨的眼睛,那眼神,仿佛可以看到温馨的灵魂深处。 “你到底是什么人?”温馨攥紧了手里的刀叉,沉着脸看向刁宝豆。 “看来我猜的没错。”刁宝豆再一次微微的笑了,眸子里荡漾着一种了然如胸的自信。 没错你妹! “你这句话不稀奇,从小就有很多人说我早熟,我不太爱跟和我一般大的孩子玩,嫌他们幼稚,也不太爱说话,因为很少能碰到有共同话题的人。不过这都是十岁之前的情况,当时我妈一度想为我找个心理医生瞧瞧,可后来还是没找,因为她觉的我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十岁以后我真的开始试着融入群体,跟那些小朋友一起疯一起闹。“ ”你是想说,你之所以融入同龄人,是因为你不想去看心理医生,对吧?不过你应该明白,我说的并不是这种意义上的心理年龄。“刁宝豆盯着温馨,显然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这些牵强的理由而偏离自己的主线。 ”你昨天问过我是不是没有母亲,我知道你心理在想什么,不过很可惜,你想错了。我没有恋母情结,也不是喜欢年龄大的女人,我只是......找合适我的人上床。“ ”比如秦小熙的妈妈?“ ”没错,肉体是其次,关键可以聊天。“ ”哼!“温馨冷哼一声,突然就笑了,”这么说,你和年龄大的女人上床是为了寻求精神上的共鸣?层次够高啊!“ 对于温馨的冷嘲热讽,刁宝豆丝毫不以为意,他低头吃了几口意大利肉酱面,放下叉子说了句,”味道很一般。“ ”我说过,他家的牛排才是经典。“ 刁宝豆把意大利面推到一边,也不吃鸡翅,端起咖啡边喝边可着温馨一小块一小块的切割牛排。 ”上一世,你是怎么死的?“ 很突兀的一句问话,却生生止住了温馨举着叉子叉牛肉的右手,她抬起头望向刁宝豆,用一种异乎寻常的淡然语气说道:”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我上一世死的时候正好三十五岁,那天的天气非常糟糕,雨下的很大不说,还一直电闪雷鸣,尽管这样,我还是非常顺利的完成了上头给的任务。就在我身体和心理都放松的时候,突然一道闪电当头而下,'噼啪‘大概就是这种声音,当时我的头脑非常清醒,竟然还能闻到我身体被烧焦的糊味,就像炖红烧肉时不小心把肉给炖糊了一样,只不过味道要更刺鼻一些。之后,再醒来时就变成了一个婴儿,一个刚从母亲产道里出来的小婴儿。“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怀孕的母狼 秦炎和王富曲向着西方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走到天色漆黑,星星高挂头顶的时候,依然没有找到密密湖的任何踪迹。 “奇怪,明明感觉应该就在这里的,怎么会找不到呢?” 望着眼前好似永远也走不到头的荒原,王富曲百思不得其解,“一群成不了气候的妖兽,怎么可能躲藏的如此严密?” 秦炎低头看着脚下几株枯黄的野草,脑子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子,想到什么了?” 秦炎抬头看向王富曲,说,“你看看这些枯草,觉不觉的它们并不像自然变成这样的,反而很像被人夺去了生机和活力。” 王富曲蹲下身子扒拉一下那些看起来半死不活的野草,其中两珠竟然一碰叶子立即掉落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密密湖里的妖兽干的?” “我曾听陆波说过,密密湖里一年四季生机盎然,草绿湖美,犹如仙境。在凡间竟然存在这样的地方,本身就很不寻常,尤其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季,所以我想,它是不是......” “靠吸取草原植物的生机来维持自身?” “对。” 王富曲站起身走了几步,说,“如果事实真是你想的这样,那这个密密湖还非得除去不可了。” 秦炎微微皱起眉头,摸着下巴说道:“我有种直觉,他们好像知道有人在找密密湖,所以刻意隐藏了起来。而能够将密密湖藏的如此严密的人恐怕很不简单,或者说,那人极有可能是你所说的肖玉儿。” “肖玉儿?一个靠吃了长生不老药而得以拥有不死身的丫头,能有多大能耐?”王富曲显得有些不以为意,按照他的想法,再怎么说肖玉儿都是个凡人,就算修炼得法,那也不会是他和秦炎的对手的。 但是,秦炎却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很多神仙不都是由凡人修炼而来的吗?更何况肖玉儿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有什么能耐,多大的本事,我们并不知晓。所以在目前情况还不明朗的状态下,我们最好不要轻敌。” 秦炎没有说出的是,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这个肖玉儿极有可能会对他不利,所以现在一天找不到她,他心里的不安便会扩大一分。 相比秦炎的担忧,王富曲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他大手一挥,说,“放心,不会像你想的这么严重的,哎呀,现在反正也找不到,不如咱俩找个地方吃点好吃的,明天一早再接着找,怎么样?” 秦炎抬头瞟了王富曲一眼,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突然在黑暗中瞥到两点淡淡的绿光忽隐忽现,他心里一惊,拉着王富曲向上一窜便不见了踪影,随后两人便出现在那两点绿光上方约十米处。 “原来是一匹半大不小的狼啊,想必刚刚是把我们俩当成可以猎取的食物了,唉,今日走了那么久的路,总算是看到一个活物了,不过狼一向都是群居而行的,怎么这一匹却在夜晚单独行动呢?咦?不对,这匹狼走路的姿势有点怪。”王富曲絮絮叨叨的边说边仔细查看着脚下的那匹有着灰色皮毛的干瘦野狼,此狼身体细长,腰腹胯骨明显看着毕竟窄,唯独肚子鼓鼓囊囊的跟身体明显不成比例,特别是走路时肚子左右摆动的尤为显眼。 “这是一匹母狼,看它那个样子,应该不久就要生了。怎么这个时候没有公狼护着呢?这有些不符合狼群的规则吧。”不知是不是动了怜悯之心,看着母狼精瘦的身子和鼓起的肚子,王富曲似乎颇有些惋惜。 “或许,公狼已经死了,而狼群迁徙的时候,它正好有孕而未能跟上,所以才迫不得已留在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秦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般的说道。 “唉,可怜它肚子里的小狼崽了,看它那个样子,就算它能把狼崽顺利的生下来,恐怕也养不活。这方圆百里连个老鼠都没有,它自己估计都要饿死了。” “要不......我们把它带走?”秦炎扭头看向王富曲,虽然这是问句,但那双黑眸却闪着兴奋和坚决的光芒。 “带走?你想带哪去?青丘吗?” “当然不是,带你那去。” “我家?你是说天师府还是钟南山?” “钟南山。” 秦炎话语刚落,人已闪身跳下,在距离母狼约莫五米的地方站住了。 母狼那双饿的有些发晕的眼睛,在陡然间见到面前出现一个活人时,顿时全身的毛发都诈了起来,它弓着细长的身子,呲着牙,咧着嘴,两只眼睛中闪着的绿光既有贪婪又有恐惧,贪婪的是秦炎身上的肉,恐惧的是它不确定能不能打的过秦炎。所以母狼在躬身想要进攻的同时,两条前腿却又做着随时准备逃走的打算。虽然多日未能进食,肚子里又怀着即将分娩的宝宝,但生存的欲望却依然驱使着母狼想要将秦炎扑到,然后迅速咬断他的喉管,接着咕咚咕咚一口气将他全身的血液喝干,最好再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撕下来,运回洞穴中,作为它生产时所需的食物。 面对母狼的紧张,秦炎却显得极为的轻松惬意,他知道母狼不会像条狗一样,乖乖跟他回去的,而它对他产生的敌意也最自然不过了。所以,目前能把母狼带走的最顺利有效的方法就是,弄晕它。 秦炎往母狼所在的位置前进了两步,母狼见状立刻后退了三步,现在,从母狼的眼神中已经几乎看不到贪婪了,对于一个敢于正面挑战它的人,母狼对自己没有信心来战胜他,毕竟今非昔比,它的身体状况如今根本不允许它跟人有正面的猛烈冲突。而为了避免这种冲突,唯一的方法就是,逃走,迅速的逃走。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在脑中,面对秦炎时,母狼便有了很明显的怯意。它悄悄的又往后退了两步,打算在秦炎再往前跨进时转身就跑。可是,让母狼有些疑惑的是,对面那人明明站着什么都没干,就对着它轻松的打了响指,对,就是人类经常拇指和食指相碰时,自以为很酷的那种响指,然后,它的眼皮渐渐的在合拢,脑袋也有些不听使唤的往一旁歪去,但在身体倒下的那一刻,母狼努力的保持让肚子最后着地。 秦炎走到晕倒的母狼身边,伸出手摸了摸它那圆鼓鼓的肚子,狼崽的温暖透过狼皮传到了他的手心之中,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秦炎竟然觉的很心安,以至于刚刚的不安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一狼回到钟南山脚下时,刚刚晚上八点钟,精致的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秦炎抱着母狼来到一楼的一个小房间,然后小心的将它放在一块软软的垫子上。 “这里有什么吃的吗?”秦炎扭头看向跟在身后的王富曲。 “你把一只草原狼弄到这里来,合适吗?”对于秦炎的行为,王富曲感到非常的不解。 “等它生完小狼,我会送它们回草原的。”秦炎如此解释道。 “那在这期间呢?你就打算一直养着它了?” “不然呢?难道看着它就这么死在草原上?” “唉,你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王富曲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出去找吃的去了。 大约十分钟的时间,王富曲两手端着一个不大不小、冒着热气的锅,手腕上还套着一个挺大的袋子,里面沉甸甸的装满了东西,兴匆匆的走了进来。 “来来来,新鲜的炖羊肉,快来吃,趁热吃。”王富曲边说边把锅放在了秦炎身边的那张桌子上,然后摊开袋子,从里面抓起一个硕大的带着很多肉的骨头说道,“这是跟你的狼吃的,煮熟的,这待遇够可以的了吧。” 秦炎将那个肉骨头放在母狼的鼻端,然后回到桌旁坐了下来,打开锅盖,从袋子里拿出筷子,和王富曲一人一边吃了起来,边吃还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母狼的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秦炎他们吃饭的声音太响,或者说是肉的香味太浓,总之没多久母狼便悠悠转醒,首先映入它眼帘的便是嘴边的那根大骨头,多日的饥饿促使母狼想都没想的张嘴就是一大口,母狼的牙齿很利,熟肉对它来说根本连嚼都不用嚼,囫囵吞枣便咽了下去,就这样一口接一口的咽,还没到两分钟,那根大骨头就剩下光秃秃的一截了,从母狼的眼光里可以看出,它其实很想连骨头都一起吃掉的,不过最后还是没吃,可能它最终想起了自己又不是狗,吃什么骨头啊! 这个时候,母狼才终于想起来抬头看屋里的另外两人。 秦炎见母狼吃完了骨头,便顺手从锅里捞了一块羊肉丢了过去,母狼准确的接住,然后利索的咽下。 “我艹,到底是狼啊,这吃法用狼吞虎咽来形容都太弱了。”王富曲唯恐母狼会扑上来抢他们的羊肉,一边看着它一边用筷子不停的在锅里夹着。 秦炎筷子上的那块肉本来要送到自己嘴里的,想了想,扭脸又丢给了母狼,然后十分满意的看到它眼里的敌意已经消失的无隐无踪......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二选一 温馨仍在不紧不慢的切着盘中的牛排,然后一小块一小块的送入口中。 “听起来很神奇,科幻电影吗?” 刁宝豆将咖啡杯握在手中,目不转睛的看着温馨,半响,低头自嘲一笑,说,“本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温馨一声不响的继续吃着牛排,吃完牛排,端过果汁喝了两口,接着又继续吃蔬菜沙拉,全部吃完后,又重新端起果汁慢慢的喝着。在这期间,刁宝豆没再继续说话,也没再接着喝咖啡,只是双眼盯着手里的杯子一动不动。 沉默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温馨喝着果汁将头随意的转向窗外,旁边的马路上行人不是很多,但偶尔陆陆续续走过的无不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她百无聊赖又毫无目标的看着,突然,温馨怔住了,随后身体也僵直在了座位上,这一变化丝毫没有逃过坐在对面的刁宝豆的眼睛,他看了看温馨,也扭头向窗外望去。 正对着他们窗口的马路对面有根路灯杆,此时路灯杆旁边正站着一位穿着老式黑色妮子大衣的女人,大衣的领子高高立着,遮住了她的下半部脸,头发挽在脑后,看不出有多长。她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面无表情的望向这边,不,准确的说是望向温馨。 她的眼神让刁宝豆感到特别的不舒服,露在衣领外面的半边脸似乎颇为精致,但又好像极为普通,刁宝豆皱着眉头想仔细看清楚,可是却又怎么看都看不太清。 “你认识?”刁宝豆感到全身的细胞都处在警戒的状态,却依旧表现平淡的以自己的方式向温馨问道。 温馨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的眼珠和身体就好像被那个女人给镇住了一样,寒意彻骨却又纹丝不动。刁宝豆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再次扭头向窗外望去,可奇怪的是,那个女人竟然不见了。刁宝豆坐在他的座位上,将他所能看到的所有地方都仔细查看了一番,的确,那个女人真的已经不见了。 “温馨?” 刁宝豆伸出手握住了温馨搁置在桌上白皙的右手,冰冷而毫无温度,他再次皱了皱眉,却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温馨的手,他希望借助自己手心的温度可以给予她些许的暖意,或许仅仅一丝就能唤醒现在的她。 事实证明,刁宝豆是正确的,在他的手握住温馨的手三分钟之后,温馨猛的从窗外收回了自己的眼光,微张着嘴巴,满脸惊愕的望着刁宝豆,见状,刁宝豆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刁宝豆试探性的问道。 温馨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惧意的看了看窗外。 “她的消失和她的出现一样,都是突如其来。”温馨似是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她是谁?”刁宝豆认为,目前这个问题相当的重要。 “她是谁?她......”温馨再一次愣住了,上一秒她觉得她还能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当时她穿了什么样的衣服,又长了一幅怎样的面孔,可是当她想向刁宝豆叙说时,却奇怪的发现自己脑中根本没有这个女人的一丝迹象,就好像中午下楼时,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女人压根就不是她一样。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温馨端起桌上的果汁一饮而尽,而后却感到口更加的渴了,她挥手叫来服务生,又要了一杯温水,然后又是一饮而尽。 “你见过她,但是却想不起来了,对吗?”刁宝豆目光炯炯的再次问道。 温馨抬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刁宝豆,说,“她看我的感觉,我好像经历过,但是什么时候经历的,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就连她的脸,随着她的消失也在我脑中消失了。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最奇怪的是,她干嘛要盯着我?我跟她有关系吗?” 温馨的这些问题,刁宝豆无从回答,不过从她说话的语气中,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恐慌。 “要是秦炎在就好了,如果他在,他一定知道这女人是干什么的,又为什么要跟着我。”温馨将两手握在胸前,低声自言自语。 “秦炎?是那天和小熙,还有你一起的男孩子吗?他是你男朋友?”说到“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刁宝豆的眼神稍微沉了沉,随后又恢复原状。 “男朋友?或许以前是,现在......”温馨扯着嘴角苦笑了下,随后好像才发觉自己失态了一样,深呼吸两口,抬头看着刁宝豆淡淡一笑,“刚才我是胡言乱语的,你别在意。” 刁宝豆的眼光锁紧了温馨的整张脸,上身往她的方向靠了靠,说,“直觉告诉我,那个女人,很危险。” “危险?我又没做过什么事,她能对我怎么样?” “这个世界并不是说你做过什么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的,你没做过,照样有事会发生在你身上。” “比如你,平白无故的就被雷给劈死了,对吗?” “对,也不对,我做过坏事,所以我认为雷劈我并没有什么不妥。”刁宝豆不管温馨说的是不是嘲讽,他都照着自己的心意,如实的回答。 “所以你应该是相信那句话的:做坏事早晚是会被雷劈的,对吗?”温馨一本正经,很认真的说道。 “大抵是这个意思,不过可惜的是,人的一生不可能不做坏事,不管是被逼的,还是主动的,总之多多少少都会做一些。”刁宝豆说的理所当然,但随即却又微微挑了挑眉,“我们跑题了,现在应该说的是那个女人。” “没错,我们在说那个奇怪的女人,你觉得,她会对我不利?” “目前来看是的,她给我的感觉,很糟糕。” “很糟糕。”温馨重复了一遍刁宝豆的话,实际上,她心里的感觉要比糟糕还要糟糕,但是她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来,特别对方还是位仅仅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 “除了你,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刁宝豆保持着自己一贯的说话方式。 “对,父母几个月前同时去世的。”这次温馨没有犹豫,很老实的回答道。 “有些麻烦。”刁宝豆说。 “什么麻烦?”温馨问。 “倘若那个女人再来找你,你要怎么做?”刁宝豆问道。 温馨愣了愣,迄今为止,她感受到了那个女人带给她的恐惧和慌乱,却忘记去想,如果她去家里找她,她应该怎么做?报警吗?还是把自己关在家里永远都不出去? 但似乎这两种方法都不太可行,那要怎么做才好呢? “没有想过?”刁宝豆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去我家,或者我去你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保护你,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温馨盯着刁宝豆的眼睛,问,“真的不是想泡我?” 听到这句话,刁宝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就笑了,但几秒后又立刻恢复了常态,“老实说,昨天晚上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有我的原则。” “什么原则?” “如果你继续跟我交往下去,以后你就会逐渐明白。但是现在我们应该要讨论的是你的安全问题。我想问一点,你刚才好像很相信你的......前男友,认为他有能力来处理这样的事情,那么,你现在可以叫他回到你身边吗?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插手你的事。” 温馨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如果她能联系上秦炎,那他说什么都会回到她身边的,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回家了,而且回的还是一个无人可以联系到的地方。 “那好,你来决定,是你去我家,还是我去你家。”刁宝豆说出的话很难让温馨拒绝,同时也有着一股很强大的诱惑力。其实刁宝豆给她的感觉并不差,人看着很干净,说话也很特别,起码跟他说话不会感到厌烦,更重要的是,在危险来临之前,他似乎真的只想护她周全而已。 “我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温馨就果断的做出了决定。她相信,刁宝豆不会越雷池一步的。 之后,两人又在“小试牛刀”坐了一会,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刁宝豆结了帐,两人并肩离开了这里。 刁宝豆开车先是带着温馨回了趟自己家,收拾了两身换洗衣物,以及一些个人的洗漱用品,还有几本书。然后便带着温馨去了翡翠蝴蝶湾。 上楼的时候,温馨先是按了自己家的十楼,之后竟然鬼使神差的又按了五楼的数字,按完之后,她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有些莫名其妙。她心里并没有想着要去五楼,可是为什么会按下“5”的数字呢? 电梯在五楼打开后,温馨站在电梯里没动,旁边的刁宝豆一言不发的看着她,随后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又抬手按了下关电梯的按钮。随着电梯门缓缓的关上,温馨蹲下身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狼魂 秦炎跟母狼一起待了两天,在这两天里,他除了给母狼喂食,就是对着它那鼓鼓的肚子若有所思。 “小子,你不会是看上它肚子里的小狼崽了吧?想要一个?”王富曲好奇的问道。 闻言,秦炎还没来及说什么,母狼却好像能听懂人话一样,仰起头警惕的看向两人。 “看什么看,你特么知道我在说什么吗?”被畜生盯着,让王富曲感到心里很不爽。而母狼似乎也听出王富曲是在骂它,不过,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这两天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住着,说什么都不能像狗一样上去咬他一口。 母狼看了看王富曲,又瞅瞅秦炎,便老实的低下头,将带有一小撮白毛的银色脑袋搁置在了肚子附近。或许是这两天没在草原上忍饥挨饿,住的舒服,又吃的极为满足的母狼便渐渐的露出了它本来的银色光亮的皮毛,而不是原来那种看起来灰暗的颜色。 “我倒是想要,那也得母狼肯给啊!”秦炎确实萌生过养条小狼的想法,不过同时他也明白,在这世上的动物中,母狼是最护崽的,如果他想在母狼生产后弄一条崽子过来,估计这母狼一定会跟他拼命。 “啧啧,要我说,你就是吃饱了撑的。对了,还找不找密密湖了?这两天光窝在家里喂狼了,屁事也没干一个,再不去,我可提前声明啊,我要出去看美女了。”王富曲相当不耐烦的说道。 “我主要是看它快生了,想等着看看小狼崽。”秦炎之所以决定把母狼带回来,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看回来看就是了,现在不是没生嘛,这天天守着算个什么事?” 秦炎瞅瞅母狼,扭头看向王富曲,说,“那好吧,咱俩现在就去,接着去找。” 这次两人改变了策略,没有像上次一样一起向正西方寻找,而是一个往西南,一个往西北,分别搜寻。 秦炎往西南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便站在原地不动了。他低下头看向脚底的枯草,黄色细长的叶子随着草原上的风在轻轻摆动,秦炎半蹲下身子,拔下一根野草细细的观察着它的根部,然后发现,这根草和上次拔下来的不同之处在于,它还活着,相信度过今年的冬天,之后在春天到来时,它一定会从新长出嫩绿的叶子的。 丢下这根野草,秦炎拍了拍手,然后站起身望向王富曲所走的西北方向,十秒后,他纵身跳向空中,“嗖”的一声来到了王富曲的身边。 “找到了?”看到王富曲歪着头,瞪着眼看向身前的一片虚无,秦炎问道。 “若隐若现,虚虚实实,艹,竟然跟老子玩这手?”王富曲嘴里冒着粗话,手下却丝毫不停歇,将手掌心的红光在身前不断放大、放大。两分钟后,一道绿色的大门轰然现身。 “入口?”秦炎盯着那道大门,仔细的看了又看,这样深绿的颜色乍然出现在这无比荒凉又凄冷的草原上,显得既虚无又缥缈,仿若海市蜃楼一般,透着一股极不真实的感觉。 秦炎走近两步,伸出手想要试着推下大门,可是当他的手将要贴上大门时,那道绿色竟然犹如活物一般,凭空后退约莫一米的距离。 “竟然还会躲?”王富曲有些讶异,随即挽起胳膊就想给它来点硬的。 “不,它是在害怕。”秦炎眯着眼睛如此说道。 “害怕?哼,知道害怕说明它有自知之明,知道来的是什么人,能不能惹。” 王富曲说完率先走了过去,这次绿色大门没再后退,或者说,它不敢再退了。王富曲本想将大门推开,可是伸过去的手却径直从大门中穿了过去,他纳闷的收回右手,抬起在眼前看了看,又再次伸了过去,同第一次一样,依然从中穿过。 王富曲扭头看了眼秦炎,后者了然的点了点头。王富曲便抬脚大步走了进去,秦炎紧随其后。 大门里面,与外面萧条的冬季形成鲜明的对比,用鸟语花香、春意盎然来形容都不足以表达其中的美景。不过对秦炎来说却并不大惊小怪,青丘的景色本就是天下唯一,又岂能是这小小的密密湖可以比拟的? “奇怪,这里怎么一个妖兽也没看到?” 秦炎和王富曲在里面转悠了半天,但除了花鸟鱼虫,却连一个兽类都没发现。 秦炎笑了笑,说,“你在门口折腾了大半天,谁不知道有敌人入侵?不躲起来,找死啊?” “既然这样,那咱俩进来干嘛呢?找肖玉儿?可她未必会在这里。” “我知道她不在,但是不久前她肯定回来过,不然密密湖不会隐藏的这么好。所以现在,我们需要找个年龄最大的妖兽来问问,肖玉儿跟它们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把密密湖打造成一个神秘的所在?难道仅仅是为了保护妖兽?” 王富曲扭头四下看了看,然后指着十米开外的一个洞穴说道,“既然进来了,那三叔就陪你挨个洞穴的找,我就不信了,能找不到一个活的?” 二人走进洞穴,迎面一股说不上来的刺鼻味道直冲鼻腔,王富曲捂住口鼻,闷闷的哼哼道:“看着里外挺干净的,可这里面是特么什么味啊,真他娘的难闻,走走走,赶紧出去,快熏死我了都。” 秦炎快速的扫了一眼空空的洞穴,当眼光触及到正中墙上的一块完整的银色狼皮时,顿了顿,眼中的神色也随之暗沉了下来。他盯着狼头上被保存下来失了光彩的狼眼,脑中一下就浮现出母狼的那双绿悠悠的眼睛来。这张狼皮身上的银色皮毛几乎同母狼一样,只是体格要稍大一些。 本来想跟着王富曲一起退出洞穴的秦炎改了主意,他走入洞穴深处,一直到狼皮跟前才停下脚步。然后秦炎伸出手摸了摸狼头,他很想将那双眼睛给闭合起来,但无论他合了多少次,狼眼却始终都是大睁着的。秦炎想了想,对着狼头喃喃低语道:“前日我在草原上碰到一只怀了狼崽的母狼,同你一样,全身银色,只有头顶有一撮白毛。因为看它即将分娩,又饿的厉害,我便将它带回了家中,打算等它生完狼崽后,身体恢复如初,再将它放回草原。” 说完,秦炎便怔怔的盯着狼头,大约二十秒后,狼眼竟自己慢慢的合拢了。随后,从狼头中飘出一缕银色幽灵般的狼魂,它四肢着地,站在秦炎面前仰望着他,眼中的感激之色显露无疑。 秦炎低头看向狼魂,慢慢问道:“我问你,可是这里的妖兽害了你?” 狼魂点了点头。 “我再问你,将你的灵魂束缚在头骨中,也是这里的妖兽?” 出乎意料的,这次狼魂竟然摇了摇头。 秦炎想了想,便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洞穴,狼魂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干嘛呢?怎么在里面待那么久?咦?”站在距离洞穴约莫五米处等候的王富曲惊讶的看向秦炎身后,几秒后,开口问道:“在哪收的?” “被钉在了墙上,灵魂不知怎么的徘徊在脑中一直没出来。” “妖兽干的?” “对。” “这帮畜生。” “它会跟我们一起走。” “应该的,虽然没能救的了它,但是把它的灵魂解放了也是大功一件。” “我的意思是,它会跟我们回家。” “回家?为什么?” “它想回去看看老婆孩子。” 闻言,王富曲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狼魂失声说道:“靠,这也太巧了吧,竟然碰上的是母狼的男人。” 秦炎左右看了看,指着右手边不远处的一个洞穴说道,“去那里看看。” 二人一狼快步走了过去,这次洞穴中没再有什么难闻的气味,相反,宽大的洞穴中似有一股隐隐的花香沉浸其中,而洞中竟然还设有桌椅和床铺,虽然每样物品都是多年甚至上百年以前的产物,但却无不在证明着一个如铁的事实,这个洞穴肯定是人住的。想了想已死的陆波和江小锦,一个是彻头彻尾被骗而来,一个是只为寻找肖玉儿而来,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这所洞穴的主人。所以,无疑这就是肖玉儿在这里的所在了。 秦炎逐一检查着这里所有的物品,黑色檀木的桌子摆放在左手边靠墙的位置,旁边搁置着一把同样材质的宽大椅子。靠里,一张低矮的木床简单的躺在那里,床上没有被褥,铺着的是一张橙黄柔软的皮毛,秦炎一眼便能认出,这是一张老虎的皮。他在心里叹息一声,移开目光看向床头的一个小巧的黑色檀木盒子。秦炎走过去,打开盒子,却发现里面除了一张纸,什么也没有。 这张纸发黄的程度非常夸张,秦炎不知道这是因为经历了太长的岁月,仰或是若干年前的纸张质量就是如此?总之,怎么看都不像是现在的产物。 打开张纸,里面清晰的显出用毛笔详细勾勒的两个年约五六岁的孩童......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怀孕了 走进家门,温馨立刻便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特别是看到自己家的门在身后严丝合缝的关闭以后,那种说不出的安全感立刻涌遍全身。 刁宝豆没有兴趣查看温馨家里的环境,他将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随意丢到地板上,转过身有些严肃的看着温馨问道:“五楼住着什么人?” 温馨抬头望向刁宝豆,讶异的神色中隐隐有着一丝不安,“是我爸的一个同事,前些天家里出事,我听说,他已经搬回他父母的老房子那里去了,所以,五楼现在应该是空着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按下五楼的按钮?”刁宝豆面色不改的继续问道。 温馨摇摇头,喃喃说道:“我不知道,我没想要去五楼的。” 刁宝豆抿着嘴唇微微挑了挑眉,先不说温馨按下五楼的行为是多么的怪异,单是电梯在五楼打开时那瞬间出现的足以令人窒息的气场就非比寻常,难道说,那个奇怪的女人就隐藏在五楼?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温馨终于缓过心绪,脸色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要不要喝点什么?”温馨边说边站起身向餐厅走去,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之后,转过身看向刁宝豆。 刁宝豆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双手抱肩,面无表情,低垂下的眼帘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听到温馨的问话,他抬眸看向温馨,轻声说道:“我想去五楼看看。” “啊?”温馨诧异的看着刁宝豆,想了想,摇摇头否定了刁宝豆的想法:“那里很不正常,还是不要去的好。” “就因为不正常,才更要去看看。”刁宝豆似乎决意已定,并且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看到刁宝豆要出门,温馨忍不住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刁宝豆回头,表情平淡的看向温馨。 “那个......小心点,要不,你带把刀?”其实温馨是想陪刁宝豆一起去的,不过想到刚刚在电梯口不太能呼吸的场景,便怎么都提不起勇气说出一起去这句话。 刁宝豆看着温馨,难得的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不用,如果真的有情况发生,刀子估计也是没什么用的;如果一切顺利,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即将跨出去的时候,刁宝豆再次回头看向温馨,“一个小时之内要是我没有回来,记得报警。但是你,不要出门。” 闻言,温馨一愣,等她反应过来想要跟刁宝豆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大门也在眼前“咔嚓”一声合拢了起来。 刁宝豆离开的时候上身穿着一件浅蓝色羽绒服,下身是灰色运动裤,脚上是双黑白相间的篮球鞋,对了,头上还戴了一顶棒球帽,虽然每件衣物都看着不像是新的,但是看在眼里却出奇的干净,也显得更加的合体。 刁宝豆没有乘坐电梯直接下到五楼,而是选择了安全门旁边的楼梯。他脚步轻盈却又利索的从十楼走到六楼只有了一分半钟,随后在六楼的楼梯口处停了下来。刁宝豆伸手整了整棒球帽的帽檐,然后低头静静的听了一会。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但是只有一个小窗的楼梯口这里却已经显出了幽幽的黑色。因为刁宝豆走路的声音够轻,所以楼梯口的感应灯并没有因为有人走过而亮起来。 侧耳听了一会,除了六楼的住户家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说笑声,五楼却是静的出奇。 刁宝豆放慢了下楼的速度,而脚下依旧是走的悄无声息。来到五楼,他在楼梯口再次停下,原本一直平淡无波的眼睛此时带着一股锐力向楼道内扫去,但是很奇怪,什么都没有,包括之前经过这里时的不安的感觉,似乎在他和温馨上楼时在电梯口的那一幕根本就是错觉一样。 不过刁宝豆可以清晰的意识到,那根本就不是错觉。 他缓缓走进五楼的楼道,然后来到马育才家门口,接着站住不动了。 房间里没有人,这个刁宝豆以他那训练有素的耳朵和感觉判断得出的结论,但是另一方面,他又觉的这个结论是错误的,他有种直觉,这个房间里有人。 以刁宝豆的能耐,打开这个房门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在刁宝豆的人生中,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一旦想认清某个事实,那就非的亲自确认才好。除非他不想。 刁宝豆用一种几乎没有发出声响的方法打开了马育才家的大门。把门打开后,他站在门口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等眼睛的视线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之后,这才往里跨了一步,然后继续站在门口观望。 房间里面很暗,很黑,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面微弱的光线,所以在乍一进去的时候,几乎什么都看不清,虽然刁宝豆的眼睛有着非比常人的锐力,但在这里,他几乎完全发挥不出来。 等到眼睛能看清房间里的每一样物品的时候,刁宝豆这才真的走进去,并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他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最近两日有人存在的痕迹,难道说,直觉是错误的? 刁宝豆转身看向右手边的三个卧室,当中一个房门紧紧关着,另外两个却恰恰相反。刁宝豆对着关着房门的那间卧室挑了挑眉,低头思索了两分钟,然后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右手握住门把手,往下稍稍用力,“咔嚓”一声,门开了。然后,刁宝豆满脸惊愕的望着紧闭双眼、盘腿坐在床中央的一个女人。他距离女人最多不过三米远,但是却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呼吸,甚至于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不过刁宝豆心里明白,这个女人,是活的。 女人上身穿着一件看起来很古朴的黑色对襟上衣,扣子是很少见的盘扣,盘扣当中一点透着醒目的鲜红;下身的裤子像是棉布的,宽松而又肥大。除此之外,她身上再无其他,所以整个人给刁宝豆一种单薄的感觉,但同时又让刁宝豆觉得,这个女人其实一点都不单薄。 刁宝豆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这个女人,他感觉,这就是下午站在“小试牛刀”对面路灯杆下面的那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女人,虽然她全身上下找不到可以印证他这一结论的任何一点,但是他就是可以这么肯定。 “你的胆子很大。”女人既没有睁眼,嘴巴也没动一下,可是声音却实实在在的冒了出来,并且很清晰的传进了刁宝豆的耳中。 “你为什么要跟着温馨?”刁宝豆的头脑很清醒,并且没有任何废话的直接问道。 许是刁宝豆的问题太直接了,也可能是女人觉得有必要面对眼前的闯入者,总之,女人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女人的眼神并没有如想象中一般让人难受,相反,在刁宝豆眼中,这就是一个普通女人该有的眼神。 “她跟我的一个故人有关系。” 刁宝豆等着女人继续说下去,可是女人似乎并不想对他解释太多,只是抿着嘴唇默默的看着他。 “然后呢?你想对她做什么?”这是刁宝豆最为关心的一个话题,从第一次见到温馨,他就感觉像是碰到了同类,或许他在这个世界上孤单了太久,所以内心迫切的需要一个可以给他温暖的人,而这个人,他希望是温馨。 女人似乎看透了刁宝豆内心的想法,嘴角撇过一抹淡淡的嘲讽的笑意,“温馨并不是你理想中的伴侣,你不应该把时间和精力耗在她身上。” “这是我的事,”刁宝豆以自己固有的方式简洁回道,随后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回答我,你想对她做什么?” “她怀孕了。”女人依旧没有回答刁宝豆的问题,但却对他丢出了沉重一击。 “温馨的肚子里怀了一个男人的孩子,我在等的,就是那个男人。他们两人有个十天之约,如果那个男人还想同温馨在一起,十天之内他肯定回来;反之,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回到这里了。到那时候,我会把温馨带走。” 刁宝豆没有说话,他现在还沉浸在这个女人说的温馨怀孕了这件事上,他不知道女人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靠,但是直觉里却又认为她没有说谎。 女人收回了嘴角嘲讽的笑意,望着刁宝豆慢慢说道:“她现在并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很快。所以,她不适合你。” 刁宝豆此时已恢复了常态,他看着女人,问,“如果,你等的人没有回来,你要把温馨带到哪里去?”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应该考虑的是,趁感情还没有投入,赶紧放手离开。”女人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戾气,语气也隐隐含了警告的味道。 刁宝豆望着女人怔了怔,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在他身后,女人转换成了一种复杂的眼神在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洞中洞 秦炎打开那张纸只看了两眼就被王富曲一把给夺了过去。 “咦?这个小孩不就是你吗?至于这个小女孩,应该是肖玉儿吧,时间太长,我已经记不太清她长什么样了。不过这张画似乎画的是当年你和她站在药店门口说话的情景。嗯,看起来很像,当时我进了药店,你俩大概就是这幅样子站在门口的。” 说完,王富曲便将画又还给了秦炎。 毫无疑问,这个小女孩就是当时年幼的肖玉儿,此时看着这副画,秦炎似乎隐约记起了当年自己给她长生不老药的情景,不过那时候他真的不知道随意拿来的那颗药就是长生不老药啊,不过即便知道,可能他也毫不在乎,最后可能依然还是会把药给她。 “我娘病的很重,再不吃药,她可能真的会死的。” “死?死是什么?” “就是......就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很想天天见到你娘?” “那当然了。” “嗯……我这里有一颗药,给你吧。” “这个是什么药?” “我也不知道,不过吃了身体可以变强壮,嗯,应该是这样。你可以拿给你娘吃。” 稚嫩的话语声在秦炎的脑中响起,他用指尖按了按太阳穴,心想,如果我的回忆是正确的,那么那颗长生不老药当时应该是给肖玉儿的娘吃的才对,可是最后为什么被她自己给吃了呢? 放下那幅画,秦炎又看了看身前的檀木盒子,里面却再无一物。抬头又重新环视了一遍干净的洞穴,却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秦炎将檀木盒子放回原来的地方,打算跟王富曲一起走出这里,可刚往外迈了两步,耳边却隐约传来一阵似是水流潺潺的声音,他停下脚步,纳闷的左右看了看,都是石壁,而进来之前也看过周遭,这个洞穴离密密湖里的唯一的湖泊还是有些距离的,要想在这里听到湖水的流动声,似乎不大可能,更何况,湖泊也不会发出这种潺潺的声音。这时,银狼却走到床的一侧,抬起前抓指了指床尾的墙壁。 秦炎信步走了过去,抬手敲了敲那面墙壁,却发现,它根本就不是石壁,只是同石壁颜色一样的木门。秦炎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你起来,让我一脚把它给踹开。”王富曲早就在旁边等的不耐烦了,磨磨蹭蹭的实在是浪费时间。 “二百五。”秦炎嘴里嘟囔了一句,眼睛却并没有歇着,当看到右边一处拳头大的凹槽时,他把手伸了过去,轻轻按了按,发现竟然是活动的,再使劲往里一按,门竟然悄无声息的往里移去。不过这时二人才看清楚,这个如同石壁一般的木门最多只有一米五高,宽度似乎还不到一米,一次仅供一个穿过。 “学着点,别动不动就使用暴力,不文明。”秦炎斜了王富曲一眼,转身弯腰朝洞中洞走去。 “哎呦,开个门就不得了了,这臭小子,没大没小。”王富曲冲着秦炎的后背咬了咬牙,“要不是看在大哥的份上,我早揍你了。” 秦炎走了五六步就穿过了低矮的通道,等他能直起腰来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真的是别有洞天,其实是入眼的一片鲜红。而刚刚在外面所听到的潺潺的水流声也正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清澈的溪流呈半圆形簇拥着一个地方,一个红的诡异却又让你移不开眼的地方。 “我擦,那是......彼岸花?”王富曲此时也走了过来,当他第一眼看见这些没有叶子却有着如血般鲜红的花朵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彼岸花。 秦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彼岸花,只是......她是怎么把这种只长在黄泉路上的东西给养在了这里呢?” “就是嘛,这种不吉利的花别说一般人养不成了,就是能养成,谁特么吃饱撑的要养它啊?”在王富曲的心中,无疑已经把肖玉儿当成了一个心理不健康的女人,甚至说,有些变态。 “那里是什么?”因为这里的彼岸花实在是很高,很红,又是很大的一片,所以便遮挡住了中间的一块空地,不,其实不应该说是空地,那里充其量只是放了一个东西而已。 秦炎和王富曲从站着的地方一跃而起,然后稳稳的停落在那片没有生长彼岸花的地方。 “江小锦?”当看见中间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时,秦炎一眼便认出了她。 “谁?” “就是那个带着妖兽去凡间杀人的女人,也是唯一见过肖玉儿的人。” “那她的尸体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江小锦的鬼魂被带走时说过,她说她没有死,她的身体还好好的保存在密密湖,她只是灵魂出窍而已。可是,把身体放在彼岸花中,就能保存的如此完好无损?甚至于还能灵魂归位? 对于这一点,秦炎真的不是很清楚。彼岸花对于他来说,只是死去人的灵魂走在黄泉路上看到的一道亮丽的风景而已,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彼岸花还能做什么。 “这妖花竟然还有这个功能?”王富曲压根就不了解彼岸花,所以也就更加不知道其中的答案了。 “必须得找个能说话的来问问了,走,我们出去。” 秦炎和王富曲来到外面,两人跃至半空,低头环顾诺大的密密湖,竟然奇怪的发现,方圆百里竟无一气息。这是藏的够严密?还是说,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全部搬走了? 如此一个人间仙境,如果就这么弃之而走,实在是太可惜了。 “奇怪,不该消失的这么干净啊!”王富曲也是纳闷,在他的头脑中,妖兽一直是一种没有危险的存在,所以,它们能有多大能耐呢! 秦炎皱眉看向脚下,银狼此时正在他们的正下方东跳西跳,时而嗅嗅这边,时而又跑向那边,当转完一圈之后,银狼便面向西方不动了,随后抬头望向秦炎,并伸出前抓指了指身体的前方。 “银狼说,在那个方向。”秦炎伸手指了指西方,随后落到银狼身旁,爱抚的摸了摸它的脑袋,并往其中注入少许的灵力,银狼欢快的朝秦炎小声“嗷呜”一声,便转身邀功般的朝它发现的地方跑去,秦炎和王富曲互相对看一眼,紧随其后。 正西方向正是密密湖唯一的湖泊所在,银狼跑至跟前,低头嗅了嗅脚下的草地,随后绕着湖泊往南走了大约三百米,然后便停下不走了。 “小子,它不是成了狼鬼了吗?怎么还能嗅出味道来?还是说,它根本就嗅不出什么来,只是习惯使然?”王富曲看着银狼,奇怪的说道。 “本来是嗅不出什么的,不过托了这方宝地的福,使它的鼻子可以像生前一样灵敏。” “那照你这么说,它死在这里还死对了?” 秦炎扭头看了一眼王富曲,没好气的冲了他一句,“你听话能不能听重点?” “怎么?我说的不是重点?” 秦炎不再理会王富曲,转头大步走到银狼身边,半蹲下身子,陪着银狼细细的查看起湖边的这块草地,然后便很容易就发现了这里与其它地方的不同之处。 其它地方的草翠绿而又参差不齐,草和花的品种也不尽相同,但是这块地上却长着同一种又细又密的草,长度就像被人剪过一样,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一起。 秦炎伸手摸了摸那些草,它们竟像害怕生人的孩子一样,全部把叶子自动像中间合拢。 “看这长相,也不像含羞草呀,什么鬼?”王富曲自认也是见多识广的,可是看到这种草,竟然丝毫摸不着头绪。 秦炎伸手又按了草下的土壤,竟然松软的犹如棉花一样,但是颜色却是黑色的,与周边土黄色的土壤有着强烈的反差。 “那些东西,估计藏在这下面了。”秦炎沉声说道。 “这简单,打开它。” 这一次,秦炎没再反对王富曲的粗暴行径,更是与他一起将这片带有黑色土壤的奇怪草地给整个的掀了起来。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长约两米,宽约三米的草地直接砸到到了旁边的花草上,而后,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靠,下面还真的有个洞啊。别说,你收的这头鬼狼还有点用处。”王富曲伸头往下瞧了瞧,因为太黑,站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 “走,下去看看。”秦炎说完便率先跳了下去,王富曲随后,银狼似乎有些犹豫,但是没想多长时间便也跟着跳下了。 从洞口往下跳的时候,秦炎惊奇的发现,在他的身体往下坠落时,竟然有股向上的力道在托着他,不,其实不应该说是托,用阻止他进入似乎更为贴切。当然,对于王富曲来说也是同样的情况。只有银狼除外,因为它是鬼魂,本身就不存在什么重量。 秦炎往下稍稍施力,下降的速度便较之之前快了几分,反复如此,不到十分钟,双脚便稳稳的踩到了地面。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车祸 从刁宝豆踏出家门起,温馨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墙上的挂钟。 “他离开时是下午四点五十八分,现在是五点四十分,还有十八分钟到一个小时。”温馨喃喃自语低声说着,而在这空旷的客厅里,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微弱又渺小。 下午时间,五点四十五分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温馨随即便像个惊弓之鸟一般猛然转过头去,然后站起身怔怔的看着大门发了几秒钟的呆,等到门铃再次响起的时候,这才抬脚快速走了过去,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的刁宝豆后,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看着刁宝豆换上自己准备好的一双崭新的拖鞋,脱下外套和帽子,然后表情平淡的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温馨这才开口问道。 “可以泡杯咖啡?”刁宝豆没有直接回答温馨的话。 “哦,当然可以。”温馨点头,然后转身向餐厅走去,那里搁置着一台看起来相当高档的自动咖啡机,旁边有一袋咖啡豆和一罐已经磨好的黑色咖啡粉。她接好水,将咖啡粉倒一些进去,大约是三到四人喝的量,然后按了开始按钮。 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整个房间都飘荡着一股咖啡的浓郁香气。温馨倒上两杯,又在碟子里放了小袋装的奶和方糖,然后两手端着去了客厅。 “喏,尝尝看,如果想加奶和糖可以加,不过,不加的话会更好。这还是我妈在的时候买的咖啡豆,磨成粉的时候就已经非常香了,煮出来的味道更是香的醉人。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还有一个人也超级喜欢喝,不过最后这句话温馨没有说出口。 刁宝豆没有加奶,也没加糖,端起咖啡杯押了一口,细细品味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才点点头,赞同的说道:“确实不错。” 温馨笑了笑,也端起自己的咖啡送到嘴边。 “等一下,”看到温馨要喝咖啡,刁宝豆条件反射般的立刻出声阻止。 “怎么了?”温馨右手端着咖啡杯,眼睛纳闷的看向刁宝豆。 刁宝豆盯着温馨,脑中却在琢磨着如何用合适的词语来告诉她有关怀孕这件事,不过,想到最后,脱口而出的词语却只是:“你现在不适合喝咖啡。” “不适合喝咖啡?”温馨莫名其妙,更加觉的刁宝豆这话也是莫名其妙的。她看着刁宝豆的眼睛,问道:“为什么不适合?” 刁宝豆将眼神转回自己面前的咖啡杯上,端起又喝了一口,“总之,不适合。” “总要有个为什么吧?” “有。” “为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刁宝豆继续低头喝着自己手里的咖啡。 温馨皱了皱眉,但终究还是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到了身前的茶几上。 “就当你是对的,我不喝了。不过,为了不浪费,你可以代劳,反正我碰都没碰一下,不嫌脏吧?” “怎么会。”刁宝豆淡淡的应道,之后端过温馨的那杯咖啡,尽数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 “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在五楼看到了什么?”温馨将后背靠上沙发垫,看着刁宝豆继续刚才一进门时的的话题。 刁宝豆想了想,老实的说道:“在五楼,你爸的同事家里,发现了一个女人。” 温馨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后背的神经也像立刻绷直了一样立了起来。 “女人?是今天下午在餐厅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女人?”温馨很想回忆起有关那个女人的衣着和形貌,可惜,这次依然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甚至于,连那个女人的眼神都丝毫记不起来。 刁宝豆轻微的点了下头,之后,继续喝着手里的咖啡,看那样子,如果温馨不再提问,他就打算沉默到底。一时间,客厅里显得极为的安静。不过这种安静最多也就持续了三分钟,三分钟后,刁宝豆兜里的手机突然突兀的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仿佛很不喜欢这时候有人打电话找他一样。 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来电人的姓名,刁宝豆眼中立刻闪过一丝讶异,但随之便按下了接听键。温馨在旁边默然无语的望着他,就连呼吸都好像在屏住不发一样。 “.......”接通电话,放到耳边,刁宝豆却并没有开口,就连普通的那种“喂”的开场语都不曾发出,而只是静静的等待对方开口。 “刁老师。”听到对方的话语,刁宝豆挑了挑眉,然后从紧抿的嘴唇里闷闷的吐出两个字,“是我。” 在刁宝豆接电话的时间里,温馨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觉问题,她总觉的刁宝豆从五楼回来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面上并不太容易看出,因为他的脸上实在是不经常有表情存在,所以如果有人要想通过表情来判断这个人高兴与否,估计最后他一定会失望到底。 刁宝豆的电话持续了大约七、八分钟的样子,而在这漫长的七、八分钟里,刁宝豆对着电话总共就说了四个字,两个是“是我”,另外两个则是在电话结尾时说的“明白”,至此之外,他好像一直处在被动的听的份上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温馨再一次在心里这样想着刁宝豆。 挂断电话,刁宝豆眼睛望着身前虚无的空气发了一会呆,之后转过头看着温馨,慢慢的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死了。” “死了?谁死了?” “秦小熙的妈妈。” “啊?”温馨心里一惊,看着刁宝豆问道:“那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秦小熙。” “她说什么了?”这句话问出口后,温馨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三八,不管是秦小熙,还是她妈妈,或者刁宝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干嘛没事非要打听人家的这种私事。但话已出口,又不能收回。 “呃......,如果你不方便说,不说就是,我并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欲望。”温馨很牵强的解释了一句。 “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更谈不上算是隐私了。”在刁宝豆的心里,他从不认为跟年纪大、结过婚的女人幽会上床有什么不对,她们可以从他身上得到她们想要的,而他,也可以借助身体的温暖来释放体内的欲望。这应当算是人之本色吧,有什么错呢?当然,在世人看来却并不是这么回事,不过无所谓了,他这个人,一向都不在乎别人的想法。道德败坏也好,玩物丧志也罢,那都是些无聊的人在无聊的时间对别人指手划脚喷出的一些无聊的话语,不过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不在乎,什么难听的话都进不了他的耳朵。 “秦小熙说,她妈妈中午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被一辆卡车给撞到了,当时司机吓的魂不守舍,就像傻子一样站在旁边不动,后来还是过路的一个男人叫了救护车,并顺便报了警。不过很可惜,因为那个司机而延误了抢救的时间,送到医院的时候几乎没有呼吸了。” 说完,刁宝豆轻轻叹息一声,“真可惜,她是一个很好的女性朋友。还有咖啡吗?”刁宝豆端着空掉的咖啡杯,扭头看向听愣的温馨。 “有,”温馨从沙发上站起身,接过刁宝豆的咖啡杯,转身去餐厅那里给他重新倒了一杯热咖啡。 “你需要去看她吗?”递给刁宝豆咖啡的时候,温馨如此问道。 “秦小熙的意思是,我最好不要去。真的小看这孩子了,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能有条不紊的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给我叙述一遍。最后又说,本来不打算告诉我的,但是想想还是通知我一声比较好。” “所以呢?你打算听从秦小熙的建议,不去看她妈妈最后一眼了?” “不,还是去一下比较好,毕竟我和她相处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怎么也要看看的。” “那如果碰到她爸爸呢?不太好吧。” “就说我是秦小熙的老师,事实上也的确是,因为在这附近有事,所以随便过来慰问一下。这个借口应该说的过去吧?” “我想说的过去的,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她爸爸也不会多想。”温馨表示赞同,而如果刁宝豆真的按照秦小熙的要求,连最后一眼都不肯去看她妈妈,那就未免太绝情了些吧。 “那好,我现在就过去,她人现在还在医院,看起来也相对方便一些。” 说着,刁宝豆便站起身去距离门口不远的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再戴上棒球帽,换上篮球鞋,临出门却转回头看向温馨,眼睛在她的脸和腹部来回扫了三次,但是却一言不发。 “怎么?有话要对我说?”虽然温馨心里清楚,刚才五楼的话题两人还没说完,但显然这时候并不适合再接着说下去。 “不要出门,等我回来。”很简洁的八个字,说完,刁宝豆便抓住门把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肖邦 出乎意料的,下面竟然明亮的匪夷所思。秦炎落地后,转身四处看了看这空旷的所在,发现这里除了明亮之外,还真的是很空旷,什么都没有。 “奇了怪了,这里怎么会这么亮呢?并没有看到任何照明的东西啊。”王富曲也很疑惑。 二人在空空的洞穴里扫视一圈,很容易便发现不远处的地方有着一个接一个的大小不一的洞窟,而从那些显露出来的洞窟里,属于生命力的气息正在绵延不断的层层冒出。 “看来都躲在这里了。”王富曲抱起双臂,饶有兴致的往洞窟的方向走了过去。 “怎么着?是不是让爷爷请才肯出来啊?”空旷的洞穴里,王富曲扯着嗓门吼了一声,回音就像拨动的琴弦一样,层层叠叠的传出去好久。而等到余音消失的时候,那些黑漆漆的洞窟中便传出了微弱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一个接一个有些颤抖的身体慢腾腾的走了出来。 秦炎惊讶的看着最先出来的那条足有八米长的大蟒蛇,虽然整个看起来就是一条黑不溜秋的大蟒蛇而已,不过秦炎完全看的出,它已经修炼成妖有些年头了。而环视其身后的众多兽类,除了没有狼和虎,其余能说的上名字的野兽差不多都在这了。难道说,这里还存在种族歧视? 秦炎没功夫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他抬头看向似乎是头领的蟒蛇,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有话要问你,但是绝对不会是这种方式,所以......” 秦炎话音刚落,蟒蛇那硕大的身子便瞬间消失,代之出现的是位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相貌英挺,皮肤略黑,上身着一件对襟黑色棉布长袖衣,下身穿一条宽松的黑色裤子,脚上是双老式黑色布鞋。整个看起来给人一种五六十年代的感觉。 “很好。”对于蟒蛇的反应,秦炎感到非常满意。 “叫什么名字?”秦炎问道。 “肖邦。”蟒蛇低声答道。 “肖邦?”秦炎有些纳闷,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不过想了十几秒也没能想起来,遂决定放弃。 “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五百多年。” “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作为栖身之地的?” “......”肖邦的眼神略有闪烁,低头不语。 “是肖玉儿带你们来的,对吧?” 听到“肖玉儿”三个字,肖邦抬起来有些讶异的看向秦炎,不过依然没有正面回答。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的名字也是肖玉儿给起的,对吧?” 这次肖邦没有再继续保持沉默,而是抬起头看着秦炎,沉声说道:“是的,名字是她起的,地方也是她给找的,不过她不是坏人,虽然长年奔波在世界各地,但是她从来不会伤害人,更加不会扰乱社会秩序。而我们更是常年居住在此,几乎从不踏出密密湖,所以对人类来说,更加无害。” 听到肖邦的话,秦炎的大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先不说肖玉儿怎么样,你说你们从不踏出密密湖,也不伤害人类,那前些天被杀的那些人又怎么说?还有那个叫陆波的男人,不是也因为你们而变成了那般模样吗?” “那是黄鼠的一意孤行,我奉劝过它,也没让那个男人在这里多待,后来在我的驱赶下,他们俩就一起离开了。再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就全然不知了。” “哼,”秦炎冷哼一声,又朗声问道:“那江小锦呢?她的肉身目前可还是在你们这里呢,难道说,这个你也不知?” 肖邦低头思索良久,最后叹息一声,“唉,她是大姐带来的,我也不能拿她如何。” “肖玉儿为什么要把江小锦带到这里来?又为什么要帮她?” 肖邦摇了摇头,说,“这一点我并不清楚,不过江小锦确实是这么多年来,大姐唯一肯接触的一个凡人。这也是为什么她能来回行走密密湖,而我们又多不加干扰的原因。” 唯一肯接触的凡人?难道说,江小锦有什么特别之处? “关于肖玉儿的过去,你都知道些什么?” 终于问到了主题,在旁边一直憋着没吭声的王富曲心想。 肖邦皱了皱眉,褐色的眸子微微一沉,问道:“什么意思?” 秦炎往肖邦站的位置走了两步,神情严峻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把你知道的有关肖玉儿的所有情况,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肖邦站在原地没动,神情中既无畏惧,却也没有任何想要挑战的意思,他早就在心里无数遍的衡量过目前敌我双方的实力,虽然对方只有两人,而他们大大小小却有几百之多,但是他却悲哀的认清了一个事实,他们就算再加上两倍的数量,也远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想要知道大姐的情况吗?”肖邦踌躇良久,终于出声问道。 “肖邦,如果肖玉儿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不过我现在对她这个人很感兴趣,所以,你没得选择。”秦炎显得很不耐烦,在这样的地方,他待的很不舒服。如果接下来肖邦还要磨磨蹭蹭的,那他真的会很不客气的将他给拎出去暴打一顿。 肖邦似乎也意识到了秦炎的不良情绪,只稍稍思索了几秒钟,便在心里叹息一声,说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大姐除了活的时间久了些,并没有任何不可告人之处。” “我认识大姐的时候还只是一条小蛇,那是在八百多年前了,当时她活了多久,我并不清楚。只知道那个时候她看着非常年轻,人也很漂亮。我母亲当时被猎人射了两箭,伤的很重,而我是我母亲唯一存活下来的孩子。大姐在密林中发现了我们,然后把我和我母亲带回了家中,不过很可惜,她没能救回我母亲,她把我母亲葬在了房屋后面,之后我就一直跟着她了。” “八百多年来,大姐一直是一个人,而样貌随着岁月的流逝,也渐渐的从年轻趋向于中年,不过对于这个她一向都毫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只有一张画,我想,刚刚你们在她的寝洞里应该已经看到了。就是那张有两个小孩的画。我问过大姐,其中的小女孩是她本人,但是另一个小男孩却怎么都不肯说了。或者说,她也说不清楚吧。她只见过那个男孩一次,除了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和一颗药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信息了。那颗药救过大姐的命,她说,本来那药是拿给她母亲吃的,可是母亲吃了从药店抓来的药后,病情有所好转,而她为了照顾整个家,需要每天都干活。她想起男孩曾说过,这药可以使身体变的非常强壮,于是她便想,如果她把药吃了,她的身体是不是可以变的很强壮?那是不是就能干更多活了?” “所以,她就把那颗药给吃了。但是吃完药,身体并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当时她就想,或许那个男孩是骗她的,这根本什么效果都没有嘛。后来,随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到两年后她的家乡发生了战乱,她父母带着她和弟弟只好离开了那里,在迁移的途中,父母和弟弟全都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不光他们,很多人都是如此,却唯有她还好好的活着。这个时候她才惊异的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同之处,在这两年中,她竟然一场病都没得过。虽然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还是瘦瘦巴巴的,但是无疑却很健康。至少不会生病,就算在瘟疫横行的时代,在尸体中来回穿梭,她都一点事也没有。” “这便使她想起来了两年前吃下的那颗药,原来,那个男孩并没有骗她。” 说到这里,肖邦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秦炎,说,“这是大姐最早时候的事情,也是她之所以可以长久的活着的原因所在。这,应该是你想要的答案吧?” 秦炎再次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肖邦这么揣测他的心思。于是便很不耐烦的说道:“接着说下去。” “后来,她开始全国各地的行走,特别是一些寺庙、道观,或者山中有高人隐居的地方,但是,二十多年过去,她走遍大江南北,也没有找到那个小男孩。而这个时候她已年过三十,然后她又惊异的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一个事实,她竟然不会变老。此时她才意识到,那个给她药的小男孩真的不是一般人。” “再后来,她走的实在有些累了,而且心里也有了一个想法,可能终其一生她都不会找到这个人了。恰巧这时,她碰到了一位高人,大姐当时只告诉我说是位高人,具体是什么人,我并不清楚。高人带着她隐居山林三十年,并且教会了她修炼的基本法门。” “关于大姐的过去,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其它的,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验孕棒 刁宝豆走后,温馨心里突然异常的烦躁起来,特别是当她想起五楼和那个神秘的女人,以及刁宝豆欲言又止的模样时,就更是觉得胸腹内部憋闷的难受。 看也没看就顺手扯过旁边的一个抱枕,“啪”的一声甩到了刁宝豆刚才坐过的地方。就不能把事情一口气给说清楚了?非得跟个闷葫芦似的问一句吐一句?不问就死憋着不说?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温馨还想接着再骂几句粗话,可想来想去也没找到适合刁宝豆的词语,最后只能作罢,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了一会闷气。 快七点的时候,温馨感到肚子有点饿了,她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到满满的食物,却突然又没有一点胃口了。唉,现在就连肚子都在跟自己过不去,一会饿一会不饿的,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想了想,最后还是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菠菜和面条出来,就随便下碗面来吃吃吧。 在吃面条的时候,温馨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己上个月是几号来的大姨妈?十二月五号吧,嗯,应该没错。可是今天几号了?今天是秦炎走后的第三天,大年初三,阳历的日期应该是一月十二号。 十二号?超了一个星期? 温馨暂时停下吃面的动作,将筷子搁置在碗边。咬着嘴唇又仔细的想了想,自从过了十七岁,自己的大姨妈一向都很准时,三十天一次,诡异的竟然一次都没差过,但是这一次.......。 随后温馨便想起自己生日的那天晚上,那是十二月二十号,生理期的危险日,可是当时秦炎并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实际上这家伙也从来就没做过。温馨之前买过一次***,但是拿回家后,他竟然每个撕开套进手指试了试,再脱下来的时候,***就全都穿了底。当时他还一脸纳闷的表情,并且还说,要是把这东西套在他那个上面,他肯定分分钟就得泄气。看他那一脸煞有介事的样子,温馨便没强迫他戴,但是自那以后,温馨就再也没有买过***了,不过秦炎还算听话,每次都随了她的意愿,挑在安全期做。唯独上一次,她过生日的那天晚上。 现在温馨已经完全没有了吃饭的欲望,她低下头,把手轻轻的放在小腹上,心想,难道这里现在真的已经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了? 莫名的,心里突然感到了一丝温暖,眼睛也随之渐渐的湿润起来。想起上一世失去的那个孩子,当时便心痛如刀割一般。而当这一世来临时,虽然再不曾去想过孩子的事情,但随着父母的离世,与秦炎的感情逐渐的加深,她也想过可以跟他一起有个孩子,一起抚养他,陪伴他长大。而对于自己来说,这个世上也终于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骨肉。 就算这样凭空想一想,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蜜和幸福! 只是,不知道秦炎还会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里,温馨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丝懊悔,自己当时就不应该把话说的那么绝,自然而然在一起的怎么了?因为责任在一起的又怎么了?只要他像现在这样一如既往的对我好,只要两个人可以相处融洽,真正的爱情又算的了什么呢?更何况这个世上本就不会永久的存在真爱,即便有,最后也会消耗在普通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中,从而变成一段难以割舍的亲情。再说了,我真正所需要的不就是亲情吗? 唉,现在再懊悔也已经晚了,除非秦炎会在十天之内赶回来,不,就算二十天赶回来也行,我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可是......如果他从此以后都不回来了呢? 温馨将两只手都放到自己的小腹上,这一刻,心里竟然从没有这么平静过。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嗯,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只要有这个小东西就行,爸妈给我留下的钱足够养活我们母子了,就算我二十年不工作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想到这里,温馨脸上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她抬头看了看面前已经黏在一起的面条,又摸了摸碗,已经凉透到不能再吃的地步了。遂起身到厨房,打算给自己再从新下一面鸡蛋面。 如果真的是怀孕了,那前期的营养则至关重要,一定一定得先把身体养好才行。 随后,温馨吃了一大碗带有荷包蛋和火腿的面条,就连汤汁都没剩下。然后收拾了餐桌和厨房,便打算简单洗漱一下,进卧室躺着看会书。 刷牙的时候,温馨突然又想到,我只是过了一周没来大姨妈而已,有没有可能只是月经紊乱?不是怀孕呢?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心里便立刻慌乱起来,心想,要不......下楼去药店买个验孕纸测测? 可是......刁宝豆走的时候嘱咐我不要出门,更加不要下楼;而就算刁宝豆不嘱咐,温馨也实在拿不出勇气现在就走出家门,因为她真的害怕一进电梯自己会不会又不由自主的按下五楼的按钮。 可是,如果不用验孕棒测的话,又怎么能肯定自己真的是怀孕了呢?虽然大姨妈一向很准,但也保不齐会紊乱一次啊。 温馨揪着头发陷入一片凌乱中,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对了,刁宝豆应该还会回来的吧,他的东西还在这,而且他走的时候也没说不回来,那不如让他给买了带回来? 想到这里,温馨立刻跑到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机,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把号码拨了出去,此时她心里只想着要确定自己是否怀孕的事实,至于其它的事情,则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喂?刁宝豆?”电话接通后,温馨迫不及待的首先发出了声音,并且也没有向之前那样在喊到他的名字时,忍俊不禁的感到一阵好笑。 “有事?”刁宝豆一如既往的用自己简洁的说话方式问道。 “那个......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去药店买个东西。” “什么?” “验孕棒,或者验孕纸,哪个都行,总之就是检验怀孕的东西,能帮我带一个回来吗?” “......”电话那头的刁宝豆明显一愣,也没出声回答。 温馨以为他没听明白,咬着嘴唇斟酌了几秒用词,便又开口解释般的说道:“是这样的,我的身体发生了一点小变化,所以,我需要那个东西来确认一下。” “验孕棒?”刁宝豆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过温馨并没有在意。 “对,拜托了。” “好。” “那先谢谢了。” “不用。” 之后电话里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对了,你有没有见到小熙的妈妈?” “见到了。”刁宝豆的声音依旧很沉闷,而温馨这时也已经注意到了他好像情绪很低落,不过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因为小熙妈妈出了车祸的原因。 “情况怎么样?” “不是很好。”简短的四个字,并且听起来并没有解释一下的意愿。 温馨撇撇嘴,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丝毫也没在意,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碰到她爸爸?” “没有。” “她爸不在医院?” “是的。” 温馨一听有些惊讶,“为什么?她爸爸不是应该守在旁边的吗?” “小熙说,她爸晕血。” 晕血?这是特么什么破理由?因为晕血就能老婆都死了也不去医院看看?还是说,她爸已经知道她妈出轨的事情了,所以才不想去见老婆最后一面的? “小熙怎么样?” “还好。” 还好?温馨对刁宝豆彻底无语了,遂打算结束此次谈话。 “你还需要在那里待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回了。” “那好,别忘了买......” “验孕棒。”刁宝豆打断了温馨正要说出口的话语。 温馨对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咬牙说道:“对。” 挂断电话后,温馨很郁闷的看着手机嘀咕道:“这个世界怎么会存在刁宝豆这样的人?怪胎啊!” 温馨知道刁宝豆和她一样,都是死后重生的,所以也相信他之前在餐厅对她讲起的被雷电电死一事,所以说,他的脑子当时被电坏了? 嗯,极有可能! 因为刁宝豆刚刚说马上回来,所以温馨换了睡衣,便窝在客厅沙发上看书,也好方便给他开门。 晚上十点整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温馨走过去先从猫眼往外望了望,然后才打开了房门。 “都结束了?” “结束了。” “小熙呢?回家了吗?” “没有。” “还在医院?” “对,她说想再陪陪她妈妈,医生把她妈暂时单独留在了病房。”破天荒的,这次竟多加然解释了两句。 “她一个人?” “不是,还有爷爷奶奶。” “噢,那就好。” 刁宝豆换好鞋,一声不响的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递了过来。温馨打开看了看,是两个验孕棒。 “那个......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趟卫生间。” 刁宝豆脱下外套挂在架子上,眼神复杂的看着温馨脚步匆忙的去了卫生间......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寻找手机 今天是离开温馨后的第七天,一大早就被一声狼嚎惊醒后的秦炎,睁开眼睛脑中首先蹦出的便是这句话。之后,他迅速的翻身下床,连外衣也没来及穿就跑出卧室,窜到隔壁母狼所待的那个小房间。 推开房门,一股呛鼻的腥臊味扑面而来,秦炎按下门口的开关,还没走到母狼身边就听到了从那里传来的微弱的哼哼声。母狼的生产竟然顺利的出乎意料,在秦炎还没来及目睹的时候,三只小狼已经从他们母亲的产道里滑落,伸着没有睁开眼睛的小脑袋四处寻找母亲的身体。 秦炎拿来一块干净的棉布,挨个把小狼黏糊糊的身体擦干,然后再把他们塞到母狼的怀里,微笑着看他们在母狼的胸口处拱啊拱的找奶吃。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银狼蹲卧在一旁,满眼宠爱的看着三只小狼,听到秦炎的问话,满怀感激的望了他一眼,遂又转头看向母狼和小狼。 那天离开密密湖,秦炎和王富曲终究是没把肖邦和一众妖兽怎么样,其实本来去的时候他们也没想过要把他们怎么样,只是在临走时,秦炎警告肖邦,以后不许在杀害草原狼或者虎等兽类。而肖邦除了点头应允,却也没有其它选择。 之后,秦炎便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只因为他的那颗药,所以肖玉儿才得以长生不老,也正是因为此,肖玉儿便一心想要找到他,只是,让秦炎困惑不解的是,肖玉儿找他想干什么呢? 从故至今,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求得长生不老药却不可得,而肖玉儿只因为和他简单的一面之缘,而轻松拿到,这是不是应该说是三生有幸呢?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在这世间享受别人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为什么非得执着于找他这件事?而找到他又想怎么样呢? 秦炎非常好奇,如果肖玉儿有一天真的跟自己正面相遇,那么,她会对我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因为刚刚生产完,母狼的身体看起来非常虚弱,奶水似乎也不是很多的样子,所以小狼在吃不出奶的情况下,只得吐出**,脑袋毫无目标的向上“嘤嘤”叫了两声,便趴在母狼的肚皮上歇着不动了。 秦炎想起白晓鸥在生完双胞胎弟弟时,奶奶似乎整日都在给她炖鸡汤炖鱼汤的,隐约也听到他们在说,那是汤汤水水用来下奶最好不过了,遂起身走出门外,打算也给母狼弄些鸡汤鱼汤的来喝一些。 “你对这一带又不熟,还是我去吧。”王富曲打着哈欠从楼上慢悠悠的走下来,对着升起的朝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昨晚不是出去找美女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噢,我知道了,被美女拒绝了,所以才灰溜溜的回来睡觉,哈哈,你也有今天。” “这么小看你三叔的魅力,有机会,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王富曲对着秦炎挤了挤眼睛,接着问道:“还给它来条羊腿?” “这次不用羊腿了,弄点鸡汤鱼汤的吧。” “什么玩意?鸡汤鱼汤?哈哈......小子,你当这是女人坐月子呢?还鸡汤鱼汤,它可是一条狼,一条地地道道的草原狼。那玩意它爱喝才怪。” “怎么?和人不一样啊?”秦炎摸了摸鼻子,还以为但凡是母的,生完孩子都是一个样的。 “唉,傻子。”王富曲叹息一声,摇着头,一转身就没了影子。 王富曲走后,秦炎又回屋看了看母狼,之后便躺会自己的床上,百无聊赖的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 十天,如果过了十天我不去找她,是不是从此就真的形同陌路? 其实在秦炎内心,是很想回去找温馨的,虽然到现在也还搞懂她嘴里的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可是一想到以后再也吃不上她做的饭菜,睡不了她卧室那张既柔软又舒适的木床,心里便郁闷的跟饿了很多天一样。可要是回到她家,她问起自己是不是想通了爱情和激情怎么回事时,如果他告诉温馨,他是为了她的菜和床才回来的,不知道她心里会是种什么感受,会不会到厨房拎把菜刀出来直接把他给剁了?嗯,有可能。可是她卧室的床的确很舒服啊,起码比他青丘的床要舒服了不止一百倍,并且被子上还兼有一种很好闻的清谈的香味。 想起温馨被子上的味道,秦炎竟然没出息的硬了起来。他皱眉看向自己的下半身,一时竟然有些莫名其妙,想个味道而已,又没想她的身体,怎么就能挺起来了呢? 秦炎从床上坐起来,苦恼的盯着那个东西出神,这要怎么办才好?难道还学以前那样,用**的办法把它给逼出来?可那滋味......实在不好受啊!这时秦炎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在河边秦朋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说,当你脑中想起某个女人性感的一面,然后自己的老二也随之兴奋起来,那就说明你可能真的爱上她了。 那这么说,我应该是爱温馨的了?不对,我从刚才到现在没想她什么性感的一面啊,我想的只是她被子上的味道而已,想起那个味道,然后身体就硬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爱上那个味道了? 靠,这特么什么逻辑? 对了,如果我想着温馨的身体,会不会一泻而下呢?要不......试试? 之后,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秦炎一面想着温馨,一边拿好意卷纸,候在那笔挺的坚硬之物旁边,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没等一泻而下的时刻到来,那东西竟然自己又软趴趴的耷拉了下来。 噢.......秦炎对自己的兄弟彻底无语了,莫名其妙的起来,又莫名其妙的下去,你特么想告诉我什么?他顺手将裤裆上的一卷纸给扔到一边,拉上裤子拉链,之后烦躁的将双手搁置脑后,躺倒在床,眼睛不经意间却看到手臂上天蓝色的毛衣,然后便将胳膊凑到鼻下闻了闻,嗯,都那么多天了,上面竟然还残留着温馨家洗衣液的味道。这件毛衣是温馨买的,上次穿脏以后,也是她亲自用手洗的。 其实秦炎的大部分衣服都是温馨买的,在这方面,她是相当的有眼光,都不用他跟着去试,选好颜色和尺码,一买一个合适。 唉,想到这里秦炎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欠了温馨什么一样。要不......给她打个电话? 想到电话,秦炎就愣了,他电话呢?记得回到青丘的时候直接就把装着电话的外套给丢到了一边,后来就一直没去管它,再后来王富曲去找他,直接就跟他离开了,然后就再没回去过。所以说,外套和手机现在都还在青丘? 秦炎“腾”的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心想,不行,我得回去一趟,得把手机和外套拿回来,那外套是温馨给买的,而手机里也有好些重要的东西,先不说那几个对我来说重要的人的联系方式,光是之前拍下来的照片就会让他狠狠的舍不得丢弃。 秦炎走出卧室,恰巧碰到给母狼找食回来的王富曲。 “来,看看我给狼妈找了什么好吃的,还有咱俩的早餐,一并端了回来。”王富曲咋咋呼呼的将手里的一大堆东西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然后邀功般的对秦炎说,“吃了这些东西,保准母狼能下奶,你的小狼崽也就饿不着了......哎,你去哪啊?我刚回来你就走?” 秦炎来不及跟王富曲解释,只留下一句“我回去拿点东西”,便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回到青丘,秦炎首先去了自己房间,可是整间屋子既没有外套,也没有手机。他想了想,转身便向爷爷奶奶住的小木屋那里奔去,记得当时跟淼淼首先回的就是那儿,然后吃饭的时候就顺手把衣服也脱在了那,嗯,应该没错。 “小炎,你找什么呢?这几天跑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怎么一回来就翻东翻西的,土匪啊你?”牛玉兰本来坐在石桌前喝茶,看到秦炎进屋便追了过去。 “奶奶,你还记得我刚回来时身上穿的那件蓝色的羽绒服外套吗?” “记得啊,我都多少年没见过羽绒服了,稀罕的很,当时不还摸了几把吗?” “知道它在哪吗?” “知道啊,被我收起来了。” “呼......”秦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一颗紧张的心也暂时安定了下来。 “您把它给我吧。” “行,我给你拿去。” 牛玉兰从屋子一角的箱子里拿出了秦炎的那件蓝色羽绒服,交还给他的时候问道:“怎么?你还去啊?你外公不是说不让你去了吗?” “不是,我找个东西,咦?”在一只手伸进他惯常放手机的那个衣兜时,秦炎心里顿时一惊,奇怪,怎么没有?他接着又翻了翻其它几个兜,可任凭他怎么翻,却是手机的影子都没看到。 “找手机啊?”牛玉兰问道。 “对,您给掏出来了?” “不是我掏的,你妹妹给拿走了,她好奇,想玩玩上面的游戏。” “她现在哪?” “估计去点点那了......哎,这孩子,跑这么快。”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离开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一连三天,温馨都窝在家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斜躺在沙发上看书、听音乐,有时也会摸着小腹低声喃喃自语。每当这个时候,刁宝豆都会抬头看她两眼,然后再接着看自己的书。 到第四天的时候,冰箱里的存粮终于即将告罄,站在厨房里的温馨也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她竟然把之前为秦炎准备的那些肉类全都给吃光了,当然刁宝豆也替她分担了一部分,但是大多数的食物最后还是进到了她自己的肚子里。从来都没发现,她竟然这么能吃! “需要出去一趟采购吃食了。”走出厨房的温馨对刚从健身房出来的刁宝豆说道,一起住的这几天,她发现这个男人的生活习惯健康规律的几乎有些变态,每天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看书,几点锻炼,进行肌肉拉伸,不差一分一秒的严格执行。不过有一点比较好,他会做饭,而且厨艺还不赖。打着前期养胎的旗号,温馨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了几天。 “可以网上订购。”刁宝豆似乎极为习惯这种整日宅在家里的日子,对于他来说,别说几天不出门了,就是一个月,两个月不出门,他除了觉的惬意,再没其它感觉了。 “网上订的不新鲜,我需要补充营养。”说着,温馨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神情中透着一股隐隐的喜悦。 不知道刁宝豆是习惯了温馨的这种神态,还是说已经从心底里接受了她怀孕的事实,总之,在她这么说的时候,他竟然丝毫没有感到不悦或者不妥,只是低头略一思索,然后对温馨说道,“要不,你把要采买的东西都写下来,我自己出去买。” “你是在担心暂住在五楼的那个女人吗?”对于这个问题,刁宝豆至始至终都没有将实情和盘托出,也是巧了,温馨赶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怀了孕,所以注意力自然而然的从五楼的那个女人身上就转移到了自己的肚子上,也因此,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刁宝豆继续纠缠下去。 听到这个问题,刁宝豆默认般的没有吭声。 “老刁,你知道吗?我这个人,从生下来就很普通,我爸妈之所以给我起名叫温馨,是希望我能有个温暖而又幸福的一生,这也正是我所期盼的。” “所以呢?” “所以,像我这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又生平从没做过什么令人深恶痛绝的坏事,别人也就没有理由来找我的麻烦,这个道理说的通吧?” “嗯,完全说的通。”刁宝豆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说的通,那我为什么还要害怕那个奇奇怪怪的女人呢?” 刁宝豆以一种平静至极的眼神看着温馨,问,“如果她找你不单单是为了你呢?” “不单单是为了我?那是为谁?” 刁宝豆停顿了几秒,然后低声说道:“你男朋友。” “你说秦炎?”温馨一下愣住了,这个答案她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那家伙身上有些本身,自从认识他以来,一向都是他去收拾别人,可从来也没见过有哪个没眼力的会来找他的麻烦,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难道说,他以前跟这个女人有染,后来出于某种原因辜负了人家?可是也不像啊,即便自己想不起那女人的长相,但是凭感觉也知道她的年龄怎么看都要超出秦炎好多了。 “你能一次把事情说清楚吗?秦炎到底怎么招到那个女人了?”温馨皱眉看向刁宝豆。 刁宝豆摊了摊手,说,“我就知道这些,她说,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男朋友。” “为什么要等秦炎?” 刁宝豆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奉告,当然,他也毫不知情。 温馨咬着下唇低头想了一会,说,“老刁,你觉得,我有没有必要也去趟五楼?找那个女人仔细的问一问?”如果她现在没有怀孕,这句话温馨绝对不会问刁宝豆,而是一定会跑去五楼问那个女人,问她和秦炎到底有什么恩怨?问她如果在这里等不到秦炎她会怎么做?等到了又想干什么? 可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她怀孕了,她不能冒着失去孩子的风险,莽莽撞撞的去做任何有可能对身体造成哪怕一丁点伤害的事情。而她之所以会询问刁宝豆,原因无外乎是刁宝豆曾经见过那个女人,因此他肯定也会在利害关系方面有一定的判断,如此而已。 “最好不要去。”那个女人本来就想要将温馨给带走,如果她这时候找上门去,那是不是意味着自投罗网? “她会伤害我?”温馨问。 “极有可能。” “极有可能。”温馨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并且在心里琢磨着它实际存在的意义。 “如果你愿意,我们最好离开这里。”其实刁宝豆这几天考虑的已经很清楚了,从那个女人的口中可以知道,温馨的男朋友,就是叫秦炎的那个男孩,他不一定会回来,如果他不回来,那个女人就会带走温馨,带去哪里谁都不知道,而在这之前,刁宝豆很想先她一步将温馨给带走,可能以那个女人的实力最终还是会找到他们,但是她的注意力现在毕竟还在秦炎身上,如果在他们走后,秦炎恰好回来了,那是不是可以说,温馨就安全了呢? 对于秦炎,刁宝豆一无所知,但凭他的感觉,那个男孩绝对不简单,只不过,不知道在面对那个诡异的女人时,他有没有胜出的几率呢? “离开这里,去哪里?”温馨皱了皱眉,这个想法她从来就没有产生过,她从一出生就住在这个房子里,这儿是她的家,也是她和秦炎开始的地方,如果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她是打算一直住到拆迁的,前提是如果能活到那时候。 “哪里都好,只要那个女人找不到你。” 闻言,温馨惊讶的抬头看向刁宝豆,问道:“她想对我做什么?你知道对不对?” “她想带你走,如果......你男朋友不回来。” “什么意思?” “唉,”刁宝豆轻轻叹了口气,“你和秦炎是不是有个十天之约?那个女人说,如果十天之内秦炎还不回来,她就会带你走,别问我带去哪里,因为我也不知道。” 十天之约?这是我和秦炎的秘密,她怎么会知道? 温馨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同时心中想着,这个世界,果然很不寻常。 “所以......你认为我离开这里比较好?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因为不适合,容易打草惊蛇。” “那现在呢?很适合?” “相对来说是的。”然后,刁宝豆略微思索一下,问,“秦炎离开几天了?” 温馨想也不想的张口就答,“七天,今天是第七天。” “那么,时间似乎有些紧张了。”顿了顿,刁宝豆继续说道:“如果你相信我,我会带你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以确保你母子的平安。” 温馨将整个身体都窝进沙发里,咬着嘴唇纠结着考虑了足足两分钟,最好却依然犹豫不决的说道:“如果我走了,而秦炎恰好回来,他找不到我怎么办?” “我想,那个时候他应该没有时间去考虑找你的事情。” “你是说,那个女人会......” “没错,”刁宝豆没等温馨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温馨,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应该考虑的是你自身的安全问题,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至于那个女人,她本来就是秦炎招来的,难道不应该他自己出面来解决吗?更何况......” 温馨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她明白刁宝豆没有说出话的意思,更何况秦炎还不一定会回来,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她恐怕只能乖乖任由那个女人来带走了。 “那......我们要去哪?” 听到这句话,刁宝豆松了一口气,说,“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相信我,尽管跟我走。” 此时正是中午十一点半,暖暖的阳光普照大地,楼下的落叶尽数笼罩在一片金黄之中,就连呼吸的空气中都含了浓浓的太阳的味道。 温馨双手插在上衣口袋中,背上背了一个出门时经常带的小皮包,此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了。而刁宝豆则更加的干脆,除了手里拎着的车钥匙,竟然什么东西都没带。 “连手机都没拿,这样真的安全?”坐进车里后,温馨有些忧虑的说道。 “带了才不安全。”为了不引起那个女人的怀疑,两个人选择轻装离开。并且在发动汽车之后,刁宝豆一面留意着后面有无尾随的车辆或行人,一面故意将车往附近的超大型超市的方向开去。 进到超市中,温馨推了一辆推车,真的往售卖肉类和蔬菜的地方走了过去,并且认认真真的选了好些可烹饪的菜肴,以及一些速冻的水饺馄饨之类。等到出来时,两人将那些东西悉数装进后备箱,然后开着车大模大样的离开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真朋友? 最后秦炎是在白帆的手中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不过因为电量被淼淼用完,早就自行关机了。 “想回去?”白帆坐在石凳上,边喝茶边轻描淡写的问道。 “不是,我只是......只是.......”面对白帆,秦炎握着黑屏的手机竟然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难道告诉他,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手机? “行了,不用解释。”白帆喝了口茶,对着秦炎挥了挥手,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吧。 回到钟南山,秦炎让王富曲帮着找到一个匹配他手机的充电器,插上电源后,他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手机发起了呆。 “小子,你折腾大半天就为了把手机拿回来,然后看着它出神?”王富曲本来是要出去的,人都走到门口了,回头看到秦炎那副熊样,转身又折了回来。 秦炎没有回答王富曲,依旧盯着手机默不吭声。 “真让你给闷死了。”王富曲上前两步,拿起秦炎的手机就给打开了,“想看就看,想打给谁就打给谁,你傻坐在这七想八想的有用吗?” 手机在“嗡”的一声响后,停顿了大约十秒钟的时间,便接二连三的响起未接电话和短信的声音。 “哟,你小子人缘还挺好,回家几天竟然这么多人找你。给,你自己看吧,我要出去办点事。” 秦炎接过手机,盯着闪光的屏幕一条一条往下看,在他离开的那几天,钱涛给他打过电话,钱洋也打过,还发了好几条啰里啰嗦的信息;彤彤和林琳也打过,彤彤留言说,让他看见务必要回电;然后是......温馨,温馨竟然给他打电话了? 秦炎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名字和号码看了好几遍,真的是温馨,千真万确,她是后悔了?还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秦炎又翻了几遍留言,并没有找到有关温馨的任何一条信息,却反而看到了秦小熙的留言,她说她妈死了。 秦炎没功夫猜想秦小熙的妈妈是怎么死的,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温馨,想的是在他离开的前几天,有可能会对温馨造成威胁的人和事,可想来想去,除了她二叔父子俩,并没有什么可以对她造成威胁的事情存在。 难道说,她二叔一家人又去她家里要钱了?也不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大可以报警,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吃这个闷亏的。 那是什么事能让她在对我说了十天之约的事情之后,会放下身段,主动打电话给我? 秦炎按下了温馨的号码,铃声一直响到自己机械的“您所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的女声响起。看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半,会不会去洗澡了?秦炎耐着性子等了二十分钟,再次按下了温馨的号码,如同第一次,依然无人接听。秦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就从椅子上“腾”的站了起来,穿上外套,拔下手机,转个身就不见了踪影。 再现身的时候,秦炎人已经到了翡翠蝴蝶湾的上空,他蹲在云层间,眯着眼睛往下瞧。晚上八点的翡翠蝴蝶湾荡漾在一片温暖的黄色光影中,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很多人都会选择待在家中和家人一起看看电视,说说话,然后到点就上床睡觉,过着无聊而又平凡的幸福人生。 可是......为什么五栋十楼的窗户是黑的? 秦炎敏锐的察觉到了那栋楼里隐藏的一丝异常,同时也注意到了温馨的窗口并没有灯光射出。她出门了?不应该啊,晚上那丫头一向都不喜欢出去,特别是冬天,而且还是一个人。 秦炎跳下云层,落身于五栋楼前的一片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中,然后迈开大步向一楼中的电梯走去。在按下十楼的按钮后,他瞟了一眼电梯数字上的“5”这个按钮,沉着脸没作任何声响的看着电梯迅速运行到十楼。 走进温馨家,打开灯,竟意外的在门口看到了一双崭新的、最多穿了几天的男式棉拖鞋。秦炎盯着那双棉拖鞋愣了愣,随后脸色阴沉的更加深了几分。他走进空荡荡的客厅,一切的物品都整理有序,全部待在它们该待的地方,和他离开时几乎毫无二致,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陌生的、属于男人年轻特有的强烈气息。秦炎闭着眼睛感受了两分钟,随即转身向客房的方向走去,果然,这里的床铺被人睡过,枕头上还整齐的叠放着一套不属于他的陌生的男式睡衣。拉开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同样是男式的,整洁干净,却又令人十分的厌恶。 走出客房,来到温馨的房间,首先便在床头柜的一侧发现了她的手机。秦炎拿起温馨的手机,打开,在通话记录一栏里除了看到自己的两个未接来电,竟然意外的看到一个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名字,刁宝豆。 这人不是秦小熙妈妈的情人吗?他什么时候跟温馨这么熟了?竟然把他的电话号码都给记了下来?秦炎知道温馨有个习惯,不是很熟悉且又可靠的朋友,她是不会将对方的号码给记下来的,用她的话说就是:真朋友难得,但同样,不真的朋友自然也没有联系的必要。 这么说,刁宝豆现在成了温馨的真朋友了? 秦炎黑着脸将温馨的手机给揣进了自己的兜里,然后又查看了下她卧室的其它地方,当在她的衣柜里发现了自己所有的衣物时,心里的那丝不悦总算稍微缓解了几分。继而心里也有了那么一点判断,估计这几天住在客房里的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叫刁宝豆的,秦小熙的数学老师,她妈妈每周幽会的婚外情人。 因为温馨所有的衣物都在,洗漱用品也一样不少,所以秦炎根本就没有往她会离开家这个方向去想,他以为,她只是暂时出去吃个晚饭,或许是和刁宝豆一起,晚会是一定会回家的。而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刁宝豆就该彻底的打包滚蛋了。 一想到刁宝豆这几天住在这里,这一点尤其让秦炎百思不得其解,以温馨的性子,她怎么会允许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男人住到家里来呢?脑子坏掉了还是被别人勾了魂? 秦炎耐着性子坐在沙发上等到九点钟,却依然不见温馨回来的踪迹。他烦躁的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趟,然后想到什么一样,掏出电话拨通了秦小熙的手机。 “哥哥,你回来了?”秦小熙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平淡,起码里面并没有夹杂秦炎预想的悲痛或者消沉,本来秦炎还想着在接通的一开始,开口安慰她几句,可现在一听到她那似乎比自己还镇定的声音,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头好了。 “那个......小熙,你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比较想你,有时间跟我见个面吗?” 挺好的? 听到这句话,秦炎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我刚才看到的那条她妈妈遇车祸死了的消息是假的?那不是她发的? “小熙,你妈妈不是......” “对,她死了,昨天火化的,今天已经下葬结束了,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秦小熙接过秦炎未说出口的话,平淡的语气就好像不是在谈论她妈妈的生死大事,而是闲话别人的家常一般。 “小熙,你没事吧?”秦小熙越是这样,秦炎便越发觉得她很不正常。 “没事啊,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挺好的。” 这孩子,难道是过于悲痛了? “没事就好,如果明天没什么事,我会去找你。对了,你那个数学老师,好像是叫刁宝豆吧,他现在怎么样?”终于说到了主题,不容易啊! “刁老师?他应该还那样吧,不过我非常感谢他能来医院看望我妈妈,虽然我说了不要来,可他还是来了,他帮着我擦干了我妈身上的所有血迹,帮我妈换了衣服,还给她化了个淡妆,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这些事,本来应该我爸爸来做的,可自从我妈出事就不见了我爸的踪影,一直到今天下葬才出现。”从秦小熙的语气里,真的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她好像在夸赞刁宝豆,又好像在谴责她爸爸,但这些从她的语气里却根本一点也听不出来,就好像她在平铺直叙的叙述一件事情一样。 “这么说来,刁宝豆似乎人还挺好的。” “是不赖。”小熙回道。 挂断小熙的电话,秦炎又在沙发上呆坐了半个小时,将近十点的时候,他终于坐不住了。猛然起身,转身走出家门。 下楼的时候,刁宝豆再次瞟了眼五楼的按钮,心想,等找到温馨我再去会会你。 秦炎首先去了刁宝豆住的公寓,不过上楼之前从那漆黑的窗口上他就知道温馨不在这里,即便如此,他还是上去了。 “这特么是男人住的地方吗?”秦炎皱着眉头在屋里转了一圈,两室两厅的房子,不算大,可一个人住却已经绰绰有余,一间卧室,一间健身房,一个餐厅,一个客厅,厨房卫生间干净的几乎可以住人。 这个男人的洁癖程度绝对可以超过温馨,秦炎很不高兴的在心里想道。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海岛 刁宝豆先是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到沪都东部的一个港口,之后把车停在停车场,带着温馨和在超市里买的两大袋的食物上了一艘封闭的约承载一百人左右的快艇,不过实际上里面最多也就坐了三十人。然后经过两个半小时的海上颠簸,在天色完全变黑之后,船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温馨根本无心去听广播里所说的目前到达港口的名称,她在快艇的晃动中勉强站稳身子,抓住一切可抓的、并能维持身体平衡的东西,颤抖着双腿向外走去。在这之前,温馨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晕船,从小到大她坐过大大小小几十次船了,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的难受和难熬,这哪是坐船啊?简直是要命。 走出快艇,温馨再一次蹲在地上狂吐起来,可是“呕”了几声,却只吐出了几口酸水,此外再无其他。不过想想她也吐不出什么其它的东西了,在船上的时候,她吐了不下五、六次,能吐的不能吐的全部吐了出来,再吐,恐怕就只有肚子里的五脏六腑了。 刁宝豆一声不响的递了一张纸巾过来,温馨狠狠的扯过,抬头看着他,恨恨说道:“早知如此,我就应该乖乖的待在家里,即便被人抓走,那也比到这里受罪强。” 刁宝豆无奈的挑了挑眉,说,“我也没想到你会晕船。” “那你想到什么了?”温馨犹不解气。 刁宝豆没有吭声,沉默持续了大约三分钟的时间,刁宝豆低声说道:“我们是不少应该先离开这里再说?” 温馨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明白自己刚刚有些无理了。缓了缓脸色,站起身看了看前方只有为数不多的灯火的小岛,纳闷的看向刁宝豆,问道:“这是哪里?为什么要选择来这里?” “你还能走吗?不能我可以背你。”刁宝豆没有直接回答温馨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更直接、更实际的问题。 “不用。”温馨摇了摇头,并将身上的羽绒服拉链往上拉了拉,缩着脖子对他说,“快走吧,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这里实在太冷了,而且还很臭。”温馨有些受不了这里的鱼腥味,一闻到这个胃里就忍不住的再次翻江倒海,所以就连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都让她听着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两人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向上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其中经过几户有着三、四层楼房的人家,从屋里飘出的不知是什么汤的香味让温馨忍不住咽了好几次唾沫。她看着前面刁宝豆的背影,真心希望他能在其中一户楼前停下脚步,然后推开门,请她进入那闪着温暖灯光的简陋小屋,再喝上一碗热热的汤,想想那都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事情了。可是,事实是,最后刁宝豆确实在一栋三层小楼前停了下来,但是却是一座漆黑的小楼,很明显里面杳无人迹,所以也就更加没有飘出美味的热汤的香味了。 刁宝豆将手里拎的两大袋食品放在地上,然后走到一侧的窗户下面,敏捷的跳到那足有一米半高的窗台上,伸手从里面摸出了一个东西,随后看也不看的又跳了下来,然后拿着手里的东西打开了一楼的大门。 刚一进到楼房里的时候,温馨并不觉得这里和外面有什么区别,除了能挡点海风,温度竟和外面一般无二,同样的寒冷彻骨。 刁宝豆打开一楼的空调,并将制热系统的温度调到最高,随后指了指沙发,对温馨说道:“一会就暖和了,我先出去弄些吃的回来,你坐下休息吧。” 刁宝豆出去后,温馨缩着身子窝进刚掀开盖布的沙发里,低头闻了闻身上的衣服,竟还隐隐带着之前在船上呕吐的味道,便忍不住又接连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声。最后缓过气来时,竟也觉的身子暖和了不少,她扭头看了看搁置在角落的硕大的空调,嗯,效果还不错。 身体一暖和起来,整个人也就舒服了不少,温馨从沙发上站起身,在这貌似一楼客厅的大厅里转悠了起来。首先引起她注意的是一个类似收银台一样的柜子,柜子上面放着一台电脑,两支笔,还有两本类似收据的小本本;柜子后面是一个长条形的货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水之类的东西,竟然还带着价格标码,可能是放的时间有些长了,看着给人一种分外陈旧的感觉。 货架旁边的墙上有两个方形的镜框,温馨瞅着上面的一家四口,男主人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板寸头,面貌特征跟刁宝豆有八分相似,而刁宝豆正好站在他身后,看着非常青涩的一张脸,肩膀也颇显瘦俏,估计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父子俩以一种相同的笑容盯着对面的相机镜头;男主人旁边依偎着一名小家碧玉般的女人,和他一般无二的年龄,虽然如此,却仍能看出其不凡的姿容,而她对着镜头笑起来的样子却又给人一种异常温暖的感觉,女人的后面站着一个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微胖,皮肤略黑,剪着很短的头发,眼睛细细的,眉毛却很粗,鼻子略微有些扁,嘴唇稍厚,又有些翘,总之,这样的五官配在一起怎么都不能称之为好看。 温馨以为,这样的一张被放大的、又挂在如此显眼地方的照片应该算是家庭照了,而很明显也能看的出刁宝豆和那对中年夫妇的关系,但是这个少女的相貌,总感觉与其他三人格格不入的样子,难道说,她不是刁宝豆的亲妹妹? 温馨正盯着那张照片发愣,大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随之一阵海风就着缝隙也钻了进来。温馨转身看去,只见刁宝豆手里端着两个像锅又像饭盆的东西走了进来,因为两只手已被占用,他便用脚“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今天先凑合吃点,明天我再开火做饭。”回到这里,刁宝豆说话的方式竟然比之以前有所改进。他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放到餐桌上,然后大步走入旁边的一个房间,很熟练的从里面拿来了碗筷和勺子。 刁宝豆就好像没有看到温馨站在镜框前一样,只顾兀自在桌边忙碌着往碗里装面条,盛汤,摆筷子,然后扭头对招呼温馨过去坐下。 “这个小女孩......是你妹妹?”温馨手指着镜框,面向刁宝豆问道。 “是,”刁宝豆看也不看就简单回答了一个字,温馨见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耸耸肩,也就不再接着询问了。 温馨连汤加面条一连吃了三碗,才感觉呕吐过的肚子这会终于活了过来,而刁宝豆在仅仅吃了一碗面条之后就放下筷子不动了,他扭头看向货架旁边的镜框,眼神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神情在闪烁。 “是不是觉得,我妹妹和我们三个很不像一家人?” “嗯,”很明显嘛,温馨心里想着。 “可事实是,她确实我爸妈亲生的。对于这一点,我爸一直都是持一种非常肯定的态度,并且还很疼爱她,在他眼里,他女儿并不比别人丑多少。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妹妹和我爸的一个姑姑长的很像,不,简直是一模一样。我爸说,我爷爷他们兄弟姐妹六人,个个都玉树临风、美丽帅气,唯独他最小的姑姑,又胖又丑,脑袋似乎还不太好用。不过这只是别人眼中的她,我爸却一直认为他这个小姑姑脑袋聪明的很。这样的她,在以前那种兄弟姐妹众多的大家庭中自然是不会得到家长喜爱的,别说喜爱了,就连最基本的公平公正都不会得到。不过即便如此,他那个小姑姑竟然并没有自暴自弃、自怨自艾下去,我爸说,她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非常懂的利用自身可以利用的资源,那就是读书。她对太祖父说,只要肯让她读书,什么都不用管她。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太祖父竟然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只是挥了挥手。可自那以后,却也包揽了她读书的所有费用。但是后来,却无端死于一场横来的车祸。她死的时候年仅三十二岁,没有嫁过人,也没谈过恋爱,而在此之前,除了我爸,也没有相处融洽,或是可以称为朋友的人。所以,除了我爸,也就不会有人会为她伤心。” 说到这里,刁宝豆停了停,望着已经停下筷子的温馨问道:“要不要喝点茶?” 温馨点了点头,于是两人移到旁边的一套木制茶具旁,刁宝豆将茶壶和杯子挨个用开水烫了两遍,然后又接来一壶净化过的纯净水,边烧边说,“我几乎每个月都会回这里一趟,住上个几天再回去。以前,我家是开民宿的,到这个岛上来旅游的人可以住在二楼和三楼的房间里,一楼管饭,大多都是海鲜之类的饭菜,很新鲜,外面来的人也爱吃。不过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海鲜一类的食物就不那么的喜爱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秦炎的妒火 在刁宝豆的家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用的信息,临走的时候,秦炎到厨房逛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桶黄色食用油和一瓶黑色的酱油,他走进刁宝豆的卧室,将酱油和食用油泼的床上、柜子上、衣服上,哪哪都是,泼完之后,他满意的拍了拍手,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不是干净吗?不是有洁癖吗?老子成全你。” 说完,又撇了撇嘴,转身利索的离开。 再回到温馨家的时候,房间里仍旧空无一人,秦炎皱着眉头站在客厅里,抬头望着墙上指向半夜十二点的大钟,心想,这丫头昏头了吗?这么晚了都不知道回家? 他从衣兜里掏出温馨的手机,找到上面刁宝豆的电话号码,然后拨了出去,不一会里面便传出一声机械的声音“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你他娘的有种别让老子找到你。 秦炎将手机从新装进兜里,低头想了想,转身出门,然后一闪身的功夫就来到了五楼,他在马育才家门口站了大约两分钟,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后,打开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秦炎打开客厅里明亮的灯光,给阴冷的房间增加了一丝丝的暖意,随后坐到单人沙发上,面向那扇紧紧关闭着的卧室门说道:“出来吧!” 其实在秦炎刚一出现在翡翠蝴蝶湾上空的时候,肖玉儿就知道他来了,她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而是一直在等,等秦炎主动找上门来。 如今,机会刚刚好! 肖玉儿身着一身五六十年代的、却极为贴身的黑色棉布衣衫走了出来,她走路的样子像极一只蹑手蹑脚的黑猫,轻盈且诡异的没有任何声响。用这种方式,她一直走到秦炎座椅对面的双人沙发上,然后双腿盘起,怡然自得的坐到了上面。 “肖玉儿?” “还记得我?” “一点点。” 听到这句话,肖玉儿突然就笑了,别说,笑起来的肖玉儿还真的给人一种一笑倾城的感觉。秦炎看着她,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我?” “为什么?”肖玉儿笑着重复了一遍秦炎的话,继而反问道:“你以为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要是问我的想法,我觉得你完全没有找我的必要,咱俩就见过一面,而且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给了你一颗药,你吃了它,然后就变得如此这般长生不老了。对于这件事,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不过从你的身上我感受不到丝毫的谢意,当然,我也不需要。咱俩又没什么关系,如果要真论关系的话,我无非是误给了你一颗长生不老药,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小事一桩是吗?” “难道不是?”秦炎轻轻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肖玉儿跟他说话的方式,那样子,根本不像是他曾经帮助过她,相反的,倒好像他欠了她什么一样。 “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你好像最多也就五、六岁吧,而我当时已经七岁多了,虽然个头看着并不像,人也很瘦小,没办法,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像我这般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出生就没有吃过饱饭,能活下来已经纯属侥幸,又何谈会长的高高大大呢?我很庆幸当时能遇到你和那位仙人,不然我娘肯定活不下来。虽然如此,她最终还是只坚持了一年就走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无意中吃下了你给的那颗药......” “呃......这些我大概已经了解过了,你能说重点吗?”秦炎挠挠头,有些焦躁的看着肖玉儿,问道:“首先,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吗?” “等你。” “等我?那,温馨呢?是你干的?”秦炎的眼中隐隐带了些许威胁的意味,看向肖玉儿的眼神也带了那么一丝丝的戾气。 但是肖玉儿却毫不在意,她抿嘴笑了笑,说,“本来我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是,有人抢先一步将她给带走了。” 带走了? “谁?”这个字是生生从秦炎的牙齿中硬挤出来的。 “刁宝豆。”肖玉儿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混蛋! “他为什么要带走温馨?” “想听真话?” “废话。” “呵呵......”肖玉儿轻轻笑了几声,随后伸出右手往身前的茶几上挥了挥,随即一套完整的茶具在桌上显现了出来,并伴随着冒着热气的茶水。 “这是出自浙江的白茶,很清新,淡雅,特别符合我的胃口,尝尝?”肖玉儿说着,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秦炎忍着心里的怒火,伸手从桌上端起一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沉声说道:“可以继续了吗?” 肖玉儿笑了笑,说,“刁宝豆其实是个好男人,起码有责任,有担当.......” “哼,”秦炎冷哼一声打断了肖玉儿的话,不耐烦的皱着眉头说道:“你能不能说重点?” “我告诉刁宝豆,你和温馨有个十天之约,如果十天之内你不出现,我就会把温馨带走。这是我最初的打算,也是真实的想法。我劝过他,让他离温馨远远的,说这件事不是他可以插手的,可是这个男人似乎是真的喜欢上了温馨,我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是不肯离开,然后在今天下午,带着温馨离开了这里。” 当从肖玉儿口中听到刁宝豆真的喜欢温馨时,秦炎的心中竟然五味杂陈般的难受,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准确的扑捉到了其中的信息,“你是说,刁宝豆之所以会带走温馨,完全是因为你,他不想温馨被你带走,所以才会抢先一步将温馨给藏了起来?” “应该是的。” “应该?”秦炎再次皱了皱眉,这个不确定的词语是他最不愿意在目前的情况下听到的。 “好吧,那就是了。” 秦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盯向肖玉儿的眼神仿佛能凭空将她的身体给穿出两个洞来一样。 “知道他们去哪了吗?”秦炎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肖玉儿摇了摇头,说,“他们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所以我大意了。” 什么都没拿,而且还是孤男寡女,要是再共处一室,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呢! 一想到这个,秦炎心里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窜,真想现在就把那两人给找到,一个扔地球以外去,一个直接丢回家里。 “怎么?嫉妒了?”肖玉儿嘴角上翘,看不出是嘲讽还是随意说说的。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秦炎瞪着肖玉儿,接着说道:“肖玉儿,我不欠你吧?” “不欠。” “那你跑这来干嘛?盯着温馨干嘛?我回不回来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凭什么要带走她?”秦炎一连串的问句终于成功的将肖玉儿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给挤得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终于肯谈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了。”肖玉儿深沉的眸子注视着秦炎,低低说道。 秦炎伸手用指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由衷的从内心深处感到无奈,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从来不觉得他和肖玉儿之间有什么事情,但是为什么这个女人却并不这么认为呢? “最初的几百年,我很不想活那么久,你知道吗?当我还保持着这副年轻的身体时,我周围熟悉的人却都在一个个的老去,死去,唯独我,最后孤独的活了下来。那种滋味,想必你没有尝试过。” “在我爱的男人和孩子也都如此的离开后,我开始意识到,我这样的人,在世间已经不能去爱人了,更加不能在一个地方待的太久,太久了,势必会被人当成妖怪。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所以自那以后,我便开始天南地北的行走,一边行走,一边寻找你。是你让我拥有了一幅不死之身,那么想必也是可以把我变成普通人的吧,所以,这就是我最初寻找你的原因,我想,你那里一定有可以变回普通人的那种药。我想变回普通人,想经历生老病死,想离开孤独,离开这个世界。我活的太久了,也活的太累了,但是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死去。曾经,我自杀过,不过很可惜,晕厥了一天,自己又苏醒了,再看伤口,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说,像我这样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是不是一种煎熬?” “所以,你想带走温馨,其实就是为了从我这里拿到药,一种可以让你变回普通人的药,对吗?”秦炎看着肖玉儿问道。 “没错。” “可是,如果我不回来呢?你是不是会永远抓着温馨不放?” “有可能,毕竟那是你的女人以及......”说到最后,肖玉儿突然停了下来,她饶有兴味的看着秦炎,问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没有让我变回普通人的药吧?” 秦炎有些莫名其妙,说,“你凭什么就认为我有那种药?你以为,说长生不老就长生不老,说变回普通人就变回普通人?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是人是鬼?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晚上九点钟的方向,屋外海风呼啸,一波波的海浪冲向沙滩,噼里啪啦的将海水尽情拍打在礁石上。 温馨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竟奇迹般的感觉这里简直是一个天堂般温暖的所在。 “二楼的客房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有,你要不要上去洗洗休息休息?”刁宝豆指了指通往二楼的楼梯,对温馨说道。 “待会吧,我想继续听听你家那位姑奶奶的事情,呃,你爸的姑姑,你是应该叫姑奶奶吧?” “没错,是姑奶奶。” 刁宝豆给自己的茶杯续满茶,配着屋外的海风,继续说道:“小姑奶奶死的时候,我爸已经十四岁了,因为并非家里的长子长孙,从小天资也不算特别聪颖,至少给长辈们的感觉是这样的。所以,在那样的一个大家庭中,这样普通的一个孩子是很容易被别人忽略的。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爸和我小姑奶奶的感情最好。” “温馨,你相信世道轮回、投胎转世一说吗?” “啊?”正听的入神,却猛不丁被刁宝豆问了一句这么奇怪的话,温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歪着头想了一会,说,“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大概会有吧。” 刁宝豆抿了抿嘴,停了大约五秒钟才继续说道:“在我妹妹五岁的时候,我爸仔仔细细将她看了很多遍,然后很肯定的说,她一定是我小姑奶奶的转世,说我小姑奶奶一定是放心不下他,所以才投生为他的女儿来陪伴他。” “这......是真的吗?”温馨惊讶的问道。 刁宝豆摇了摇头,说,“这种事是很难说清楚的,不过我爸却完全的相信了,他很疼我妹妹,从小到大就没让她离开过他,一直到......”说到这里,刁宝豆突然停了下来,他扭头再一次深深的看向墙上的那副镜框,复杂的眼神中既有同情,又含了几分的悲悯。 温馨悄悄的在心里猜测,他的父母和妹妹,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没再出声催问,只是静静的等着刁宝豆自己讲下去。 “拍完这张照片后的两个月,我们一家被爷爷邀请回家族聚会,自从我爸十八岁离家,独自在这个岛上生活,那是第二次被我爷爷邀请,第一次的时候是我刚刚出生,我们一家三口被爷爷派来的人请了回去,我妈说,我爷爷似乎对我还比较喜欢,也提出要将我放在他身边抚养,不过这个要求被我爸拒绝了。我爸认为,我爷爷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我大伯家没有儿子的缘故,他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需要一个继承人而已。” “因为这个,我爸和我爷爷再一次的闹成了僵局,自那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没有回去过。一直到我妹妹十六岁这年,我爷爷好像已经气消,才再次派人前来接我们回去,本来我爸是想拒绝的,但是来的人说我爷爷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劝我爸还是回去一趟比较好。当时我正在读大学,并不在岛上,所以我爸妈和妹妹就先跟着他们回了爷爷家,而我则从读书的城市赶了过去。” “那一次,是我爷爷他们第一次见我妹妹,看见我妹妹的第一眼,我爷爷就很吃惊,直到我爸跟他介绍了三遍,他才缓过神来,知道眼前的这个长相丑陋、外貌和他们家人完全格格不入的女孩并不是他的小妹妹,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却又感叹家族遗传的奇迹,在他的眼里,他自然是认为我妹妹和小姑奶奶长的如此相像完全是遗传因子所决定的。我爷爷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所以他这么认为也是完全说的过去的。” “悲剧发生时,是在晚饭之后,当时我被爷爷留在书房单独说话,那个时候我大伯家依然是没有男孩,这对爷爷来说绝对是块心病。当时他跟我说,他在遗嘱里会写明由我来继承家里的公司,但在之前,他希望我能按照他的想法,去国外读大学。我不置可否,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然后,我们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尖叫,以及阵阵的喧闹声。等我跑出去赶到楼下的喷水池边的时候,我妹妹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她是从三楼跌落下来的,准确的说,是被人给推下来的......” 说到这里,刁宝豆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后,才又接着刚才沉重的话题说了下去,“可想而知,那个时候我爸会是种什么心情,他抱着妹妹,红着眼睛抬头望向三楼,那里,在我妹妹跌落的地方还站着两个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女孩,那是我大伯的女儿,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跟我妹妹起了冲突,然后两人就一起将她给推下了楼。可能,最初她们也没想到我妹会被摔死,没想到这个长相奇丑的堂妹会这么不经摔,更加没想到,我爸会这么疼爱我妹妹。” “当时,如果我大伯的那两个女儿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悔意,我爸可能都不会杀了她们,只可惜,她们丝毫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只是一味的在强调,说我妹妹当时是多么的无理取闹,说她们自己有多么的无辜,然后又强调说是我妹妹先动的手,她们只是稍稍还击了一下,谁知道这么巧竟然从楼上摔了下去。” “我没有阻止我爸,因为就算他不去做,我也会做的。我妹妹是长的丑,可是她很善良,也没什么脾气,温柔的就像我妈一样。我妈,是这个岛上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她天生就心脏不好,生我妹妹的时候还差点没了命,自那以后我爸就特别注意,从来都不让她伤着累着。可是就在那一天,在我妹妹死的那天晚上,在我爸杀死了我大伯的两个女儿之后,她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心脏病发作,跟我妹妹一起走了。” “就这样,我们家就剩下了我一个人了。” 可能时间过去太久了,久的让温馨在刁宝豆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悲伤,不过她知道,他心里是不好受的,能看的出他很喜欢这个家,喜欢他的父母和妹妹。 但是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呢?灾难总是会在你毫不设防的时候来造访,不仅打你一个措手不及,还不会给你留下一丁点翻身的机会。 温馨扭头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家四口的照片,原本,这该是一个多么美满幸福的家庭啊,但是如今,却只能阴阳相隔、永无牵连了。而那个十六岁的丑女孩,虽然与长辈长了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但却比她们的长辈要幸运的多,纵然今生枉死,可也曾被人当成公主般万般呵护着长大。如果她真是那位小姑奶奶的转世,不知是会得偿所愿,还是心有不甘呢? 如此边想边怔怔盯着墙上的照片,突然,刁宝豆妹妹的那双细长的眼睛仿佛活过来一般,竟对着温馨顽皮的眨了两下。 “砰”的一声,温馨手里握着的茶杯应声落地。 刁宝豆抬头,纳闷的问道:“怎么了?” 温馨使劲揉了两下眼睛,再仔细去看时,照片的少女正安安静静的站在母亲的身后,因为眼睛本来就小,一笑起来就跟睡着了一样,唯有那上翘的嘴角显示出当事人是带有表情拍照的。 “是我眼花了。”温馨重重呼出一口气,认为刚刚的那一幕肯定是自己的幻觉。 刁宝豆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遂说道:“我去把楼上的空调打开,你该休息了。” 温馨的卧室被安排在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卧房里,房间比较大,卫生间也很宽敞,关键是里面洗漱用品几乎一应俱全,刁宝豆让她放心大胆的用,说那些东西都是上个月才放进来的,既干净又卫生。 温馨很纳闷的瞟了他一眼,心想,在一座人去楼空的小楼里准备这些东西(其中还包括女生专用的卫生棉),是应该说他有先见之明呢,还是心理有问题? “你家有洗衣机吗?” “有,待会你可以把要洗的衣服放进那个篮子里,然后放在门口,我会给你拿到洗衣房去洗。” 温馨没有吭声,等刁宝豆走后,她迅速的冲了一个热水澡,然后穿上白色的浴袍。看着自己脱下的那身衣服,低下头再次闻了闻,和之前一样,赶紧皱着眉头躲开了,那股呕吐的味道依然没有散去。 将内衣留下,其余衣物全部投进了洗衣篮,之后上下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很无奈的将篮子搁置在了卧室门口。 一躺到柔软的床上,身上的倦意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温馨舒服的哼哼了两声,接着翻了个身,伸手将床头的小灯打开,当她正要关上卧室的大灯时,手却伏在开关上不动了。 在距离温馨约莫三米远的墙角处,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十六、七岁,皮肤略黑,身材略胖,眼睛细的眯成一条线的短发少女正对着她在微笑。 “你......是人是鬼?”一个听起来并不像自己声音的声音从喉咙里发了出来......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寻找温馨 秦炎和肖玉儿最后谈的是不欢而散,秦炎认为肖玉儿矫情,都特么长生不老了,还神经叨叨的嚷着要变回普通人,还说什么孤独,这世间有多少人是一辈子都活不够的,孤独算个鸟?再说了,我特么招你惹你了,不就是不小心给了你一颗药吗?竟然没日没夜的找我,当我做药的啊,想要什么有什么?当这药是屎做的啊?吃顿饭就能拉出来了? 而对于肖玉儿来说,秦炎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她现在很难将他和千多年前的那个可爱粉嫩的小男孩相提并论,或者说,都已经有些怀疑他俩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了。也正因为此,肖玉儿对秦眼隐瞒了温馨怀孕的事情。 秦炎懊恼的回到温馨家,进门的时候,一脚把门口那两只崭新的男式拖鞋给狠狠的踢进了客厅的垃圾桶。 这货到底把温馨给藏哪儿去了?真他娘的多管闲事,不知道老子是干嘛的?还能让温馨被肖玉儿给抓了去? 秦炎烦躁的在客厅走来走去,一想到那丫头竟然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跑到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心里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窜。专门在我离开的时候这样做,难道这丫头是故意的?秦眼眯着眼睛在心里想道。之后又抓了抓头皮,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得先找到拎回来再说。可是,我要去哪儿找呢? 秦炎摸着下巴边想边转悠着进了温馨的卧室,当看到卧室正中那整洁的乳白色床铺时,突然眼前一亮,他向前跨了两步,抓起床上的被子放在鼻端闻了闻,嗯,还是这味道,一点都没变。 不过,抱着被子走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想到这,伸手便从旁边抓起了一件温馨的睡衣,也同样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感觉确实已被穿过了两天,而并不是刚刚洗过,这才放心般的塞进怀里,转身走了出去。 最多也就十分钟的时间,秦炎就回到了钟南山的那个小院。此时天色已亮,初升的太阳像一个金黄的鸡蛋一样,正颤巍巍的从东方一点点的露出头来。 秦炎走进母狼所待的那个小房间,看见三只小狼正挤在母狼的胸前吃的欢快,而从母狼那满脸的柔情和满足里也能猜到,如今它的奶水一定很足。看来王富曲说的没错,不用喝汤,只要让它吃饱吃够,喂饱自己的狼崽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而这三只崽的父亲,已成狼魂的银狼正如昨天一样,趴伏在旁边,满眼怜爱的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看见秦炎进来,银狼立刻从地上站立起来,抬头望向秦炎的眼睛,并对他甩了几下自己的尾巴。 秦炎招了招手,示意银狼过去,然后半蹲下身子,伸手按在它的天灵盖上,片刻后,银狼的魂魄看起来比之先前凝实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它在密密湖待过的原因,银狼吸收起灵气来竟然比之一般的鬼魂都要充实的多的多,或许追根究底是因为草原狼其本身就是一种极具灵性的兽类吧。 秦炎从怀里掏出温馨的睡衣,放在银狼的鼻端让它闻,几秒后,问道:“能闻的出其中的味道?” 银狼点点头,蓝色的眼珠也闪出一种肯定的光芒。 “如果让你带我去找她,可能找到?” 银狼再次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走。” 说完,秦炎站起身便向门外走去,银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走到门口,却正碰上刚刚回来的王富曲。 “咦?你这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王富曲问道。 “刚回来,也正要出去。”秦炎回道。 “刚回来就要出去?干嘛去?” 秦炎摆摆手没有回答,侧身从王富曲身边穿过走了出去。 “这小子,竟然还给我玩神秘?”王富曲嘴里嘟囔了一句,打着哈欠,拎着手里的肉骨头进了母狼的小房间。 “搞半天,这小爷把你们娘几个请回来就是给我找活干的呀。给,您先吃着吧,三爷我要去睡觉了。” 秦炎带着银狼先是回了温馨的家,他想,按照肖玉儿所说,温馨和刁宝豆是昨天中午才离开的,到现在也就是半天一夜,这么点时间估计跑不到哪里去,那就先从家里往外一点点的找吧。更何况,目前他也没有比现在更好更快的法子了。 站住五栋楼的楼下,秦炎纳闷的抬头往五楼的窗口方向看了看,心想,那个疯女人竟然离开了! 顺着小区里的路,银狼带着秦炎先是去了最近的那家大型超市,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后就绕着超市外面的那条马路跑了两圈,之后好像有一种要往外围走的趋势。等走到苏杨市郊外往沪都方向去的公路时,秦炎才意识到,这是要出城了。 既然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我总不能用两条腿在这宽阔的马路上奔跑吧,先不说腿累不累了,就是脚上的这双运动鞋也受不了啊! 想了想,秦炎带着银狼打车又回了翡翠蝴蝶湾,去停车区开温馨家的汽车时,碰到了几个小区里熟悉的脸孔,大家纷纷热情的跟他打招呼,秦炎也笑着跟对方频频点头。同时心里却在想,这位总是打扮的很闷骚的老阿姨怎么又换男朋友了?上个月明明记得她手里挽着的是一位秃顶的六十多岁的老头啊,难道被这位络腮胡大爷给打败了? 银狼在前面奔跑,时不时的停下用它的鼻子向着空中嗅一嗅,然后再接着跑。而秦炎则至始至终跟在后面开着车不紧不慢的跟着,时不时的还会被后面的车辆按上几声喇叭,每每遇到这种情况,秦炎都是装作没有听到一样毫不理会。 以这样的速度,一人一狼整整用了七个半小时才赶到了沪都东区的那个港口,且正好来到了刁宝豆的车所在的停车场的车位前。 秦炎见银狼围着刁宝豆的车直打转,看看车牌号,可不正是隶属于苏扬市?看来这是刁宝豆带着温馨开来的车了。而他将车停在港口这里,难道是出海了不成?娘的,好端端的去什么海里?老子最讨厌海水了。 秦炎找到港口售票处的管理人员,说出刁宝豆的姓名,然后指着脑袋说道:“我这位朋友这里有点不太正常,本来这段时间挺安静的,但是昨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开车带着他表妹来了这里,说是去海上玩玩,但是玩到现在也没回来,家里人怕他出事,就拜托我出来找一找,您能不能给看看,他昨天买了去哪里的船票?” 说完,为了增加事情的严重性,又加重语气补充了两句,“他之前自杀过两次,还伤害过别人,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特别是对那个小姑娘来说。虽说是表妹,但是他脑子不清楚的时候,那可是六亲不认的。” 三十多岁的女性管理人员对秦炎的话深信不疑,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此时天色已晚,前来买票出海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她才会耐心的听秦炎说完,并为他查询他想得到的信息。她一边问出刁宝豆和温馨的姓名,一边夸奖秦炎,“小伙子,现在像你这样肯为朋友着想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我就为你开一次后门吧,按理说,我们是不能随便透漏客户信息的........”吧啦吧啦的说了很多,但是秦炎一句也没记住,只是着急的看着她将两人的名字打进电脑,然后伸着头看跳出来的页面。 “蓝莓岛?这是什么地方?岛上生产蓝莓吗?”秦炎问。 “就只是个名字而已,蓝莓没见过,海鲜倒是不少,夏天总有不少人去那里旅游,找家民宿住上几天,在海里玩一玩,吃吃海鲜,不要太舒服哦!小伙子,你要不要买张票去那里找你朋友?一个小时后,也就是七点半会有艘船会开去那里。” “那是当然,您给开张票吧。” “好,身份证给我。” “啊?身份证?” “怎么?你没带?” “不不,带了,我放车里了,您稍等,我这就去停车场拿。” 秦炎的身份证确实放在了温馨家的那辆宝马车里,当时是出于什么原因放在这里的,秦炎已经不记得了,不过目前显然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拿了身份证,快步又回了售票处。 坐在空荡而又冷清的大厅里等候一个小时后才开的船,这委实不是秦炎想干的事情。两个半小时的海上行程,对秦炎来说眨眼就能到,可问题是,他确实不知道那鸟岛在哪里啊!难道要黑灯瞎火的跟个鬼一样的在这海上飘来飘去的找吗?这样做实在有辱智慧啊! “你是不是也觉的很无聊?”秦炎低头向趴在脚边的银狼问道,因为海上的气味实在浓厚,纵使银狼的嗅觉异常灵敏,到了这里也已经失去了温馨的方向,不过能追到这边已经出乎了秦炎的预料,起码现在知道温馨去了哪里,而且在三个半小时之后就能跟她见面了,到时候,他绝对不会放过刁宝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挑拨 温馨从不认为自己有一天能看到鬼,虽然她总是跟能看到鬼的秦炎待在一起,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也有这种能力,恰恰相反,她从来就没有希望过自己拥有这种能力。 温馨用指尖揉了揉太阳穴,本来困的差点睁不开眼睛的感觉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她有些头痛的看着站在墙角里的少女,真心觉得,这孩子比楼下照片上的样子还要丑一些,虽然如此,但看着却并不吓人,起码温馨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心里的惧意了。 “你......是刁宝豆的妹妹?”显而易见啊! 少女点了点头,看向温馨的眼神即有欢喜,又似乎带了些许的害怕。 鬼会怕我?怎么可能? “你不会自从死后就一直待在这里吧?”温馨问道。 少女再次点了点头。 对了,记得好像听秦炎说过,人死以后应该去哪里来着?地府,对,就是地府, “你为什么不去地府?听我朋友说,人死后就应该去那里的,好像这样才能投胎转世,再生为人的。” 听到温馨的话,少女吃惊的微微张大了嘴巴,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有此一说。 见少女不说话,温馨也不在意,转而继续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哥哥能看见你吗?他知不知道你在这?” 少女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哎呀,你倒是说话呀,怎么不是点头就是摇头,搞的自己好像一个哑巴一样,对了,你不是哑巴吧?”刚才在楼下时可没听刁宝豆提起他妹妹是哑巴的事情。 “哥哥看不见我。”少女终于开口了,声音细细小小的,又轻又柔,而这么轻柔的声音与之粗矿的五官相比较,还真的是极为的不搭。 “你哥哥看不见你,那为什么我能看见你?”这真的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温馨满脸不解的望着少女。 “可能是......”少女说着,抬起手指了指温馨肚子的位置。 温馨靠坐在床上,除了上身以外,其它都盖在了被子里,而此时看到刁宝豆妹妹所指的方向,条件反射般的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警惕的问道:“你要干嘛?” “我是说,可能你是因为怀了孕才能看见我的,你不用怕我,我怕你的肚子还来不及呢。” “你怕我的肚子?”温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会怕我的肚子?” 少女眨了眨细长的眼睛,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让你怀孕的人,一定不简单。” 秦炎不简单?所以说,我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才能看见鬼的?而且,鬼竟然还害怕我的肚子,不,应该说是害怕这个孩子。 这样一想,温馨心里突然就兴奋起来,她立刻由靠坐改为立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并伸手拍了拍床沿的位置,说,“过来,坐到这边跟姐姐说话。” 呃......这孩子死了也有十来年了,要论年龄,似乎比我还要大吧! 少女却摇了摇头,说,“不了,我就站在这里吧。还有,你可以叫我宝丫,我叫刁宝丫。” 刁宝豆,刁宝丫,豆丫,豆芽?这名字起的,相当有新意啊! 之后,温馨跟刁宝丫整整聊了四个钟头,从她出生到被人从楼上推下,又讲到宝丫自己对她那从未谋面的小姑奶奶的印象,一直讲到凌晨两点,讲到温馨实在熬不住才沉沉睡去,而刁宝丫则靠在墙角里席地而坐,静静的看着温馨出神,一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这才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隐身回了三楼搁置她骨灰的小坛子里。 翌日早上七点整,刁宝豆准时起床,他的房间就在温馨的斜对面。他先是去了三楼的洗衣房,检查了温馨的衣服有没有被烘干,然后带着她的衣服回了二楼,在抬手敲门前先侧耳伏在门上听了听动静,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知道温馨还没有醒,便转身将衣物整齐的放在了一个袋子里,并且搁置在门口比较显眼的地方,这样好方便温馨一开门就能看到。然后自己便转身下了一楼。 因为估计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所以仅凭带来的那两袋食物远远不够,他先将厨房大致清扫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可清扫的,每个月他回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所以即便他家不常住人,可是依然干净的无可挑剔。 八点半的时候,刁宝豆将早餐准备完毕,他抬头看向二楼,又侧耳听了听,依然如刚才那般安静,看来温馨昨天因为晕船累的够呛,所以一直到现在还在熟睡。 随后,刁宝豆走出家门,先是到附近种蔬菜的老乡家里买了些新鲜的蔬菜,然后又到相熟的邻居家买了些鱼虾之类的海鲜,拎着估计可以吃个两天的食物回了家。 中午十二点整的时候,温馨终于醒了过来,不过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竟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在瞪了大约三分钟的天花板之后,才逐渐想起自己是怎么跟着刁宝豆来到这小岛的一隅的。 今天是第八天,不知道秦炎现在有没有回去?还有那个女人,是不是已经发现我离家潜逃了?呃,潜逃这个词,用在这里似乎很不恰当,用躲避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带着这些疑问和无聊的想法,温馨从床上坐了起来,对面墙角处已经空空如也,宝丫是回去休息了吗?鬼也会累,也需要休息的,对不对? 简单的洗漱之后,打开房门便看到了那装着熟悉衣服的透明塑料袋,温馨将它拎进卧室,拿出来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清新的淡淡的洗衣液味道絮绕鼻端。嗯,这个男人,倒是心细! “再不下来,午饭的点都要过了。”看到温馨下楼,刁宝豆放下了手里正看着的一本书,起身去厨房端来了已经煮好的饭菜。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吃饭的时候,温馨看着刁宝豆问道。 “尽管说。” “你妹妹死后,你把她葬在了这个岛上?” 刁宝豆停下正在吃着的动作,低头看着碗里的米饭说道:”没有葬在任何地方,她的骨灰,就放在三楼她自己的房间里。“ 温馨没有接着问为什么,只是低下头默默的吃着菜和饭。一时间,客厅里除了响起的嘴巴咀嚼蔬菜的声音,竟安静的出乎意料。 傍晚的时候,温馨上了三楼,站在宽大的露台栏杆处看着不远处的潮起潮落出神,刁宝豆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他不知道温馨在想起什么,也无心追究,但是心中却清楚的明白一点,即便他帮着温馨度过了这危险的一劫,到头来,她还是会回到她心中的那个人身边。不知道算不算预感,刁宝豆总觉的,那个男孩子一定会来找温馨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唉,到底该是谁的还是谁的,这世间的事物总是会在它规定的范围内运转。那我自己呢?是不是也注定了必然会孜然一身的度过这一生?重活一世,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相伴到老? ”这里风大,还是下去吧。“ 从夕阳西下,一直到现在天色完全转黑,温馨一直站在这里看着海的方向发呆,刁宝豆知道她现在怀着身孕,如果可以的话,最好避免因吹风而引起的伤风感冒之类的疾病。 温馨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跟在刁宝豆身后回了一楼。但是两人刚刚下来楼梯,还没走进客厅就吓了一跳,双双瞪着眼睛惊讶的望着稳坐在正中沙发上的那个女人。 怎么会那么快就找到这里了?刁宝豆皱着眉头想到,随后右手悄悄的向后腰的方向伸去。 看见刁宝豆的动作,肖玉儿笑了,”你那把刀,对我没有用,不信你可以试试。“ 刁宝豆不动了,但随后却上前一步将温馨挡在了身后,”我不会让你把她带走的。“ ”谁说要带她走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带了。“ 不带了? ”那你来干什么?“ 肖玉儿面容怪异的笑了笑,看看时间,此时还差十分钟到六点半,她对着温馨指着自己对面的单人沙发说,”都坐下吧,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有点长,一时半会可能不会结束,不过我可以跟你们保证,我不会带温馨走了。“ 温馨每次见到肖玉儿,都会有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虽然这次比之以前稍稍好一些,可是胸口这里依然淤塞拥堵的难受,但是听到她的话,却又不得不乖乖的坐了下来,这个时候,她很难在肖玉儿面前控制自己肉体的行动,虽然潜意识里并不愿这么做。 宝丫站在二楼的入口处,感受着自一楼客厅传递上来的危险信号,犹豫着要不要下楼帮帮哥哥,以及那个对自己非常和善的小姐姐温馨。不过宝丫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她的力量,在楼下这个女人的面前简直微不足道。 ”温馨,你知道我活了有多久了吗?你知道秦炎是什么人吗?知道他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多长时间吗?......“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多管闲事 秦炎耐着煎熬和性子好不容易等到了七点二十,在此之前,候客大厅里总算稀稀落落的又来了几个等着乘船的客人,看看时间,检票口应当可以检票上船才是,可是却迟迟不见工作人员的身影。 秦炎焦躁的拍了几下入口处矗立的一根铜质杆子,“嘭嘭”的响声引来其他几人的侧目。 “小伙子,别着急,看样子应该是船晚到了。”一位四十五岁上下,脸色黝黑,下巴留着一缕黑色胡须的中年人大声说道。 “都这个时间了,船还会晚到?” “正因为时间晚,坐船的人少,才会晚到的。一般情况下都是为了等人,能多搭一个是一个,赚钱嘛,不都是这样?”中年人看起来脾气很好的跟他解释道,同时凑到秦炎身前,上下打量一番说,“看你好像不是我们那岛上的人啊,这么晚过去,有要紧事?” 秦炎笑了笑,说,“谈不上是很要紧的事,只是需要找一个朋友,您就住岛上?” “可不,土生土长的。你那朋友是我们岛上人吗?如果是,那我肯定认识。如果不是,那他住哪呢知道吗?但凡说的出名的民宿,我都知道。到时候上了岸我带你去,也好上黑灯瞎火的找不着地方。”中年黑脸男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对秦炎非常的热情,又或者什么目的都没有,人本身性格就是如此。 秦炎并不知道刁宝豆是不是蓝莓岛人,更加不晓得目前他住在哪里,但沉吟片刻,还是犹豫着说出了刁宝豆的名字。 “你是宝豆的朋友?”一听到刁宝豆三个字,中年黑脸男的眼睛立刻亮了。 秦炎摸了摸下巴,心想,还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那家伙居然真的就是蓝莓岛人。 “老刁家我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家以前也是做民宿生意的,而且生意好的不得了,不过,十一年前就关了,而且,家里人死的就剩下宝豆了,唉,可惜啊!”说到这里,中年黑脸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先让了让秦炎,见他摆手,便抽了一根放在了自己嘴上,之后拿出一直简单的塑料打火机,“啪”的一声将香烟点着了。 秦炎无意了解刁宝豆的家事和来历,他想知道的,无非是他现在住在哪里而已。 “上了岸,往西南的山上走上个二十来分钟,就会看见一栋灰色三层小楼,那就是老刁家。原来有个牌子挂在大门口那里,叫‘豆丫居所’,不过现在早没了。” 秦炎对中年黑脸男道过谢,随后便看到检票口那里终于有个工作人员慢吞吞的走了过来。看看时间,已然晚上八点整,晚点竟然能晚半个小时,还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了? 当快艇在海上极速翻转跳跃着前进时,秦炎竟然感到脑袋在微微的发晕,且胸口也有一股憋闷难耐的感觉,他皱眉扭头看向黑漆漆的窗外,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暂时归于平静。 银狼趴卧在他旁边的座椅上,对于快艇的上下颠簸,半点知觉也感受不到。 同样难熬的两个半小时终于过去了,站起身来的时候,秦炎发誓,此生再也不坐这种令人作呕难受的鬼工具了。 上了岸,看到中年黑脸男已经先他一步到了岸边,并且看那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我也要往这个方向走,跟你一道吧,省的你找不到地方。” “那先谢谢您了。”秦炎勉强笑着开口道谢。 “坐这种快艇不习惯吧?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轻度晕船了,大多数不常坐快艇的人都会这样,过一会就好了。走的时候,建议你去坐敞开的大船,虽然开的慢,但是不密闭,也不会晕船,舒服。” “好的,多谢您了。”这一次秦炎是衷心的感谢。 “不用客气,呐,这就是宝豆家了,亮着灯呢,看来他现在在家。快去吧,晚上风大,进了屋才会暖和些。再见!” 秦炎和热情的中年男人挥手告别,并再次感谢他的指引。 这座三层灰色小楼建在上山的方向,可能因为地面不平的原因,小楼也总给人一种略略倾斜的感觉,纵然如此,却并没有让人觉的这栋建筑有着某些安全隐患方面的问题,相反,却无端的让人分外安心,秦炎不知道这是出于一种什么理由,当然,他对建造楼房这种事也压根一点都不了解,也没兴趣去了解,而现在之所以会生出这种想法无非是里面目前住着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人而已。 在新年过后初八的这天晚上,在经历了两个半小时难熬的海上航行,在一个陌生的小岛上,在一户倾斜却又安全的灰色三层小楼的大门口,秦炎没作任何想法的推开了那道没有上锁的大门。然后,客厅里坐着的两人好似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一样,齐齐面向大门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虽然离开温馨仅仅只有八天,但对秦炎来说,好似已过了好几年的光阴一样,特别是温馨用她那双平淡无波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他时,感觉两人之间并不单单只是隔着一个八、九米的客厅,那是一种无言的距离,就好像此刻他仍然待在来时沪都的那个港口,隔着黝黑冰冷的海水与她遥遥相望。 “温馨......”秦炎往温馨的方向走了两步,房门在身后无声的合拢。 “很晚了,我先回房睡觉。”温馨打断秦炎的话,从沙发上起身向二楼走去,同时也将眼神彻底的从秦炎身上挪开。 “温馨?”秦炎惊诧莫名,原本以为,看到自己出现在这里她应该高兴雀跃才对,即便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也应该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再怎么说,自己对她来说一直都是起着保护伞的作用的,特别是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哪一次又不是自己陪在她身边呢? 听到秦炎的再次呼喊,温馨并没有停下上楼的脚步,只是,在楼梯的转角处稍稍顿了顿,“请记住,刁宝豆是我的朋友。”在说到“朋友”二字的时候,语气明显是加重的,说完,继续上楼。 秦炎皱眉抬头看着温馨消失在楼梯口,大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强烈的疑惑与阴霾。 “朋友?”秦炎转头看向刁宝豆,他当然明白温馨特意说明这两个字的意思,她是不想让秦炎伤害刁宝豆。 “坐,需要喝点什么吗?”相比较秦炎,刁宝豆倒表现的出奇的平静,他抬手指了指单人沙发的位置,像对待远道而来的朋友一样,示意秦炎坐下。 秦炎也不客气,走到温馨刚才坐过的位置,大刺刺的坐了下来,并且很不屑的说了句,“随便。” 刁宝豆也不生气,将茶几上的茶具打开,将茶叶放进圆形紫砂壶中,烧开水,先是烫了一遍杯子,接着冲泡茶叶,第一遍将茶水倒出,又烧上一壶水,再接着泡第二遍,然后盖上盖子,静静的等着茶香飘出。 在刁宝豆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秦炎始终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在这个男人身上,他看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灵魂,或者说,一个寄居在这个肉体中的灵魂更为恰当。不过这些秦炎毫不在意,这样的事情在世间多多少少每年都会出现几次,虽然违反常理,但行事似乎又符合常规,总之,与人无害而已。就像温馨一样! 温馨?想到温馨,秦炎再次皱了皱眉头,刁宝豆之所以帮她,难道是因为这个? “怎么来的?“刁宝豆问。 ”坐快艇。“秦炎答道。 刁宝豆点了点头,说,”我们也是,来的时候,温馨晕船晕的很厉害。“ 闻言,秦炎皱了皱眉,很不悦的说道:”所以说,你就不该带她到这里来。别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大好事,实际上,你只是多管闲事而已。“ 刁宝豆再次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的确是。” 秦炎撇撇嘴,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其实在来之前他就压根没想过会跟刁宝豆聊天,以他的性格,要么就打,要么就甩都不甩,心平气和的坐在他家的沙发上聊天?这种情景在事前是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他脑海中。 秦炎烦躁的挠了两下头,温馨的态度,他很不想通过刁宝豆的口来得知,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跟这姓刁的有什么关系?即便温馨对他生气,发脾气,那都是对他个人而言,跟别人一毛钱关系都没用。所以也就更加没有询问的必要了。 想到这里,秦炎就再也没法平心静气的坐在这里看刁宝豆泡茶了,他站起身说道:“天太晚了,赶了一天路,我也需要休息了。” “啊?”刁宝豆似乎没料到秦炎什么都不问就想走,他抬头看着秦炎愣了愣,转而说道:“那我去给你准备房间。” “不用,我跟她一起就行。”说完秦炎看也不看刁宝豆,抬脚就向二楼走去。 二楼两排六个卧室,仅有两个亮着灯光,其中最里面右手边那个,就是温馨现在待的房间。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冷战 秦炎推门进去的时候,温馨还没有睡,她正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发呆,黑而直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其中一部分垂落至耳旁,盖住了白皙的小半张脸。 听到开门声,温馨微微侧了侧头,眼神在空中与秦炎的相撞,却很快躲闪开来,并且转身背对着秦炎侧躺在床上,还用一只手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秦炎脱掉外套扔进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随后自己也坐进了靠床近一些的另一个沙发。 “大小姐,我可没有食言,在十天之内回来的,不管是你家还是大老远的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岛上,总之,我按照你的约定回来了。”是啊,即便是违背了外公的意愿,可还是回来了。 被子里异常安静,安静的以至于会让人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不过秦炎知道,温馨并没有睡着。但却唯独不清楚她这脾气到底闹的是哪样。秦炎甩掉脚上的鞋子,把两条大长腿往床上一搭,用脚轻轻碰了碰床上的温馨,半真不假的说道:“按理说,咱俩要发脾气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本来说好的是你在家里等我的,可我一回来却发现你跟别的男人跑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吧,还甩脸子给我看。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你说谁跟男人跑了?”温馨一把掀开被子,怒目瞪向秦炎。 “那......难道......是我跟男人跑了?” 温馨从手边捞起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边砸边向他吼道:“你知道什么就这么说我?你知道什么?” 秦炎接过枕头,笑嘻嘻的说道:“那你说啊,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咦?枕头都给我了,心疼我跑一天太累了,让上床说是吧?” “不要脸。”温馨转身拉上被子再次躺了下去。 秦炎摸了摸自己的脸,说,“这玩意也就是个表象,又不值钱,要不要的无所谓。”说完,起身钻进了温馨的被窝,不等温馨发飚赶紧将她搂住劈头亲了下去...... 夜深了,刁宝豆独自一人坐在窗前,边喝着威士忌边听着窗外海风的呼啸,而眼睛则没有任何焦点的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宝丫站在墙角处,细细的眼睛里满是不忍的望着自己的哥哥...... 第二天早上八点,秦炎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先是下床走到窗边,扯开一角的窗帘看了看窗外,虽然天色基本算是大亮,但是天空灰蒙蒙的并不是特别明亮,而仔细看去,也并不见有什么阴云密布在天空,显然并没有下雨的迹象。 温馨还在熟睡,且看着一时半会好像不会醒来,真奇怪,她什么时候可以在陌生的地方睡的这么香了? 秦炎穿好衣服,打算下楼去附近的港口看看,最早一班回沪都的大船应该是什么时间,不过不管什么时间,今天无论如何两人都得离开这里。 一楼厨房里,刁宝豆已经准备好了三人份的早餐,看见秦炎下来,却并不吃惊,反而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早!” 秦炎扭头瞅着刁宝豆,问道:“早餐闻起来很香,看来手艺不错,你就是用这个来勾引女人的?” 刁宝豆听了却并不生气,一边从烤箱里端出新烤好的饼干,一边淡淡的说道:“我又不像你,年轻不说,还自带吸引女人的魅力,所以,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了。” “比如说,厨艺?” “没错。尝尝?”刁宝豆端着饼干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 秦炎用两根手指捏起一块扔进了嘴里,嗯,松脆可口甜而不腻,看来吃着比闻着更好。 ”是不错,但是你别告诉我说这就是早餐,谁没事把它当主食?“ ”这是带给你们路上吃的,早餐是小米粥,馅饼,油条。“ ”嗯,听起来不错,看来我得改变之前对你的看法了?“ ”哦?什么看法?“ “不好说。喂,今天回沪都的大船最早几点?” “十一点四十,一天只有这一班,票已经给你们买好了,在前台桌子上。” 秦炎走近前台,看了看上面的两张票,问道:“怎么?你不回去?” “暂时不回,反正现在也没开学,回去我也没什么事可干。”刁宝豆用一种极其轻松的语气说道。 “也是,老情人都不在了,回去确实也没什么事可干。”秦炎嘴里嚼着饼干,眼睛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一家四口的照片,嘴里却说了句意味不明又暗含嘲讽的话语。 刁宝豆站在桌子旁,看着秦炎的背影,没有吭声。 “这个,是你亲妹妹?”秦炎指着刁宝丫问道。 “是。”刁宝豆回道。 秦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刁宝丫就在三楼,也知道刁宝豆并不知情,不过这并不重要,更何况,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中午十一点钟的时候,天空一如既往的暗沉灰冷,不过依然不是那种阴云密布的场景,所以下雨估计不会下,但是要见到太阳估计是没戏了。 秦炎跟温馨走出刁宝豆家一楼的大门,温馨回头,对着站在门口的刁宝豆说道:”老刁,谢谢你!“ 刁宝豆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对温馨重重的说了两个字,”保重!“ 秦炎将温馨的手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握着,边往港口走边扭头看着她说道:”我怎么感觉你俩好像有什么秘密似的,老实说,有秘密吗?“ 温馨斜了秦炎一眼,抿着嘴唇没有吭声。 “姑奶奶,咱怎么又来这手?有什么话咱能不能直说?您知道我缺心眼,看不透你心里在想什么。” “别叫我姑奶奶,你自己都......”后半句话戛然而止,温馨转头看着秦炎停下了前行的脚步,眼神中闪现出的情绪在秦炎可来极其的复杂,他搞不懂,温馨这是怎么了? “我自己都怎么了?”秦炎盯着温馨的眼睛,期待着她能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温馨从秦炎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低低说了一句,便转过头独自向前走去。 秦炎有些莫名其妙,纳闷的看着温馨的背影,总觉的这丫头的心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下午五点整,在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秦炎和温馨终于回到了沪都东港的停车场,因为大船是敞开型的,与快艇相比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同时,感觉也是无比的酸爽刺激,特别是在这种寒冷阴沉的冬天里。所以,虽然两人没有像上次那样晕船,但是在上船后的半个小时内,全身上下的温度已经彻底的接近零度了。 秦炎把自己的羽绒服脱给了温馨穿,再把她抱在怀里,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是冷的嘴唇发紫全身颤抖。 上岸后,秦炎几乎是半拖着温馨进了内部的一家便利店,并且立刻给她买了杯热热的咖啡,不过温馨接过后只是两只手捧着取暖,却并没有喝的意思。这个动作一直持续到上车。 “你喝点热的东西,这样心里会舒服点。”秦炎边发动汽车边说。 温馨低头看着咖啡,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没有吭声,也没有打开喝。 “不想喝咖啡?那我看看附近有没有饭店什么的,找个地方先吃点饭。” 温馨扭头看向秦炎,闪烁的眼神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她伸出一只手,抓住秦炎那只没有握着方向盘的右手,然后,缓缓的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什么意思这是?”秦炎笑眯眯的一边看着前面的路,一边把右手从温馨的小腹往大腿根方向滑,“昨晚不让我碰,现在想了?” “滚!”温馨红着脸,气恼的将秦炎的手从身上甩了出去,然后扭头看向窗外,胸前的起伏显示着此刻不平的心绪。 “哎呦,我说大小姐,你这变脸变的也太快了吧,一会晴一会阴的,到底想怎么着啊?”秦炎的好脾气也只有在温馨身上才体现出来,即便这样,这会也有点忍不住了。示好的是你,发脾气骂人的也是你,怎么回事啊? “那边有家饭店,我们吃了再走?” “不吃。”温馨冷冷的回了两个字。 秦炎没吭声,却转脸将车开的飞快,“唰”的一下就从饭店门口开了过去,然后一路驶上回苏扬市的高速,自此,一直到回到翡翠蝴蝶湾,再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本来两个半小时的路程,秦炎仅仅用了一小时四十分钟就顺利的回到了翡翠蝴蝶湾的停车场。下了车,两人依然是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的向温馨家走去。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吃醋 进门换鞋的时候,秦炎想,老子是男人,总不能跟个娘们生气吧?再说了,好歹也是自己女人不是!于是,在温馨脱了外套要往门口处的衣架上挂时,赶紧殷勤的接了过去,并帮她给挂在了上面。 温馨白了秦炎一眼,正想扭头往客厅走,无意间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跟在秦炎身后进来的银狼,顿时便吓了一跳,她躲到秦炎身后,指着银狼问他,“这.......这是什么?它跟你来的吗?” 秦炎一下愣住了,纳闷的瞅着温馨的眼睛,问:“你能看见它?” 温馨点点头,问秦炎,“这是狗还是狼?还是狼狗?它为什么要跟着你?” 秦炎没有理会温馨的问题,反而是对着她的眼睛左右仔细的查看起来,但是看了半天也没能看明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能看见鬼魂了。 “这刁宝豆家的时候,你能看见他妹妹吗?” 温馨点了点头,说,“还和她聊过不算短的时间。” “奇了怪了。”秦炎倍感诧异,这种现象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温馨耸耸肩,并不打算解释,刚刚都那么明白的给他暗示了,可这家伙的脑袋就好像装满浆糊一样,丝毫也不开窍。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自己去琢磨吧。想到这里,温馨扭头边往客厅走边对秦炎说,“我从小就怕狗,让你的狼狗去外面待着啊。” “这是草原狼,不是狼狗。”秦炎纠正道,银狼也不甚高兴的狠狠瞪了温馨一眼,秦炎回头拍了拍它的脑袋,示意它到门口趴着。 温馨去了躺厕所,出来的时候听到厨房里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走进去一看,见秦炎正在里面拿着菜盆洗番茄。 “你干嘛?”温馨问。 “做饭啊。”秦炎答。 “你会吗?” “番茄炒鸡蛋,很难吗?” “不难,你会吗?” 秦炎将两个番茄放到菜板上,举着刀看向温馨,说,“别小看人行不行?” 温馨倚着厨房的玻璃门,慢条斯理的说道:“没小看你,我只是现在肚子非常饿,又不想这仅有的两个番茄被你糟蹋了,然后最后就是连简单的番茄鸡蛋面都吃不成了。” “那就不炒了,直接做番茄鸡蛋面。”说着,秦炎拎起一旁炒菜的锅,接满半锅水在煤气灶上烧了起来。然后手起刀落,一个番茄被切成四块投进了锅中,而他正要拿起第二个番茄的时候,却被温馨给阻止了。 “等等,下个面而已,你放这么多番茄干嘛?一个就够了。”虽然刚刚一点也没看清秦炎是怎么切番茄的,但是锅里漂浮着的四大块红红的物体还是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就用一个?”秦炎完全没觉的自己切的番茄有什么问题,更何况,他还没切过瘾呢。 “一个。”温馨强调道。 “好吧。”秦炎将手里的番茄放回了冰箱中,同时从里面拿了四个鸡蛋出来,低头看着鸡蛋想了想,扭头问温馨,“鸡蛋要放几个?” “你想吃几个?” “一个。” “那就留下两个。” “哦。” 将鸡蛋放进碗里,再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两把面条,然后站在旁边等着水开。 温馨看着秦炎手里的面条,问他,“你打算放多少面?” 秦炎低头看了看,问,“这些不够吗?” 温馨抿着嘴复杂的瞅了秦炎一眼,之后,没再说话。但是当水开时,她走过去从秦炎手里接过一把面条,放了半把进去,再把剩下的半把和秦炎手里的一把放回了橱柜。然后转过身沉默的看着秦炎。 秦炎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说,“我来打鸡蛋,这个我会。” 面条在开水中翻滚了大约五分钟,然后秦炎很熟练的将鸡蛋打进了锅里,接着得意洋洋的扭头看了温馨一眼。 又煮了一分钟,看看面条和鸡蛋都已接近成熟,这时候秦炎犯难了,他知道鸡蛋面里得放油才好吃,可是到底应该放哪种油呢?他很迷茫的看着面前的花生油、芝麻油、橄榄油、色拉油,心想,是不是需要挨个尝一尝再往锅里放? ”芝麻油。“温馨到底是没忍住,其实是她的肚子实在受不了了,这一整天,除了早上在刁宝豆家里吃了一顿像样的早餐,其它就再也没吃什么东西了,本来刁宝豆给烤的饼干让带在路上吃的,不过很可惜,早饭后一不小心被秦炎给吃了个精光。 关上火,放了芝麻油,秦炎感觉这顿饭总算大功告成了,他拍拍手,扭头对温馨说,”你去餐桌旁等着吧,这就上桌。“ 可温馨却并没有动,她看着秦炎,说:”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行。“秦炎觉得这话有理,于是便抽出两根筷子,夹起几根面条放进了嘴里,之后,咂咂嘴巴说,”忘放盐了。“ 温馨再次走过去,从旁边端起装盐的罐子,均匀的往锅里撒了一些,放回去的时候,她低声嘀咕了一句,”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所以我可以原谅你连面条也不会下。“ ”你说什么?“秦炎正在旁边的水龙头下面冲碗,所以对于温馨的这声嘀咕并没有听的非常清楚。 ”没什么,吃饭。“ 吃饭的时候,秦炎边吃边用那双漆黑的眸子不断的瞄着温馨,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问道:”温馨,为什么你会让刁宝豆住到家里来?你什么时候跟他混熟的?“ ”你走以后。“温馨头也不抬的答道。 ”就那么几天的时间就对他这么信任?以至于都能住在一起了?“ ”什么叫住在一起了?我跟他只是纯粹的朋友,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哼,“秦炎冷哼一声,”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以为他还有命活?“ 温馨放下手里的筷子,抬头看向秦炎,问,”你吃醋了?“ 秦炎撇了撇嘴,说,”别转移话题,你就告诉当时你是怎么想的,一个才认识几天的陌生男人,你就不怕他会对你怎么样吗?“ ”刁宝豆不是那样的人。“ ”你跟他才见几次面就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了?那你告诉我,他是哪样的人?坐怀不乱?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可能吗?肯定不可能。他的老情人,小熙的妈妈刚死他就跑你这来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温馨起身到旁边的水壶旁倒了一杯开水,接着坐回原来的座位,看着秦炎说,”看在你是吃醋的份上,所以随你怎么说,我不生气。“ 秦炎一听顿时便没了食欲,将没吃完的面条推到一边,很认真的看着温馨,问道:”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跟他在一起了?“ 温馨喝了一口热水,淡然的眸子直视着秦炎,问,”如果你不回来,难道我就不能跟别人在一起了?“ 秦炎哑然而无言以对,是啊,如果他不回来,难道他想让温馨独自一人度过以后的漫长岁月?她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找个普通的男人结婚生子,过着平凡却又平静的普通人的生活? 说实话,在这之前秦炎从来就没想过这一点,他也没办法想象,温馨和另外一个男人搂在一起是个什么样的情景。而他满脑子想的无非是自己应该做一个回来还是不回来的选择,是白帆的警告,是青丘,还有说要等着他的白点点。却唯独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他,温馨应该过着一种怎样的生活。 秦炎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这么的不会替别人着想。 ”对不起。“秦炎小声说道。 温馨低头静静的喝着杯子里的开水,没有说话。有关刁宝豆的话题就此戛然而止。 吃过饭,冲了个热水澡,因为彼此都很身心俱疲,便谁也没说话的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电视是秦炎打开的,随意调台的时候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温馨便让秦炎停住别换台。 ”这肚子一看就是假的。“秦炎指着将要生产的女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怀过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可是亲眼见过我妈大肚子,那肚皮撑得......“ 温馨扭头看着秦炎,问,”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秦炎摸着鼻子讪讪一笑,扭过脸就想扇自己两嘴巴子,太不把门了。 ”唉,“温馨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搭在秦炎手上,说,”秦炎,关于你爸妈,我从来就没问过你,虽然你告诉别人说他们已经死了,可是我知道,他们还活着,只不过,是在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活着,我说的对吗?“ 秦炎点点头,说,”对,都还活的好好的呢。“ ”那你能跟我说说吗?他们现在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白阿姨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年轻漂亮?秦叔叔呢?他有没有变的老一点?你刚刚说白阿姨大着肚子,是之前怀你妹妹的时候吗?“ 秦炎看着温馨笑了笑,问,”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知道他们的事了?“ ”不,我只是想了解你离开这里之后,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长大的。“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温馨的改变 第二天早上醒来,床上已经不见了秦炎的身影。温馨纳闷的摸了摸旁边的位置,被单枕头上还残留着些许的温热,说明这家伙离开没多久。 真是奇怪,这家伙一向喜欢睡懒觉,什么时候开始转性了? 温馨起床后先是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感觉房间里竟然出奇的安静。在屋里转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秦炎。温馨抿着嘴唇想了想,两人昨天晚上在沙发上聊天时说到了他和他爸妈生活的地方,还有他妹妹,但是后来具体说了些什么,现在却完全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好像没说多久她就一直在打哈欠,秦炎见她困成这样,便关了电视,两人就回卧室上床睡觉了。 不过是怀孕初期,记性就开始发生变化了? 温馨走进餐厅,倒水时发现水壶里的热水是满满的,心里突然就变的格外温暖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碰到刁宝豆的原因,回来后的秦炎竟然一改往日懒散的少爷模样,开始学着做饭烧水照顾人了,这是被刁宝豆给刺激了? 温馨知道,即便这家伙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做,她还是忍不住心里只喜欢他一个,当然,前提是他得跟她这一起。只是......,不知道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她的皮肤会逐渐失去光泽,身体的活力会逐渐消匿,脸上也会出现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皱纹,等到那时候,看到与现在如此迥然不同的自己时,他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守在自己身边呢?特别是,当他还保持着这么一副年轻的面孔和身体,自己又该如何与他相知相守呢? 肖玉儿说她已经一千多岁了,而她之所以能活那么久,全是拜秦炎所赐,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神! 神?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神存在。而所谓的神,就是永远都不会死,会长长久久的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会完成凡人不可能完成的事,会降妖除魔,铲除凡间出现的阴暗一面?(这样想是不是有些虚构?或者更像电视或电影里出现的场景。)不过,他们也会生儿育女,也会像凡人一样拥有自己的家庭,只不过不同的是,那是神与神的结合,是一种永不会消亡的存在。如果秦炎不重新回到这里,不遇到我,那他是不是也会娶一位同为神的女子为妻?然后再生一个也是神的小孩? 仔细想想,起身像他们这样的人生好像也没有多大意思! 想到小孩,温馨忍不住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秦炎是神,我是人,那么这个孩子......是不是会像大力士海格力斯那样,是半人半神?倘若如此,他是不是也会如秦炎那般可以长长久久的活下去?那么他又会把我这个凡人母亲记在心里多少年呢? 正在胡思乱想间,房门“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温馨抬头,看见秦炎手里拎着几个袋子走了进来。 “你去哪了?” “送银狼回去,随便买了早餐。”秦炎举了举手里拎着的食物袋。 “送银狼回去?”温馨纳闷的重复一句,问:“你送它回哪去了?” “回它媳妇那,刚生了三个小狼崽,它挂心着呢。”秦炎边说边把手里的灌汤包放到温馨身前的餐桌上,然后转身正要去取筷子时,却看到温馨“呕”的一声捂着嘴巴弯腰就对着旁边的垃圾桶吐了起来,虽然早上还没开始吃东西,却生生把她刚喝下去的白开水给吐了出来。 “这......怎么了这是?”秦炎迅速绕过桌子走到温馨身边,一边帮她轻拍后背,一边吃惊的问道,“是昨天坐船受凉了还没好?” 温馨吐出嘴里的最后一口酸水,站起身从餐桌上抽了一张纸擦拭嘴角,然后指着灌汤包说,“我今天不想吃它,闻到味道就想吐。” 秦炎捧起灌汤包闻了闻,说,“味道和以前一样啊,没什么问题。” “不是它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你赶紧拿走,别再让我闻到。”温馨摆着手,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无可奈何,秦炎只好拎着灌汤包进了厨房,心想,你的问题,你有什么问题?不过这话到底是没有问出口,他就算再木讷,也看的出这丫头的情绪这两天明显不对劲,能少问一句还是少问一句的好。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这灌汤包要怎么处理好呢?温馨不吃,他又不爱吃,那就只能扔了?唉,造孽哦! 秦炎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温馨已经在吃另一个盒子里他给他自己准备的两块葱油饼了。 “咦?你不是不爱吃饼吗?怎么今天还吃这么香了?”这丫头太反常了。 “现在爱吃了。”温馨说着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豆浆,然后对秦炎说,“这个豆浆太希了,不好喝,待会我们出去一趟,除了买菜和肉,也要买些豆子什么的,这样就能自己在家榨豆浆了。” “行,”秦炎没作他想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只是,这剩下的半个饼仅供自己塞牙缝了。 吃完饭,温馨将昨晚两人换下的衣服分拨放进洗衣机,按下开关后,她拿起一旁的拖把正要拖地,却又突然扶着腰停了下来,心想,都说前三个月是危险期,比较容易滑胎,那我是不是要特别注意一下呢? 想到这里,温馨转身走到沙发旁,将手里的拖把塞进了秦炎的手里,并且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去把地拖一下,注意边边角角,桌子和茶几下面,每个地方都要仔细拖干净。快去啊,愣着干什么?” 看着几乎光可鉴人的地板,秦炎无奈的说道:”都这样了,你是想让我拖脏吗?“ 温馨两手扶着腰,斜睨着秦炎,说,”你给我拖脏试试?“ 看见温馨那样,秦炎忍不住就笑了,说,”喂,你知道吗?你这样子特别像一个人,不,如果你的肚子再鼓出来那么一大块,就更像她了。“ 鼓出来一块?哼,不久的将来你会看到我的肚子鼓出来一大块的。温馨咬着下唇,盯着秦炎心想。 早上十点差一刻的时候,秦炎走温馨的指挥下收拾好房间,然后两人便出门去买菜。 走进电梯,温馨条件反射般的看了一眼数字”5“的按钮,双手忍不住搂紧了秦炎的胳膊。当电梯在往下运行时,她的心就一直在悬着,眼睛也在盯着电子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眨不眨,温馨很希望那上面的数字能很快的从10到9到8......一直到一楼的1,可是,事情的走向往往都会朝着与内心相反的方向发展,当电梯运行到五楼的时候,随着清脆的”铛“的一声,电梯门应声缓缓而开。 秦炎低头看向紧张的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止的温馨,突然间就明白了一件事,之前肖玉儿一定给她施加了无与伦比的压力。要不然,以她的脾气和性格,绝不会冒然离家跟着刁宝豆去蓝莓岛。 那个女人,最好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在他面前出现。 电梯门打开后,出乎意料的露出了马育才颇显疲惫倦怠的一张脸,以及,满头几乎全部变白了的扎眼的短发。 ”马叔?“温馨吃惊的看向马育才,仅仅半个月的时间,他的精神和相貌竟然变化的差点让她认不出来。眼窝深陷,双眼布满血丝,颧骨突出,两颊凹陷,因为太瘦而显的过长的脖子,而原本很合身的上衣和裤子如今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竟然像个麻袋,而他本人无疑就像一个被装进袋子里的木偶那般缺乏活力。 看见秦炎和温馨,马育才暗黄的眼珠稍稍有了那么一丝活力,他冲两人点点头,在电梯的一角站住了身体。 ”我把房子卖了,今天过来是拿点自己的东西,以后......估计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从电梯里出来时,马育才低声沙哑着嗓音说道。 秦炎和温馨对看一眼,两人都想出声说点什么,但看着马育才的神情以及骨瘦如柴的身体,却又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就这样,在一声”再见“声中,两人在楼前的空地上目送着马育才渐行渐远。 ”在马叔的身上,我突然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虽然他人明明还活着,可是生命却已经先他的肉体离去了。这样的一个躯壳,还能坚持多久呢?“温馨的眼睛看着空中的某一点,即像是对秦炎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然而这番话却再一次让秦炎惊诧莫名,他扭头盯着温馨的眼睛仔细的瞅了一会,因为睡眠比较充足的原因,眼睛里除了眼白和漆黑的眼珠,就连一丝的血丝和杂质都没有。 真是奇怪,这次回来总感觉这丫头变化很大,除了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之外,连这双眼睛他都看不明白了,不但能看见鬼魂,竟然连将死之人生命离体这种现象都已有所体察。可是她的眼睛,分明和以前一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许浩的大黑脸 ”开学后,我打算休学。“ ”休学?为什么?“ 秦炎颇为不解的望着温馨,而后者只是沉默着浅浅一笑,低头啜饮杯中的牛奶。看她喝奶的方式,秦炎潜意识里认为,那白色闪着亮光的陶瓷杯子里装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纯牛奶,而是咖啡,或者鸡尾酒,总之什么饮品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牛奶。 ”许浩在家是不是特别闷?不然怎么会提前五天回来?“温馨转移了话题,而此刻两人坐在距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咖啡店并不是为了出来散心,是因为许浩事先约了秦炎,两人坐在这里等他而已。 秦炎用一种有些夸张的幅度伸了伸胳膊,露出腕上闪着黑亮光泽的电子手表,然后低头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时间,说,”嗯,距离十一点还差一刻,估计那小子一会就到。“ 温馨左手托腮伏在桌上,看着秦炎手腕上的手表撇了撇嘴,说,”看个时间而已,咱能不能低调点?别以为别人看不出你这是八十块钱的电子表。不嫌丢人啊?“ 秦炎嘻嘻一笑,说,”这表戴着这么有范,有什么好丢人的。“ ”我爸那块十万块的机械表本来就是留给你的,好的不戴非得弄个垃圾,还一出门就显摆,你这人可真是......啧啧!“温馨边摇头边啧啧两声,不知在叹息什么。 ”刚刚你也说了,只是看个时间而已,戴那么贵的表干嘛?再说了,那可是你爸的遗物,万一不小心被我弄丢或者弄坏了,那怎么办?“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就把它放家里当古董了?“ ”小时候我不是弄丢你一块玉吗?那块表就当赔你那块玉了,怎么样?“ 温馨眯着眼睛盯着秦炎,说,”你这算盘打的不错,用我爸的表,来赔我的玉,听起来似乎很划算啊!“ 秦炎笑着一把抓过温馨的手,仔细看了看她那纤细的手腕,说,”你要不同意,改天我送你一对玉镯子,保准用上好的翡翠打造,怎么样?“ ”和田玉?“温馨问道。 ”那破玩意也能叫玉?比那要好。“ ”那是什么玉?“ ”嗯......总之是好玉就对了。“ 温馨眨了两下眼睛,说,”玉镯子就算了,你就送我一块玉佩吧,说起来,你还从来没送过我什么像样的东西呢。“如果以后真的面临分手的结局,那么,有个东西在身边也好填补心里那块思念的空间。 当然,最后两句话只是在心里出现,温馨并没有将它们给说出口。 ”小两口说什么呢?一个寒假不见,越来越恩爱了啊!光天化日之下还拉着手。“许浩穿着一身厚重的冬衣,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并用着特有的东北的强调对两人说道。 秦炎松开温馨的手,边抬头边对许浩说,:”你要......喝点什么?“ ”喝个屁啊,老子都快饿死了,赶紧找个地吃饭去。“许浩在秦炎旁边的椅子上就坐下喘了两口气,就黑着脸催着秦炎和温馨快走,说他刚下火车,把行李扔进宿舍就出来了,现在正饿的前胸贴后背呢。 三人出了咖啡馆,就近找了家饭店。 当许浩看着菜单点菜时,温馨将上身悄悄往秦炎的方向靠了靠,小声问道:”现在又不是夏天,怎么才一个月不见许浩的脸就变的这么黑了。“ 秦炎看着温馨,像是试探她一般,问道:”你觉得他的脸是晒黑的?“ 温馨摇摇头,说,”不像,可如果不是晒黑的,那他是怎么变这么黑的呢?“ 秦炎的眼睛盯着许浩,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即像是回答温馨,又像是自言自语般的低声喃喃说道:”是啊,才一个月而已,这小子的脸就变的这么黑了,看来他这是在老家碰到什么了啊!“ ”碰到鬼了?“在说到那个”鬼“字的时候,温馨的声音变的极低极低,低的几乎几不可闻。 “喂,你们俩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坏话?”点完菜,许浩用手指“咚咚”的敲着桌子对两人嚷嚷道,因为他的嗓门太大,惹的旁边几桌吃饭的男男女女纷纷往他们这边看来。 “就你这样的,能有什么坏话让我们说?”秦炎很不屑的对许浩嘲讽道,同时嘴里又继续说了句,“你特么有病啊,那么大声吓唬谁呢?” “我倒是想吓唬你呢,那也得吓唬得了才行啊!”说完许浩用力的抹了把脸,沮丧的连眼皮都跟着耷拉了下来。 “我来猜猜啊,我猜许浩这趟回老家肯定是有艳遇了,只不过,这个艳遇......有点不太寻常。许浩,你说哥们说的对不对?”秦炎嬉皮笑脸的看着许浩,兄弟有难,他心里竟然感到这些天从未有过的舒爽。 许浩黑着脸没理秦炎,看看温馨,见她正好也在盯着自己,就问,“温馨,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有点黑?” 听完这话,对面两人同时“噗嗤”笑出了声。 温馨比较有控制力,在许浩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很快就止住了笑,然后看着许浩问,“你那事是打算说给秦炎听吗?需不需要我回避?” “回什么避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能听你也就能听,好好坐着。”还没等许浩答话,秦炎就一口回绝了温馨的提议,然后转脸就对许浩说,“别拐弯抹角唉声叹气的了,有什么话直说,大家都在,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许浩低头想了下,感觉这话有理,便咂巴了下嘴,说,“怎么说呢,这事有点邪门,我就觉的吧,我特么被人给下套了。” 这话着实出乎意料之外,秦炎纳闷的看着许浩,问,“说说看,你是怎么觉得你被人下套了,知道下套的人是谁吗?” 许浩将上身往秦炎的方向靠了靠,正要细说,这时候服务员端着他点的菜过来了,他便只好将上身撤回,看着服务员一盘盘的将菜摆好,离开后,这才又重新靠上来,小声说,“谁给我下的套目前还不知道,不过,你还记得放假前我做梦跟丁小凡那个的事吧?”说到这里,许浩眼角的余光瞥到温馨正用一种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于是便扭脸对温馨说,“姑娘,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哪个男人还不兴做个春梦了?不信你问问你家老秦,他一准也梦到过你,而且还肯定那啥了。” 秦炎抬手就给了许浩一脑瓜子,“你特么胡扯啥,跑题跑的也太没边了吧。” 打完许浩,秦炎扭头对温馨说,“这二货的话就不能信,你全当他放屁得了。” 温馨低下头,微微红了脸,所以也就不清楚她到底是在笑呢,还是对许浩话里的露骨之意有些不好意思? “老秦,我TM就不喜欢你这假模假样,跟自己媳妇还啥话都不能说了?你俩都这个地步了,有什么好隐瞒的?”许浩摸着脑袋不满的看着秦炎。 秦炎这时有些哭笑不得了,感觉这货现在脑子着实病的不轻,本来是说他的事的,结果竟然在CHUNMENG这个话题上越走越远,特别是丁小凡,人家现在都是有夫之妇了,他竟然心里还在惦记着? “SAO货,你特么还说不说了?” “说,当然说了。”许浩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两口咽下后,吧唧了下嘴,接着说道:“我就发现一件很反常的事情,自从我做梦梦到丁小凡,回到老家后竟然接二连三的又梦到两个陌生的女人,不,不能说是梦,因为--”这时,服务员正好过来添水,许浩止住话头,正好趁机吃了几口菜和米饭。 “你说不是梦,难道那两个女人是人?”秦炎现在基本已经猜到许浩说的那两个女人是鬼了,只不过,许浩本人目前还处在糊涂的阶段。 “对,你看啊,如果是梦,她们肯定不可能正现实中出现,可是,她们明明就出现在我房间里,而且还当着我的面抢我。哎,老秦,你有没有觉的我最近桃花运很旺?”许浩满脸正经的看向秦炎。 “没发现那桃花运旺,就发现那现在脑子缺了几根筋。” “嗨,老子现在缺筋是因为碰上事了,我没想到睡几晚能把那女人的肚子给搞大。”许浩说完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便沮丧的低下了头。 “什么?你把那女鬼的肚子给搞大了?”秦炎瞪着眼睛,吃惊的看着许浩。 “是女人,不是女鬼,你瞎说什么呢?”许浩很不耐烦的纠正道。 “好好好,你说是女人就是女人了,老子先不跟你争,你给我具体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秦炎现在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担心,面上也露出了焦急之色。 “等等,”温馨突然出声打断了许浩正要说出口的话,她看着许浩,问道:“你确定那个女人是怀孕了?” 许浩点点头,说,“应该可以确定。” “肯定是你的?” 听到这话许浩有点不高兴了,看着温馨问,“温馨,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馨扭头看看秦炎,然后又转过头看向许浩,慢慢说道:”寒假总共才放了一个月,你在家也没待那么长,我是觉得,你这效率还真高,不到一个月就能让人怀孕并且还能确定下来,不得不说,真的是个奇迹啊!“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许浩的桃花运 “不是......温馨,你能解释的再详细点吗?”看许浩那表情,现在完全懵圈了。 温馨扭头看向秦炎,问,“你明白吗?” 秦炎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大概明白。” “那好,把你大概明白的跟许浩解释一下。” 秦炎看看温馨,再转头看着许浩说,“温馨的意思是,你不太有那个能力在一个月里让两个女人怀孕。” “胡说,老子怎么没那个能力.......哎,不对,温馨是这意思吗?她没提那两个女人啊。是吧,温馨?”许浩将头转向温馨,而口中呼出的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直冲着温馨扑面而来。温馨握住口鼻转脸就一阵干呕。 “你特么离我们远点,不知道自己有口臭啊!”秦炎一边说一边帮温馨抚了抚后背,随后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温馨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才又重新睁开,然后甩给二人一个白痴的白眼。 “你们俩有没有常识啊?才二十多天,怎么可能会确定怀孕?这时间根本不够啊。” 许浩盯着温馨,问,“那你的意思是,我被绿了?” 秦炎则挠了挠头,突然感觉三人现在围绕的话题有点怪怪的,而且还乱,乱七八糟的没有一点头绪。他看着许浩说,“浩子,你还是从头说起吧,就从你回家碰到那两个女人那开始说。” 许浩给自己盛了碗排骨汤,一口气喝完,抽张纸擦了擦嘴,说,“行,那就从头说起。” 许浩的老家在东北的一个小镇上,虽然他父母是在城里,但是因为从小跟外婆长大,所以一到放假就会回外婆家。今年也不例外,放假的第一天他就直接坐车回了外公外婆所在的那个小镇。到家第一天,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第二天跟外公去看舅舅,他舅舅十年前因病去世,所以他们去看的也就是个坟头。 许浩给舅舅烧了纸,又磕了三个头,之后就跟着外公回家了。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他先是去了隔壁邻居发小家看电影,等看完电影天就全黑了。他出门往外婆家走的时候总感觉身后有个人跟着,但是回头却又什么都没有。当时他也没有多想,五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家。吃完饭他就进了自己房间玩电脑,然后奇怪的事情就出现了。 许浩玩着玩着电脑竟然睡着了,这可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要知道,从小到大,当他玩电脑时别说睡着了,就是连个瞌睡都不带打的。而更加奇怪的是,他竟然还做了个活灵活现的梦,梦中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长相清纯甜美,身材也不错,怎么说呢,就是人见人爱的那一类型。她坐在许浩的床边,有些害羞的看着许浩笑。 许浩虽然被女孩的脸和身材所吸引,脑子却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当然,清醒一词是他自己说的)。自己房间莫名其妙来了个不认识的漂亮女孩,而且椅子不坐还直接坐床上,不仅出现的突然,行为也很诡异。许浩站在距离女孩约一米远的书桌旁,问她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到外婆家来干嘛的?......等等。 对于许浩的问话,女孩笑而不答。后来,可能是看许浩一直站在桌边不过去,她就主动起身走到了许浩身前。看她的动作,许浩猜她这是想抱她,那时他的心便开始“砰砰砰”的乱跳了起来,活了二十年,被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投怀送抱,生平还是第一次。 正当许浩兴奋的等着软香入怀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简单说来,那是个看着二十七、八岁的少妇,瓜子脸,白皮肤,大眼睛,典型的六、七十年代的美女,而从她的衣着上来看,就更像六、七十年代的人了。 少妇一出现就把女孩给推搡到了一边,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女孩割裂一般。她站在许浩身前,脸向着女孩,背朝许浩。在她的瞪视下,女孩戚戚然的看了许浩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从许浩的房里走了出去。 见女孩要离开,许浩很想追出去看看,想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说到这里的时候,许浩解释了两句,说是想追出去纯粹是因为当时天太黑,路太滑,担心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危险。当然,这两句解释对秦炎和温馨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他的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他可以转动眼珠,可以开口说话,却唯独身体不能动。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难受。但接下来更难受的时刻来临了,在那女孩走后,那少妇竟然对许浩动起手来。 许浩承认,比起那女孩,少妇更多了些女人的柔情和性感。可即便如此,许浩也不想与她亲近,原因无他,一是少妇过于强悍霸道,二是许浩心里有人了(说到这儿,许浩看着秦炎解释道,你也知道,我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也是个痴情的男人。秦炎很鄙夷的撇了撇嘴。)。虽然如此,可是许浩自己动不了啊,所以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妇把他拉到床上,一件件脱去他的衣服。正当许浩要哀叹自己清白不保的时候,他的手机适时的想了起来,随后房门也传来了一阵“咚咚”的敲门声。这时候许浩心里就非常着急了,他一边喊着“外婆等等”,一边就想赶快把衣服给穿上。然后他奇怪的发现,他的手脚竟然能动了,再一看,房间里空空如也,哪还有少妇的影子?而更奇怪的是,再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发现他并没有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他还保持着刚刚玩电脑的姿势,坐在书桌旁。 这时候,外婆推门进来,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许浩便含糊其词,说刚才睡着了。之后许浩在书桌旁发呆了很久,他很难相信刚才那场景竟然是场梦?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那儿仍然还残留着少妇指尖的凉意,那触感是那么的真实生动,并且......心潮澎湃(说到这个词许浩又解释了两句,说他到底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被一个那么漂亮的少妇动手动脚,说没感觉那是假的。本想获得秦炎的理解,却又得到一个鄙夷的撇嘴。)。 因为电话和外婆的介入,事情到此为止,那一夜再无风波。不仅那一夜,后来的接连三天都很太平。到了第四天,也就是放假后的第五天的晚上,十点半许浩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那个二十岁左右、很漂亮清纯的女孩子又来了。这次女孩没有再害羞的傻笑,而许浩也没有那种进入睡眠的状态,因为他压根还没开始睡呢,只是刚躺进被窝正要睡,所以相比上一次,女孩就显的更加的真实了。她脱去外套,哧溜一下就钻进了许浩的被窝。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了(许浩用这一个词概括了后来发生的热血沸腾的场景。对此,秦炎非常的不屑一顾。)。 享受了一夜的温柔,第二天许浩却倍感疲倦,他一直睡到中午才泱泱起床。因为当天要去车站接父母,所以也就来不及再想那女孩的事。等到了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被窝里又多了一个人,原本以为还是那女孩呢,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少妇。而让许浩吃惊的同时,又发现自己的身体犹如被定住一样不能动了。这次许浩就不再像上次那么幸运了,即没有电话响起,也没有人敲门。所以他整整被那少妇摆弄了一晚上。 ”那她们俩到底是谁怀孕了?还是说,两个人都说怀了你的孩子?“故事听到这里,温馨渐渐有了一丝疲倦,也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最近每天午饭后她都想上床睡一觉。今天虽然一开始被许浩的话题所吸引,但是听着听着脑子还是有些不听使唤了,而最主要的是,现在连她都听出来了,许浩碰到的那两个女的根本就不是人,既然不是人,那怀孕的概率和周期也就不能按照正常人那样来算了。只是,她现在有些不明白的是,人也能让鬼怀孕吗? ”是那个少妇,她硬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就是为了躲她才提前回学校的。“说这话时,许浩将声音压的很低,就好像怕被少妇听到,从而追到这里一样。 温馨伸手拦住秦炎的胳膊,将上身的重量靠在上面,轻声说,”喂,许浩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吗?为什么他会这么吸引女鬼呢?又不是宁采臣。“ ”温馨你什么意思?我都这样了还拿我取笑,什么女鬼,什么宁采臣。现在赶紧帮我想个办法是正经,万一那女人找到这里来怎么办?老秦,今晚你得回宿舍睡啊,不能撂下我一个人。“许浩满脸的不爽,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意识到那女孩和少妇根本就不是人。 ”凭什么啊?他走了我怎么办?你一个大男人睡觉还让人陪,害不害臊?“不等秦炎回答,温馨首先出声抗议。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休学风波 到最后,许浩到底是没能争过温馨,自己一个人崔头丧气的回了宿舍。不过在天黑前突然灵机一动,打电话把刘一毛给叫了过去。虽然刘一毛也很不乐意回冷清的宿舍睡觉,不过,他更怕开学后许浩揍他。所以最后只能委曲求全的回去陪他了。 秦炎开车带温馨回家的路上,她就倒在后排的座椅上睡着了,一直到回到了小区还没有醒来。秦炎见她睡的很香的样子,也就没有叫醒她,坐在开着空调的车里,默默的想着许浩的事情。 也是自己大意了,自从周洁勾引过许浩,这小子的体质可能就变的比较吸引女鬼了,当时应该给他弄块灵符戴戴的,这样也就不至于会被老家的两个女鬼给欺负了。 灵符?这玩意我没有,也不会做啊,老白倒是有,也会做,可现在不能去找他。都警告我了不让回来,可我还是回来了,如果这时候去找他,简直就是找抽呢。 如果没有灵符,那要怎么来帮许浩呢?还有,那鬼女肚子里是否真的怀了许浩的孩子?如果是真的,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秦炎斜靠在驾驶座上,摸着下巴正想着入神,就连温馨醒了都没用察觉。ww w.t xt80.co m ”几点了?“ 秦炎转头,看见温馨睡眼惺忪的坐起了身子。 ”四点半,回家吗?“ ”嗯。“温馨点点头,看见身上披着的秦炎的外套,扯过便递了过去。 ”我不冷,你穿着吧。“秦炎关了汽车的空调,只身穿着毛衣就下了车。 回到家,温馨先是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了几口后看着秦炎问道:”喂,下午许浩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能让鬼怀孕?“ 秦炎瞥了温馨一眼,”你好像对怀孕这件事很感兴趣。“ 温馨撇撇嘴,再一次在心里又骂了秦炎一句白痴,同时心想,我倒要看看,什么时候你才能发现我怀孕了? ”从理论上来说,人是不可能让鬼怀孕的......“ ”等等,你要真从理论上来讲,那这个世界还不存在鬼呢。敷衍我呢?“ 秦炎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温馨的头发,将原本整洁顺滑的马尾给揉的歪到了一旁。 ”聪明,所以呢,这事根本就是理论可以解释的,也就是说,你最初说的那套怀孕的理论根本用不到这上面。“ ”我知道,所以我问的是,人真的可以让鬼怀孕吗?“ ”可以啊,只要能相信,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那这么说,许浩真的让那个女鬼怀孕了?“ ”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可他的脸那么黑啊。“ ”这只能说明他被女鬼吸了阳气,跟怀孕不搭嘎。“ 温馨低头又喝了两口水,随后抬头看着秦炎,问,”那你打算怎么帮他?“ 秦炎摇摇头,说,”还没想好,不过首先得把他身上缺失的阳气给补回来,这个比较简单,只要他不再接触女鬼,多晒晒太阳,不久就能恢复如初了;其次,得搞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让女鬼怀上了他的孩子。“ ”怎么搞清楚?“温馨问。 ”那女鬼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许浩的,肯定会找到这里来。“ ”从东北?那么远?“ 秦炎又开始了摸下巴的动作,”是不近,特别是,要是那女鬼的坟头和骨灰还在他老家,那她就更不容易过来了。“ ”那许浩不就能摆脱她了?好事啊!“温馨说。 是好事,前提是,她的鬼肚子里没怀上许浩的孩子。秦炎在心里想道,但因为这种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的清楚的,也就没有说出口。 晚饭是秦炎动手做的,最近在温馨的指导下,他的厨艺较之以前五谷不分的情形有所改进,不过,也仅仅是有所改进而已,好吃谈不上,用温馨的话来说,勉强咽得下去罢了。不过温馨也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她最近吐的比前段时间频繁多了,不仅每天早上起床吐黄水,就是闻到厨房的油烟味也会立刻”呕呕“的跑到卫生间吐起来。每每看到这种情况,秦炎都有些莫名其妙,一开始他想带温馨去医院检查的,但是温馨坚持不去,不但不去,还告诉他到了三个月再去。 看病还分时间的吗?难道三个月后是黄道吉日?这么一说,秦炎就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不过好在温馨平常还算正常,即没便秘,脸上也没长东西,头发也好好的没有掉。所以去医院这事就暂时不了了之了。而温馨每日间的呕吐对秦炎来说却也逐渐变得习以为常了。 五天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在此期间,许浩度过了五个心惊胆战的夜晚,特别是当秦炎一口咬定之前和他住一起的两个女人并不是人,而是鬼的时候,从小就胆大的许浩现在彻底没胆了,每晚必须拉着刘一毛住在宿舍,要是他想走,立刻就瞪眼挥拳头。 开学的第一天,温馨就去校务处找到辅导员,递交了自己的休学申请,休学时间是一年,休学原因是,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第二天,秦炎也给辅导员递交了休学申请,休学时间同样也是一年,原因同样是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辅导员皱眉看着秦炎的那张休学申请,问他,”你哪儿不适?“ 秦炎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头。“ 辅导员冷哼一声,”哼,你头不是不适,是不正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温馨谈恋爱的事,人家前脚一走,你后脚也待不住了,瞧你那点出息。你来跟我说说,不上学,到了社会上你能干什么?你有一技之长吗?你觉的你能找到一份什么样的工作?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不要说养家糊口了,你能养活你自己吗?“ 辅导员一连串的问话让秦炎无言以对,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的说道,”被您这么一说,好像我还真的是一无是处啊?“ ”我倒不是说你一无是处,只不过,多读几年书总会更加有用处的,特别是像你们这种年纪的年轻人。这样吧,你这份申请我暂时先不给你交上去,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想完要是还想休学,那我就不再留你了。“ 中间隔了仅仅三天,秦炎态度坚决的再一次找到了辅导员,然后在辅导员摇头叹气的失望目光中,秦炎成功的办好了休学事宜。 ”我靠。“得知消息后的许浩张嘴就爆了句粗口,他瞪着秦炎问道:”一起休学?搞什么呢?你们俩这是打算要回家生孩子吗?“ ”对,不然还能干啥?“秦炎满脸不正经的胡诌道:”一年生俩,两年生仨,然后明年一人带一个娃回来复学,剩下的一个就送你了。“ 许浩摸了把脸,恨恨说道:”娘的,你这就是赤裸裸的炫耀啊!老实跟哥们说,你是不是把温馨弄怀孕了?“ 秦炎装出一脸的惊诧样,”浩子,到底是过来人啊,这点秘密都能让你给看出来了,厉害啊!“ ”CAO,你还真他娘的当爹了?竟然跑我前面去了。“许浩一脸的不可置信。 ”谁跑你前面了,你不是已经当爹了吗?“秦炎半真半假的说道。 而许浩一听到这句话便满脸的不自在,他搂过秦炎的肩膀,头碰头的低声问道:”你真觉得找我的那两女的是鬼?“ ”如果不是鬼,你觉得哪家的姑娘会半夜三更钻你被窝?她是眼瞎了还是脑子有问题?“都到这个田地了,许浩还有些不能相信,那些夜晚如此真实的触感竟然是在跟鬼搞事?这特么什么世道啊! ”咱俩可说好了啊,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好歹帮我把那事给摆平了。“许浩心有余悸的说道,这几天他的脸色已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除了经常晒太阳,还要多亏了秦炎的真气输入(有两次,秦炎和许浩盘腿坐在床上,秦炎将两掌对准许浩的后背,告诉他,他这是在给他输入真气,可以将他体内的鬼气排除。对此,许浩深信不疑。),每输一次,许浩都会由衷的感到由内而外的舒爽怅然。 ”呸,别特么把话说的好像被我抛弃了一样。“秦炎忍不住啐了许浩一口,然后转脸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去温馨家找我也行。“ 看见秦炎想走,许浩一把把他拉住,问道:”温馨真怀孕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见红 二月底的苏杨市,天气已逐渐转暖。 这天中午,趁着温馨睡午觉的时间,秦炎回了趟钟南山。刚一进门就看到王富曲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王富曲听到响声,转头见是秦炎,立刻就跳了起来,“臭小子,你总算知道回来了。你当是三叔很闲吗?天天在家给您养狼玩?快去把那几条狼弄走,大哥早上就传了信过来,让我赶紧回去。” 出生也就一月有余,三只小狼都已经长到秦炎的小腿肚那里了。见到秦炎进去,一个个全都对着他瓷牙咧嘴的从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哼哼声,母狼见了,伸出爪子“啪啪”的打在它们的头上,警告它们,秦炎不是坏人。 秦炎有些犯难了,虽说要是把母狼娘仨丢回草原未必不能好好活着,但问题是,他现在舍不得了,更主要的是,从他进门开始,银狼就一直用一种哀求怜悯的目光看着他,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不想让他再把它们娘仨送回那生存环境复杂的草原去。 可如果不送回草原,那要送去哪里? “三叔,你们府里缺不缺看门的?” “你什么意思?”王富曲瞪着眼睛,警戒心大作,“想让我带它们回去?怎么可能?那你倒不如直接送它们回你们青丘更合适。” “是合适,可我现在不是不适合回去吗?”秦炎也很无奈,他很怕回去后就不能再出来了,或者说,没有勇气再次回到温馨身边。 “唉,你可竟给我找事干。”王富曲看了看时间,好像真的很着急的样子,最后咬了咬牙,说,“那行吧,我先带它们回去,不过要事先说好啊,你那边事了了要赶紧过来接。” “知道了,你想要我还舍不得呢。” 安顿好银狼一家,告别王富曲,秦炎就紧接着回了翡翠蝴蝶湾。 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温馨坐在客厅喝水,秦炎低头瞟了眼手腕,下午三点二十,他刚刚好离开两个小时。 “你去哪了?”温馨问。 “在屋里闷的慌,下楼转转。什么时候醒的?”秦炎脱下外套顺手扔到了沙发,扭脸看到温馨的眉头蹙了蹙,又赶紧把外套拿起来挂到了衣架上,最近一个多月这姑奶奶的脾气总是有一阵没一阵的,还是少惹她为妙。 “出去也不带手机,看看你有几个未接来电?我睡的迷迷糊糊的都能听到你的电话声。”温馨舒展了眉头,将手里拿着的手机递给了秦炎。 秦炎在通话记录那里翻了翻,四个是许浩,两个是钱洋,还有一个是没见过的陌生号码。 “喂,秦炎,我们俩整天这样在家待着也不是事,要不,我们干点什么吧?”温馨眼神闪烁的看着秦炎。 “干点什么?”秦炎问的有些心不在焉,他正在回拨许浩的电话,可响了七八下都没有人接,最后一句“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响起时,秦炎的眼皮莫名的跳了一下。他没有丝毫犹豫的继续拨打许浩的电话。 “你先打完电话再说吧。”温馨也看到了许浩的电话,想着没准是什么急事,就停下耐心的等着。 第二次电话响了十二下,依然是无人接听。秦炎急了,转头看着温馨,说,“浩子可能有事,我得回学校一趟。” “那快去吧,找到他记得给我回个电话。”温馨也很着急。 “好” 秦炎在宿舍和学校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许浩,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整了。想了想,便掏出手机拨通了刘一毛的电话,当听到说许浩上午还去教室上课后,便稍稍放心了些。不过刘一毛后来的话却又让秦炎皱紧了眉头,他说,午饭后,有同学看到许浩跟着一名打着花伞、大着肚子的女人出了学校。因为现在不是夏季,今天的天气又挺好,所以那把奇怪的花伞就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自然也就看见了跟着旁边的许浩。 秦炎知道那女鬼到底是找到这里来了,而更加麻烦的是,那女鬼果真怀孕了。 回到车里,秦炎想静下心来想一想许浩跟那女鬼到底会去哪里,可他刚关了车门手机便响了起来,拿起一看,竟然是温馨。秦炎按下接听键,还没说话就听到温馨用一种从没有过的哭腔向他喊着。 “秦炎,你快回来,快回家了,我......我.....” “怎么了?你别着急,慢慢说。”秦炎嘴里问着,手下却不停,赶紧发动汽车开出了学校。 “你回来就知道了,快点啊!” 温馨挂了电话,秦炎这边心里便更加着急了,现在他还哪有什么心思去找许浩,先回去看了温馨再说吧,那丫头,以前碰到多大的事可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六神无主的。 路上闯了几个红灯,超了多少车,被多少人按喇叭,秦炎完全都不在意,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翡翠蝴蝶湾,将车开到楼下随意一放便开了车门冲上楼去。 秦炎是在家里的卫生间找到温馨的,她满脸带泪的坐在马桶上盯着自己的内裤,听到开门声,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向秦炎,哽咽的说道:“见红了......见红了......” 秦炎一脸诧异的看着温馨,问,“什么见红了?”当低头看到温馨乳白色内裤上的一块红色血迹后,更加奇怪了,“是大姨妈来了?这不很正常吗?” 哪知温馨听了更加慌乱了,她摇着头,带着哭腔说道:“不是大姨妈,不正常,快,带我去医院,现在就去,快点.....。。” 温馨提上裤子后根本就不敢走路,秦炎抱起她急速走进了楼下停着的车里,出门的时候,连外套也没拿,秦炎只好将自己的外套脱给了她穿。 躺在医院妇产科的急诊病床上,医生给温馨作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先是看了看内裤上的血迹,又摸了摸肚子,随后听了听胎心,当在扩音器里听到那铿锵有力而又颇显规律心跳声时,医生舒了一口气,看着温馨微笑着说,”你听,胎心很正常,这就说明孩子问题不大。保险起见,我给你开个B超单子,查查B超。“ 温馨一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问医生,”那为什么会见红呢?我听说,一旦见红,孩子就容易滑胎。“ 正伏在桌子上写单子的医生听了温馨的话,扭头看了她一眼,说,“你说的对,依常规来说,怀孕的过程中是不能见红了,见红就代表着胎儿不稳,或者孕妇的体质有问题,总之,最终的结果大多会导致流产。不过,我也说了,这是常规情况。也有人会在怀孕初期见红,但是胎儿却完全没有问题的。” 说到这里,医生将手里写好的B超单交给站在一旁等候的秦炎,然后看着温馨又继续说道,“你的身体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按理说,也不应该见红。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温馨愣了愣,扭脸看了眼秦炎,再转过来望着医生问,“您是说,不能受刺激?” “当然,孕妇怎么能受刺激呢?更何况你这还没三个月呢,不过马上就三个月了,你可以建卡了,要记得定期来检查啊!”说完,医生意味深长的看了秦炎一眼,“看你们俩都挺年轻的,但是也要懂得分寸,不该乱来的时候千万不能乱来。出了事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好了,我也不啰嗦了,年轻人,快带她去做B超吧,做完把单子拿过来给我看。” 秦炎晕晕乎乎的带着温馨出了妇科急诊办公室,他看向温馨的目光里有着梦幻般的难以置信,犹豫了好半天,才有些心虚的问道:“刚才那个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你......” 温馨对着秦炎翻了翻白眼,嘴里嘟囔出了几个字,“白痴,笨蛋!” 因为时间有些晚,B超室门前没有一个人等候。温馨递了单子,笑着问门口的护士,能不能让秦炎也进去,说她刚才见了红,有些不太方便走路。 护士回头问了问里面的人,便点头让他们进去了。 在那个号称彩超的电脑样的机器上,秦炎见到了温馨肚子里还不足仨月的胎儿,说不出当时他是个什么样的心情,脑子依旧是乱哄哄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甚至于有种置身于错误场所的感觉,心脏在胸腔内七上八下的胡乱跳着,瞪着的又大又黑的眼睛像是在盯着电脑看,又像是毫无焦距的在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怎么出的彩超室,秦炎已经完全不记得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半扶着温馨回了医生办公室,然后愣愣的看着医生给温馨解释彩超单子上的情况。 “你......真的怀孕了?”一直到回到车上,秦炎还在跟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温馨斜躺着后座上,懒懒的说道:“差五天就到三个月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 听到这句话,温馨微微眯了眼睛,望着秦炎咬牙切齿的说道:“刚医生说了,我不能受刺激。”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秦炎的心软 回到翡翠蝴蝶湾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九点。秦炎小心翼翼的把温馨从车里抱出来,又小心翼翼的上了电梯,回到家再很小心的把她放到沙发上。之后,看着她问道:“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那医生让我们小心什么来着?” “不要受刺激。” “除了这个,” “要卧床静养。” “哦,还有呢?” “营养要跟上。” “哦,还有吗?” “不要做剧烈运动,这一条是跟你说的。”温馨抿着嘴,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炎。 “我?”秦炎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好奇的问,“我做剧烈运动会影响到你?为什么?”话刚问完秦炎就猛然想起昨晚的事,因为这些天温馨一直不许他碰,昨天临睡前看到温馨洗澡出来,就实在忍不住软磨硬泡的来了一次...... 秦炎颓丧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着温馨不高兴的说道:“早说嘛,我又不是忍不住。” “你能忍住?我让你轻点都已经憋的脸通红了,还好意思说?”温馨斜着秦炎,脸上却已经带了三分的笑意,“行了行了,医生不都说了吗,我现在没问题,宝宝也好着呢。” 说完,温馨又把那张彩照单子拿在手上,左看右看的显得非常兴奋。 “这是宝宝的第一张照片,我要好好的保存起来。”温馨笑眯眯的说道。 照片?宝宝?哪儿能看出这上面的东西是个小孩?秦炎很想这样跟温馨说,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她愿怎样就怎样吧,都说了不能受刺激,我还是少说话为妙。不过,当想到上面那个奇怪的小东西以后会长成自己的小孩后,莫名慌乱的情绪顿时又在胸口蔓延开来。 “对了,”温馨放下手里的彩超照片,神色略有不安的看向秦炎,“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也是我见红之前,有人来这里敲门,我从猫眼里看到了......” “谁?”见温馨说到半截停住,秦炎扭头奇怪的看了过去。 “肖玉儿。” “什么?”秦炎“腾”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温馨问道:“你让她进来了?” 温馨摇了摇头,说,“我没敢开门,虽然现在见她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害怕了,可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所以就没开。” 秦炎眯着眼睛在心里骂道,娘的,这女人竟然还敢来?真TM的不怕死啊! 这想法一出,秦炎就感觉有些可笑,那疯女人一心求死,真要杀了她,还不正是随了她的意?可要是不杀她,难道就任由她没完没了的过来烦我们? 秦炎拧着眉头,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来整治整治肖玉儿,好让她彻底的在他们两人面前消失。 “先不管她了,反正我不见她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对了,你找着许浩没?他没事吧?” 听温馨提起许浩,秦炎仰天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哎呀,忙的竟然把许浩都给忘了,现在天都黑了,对他来说也就更加危险了,得尽快找到他才是。 “我先给你做点吃的,然后再出去接着找他。”秦炎边说边往厨房走。 温馨咬着嘴唇想了想,说,“还是我自己下点面条吃吧,你赶紧去找他,省的再出什么事。” 秦炎摇了摇头,继续往厨房走,“算了吧,你要是再出点血、见点红啥的,估计把我拆了都不解恨。” 秦炎熟练的给温馨做了碗番茄鸡蛋面,自己一口没吃就赶紧出了门,出门前给家里做了个结界,告诉她,只要不出家门,肖玉儿无论如何是进不去的。 嘱咐完温馨,秦炎出门就窜到了半空中,此时并不比白天,不需要有所顾忌,更何况,以这种方式能找到许浩的几率还比较快一些。 秦炎先是飞到学校上空,摸着下巴边想边在上面转悠。想着那女鬼竟然敢找到这里,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必定是许浩的了,而她敢冒险跑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盘,那身上肯定是有些道行的。 有道行的女鬼,再生个阴阳交合的小鬼,这对阴鬼来说百年难遇,而倘若最初她找上许浩就是为了怀个小鬼,那么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来找许浩了,因为对她而言,许浩远没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小鬼用处大。 秦炎想不通女鬼再次来寻许浩的目的是什么,他人在空中转着,眼睛却一刻也不闲的往下面一一巡视,突然,秦炎眼前一亮,然后身体一个俯冲向着学校的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秦炎站在一处空地上,左右望了望,感觉这里明显是一个高端别墅小区,不说别的,单是小区的地面铺设和周围的绿化植被就高了翡翠蝴蝶湾一截,可是很奇怪,从他站的地方看过去,周围几个三层楼的房子全都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居住,而就小区和房子的外表来看,明显不是很新的楼盘,起码不会是因为新房没有装修才无人居住的。 沿着那条在路灯下闪着幽幽光泽的石板路向前走个约莫三、四十米的距离,秦炎在一栋亮着灯光的别墅前站定了,从二楼紧密拉着的厚重窗帘上,他可以轻易的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是许浩! 秦炎眯着眼睛盯着许浩映在窗帘上的影子,不知道这家伙是吓得还是怎么了,总之很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动也不动。秦炎悄无声息的进了一楼,又从一楼飘飘然的上了二楼,然后在许浩待着的房间门口站了站,见里面丝毫没有任何动静,便伸出右手抓住门把手,“咔嚓”一声脆响,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在这毫无声息的别墅里,这声音无疑是平地炸雷般的响动。 推开房门,首先便看到许浩正用一种惊惧的眼神看向他,而后,眼神和脸上的表情慢慢转为激动和......欣喜! 娘的,那高兴个屁啊! “秦炎......”许浩失声喊出秦炎的名字,之后却又立刻扭头往左看去,在他所坐位置的两米开外有一张床,此时床上正斜斜躺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秦炎顺手把门关上,先是走到许浩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身体和精神都好好的,脸色也没有哪里不好,只是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也不动。 秦炎扭脸看向床上斜躺着的女人,皱眉盯着她那凸起老高的肚子,或许是因为女人太瘦的原因,相对来看肚子便大的有些离谱。见秦炎盯着她的肚子,女人有些害怕的撑着身体往后退了退,然后怯生生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秦炎撇撇嘴,冷哼一声,“哼,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你把许浩抓来,想干什么?” 女人秋水如波的眼睛转向许浩,柔声低低说道:“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都要生了,不找他找谁?” “孩子的父亲?才一个多月就可以生出来的孩子,是什么?”秦炎冰冷的眼神中透着一股霸气的凌冽和若有似无的杀气,他可以不管这女鬼有什么目的,也不管她要不要生下这鬼婴,但是,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动了许浩,那就不行。 早在这之前,当许浩告诉秦炎这件事时,他就想着,如果这女鬼真的敢找到这里来,那就干脆把她和鬼胎一块灭了得了,也好不留后患。可是现在,当他看到女鬼那凸起的肚子在灯光的照耀下很明显的有小东西在里面蠕动时,不由的便想起了刚刚陪温馨在医院听到的那强劲有力的胎跳声,那个声音里含了他的血脉,因为他的存在,它才能如此正常而欢快的跳动。同时也在向他宣告一个不争的事实,他要做父亲了! 所以现在,面对这个未出世的即便是鬼的胎儿,他竟然下不去手了。 在看到秦炎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时,女鬼很害怕,可同时她似乎又看到了一线希望,因为她看到秦炎犹豫了。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对着秦炎双膝下跪。 “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只要你放过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女鬼跪在地上不断的哀求秦炎,同时还楚楚可怜的把眼光投向许浩。 “秦炎......”许浩从椅子上站起身,看着秦炎欲言又止。 秦炎看到许浩眼中流露出的些许不忍,知道这家伙是心软了,别看他长的人高马大的,却从来也没有强硬过,特别是对女人。 秦炎对许浩摇了摇头,说,“浩子,我不想你的一生毁到她身上......”说了一句,秦炎却不想再解释下去,许浩不傻,言外之意他应该明白的清清楚楚。 “您放心,只要您放了我们母子,我以后再也不会找许浩了,我赵茹兰可以在此对天发誓。”说着说着,这个叫赵茹兰的女鬼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 “您不知道,我得一个孩子有多么的不容易......做人的时候,想当母亲,却偏偏被人害的流了产,而且还是接连三次,最后一次连命都搭上了。死后我才知道,我那三个可怜的孩子,前两个连魂魄还没形成就消失了,只有最后一个,勉强还能剩下个微弱的灵魂......”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赌一把 “说白了,你就是在利用许浩。”不等赵茹兰说完,秦炎便不耐烦的冷冷打断了她。同时指着她的肚子又道:“先不说别的,以你的能耐,你觉得生下它就能护住他了?你应该知道吧,这样的孩子有多少不怀好意的人想要?一旦让那些人得到风声,到时候恐怕连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没准还会连累许浩。” 赵茹兰抬头,眼神中竟然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个孩子我要定了,就算是没了我这条命,我也要。” 赵茹兰是死是活,秦炎根本就不在意,她肚子里的鬼胎要不要生下来,也跟他也没有半点关系。他唯一在乎的只有许浩。 秦炎转身将手搭在许浩的肩头,问他,“你是怎么想的?” 其实这话问出来有些多余,许浩对于这样的事什么都不懂,即便他一时心软想让赵茹兰把孩子生下来,那也绝对不会是个好选择。秦炎也有点后悔问出这句话,最好的办法是把许浩打晕,然后处理了赵茹兰和鬼胎,接着把许浩送回学校,再然后,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让许浩继续过着他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 许浩用一种迷茫和纠结的眼神看着赵茹兰,说道:“你找我,只是为了想圆了自己当母亲的痴望?” 赵茹兰深深的看了许浩一眼,低下头没有回答。 “那么,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话许浩是对秦炎说的,他的眼神在看向秦炎时突然掺杂了一丝陌生与不解,赵茹兰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一个霸道而又难以对付的女人,但她在见到自己的这位好友时居然会下跪求饶,他从来都不知道秦炎居然还有这个能耐? “人与鬼结合生出的孩子,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好下场,如果它平庸也就罢了,但凡被有心人士调教和利用......简单一句话,无一例外的会成为无恶不作的那一种。作为它的亲生父亲,你难免会受到牵连。”秦炎不想解释太多,但也必须将最坏的结果告知许浩,他是有权利知道的。 “牵连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可是,我也不愿看到它有一个不好的结果。”说这话时,许浩已经将脸转向了赵茹兰,他盯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不是我狠心,要怪,只能怪你选错了方法。” 说完许浩便转身朝门外走去,沉重的脚步声在这黑夜中显得凄凉而又决绝,当他快要走到门口时,仿若喃喃自语般低声说道:“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我都会给你们娘俩烧钱的......” 赵茹兰瘫坐到地上,呆呆的看着许浩开门,出去,然后关门。 秦炎扭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中没有一点光亮,就连来时的点点星光都被乌云遮挡的一干二净。 “什么才是最好的结果?让这孩子有机会投生到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才是为人父母最应该做的事情。赵茹兰,你想当一个母亲,为什么不选择投胎转世再做一回女人?那样岂不是更加的光明正大?”因为许浩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秦炎忍不住对赵茹兰又多了几分怜悯,继而又多加啰嗦了几句,不过他也明白,这样的话,赵茹兰是肯定听不进去的。 秦炎低头看着赵茹兰的肚子,左手手心渐渐出现一团越来越大的光亮。 “等等......”赵茹兰突然抬头,一双美如秋波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秦炎,“请帮他找个好人家......” 秦炎默然无语,手中的光团仿若一团火光一般风驰电挚般的朝着赵茹兰凸起的肚子飞了过去...... 赵茹兰忍着巨大的疼痛硬是没有叫出声,不久之后,她泪眼连连的望着慢悠悠飘到眼前的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婴孩。这是一个女婴,因为已经足月,灵魂的饱满竟然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女婴望着赵茹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粉嫩的双唇脆生生的喊出一声“妈妈”,然后,赵茹兰在这声“妈妈”中哭的肝肠寸断...... 赵茹兰不肯跟女儿一起去地府,她这临走时对秦炎鞠了一躬,一是感谢他帮女儿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二是拜托他能帮女儿来生找个好人家。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就连在一楼等着的许浩都没去再看一眼。 ......... 第二天早上,当温馨从睡梦中醒来时,秦炎躺在她的身后睡的正香。他的脑袋依靠着温馨的后脖颈上,一只胳膊缠着她的腰,手指却正正好捂在她的小腹上。 这个动作,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 温馨绽开嘴角的笑容,闭着眼睛享受般的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兴许是因为察觉到了爸爸的存在,温馨竟奇异般的感到小腹处有轻微的蠕动。她睁开眼睛讶异的低下头去,怎么可能,才仅仅即将三个月而已,怎么可能会有胎动?再次静静的感觉了一会,那里竟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温馨抿了抿嘴,心想,刚刚一定是错觉! 知道秦炎昨天回来的很晚,不,准确的说,他一定是凌晨回来的。因为走的时候都已经那么晚了,找到许浩,再将他送回去,怎么着也得折腾大半夜的。温馨轻轻的将秦炎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拿下去,再慢慢把身体挪开,随后悄无声息的起了床。 到卫生间刷牙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呕吐了几分钟,之后,漱了漱口,将洗脸池里的黄色酸水冲进下水道,想试着继续刷牙,可是在牙刷伸进嘴里的一瞬间,忍不住又“呕呕”了几声,无奈,最后只能放弃刷牙,漱完口就走出了卫生间。 温馨将豆子和花生等几种谷物放进豆浆机,装够足量的水,按下开关。然后又从冰箱里拿出牛奶馒头放进微波炉加热,只不过,当她的手正要打开开关的时候,一直大而长的手接替她做了这件事。 “不是说微波炉辐射大吗?那你还站在这?”秦炎将温馨拉到身后,边打开冰箱门边问她,“想吃点什么菜?小油菜,娃娃菜,还是西兰花?”秦炎知道温馨早上吃不下太油腻的东西,但是馒头没有菜配是绝对吃不下去的,而清炒素菜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温馨指了指娃娃菜,问他,“怎么不多睡会?” “听到你起来了,不得赶紧滚过来做饭啊?”秦炎手脚利索的将娃娃菜洗好切好放进盘子里,然后转身看着温馨说道,“马上要炒了,你去客厅等着吧,不然一会又得吐。” 吃早饭的时候,秦炎简单将许浩的事说了说,温馨不置可否的看了他几眼,没再多问什么。 “想跟你商量件事。”温馨看向秦炎说道。 “什么事?” “前几天租我们家门面的那对夫妻打来电话,说书店不想开了,想转让,如果转让不出去,就退租,直接不干了。” 秦炎抬头,看着温馨,问,“你想接过来?” 温馨点了点头,说,“有这个想法,你怎么看?” “你现在怀着孕呢。” “不是还有你吗?” “可是我没经验啊。” “经验是慢慢积累的。” 秦炎没再接着说下去,他看着温馨沉默了半响,之后问道:“将真实想法告诉我。” 温馨在心里叹了口气,将碗里的最后一口豆浆喝完,说,“秦炎,实话实说吧,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没错,是肖玉儿告诉我的,就在你到蓝莓岛的那天晚上。我也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她就是想挑拨离间,想让我和你分开。只可惜,最后没能让她得偿所愿。所以,我想她昨天来估计还是同一个目的。” 秦炎的整张脸都已经黑了下来,搁置在桌上的双手也不自禁的握成了拳。 “其实我有想过跟你分开的,因为我实在不想在若干年以后,当我变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时,你还是如今天这般的模样坐在我面前。又或者,早在那之前你就可能离开了我,回到你那个对我来说非常陌生的......” “我不会.....”秦炎忍不住插嘴说道。 “秦炎,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所以现在不要给我什么保证,我也不相信,更加不想听。”温馨淡然如水的眸子静静的看着秦炎,“不过,我想赌一把。赌我可以幸福的过完这一生,赌我们俩可以永远不分开,不,应当说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你不会离开我,当然,我死后你离开那就无所谓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想过一种属于我们俩个,不,是我们三个人的平凡普通的生活。”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平凡的夫妻都是怎么生活的吗?对,就像之前你父母那样,两个人每天都要去上班,挣着不多不少的工资,过着油盐酱醋茶的平淡生活,闲暇时带带孩子,再出门找个地方适时的游玩放松一番,忙忙碌碌却又充实幸福。我就想过这样的生活,跟你,跟我们的孩子一起。” “所以,你想经营那家书店?” “是我们,经营那家书店。”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从中作梗 温馨家的门面距离翡翠蝴蝶湾不算很远,分楼上楼下两层,各有五十平。在学校密集的这个区域来说,当真不算小。这两层门面是五年前刘月辉买下的,之后便租给了一对年轻的夫妇用来开书店。 秦炎和温馨到的时候,看到书店门口挂着“歇业整顿”的牌子。两人站在那里稍微停了停,便伸手推开那擦的铮亮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一楼右手边放着两排书架,最边上则是敞亮的玻璃窗,沿窗摆了一溜不高不矮的窄桌,相对应着一排凳子,此时在那凳子中央坐着一名三十出头、体型微胖的年轻男子,手里握着一块雪白的抹布,仰着头正对着对面的那排书架发呆。 男子许是想事情想的入神,所以就连秦炎他们开门走进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安先生,”温馨轻轻叫了一声,大约在十个月之前,刘月辉在收房租的时候曾经带温馨来过这里一趟,所以她跟眼前的这名叫安少阳的年轻男子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听到有人叫,安少阳终于回过神来,一面从凳子上站起身,一面慌忙向温馨两人看来。 “哦,温小姐,你来了。” 安少阳长了一张娃娃脸,比一般男人皮肤略白,眼睛不算很大,鼻子倒是挺的尤为好看,嘴唇薄薄的,抿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条直线。下巴上层次不齐的挂着几根胡须,好像许久没有打理一样。 “两位,来,坐这儿。”安少阳将温馨和秦炎引到左边的一张不大的木桌前坐了下来,上面整齐着摆放着两排少年文学刊物。 安少阳给秦炎和温馨各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己便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隔着两排书,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好,我叫秦炎。” 秦炎站起身,伸出右手至安少阳身前,安少阳见状,也慌忙起身握住。两人简单的作了个自我介绍,随后秦炎便问,“先不说别的,就这书店李书的摆放和整洁度来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这就说明之前你们经营的应该不错,怎么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听到这话,温馨扭脸看了秦炎一眼,心想,就凭摆放和整洁度,你能看出人家之前经营不错?骗鬼呢! 安少阳似乎很无奈的笑了笑,随后便叹了口气,“唉,但凡有一丝的办法,我也不想把这个店转让了。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吗?” “哦?怎么回事?是家里出事了?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呢。”秦炎这边刚把话说完,放在桌子下面的左脚就挨了一记揣。秦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温馨,见她正不动声色的低头喝茶。遂毫不在意的继续微笑看着安少阳。 对于第一次见面秦炎就说出这样的话,安少阳并没有多想,他以为,对方纯粹是出于礼貌和客气才这么问的。于是便和善的笑了笑,说,“都是家事,我自己还能应付。” “今天找温小姐来,主要是想交接一下这家书店。说实话,我跟我老婆对这家书店倾注了十二分的心血,那感情,不用说你们也能理解。这也是为什么我非常想找个能继续经营这家书店的人,而不是让他改行做别的。当然,我也知道,其实我是没有权利这么做的,店面又不是我的,人家接手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可是我们是真的很舍不得让这家书店就这么在这里消失掉,特别是对那些每天都喜欢来着儿看书的孩子。” 说到这里,安少阳表情严肃的看着温馨,问,“温小姐,上次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你想接着经营下去,是真的吧?” 温馨点点头,说,“是真的。” 秦炎瞬间便又有了头疼的感觉,他的眉毛轻挑一下,默默的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她打消经营书店这个念头。 “好,非常好。”安少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对于温馨能接手书店感到非常的满意和放心。 “这样,我带二位到楼上看看,好给你们详细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安少阳站起身抬腿便向最里面的楼梯口走去,但是走了几步就停住了,他转身看向仍旧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秦炎和温馨,纳闷的问,“二位......这是?” 秦炎扯着脸皮笑了笑,问,“厕所在哪?” “在二楼拐角处。”安少阳松了一口气。 趁温馨上厕所的空隙,秦炎拉过安少阳低声说道:“你别听我媳妇胡诌,她经营书店,她都怀孕三个月了,哪有精力做这个?” 安少阳一听大惊失色,“可是她刚才明明说......” “这不是想让你放心吗。” “那你呢?你不是可以帮忙吗?”安少阳不解的看着秦炎。 “哥哥哎,你还不知道我是干嘛的吧?我明年警校毕业,得去做警察的,哪有时间管这个。”这瞎话真是眼睛都不眨的顺嘴就出来了,溜的很。 安少阳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是个死心眼的人,这辈子的第一次创业就是这家书店,如果就让它在红红火火的运转了五年之后,嘎然在这个世界消失,心里的怅然和失落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这样啊,我看你对这家书店感情这么深,那不如还继续经营下去了......你先听我说完。”秦炎阻止了安少阳在他说到继续经营时想要插进来的话。 “你把你现在遇到的困难告诉我,兴许我能帮忙呢,要是能,你就接着把这店经营下去,还和以前一样,每年一交房租;要是我不能帮忙,那到时候你再转让呗。你说呢?”秦炎盯着安少阳的眼睛,一副诚意满满的样子。 “这样好吗?”安少阳有些犹豫,毕竟他跟秦炎是第一次见面,这样冒然将自己家的事说给一个外人听,并且还要求助别人的帮助,对于一向自立自强的他来说,多多少少总是感觉有些别扭。 “有什么不好的,你又不吃亏。而我呢,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让温馨太劳累,但是经验一家不算很小的书店,不劳心劳力,你说可能吗?不过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也能想到别的办法来阻止温馨。”秦炎耸耸肩,表示自己真的毫不在意。 安少阳心动了,抿成一条直线的双唇轻轻动了动,过一会才说,“好,那我告诉你。” “我女儿今年六岁,去年五月份的时候,在幼儿园跟小朋友发生争执,从滑滑梯上摔了下来,因为正好碰到了后脑勺,从那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整整十个月,到现在连眼睛都没睁开过。我跟我老婆想尽了各种办法,带着她去了大半个国家的医院,还是没用。上周,有人跟我们说可以去国外的一家医院试试,说是之前也医治好过我女儿这样的情况。所以......因为要出国,费用方面便成了一大难题,其次就是时间。我不可能让我老婆一个人带女儿出国,我得跟着去。之前的十个月,我老婆在医院陪女儿,我要打理书店,还要去医院照顾她们娘俩,身心疲惫倒是其次,关键是孩子没有醒来的希望,精神上实在是很煎熬。所以我就想,干脆把书店转出去,一方面能筹点钱,另一方面也能替换下我老婆。女儿这样,她比我还难受。” 秦炎听完稍微思索了下,问,“出国看病需要多少钱?” 安少阳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万?”秦炎问。 安少阳的脸皮抽搐了下,小声道:“两百万,还不一定够。” 秦炎瞪大了眼睛,想当初刚回来那会,刘月辉一出手就给了他二十万,他一直觉得这是很大的一笔钱。而从来就没有进过医院的他,并不能理解那种地方到底有多吃钱。 所以说,要是让他给安少阳出这个钱,那是想都不要想了,这个路走不通。 “这样吧,回头我跟你去医院看看你女儿。”秦炎沉吟半响才出声说道。 安少阳很牵强的笑了笑,说,“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以为,秦炎是因为听完后觉得帮不了他,出于礼貌才这么说的。 秦炎也笑了笑,并没有接着强调下去。而是转身看向刚从厕所出来的温馨,见她右手覆在小腹上,脸色也有些发白,心下一紧,慌忙大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秦炎很怕温馨再见红,紧张的手都有点颤抖了。 “没事......”温馨小声回道。 “没事你怎么在厕所待那么长时间?是不是又......见红了?那我们得赶紧去医院。” “不是,”温馨拉住秦炎想要着急抱起她的那条胳膊,红着脸趴到他耳边很小声的说了句,“只是有点便秘.....” 秦炎松了口气,站直身子靠着她,正要说些什么,温馨却率先开口了,“你跟安先生都了解这楼上的情况了吗?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 说完便挽着秦炎的胳膊,将身体一半的重量压在他的胳膊上,笑眯眯的向安少阳所在的方向走来。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还魂 安少阳将楼上摆列的书籍情况跟温馨简单说了说,末尾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眼她的小腹,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温馨,说道:“要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随时打电话问我。只是......希望你真的可以将这家书店继续经营下去。“ ”当然。“温馨淡淡一笑,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对账?我想知道楼上楼下所有书籍和其它物品的价值,这样也好早点把钱付给你。” 安少阳正要答话,手机突然响了,掏出一看,来不及跟温馨打招呼,赶紧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两分钟后,安少阳愁眉苦脸的走了过来,“不好意思,今天没有时间对账了,家里有急事,我得赶紧走了。我们改天再对,你看行吗?” “是不是你女儿出了什么事?你开车来了吗?要是没有,我送你。”秦炎赶在温馨之前插话进来,脸上显示出非比寻常的关切之意。 温馨和安少阳同时看着秦炎愣了愣,安少阳正要答话,却又听到秦炎急切的说道:“既然是急事,那还不赶紧走,愣着干嘛?” 这......怎么感觉他比当事人还要着急! 秦炎拉过温馨自顾自的向楼梯口走去,全然不顾温馨投向他的诧异莫名的眼神。 三人出了书店,安少阳将店门锁好,随后跟着上了秦炎开来的汽车。 “妇幼保健医院,谢谢!”安少阳客气的说道。 秦炎将车直接开进了医院停车场,停稳后,扭脸对温馨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安先生的女儿吧,你说呢?” 他当着人家的面都这么说了,除了点头答应,温馨还能说什么? 而安少阳此时却已经明白了秦炎的用意,原本听他说来医院看看,还以为只是出于礼貌的客气话,却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是真的想来看看。 只是,看过之后又能怎么样呢?事情还不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秦炎和温馨跟着安少阳到达他女儿所在的八楼住院病房时,看到一名穿着黄色毛衣的女人正对着门口,趴在一个小女孩的病床前低声哭泣,从她那压抑的哭声中可以感觉出此刻内心的悲痛欲绝。 “老婆......”安少阳走到女人身边,手扶着她的肩膀上,轻轻唤了一声,女人抬起头,泪眼盈盈的望着安少阳。 “现在又恢复正常了,可是在一个小时前,她的心跳和呼吸停止了将近一分钟,后来被医生抢救回来,可是过了半小时又停止了一次......” 雪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女孩,仅看她的模样,会让人误以为是在熟睡,而并非昏迷将近一年的孩子。 秦炎走到床头近处,低头对着女孩的脑门仔细看了看,然后伸出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安少阳和他老婆看着秦炎的动作同时愣住了,还是他老婆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扭脸看向安少阳,问道:“他是......” “是温小姐的男朋友。”介绍仅只如此,其它他也是毫不知情,但看着秦炎那副极度认真的样子,想来也是有些用意的,所以也就没有出声阻止他。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秦炎把手从安少阳女儿的额头上松开,然后直起腰看着他们两夫妻,问道,“你们女儿之前在哪个幼儿园上学?把地址告诉我。” 安少阳不明所以,诧异的看着秦炎,说,“什么意思?这跟我女儿昏迷有关系吗?” 秦炎思索了下,正要回答,却看到温馨也在若有所思的望着床上的小女孩,遂转头问温馨,“你能看出什么吗?” 安少阳夫妇同时扭过头好奇的看着温馨。 温馨咬着下唇沉吟了一会,说道,“这孩子是不是被吓着了?感觉魂......”剩下的话温馨没有说完,她抬眸望向秦炎,见他略略点了点头,便双唇合拢默然不语了。 安少阳惊诧的在温馨和秦炎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他老婆则有些激动,两步走到温馨身前,抓着她的手问道,“温小姐,你是不是会看孩子吓着的病?你能看出来我们家孩子丢了魂?那你可不可以帮她找回来?” “老婆......”安少阳皱着眉头以一种不悦的语气喊道。 “老公,你总是不信,老说这是迷信,不愿意找人给小琪看,可如果不是丢了魂,那她怎么就不醒呢?去了那么多家医院也没用。你倒是跟我说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女儿醒过来?”安少阳的老婆非常激动,就连声音都比之前提高了很多,带着一种谴责的尖锐。 安少阳皱眉看向秦炎,用一种极为疲惫的声音问道,“如果我带你去她的幼儿园,你是不是......可以让我女儿醒过来?” “这种事,我不能给你百分百的保证,不过,反正现在你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其实秦炎可以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可是在见到安小琪的魂魄之前,他又不想给他太大的希望,万一在去寻找的路上出点什么事呢? 安少阳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他老婆,说,“你看着小琪吧,我带他们去。” 安少阳的老婆依旧抓着温馨的右手没有松开,她恳求的对温馨说道:“温小姐,拜托你了,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她才六岁,还这么小,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们......” 温馨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 三人乘车开往幼儿园的途中,安少阳问秦炎,“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会懂这个的?” “算是家传吧,从小耳濡目染,即便不是专业出身,但怎么也比那些半道学的要强上一些。”秦炎开着车,很敷衍的解释了几句。 安小琪所在的幼儿园距离妇幼保健医院还是有些距离的,加上此时正是下午五点半,恰逢道路交通堵塞。等他们耐着性子开到安小琪的幼儿园时,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而外面的天色也已经黑透。 “已经关门了,怎么办?” 站在幼儿园门口,安少阳略显无奈的看向秦炎。 “这样正好,你们俩在门口等,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说完秦炎在电子门处指着园内的一处滑滑梯问安少阳,“你女儿就是在那个滑滑梯上摔下来的吗?” “对,”安少阳点点头。 几乎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秦炎就翻墙进了幼儿园,对于他的这种身手,安少阳丝毫没觉的不对,上警校的学生,这种翻墙的技俩应该算是小儿科吧! 秦炎在滑滑梯处停顿了下,随后抬头往楼上看去。晚上的学校,整栋楼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秦炎找到最东边边上的楼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一路向上。走到三楼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侧着耳朵听了听,便抬脚往右手边靠近楼梯的那个教室走去。 宽大的玻璃门已经上锁,不过这对秦炎来说丝毫不是难事。 对于幼儿园,秦炎还是有些印象的,虽然不是同一个学校,不过格局和摆设却是大同小异。靠墙根摆着一溜的原色小木床,分上、中、下三层,右手边中间最上层的小木床上此时正蜷缩着一个小女孩,她用那双黑白分明、且跟安少阳有些相似的眼睛怯怯的望着秦炎。 “安小琪。” 秦炎走到小女孩身边,轻声喊了她的名字。 “叔叔,你认识我?”安小琪非常诧异,她独自一人在这个幼儿园待了快一年了,白天看着小伙伴欢天喜地的在教室内跑来跑去,当他们做游戏的时候,她也很想参与,可是不管是小伙伴还是往常对她亲切的老师们,大家都把她当成透明人一样,完全看不见。而到了晚上则更加的可怕,她不明白为什么放学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不来接她,独留她一个面对黑漆漆的夜晚和教室,她很想回家,可是出了幼儿园却不知道应该往哪走...... “跟叔叔走吧,我带你去找爸爸和妈妈。”秦炎伸出手到安小琪身前。 安小琪没有动,依旧蜷缩着小小的身子,怯生生的望着秦炎,“可是我爸爸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 对于安小琪的警惕性,秦炎非常满意,他笑着在她面前拨通了温馨的电话。 “让安少阳接电话。” 在安少阳开口之前,秦炎问安小琪,“还记得爸爸的声音吗?” “嗯,记得。”安小琪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安少阳,告诉你女儿你现在在哪里。”秦炎很简略的在电话里说道。 “......小琪,爸爸在幼儿园门口......”安少阳的鼻音略微重了些,可以听出是因为激动而变的有些哽咽。 秦炎带着安小琪出了幼儿园,在看到安少阳的时候,她扑了过去,不过很可惜,她触碰不到爸爸的身体,而同样可惜的是,安少阳也看不到女儿的魂魄,不过他似乎已经完全相信了秦炎,在回医院的路上,始终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空气,他好像能感觉出来,安小琪正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找上门来 “得亏你不是人,不然早饿死了。” 自从上次书店没能成功的接下来,并且还发现了秦炎的小计谋后,只要一看到他懒的跟猪一样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温馨就忍不住出言嘲讽。 秦炎歪着头瞅了瞅温馨那已经凸起挺高的肚子,没皮没脸的说道,“你二叔不是说我是小白脸吗?我要是不好吃懒做,岂不是很对不起那三个字?” “呸,真不要脸!” “你怎么还说脏话?不是要胎教吗?小心那小东西出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脸’。” 温馨斜了秦炎一眼,将后背靠向沙发靠背,慢条斯理的说,“刁宝豆约了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待会你久不用做饭了。” 秦炎一听立刻皱紧了眉头,非常不高兴的嘀咕着,“这人有病啊,有事没事总给别人的老婆打电话,很好这一口啊!我警告你啊,以后不要再接他的电话,一起吃饭更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醋坛子。”温馨小声嘀咕一句,却也没有跟秦炎硬嗑,但心底里却觉得刁宝豆其实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但是,也仅限于朋友而已。 听到温馨的嘀咕声,秦炎正想跟她继续晓之以理时,脸色却突然一变,同一时间,家里的门铃也响了起来。 “可能是快递,我去开门。”温馨不想听秦炎啰嗦,扶着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秦炎慢慢从沙发上坐起身,眼神跟着温馨一起向门口移动。 “你找谁?”温馨颇为诧异的看着站在自己家门口的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漆黑的长发没有束起来,非常自然的披在肩膀上,上身穿一件长款乳白色荷叶领棉质衬衫,下身是条灰色打底裤,脚上穿白色运动鞋,很清新简单的装扮。只是,这孩子她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印象。 当温馨在打量秦淼淼的时候,同样的,淼淼也在睁着大眼好奇的打量温馨,眼前这位姐姐,要说很漂亮,算不上;但要是说不好看吧,又似乎还可以;关键是给人的感觉比较舒服一些,这是不是应该归结为别人口中的气质呢?不过总体来说,跟点点姐姐比起来还是有不少差距的。但是,她的肚子...... “小妹妹,你找谁?”见淼淼不说话,温馨柔声又问了一句。 “我找我哥哥。”淼淼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给人一种悦耳动听的感觉。 “你哥哥?你哥哥是谁?”温馨问道。 “哝,就那个。”淼淼抬着手指了指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秦炎。 温馨诧异的回头瞅了瞅秦炎,见他闷不吭声的点了点头,再转回头时,嘴角已轻轻扬起,笑着侧开身对淼淼说,“你就是淼淼啊,快进来吧。” 谁知淼淼却依旧站在门口不动,她盯着温馨鼓起的肚子,问道:“你怀孕了?是我哥哥的?” 温馨笑着**着肚子说道:“是的。所以,你当姑姑了。” “我当姑姑了?”淼淼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看向温馨的眼神都比之前和善了不少。不过,随后却又立刻黯淡了下去,她扭过头看向身体的右侧,幽幽说道:“点点姐姐,你出来吧。” 秦炎站起身走到温馨身边,搂着她的肩膀看向出现在淼淼身后的白点点。 “既然来了,都进来吧。” 秦炎的语气有些懒散,而对于白点点投过来的两道幽怨的目光也是毫不在意,姑娘,我没对不住你,别用那种好像我欠了你什么的眼神看着我。 温馨好像并没有觉出白点点看秦炎的眼光有什么异样,她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淼淼,问她,“淼淼,这位美女是谁?” 淼淼不知道怎么跟温馨介绍白点点,半天才含含糊糊的说:“这是点点姐姐......” 温馨笑了笑,见白点点只是看着秦炎,丝毫没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也不在意,反而挺了挺肚子,问淼淼,“淼淼,想喝点什么?走,跟姐姐去冰箱看看,想喝什么就拿什么。” 淼淼点点头,看看她哥,又看了看白点点那异常难看的脸色,低头乖乖跟着温馨去了厨房。 厨房里。 “淼淼,你老实跟姐姐说,今天你来找哥哥干嘛?是家里大人让你来的,还是......”说着,温馨看了眼客厅的方向,继续道:“还是她让你来的?” 淼淼拆开一盒酸奶喝了两口,看着温馨,问,“你看出来了?” “那么赤裸裸的眼神我要再看不出来,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温馨没好气的甩了下冰箱门,随后又看向淼淼,问,“她想干什么?这么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抢人吗?” 淼淼一听乐了,看着温馨,问,“要是点点姐姐真的抢我哥,你会怎么做?” 温馨面前淼淼,伸出食指指着自己凸起的肚子说,“这里面可是你哥的种,他敢走吗?” 淼淼伸出大拇指至温馨身前,道:“你牛!” 温馨咬着下唇不吭声,半天才又重新看向淼淼问道:“你想不想在我家玩几天?还是说,一会会跟着那个叫点点的回去?” 淼淼瞪着贼亮贼亮的眼睛,问,“我能在你家住下?” “只要你想,住多少天都没问题,但是--”说到这里,温馨又伸头看了眼客厅的方向,说,“她不能住,看着碍眼,淼淼,你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孕妇,不能生气,一生气再动了胎气,万一伤到你侄子怎么办?” “对对对,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淼淼点头如捣蒜,突然又停下不动了,“姐姐,你的意思是......把点点姐姐赶走?” “这里是我家,我不能赶她吗?” 温馨说完就挺着肚子走出了厨房,淼淼喝着酸奶想跟着一块出去,却又马上站在原地不动了,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心想,要是一会这位显眼已经是我嫂子的姐姐跟点点姐姐吵起来了,我要帮谁好呢?帮我嫂子?似乎对点点姐姐不仗义;帮点点姐姐?两个人对付一个孕妇,好意思吗?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最后一狠心,缩在厨房当起了小乌龟。 温馨慢条斯理的走回客厅,看见白点点端坐在沙发正中,秦炎离的老远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不知道是真看还是做做样子。看见温馨回来,他转过头,问,“怎么去那么长时间?” 温馨笑了笑,说。“淼淼说要在咱家住几天,刚好我想吃火锅了,要不,晚上咱仨去吃火锅?” 秦炎的脸上有点尴尬,这不摆明了要赶白点点吗? 他摸着鼻子讪讪一笑,说,“行,这事你定。”说完又转过头看向白点点,问,“点点,你要一起去吗?” 白点点站起身,一声不吭的向门外走去,其实从刚才进来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说过,说什么呢?看到温馨的肚子和秦炎的反应,她就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她有点搞不懂了,帆爷爷是不知道温馨怀孕了?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要让她来呢? 别说温馨现在怀孕了,就是没怀孕,她都不一定能让秦炎回心转意。这么想着,白点点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的玄关处,她在这里略微停了停,转身冲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淼淼,我先回去了。” 不等回答,人已经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温馨看着白点点消失的地方,心里陡然升上十二分的落寞之意,果然,她和秦炎是同类! “点点姐姐走了?”淼淼抱着一盒酸奶,探头探脑的从厨房那里走出来。 “你过来。”秦炎没好气的冲淼淼喊了一句,问,“是外公让你们来的吗?” “是。”淼淼重重点了一下头,说,“外公说,让我们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 “哼!”秦炎冷哼了一声,斜睨着淼淼,说,“现在看过了,还不滚?白点点都走了,你还赖在这里干嘛?” 淼淼一听,立刻瞪圆了眼睛,“哥哥欺负人,嫂子姐姐都说让我留下了,你还赶我?是不是亲哥?“ 温馨刚一听到淼淼口中的嫂子姐姐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听明白后马上喜笑颜开的把淼淼搂到自己身前,”这里是我家,嫂子说让你留下就留下,不用听你哥的。对了,淼淼,喜欢吃火锅吗?“ ”喜欢,喜欢,我们去吃吗?“ ”对,一会就去。“ ”干嘛还一会?现在走吧,我饿了。“ ”行,那我们现在走。“ 秦炎觉得两边的太阳穴那里有阵阵跳动的感觉,脑袋也有些晕眩......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淼淼的攻击 吃火锅的过程中,温馨和淼淼一直在边吃边叽叽喳喳的说笑个不停,不过,无论两人说什么,都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很默契的自动绕开有关白点点的任何话题。 而秦炎则至始至终都在保持沉默,他若有所思的边看淼淼,边想着白帆让她和白点点来这的用意。 ”小炎?“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秦炎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的一张大桌旁刚刚坐下的人一群人里,钱洋很扎眼的穿了一件红色运动衫在看着他。 今天什么日子?穿那么骚气? ”这么巧?你们也来吃火锅?“钱洋从坐着的位置上起身,挪到秦炎身边的空位坐下,看着温馨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拍拍秦炎的肩膀,瞄着淼淼问,”这孩子是谁?“ ”她啊......温馨的表妹。“秦炎支吾了几秒后说道。 淼淼听到后,很不高兴的向秦炎这边瞪过来。温馨很配合,给淼淼夹了一块羊肉后附和道,”对,这是我妹。钱洋哥,今天怎么穿这么帅气?“ ”我不一直挺帅气的吗?“钱洋用一种很妖娆的动作抚了抚自己的小平头,然后扭头看着秦炎,说,”你小子这半年很忙吗?每次约你出来都那么难,要不是今天凑巧碰到,你哥我很难见到你啊。“ ”见我干嘛?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一样?“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我妈都跟我提了N遍了,让你去家里吃饭,可你倒好......“ 钱洋正跟秦炎说着话,温馨起身要去厕所,然后钱洋的眼睛在看到温馨的肚子时,立刻跟铜铃一样瞪的圆圆的。 ”这......这......温馨她......“惊讶之下钱洋说话便有些结巴,等温馨走远了,一巴掌拍在了秦炎的肩膀上,”行啊小子,我说半年都见不到你人,感情是在家忙着造人呢。喂,是你的吧?“ 见秦炎瞪眼看他,钱洋乐呵呵的笑了,”开玩笑,开玩笑啊!不过,哥是真佩服你,竟然抢到我前头当爹了,看温馨那肚子,快生了吧?“ ”还有好几个月呢。“说着秦炎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钱伯伯还抽烟吗?“ ”不仅抽,还抽的挺凶,我都说过他好几回了,也不听。对了,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就是突然想起了,因为上次碰到他的时候,见他抽烟的时候咳的挺厉害,我想,是不是因为抽烟的原因呢。“ 听见秦炎这样说,钱洋叹了口气,”唉,他的肺一直有问题,医生都再三告诫,让他戒烟戒烟,可是谁能说的了他?除了你爸。最近这段时间我都快出他的脸色不对劲,但有什么用,他不听我和我妈的,死活都不去医院检查,还说什么医生就知道吓唬人,自个身体自个明白。真是头倔驴!“ ”这样吧,改天我去你家一趟,看看阿姨和伯伯,如果可以的话,我带他去医院瞧瞧。“ 钱洋一听脸色便和缓不少,说,”要是你方便,这样最好了,从前他听我秦叔的,现在又比较疼你,你的话,他兴许会听。“ 正说着,隔壁桌的几个年轻人在叫钱洋的名字,钱洋回头看了一眼,又拍了拍秦炎的肩膀,说,”我要过去了啊,记得你话,改天去家里,对了,带着温馨,他们俩要是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秦炎的嘴角立刻抽搐了几下,没吭声。 ”哥,你为什么要隐瞒我的身份?知道我是你妹妹又怎么了?“看见钱洋离开,淼淼满脸不高兴的瞪着秦炎。 ”那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秦炎并没有多做解释,用漏勺把锅里的菜和肉全都捞到淼淼碗里,然后再从新把其它点的蔬菜和牛肉放进去。 “嫂子姐姐去个厕所怎么那么久?”淼淼边吃边说。 秦炎停下夹菜的动作,对淼淼说,“你去看看。” “好。”淼淼起身往左侧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温馨一只手护着肚子,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木板,颇有些无措的坐在马桶上。 “你把我堵在这里,到底想干嘛?”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小东西给了她力量的原因,在肖玉儿出现的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那小东西在绕着肚皮缓缓移动,这种移动直接将她心中出现的恐惧给遮盖了过去。 肖玉儿盯着温馨的肚子瞅了好大一会,之后笑了笑,说,“看来我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既然这样......” 说到这里,肖玉儿顿了顿,给了温馨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真是好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听你的?不管是我生孩子,还是要不要和秦炎在一起,仰或是我年老色衰被抛弃,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么?”温馨说的理所当然,脸上也没有显出半分的害怕来。 “呵呵......”肖玉儿冷笑几声,说:“最近胆量增加不少啊,让我来瞧瞧,是不是这孩子给了你这份勇气呢!”说着,肖玉儿对着温馨的肚子伸出了她那森森白爪。 “你要干什么?走开走开......”温馨很想躲开肖玉儿伸来的那只手,可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退无可退,于是便把扶着木板的那只手收回来护住肚子的前端。 就在肖玉儿的手距离温馨的肚子仅剩两厘米时,在她身后竟有一股邪风夹着厉芒直冲背部而来,肖玉儿怔住,想要回头已然来不及,电光火石之间,只能将全身的灵气聚集于后背...... 随着“砰”的一声响,肖玉儿整个人被那股邪风卷着冲向了厕所的天花板,撞击之后又迅速跌落到地上,因为有灵气护着,身体倒是没有受到多少伤害,但是这种被打的方式却并不是那么的好看。她从地板上爬起站好,眼睛直视着门口那个气鼓鼓瞪着她的小女孩。原本还以为这样的攻击是出自秦炎之手,却不想,秦炎没来,来的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 “你是谁?”能发出这样的攻击,肖玉儿不敢大意,但是很奇怪,她竟然看不透面前的这个孩子,不过她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猜想了,刚刚发出这样大的动静,秦炎一定是会被惊动的,她努力遮掩的气息也早已暴露,为今之计,只能先走为上了。 “想跑?没那么容易。”淼淼很生气,她竟然不知道还有人不要命的敢打她侄子的主意,嫂子姐姐的肚子是你摸的吗?我的侄子也是你能威胁的吗?你是什么东西?当我秦淼淼是纸糊的吗? 肖玉儿隐去身形消失在厕所,当她这五里之外的空地上出现时,却发现那孩子如影随形的也追了过来,她来不及在心中惊讶,赶紧遁入地下继续逃跑。她倒不是怕打不过那孩子,她怕的是秦炎也追过来。她心中的计划是,要么不跟秦炎碰面,碰面的话就要手中有能威胁到他的筹码,不过显然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候。 肖玉儿现在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太自负了,没有早点将温馨给带走。 淼淼不会遁地,她郁闷的低头看向脚底,很生气的对着脚下“啪啪”踩了好几脚,这是什么妖孽?竟然敢在这里横行?回头告诉我哥哥,看我们俩不把你给撕了。 秦炎将温馨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发现并没有受伤后,这才眯着眼睛阴霾的看向肖玉儿逃跑的方向。 “幸好淼淼来的及时,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个疯女人想干嘛!”温馨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后挺着肚子出来洗了洗手,然后转身看着秦炎,问,“淼淼去追了,她会不会吃亏?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她回来了。”秦炎话音刚落,淼淼便已经出现在了身旁。 “嫂子姐姐,你没事吧?”淼淼瞪着大眼睛上上下下的又将温馨重新打量了一遍。 回到座位上,秦炎对温馨说,“这件事怪我,是我大意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彻底让那个女人在你面前消失。” 淼淼一听,眼睛立刻亮了,问,“哥,你打算怎么做?别忘了捎上我啊,打架这种事,我在行。” 秦炎伸手拍了下淼淼的脑袋,正想再训她几句,却看到钱洋好奇的往这边看过来。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你们三个人都走了?”钱洋问道。 “没事,就是去了趟洗手间。” “真没事?”钱洋显然不太相信,作为警察,这方面的直觉和观察力还是非常敏锐的,从刚才秦炎匆匆忙忙离开,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不过他也知道秦炎的能耐,这也是刚才他没有跟过去的原因。 秦炎瞥了眼与钱洋坐对面的一个三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岔开话题说,“你还是多关注下你那位朋友吧,他,才肯定有事呢。” 钱洋回头看向黑框眼镜男,极其纳闷的问道:“你说老祝吗?他有什么事?”话说完钱洋便顿住了,把头凑到秦炎耳边,说,“他老婆三个月前刚刚出事死了,是不是还缠着他没走?”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祝抬杠 秦炎、温馨和淼淼这桌吃完付账时,钱洋那桌却突然发生了骚动。 秦炎怕碰到温馨,就让淼淼带着她去门口等着,然后他自己来到钱洋身边,看着他满脸往下滴的啤酒问道:“要帮忙吗?” 钱洋铁青着脸,一动不动的瞪着对面叫老祝的那人,很久,才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一点一点的擦着被泼湿的那张脸,而桌上其他四人全都像被定住了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俩,半响,其中一个坐在老祝旁边,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哪来那么大火气?钱洋咬你了?“ ”就是,冷不丁泼人一脸啤酒,老祝你脑子进水了吧?“坐在钱洋身边的一人也满脸不悦的看着老祝,其实他们四人全都莫名其妙,好好的吃着火锅,钱洋也没说他什么,怎么就突然起身泼人一脸的啤酒呢? ”哼!“钱洋冷哼一声,慢悠悠的擦干脸上的啤酒,瞪了老祝两眼,起身拿包,拉着秦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饭店,身后隐约传来其他几人的抱怨声。 ”老祝你抽风呢?“ ”就是,好好一顿饭让你弄成这样。“ ”咱们几个同学多久没聚了?你这心眼小的都快赶上女人了.......“ ”这饭我也不吃了,TM什么事啊!“ 秦炎开车先是回了翡翠蝴蝶湾,交代淼淼晚上要照顾好温馨,然后又回到车上,看着坐在副驾驶位上一声不吭的钱洋,说,”说说吧,你跟那个叫老祝的是怎么回事?“ 钱洋平常是不抽烟的,不过兜里却始终揣着一盒,基本都是用来招呼人的。 钱洋闷不吭声的从怀了掏出香烟,”啪“的一声点上,放在嘴上狠狠抽了一口,然后很娴熟的吐出一个烟圈。秦炎在旁边看到顿时有些气闷,心想,我特么怎么就吐不成这样的一个圈呢? ”给我来根。“ 钱洋给秦炎点上烟,看着他噘嘴吐烟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他们几个都是我同学,高中同学,关系一直挺铁的,后来虽然不在一起上大学,但一直就没断了联系,后来毕业都回了苏扬,那更是隔个一两个月就聚一回。“ 钱洋吐了一口烟,又接着说了下去。 ”吃饭的时候,你不是提醒我说老祝有问题吗?你不说,我还真没在意,但是你一提我就发现这小子不正常了。知道上学那会老祝在我们学校的外号叫什么吗?祝抬杠,意思就是,不管你说什么,他总能跟你抬几句杠,而且还从来都没输过,不管什么话题,总能把对方说的哑口无言。“ ”可是今天很奇怪,一顿饭下来,他竟然谁的杠都没抬。那四个今天话都挺多,可能没注意,但是经你一提我就觉出不对劲了。想了想,凑着上洗手间的空,我就问他了。“ 说到这里,钱洋突然停下不说了,秦炎一边听一边还在尝试着吐烟圈,突然身旁没了生意,就扭过头看着他,问,“怎么不说了?你是怎么问的他?” 钱洋讲手里的烟蒂扔出窗外,叹了口气,“唉,我和老祝之间,其实有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就是今天在座的四位都不知道。” “老祝的老婆也是我们高中同学,大家都只知道他们是大学毕业参加了两年工作才谈的恋爱,却不知道,在很早以前老祝就喜欢她了。当时我跟老祝坐同桌,这件事他只告诉了我,谁也没告诉。而我之所以对其他四人守口如瓶,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在老祝告诉我之前,他老婆给我写过一封情书。是不是很狗血?”说到这里,钱洋自嘲的一笑。 “有点。”秦炎点了点头,“不过,你那时候喜欢他老婆吗?当然,那个时候还不是他老婆。” “没有。”钱洋说的很果断,几乎没有一丝的犹豫。 “他老婆很文静,是那种性格有些内向的文静,也很漂亮,但却绝对不说我的菜。可是我比较纳闷的是,这么文静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想起主动给男生写情书的呢?这一点直到现在我还是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好在这件事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知道,至少在今天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秦炎扭脸看向钱洋,问:“你是说,老祝也知道了?” 钱洋点了点头,却又洒脱一笑,“其实知道了又怎么样?我是无所谓的,我跟他老婆之间,除了高二时写的那封情书,其它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很清白。再说了,谁年少时没点冲动的情史呢?更何况我们这种情况根本也算不了情史。” 秦炎表示赞同,却转而问道:“你们俩今天是怎么说起这件事的?不是说在洗手间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反常吗?怎么就说到了这件事呢?” 钱洋仔细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到这件事上来了。刚开始我是问他,你今天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最近家里都好吧?程慧也挺好吧?程慧就是他老婆。” “他没抬头看我,很敷衍的说挺好。我看他那样也没往心里去,就笑着开他玩笑,说,‘听说你和程慧打算今年要孩子,怎么?造人工程进行的不顺利?’就这一句话,把他给惹恼了,他瞪着我,问,‘不顺利怎么了?你是不是想替换我上啊?是不是还觉得程慧还喜欢你呢?’” “我当时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下,感情这小子早就知道当年程慧给我写情书的事了,但是他不像是会能藏住话的人啊?怎么会这么多年连句屁也不透漏出来呢?” “后来我就当没有听见这句话,能怎么着?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翻出来有意思啊?所以回去后继续和他们吃吃喝喝,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是吃着吃着他就跟见了鬼一样,竟然拿起身前的一杯啤酒泼了我一脸。你说他这是TM有病吧?至于为了一件很多年前没影的事跟我翻脸吗?”说到这里,钱洋就觉得心里郁闷的不得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众往脸上泼酒呢,而且泼的人还是自己的好哥们,虽然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他脸皮也够厚,不会觉得怎么样,但心里总归还是感觉不舒服的。 秦炎摸着下巴沉吟了下,问,“他们家最近死人了吗?” 钱洋一听,愣了,对了,秦炎之前就说他家不正常,这不是别的地方不正常,是那方面的不正常,怎么被他一泼啤酒就给泼晕了呢。 “上个月他岳母死了,就是程慧的继母,程慧妈妈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后来她爸就又娶了一个,但听说跟程慧的关系还不错,所以她死的时候我们哥几个都去了。怎么?你觉得老祝今天的不正常跟程慧的继母有关系?” 秦炎挠挠下巴,说,“说不好,但他身上明显有这种气息,有可能是他岳母死后待在他们家了。” 钱洋瞪大了眼睛,奇怪的说道:“不能吧,程慧只是她的继女,老祝还是女婿,就算她死不瞑目,想缠着别人,可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吧?” “你知道老祝家在哪吧?要不我们俩现在过去看看?”秦炎问钱洋。 “知道,那我们过去看看。” 说话两人便开车出了翡翠蝴蝶湾。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真正的死因 老祝家住的地方看起来明显是个老小区,虽然老,不过规模却不小,楼层也多半是那种走楼梯的多层房。 “老祝是做什么工作的?”秦炎前后看了看,总觉得这样一小区不太像年轻人选择的居住佳地,倒是挺适合养老的。 钱洋看出秦炎的心思,说,”他是个工程师,年薪不算少。你别看这地方破,房价可不低,这小子选择在这里买房可是有打算的,不说里面有家不错的幼儿园了,而且还是双学区房,学校都很不错。“ 又是学区房?秦炎皱了皱眉,感觉这世上的人活着还真累,不仅要生存,要生儿育女,还得想着买哪里的房子上哪家的学校。唉,人活一世,当真是不易啊! 想到学区房,秦炎突然又想到,温馨家是哪儿的学区呢?等我们那小崽子生出来是不是也得上学?那要上哪儿的学校呢?这个回去得好好跟温馨琢磨琢磨了。 呃......是不是想的有点远了! “看,三楼左边这户就是老祝家,我靠,这才几点就已经关灯睡觉了,还是家里没人?”钱洋边说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正好是晚上十点整,这个时间对于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和晚根本就不搭边。 秦炎将车停在楼前剩下的唯一的一个停车位,然后按下车窗,抬头往钱洋说的三楼望过去。借着二楼和四楼的灯光,可依稀看到三楼阳台边上摆了几盆绿植,再往里,厚厚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房里看不见一丝的光亮,两边的卧室窗户亦如是。纵然如此,秦炎还是看到了那个飘飘悠悠四处晃荡的身影。 “家里有人,不止有人,还有鬼。”秦炎眼睛盯着那个鬼影,如实对钱洋说道。 闻言,钱洋立刻瞪大了眼睛,也学着秦炎的样子,将头探出车窗,歪着身子仔细向三楼望去,当然,无论他再怎么看,肯定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那个鬼,是程慧的继母?”钱洋问道。 秦炎摇摇头,说,“我也不确定,要问过才知道。这样吧,你在车里等会,我上去看看。”说完,便解开安全带,打算拉开车门下车。 “我也跟你去。” “你去干什么?你一个警察想擅闯民宅?” 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个理,虽然钱洋跟老祝是好哥们,但是几个小时之前,这个好哥们可是当众泼了钱洋一脸啤酒,而事隔不久,这个时候他再偷偷摸摸的进人家家里,万一被发现,就是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没办法,钱洋只好老实的在车里待着了。 秦炎像只黑暗中的猫一样,悄无声息的上了三楼,整个过程连楼道里的感应灯都不曾亮过一下。到老祝家门口,他略微停了停,然后眨眼之间便穿门而过。 老祝家是三室两厅的房子,楼的外表虽然看着破旧,不过房里却明显是新装修过的,时间上最多不会超过一年,因为走进去的时候,秦炎明显闻到了残留的些许油漆味,还有客厅里皮质沙发的新鲜味道。两间侧卧的门都开着,里面没有人,也没有鬼;主卧的房门紧闭,依稀可以听到房里主人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不过,只有一人而已。 老祝的老婆程慧,独自一人躺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已经睡熟,距离床头一米左右的地方站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身高不到一米六,一身紫红色带花纹的寿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肤色很白,皮肤虽略显松弛,但也看的出平常肯定很注意保养。 看到秦炎进门,她的表情明显看上去很慌张害怕,虽然如此,却仍然站在程慧的床头一动不动。 秦炎看着她,问,“你是程慧的继母?” 起初中年妇女有些怔愣,她不认识秦炎,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不过,虽然心里有着十二分的讶异,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出来说话吧。”说罢,秦炎率先走出了卧室。 等秦炎在客厅沙发上坐定,程慧的继母也已经来到了距离他不远处的餐桌旁站着了。 “坐下吧。”秦炎抬起下巴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示意程慧的继母坐在上面。而对方虽然对他有些害怕,不过这时候却也看出秦炎好像并没有恶意,于是便战战兢兢的挪过去,半边屁股挨着沙发坐了下去。 “先来说说你是怎么死的吧。”因为钱洋还等在楼下,所以秦炎并不想浪费时间,第一个问题便直捣主题。 程慧的继母捂着嘴巴轻轻咳了两声,然后先是扭头看了眼主卧的方向,之后又转回头看向秦炎。 “我有糖尿病,也是因为这个死的。这是亲戚朋友都知道的事情,可是,真相却并不像大家看到的这样,直到我死了才知道,原来我是被程慧害死的,她是医生,这些年我不管是注射胰岛素还是吃药,都是经过她的手。大家都说我没有白养这个继女,工作了还能这么孝顺我,这些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可是谁知道,我竟然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啊......” 说到最后,程慧的继母很激动,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很多。 秦炎很漠然的看着她,心想,天底下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而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程慧既然敢冒风险来害她,那就说明她之前也不会对程慧好到哪里去。 “说重点。”秦炎收回放在程慧继母身上的目光,毫无目的的注视着身前漆黑一片的电视。 “她把我的药给换了,起初是把胰岛素的量减少,后来干脆换成了葡萄糖,药也是这样,都换成了别的。所以,我的病就越来越重,最后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得救了。” “你之前没有去过医院?也没怀疑过她?”秦炎问。 “她在糖尿病方面是个专家,这几年名声也越来越大,而且我姐姐和我们小区的几位老人也都是经她的手治好的,有口皆碑。再加上我的糖尿病又不算太严重,所以平常都是她在家给我打针吃药,也没出过什么事,谁能想到她会这么干啊!” 秦炎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又抬头问道。“她为什么要害你?” 听到秦炎问起这个,程慧的继母面上一怔,随后很快又恢复正常,恨恨的说道:“能为什么,继女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是自己亲生的,她会跟你亲吗?我死后才知道,原来这么些年她一直盼着我死呢......” 没等她说完,秦炎的眉头就皱了皱,他有些不耐烦再听下去了,这种继母欺负继女,继女报复继母的桥段,即老套又无趣,实在没什么意思。他扭头看看窗外,说,“今晚鬼差会到城西收鬼,我会让他们过来把你带走,既然死了,那就老老实实的去地府报道,留在这里缠着她你也不会活过来,更何况,程慧杀人自有法律来惩罚,轮不到你在这干扰。” 程慧的继母一听,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秦炎嚷嚷道:“让我走?那怎么行,我还没有折磨够她,还没让她偿命呢,我就这么走了,她不就逍遥法外了?法律?哼,你别欺负我不懂法,没有证据,法律有什么用?我的身体都已经烧的连灰都没了,到哪找证据去?” 秦炎抬头冷眼斜睨着程慧的继母,阴测测的说道:“你以为你成了鬼,杀人就不用负责人了吗?你不走?你以为你有选择吗?” 秦炎不想跟她废话,抬手间就见一丝光芒直射前方,程慧的继母瞬间身体便不能动弹。 “你干什么?你想干嘛?你不能带我走?我不去地府,没报完仇我哪也不去。放开我,快放开我......”程慧的继母大声喊叫的声音即尖利又刺耳,使得秦炎不得不把她的口也给封个严严实实。随后便对着西方挥出一条隐形的信息,以方便正在城西抓鬼的鬼差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难题 秦炎走下楼时,钱洋早已经在车里等的不耐烦了。看见秦炎出来,连忙从车里窜了出来。 “怎么这么久?快说说,都看到什么了?”钱洋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唉,不好办啊!”秦炎摇着头故意卖起了关子,并且尽量显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上了车。 见他这个样子,钱洋更着急了,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急迫的问道:“什么叫不好办啊?怎么就不好办了?哎呀,你这是想急死我啊,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秦炎扭头面对面看向钱洋,问,“哥,你老实告诉我,你之前有没有喜欢过程慧?”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下就把钱洋给问懵了,他挠了挠头,很郁闷的回道:“当然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她都跟我哥们结婚了,我要再跟她有什么,那我还是人吗?” 秦炎又问,“那老祝和她结婚后,跟你的关系有没有改变?” 钱洋细想了下,摇了摇头,说,“没有吧,起码我觉的很正常,除了今天晚上吃饭那会,之前我俩也算是无话不谈的。” 秦炎摸着下巴,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某些更重要的东西。 “老祝没在家,就程慧一人,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脸色很差,当然,这是她继母给闹的。” “她继母真的在她家?可是她为什么要缠着程慧呢?” “你说呢?”秦炎丢给他一个很有深意的眼神,你是警察,这点还需要我来点明吗? 钱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种事情,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了。他是警察没错,可是从来就没想过有一天会把那把明晃晃的手铐铐到自己的同学和哥们手上。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改办的事已办完,剩下的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了,更何况,他也没那心思去管,家里还有两个姑奶奶得伺候,还要防着肖玉儿那个疯女人,想想都够他忙的了,实在没时间和精力去管他人的闲事。 正要发动汽车,却看见左侧不远处晃晃悠悠走来一个人,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那一米八的身高形成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脚步踉跄间显得孤寂而又落寞。 “老祝?”钱洋认出来人,就想拉开车门下车,但却被秦炎一把拽住。 “你还是不要过去吧,他这明显是借酒消愁,而这愁,指不定跟你有关。” 听到秦炎这话,钱洋停下要开车门的动作,皱着眉头说,“按说他今晚不该这样对我,就算他知道了当年程慧给我写情书的事,但那才多大点事,一个大老爷们,至于这么计较吗?” “是啊,至于这么计较吗?兴许,醉翁之意不在酒呢!”秦炎眼睛盯着前方的身影晃晃悠悠的进了楼,口中却颇显高深莫测的来了这一句。 “醉翁之意不在酒?”钱洋喃喃重复道,眼前突然一亮,扭头看向秦炎,问,“你是说,老祝今天是故意要惹我的,目的就是想暂时跟我断了联系,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因为他和程慧犯下的这事在我面前露出马脚,或者说,不会心里不安,对吗?” “我也只是猜的,具体是不是这样,那就得问老祝自己了。我就是觉得,他看着也不像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再者说,你和程慧那事算事吗?根本不算事,所以没有理由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拿那话呲你。对了,我可没说这事老祝有参与啊,听程慧继母的意思,一开始老祝应该是不知道的,可能最近他岳母闹腾的厉害,程慧不知不觉说了出来,所以老祝才知道了她继母真正的死因。” 这么一解释确实前后都说的通了,程慧是他老婆,他老婆犯了罪,他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把她给交代出去?但是每次跟钱洋见面他可能就会感觉别扭,家里有个杀人凶手,而每每还要面对自己当警察的好哥们,要说他见到秦炎不会想到程慧犯下的罪,那得心理素质好成什么样呢? 所以说,跟钱洋闹翻,以后不再碰面,确实是目前唯一而又觉得稍微会心安理得办法了。可是,从刚刚他醉酒回来的情形来看,实际情况可能已经超出了他心中的预料,或者说,失去钱洋这个朋友,比他所预想的要痛苦百倍吧! 回去的路上,钱洋坐在车里始终没再吭声,在他们那个六人的圈子里,老祝跟他是最亲密的,他们俩从初中就是同学,还曾经同桌了两年,在那期间,他们俩一直是好事坏事一起干,除了程慧那封情书,几乎是无话不说,无事不谈。别人通常用来形容两个好朋友都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们不,他们是同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只不过,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俩的这条裤衩会突然从中间撕裂,一分为二。 记得老祝刚跟程慧谈恋爱那会,有时候也会带着她跟他们一起吃饭,因为大家本身都是同学,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钱洋的脸皮一向够厚,更不会觉得尴尬,同样的,程慧也表现的大大方方,跟他说话也很正常,两人之间就像正常的男女同学一样,好像多年前的那纸情书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囧意。只是没想到,怎么突然有一天她就变成了杀人凶手呢?而她杀的还是养育了她十几年的继母,难道外面传言的她跟继母相处不错的话都是假的?她继母其实对她并不好,所以她才会这么处心积虑的来杀了她。 可问题是,人都已经死了,也早就烧的干干净净了,要想找证据,估计是不可能了,更何况,程慧是医生,她也不可能会留下任何证据的。可如果不找证据来证明程慧杀了人,难道就这样放任不管?他可是警察啊,知道有人犯了罪,杀了人,还放任不管,他能做的出来吗?可如果管,要怎么管呢?先不是说对方跟他的关系,但就如何着手这件事就成了一大难题。 唉,这一天可真是的,竟给他出难题了。 车子开到钱洋家楼下时,钱洋终于从回忆中回过了神,他抬眼看看窗外,扭头对秦炎说,“别忘了有时间来家里一趟。”说完便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哎,哥,等等。”秦炎喊住钱洋,一扫刚刚的严肃表情,笑嘻嘻的看着他,问,“你和嫂子什么时候也造个小人呢?都被我领先了,你说你好不好意思?” “滚!”钱洋回头骂了一句,扭头便走。 秦炎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钟,他蹑手蹑脚的进了门,到卧室一看,见淼淼正睡没睡相的躺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已经睡熟了,旁边的温馨好像怕被淼淼碰到肚子,朝左侧着身子,睡梦中两手都保持着一种母鸡护小鸡的姿势来抱着肚子。 秦炎想了想,便决定把淼淼抱到客房去睡,他也很担心这丫头睡梦中一脚过去,再把温馨给踹出个好歹来。这样不止会伤了温馨,还很可能会伤到让他激动了几个月的小崽子。以防万一,把她扔客房算了。 好在这丫头一睡着就很沉,从抱起到放到另一张床,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 秦炎简单洗漱一番,这才回到卧室上床,躺在温馨身边,将她抱着肚子的双手轻轻拿起,自然的摆在一侧,然后手再放在鼓起的肚子上停了停,嗯,很平静,估计跟他妈一样睡着了,这会竟然罕见的不再拿脚踢他。 躺回自己的枕头上,秦炎眯着眼睛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彻底制止肖玉儿的闹腾?抓住她或者杀了她都不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那要怎么办才好呢? 想着想着,双眼就渐渐模糊起来,脑袋也变的越来越沉,慢慢的便闭上眼睛进入了睡眠。 管他什么事情,先睡饱再说吧!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重磅消息 第二天秦炎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他扭头看了看旁边,温馨已经不在,再仔细一听,客厅里隐隐约约传来较为轻缓的钢琴曲,这是温馨挑来做胎教的曲子,看来这会她正在客厅坐着呢。 秦炎翻身下床,套了身睡衣就走出了卧室。 “咦?淼淼呢?”左右看看,屋里却只有温馨一人,秦炎以为那丫头下楼玩去了,一边随口问着,一边走过去把头低下趴到温馨肚子上照例先听听小崽子的动静,而在他放手在温馨肚皮顶端的时候,毫无例外的那里鼓起了一个不大的小鼓包,温馨总说这是在踢他呢,不过,他个人却觉的也有可能是在回应他。 秦炎呲着牙满意的用手指戳了戳那个鼓包,遂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撒尿洗脸。 “她说她回家一趟,明天再过来。” 听到温馨的话,秦炎顿时停下了脚步,转身惊讶的看向她,问,“回家?你说她回去了?” “嗯,”温馨点点头,然后又指了指茶几上的一张纸说,“还给你留了信,不过,我怎么看不懂呢?这是什么字呀?你们那的方言?你们不说中文?” 秦炎扭头看向茶几,果然,宽大的白色大理石桌面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纸筏,那明显是青丘特有的纸张。 秦炎走过去,用两根手指拈起那张纸看了看,随后脸色微变,眉头也皱了起来。 “哥哥,我觉的我有点不仗义,本来是跟着点点姐姐来拉你回去的,结果却发现嫂子姐姐怀孕了,点点姐姐被你们俩的恩爱也气的一个人回了青丘。我想,她回去的时候肯定会认为我是个小叛徒。可是我也没办法啊,谁让嫂子姐姐肚子里的娃娃是我侄子呢?我将来可是要当姑姑的,跟她不能比。不过想想我得把这好消息带给爸妈,爷爷奶奶和外公他们,不能老让他们觉得你在这里不务正业,得告诉他们你是在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小侄子呢。随便,我还得安慰安慰点点姐姐,不能让她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天底下好男人多的呢,你也就属于中不溜的那一个,也不知道她想什么呢,怎么偏偏就看上你了? 办完这些事估计一天就够了,最迟我会后天回来。再见!” 这个臭丫头,早知道她这样,昨天就把她丢出门去了。 “淼淼说了什么?”看见秦炎那样的表情,温馨不禁好奇的问道。 秦炎把纸抓在手心,慢慢的就不见了踪迹,他一边若有所思的在心里想着事情,一边心不在焉的回复温馨,“没什么,说回去安慰一下白点点。” “白点点?就昨天那姑娘?” “嗯。” “淼淼和她关系很好?” “嗯,从小她就跟在白点点后面玩。” “那你怎么没跟白点点在一起?你们俩成一对不是太顺理成章了么?” 听到这话秦炎感觉到不对劲,扭头看了温馨一眼,果然,那平常很淡然的眸子深处竟隐隐跳动着其它不明的因素。秦炎怕她吃醋,连忙起身打哈哈,“那个,我还没洗脸刷牙呢,先去洗手间了。” 说完,一溜小跑躲进了卫生间。 ............................. 当淼淼把温馨怀孕这一重磅消息消息在梨园的小木屋前说出来的时候,四下里一片静寂,秦邵光捏着棋子的那只手停在半空,他和白帆扭着脖子齐齐看向秦淼淼,牛玉兰怀里抱着睡着的小蛋,秦朋抱着大蛋,双双都忘了要把他们放回小摇床里,白晓鸥一颗瓜子含在嘴里半天没动静。 “你是说,你哥把人姑娘弄怀孕了?”过了大约一刻钟,终于有人说话了,虽然不好听,但是好歹有了反应。 秦淼淼噘着嘴瞪了白晓鸥一眼,很不高兴的说道:“妈你怎么说话的?马上都要当奶奶的人了,还这么不会用词。” 听到“奶奶”两个字,白晓鸥终于不淡定了,皱着眉头将手里的瓜子扔到面前的石桌上,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很不高兴的嚷嚷道:“老娘还这么年轻,当个妈都多余,当什么奶奶?......这混小子,他这是想气死我啊,不行,我得把他给拎回来。” 看到白晓鸥那样,秦朋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连,喃喃自语般的嘟囔道:“我也年轻呢,也不像爷爷啊......哎,媳妇你先别走。” 秦朋手忙脚乱的把大蛋放进摇床里,慌忙赶过去拉住了白晓鸥,语重心长的说道:“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你生气也没用,来来来,先坐下消消气,消消气啊!” 说完便转脸瞪向淼淼,问,“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撒谎骗我们吧?” “爸.......”淼淼很不高兴的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她还得去找白点点,劝完她还得赶着回去呢,没时间在这儿跟他们耗。 白帆倒是看起来比较镇定,不过这也是他之前最担心的一件事,他们家已经出了一个跟凡人结婚生子的白晓鸥,要不是大长老是他爹,白晓鸥是他最疼爱的大孙女,又因着他老婆那层特殊关系,秦朋一家人怎么可能会搬到青丘来平平安安的住下去?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你们家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所以秦炎真出了这事还是很麻烦的。 秦邵光整日跟白帆待在一起,有意无意的也了解了一下青丘的规矩,也跟牛玉兰提起过,所以这些年他们一家人一直都规规矩矩的生活,尽量不给白帆和白晓鸥惹麻烦,当然,这里的人也很随和,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让他们惹麻烦的。纵然如此,乍一听到秦炎这件事,夫妻两还是吓了一大跳,双双都忐忑不安的望向白帆。 “老白,这.......”秦邵光面含担忧的看着白帆,秦炎是他的孙子,他的孩子就是他的重孙子,按理他是应该高兴的,可现在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爸,要不,我去跟祖父说?秦炎小时候一直跟他闭关,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两个人的感情也很深厚,或许可以通融也说不定。”闹归闹,但白晓鸥心里却很明白,秦炎可以去凡间,也可以护着温馨,但唯独不能让她怀孕。这也是她当初为什么对刘月辉的要求有所纠结的原因。不过她也有错,她怎么就从来没想过要叮嘱秦炎呢? “还是我去说吧。”白帆想了想,在心里叹口气,很无奈的从凳子上站起了身。 看着白帆远去的背影,秦朋不禁担心起了秦炎,犹豫了一下,扭脸看向白晓鸥,问道:“会处罚小炎吗?那温馨呢?又会怎么处理?” “我也不知道。”白晓鸥有些心烦意乱,她从小到大随心所欲惯了,有了子女后也从没想过要教他们规矩,总想着怎么高兴怎么来。再加上秦炎的身份也特殊,她就更加不愿束着他了,更何况,他去了凡间也没多久,怎么会那么快就让人怀孕了呢?这小子吃什么了? 想到这里,白晓鸥再也坐不住了,她对秦朋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小炎”的话就飞身出了梨园。秦朋怔了怔,接着很无措的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他突然觉的自己很无用,最起码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就只能像个废人一样的等待消息。 白晓鸥先是到白点点家里抓了淼淼出来,然后让她带路出了青丘。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私奔 白晓鸥跟淼淼赶到翡翠蝴蝶湾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六月初昏暗的光线下,整个城市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隔了十八年再从新回到这里,白晓鸥心里不免百转千回,感慨万千。 温馨家她是来过一回的,只不过时间过了太久,再次回到这里,一草一木竟都变的陌生而好似从未见过一样。跟着淼淼找到那栋楼,进了电梯,看看左右张贴的海报,这样的生存环境看起来竟然这么的舒适。 她们娘俩进到屋里时,秦炎和温馨都不在家,淼淼很熟练的将客厅的灯打开,左右看了看,说,“哥哥他们俩是不是出去吃饭了?” “出去吃饭?他们自己不做饭吗?”白晓鸥说完便皱了眉头,秦炎是她儿子,他会不会做饭她心里不清楚?难道温馨也不会?这有可能,毕竟刘月辉两口子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完全有可能宠的什么都不会做的。 就这么样的两个小屁孩,竟然要当爹妈了?想想还真是匪夷所思。 白晓鸥在客厅转了一圈,完了又去了厨房,拉开冰箱门却意外的看到上下左右竟然摆满了新鲜的蔬菜和肉类,这么样看好像两人应该是经常在家做饭吃的啊,再翻翻橱柜,也是大米小米红豆什么的一应俱全。看来温馨是会做饭的。 母女俩光脚盘腿坐到正中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痴迷的看起了韩剧,看着看着竟没有发觉时间匆匆已过去了四个小时,等白晓鸥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整了。 她愕然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大钟,然后扭头问淼淼,“你哥和温馨经常晚回来吗?” “啊?”淼淼看电视剧正看的入迷,根本没发觉哪里不正常,她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哪知道,我才在这待了一天,何况昨天我们在外面吃完火锅回来也就八点多。” 白晓鸥起身去了温馨的卧室,她先是打开衣柜,又看了看梳妆台,衣服和保养品都在,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温馨和秦炎衣服挺多,拿走几件也根本看不出来呢。而温馨现在怀着孕,保养品什么的不用都是很有可能的。 想了想,白晓鸥转身又去了卫生间,外侧的洗漱台上摆着三只杯子,但只有一只杯子里有牙刷,有一瓶洗手液,一支男性洗面奶,其它再没什么。 白晓鸥皱了皱眉,扭头冲客厅喊了一句,“淼淼你过来。” 正看到关键处,淼淼很不情愿被打扰,她眼睛不离电视,歪着头边看边一点点的往洗手间这边挪。 白晓鸥见她那样,抬起手一巴掌拍到了她脑袋上。淼淼吃痛,缩着脖子转过头,瞪着白晓鸥抱怨道:“妈你干嘛?” “看看,你今天早上从这儿离开的时候这里也是这样吗?”白晓鸥指了指洗漱台。 淼淼翻着白眼往那边瞅去,一看却愣了,“咦?这不是嫂子姐姐昨晚给我的新牙刷吗?他们俩的怎么不见了?还有嫂子姐姐的洗面奶呢?也没了?” 果然没猜错! 白晓鸥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子是料到会有人来,所以提前带着温馨跑了。只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世界就这么大,你还能跑出我的手掌心么? .................................. 不错,秦炎的确是带着温馨离开了苏扬市,他又不傻,明知道淼淼回到青丘把温馨怀孕的事说出去会炸锅,他待在这儿等着人来抓吗? 虽然他们俩现在离开了苏扬市,却也并没有走太远,怎么说温馨都怀着孕呢,而且眼看着就六个月了,带着这么大的像个皮球一样的肚子是不适合长途跋涉的。况且也不能离医院太远,接生这种事情,秦炎是想都不敢想的。 从今天中午出门,到现在在沪都市找到宾馆住下来,温馨都一直稀里糊涂的,本来她还等着淼淼回来跟她作伴呢,可是突然之间秦炎匆匆忙忙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就拖着她出门了。路上她几次问秦炎为什么,他都打着哈哈说想带她到沪都的大医院检查待产。 待产?他现在竟然都懂得待产了?可是她明明才六个月,这个时候就待产是不是早了点?更何况她身体又没什么问题,崽儿在肚子里也挺好。 搞什么嘛? 秦炎找的宾馆距离沪都一家挺出名的医院不远,当然,距离市区也不远。他敛了身上的气息,想着闹市自有闹市的好处,起码不会那么容易被外公他们给找到。然而不好的地方就是,这里真特么的吵,空气也不好,都住到十九层了,鼻端很隐约徐饶着马路上传来的刺鼻的汽油味。他现在有点担心温馨闻了会不会导致肚子里的小崽子晕过去呢? “说吧,到底什么事非得跑出来?”在吃完两碗带菜的米饭,啃了一个大骨头后,温馨把后背靠到椅子上,满脸严肃的望向秦炎。 “别再拿检查和待产当借口,我不信。” 秦炎现在吃饭的速度明显不如温馨,他嘴里嚼着一块蘑菇,又扒了一口米饭,口齿不清的回复着,“本来就是要检查啊。” 温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来,但盯着秦炎的那双眼睛却看着让他毛骨悚然,努力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在这样的注视下便再也举不起筷子了。 “媳妇,我怎么觉得你怎么性格变了呢?以前你那么沉稳、含蓄、有内涵,那时候多好,不像现在,怎么动不动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呢?” “你是想说我现在肤浅呗?”温馨垂下眼,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慢条斯理的说道。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只是想说,你现在变的单纯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很率直,很坦率,呵呵......”秦炎干笑两声,看那丫头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是瞒不过去了。 低头想了想,便很含蓄的将他们不能跟凡人结婚生子的事情大概的说了说,当然,中间免不了提到淼淼的那封信,不过淼淼还小,她不懂这其中的规矩也是有情可原,谁让白晓鸥从来就没强调过呢?不过她也没法强调,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例外,但也就是因为有了她这一个例外,不好再有第二个。 温馨微微张着嘴巴看着秦炎,她明显被这个消息惊住了,怎么之前肖玉儿没跟她提过呢?不对,肖玉儿其实根本就不知道秦炎是来自于青丘,因为她得过秦炎的长生不老药,便想当然的以为秦炎的上头的神,而她每次跟温馨强调的无非就是神和人结合,最后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人生短短几十年,即便有不好的下场,无非是个死,这对温馨来说根本不算威胁,她在意是只是能不能跟秦炎在一起。 “那这么说,我们俩这算是逃跑了?不对,应该说是私奔。” “私奔?”秦炎没想到温馨会用这个词,他愣了愣,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先不说两个人之前是多么明目张胆的在一起,那时没有孩子,可能他们都当他是游历人间,待个一年半载的就回去了,但是现在情况却发生了改变,他要和凡人生孩子了,事情的本质完全出乎他自己以及其他人的预料。 所以在这个当口离家出走可不就是私奔吗?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路遇事故 白晓鸥抱着肩膀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眯缝的双眼带着一抹精光注视着夜色笼罩下的城市。 臭小子,我就不信你一点气都不露出来,等抓到你,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 本来月份大了,晚上睡眠就不是很好,现在换了床,就更加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直到凌晨一点,还是毫无睡意。温馨侧头推了推睡的跟死猪一样的秦炎,毫无动静,加重力道再推两下,竟然翻了个身继续睡。 温馨咬着下唇想了想,突然张口大声喊了一句,“白晓鸥阿姨。” “啊?在哪?我妈在哪?” 听到“白晓鸥”三个字,秦炎“腾”的从床上蹦了起来,睁着大眼满屋子转悠,等到把不算很大的卧室都检查完,确定白晓鸥不在时,他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往床上一歪,说道:“你就不怕真把她给招来啊。” 温馨从床上坐起来,后背靠上后面的垫子,问,“要是真把她招来,她会把我怎么样?” 秦炎闭着眼将被子拉到身上,说,“不会把你怎么样,但肯定会把我怎么样的。” “把你怎么样?” “扒皮抽筋,吊着打,都有可能。” “啊?..........真的假的?” 秦炎的嘴角显出一丝笑意,睁开眼看向温馨,说,“骗你的,不过最有可能的就是会把我给抓回去。你都这样了,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温馨拧着眉头,显得心情非常的沉重。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妈不是那种狠心又不讲道理的人,对你,她不会丢下不管的,再怎么说你肚子里都还怀着她的孙子呢。”为了缓解温馨的紧张,秦炎如此安慰般的说道。但温馨显然并没有因此而变的轻松起来。 “昨天忘了问你,你爸,就是秦叔叔,他是不是跟我一样是正常人?我记得你是有爷爷奶奶的,而且在你们失踪之前,他们俩还出了事。对吧?” “嗯,没错。”嘴里答着,秦炎心里却在琢磨着温馨所说的”正常人“这三个字,当即也就明白了自己在她心目中是属于”非正常人“一类的。 “既然这样,也就是说你妈妈她嫁了凡人,那为什么你就不能娶我呢?” 秦炎是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他却真的回答不了。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只隐约听老白提过一次,好像跟我外婆有关系,但具体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妈是个特例,她从小就无法无天,随心所欲,没人管的了她,也没人愿意管她。”提到白晓鸥,秦炎只能适可而止。 “那有你妈这个特例,你就不能再破例一次?”温馨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秦炎,她倒不是想跟他成仙,她要的不多,能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世足矣。 唉!秦炎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都说了是特例,有可能会出现第二次吗? 见秦炎没吭声,温馨也没再逼问,咬着下唇想了想,问,“如果你真被带回去,那这个孩子呢?等我生出来之后是不是也要被带走?” “你放心,我不会走,也不会让孩子离开你,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发生的。我保证!”秦炎的声音很低,却又明显透漏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翌日一早,并没有睡太久的温馨被饿醒了,忍着饥肠辘辘的感觉看了眼床头的时间,才早上六点半,记得昨晚两个人聊天到将近凌晨三点的,看来自己也就睡了三个小时多点。 温馨从床上坐起身,先去了卫生间简单洗漱,回来的时候秦炎也已经醒了过来。 “是不是饿了?” “嗯。” “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温馨想了想说,“我还是跟你一起出去吧,你对这儿又不熟。” 五分钟后,两人手拉手走出了宾馆大门。 宾馆左边靠着一家不算很大的体育场,体育场后面有座高耸的公寓式的写字大楼,中间有条小胡同,穿过小胡同右拐,沪都有名的小吃一条街便坐落在此。 温馨上辈子是土生土长的沪都人,因此在昨天来的路上,心里就已经盘算好要吃哪些东西了,这也是他们在订房的时候没有把早餐加进去的原因。 因为时间还早,偏僻的小胡同里并没有多少人走进走出,尽头处依稀可以看到清洁工挥舞着工具在清理路边的垃圾,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从头顶飞过,昨天对这儿的空气不满意的秦炎也禁不住抬头望天,竟意外的看到此处的天空也会有如此湛蓝的时刻。 两人如散步一般慢悠悠的在小胡同里走了大约四分之三的路程,眼看就要出胡同,拐到小吃街那条路,身后距他们约五米的空地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温馨下意识的先是抱紧秦炎的胳膊,然后和他一起齐齐扭头向后看去。 “啊......呕.....” 因为距离很近,想要看清眼前的状况非常容易,而看清之后温馨便忍不住先是失声惊叫,再又捂嘴呕吐起来。此时在事故后方又恰好走近两名穿着家居服的年轻女人,等她们看清地上殷虹血海中躺了个人时,尖利的惊叫声顿时充斥了整个胡同。 秦炎皱眉看了看已经魂魄离体的少女,再抬头往她坠落的窗口看去,那是一间没有封闭的阳台,半人高的栏杆上油漆斑驳陆离,其中一根看着好似刚刚才被掰断,正在微弱的晨风中轻轻颤抖。阳台后面有着看似很结实的推拉门在厚重的窗帘掩映下看不清屋内的情况,不过,从那好不容易留下的缝隙中还是可以看到有双眼睛一直在时刻注视着楼下的动静,当看到少女的魂魄无措的从地上爬起时,那双眼睛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窃喜。不过这窃喜在察觉到秦炎不善的目光时便一闪而逝,随后,那双眼睛迅速从缝隙中消失。 秦炎数了数,少女所坠落的楼层处在十二楼,而从阳台上晾晒的和她死时穿的一模一样的像是校服之类的衣服上可以看出,她是住在那里的。秦炎不太明白,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只身住在写字楼里的小女孩,怎么会被只鬼给推下来?因为刚刚只在缝隙中看到双眼睛,他并不好判断那是个什么东西。 在秦炎专心查看楼上情形的时候,后来的两个女人已经打电话报了警,而温馨在吐出几口黄水后,再也吐不出其它东西了,但就此也不再敢把眼睛往那摊连脑浆都摔出的尸体上瞄了,可即便没再瞄,那少女惊慌失措的魂魄还是清清楚楚的印在了眼睛里。 温馨的脸白了白,有些颤抖的转过身,背朝着事故现场,说,“我们还是离开这儿吧,我有点受不了了。” 秦炎满眼复杂的看了眼那个少女,点点头,带着温馨走出了这惊心动魄的小胡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眼下他们的处境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两人走出胡同,选了个相对较远的早餐店,耳畔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尖叫着从门口开过,两个店员走到门口好奇的向警车开走的方向张望,一边互相询问着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边走回店内继续忙碌。 看着菜单,温馨却丝毫没有了食欲,在看到豆脑两个字的时候,又忍不住捂嘴干呕了起来......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被发现 因为肚子里实在空的慌,最后没办法,温馨只好点了一碗清汤面来吃。等到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又稍稍有了些食欲,于是又点了一碗红油面。但是当她快要吃完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隔壁桌客人正在吃的豆脑,一个没忍住,“呕”的一声低头在旁边的垃圾桶旁狂吐起来。 见她这样,秦炎丢了筷子赶紧从对面走过来,一边拍着她后背一边很无奈的说道:“总共就吃了这点东西,这又全倒出来了。要不要再重新上一碗?” 温馨边吐边摆手,她现在哪里还能吃的下,能把刚才吃进去的留一部分在肚子里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临近桌旁的客人见她这样,一个个端起碗盘慌忙起身到离他们远些的餐桌那里。 等温馨吐完,身体稍稍稳定些,便起身跟秦炎走出了这家早餐店。 回到宾馆,温馨有些虚脱的躺到床上,从昨晚到现在,睡没睡好,吃没吃好,一张小脸惨白的如同白纸一样。摸摸肚子,小崽子很知趣的只稍微蠕动了下便恢复了安静。 知道温馨没吃进肚子里什么东西完全是因为早上发生在眼前的那桩跳楼事故,温馨的胆子其实不算小,起码从怀孕以来已经练得越来越大了,可即便这样,那女孩的惨状还是让人不忍目睹。怎么坠落的不太清楚,但是身体的着地点却首先在脑袋,因此,在不小的冲击力之下,脑浆瞬间残碎一地....... 秦炎不关心那女孩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冤枉;也不想知道那窗帘后面的那双眼睛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现在只是心疼温馨,因为那件事她竟然吐了一早上,到现在肚子里也没有留下多少东西,这对于一个怀孕六个多月的孕妇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秦炎挪来一把椅子到床前坐下,伸手**着温馨的手臂,问,“还难受吗?有没有其它想吃的东西?我出去给你买。” 温馨微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什么都不想吃,我想睡会。” “好,那你先睡,睡醒了我去给你买吃的。”秦炎边说边拽过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坐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她闭上眼睛。 当确定温馨睡着后,秦炎起身走到窗户边,一双漆黑闪亮如星辰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盯着体育场后面的小胡同。他们离开的时候,从那女孩脸上惊慌失措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好像还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还没从被推下楼的仓皇中反应过来。不过不管是哪种原因,结果却都是一样,她已经死了,死在了清晨穿好校服准备去上学的时刻。 在窗帘后隐藏的那双眼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些都是秦炎站在窗前不由自主想到的事情,虽然做好了不多管闲事的准备,可到底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闲着闲着思维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里去。 秦炎回头看了下时间,刚好是中午十点半,因为温馨在睡觉,他又不能开电视吵到她,想了想,也脱了衣服趴到她旁边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接一声粗重的喘气声,起初秦炎并没在意,翻个身继续闭眼睡觉,下一秒却突然又睁开了眼,他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温馨,只一眼便骨碌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也不知道温馨是不是在做噩梦,此刻她正满头满脸的汗水,双手还胡乱的撕扯着胸前的衣服,白皙的脖子上已经被她抓出了几条血痕,纵然如此,她却仍然一副呼吸难促的样子,两只手不断的向胸前抓去,仿佛不把心脏抓出来决不罢休一样,但是她的眼睛却始终紧紧闭着。 “温馨,温馨,温馨......”秦炎俯身到温馨身体上方,一边两手抓住她的双手,一边接连喊着她的名字,但温馨却始终没有醒来的预兆。 这是怎么了? 秦炎只在脑中思考了五秒,便立刻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以便可用自己的力量来稳住她的心神,只不过这样以来,他的踪迹便暴漏无疑。不过眼下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得想方设法先把温馨给稳住,让她尽快从噩梦中醒来。 两分钟后,温馨渐渐安静下来,当呼吸也趋于平稳时,她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秦炎?”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的面孔,温馨愣住了,她显然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见温馨安然无恙,秦炎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脑袋离开她的额头,放开她的双手,转而坐在她旁边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你刚才做什么梦了?”秦炎问。 温馨一愣,随后茫然的摇了摇头,说,“没做梦啊。” 的确,在她的脑海里目前是一片空白,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做梦,如果做了,又是做的什么梦。 秦炎皱了皱眉,伸出右手到她额头上,片刻后便放了下来,而神情此时也已经变的如平常一般平静,他看了看温馨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对她说,“去洗个澡吧。” 温馨正感觉难受,遂撑腰坐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洗澡换衣服。可她刚刚站稳,还没迈步就感觉眼前灯光一闪,再仔细看时,屋里已经凭空多出了两个人。 “嫂子姐姐。”淼淼欢快的上前抱住温馨的胳膊,下一秒却惊讶的盯着她的脖子,问,“你这脖子是怎么回事?被谁挠的?都出血了。” 而温馨此刻好像没有听到淼淼的声音一样,正瞪大眼睛吃惊的望向白晓鸥,天哪,她怎么和十八年前一模一样,不,好像看着还要更年轻,更水嫩。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我妈,也是你婆婆。”淼淼以为温馨没有见过白晓鸥,遂一本正经的跟她介绍道。 白晓鸥也看到了温馨脖子上的抓痕,而从她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可以看出,好像是做了噩梦刚刚醒过来。之后白晓鸥便把眼睛转向了温馨的肚子,惊讶的神色在眼中一闪而逝,淼淼之前只说温馨怀孕了,可没想到月份竟然已经这么大了。她也是生过孩子的,知道这个时候孕妇是最需要爱人的照顾的,倘若她现在就将秦炎给拎走,这没了父母的孩子要怎么办呢?除了秦炎,她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白晓鸥不禁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妈,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从看见白晓鸥和淼淼出现,秦炎坐在床上就没挪窝,他知道他妈是来抓他的,可他也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跟她回去的。 白晓鸥白了秦炎一眼,没理他,然后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对着温馨说道:“快去冲个澡,换身衣服,这样小心着凉。” 温馨转头看看秦炎,再看看白晓鸥,呐呐的说道,“白......阿姨........” 白晓鸥挑眉看向温馨,这孩子心里什么打算,她不问都明白,只不过,她现在这个样子是不适合来讨论问题的。 “温馨,你先去洗澡,有什么事一会再说。”秦炎也怕温馨着凉,下床走到她身前,先是将她给推进了卫生间,随后又从带来的包包里熟练的拿了套干净的衣服给她放进去。 等他做完这一切,转身看到白晓鸥正用一种惊异的眼光看着他。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回家 秦炎挠挠头,瞥见淼淼趴在床上玩他的手机,便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处,打算坐下来歇会,可刚弯了腰,屁股还没挨着椅子边,他人就被白晓鸥一脚给踹到了地上。 “妈......” “呦,还知道我是你妈呢?” 秦炎撇了撇嘴,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反正铺着地毯,又不硬。 “说说吧,想怎么办?” 白晓鸥听到这话简直哭笑不得,她斜睨着秦炎,问,“这话不是应该我来说吗?你怎么还有脸来问我想怎么办?” 秦炎满不在乎的哼了声,说,“我知道您是来抓我的,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我是不会回去的。您也打开窗户说亮话,到底想把我怎么着?” 见白晓鸥要张嘴说话,他连忙又补充一句,“您可得想清楚了再说,温馨肚子里怀的可是您亲孙子。” 听到“孙子”两个字,白晓鸥立马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往秦炎身上踹去,边踹还边骂着,“兔崽子,老娘允许你出来,什么时候允许你把人肚子搞大的?出息了?能耐了?是吧?” 秦炎看出白晓鸥的怒意,一边爬起来躲闪,一边嬉皮笑脸的说,“您这么年轻,怎么看都不像奶奶,要不,等温馨肚子里的小崽子生出来,让他叫您姐姐?” 白晓鸥彻底没气了,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秦炎,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妈,妈,您喝杯水,消消气,消消气。”说着,秦炎快速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到白晓鸥身前,又扭脸对趴在床上的淼淼使了个眼色,淼淼心领神会,蹦起来把白晓鸥按到了沙发上。 “妈,您就别生我哥的气了,反正他就这德性,您气也是白气。” 秦炎立刻用手指敲了下淼淼的脑袋,瞪着她道:“臭丫头,怎么说话的?真是指望不了你能帮什么忙,去去去,一边去。” 白晓鸥喝了几口水,脸色也渐渐趋于平静,不过其实她也没怎么生气,尤其是在看到温馨的那一刻已经决定让秦炎留在她身边了,可即便这样,还是忍不住想要整整这个臭小子,让人家怀孕就怀孕了,竟然瞒着家里连个招呼都不打?这次要不是淼淼和白点点冒然跑出来找他,可能等温馨肚子的孩子都下地走路了,而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小子也忒不把家人当回事了! “老实跟你说吧,我也不知道你这事要怎么处理,我来的时候你外公去找大长老了。”白晓鸥慢悠悠的丢给秦炎一句话,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变了脸色。 “大长老会怎么做?” “我哪知道。”白晓鸥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秦炎丧气的胯下肩膀,心想,都把事捅到大长老那去了,那还能善了? “我们来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白晓鸥看看窗外,又瞪着眼睛四处查看了下这间房,她突然很想知道迫使秦炎露出踪迹的缘由,而凭着她敏锐的直觉,这里,或者附近,几个小时之前必然有事发生。 听白晓鸥问起这个,秦炎立刻恢复了精神,他抬手指了指体育场后方的一栋公寓办公楼,说,“十二楼靠西南角的那间房里有问题,我还没搞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而且早上它已经害了一条命,刚刚让温馨做噩梦的估计也是它。也是我大意了,以为有我在身边没有邪祟敢靠近,但在我睡熟的时候它竟然悄无声息的靠近了这里。胆子还真特么不小。”最后一句话,秦炎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啊?还有这回事?”淼淼转头看向秦炎,又扭脸看了看窗外,问,“哥,要不我过去瞧瞧?” 白晓鸥和秦炎还没答话,淼淼已跟个猴子一样闪身跑了出去,无奈,白晓鸥只得传音过去让她万事小心。 温馨洗澡的时候也听到了从客厅传来的动静,听声音像是秦炎在挨打,她咬着下唇边洗边琢磨着一会出去怎么跟白晓鸥说话,特别是,怎么才能让她不把秦炎给抓回去。 因为有心事,也就不想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胡乱的冲了冲,便擦干身体准备穿衣服。 等她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白晓鸥斜靠在沙发上,秦炎在她身后帮她按摩肩膀,边按还边问,“舒服吗?这样是不是更舒服?” 如果不是她知道实情,这样的一对母子,不被人当成情侣才怪! “洗好了?”白晓鸥歪着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温馨,下巴朝中间的大床抬了抬,说,“坐吧,那么大的肚子,老站着也怪累的。” 温馨摸了摸鼓鼓的肚子,一声不吭的走到床边坐了下去,抬眸看向白晓鸥,低声问了句,“阿姨,您怎么就一点都没变呢?” “你说呢?”白晓鸥反问一句,她相信这丫头应该是知道了他们家的事,而之所以问这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在讨好她呢? 温馨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虽然我知道你们都不是正常人,但具体不正常到哪个程度,还不是很清楚。” “不是正常人?”白晓鸥转身看了眼秦炎,那眼神仿佛就是在问,这丫头说话一直这样? 秦炎对着白晓鸥笑了笑,说,“我们跟一般人相比,可不是不正常?这词没毛病。” 白晓鸥瞪了秦炎一眼,扭脸问温馨,“有七个月了?” “没有,六个月多点。” “打算在哪生。” “在家,我在那比较有安全感。” “那你现在还跟这小子跑出来?这么大的肚子跑来跑去的要是出点事怎么办?” “.........” 温馨无语了,她跟秦炎跑出来还不是为了躲你?但这话又不能说给她这个准婆婆听,只能咬着下唇将眼光投到秦炎身上。 “行了,你也别看他了,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家,回你家,好好在家里养着待产,哪儿也别跑了。那么大的肚子跑出来吃不好也睡不好,不是找罪受吗?”白晓鸥也怀过孕,而且还不止一次,当然明白这种时候最适合、最应该做什么。 ”好,我马上收拾,等淼淼回来我们就走。“秦炎知道白晓鸥松了口,外公那里,她肯定也是想好了对策,高兴的赶紧跑去房间各个角落去装他们的东西。 温馨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竟是如此的顺利,她望着白晓鸥呐呐道:”那......您不带秦炎走了?“ ”要是我把他带走,你有没有办法自己照顾自己?“ ”当然没办法。“温馨想也没想的张嘴就来,秦炎走了,她孩子不就没爹了? 白晓鸥转过头,不再说话。她又不是心狠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她这种情况下还强行将秦炎给带走呢?这丫头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聪明啊,还是说,是因为怀孕才变笨的? ”淼淼去哪了?“温馨从出来就没看到淼淼,这会要回去了,才想起来问秦炎。 ”她下楼转转,一会就回来。“秦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而他的话音还没落,淼淼就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 ”妈,哥,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了?“说着,淼淼便将手里的一个圆团往房间角落里一丢,随后两手掐腰,神气活现的说,”你们说早上死过一个人,肯定是这小鬼干的,我去的时候它已经把那女孩的魂魄给弄到房里去了,幸好我到的及时,不然那女孩就被它给吃了。哦,对了,还有一个东西,它跑的太快,我还没来及看清就窜没影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小鬼龙龙 看到角落里挣扎着爬起来的小鬼,温馨”啊“的一声躲到了秦炎身后,半天都不敢探出脑袋去瞧上一眼。 小鬼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年龄,身高不超过一米二,穿一身超萌的大嘴猴灰色棉纸睡衣,头发像锅盖一样扣在圆圆的脑袋上,脸色忽白忽黑,看着就像脸皮下面有一缕黑色的气体在不断的窜来窜去,平白给这张可爱的小脸和大眼增添了可怖的诡异之气。 ”这不是那个家伙,“秦炎记得刚刚在胡同里看到的那双眼睛含有的戾气,而眼前这孩子明显不具备那种能力。 看到小孩子白晓鸥就母爱泛滥,特别是这么大点的小男孩,她们家大小蛋没几年也会长成这样的,甚至于比他还要萌。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墙角处,蹲下身子与小鬼的眼睛平视。然而小鬼见到有人靠近却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茫然无措的眼睛里除了惊恐再无其它。 ”不要怕,你过来。“白晓鸥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并带着自以为是的慈母般的微笑看着小鬼。 小鬼愣了愣,似乎没料到白晓鸥会如此对待自己,可即便如此,它也没有将警惕心放下,仍旧坐在原地充满戒备的看着白晓鸥。 白晓鸥咬了咬牙,仍旧放缓了声音的说道:”你脸上那东西难受吗?阿姨给你除去好不好?“ ”妈,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到白晓鸥的话,淼淼很不高兴的冲她嘟囔了一句,她过去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这东西正要侵吞一个新鬼的,要不是她出手快,那女孩估计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 白晓鸥对淼淼翻了个大白眼,没理她,继续转回头用一种和蔼可亲的目光看着这个孩子,并且循循善诱般的说道:”阿姨知道,这个东西在你皮肤下面很难受,阿姨可以帮你除去它,这样你也会感觉很舒服。好不好?“ 小鬼眨了眨眼睛,眼中的恐惧和戒备稍稍放松了一些,而在白晓鸥的手向它脸色伸过来的时候,它竟然没有动。 除去小鬼脸上的黑气,那张白皙可爱的圆脸顿时显现了出来,与此同时,眼神也比之前更加灵活生动了。 ”你叫什么名字?“白晓鸥问。 “龙龙。” “几岁了?” “五岁半。” “知道什么是死吗?” 听到这句话,龙龙起初摇了摇头,但没多大会却又点了点头。 白晓鸥想了想,问,“那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吗?” “鬼。” “为什么会是鬼呢?” “因为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白晓鸥和温馨的心里同时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这孩子才这么大一点,怎么就...... “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 “那你告诉阿姨,你是怎么死的?” “被姐姐推到楼下摔死的。” 听到这个答案,就连秦炎都愣住了,随后便想起今早从十二楼跌落的那个穿着校服的十五、六岁的少女。他抬脚走到白晓鸥身边,与她并肩蹲在地上,眼睛直视着小鬼,问,“你姐姐是不是今天早上才刚刚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 小鬼看着秦炎,怯怯的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是你把你姐姐推下楼的?”秦炎又问。 这次小鬼却摇了摇头,用一种很低很微弱的声音说道:“不是我。” “那是谁?”秦炎当然知道不是它,但是始作俑者显然不简单,且又逃走的无影无踪,想知道它是谁,只能从这个小鬼口中得到。 “是哥哥。” “哥哥?”白晓鸥和秦炎同时吃惊的喊出了声,这母子俩扭头对看一眼,再齐齐转回去盯着小鬼,问,“你哥哥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小鬼似乎也茫然了,它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纳闷的回道:“哥哥就是哥哥啊!” 秦炎摸着下巴想了想,再问,“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 “怎么死的?”这孩子说话节奏可真慢。 “摔死的。” “也是从楼上摔到下面摔死的?” “嗯。” “有人推他吗?” “有。” “是谁?” “姐姐。” 在场的四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淼淼更是一步跨上前,大声问道:“就是刚才你要吃掉的那个女孩子,她把你和你哥哥从楼上推下摔死的?” 看见淼淼过来,龙龙有些害怕的赶紧往白晓鸥的方向挪了挪,好半天才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喂,你这小屁孩是不是在撒谎啊?有没有跟我们说实话?”淼淼感到非常生气,她在想,要是这小鬼头敢扯谎,看她不把它的头扭下来? “那么大声干什么?你看他这样像是撒谎吗?再说了,这么小的孩子哪有会撒谎的?”白晓鸥把龙龙护在身旁,瞪着淼淼让她退后两步说话。 “妈......” “好了,妈知道你刚刚救下那个女孩的时候以为这孩子是个恶鬼,但事实却恰恰相反。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你急什么呀?真是经不了一点事。” 被白晓鸥训斥之后,淼淼原地跺了下脚,转身跑出了房间。 “淼淼......”温馨本想叫住她,可名字还没喊全,眼前已经不见了那丫头的踪影,随即嘴角抽搐了几下,心想,神仙还真是任性,想走立马就能消失。 “龙龙,刚刚你要吃的那个女孩子,是你亲姐姐吗?” “是。” “你为什么要吃你亲姐姐?” “姐姐是坏人,吃了她我的脸就能好。”说完这句话,龙龙似乎才想起自己的脸已经好了的事实,忍不住伸出小手摸了摸脸颊。 “谁告诉你的吃了姐姐的魂魄你的脸就能好?”秦炎继续问道。 “是哥哥。” “你哥哥吃过其它鬼吗?” “嗯,好多。” 秦炎扭头跟白晓鸥又对视一眼,然后继续问道:“知道自己死了多长时间了吗?” 龙龙眨着眼睛认真的想了想,说,“五十个晚上。” 五十个晚上?这是多长时间? 白晓鸥拍了拍秦炎的肩膀,说,“这么大的孩子对时间是没有准确感念的,他说五十个晚上,大概是五十天。回头倒是可以查查,五十天之前,这里是不是发生一起小孩坠楼事件?” 秦炎看着白晓鸥,问,“您还真想管这个闲事?” “怎么是我想管?不是你让淼淼去查的吗?” “本来我是想找骚扰温馨的那个东西的,但既然让它逃了那就算了,反正我们也要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龙龙呢?”白晓鸥现在有点放不下这孩子了,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可这孩子的身世也太可怜了,被亲姐姐算计摔死,又被哥哥带着吞吃鬼魂,要是就这么放任它不管,这孩子以后绝对没有投胎再生的机会了。 “龙龙,你告诉阿姨,今天是你第几次吃魂魄?” “第......第一次,没吃掉,舍不得。” “你是说,你哥哥让你吃你姐姐,但是你舍不得吃她,对吗?” “嗯。” 白晓鸥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孩子果然都是最天真的小天使,虽然明知自己是被姐姐害死的,可是心里无论如何都不会产生恨意。只是,他姐姐又是如何狠的下心来残害如此年幼可爱的弟弟呢? 白晓鸥还想继续再问龙龙几个问题,可这时房间里却突然响起阵阵的“咕咕”声,她和秦炎回头向温馨望去,只见她很不好意思的正摸着自己的肚子讪笑。 唉,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啊!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负责任的父母 午饭是在一家当地特色饭馆里吃的,三个人点了八个菜,一个汤,两份甜点,到最后,竟然还没够吃。 秦炎看了看白晓鸥油光滑亮的嘴巴,问,“妈,你......还想吃点什么?”其实秦炎本来是想问,你都比温馨吃的还多,应该吃饱了吧,但话到嘴边却又拐了个弯。 而前来添水的服务员听到秦炎的那声“妈”却是吓了一跳,接连回了几次头细细的打量白晓鸥,羡慕加诧异的眼神明白无误的表现了出来。 白晓鸥抽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巴,说,“不吃了,这里的菜稍微有点甜,不太合我口味。勉强垫吧垫吧就行了。” 勉强垫吧垫吧...... 随后三人开车回苏扬市,路上,温馨几次扭头望向白晓鸥的袖口,不过也只是望了望,却并没有开口询问。他们的世界太玄妙,这是她这个凡人根本没办法参透的。比如说,白晓鸥很随意的一挥手便将龙龙收进袖子里,以她的肉眼可分辨的程度,那里能藏什么东西?但偏偏就藏了只小鬼。 “阿姨,淼淼去哪了?咱们不等等她?” “估计是去找龙龙的哥哥或者姐姐了吧,你放心,找着找不着她都会很快回来的。”说着,白晓鸥扭头摸了摸温馨的肚子,说,“我看你吃饭也挺多,自己身上倒是没长什么肉,全长肚子上了,这才六个月,肚子就这么大,看来顺产有点难了。” “那我以后要不少吃点?我还是想顺产,听说顺产的孩子要比剖腹产的健康。” 白晓鸥笑了笑,安慰性的说道:“顺其自然吧!” 回到翡翠蝴蝶湾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因为家里冰箱早就堆满了菜,都懒的出门,便打算晚上在家吃。 秦炎在厨房忙碌的时候,白晓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啃苹果,她看着旁边剥桔子的温馨,说,“你把我儿子调教的可以啊,都会下厨做饭了,喂,他做的饭味道怎么样?” 温馨想了想,说,“很健康。” 白晓鸥挑了挑眉,问,“什么意思?” 温馨伸手从茶几下面抽了本书递给白晓鸥,“他都是照着这书上来做菜的,油少,盐少,材料也只有葱姜蒜。您要是没事,就住下来吃几天,然后就知道是什么味了。” 白晓鸥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这本书,“孕妇健康食谱”,然后很没兴趣的给扔到了一边,照着这上面的来?那得多难吃? “对了,温馨,你上网查查,看看一两个月前,沪都是不是有幼童坠楼事件发生?”说着,白晓鸥指了指自己的袖子,龙龙还在里面待着呢,她想看看是不是他说的就是真的。 温馨拿来平板电脑,打开,找到相应网页,然后快速输入几个字,在跳出来的讯息中,她按个的刷新寻找,没多久,便在一条讯息中停了下来。 “两个半月前,在沪都浦东新区某栋平层别墅里,其主人五岁半的幼儿从五楼头朝下坠落,脑浆......”在看到“脑浆迸裂”四个字时,温馨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并极力控制自己不去回想今早发生在眼前的那一幕,捂了半天,终究是没再呕吐,这才抚了抚胸口,继续读了下去,“该幼儿当场死亡,事发当时,家里并无一人。据说,本是安排保姆在家看护孩子,但因为孩子午睡,保姆趁机出去买菜。而事件恰恰发生在保姆出门的这段时间里。事发后,家主怀疑是保姆将孩子扔至楼下,因为事发前孩子的母亲曾经跟保姆发生过口角,遂怀疑其是蓄意报复。目前警方已将保姆控制,并在进一步寻找其杀人证据。” 这段话读完,温馨抬头望向白晓鸥。 “完啦?” “嗯,完了。” “没再说后来怎么样了?就是有没有把那个保姆放出来或者是判刑?” “这上面没说。” 白晓鸥翻身坐起,右手一扬,龙龙便出现在紧靠着她的沙发上。 白晓鸥将嘴里的苹果咽下,看着龙龙问,“龙龙,你家是住在浦东新区吗?” “嗯。”龙龙点了点头。 “你家是几楼?” 龙龙眨巴两下眼睛,仔细想了想,伸出一把手,说。“五楼。” 白晓鸥和温馨互看一眼,两人心里同时在想,刚才那条新闻十有八九说的就是龙龙了。 “你家里有保姆吗?”白晓鸥再问。 “有,阿姨可好了。” “你是说保姆阿姨可好了?” “对,比妈妈好。” “为什么她会比妈妈好?” “天天陪我玩。” 白晓鸥伸手摸了摸龙龙的锅盖头,问,“那天你睡觉的时候是不是姐姐回家了?” “嗯。” “然后呢?姐姐做了什么?” “把我抱起来,去阳台上了。” “然后呢?” “扔了。” 在看到龙龙说到“扔了”的时候,眼里暗淡的光芒,白晓鸥已经问不下去了。她抬起手,再度将龙龙收在了自己的袖子中。 “他姐姐看起来最多十五、六岁,这么点年纪的女孩子,怎么会那么的心狠手辣?别说龙龙是她亲弟弟了,就是一般的小男孩,也下不去这个手啊!”再度听龙龙说起他的死亡过程,温馨仍然是心有余悸。 “他们的父母估计也不会多么称职,把孩子扔给保姆,自己又不管,出了事还赖到人家头上,这样的爸妈能教出什么好孩子出来?龙龙是还小,孩子的纯真秉性还在;但是他姐姐就不一样了,都快成年了,心理不健康的一面表现出来并不奇怪。” “只是,他哥哥又是怎么回事呢?龙龙之前说也是被他姐姐给推到楼下摔死的,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女孩也太可怕了吧?他们的父母难道就一点察觉不到?” 白晓鸥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是无法理解,不过说到孩子的教育,她便想起了自己那半岁的双胞胎儿子,出来两天了,也不知道两个小家伙有没有想她?跟着爸爸和奶奶是不是很乖? “我还有事,得走了,你们俩好好享受清淡的晚餐吧。”说着,白晓鸥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温馨略有惊讶的望向她,还以为她这一来会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呢,怎么会这么快就要走了?她不带秦炎回去,这样就能交差了? 端着两盘刚炒好的菜出来的秦炎正好听到,赶紧说道,“那就快走吧,晚了那俩不得闹翻天。” 白晓鸥搓着手走到餐桌旁,伸出手指捏了个菜花进嘴里,随后便撇了撇嘴,扭脸对温馨说,“这菜,也就你能吃的下。” 秦炎感到莫名其妙,也捏起一个菜花尝了尝,说,“这不挺好吃的?” “嗯,好吃。”白晓鸥甩了一句,转身便不见了人影。 温馨挺着肚子走到餐桌旁坐下,问秦炎,“你刚才说那俩不得闹翻天,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们家除了你和淼淼,还有其它的兄弟姐妹?” 秦炎纳闷的看着温馨,说,“我没跟你提过吗?半年前我妈才又生了对双胞胎,都是男孩。” 温馨沉下脸,闷声说道:“你提个屁啊,连个音都没说过。” 秦炎笑了笑,“那就是我觉得这事不太重要,所以忘了跟你说。乖,咱马上吃饭,一定要保持好心情啊,心情好了胃口才好嘛!”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做个恶人 终于又可以躺回自己的床上睡觉,此刻温馨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她抱着肚子歪靠在床头的抱枕上,看着旁边打游戏的秦炎,问,“喂,你觉得咱们俩这事你妈会怎么处理?” “不知道,这得看我外公了,不过要是我妈肯求情,可能也会没事。谁知道呢?这种事我以前又没经历过。”其实秦炎是想说得大长老拿主意的,不过如果提到大长老,免不了又要跟她解释很多,想想就觉的累,所以还不如干脆不说。 “你妈走的时候,把龙龙带走了。”温馨眼睛瞟着天花板说道。 “我知道,她这是母爱泛滥,舍不得丢下那小鬼。”秦炎头也不抬的说道。 “舍不得丢下?那要一直带着他吗?”温馨问。 “那倒不会,这样对龙龙来说也不好。最有可能的就是,过一段时间她会亲自把龙龙送到地府,然后走个后门让龙龙投胎到好人家。” “还能这样?”温馨很诧异,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别这么大惊小怪,这不算什么的。”秦炎关了游戏,侧身躺在温馨身旁,说,“龙龙的事你就别多想了,我妈肯定会处理好的,你呢,现在只要好好睡觉,安心养胎,就OK了!” 温馨扭头看着他,正要开口反驳两句,旁边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钱洋打给秦炎的。 秦炎按下接听键,张嘴就问,“哥,什么事?” “能出来下吗?” 秦炎扭头看看时间,还差十分钟到十点,而温馨每天都是十点整准时睡觉。这是因为早了不太能睡着,晚了对小崽子不太好,再者,用她的话来说,这个时间睡觉也可以睡个美容觉。 “事大吗?不大就在电话里说吧,我都上床了。” “上床怎么了?上床你就不能再下床?温馨这个样你俩又不能腻歪。赶紧出来,我把地址发给你,离你们家不远。”说完,钱洋便挂了电话。不一会,秦炎的手机就“滴”的响了一声,一看地址,倒还真的不算远。 温馨靠秦炎那么近,刚刚钱洋在电话里说的她是听的一字不漏,现在正歪头看着秦炎,说,“肖玉儿还会不会来?” 艹,把那个疯女人给忘了。 一提到肖玉儿,秦炎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窜,不敢找他,却一直在打温馨的主意,这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直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拧下来扔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想归想,见不到她人还是没办法,更何况那个女人那么狡猾,总是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到温馨身边来捣乱,这就使得秦炎根本不敢离温馨太远。所以现在,看来他不得不再给钱洋回电话,说他不能去了。 秦炎拿起手机,还没来及把钱洋的号拨出去,客厅里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秦炎连忙丢下手机,嗖的跳到卧室门口,刚走进客厅便看到淼淼迎面走过来。 “哥。”淼淼噘着嘴喊了一声。 “怎么现在才回来?去哪了?”秦炎看到淼淼,立刻松了一口气。 “去抓龙龙的姐姐了。” “抓到了?” “没有,我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个房间了,然后我就绕着那个地方找,没找到,再夸大一圈范围,还是没找到。” 秦炎拍了拍淼淼的脑袋,说,“没找到就没找到,生什么气啊?吃饭了吗?要不要哥给你做碗面吃?” “不饿。”淼淼还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 “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事出去一趟,好好陪着你嫂子。”秦炎边说边走回卧室穿衣服。 秦炎开车很快到达钱洋指定的烧烤店,转了一圈才找到角落小隔间里坐着的钱洋和老祝,遂走到钱洋身旁的空座上坐了下来。 钱洋跟老祝简单介绍了下秦炎,而在此之前估计说的要更详细些,不然老祝不会一见秦炎就两只手伸过来跟他握手,随后便将装着拷好的羊肉串的盘子挪到了他身前,知道他是开车来的,便没给他倒酒。 ”是这样的,我跟老祝现在已经和好了,我们把事情也都摊开说清了。只不过......“说到这里,钱洋看了眼老祝,接着说道,”只不过他想当面感谢你。“ ”感谢我?为什么?“秦炎明知故问,他一边吃着手里的羊肉串,一边在琢磨钱洋所说的他和老祝摊开说清的事情到了哪种程度,不过不管到哪种程度,很明显,老祝并不知道他和钱洋两人已经知道程慧是杀死她继母的凶手了。 ”嗨,还不是因为你帮忙把那什么.....给赶走了?“钱洋怕被别人听到,语焉不详的跟他挤了挤眼。 秦炎从烧烤架上拿来遗传铐鸡翅,边吃边问老祝,”我哥说的那事,你信吗?信不信世上有鬼?“ ”信。“老祝回答的非常肯定,”不说别的,就这两天我们家恢复正常我就觉得很邪门,好端端的怎么不闹事了呢?下午老钱一给我打电话,说前两天晚上你到过我家驱鬼,我这才恍然大悟。兄弟,实话告诉你吧,即使你前几天不去我家,我也正准备去庙里找个法师到家里去驱鬼的。这玩意我以前也不信,觉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子虚乌有嘛,可是后来不信不行啊,太特么邪门了,好端端的睡觉都睡不踏实,晚上不开灯不敢上厕所。特别是我老婆,简直是夜夜噩梦,有时候还梦游。你们知道吗?她有一天梦游去了厨房,拿着切菜刀对着自己的胳膊,幸好当时我尿憋起来上厕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你老婆现在怎么样了?“秦炎边吃边问。 ”好太多了,起码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也不神神叨叨的乱说胡话了,而且昨天晚上就连噩梦都没做。唉,可算正常了。要是再折腾下去,估计我都得疯。“老祝好似感慨万千,闷头喝了一杯啤酒。 ”你能跟我们说说,你老婆都说的什么胡话吗?“秦炎放下手里的竹签,看向老祝问道。 ”啊?“老祝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似乎没有料到秦炎会问这个问题。 ”怎么?不方便说?“秦炎问老祝的时候,钱洋坐在旁边没吭声,这也更加肯定了秦炎刚才的猜测,他所谓的摊开说清,其实什么都没摊,最多就是老祝对于那天晚上泼他一脸啤酒,对他表示歉意,或者说是自己中了邪,而对于事情的本质,完全就没搭边。 ”也......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一些胡话,根本就听不清楚说的啥,语无伦次的。“老祝低头给自己倒啤酒,不知道这样是不是为了掩饰心里的恐慌。 ”老祝,你说你相信这世上有鬼,也相信是我把你们家的鬼给赶跑了,那你知道那个鬼是谁吗?“ 老祝看了看钱洋,再转回头看着秦炎。小声说道:”不是我岳母吗?老钱已经告诉我了。“ ”对,是你岳母,那你想不想知道你岳母对我说什么了?“秦炎的语气很随意,神态看起来也没有多么严谨,他知道钱洋今晚把他叫出来的目的,有些话,他需要有个人帮着跟他的好哥们来挑明,而秦炎也不介意自己来做这个恶人--如果老祝这么认为的话。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自首的机会 老祝并不知道鬼能够跟人说话,其实坦白说,是他不相信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具有跟鬼沟通的本领。在他本能的思维里,那些能够抓鬼的能人义士不应该是那些香火很旺的庙里的上了年纪的所谓的得道高僧,或者修习多年的学道之人吗?每一个看起来都应该在四十岁开外才合理呀! 他不确定秦炎是不是在诈他,而他在钱洋说起这件事时,之所以会选择相信,多半也是因为他和钱洋的关系。他们俩是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钱洋没理由骗他,更何况事情还发生的这样巧合。 老祝再次一口干完了杯中的啤酒,放下杯子的时候,他看向钱洋,问,“你这弟弟,是真有点能耐,还是唬我呢?” 钱洋转着手里的杯子,用一种歉疚的眼神望着老祝,其实他也很纠结,这件事要是说出来,程慧就得进监狱;但要是不说,他自己心里这关又过不去。所以在给秦炎打电话之前,他已经反复思虑了很久...... “老祝,我这么跟你说吧,小炎身体比较特殊,他从小就能看见鬼,也能正常跟它们交流。再加上他外公在这方面研究过几十年,不能说他尽得真传吧,但比起外面那些所谓的抓鬼能人不要强的太多。”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祝要是还不相信,他也没办法了。 老祝把原本放在桌上的双手搁置到了桌下的膝盖上,双手时而握成拳,时而又松开,再握拳,再松开,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渐渐恢复了平静。低头摘下眼镜,抽了张餐巾纸仔细的擦起来,擦完重新戴到脸上。然后抬头看了看秦炎,又望向对面的钱洋,说,“天不早了,我先回家了,你们俩再吃点。” 说完不等钱洋反应,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钱洋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转回头来,又对着他坐的位置发了会呆,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唉......” 这时候秦炎已经将盘子里的羊肉串全吃光了,又把没烤的那部分拿到架子上去烤,“哥,你想让他自己说出来,我看难。” 钱洋苦笑一下,说,“我也是想给程慧一个自首的机会,只可惜......老祝想不通。” “恐怕他想不通的还有你,明明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还偏偏缠着问,指不定会怎么恨你呢。”秦炎跟老祝又不熟,纯粹是以正常人的心理去想的。 “这不会,他要是会这么想,那天就不会故意跟我闹僵了。你以为这事不说出来他心里就好受?我太了解老祝了,心里憋着这么大一件事,一辈子都活的不痛快。”钱洋将杯里剩下的半杯啤酒一口喝干,放下时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唉,老祝这辈子,算是被程慧给毁了。” “查出程慧跟她继母之间的仇恨了吗?”秦炎问。 钱洋点点头,说,”程慧的爸之前有三套房,我查到其中两套居然都过户给了她继母的侄子,她继母没有自己的孩子,据说是不能生,但她很疼她娘家侄子,而她娘家的条件也不是特别好,两个侄子都到了结婚的年龄却没有房子住,后来也不知道她继母跟她爸怎么说的,竟然把她家的另两套出租的房子分别过户给了两个侄子,而在过户前后到现在,没有发现她爸和她继母娘家有任何钱款方面的来往,这就是说,房子极有可能是白给的。“ ”我不知道程慧她爸做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跟程慧商量,估计是没有,也有可能是她爸认为程慧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干脆就不告诉她了。但房子这么大的事,事后程慧要是不知道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另外,我让我们队里的女同事假扮成程慧的同事给她姑姑打了个电话,就说程慧最近精神不太好,而且有时候还有意无意的总是提起她继母,就问她姑姑程慧跟她继母关系怎么样?当然我这女同事最初是跟她姑姑套了很长时间近乎才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她姑姑说她继母是个很虚伪的人,在外面总是把所有事情都做的面面俱到,不给人留下话柄,但关起门来却又是另外一副嘴脸。虽然不会对程慧进行身体上的虐待,但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几句,或者偶尔也在程慧的爸爸面前哭诉程慧对她不尊重,完了还假模假样的再替程慧说几句。然后转脸她又会当着程慧爸爸的面无微不至的关心程慧,看着就让人恶心。也活该这个女人早死,她要是再不死,可能连程慧爸爸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也弄到她娘家名下了。“ 听完秦炎挑了挑眉,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样,典型的坏继母作恶的案例。只是奇怪的是,程慧的爸爸难道就是这么一个不辨是非的人?怎么说程慧都是他唯一的孩子,不说要把她护的滴水不漏吧,手里的财产起码得给她留下大半才合理。 ”老祝不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秦炎问。 钱洋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别说找不着证据了,就算能找到,我以什么名义去找呢?更何况,如果真的找到证据,那程慧的罪名就更重了。“ 秦炎扭头看向钱洋,问,”没想过单独找程慧聊聊?“ ”想过,但是没法施行。一是不方便,二呢,我找她聊什么?我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像个女人似的跟她打听她继母吧?这话说不出来。“ ”我不这么认为,第一,你跟她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俩是同学,即便高中时候写过情书,可也没好不是吗?;第二,你可以装成病人去医院找她,然后随便聊聊天,这不是很正常?“ 钱洋抿嘴看向秦炎,突然觉的这小子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 ”那我后天试试?程慧还在请假,我问过了,她后天才上班。“ 这件事说完,钱洋好像情绪比之前好了点,也有了些食欲,便赶紧从秦炎身前的盘子里抢过几条串吃起来。 ”哥,问你个事。“ ”说。“ ”你有没有听说过,两个月前沪都浦东新区有个五岁半的小男孩坠楼身亡的事?“ 钱洋嘴里吃着串,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下,说,”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家里人怀疑是保姆蓄意报复,把那保姆给抓了,但听说后来没查到什么证据,而小区的保安又能证明那段时间保姆确实出去买菜了,一去一回正好有人看见,所以就又把保姆给放了。后来这事好像不了了之了。“ ”你怎么想起问这事了?“钱洋有些不解的望着秦炎。 ”没什么,今天早上我和温馨在沪都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女孩子也是从楼上摔下,听说是那男孩的姐姐,所以就随便问问。哎,那男孩是不是上面还有个哥哥,几年前也从楼上摔下死了?“ 钱洋停下咀嚼的动作,略有吃惊的看着秦炎,问,“你是说,这姐弟三个都是跳楼摔死的?这么邪门?” “那个女孩就死在我跟前,这没什么说的,那小男孩的死你也知道个七七八八,现在就差他哥哥的死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那女孩既然死在你面前,那就是说,你看到她了?这些事情都是她告诉你的?”钱洋话里的‘看见她’就是说的女孩的鬼魂。 ”看是看到了,但话不是她说的,是她弟弟,就那个五岁半的小男孩。“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养家糊口 ”那小男孩不是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吗?这也被你碰到了?“对于秦炎这种能够看见鬼的人,钱洋实在有些无语,走到哪都不安生,也不知道拥有这种本领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炎将剩下的串吃的一根不剩,边擦嘴边说,“走吧,我送你回去,路上再详细跟你说。” 钱洋去结了账,两人出门走到不远处的停车位。 路上,秦炎将龙龙的话一字不差的说给了钱洋听,然后问他,“你觉的这小鬼说的是实话吧?我看他表情不像撒谎,更何况那天他姐姐死的时候的确是被跟他在一起的一个鬼给推下楼的。他说是他哥哥,你查查看,龙龙是不是真的有个哥哥呢?那哥哥又是在几岁时出的事?怎么出的事?” “行,回头我问问那边的同学,如果立过案,多多少少都会查到一些的,但要是没立案,又或者说他哥哥死的事情连新闻都没上,那就不太好说了。” 将钱洋送到他家楼下,秦炎伸着脑袋很纳闷的问他,“哥,你最近怎么总回家睡?” “我不回家我回哪儿?”钱洋根本不往秦炎的思维上捋,冲他挥挥手,转身就想走。 秦炎见他不想说,也没再追问,但却再次叫住他,一脸正经的认真说道,”哥,我这能耐,你可以小范围的帮我宣传宣传,谁家再有这类事情,可以打电话给我,随叫随到,只不过........“ 钱洋回转身,绕过车头走到他旁边,问,”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你宣传?“ 秦炎嘻嘻一笑,干脆把话挑明了,”我也是今晚刚想到的,就是老祝说去庙里找人到他家看看的时候。我想,有这本领不用白不用,再说了,我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以后还得养家糊口,不想办法弄点钱怎么活?“ 钱洋听完,盯着秦炎看了足足有五分钟,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秦炎“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发动汽车就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阳光大好。 因为今天是温馨约定产检的日子,早上在家里吃过饭,兄妹两个一左一右陪着她就出门了。 今天医院里等待检查的孕妇竟然出奇的多,每个项目拿完号前面都排着两位数以上的人,秦炎有点傻眼了,不明白这些大肚子的女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端端的怎么都想起生孩子了? 等温馨全部检查完,医院的医生都要下班去吃午饭了。 “这是我小侄子?”淼淼举着那张B超单,难以置信的问道,而不等温馨和秦炎回答,她又自由自语的嘟囔了一句,“这哪像小孩啊,跟个猴一样。” 三个人在回家的路上挑了个西餐馆,这是温馨建议的,听说淼淼没吃过,非要带她来尝尝。 刚找了个位置坐下歇了歇,温馨抬手让服务生过来点单,可是,还没招来服务生,却把白晓鸥给找了过来。 三个人诧异的盯着白晓鸥的这身打扮,特别是秦炎和淼淼,好半天才消化掉眼前这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头戴藏青色鸭舌帽,一副墨镜盖住小半张脸,怎么看怎么像跟踪人的女特务的年轻女人就是他们的母亲的事实。 “妈,您打扮成这样想干嘛?”淼淼觉得白晓鸥头上的鸭舌帽她戴会更合适,想着想着便伸出手就想捞过来,只不过还没够到就没白晓鸥给拍开了。 “你懂什么?我好歹也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几年,万一碰到熟人,人家会怎么看我?更何况解释起来也比较麻烦不是,我这样一乔装,不就没人认出来了?”白晓鸥说的煞有介事,且听起来似乎也合情合理。 “那您是打算吃饭也戴着墨镜了?就不怕这样更引人注意?”秦炎不觉的白晓鸥在这里轻易能碰到熟人,就算能,都过去将近二十年了,又有几个人还能清楚的记得她的脸呢? “说的也是。”白晓鸥将墨镜摘下来,拿过桌上的菜单扫了眼目录,说,“还别说,好久没吃牛排了,现在猛然看到都有点馋了,嗯,我要这个西冷牛排,两份,再来个蘑菇汤,一份沙拉,一杯红酒,差不多够吃了。” 淼淼和秦炎压根不看菜单,这任务全交给了温馨来办。 “儿子,你的事情解决了。” 就知道白晓鸥过来肯定有事,秦炎一听到‘解决了’,眼里立刻冒了光,连忙将上身往白晓鸥的方向挪了挪,问,“怎么解决的?” 白晓鸥将垂到脸旁的一缕头发拢到脑后,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应该要说,解决了一半,另一半需要你自己去跟你曾祖谈,不过也很简单,只要你答应他的条件,那么事情圆满解决也不是不可能。” 秦炎一听却愣了,大长老要跟他讲条件?这种事闻所未闻啊! “什么条件?”秦炎紧接着问道。 “这个我就不能在这儿告诉你了,需要你回去一趟,他亲自跟你谈。” 秦炎想了想,又问,“如果我不答应他的条件,会怎么样?” 白晓鸥撇撇嘴,又耸耸肩膀,反问道,”你说呢?“ 秦炎见从白晓鸥这里实在套不出什么话来,心里突然就有点恐慌,老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他跟温馨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长老要是面上不同意,伸伸一根小指头就能把他拎回洞里关起来。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不说不同意,也不说同意,却一反常态的跟他讲起了条件。 秦炎想不通他身上有什么价值可以值得大长老跟他讲条件的。 牛排上来后,秦炎也没心思吃,拿着那刀左划一下,右划一下,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现在就连胃里都满是心事。 ”行了,你也别多想了,要想快刀斩乱麻,尽快将这件事解决,吃完饭你就跟我回去一趟,说不定那条件很容易达成呢?“白晓鸥看起来倒是没有一丁点的心理压力,胃口更是好的不得了。 ”妈,好歹我也是你儿子,温馨肚子里的还是你......“最后两个字在出口之前被秦炎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之后继续道,”您就一点也不替我着急?不帮我说说好话?“ 白晓鸥一听这话却立刻火了,她伸长胳膊照着秦炎的脑袋”啪“的拍了一掌,之后便手里的叉子指着他骂道:”小混蛋,我要是不帮你说好话,你能现如今还这么消停的待在这里吗?我要是不帮你求情,你曾祖会给你讲条件的机会?没良心。“ ”就是,没良心。“淼淼也帮着白晓鸥瞪秦炎,之后又转脸笑着对她妈说,”您别跟我哥一般见识,他也是太着急了,所以才会这么口无遮拦的。“ 说完又转脸看着秦炎,说,”哥,要不吃完饭你就跟妈走吧,我留下来陪着嫂子姐姐,你放心,我肯定会把她照顾好的,绝对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早上得到过秦炎的嘱咐,让她不要把肖玉儿的事情说给家里听,所以当着白晓鸥的面便说的很隐晦。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除了白晓鸥和淼淼吃的比较尽兴,秦炎和温馨都是心不在焉的把牛排吞下去的。 之后,秦炎又悄悄跟淼淼嘱咐了几句,便稍微放心的跟着白晓鸥离开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没的选的条件 秦炎回来的时候,已将近深夜十二点。进门见卧室的灯还亮着,便知道温馨还在等他。 在门口换了鞋,起身往里走的时候,卧室的门就开了。温馨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门口看他。 “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淼淼呢?” “她睡了。” 秦炎走进卧室,果然就看到淼淼歪着头、张着嘴巴趴在枕头上睡的正香,嘴角处一缕透明的口水像小溪一样流淌下来。他略显嫌弃的撇了撇嘴,弯腰将她抱起送到了隔壁卧室。 “怎么说的?” 等秦炎刚一躺到床上,温馨便看着他,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秦炎沉吟了一会,不知道这话要怎么跟她说,其实整件事跟温馨没有多大关系,主要还在他自己,不过他到现在还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大长老会以这个为条件跟他谈判?要轮资格,老白不是更加顺理成章的继承大长老的位置吗?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秦炎现在都有点怀疑当初白晓鸥他们同意让他跟刘月辉出来,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不过现在想这些显然没有任何鸟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继续待在温馨身边,等她百年之后,回到青丘接替大长老职位;而二自然就是相反的,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一刻,温馨和肚子里的孩子从此以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唉,说好听了是两条路给你选,可那第二条路能称为路吗?他还有的选吗? 温馨眼睛盯着秦炎,见他的眉头一会皱起,一会松开,一会又皱起,一会又松开,便以为他家里那边跟他讲的条件很难达成,刚刚因他回来而安定下来的一颗心又开始七上八下了。 ”你别担心,没有事的,你看我都回来了,还能有什么事?“秦炎搂过温馨的肩膀,安慰她说,”其实我曾祖也不算是跟我提条件了,就让我陪着你们娘俩走完这一生,然后回去就要老实待着,哪都不能去了。“ ”就这么简单?“温馨狐疑的转过头看着他。 ”就这么简单,他是我曾祖,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还能提什么过分的条件?放心,真没事。“ ”那就是说,只要我们娘俩还活着,你就不会离开?“ 秦炎嘴角抽了抽,听着那话就感觉不太吉利,”意思是对的,但咱能说的好听点吗?“ 温馨却兀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不走,怎么都可以。再说了,等她不在了,秦炎被关在家里总比出来招蜂引蝶的好,这绝对是好事啊,他曾祖还真是英明。 这样一想,温馨便觉得心里顿时畅快多了,一畅快,困意便袭来,打着哈欠就准备睡觉。 第二天,两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还没起床就听到客厅的方向传来一阵阵”嘎嘣嘎嘣“的脆响。秦炎套上衣服,一走出去便看到淼淼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傻呵呵笑着看电视,光着的脚丫搁在茶几上抖來抖去。 秦炎瞟了几眼沙发上落下的薯片碎片,没吭声就去了卫生间。果然,没多大一会温馨的声音就从客厅的方向传了过来。 ”淼淼,吃零食不能撒到沙发上,这薯片上都有油的,很难洗,哎呀,你看看你连这缝隙里撒的都是......喊你哥来收拾。“ 秦炎从卫生间探出头,看着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淼淼说,”自己收拾,弄干净啊!“ 温馨看着噘着嘴干活的淼淼,问秦炎,”她是不是在家没干过活?“ 秦炎笑了笑,说,”我敢保证,不出三天,这丫头肯定得走。“ ”那可不行,我可没说不让她待在这里,我还挺喜欢淼淼的。“说完,温馨往淼淼的方向走过去,看着她说道:”淼淼,待会我们出去吃饭,你想不想吃披萨?然后再给你买两套衣服,好不好?“ 十四岁的淼淼其实就比温馨矮了一点点,从她到这里来,睡衣和换洗的衣服都是温馨的,虽然她并不介意穿嫂子姐姐的衣服,但要是有自己的岂不是更好? 所以刚刚因为干活而产生的不快立马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因为本身起床就很晚,再加上洗漱和收拾屋子用去了些时间,等到要出门的时候,已然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 按照温馨的指示,三人去了即能购物又能吃饭的金鹰商厦。 快吃完饭的时候,斜对面的空桌上新来了两个客人,钱洋没注意到秦炎,背对着他坐了下来,对面的女人三十上下的年纪,很瘦,脸颊颧骨凸出,脸色也略有些苍白。可能是为了掩盖脸上的这种苍白,她穿了件很白很白的衬衣。 只看了一眼,秦炎便记起了这个女人,她是老祝的老婆,钱洋的高中同学,程慧。 ”我们去买衣服,你去不去?“因为有淼淼陪着,温馨并不想让不喜欢逛街的秦炎非得跟着不可,但是意见却还是要征询的。 ”我不去了,你们俩注意点。淼淼,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嫂子,别乱跑啊。“ 秦炎用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嘱咐了她们两句,而在他说话时,钱洋转回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若无其事的转了回去。 温馨和淼淼走后,秦炎点了一杯咖啡,边慢慢啜饮,边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留意着钱洋那边的动静。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睁着眼睛的程慧,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其实不算很差,最起码气质看着很顺眼,如果再胖一点,或者脸上的肉再多点,圆润点,相信她会是个有姿色的漂亮女人。 整个吃饭过程程慧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抬头看钱洋一两眼,算是对他喋喋不休的一种礼貌回应。最后,不知道钱洋是说累了,还是对程慧的这种态度有些无奈,总之他也停了下来,随后两个人在静默中毫无滋味的吃完了这顿饭。 程慧走后,钱洋便挪到了秦炎这边。 ”哥,你都跟她说什么了?“秦炎笑的有些不怀好意,看他刚才口沫横飞的说的那么起劲,不会是在讲故事吧? ”唉,别提了,我说五十句,她能回一句,我问两句,她要么点头或摇头,要么就嗯一声。真是纳了闷了,什么时候这性子变的这么肉了?刚才在医院嘱咐病人吃药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她这是不想跟我说话?“钱洋简直是一脸的沮丧。 ”那这么说,你什么话也没问出来?“ ”我本来也没打算问出什么来,就是想聊聊天,探探口风。可结果还弄成这样。小炎,你觉得她是不是在故意防着我?“ ”如果她在防你,那就是老祝跟她说了咱们俩的事。“ ”......不像,如果老祝跟她说了,那她拒绝我的邀请,今天不跟我吃饭不完了。“ 秦炎也想不通了,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看着钱洋,说,”要不,你今晚把老祝约出来,干脆跟他挑明得了。“ 钱洋摇摇头,说,”虽然我跟他是好哥们,但这件事除了他主动来找我,我不能直接说出来。第一,他跟程慧感情很好,为了程慧他都能舍弃跟我的友情,又怎么会忍受的了我把程慧杀人的事情毫无遮拦的说出来?第二,我是警察,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是不能随随便便说别人杀人的,即便我们都心里有数这情况从哪得来的,但这却是站不住脚的。“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掉钱眼里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什么都做不来,只能等他主动来找你?“对于这种可能性,秦炎是不报什么希望的,毕竟杀人是重罪,即使程慧去自首,也不见得能轻判多少,只不过不用偿命倒是真的,但坐个几十年牢出来,她整个人也就毁了。 秦炎突然就同情起了程慧,她才三十岁,还这么年轻,连母亲都还没来的及做,然后下半生却要在一个牢笼里度过,这样的人生又岂非凄惨两个字可形容的? 但,有因必有果,谁让她起了杀人之心呢?纵然她继母可恨,但天道轮回,自有报应,她却不能横加干涉来夺人性命。 ”唉,再看看吧,说不定后面有转机呢。“钱洋也很无奈,而他心里对这件事的苦闷又要比秦炎多的多。 ”比如说,程慧自己想通了,主动去自首?“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说到底,我到现在还不太相信程慧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唉,她那个继母也活该有这个下场。“ 秦炎笑了笑,说,”哥,你这话听着可不像警察应该说的话,是不是太意气用事了?“ 钱洋闷头喝了一口水,没吭声。 ”对了,你让我查的沪都那个龙龙哥哥的事,有点眉目了。“ ”哦?怎么说的?“秦炎一听便来了兴致。 ”我在那的同学帮忙调了他家的档案来查,龙龙的爸爸总共娶过三个老婆,他姐姐的妈妈是大老婆,八年前出车祸死了,之后没多久就娶了龙龙哥哥的妈妈,但那个时候龙龙的哥哥都已经四岁了,显而易见这是外面养的情人扶了正,两年后,也就是六年前,龙龙的哥哥也死了,死的时候也是五岁,死因不详,即没有报案,也没有底细可查,甚至于就连当时的网上新闻都没有。所以要想知道他哥哥怎么死的,还得问他家里人。但这件事过了那么久,先不论他们家人愿不愿意说吧,时机也不对,两个月前龙龙坠楼身亡,几天前女儿也跳楼死了,啧啧,还真是祸不单行。“ “龙龙的哥哥死后,他哥哥的妈妈估计是受了刺激,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之后龙龙的爸爸就很干脆的跟她办了离婚手续,娶了龙龙的妈妈,然后很快就有了龙龙。不过龙龙的爸爸还算没丢了良心,虽然离了婚,也没有不管他的二老婆,一直把她放在疗养院养着呢。“ ”两个月前,龙龙出事的时候他爸爸正在外地跟人谈生意,听说龙龙出了事,火急火燎的就赶了回来,然后把怒火便发到了保姆身上,再后面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同学说,经历过龙龙这次死亡,他爸爸这次好像是真的受到打击了,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半,把儿子的事情处理完,一个人去了金华寺,一直到他女儿出事,他还在那里待着呢。“ ”他家里的情况,基本就是这个样了。” 想到龙龙的姐姐,秦炎又问,”他们家人对于他姐姐的死是怎么说的?这个总不会瞒起来了吧,我那天亲眼看到警车都开到现场了。“ ”初步定为是自杀,因为在房里发现了遗书。“ ”遗书?上面说什么了?“ 钱洋嘴角咧了咧,突然就笑了,摇着头对他说,“那女孩在遗书说,她喜欢班里的一个男生,但是这个男生不喜欢她,跟另外班里的一个女士打的火热,她气不过,要以死殉情。听听,听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这些孩子都想什么呢?” 秦炎摇摇头,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那女孩不是自杀,她是被龙龙的哥哥推下楼的。这是不是就能从另一方面说明,那封遗书是假的。” 钱洋点点头,说,“先不提你看到过那两个小鬼,单是现场和坠楼的方式,我同学也说不像是自杀。他说去的时候发现阳台上的铁栏杆断了两根,缺口还很新鲜,要是自杀,她干嘛要抓住栏杆不放?另外,她一个女孩子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去掰断两根栏杆不是。只是,房间现场却又找不到有人进入的痕迹,就连门口的摄像头都没拍到人。而去学校查的人也回复说,她之前还真的喜欢过他们班一个男生,而那个男生也恰恰不喜欢她,所以最后可能还是得判定为自杀。” 意料之中嘛,就算想查也查不出来。 钱洋低头看了下手表,然后对秦炎说,“我得回局里了,这两天有个案子上面追的比较紧,虽然不是我们组直接负责,但是头说了,要我们全力辅助配合,谁也不能懈怠偷懒有意见。”这也就是说,他心里是有意见的,只不过不方便表现出来而已。 秦炎对着钱洋挑了挑眉,问,”要帮忙吗?给点这个我就帮忙?“说着,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在桌上轻轻搓了搓。 钱洋见了冷哼一声,骂道:”哼,你小子最近掉钱眼里去了,动不动就跟我来这个,当我的钱好赚啊?以为我不知道你家温馨有钱?“ 秦炎一听就特没劲,”她有钱是她的,我是男人,理当养家糊口。“ ”那这么说,你没花她的钱?“ ”一看你就很俗,钱是身外之物,当然谁有花谁的。“ ”你特么比你哥脸皮还厚,就喜欢你这不要脸的劲。“钱洋笑骂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哎,哥,上次那事我是说真的啊,要是接到活,咱俩五五分,够意思吧?“秦炎对着钱洋展开右手,对着他挑了挑眉。 钱洋瞥他一眼,笑着离开了。 钱洋一走,秦炎也坐不住了,叫来服务生结账,然后走出门打算去找温馨和淼淼。 然而走出门秦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里上下八层楼,每层楼琳琅满目全是卖衣服和鞋子的柜台,他一看见那到处标着英文或者拼音的店面就头晕,看来要想跟那两妞来个突然的偶遇是不太可能了。 他掏出手机想打给温馨,问问她们在哪?只要循着楼层和标示去找,总归会容易很多。 但是号码还没来及拨出去,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立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郝一诺?你怎么在这?“ 拍了秦炎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温馨的室友,郝一诺。而此时郝一诺却并不是一个人,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很讲究,脸上虽有胡须,却打理的很干净的中年男人。 ”舅舅,这是我同学,叫秦炎。“幸好郝一诺开口介绍了,要不然秦炎还真的往别的地方想了,郝一诺换男朋友换的勤,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交往个中年有钱的男人却也不是不可能。 ”叔叔好,“秦炎连忙很有礼貌的打招呼,他不善于隐藏心思,真的不想心里的那点关于郝一诺的小九九被对方给瞧出来,那不就尴尬了? ”我舅舅来给我买衣服,秦炎你也是来买东西的?“郝一诺其实是知道秦炎是为了温馨才休学的,本来她也想问问温馨怎么样了,可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 ”我在等温馨,她和我妹妹去买衣服了。“ ”温馨也在这里?那她在几楼?“ ”在......“秦炎抬头往楼上望了望,这一望,却正好看到温馨和淼淼乘着手扶电梯下楼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第一笔生意 温馨还在手扶电梯上端的时候就看到了和秦炎站一块说话的郝一诺,她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同时又有点不高兴,她很不喜欢郝一诺看向秦炎的眼神。 ”温馨?你......“看着温馨大着肚子从手扶电梯上下来,郝一诺顿时睁圆了眼睛。她们曾经在宿舍里设想过一百种温馨休学的原因,却唯独没有想过她会这么早要孩子,要知道,她和她们一样,今年才刚刚二十出头,花一样灿烂的年纪,却要早早的生个孩子出来带,难道不会觉的累么? 怪不得两人会一起休学,不过,为什么不选择堕胎来解决呢?那样岂不是来的更容易些? “好久不见!”温馨在郝一诺惊愕的目光中走近,而对于她此时翻江倒海般的心理活动,好似毫无察觉一般。 出乎他们的意料,郝一诺恢复镇定后,竟一反常态的异常热情,她挽着温馨的胳膊说要请她喝点东西,说那么久没见,很想跟她聊一聊,而在她们所站位置的右侧,恰恰有家饮品店。秦炎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郝一诺一手挽着温馨,一手拽着淼淼去了饮品店。 这个郝一诺是不是热情的过了头? “你们这是......奉子成婚?”被量在一边的郝一诺的舅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问完这句话,又抱歉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只是顺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您是专门过来看郝一诺的?”秦炎岔开话题,指了指边上专供行人歇脚的长凳,两个人走过去坐了下来。 “......算是吧。”郝一诺的舅舅看起来极有风度,讲起话来也温文有礼淡定自如,并且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小辈而给予轻视,所以他留给秦炎的第一感觉相当不错。这和郝一诺咋咋呼呼的浮躁性子迥然有异。 ”叔叔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到这里是来找人解决的,但是却并没有找到人,对吗?“秦炎并不善于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聊天打屁,即便感觉再好,也还是陌生人。 听到秦炎的话,郝一诺的舅舅非常吃惊,这件事除了他们一家三口,他连郝一诺都没告诉,而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外祖父在玄学和风水面相上颇有研究,我从小跟着他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就懂得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再加上我体质特殊,从一出生就跟别人不太一样,眼睛能看到那些东西,也能跟它们交流......说这些可能您会觉的我吹牛,不过确实是事实。“秦炎给了郝一诺的舅舅一个无所谓的微笑,意思是信不信随你。 郝一诺的舅舅对着秦炎侧转过身,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上下下像扫描仪一样扫了他好几遍,除了觉的面前这男孩可以用明眸皓齿来形容,别的却也看不出跟别人有什么不同,不,他坐下来的时候要比任何人都显得慵懒的多。 ”你叫......秦炎?“ ”对。“秦炎点头。 ”我姓严,全名是严少伟,你可以叫我严叔。“ ”严叔。“ ”请问你外公现如今居住何处?“ 虽然秦炎一下就看透了严少伟的心事,但是他年轻的外表并不能让老严对他寄予全部的希望,而老严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秦炎能有这么了不得的本事,他又是跟他外公学的,那么要是他能请的动秦炎的外公,事情岂不是更有把握? 秦炎微微一笑,很干脆的回复他,”严叔,我外公不会去帮人看这些东西的。您要是信得过我,就我去;要是信不过,那这事就当咱没说过。“ 严少伟的脸上有了一丝尴尬,他低下头想了想,反正现在也没有找到人帮忙,既然这小子愿意,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让他试试吧。 ”小秦,严叔先谢谢你了,只要你给看好了,价钱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你。“ 一听到价钱方面不会亏待他的话,秦炎的眼睛立马就亮了,不过好在他还懂的收敛,只悄悄的贼亮了一下就立马垂下了眼皮,之后假装眼睛不舒服的伸手揉了揉。但心里却已经高兴的乐开了花,乖乖,这可是他接的第一笔生意,钱多钱少不重要,关键是挣钱了。 ”我先给你说说大概的情况吧,我儿子今年读高一,成绩一直不错,不能说特别听话吧,但从来就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跟大人顶过嘴,也没有过什么所谓的叛逆期,可以说,这孩子从小到大让我和他妈非常的省心。可最近半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但成绩下滑的厉害,还整天跟我和他妈吵架,不吵架的时候他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坐在房间里发呆。更离谱的是,他从来不把他房间的窗帘拉开,大白天里整个卧室都显得阴森森、冷飕飕的。我要是强行把窗帘拉开,他都敢跟我动手。“ ”起初我带他去医院检查过,可身体一切正常,什么毛病也没有。后来又去找了心理医生,他竟然动手把人给打了,不仅打了,还给我放下话,说要是再带他看这些他不喜欢的医生,就要见一个打一个。“ ”就他这样,我还怎么敢放他去学校,没办法,只能在家里关着了。可总关着也不是个办法,有人就建议我,找一些那方面的人来家里看看,是不是招惹了不该招的脏东西。不瞒你说,我已经找过五个懂这方面的人去家里看过了,该烧的香也烧了,该贴的符也贴了,但是任何效果也没有,我儿子还是老样子。听说这里有个人非常厉害,我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请了,可到地方才知道,人不在家。唉.......“ 长叹一口气后,老严便一脸沮丧的低下了头。 秦炎摸着下巴想了想,扭头看着老严,问,”你儿子在出事前都去过哪些地方?“ 但是不等老严回答,他又摆了摆手,说,”算了,我还是亲自看他一下再说吧。你觉得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对了,你家在哪?“ 对于老严来说,当然是越快越好,但是他家并不在本市,且距离苏扬市还不算特别近,是在苏北的某个二线城市。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秦炎就感觉有些耳熟,但是仔细想想却又完全想不起来,最后索性不去管它了。 ”如果你方便,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从苏扬市坐高铁到这里下,两个半小时的路程,不算很远。怎么样?“老严不想浪费时间,更何况也不知道秦炎到底行不行,如果还和他之前请的人一样,那他就要及早再另作打算。 秦炎想了想,说,”行,那就现在走。您先等下,我得进去跟我媳妇和妹妹说一声。“ 秦炎走进饮品店,先是对郝一诺笑了笑,然后便拉着温馨到一旁,跟她悄悄说了几句话。起初温馨的表情有些惊讶,但稍后便立刻恢复了正常,她转身回到桌旁,对郝一诺说,”我得回家了,咱们改天再聊吧。“ 郝一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刚想张嘴问一问,却看到舅舅在门口跟她招手...... 秦炎将温馨和淼淼送回家,嘱咐淼淼照顾好温馨,又再三强调没事不要出门。之后,便打电话给老严,两人约好在火车站碰头......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封印 秦炎跟着严少伟到达苏北的某个城市时,正是傍晚六点半。 因为已经到了初夏季节,白天的时间便相应的有所加长,平常这个时间本应华灯初上、夜幕降临,但此时却依旧天光大好。 在走出火车站的那一刻,秦炎忽然想起来他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了,丁小凡她们家不就是住在这里吗?那丫头走了那么久,也没说给他捎个信,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她那个性格超级喜欢人的妈...... 老严家住的小区一看就是有钱人扎堆的地方,不过这从他讲究的穿着上也大约可以猜的出来,再加上郝一诺在他们班上是出了名的家境好,老严是她的亲舅舅,又能差到哪里去? 进了家门,才发现他们家房子是跃层,分上下两层居住,底层的面积粗略算算也有一百七八,楼上亦然。而此时楼上楼下入眼的一片黄色,也不知是哪个混球冒充能人义士,在花圈店里买点黄表纸就冒充抓鬼符了。 .......活脱脱的坑人啊! ”回来了?“许是听到了开门声,从一楼卧室方向走出来一名穿着米色家居服和蓝色拖鞋的中年女人,秦炎猜到这位应该就是老严的老婆了,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先跟她打招呼时,却见对方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愣住了,之后把诧异的眼光投向一旁的丈夫,问,”这是你请来的?“ 老严把手里的皮包放到沙发上,很疲惫的点了点头,然后问她,”儿子呢?“ ”在楼上。“ 许是老严的老婆和老严一样,觉得秦炎太年轻了,这种嘴上没毛的小子办事可靠么?本领够强么?不会也和之前几位一样是骗人的吧? ”这些东西,可以撕了,根本没用。......不止没用,还碍眼。“秦炎见老严没打算跟他老婆详细介绍自己,那他就更加懒得啰嗦了,本来就是来办事的,又不需要套什么关系,打招呼什么的能省不是更好?而最关键的是能直接切入主题。办事,拿钱,走人。这才叫利索。 ”我能去楼上看看吗?“话是对老严说的,但秦炎的眼睛却一直瞟着二楼西南角的一个卧室,他知道,那就是他儿子现在待的地方。 ”嗯,去吧,楼梯口出去最里面,关着门的那个卧室就是。“老严说完顿了顿,又道:”我还是跟你一起上去吧。“ 老严这一说,岂止是他跟着上去了,就连他老婆也一起跟着到了他们儿子的卧室门口。刚到二楼的时候,老严先是将二楼客厅和走道的灯全都打开,然后才走到他儿子卧室门口,先是轻轻敲了几下门,没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便大声喊了一句,”彬彬,爸爸进来了?“ 老严右手按住门把手,”咔嚓“一声将房门打开。之后,他的手在门口摸到开关,但在要打开时却又停了下来。老严转身看向身后的秦炎,说,”他从不让开灯,我怕开了又要发火。“ 秦炎眯眼瞧了瞧黑漆漆的屋内,说,”我进去瞧瞧。“ 严彬的卧室很大,除去里面的卫生间,床,衣柜,书桌和书架,剩下的空间竟然还放了一个篮球架,这是要在床上打篮球? 虽然此时天才刚刚黑下来,但是严彬却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秦炎站在床头看了他一会,然后转身对老严说,”把灯打开。“ 老严和他老婆互相对视一眼,没发出任何疑问就听话的把灯打开了。 灯光一亮,卧室里的一切便立刻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秦炎侧头又打量了严彬一遍,五官面容跟老严只有三分相似,而更多的却是像他的妈妈,再加上白的跟糊了面粉一样的面颊,仔细一看便觉的这孩子的气质有些阴柔的味道,个头倒是不矮,以眼光目测他躺在床上的长度,绝对不会低于一米七五。 ”把他喊醒。“秦炎从书桌旁挪了把椅子在床附近坐了下来,同时示意老严上前把他儿子叫醒。 老严愣了愣,显然对于叫醒他儿子这件事心里是有些抵触的,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这半年多,除了睡着和发呆,这孩子就没有安生的时候,现在冒然把他从睡梦中叫醒,不知道之后又要发生什么更猛烈的事情,不过还好的是,这卧室里但凡能砸出声的东西基本都不在了,除了秦炎屁股下坐着的那把椅子。 老严深深呼吸了一口,然后走到床边,边喊边伸手推着儿子的肩膀,”彬彬,彬彬?醒一醒.......“ 严彬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意外,他恍若睡了很久一般,眼神迷茫的在老严,他妈和秦炎的脸上扫来扫去,然后用一种虚弱的声音问道:”爸,妈,他是谁?“ 听到严彬的问话,老严和他老婆显然都吃了一惊,这话说的太正常了,语气也是,简直和半年前一模一样,但是在这半年里,他却从没这么正常的跟他们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儿子,你好了?“老严的老婆一步跨到床边,扑通坐到儿子床上,激动的双手搂住严彬的肩膀反复的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像总也看不够似的,而看着看着双眼就蓄满了泪水,随即趴在严彬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相比较他老婆的失控,老严却镇定多了,也正以为镇定,他才有所怀疑。从刚刚进门到现在,秦炎一直在他的视力范围之内,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仅仅是进了下儿子的房间,在房间和床头站了站,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可是严彬怎么就好了呢? ”小秦,这是怎么回事?你能给解释一下吗?“犹豫再三,老严还是决定问出口,人是他请回来的,虽然他人看起来是没做什么,可毕竟儿子是在他进门后才清醒的。 秦炎的眼睛盯着严彬,右手食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毫无节奏的轻轻扣着。听到老严的问话,他站起身走到严彬身旁,伸手从他脖子上拽下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圆环一样的玉戒指,约有成人男子的拇指粗细,通体翠绿除去中间一点黑,而在那黑点所在的位置内侧画着一个图形,如果不仔细看,或者说非内行的人看来,那图形活似一个”福“字,但是秦炎却能一眼看出这其实是一个封印,但却并不完整,一个不完整的封印下带着一个黑点,事情就会变的相当有意思了...... ”这是孩子的奶奶从庙里给他求来的,花了十几万呢,说是戴着可以保平安。我们虽然不太信,但老人疼爱孙子,所以就让他戴着了。怎么,有问题吗?“严彬的妈妈此时也从失控中恢复了平静,而当她看到秦炎从严彬脖子上扯下这个玉环时,便慌忙给他做出了解释,同时也很疑惑秦炎是怎么注意到这个的,严彬明明戴在了衣服里面,不是他们家里人是不会知道严彬脖子里还戴了一个玉环的。 ”什么时候开始戴的?“秦炎问。 ”已经半年多了......“话刚说完,严彬的妈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惊慌失措的回头看向几步之外的老严,而老严显然比她更早一步明白了什么,那脸色黑的好像能刮下一层灰......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识金镶玉 被拽下玉环的严彬,起初并没有觉的怎么样,但随着秦炎对玉环上封印的逐步深入探究,或者说玉环离开他的时间逐渐加长,竟然隐隐觉的胸口处有丝火烧火燎的疼痛,刚开始只是有一点,但没多久便感觉整个胸膛似乎有团火焰在燃烧一般。 “啊......”严彬撕扯着胸前的衣服痛苦的歪倒在床上...... 秦炎和老严夫妇虽然距离严彬并不远,但此时三人的注意力都在玉环上,猛然听到严彬的惨叫,俱吓了一跳。老严的老婆扑到床上,想把儿子扶起来看看怎么了,可手刚碰到严彬的肩膀就条件反射般的缩回手“啊”了一声。 “怎么了?”老严见他老婆那样也吃了一惊,边问边走过去查看儿子的状况。 “彬彬身上好烫。” 老严闻言便伸手先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然后狐疑的扭头看向老婆,说,“不算烫,正常啊!” 老严的老婆不信,也伸手到严彬的额头,咦?真是奇了怪了,脑袋确实不算热。之后又把手放到严彬肩膀上,脸色便立刻变了样,“肩膀很烫,非常烫。” 闻言,老严也把手放到了严彬的肩膀处,随后便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隔着层衣服都能感觉出手心那灼人的火热。这就怪不得严彬为什么会痛苦的发出惨叫了。 “小秦,你来看看怎么回事?”老严把求助的眼光投向站在一旁观望的秦炎。 “把他扶起来,坐好。”秦炎左手拿着玉环,伸出右手指挥老严夫妇将严彬在床上一左一右的扶正,然后他再走到严彬身前将他被扯的有些变形的上衣领口往外又扯了扯,探头看了眼严彬的胸口,立刻说道,“把他上衣脱了。” 因为要忍着胸口的灼痛,严彬的牙齿都快被自己咬断了,而这些他的爸妈又岂会看不到? 他们现在已经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秦炎身上了,听到他的话,连忙配合着三下五除二的脱去了严彬的上衣。之后在看清严彬上身的颜色时全都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竟然没发现儿子脖子以下的地方全都变成了黑色,不,准确的来说是心口那块巴掌大的地方是全黑,其余周边则是灰沉沉一片....... 如果离远一点看,严彬的上身就仿佛被火烧焦了一般,透着一股活四人的感觉...... “这......小秦......”老严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思绪也混乱的组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来。 秦炎凝眉盯着严彬的胸口,而对于老严的问话就好似没有听见一样。他在严彬的哼哼声中沉默了很久,终于在严彬忍不住要爆发时伸出右手,以掌心抵住他的胸口,五指稍稍弯曲呈勾状抓住四周...... 严彬本来被那股灼热烧的难受的无以复加,即便身体扭来扭去,把胸口抓烂,也丝毫抵消不了丁点痛楚。可是现在被秦炎猛的这么一贴、一抓,竟然身体就像被定住一样,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贴着秦炎掌心的那一块地方突然之间就有了一股凉意,随后这股凉意向着他心脏,肝、脾、肺等五脏六腑,甚至于四肢百骸奔涌流去...... 秦炎的手掌心就如纯净的涓涓细流的源头一样,不仅冲淡了严彬胸口的那团火热,也将他体内其它各处残留的热量给兜头浇了个不死不灭...... 严彬活了十六年,从来没有感觉身体像现在这样如此舒畅过,他半垂的眼睑此时也有了力气睁开,头脑也转瞬间比以往清晰了很多,甚至于都能想起自己这半年到底干了多少浑事...... 这边老严夫妇对于儿子刚才的状况本来都忧心的肝肠寸断、无声痛哭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可才短短半个时辰过去,严彬的身体竟然在秦炎的手中在逐渐的恢复原样,还不止是身体,他那本来白的跟鬼一样的脸色竟然也慢慢的有了一点血色,更让他们高兴的是,严彬的眼神也看着更加明朗了...... 原来这个年轻人这么厉害! 老严夫妇喜上眉梢的同时,也深深的再次往秦炎望去,两人的年龄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但竟然眼拙到如此不识金镶玉的地步,想想还真是汗颜。不过再一向却又感到无比幸运,幸好老严当时多了个心眼,没有找到要找的人,但仍然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把秦炎给请了回来,也幸好这时候请了他过来,不然他们的儿子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秦炎讲手收回来的时候,严彬的上身已经恢复的跟正常没有什么两样了,不过秦炎自己心里却明白,他身体现如今在他的催动下是好了,但是祸害他的那鬼东西却依然还存在....... 想到这里,他低头再次看向静静躺在他左手手心的那枚玉戒指,这种火烈鬼即便没有五百年的道行,也至少有三百年,且还是有着阴柔之风的火烈鬼...... 什么是火烈鬼? 鬼如其名,其人生前不是作恶多端,就是阴险狡诈,以至于被人置于烈火之下焚烧至少三天三夜,最后烧的连渣都不剩的那种。这里需要重点强调的是,一定是被别人捆绑或者其它束缚的方式置于烈火之中,偶然死于火灾的那都不算,而且那也成不了心思阴暗歹毒、且报复心极重的的火烈鬼。 而正因为是被人所害,这种鬼报复起人类来才更有劲头,也更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它最惯常使用的伎俩便是慢慢折磨的人也如它一样,身体如被火烧成焦炭一样的死去--就像刚刚严彬的上身一样。 不过也幸好老严把秦炎请来了,虽然火烈鬼厉害,但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只鬼,管它五百年还是一千年道行,碰到秦炎那都不是菜,这也是为什么在秦炎刚刚踏入他们家,严彬能马上清醒过来的原因。不过也正因为火烈鬼道行不浅,自然也就能敏锐的察觉到秦炎的厉害,所以保险起见,它就先撤离了严彬的身体,在秦炎上到二楼的一瞬间,嗖的一下钻回了玉环中。本来还想着借着玉环的掩饰能躲过眼下这一遭,可谁知道此人眼睛太毒,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伎俩,不止把玉环给牢牢攥在了手中,还轻易就把这半年来被它侵染过的严彬的身体给洗净了。 真是岂有此理! 秦炎眯眼瞧着手中的玉戒指,想着躲在里面的火烈鬼指不定现在把他恨成什么样呢,不过恨归恨,它却并不敢在他面前露出哪怕一根头发丝出来。既然不敢出来,那你就老实的在里面待着吧! 这种封印秦炎是见过的,他虽然并不能将它完整的给复原了,但是从新加个他自己的封印却是不成问题的。 说做就做,秦炎抬手便往右手食指指端注入一丝灵力,当指端闪出一抹黄晕时,便着手在内侧黑点所在的位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以别人看不懂的方式划了那么八、九笔,划完看到玉环里面的黑点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玉环也跟着暗光一闪,随后这枚玉戒指便彻底安静下来...... “这是......”纵然老严夫妇和严彬看不懂秦炎在干嘛,可是三人睁着的六只眼睛却全都看清楚了刚刚他食指指端出现的那抹神奇的黄晕,以及那翠绿玉戒指中黑点的颤抖。 这是大师在做法吗?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有了个铁粉 “这个东西,你们不要了吧?”面前老严一家三口,秦炎举起手里的玉环问道。 “不要了,不要了,大师你把它扔了或者随便其它方法处理掉,总之让它离我们越远越好。”不等老严回答,老严的老婆就摆着手对秦炎着急忙慌的说道,好像晚说一分钟他就会把玉环再戴回严彬脖子上一样。 而秦炎对于老严老婆对他喊出的”大师“两个字也没有纠正,虽然他年纪轻,但这两个字却还是当得的。更何况这是人家主动喊的,他又没逼她。 秦炎反手将玉环收进了口袋中,心想回头他还得研究研究这东西是怎么被人给封印了,而之后这个封印又是怎么破了的。还有里面的有着阴柔之风的火烈鬼,会不会生前是个太监? 老严看着秦炎一脸轻松的站起身,沉吟了一会,问道,“小秦,这个玉里面的黑点就是那个害了我儿子的脏东西?” 秦炎舒展了下腰身,实话实说道,“是的,你别看在这玉里它就那么一点,实际上厉害多了。这是一种被火烧死的鬼,可能因为常年做恶被人封在了玉里,但不知道上面的封印什么时候缺了一块,既然缺了,那封印就没有了用处,没了用处,这恶鬼就不会在里面老实的待着了,既然不会待着,那它就得出来。你儿子正好又戴着这块玉,所以它出来后第一个想祸害的就是离它最近的人了。” 秦炎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老严能不能听懂,抬眼见他一副恍然不太懂的模样,便又加重语气补充道:“也幸好你叫我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两个月,你儿子的命可就难说了。不过这也是第一步,如果你儿子的命没了,那接下来这恶鬼就可要来对付你和你老婆了......” 秦炎的话适可而止,后面什么意思,相信老严两口子自然是心里跟明镜一样的透亮...... 而老严听到这里就是再不懂,也已经把这厉害明白了个十二分,他抬起右手郑重的拍了拍秦炎的肩膀,由衷的对他说道:“谢谢......” 秦炎笑了笑,没说话,光谢没用,得来点实惠的啊...... 坐火车来的路上秦炎就已经收到了温馨的短信,他之前对她耳语就是让她查查这一行收费都是个什么样的标准,因为他之前没给人收过钱,所以心里没底,查一查至少知道哪个价钱对双方都合适,知道开口要个什么价才能不亏了自己,或者说,不要别人看轻自己。毕竟这是靠本事吃饭的一个行当,要价太高容易吓跑别人、作死自己,要价太低却又无形中把自己的身价给贬了。所以,查一查总归是好的。 但是,查完他却更不知道怎么要价了,温馨说,网上说的价格差的太多了,而且还特别混乱,有低至几百的,也有高达几万的,什么人都有,也什么价都在,这特么就是一个大杂烩! “忙到现在也没顾得上吃饭,大师也饿了吧?走走走,咱们到门口吃顿好的去。”看见儿子好了,老严的老婆比自己生病好了都开心,她从衣柜里给严彬拿了一套衣服出来,温柔的说道:“儿子,快换上衣服咱出门,回头你得好好谢谢人家,要不是这位大师,你到现在都还浑浑噩噩的呢!” “对对对,要请小秦吃饭,一定得请。”老严随声附和道。 他们不提钱,秦炎也不好意思问,低头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晚上九点半了,不说吃饭还好,一说还真的感觉到肚子饿了呢...... 要出发的时候,老严打了个电话,像是在跟饭店预定包间和询问主厨是不是还在上班之类的。 到了饭店门口,抬头看看金碧辉煌的门面设计,就知道在这儿吃饭绝对不会便宜,不过这根本不是他考虑的问题,反正不用他掏钱,只管吃就行。 老严的老婆相当热情的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而每上一道她都会首先给秦炎夹上两筷子,然后再给她儿子夹上一些。而秦炎也确实是饿了,起初他还会跟老严的老婆客气两句,但后来就随她了,反正她夹得还没他吃的快。而严彬虽然也饿,却还边吃边看秦炎,那萌萌的少男眼神中即有好奇又有羡慕...... 秦炎吃到八成饱的时候,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被严彬看下去,就连腿上的汗毛都得直立起来。作为一个长他几岁的兄长,被小辈崇拜是件好事,但是崇拜这种事有时候不能老是用眼神来表达。 “咳咳......”秦炎假意咳嗽两声,然后扭转头看向坐在老严老婆右侧的严彬,问,“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严彬本来在喝汤,但是喝着汤他也控制不住的眼神直往秦炎这边瞟,现在听到秦炎问他,便放下汤碗,边起身边跟他妈说,“妈,咱俩换换位置。” 换位置...... 秦炎看着已经坐到他旁边的严彬,满脑门都是问号,就这么小一张圆桌,你不换位置我也能听的到你说话好不好! “哥,你跟我说说呗,你那抓鬼的手段跟谁学的?能教教我呗?我现在就是你的粉丝了,而且还是铁粉的那种。”严彬的左手已经缠上来抱住了秦炎的胳膊,那张依然白的发嫩的小脸都快凑到他眼皮底下了。 “那个......你先放开......”秦炎努力将自己的右臂从严彬的怀抱中抽出,并且控制住自己想把他一拳挥开的冲动...... 这孩子什么毛病?我可是男的,并且跟你可不熟! “彬彬,怎么回事你?快把手松开。”还是老严有眼色,一眼看出秦炎的为难,便赶紧呵斥住自己的宝贝儿子。 严彬虽然松开了秦炎,但却把他坐着的椅子往秦炎的位置挪了挪,那笑起来弯弯的双眼如同种了春花一样...... 秦炎有些受不了了,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对面的老严说道,”严叔,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也要回去了,您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实在是放心不下,那我就......“ ”要走也要明天走,都这么晚了,哪能半夜三更的让你回去,这多不像话。大师,你要是不嫌弃,今晚就住我家了,楼上除了我们彬彬的卧室,其它两个房间都是空的。“不等秦炎说完,老严的老婆赶紧出声阻止,她的真的很感激秦炎,救了他们家宝贝儿子的命,这那时一顿饭和一点钱可以表达的? ”对对对,哥,你就住我家,回去我就给你收拾旁边的卧室,保准让你今晚睡的舒舒服服的。“严彬是真的不想秦炎走,好不容易在他的人生中碰到一个这么神奇的人,还没多加了解就要离开?那怎么行?他可还没来得及跟同学吹牛呢! 老严稍稍思索了下,抬头看向秦炎,说,”小秦,你就在我家住上一晚吧,虽然你帮忙把那个脏东西给收了,也治好了彬彬,可是这块玉怎么到的他奶奶手里,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我想......“ ”严叔,玉是怎么来的,我想您只要认真查一下,总是能查出点线索的,何况这种事也不属于我的职责范围了。对不对?“秦炎不给他们任何商量的余地,更何况他确实不想在他家睡觉,他又不是没地方睡......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嫌多还是嫌少 虽然老严一家三口极力挽留,但秦炎依然没有留下,而就算他想留下,当扭头一看到严彬对着他双眼直冒小星星的模样事,也全然没了留下来的兴致。 这孩子热情的有点过头了! 老严开车将秦炎送到火车站,而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用手机帮秦炎定好了火车票,期间又要了秦炎的银行账号,不过秦炎给的是温馨的,反正他一向没什么钱,有的那点也早放在她手里了,管钱这种事,他最不擅长了。 在火车站分别时,老严握住秦炎的双手再三感谢,并且反复问他,严彬的身体是不是全好了?会不会留有后遗症?要是有后遗症,他能不能再过来帮严彬处理一下? 秦炎相当有耐心的一一给他解答,并且还很感性的安慰了他一番,最后又跟他保证,严彬绝对不会有后遗症的,要是有,尽管给他打电话。 这些好听的话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说出来了,有什么难的?关键是人家老严张口就要给他二十万,而且还是在他没有提及钱的情况下主动要给的,就冲他这份魄力,让严彬那小子咬他一口都行。 目送着老严开车远处,秦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火车票,半夜十二点四十五分发车,到达苏扬市怎么着也要凌晨三点半了。他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去坐车,并且在那憋闷的车厢里待上将近三个小时,这不是他的风格,当然,他也没有无聊到要坐火车打发时间的程度。 因为时间的原因,在火车站候车的旅客并不算多,偌大的一个候车大厅,只有前半部分稀稀落落的坐着一些等待深夜离去的寂寞的男男女女。 秦炎找到大厅一角的洗手间,假装要上大号进了一个小隔间,锁上门过了一分钟,听到外面唯一的一个人“哗啦啦”冲完水出去后,又把锁打开,然后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而等他人再出现时,已经回到了翡翠蝴蝶湾温馨家门口。 这次温馨没有等他回来就睡着了,白天挺着大肚子跟淼淼去诳街,晚上说不定还得亲自下厨做两人的晚饭--自从秦炎知道她怀孕,哪让她进过厨房? 淼淼这次比较自觉,没有再赖在温馨床上睡,可能她自己也觉得烦了,天天睡前在一个地方,醒来后却又是另外一个房间,她哥把她抱来抱去的有意思么? 第二天早上,秦炎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温馨给推醒了。 “喂喂,你昨天帮郝一诺的舅舅去抓鬼,他付了你二十万?”温馨的眼里即有惊讶又有惊喜,这种钱就这么好赚? 秦炎侧转了个头趴在枕头上,半眯着眼睛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你是嫌多还是嫌少啊?” 温馨“啪”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睡觉吧你。” 基于这二十万的进账,温馨的心情好的都快飞起来了,她一路哼着小区到厨房去准备早餐...... ................. 秦炎走后,老严两口子这半年来终于睡了一次好觉。 第二天早上七点,老严的老婆准时起床,她一边把早餐煮上,一边给严彬的班主任老师打电话,这半年来严彬就没怎么好好的上过课,眼见的高一这学年就要结束,过了暑假就要高二了,这么紧张的时刻可没时间让她儿子在家好好休整。 而严彬也确实是个好学生,在他妈起床之前他就已经穿戴整齐的在书桌旁朗读英语了,半个小时后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他放下书本,将要带去学校的书和本子依次整理好放进书包,然后背着就下楼了。 坐在餐桌旁,老严的老婆盯着儿子还略有些发白的面颊,问,”儿子,昨晚睡觉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今天去上学能不能顶得住?“ ”放心吧,妈,我都已经好了,秦炎哥很厉害,不仅治好了我,好像还把我身体里的任督二脉给打开了,我现在感觉血管里都是力量。可惜他走的急,要是不走,或者能交我两招,说不定我也能成为武林高手呢.......“ 不等严彬说完,老严走过来顺手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什么乱七八糟的,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你,人家秦炎是帮着你把脏东西赶走的,你以为给你传授内功呢?还任督二脉打开了,你怎么不说排泄更加顺畅了?“ 严彬很嫌弃的朝他爸撇了撇嘴,”爸,你太恶心了。“ 送走严彬,两口子便坐在沙发上开始讨论玉环的事情,虽然玉环和里面的脏东西已经被秦炎收走了,但这玉环的来历,以及是不是有心人故意来害他们儿子的,就不得不好好捋捋了。 ”咱妈这么疼彬彬,我相信她是不可能害他的,那你有没有听说她是在哪个庙里求来的这玉环?又是出自哪个人之手?“老严的老婆可以说非常的理智和善解人意了,虽然说儿子受了半年的折磨,可她压根就没责怪过婆婆,哪里是悄悄在心里也没曾有过这个念头。 老严摇摇头,说,”她去庙里烧香也不是一次两次,我哪在意过?要不,咱去她家问问?“ ”也行,顺便也能告诉她彬彬好了的事。“ 老严沉吟了一下,说,”彬彬好了的事先别跟妈说,现在咱还不知道谁在妈身边盯着呢,先去问问她玉环的情况再说。“ ................ 上午出去买了一趟菜,之后三个人就没再出门,淼淼仍然着迷于电视剧,温馨斜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听胎教音乐,秦炎瞅着她的肚子总感觉比前两天又大了很多....... 老严电话打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整,温馨午睡还没醒,秦炎跟淼淼一边嗑瓜子,一边笑到不行的在看一部据说是抓鬼的恐怖电影。看到老严的号码,他想也不想的顺手就接听了。 ”严叔......“ ”小秦,还得麻烦你来一趟,我妈这里出了点事,非常紧急,拜托你现在就过来,好吗?“老严的语气显得非常焦急。 ”现在?“秦炎回过神,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心想,冲着老严之前的那份大方,总不能说没空吧?那多不仗义啊! ”行,我现在就去。“ 老严在电话那头明显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接着说道:“我现在就帮你订票,你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派了人在出站口那里等你。” 挂了电话,刚开始秦炎有些愣神,他在琢磨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坐两个多小时的火车过去?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速度有些慢,而路上也太无聊了些。 那要么就闪过去? 主意打定,便继续嗑瓜子看电影......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秦炎这边也将两个姑奶奶晚上要吃的菜给准备好了,然后擦了擦手走出厨房,再三叮嘱完淼淼后,扭脸不见了人影....... 秦炎出现在半夜离开的同一个男厕大号隔间里,不过这次他没那么幸运,光听声音就知道外面站了一排的男人在小便,但同时他又有些幸运,因为左右两边的隔间没有人,这样他的出现也就不会吓到别人了...... 秦炎若无其事的走出大号隔间,又淡定自若的挪向火车出站口的方向。他人刚刚在一个角落站定,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秦炎跟着老严的司机到达严彬奶奶家时,严彬的奶奶已经停止呼吸将近十分钟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施咒 人是停止了呼吸,可是魂魄还在体内,而且还是清醒着的。 秦炎只瞄了一眼就看出来,老太太这是被人施了咒了,且还是一种最古老、最原始的咒法。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妈她人都不在了,你还找个毛头小子来,难道他还能让咱妈死而复生?”尖利的嗓音夹杂着嘲讽和不耐烦自房间一角传出,但是这话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老严两口子,两人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一左一右犹如护法一样引着秦炎往卧室走去。 他们听不见,那对秦炎来说就更无所谓了,他连眼皮都没朝声音的来源翻一下,心想,我特么认识你是谁啊? 老严和他老婆脸上都透着焦急和担心,边把秦炎请到老太太床前边说,“从今天上午十点左右老太太就说心口疼,我们俩就赶紧送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可是各项指标都正常,后来她自己也感觉好了很多,于是就回来了,可回来没多久又开始疼,但是这次她死活都不肯去医院。我后来觉的有点邪门,就给你打了个电话。可是刚刚,呼吸说没就没了,到现在为止也就七、八分钟吧......” 在老严说话的时候,秦炎已经将一只手搭在了老太太的右手脉搏上,也就平常人喘口气的功夫,老太太的鼻子就轻微哼了哼,虽然声音很轻微,可还是被站在近旁的老严两口子给听到了,然后双双睁大眼睛惊讶的看向老太太........ 等到老太太鼻子里哼出的声音更大点声后,一屋子的人全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有人”扑通“一声坐到了地板上,也就是这声”扑通“声换回了众人的心神,除了老严两口子,又从别的地方又扑过来两个人,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妈,妈“的。 秦炎放开老太太的右手,侧着头注视了会她的眼睛,然后会心一笑,问道,”老太太感觉怎么样?“ 老太太努力咧了咧嘴,又缓缓抬起手拍了拍秦炎的胳膊,很简洁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秦炎扭头看向老严,然后对着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卧室。 ”怎么了?“ ”严叔,你能把老太太从床上挪开吗?“ ”挪开?什么意思?“许是他母亲的短暂死亡扰乱了他的思绪,一时间竟没能立刻领会秦炎的意思。 ”老太太躺的那个地方有问题,我需要把床垫挪开看一看。“ ”你是说床垫下面有东西?“ ”可能性极大。“ 老严回头望了望乱糟糟的卧室,一咬牙,说,”行,我让他们都先出来,先把老太太挪到旁边沙发上。“ 两人折身回到卧室,老严刚刚站定便扯着嗓子大声喊了一句,”都别吵了,出去,都先出去,让妈先静一静。“ ”哼,你说出去就出去?凭什么听你的?“又是那个尖利的让人讨厌的声音。 秦炎皱了皱眉,斜着眼瞟了那人一眼,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烫着很风骚的波浪卷发,浓妆艳抹,尤其一双大红唇特别引人注意。 这人外表跟声音还真配,一样的不讨人喜欢...... 老严冷冷注视着她,刚想张嘴说话,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不知是谁在门口处嚷嚷道,”是大姐,大姐回来了......“ 听到”大姐“的名字,大红唇似乎有些害怕,虽然还在强忍着镇定,但是脸色却明显有了些微的变化,她抽了抽嘴角,不吭一声的站到了一边。 看到大红唇的怂样,老严非常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声,然后转身朝客厅走去。 秦炎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一边看戏一边观察屋内的摆设,这是一间相当古朴的老房子,虽然老,但房子的结构质量并不差,且屋里的装修和一应摆设无不透出一种古典而奢华的味道,可以看的出,老太太对生活还是非常讲究的,别说床和桌子了,就是那衣柜,一看就知道...... 衣柜? 秦炎的眼睛在触碰到衣柜上方时突然愣住了,这昂贵的红木衣柜上方为什么会有个小孔呢?这是用来装饰的?没道理啊,谁家会好端端的在衣柜上钻个小孔当装饰?且还是质量这么好的红木,而且是放在一个老太太的房间...... 老严跟大姐走进来的时候,秦炎还在琢磨那个小孔,直到老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回过神来。 ”小秦,这是我大姐,也是一诺的妈妈。“老严边说边指了指站在他旁边的一名四十七、八岁,且面貌跟老严有五分相似,穿着考究干练又透着一股女强人味道的中年女人说道。 ”阿姨好。“秦炎很识时务的赶紧弯腰跟来人打招呼,老严既然这么介绍,那就是已经告诉了人家他是郝一诺的同学,所以,礼貌必须得周到,虽然这对他来说也不一定非得这样做,但他这人讲究嘛! ”大体情况我刚刚听我弟弟说了下,谢谢你救了我们的母亲,真是太感谢了!“郝一诺的妈妈非常客气,握住秦炎的双手再三感谢,且脸上的感激一看就是那种真正发自肺腑的。 可是还没等秦炎客气两句,她已经松开手转过了身,那严厉冷峻的眼神犹如两道激光一样唰唰的射向屋内的其它人,并且还特意在大红唇的脸上多逗留了那么几秒。 ”刚刚大伟说让你们出去,让妈静一静,谁有意见?“ 此言一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吭声,过了大约一分钟,屋内除老严两口子之外的众人便一个接一个的默默走出了卧室....... 秦炎简直目瞪口呆,这阿姨厉害啊! ”小秦,你说怎么做?“郝一诺的妈妈先是走到母亲床边,弯腰温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然后抬起头看向秦炎问道。 秦炎扭脸又瞥了一眼红木衣柜的上方,然后指着上面问郝一诺的妈妈,”阿姨,我可以看看这个衣柜吗?“ ”当然,随便看。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就可以看哪里,不用顾忌什么。“ 秦炎走到衣柜近处,他先是伸着头从那个小孔往里望了望,又伸手将上面的一层很不显眼的隐形胶布抠掉,然后把小指探进去,摸摸索索的抠了那么四五下,便从这顶端的小洞洞里抠出一个黑色犹如眼睛的东西来...... ”这......这是微型摄像头?“老严看了半天才认出秦炎掌心的这个黑东西,然后拿着它传递到了郝一诺妈妈是手中。 郝一诺的妈妈咬牙捏紧了手里的摄像头,“竟然在妈的卧室里装摄像头?哼,最好别让我知道她是谁......” “这个,你们稍后在慢慢查吧,现在先把老太太挪到沙发上,我先看看床垫下面。”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布偶娃娃 郝一诺的妈妈将手里的摄像头顺手装进裤子口袋,然后让老严把他们家老太太抱到一旁的沙发上。之后,老严想给秦炎帮忙,但被他摆手制止了。 老严的老婆将床上的被褥掀掉,秦炎便弯腰用两手在床垫上面细细摸索起来...... 过了大约五分钟,秦炎床头位置将厚厚的床垫掀开,将正对着老太太枕头位置的地方撕开一条缝,再把左手伸进去,而等到左手出来的时候已经不单单是一只手了...... 秦炎皱眉看着手里巴掌大的布偶娃娃,一身暗红且说不出什么样式的诡异服装,头上戴着一顶圆形黑色帽子,帽子下面用黑笔画了两条细缝一样的眼睛,没有嘴巴和鼻子,也没有耳朵;像木棍一样的两条胳膊又扁又长,两条腿也亦然;胸前有一条写了日期的白布,中间用钉子直接牢牢订进了布偶娃娃的心口处...... “这上面的日期是咱妈的生日。”三个人围着秦炎满脸惊骇的在观看那个布偶娃娃,当郝一诺的妈妈看清白布上面的日期时,忍不住出声说道。 “这就能说的通老太太今天为什么会心口疼了,显而易见嘛。”秦炎将那条透着银光的钉子从布偶娃娃的心口处拔出,白色布条随之便掉落一旁,之后他抬头看向不远处单人沙发上的老太太,问,“老太太,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老太太长长舒出一口气,笑了笑说,“舒服多了。” 秦炎将布偶娃娃交给老严姐弟俩,说,“最好把它赶紧烧掉。” 郝一诺的妈妈皱了皱眉,问,“不能等等吗?我还想查查是谁放的呢。” 而不等秦炎回答,老严却着急的接口道:“姐,咱妈的身体重要,还是先按小秦说的,先烧了它,回头再慢慢查。” 郝一诺的妈妈扭头看了眼老太太,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把布偶娃娃递给老严,说,“去卫生间烧吧。” 秦炎跟着老严进了卧室的卫生间,在他用打火机烧那个布偶的时候,趁他不注意用食指弹了一点真火进去,霎时间布偶娃娃和那枚铁钉顷刻间便化为乌有....... “这......” 老严简直目瞪口呆,叹为奇观,他转头看向秦炎,见他神色自如的摸着鼻子微笑,好像一切都在其意料之中一样,遂心里对这名年轻人的佩服又多加了几分...... 两人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老太太已经在大女儿和儿媳的搀扶下可以缓慢行走了。 “用这种布偶娃娃来给人施咒,一般来说需要三个.......” “三个?”不等秦炎把话说完,老严的老婆便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出声打断,在她看来,这种诡异恐怖的娃娃有一个就够吓人的了,现在竟然还有两个,那他们家老太太不是还得受这样的罪? “您先听我把话说完。”秦炎假意咳嗽一下,以加重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的重要性。 “一般来说呢,三个才能构成这种施咒的阵法,一个放在被施咒人身边,就是刚刚咱们发现并烧掉的那个,一个放在施咒人手里,以便他用来操控施咒的时间,最后一个需要放在委托人那,这个不用我解释你们也都能理解吧。” 三人同时点了点头。 秦炎非常满意三人的默契,而更加满意的是他们对他的这种尊敬的态度,他不发话竟然没人再插嘴了,这现象非常不错。 “施咒人身边不止是有一个实体的娃娃,还有三个这种娃娃的影子,他施咒的时候就是三个影子围成一个阵法,而我们刚刚烧掉了一个娃娃,那这个娃娃相对应的那个影子也会在同一时间自燃,这样虽然破坏了他的阵法,但同时也给了他一个讯息,就是他的这种行为已经被人发现。所以......” 说到这里,秦炎挨个看了三人一遍,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所料不错,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委托人,告诉他被施咒人的娃娃已经被毁掉了,然后让委托人做出相应的对策。所以你们现在应该出去看看外面还坐着哪些人,有没有什么人匆匆忙忙的离开.......嗯?” 听到这里,郝一诺的妈妈简直想兜头给秦炎一巴掌,这种话为什么不在刚刚烧娃娃之前告诉她?绕了那么一大圈,到现在才说出来........ 这孩子一定是属蜗牛的! 郝一诺的妈妈两步跨到门口,打开卧室的门就风一般的闪了出去,老严紧随其后......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屋里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的老太太和扶着她胳膊的老严的老婆,以及凉凉等着看好戏的秦炎....... 老严和他大姐回到众兄弟姐妹所待的客厅时,那里竟然只剩下他们最小的弟弟,严少钢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看见他们从卧室出来,严少钢极为淡定的起身,并伸手抚了抚被坐皱的裤子,说,“三哥和四姐他们有事先走了,我就留下来传个话,要是没什么事,我也回去了。” 郝一诺的妈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吭一声转身走向餐厅去倒水喝。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老严装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问道。 “也没多大会,最多十分钟吧。” “嗯,行,你也走吧,今晚我会在这儿陪着妈。” “......妈没事了吧?” “没事了。” 等到严少钢出门后,郝一诺的妈妈跟老严说,“哼,现在怎么都不等着分家产了呢?打电话给你的人,让他们一个去盯着老三,一个去盯着老四,让彬彬的舅舅去盯着老五。” “老五?可他没走啊!”去盯着那俩他还能理解,可是老五刚才明明就在这,为什么还要盯呢。 “这小子从小心眼就多,有什么坏水都藏在心里面,虽然老四嘴巴是坏了点,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咱现在还不能肯定这装摄像头的和施咒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多盯着点总归没坏处。” 老严仔细想了想,觉得大姐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于是便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对了,李嫂哪去了?怎么从我回来就没看到她人呢?”下午人多的时候不怎么觉的少了一个人,这会猛然都走光后,突然就想起一直照顾老太太起居的保姆怎么没在屋里待着?按说这会她都应该要把晚饭准备好了的。 刚打完电话的老严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他转身走进厨房查看一番,不止没有任何要开火的征兆,就是李嫂惯常使用的买菜的篮子也好好的待在厨房一角....... “我打她电话。”老严边说边拿出手机要拨号,可还没等他拨出去,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是他儿子严彬打来的。 “喂,彬彬......”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跟踪 早在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严彬就跟他爸老严通过电话,知道秦炎晚点会去奶奶家,当时高兴的就差跳起来了。所以下午五点半放学后,背上书包就直奔奶奶家来了...... 当严彬骑着自行车快到奶奶家楼下时,正好看到他大姑,也就是郝一诺的妈妈急匆匆的从车上下来走进单元楼里,本来他是打算叫大姑的,可是张开的口在看到奶奶的保姆李嫂鬼鬼祟祟的躲在另一个单元楼拐角而止住了。 李嫂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严彬的大姑,一直到她走进楼道才闪身走出来,也正因为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严彬大姑的身上,所以才没有看到不远处跨着双腿站在自行车上的严彬。 李嫂为什么怕见大姑? 严彬留了一个心眼,他没有冒然惊动李嫂,而是悄无声息的躲到一辆汽车的后面,然后在李嫂离开后,又悄悄的跟在了后面...... 严彬的想法很直接,奶奶今天身体状况百出,甚至于还差点没了命,作为整天跟她朝夕相处的保姆,不是应该了解的最清楚吗?既然了解的最清楚,那么她就应该好好的待在奶奶家,以便及时回答爸妈以及大姑的疑问--至于三叔四姑五叔,除了奶奶的财产还对他们有点吸引力,其它是一概不管。 但看李嫂目前的架势,她好像很怕见到大姑,这点就让严彬感到很纳闷了,虽然大姑是女强人,平常待人也严厉了些,可她对李嫂一直都还是很不错的,因为她在外地,不经常回来,但是每次回来都会给李嫂包个大红包--就为了她能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老太太。 所以,李嫂躲着大姑?很没道理啊! 严彬跟着李嫂走了大约十五分钟,然后李嫂进了一个小区,严彬并没有注意这个小区的名字,他只是趁着天色渐黑好掩护,便跟着比刚才要紧了些。 李嫂走到一栋半新不旧的楼前,正要进去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严彬可以很容易的看到,李嫂在接了那个电话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身体颤抖了三次。 这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又说了些什么才导致李嫂会出现这种反应? 电话持续了总共不到三分钟,挂断电话,严彬看到李嫂在原地傻站着呆了很久,直到有人从她身边走过打招呼时,她才好像如梦方醒一般回过神来。之后,抬脚大步走进了楼里。 严彬抬头看着楼上,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跟上去? 思索了不到两分钟,严彬便在楼下找了地方躲了起来,不过也幸好他躲的够快,够及时,这才没被很快下楼的李嫂给发现。 上楼的时候李嫂是两手空空的,但是下来的时候她怀里却多了一个包,而看着她那两手紧紧抓着包的紧张模样,严彬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在包里放了一百万的现金? 现金?难道她偷了奶奶的钱?因为大姑这人比较心细,她怕被大姑察觉,所以才会躲着大姑? 嗯,完全有可能! 严彬咬牙切齿的瞪着李嫂的背影,心想,她工资本身在保姆这行里就是偏高的,奶奶这人又大方,平常吃的用的喝的还经常让她带回家,更不用说大姑每次回来的大红包了....... 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看我今天不把你的真面目给你彻底揭露出来。 李嫂怀里搂着一个包,人看上去即紧张又急躁。所以当她站在路边打车时,不管来的的士有没有人都招手...... 看她坐上一辆的士,严彬也赶紧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紧跟其后,而他给他爸老严打的那个电话就是在坐上的士半小时后打的,他把情况简单跟他爸说了说,又说了下现在所在的位置,然后问他爸,“能不能把秦炎哥送过来?” 老严愣了愣,问他,“为什么要把秦炎送过去?” “爸,这李嫂肯定有猫腻,现在我们都从城北跑到城南了,一会她要是再有两个合伙人,那我不是得吃亏?秦炎哥厉害啊,他来了包你的人三。” “行了,人家到这来不是帮你跟踪人的,我先叫小王带个人过去找你,注意啊,他们没到你不能轻举妄动,一切要以自身安全为第一。” 挂了严彬电话,老严便把情况跟大姐简单说了说,之后又叹道,:“我也没想到这个李嫂会有问题,她都照顾咱妈七、八年了,一直觉得她人品性非常好,所以咱们也都拿她当自家人,谁想到......” 大姐显然也没料到李姐会有问题,虽然她并像严彬那样认为她会偷老太太的钱,但是这个时候鬼鬼祟祟的避开她出门,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难道说,李嫂跟摄像头或者布偶娃娃有关系? “呦,人都走光了?”秦炎从卧室里出来,第一眼看到空荡荡的客厅便忍不住好笑的说道。 老严转过身看向秦炎,很无奈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小秦,我这几个弟弟妹妹都不太懂事,让你见笑了。” 秦炎摇摇头,说,“严叔别这么说,他们怎么样老实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过来纯粹是冲着您来的。” 大姐倒了一杯茶水端给秦炎,问,“小秦,你跟阿姨说句实话,要是另外那两个娃娃找不到,会对我们家老太太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那要看施咒人的能力怎么样了,要是功力一般,毁掉这一个娃娃他也就折腾不起来了;但如果这人邪念比较重,又有些道行,还是能对老太太的身体再次造成伤害的。所以,要想老太太彻底恢复并且以绝后患,那就要从根上来解决这件事。”秦炎这么认真跟大姐说的时候,老严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随意瞄了一眼,便看到了那两个让他有些起鸡皮疙瘩的两个字“彬彬”。 老严跟严彬简短的交流了两分钟,然后转身对秦炎和大姐说,“李嫂果然有问题,彬彬刚刚打电话说她下了车走的很急,然后不小心摔了一跤,但是她不顾自己有没有摔伤,而是先打开包检查里面的一个像娃娃一样的东西有没有摔坏......” “娃娃?”大姐当即吃了一惊,紧接着问道:“彬彬看清楚了吗?真的是个小娃娃?” “嗯,”老严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彬彬说,她正好是在路灯旁摔倒的,所以掏出那个东西出来的时候他看的很清楚。应该不会错,彬彬刚才并不在,他根本不知道有娃娃这回事。现在猛然看到李嫂抱着这么个东西,他当然很奇怪。” “严彬在哪?快带我过去。”秦炎不等大姐和老严接着商量,急忙催促老严要出门捉人。 “我带你去。”老严边说边去拿车钥匙。 “我也去。”大姐稍稍思索了几秒便作出了决定,同时她快速走回老太太卧室,小心嘱咐了老严的老婆几句话。 三人刚刚坐进车里,老严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转手便将手机递给了大姐,自己则一心一意的开车上路。 大姐皱眉听完电话,之后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 “怎么了?”老严见她这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摄像头......可能是老三装的......”大姐虽然嘴里说的是可能,但是肯定的意味却更浓些......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瓮中捉鳖 “老三?” 这个结果似乎也出乎了老严的意料之外,一时之间车内竟陷入空前绝后的静谧状态,秦炎明白人家姐弟俩这是在想心事,而且还是顶严肃的心事,他就应该像不存在一样在车里保持安静,而他本意也是如此,可没想到手机却在这时“嘟嘟”的传进两条信息来...... 秦炎挑挑眉,闷不吭声的掏出手机打开,然后再闷不吭声的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你有没有听说,老三今年炒股赔了不少钱。”许是因为秦炎的手机打破了那份思考的静谧,大姐坐在后座终于开口了,她侧头像是在望着窗外急速而过的街边景致,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而只是为了接下来要说的话摆个舒服的姿势而已。 “赔多少?”老严皱了皱眉,老三两口子是大学老师,虽然都是拿死工资吃饭的人,可两人的学历和工作在那摆着呢,工资委实也不低,起码一家三口的吃喝开销加每年出门一两次旅游是绰绰有余的。再者,老三也很少掺和他们家老太太的事情,在他们兄弟姐妹五人之中,他好像就是处于中间立场的一个。 “就他们俩那点工资,能赔多少?我估计是把他们这几年的存款给赔进去了。” “他找你借钱了?”老严从后视镜望着大姐。 “怎么可能?他们仨跟咱俩又不一样,老三又是最敏感的一个,他就算再缺钱,估计都不会找我借。”大姐轻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咱妈这是养了三只白眼狼,小时候就不亲,就算她贴心贴肺的对他们二十多年,也捂不热那三颗狼子野心啊。” 老严没吭声,但是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却明显加重了力道。 “彬彬的事,说不定也是他们仨搞的鬼,你以后可得仔细了,彬彬是咱老严家的独苗,老头子临死前就交代了,公司以后是要交给彬彬继承的。” 说到严彬,老严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今天早饭后到老太太这里来的主要目的。 “这事说起来挺奇怪的,小秦昨天才帮着彬彬把那个玉环除了,今天我和她妈去问咱妈是在哪得到的这东西时,她听了后竟然呆了很长时间,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捂着胸口说疼。白天光忙着照顾咱妈了,我也没往这事上细想,可现在一琢磨,总觉得有点邪门......” “你是说,咱妈犯心口疼的毛病是因为你提起了玉环?” 老严其实也不能肯定,却又隐隐觉得里面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他转头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秦炎,问,“小秦,你觉得我们家老太太发病跟那个玉环有没有关系?” 秦炎此时并没有关注老严姐弟俩的谈话,他脑海里现在正天马行空的想着温馨刚刚发的那条信息的意思,“今天要是回来的早,就满足你一次。” 我靠,这丫头这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怕出事不让碰么?现在不怕出事了?还是说,她觉的他能控制住自己,出不了什么事?这也太高看他了吧......... 老严一连喊了三声,才算把秦炎从他自己的黄色思绪里给拽了回来。 秦炎用了几秒钟来捋顺老严想要表达的意思,然后问他,“你问这话的时候都有什么人在场?” “没什么人,就我跟我媳妇,和我们家老太太,哦,还有保姆在旁边倒水.......”说到李嫂也在,老严顿时不再继续往下说了,是了,他们现在就是去堵她的,她有问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老太太平常去庙里烧香拜佛也免不了带着她一起,倘若她跟人事先勾结卖个有问题的玉环给老太太,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想到这里,老严姐弟俩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再说严彬这里。 他坐车跟着李嫂先是到了城南一所大学门口下了车,随后李嫂在摔过一跤后,爬起来就拐进了一条胡同里。严彬探头往里望了望,见胡同黑咕隆咚的挺吓人,就没敢冒然往里闯。这小子虽然年龄不大,人还是挺谨慎的,想着他老爸之前跟他的嘱咐,于是便坐到离胡同口不远的一个摊子上,边吃炸串边等老爸的人...... 严彬等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老严叫的两个人终于到了,而在这期间,他连只狗都没看到从胡同里出来。 很好,这说明李嫂目前极有可能还在里面待着呢,那我们不妨就来个瓮中捉鳖! 严彬带着两人率先往胡同里走去,因为怕打草惊蛇,严彬没让人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也就是因为没打开手电筒,走在最前头的严彬没走多长时间就一头撞到了墙头上,严彬闷哼一声差点摔倒,还好后面两人跟的紧,及时伸手把他给扶住了。 “怎么样?伤到哪儿了吗?”其中一人看起来比较紧张,这可是他们老板的独生子,要是在他们俩手里给伤了,那他们还要不要在老板手底下混了? 当下也不管严彬同不同意,立刻就把手机上的手电筒给打开了,仔细照了照,发现只有额头上有点青,其它都没事,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严彬在旁边人把手电筒打开的时候就愣住了,他刚才摸索着往里来的时候明明没发现胡同两边还有路的,那这里为什么又是严实的? 他一把躲过小王手里的手机,前后左右照了照,都是石头砌的石墙,至少有两米五的高度,然后又仔细照着往回走,一直走到出口处,他彻底懵了! 这是条死胡同?怎么可能? “小彬,你是不是看错了?这里面不可能藏人啊。”小王他们俩也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面别说藏人了,连个毛都藏不下。 严彬咬着后槽牙不吭声,看没看错他心里很清楚,也就是因为清楚,他才觉得这个胡同更加有问题。 他都被一只莫名其妙的火鬼缠了大半年,那么一个人在满是转头的墙壁处消失又有什么不可能呢?他的世界观早在昨天就已经被秦炎给颠覆了,他觉得,这个世界现在太神奇了,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如果你一定认为有,那你就是太幼稚了! 严彬关了手电筒,在胡同口来回溜达了几趟后,说,“等我爸他们来了再说吧。” 他是没那个本事找到李嫂的藏身之所,但是秦炎肯定有,他对这哥哥打心眼里充满了崇敬和信任,他才比他大几岁啊,竟然就有了这么一身玄呼其玄的本事,这到底是怎么练的啊? 秦炎和老严、大姐到的时候,看到严彬正拧着眉头,犹如大人一般若有所思的望着胡同口发呆...... “秦炎哥。”看到秦炎的身影,严彬立刻和刚才换了一个人一样,蹦起来窜到了他身旁,那速度快的都把他大姑给吓了一跳。 “这孩子......” “嘿嘿......,大姑。”只要严彬一喊大姑,大姐这心里就立刻跟吃了蜜一样,甜甜的。 严彬将情况简单跟三人说了一遍,未免他们不信,他还一连强调了三遍,说他是眼睁睁看着李嫂进的胡同,然后到现在为止再没见她出来。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来日方长 老严安排了那两人守在胡同口,他和大姐、严彬则跟着秦炎往胡同里走去...... “哥,你说这墙上会不会有机关?或者说,咱们面前的墙其实就是个障眼法,它其实根本不是墙,它是......”从一进胡同严彬就一直紧紧跟着秦炎,见他看墙他也看墙,而且还边看边叨叨。 秦炎斜睨了严彬一眼,问,“它是什么?” 严彬伸出手戳了戳硬邦邦的石灰墙,“嘿嘿”一笑,“我看不出来,不过你肯定能看出来吧。” 秦炎不再理他,凝神去瞧胡同尽头的那堵墙...... 大约三分钟后,秦炎伸出右手碰了碰那面墙,神奇的一幕在其它三人面前出现了,原本灰不溜秋的石灰墙竟然转瞬之间变成了一扇大铁门。 “哇......酷.......”严彬是他们当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也是最激动、最兴奋的一个,现在他看向秦炎的目光已经不单单是冒着普通的小星星了,那特么全变成金星了! 铁门是黑色的,且从上到下都被一层诡异的黑漆紧紧的包裹住,看不到一丁点原本的颜色。秦炎无心探究这门的玄机所在,他现在赶着把娃娃的事情得先给解决了,不然就不能早点回家了,温馨的那条意味不明的信息他可是还在心里惦记着呢。 秦炎推开铁门率先走了进去,严彬紧随其后,之后是老严和大姐。 铁门后面其实除了一个楼梯,算是什么都没有,四四方方的一块地方就裹挟着一个楼梯,怎么看怎么奇怪。但是它偏偏又好像因此而与外面的喧嚣闹市隔离了起来...... 秦炎仅仅是扫了一眼四周,便抬头往楼上看去。狭窄且又有些陡峭的楼梯一次仅供一人通过,二楼漆黑一片,其中三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然而三楼....... 秦炎抬脚便往三楼走去,他走的又快又急,脚步却又出奇的轻盈如鸿毛。严彬也想像他这样走的又快又轻,可脚上的那双名牌运动鞋终究是抵抗不了他全身的重量,在漆黑的楼梯上发出响亮而刺耳的“踏踏”声。严彬挫败的停下上楼的动作,扭头看了看后面的老爸和大姑,说,“大姑,您的皮鞋声音太响,要不您别上楼了,在下面等着吧。” 大姐侧头看了看已经快到三楼的秦炎,说,“你有这说话的功夫,都已经到三楼了......” 严彬扭头往上一瞧,乖乖,这哥哥窜的可真快,真是就这么说两句话的功夫,他人已经在三楼的楼梯拐角处消失了。 当下严彬也不再管上楼发出的声响了,三下五除二的“蹬蹬蹬”的就跑了上去。 三楼跟二楼一样,也有三个房间,布局朝向也一模一样,从表面看简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住宅了。秦炎拐进三楼当中一个有着微弱灯光的房间,刚一打开门鼻子就被一股不同寻常的烟熏味给刺激了一下,他侧身让气味顺着门缝散出来一些,然后瞟了眼傻坐在房间当中的一个女人...... 等后面所有人到齐后,秦炎这才踱步走了进去,不过他心里早已经清清楚楚了,早在他发现铁门时,这房间的正主就已经丢下李嫂独自一人逃跑了...... 其实那人逃不逃的对秦炎来说都无所谓,在这道上混的偶尔出一两个败类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他又不能杀他,碰不碰到的又能怎么样呢? 而对秦炎来说,无非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多的,管了指不定还会惹的一身骚呢! 不过,逃跑的败类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秦炎的对手,所以逃跑时并没有带上放在他这里的那个布偶娃娃...... 秦炎将施咒人的娃娃和李嫂带来的那一个,一起投进了熏案前的一个火盆里,而随着娃娃在火盆里噼里啪啦的燃烧,那熏案前空地上的两个站立着的影子娃娃也全都自燃消失不见了。 “啪”的一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秦炎回头,见是大姐扇了李嫂一巴掌,原来大姐接连叫了李嫂几声都得不到回应,一气之下她就给了她一巴掌。 不过这一扇还真是管用,竟然真的把李嫂从刚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给扇醒了,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大姐,又看看老严、严彬,还有那个透着神秘的年轻人...... 这个房间严格来说是简陋到过分的那种,十几个平方的空间,除了正中靠墙的一张看起来古色古香、且仅有一米长半米宽的熏案桌,上面摆着一个插了香的看起来很廉价的香炉,然后桌前地板上放着一个不知烧的什么东西的火盆,离熏案不远处两边各摆了两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棉垫子,其它竟然什么都没有。 有香炉,但是却并没看到能吃香的东西,这点还真是有趣...... “李嫂,我们家老太太对你不好吗?”许是上楼走的有点累了,大姐顺手拉过一个棉垫子垫在屁股下面,与李嫂面对面的坐在地板上。 李嫂看一眼大姐,低下头没有吭声。 “你这么处心积虑的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们老太太,究竟是想要得到什么?还有严彬,老太太之前在庙里给他求的那枚玉戒指,也是你的手笔吧,嗯?” 听大姐提到玉戒指,李嫂暮然抬头向严彬看去,之前可能没有察觉,而早先在家时老严两口子又没来得及说严彬已经好的了事情,所以这一看她的脸色就猛的变了个样,她抬手指着严彬,不可思议的问道:“他怎么好了?......怎么可能会好?” 听到她这话秦炎就很不高兴了,什么叫怎么可能会好?他怎么可能就不会好了? “哼,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死在那破戒指上?”往日看着和蔼可亲的保姆,如今在严彬眼里简直跟个魔鬼没差别,他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就这么盼着他死吗? “你怎么就能肯定严彬一定不会好?是那个让你设法把玉环弄到严彬身上的人给你的保证?”秦炎本来不想跟着他们一起审李嫂的,按理说,他把三个娃娃找到并且都毁了,那么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查内鬼还是外鬼就不关他的事了。可以说,他现在就算是撒手离开都完全说的过去。 可他不是这样的人啊,先不说老严之前钱给的多么豪气,就算不是为了钱,他也很想听听那玉环和火烈鬼到底是从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 李嫂透过眼前稀薄的烟气望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秦炎,喃喃低语道:“难道是你帮的他......是你救了严彬?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说过,说没人可以......” “你说的‘他’是谁?就是刚刚逃走的那个人?”秦炎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逃跑的那家伙充其量也就会点给人下咒之类的下三滥手段,就连刚刚胡同口的那道铁门屏障,秦炎都觉的未必是出自他之手。 接下来的谈话进行的相当不顺利,不管谁问,谁说,好话还是歹话,李嫂都紧闭着嘴巴,再不吭声。把个严彬气的原地直跺脚,老严则黑着脸冷冷望着她,说,“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哼,李嫂,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多久的保质期 老严心里是怎么打算的,秦炎并不想知道,也懒得去管,而现在竟然问不出玉环和火烈鬼的来处,那他就只能作罢。 反正玉环现在在他手里,他可以慢慢琢磨,就像老严说的,来日方长嘛,谁又能猜的出他哪天灵机一动就琢磨出来了呢! 从胡同里出来后,老严对守在外面的两人悄声说了几句话,那两人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爸,难道就这么放过李嫂?”严彬感觉心里又气又憋闷,那破戒指折腾了他大半年,也让他不人不鬼的度过了大半年的时光,害的他功课都拉下不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始作俑者了,就这么放任不管,他很不甘心啊! “你着什么急啊?走,咱先找个地方吃饭去,你大姑和小秦都没吃饭呢。”老严边说边招呼秦炎上车。 大姐若有所思的回头又望了一眼那个胡同,真的很奇怪,从外面看那个胡同,竟然一点也察觉不到里面会有个三层的小楼房,这样的布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大姑,你坐前面吧,我和秦炎哥坐后面。”严彬在他大姑的手碰到后车门之前赶过来说道,同时还很殷勤的将他大姑推到副驾驶门口,并且还帮她把车门打开了。 大姐只觉的严彬这是贴心,是照顾她,并不认为她的宝贝侄子心里打的别的小算盘。 而秦炎看到这一幕心里却“咯噔”一下,知道这小子待会一定会黏上他。 秦炎在老严的车旁站了那么十几秒,然后对老严说,“严叔,我看我还是从这里打车去车站吧,今晚我媳妇一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你也知道她那么个情况,所以,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吃饭了......” “那怎么行?都忙了大半个晚上了,哪能让你空着肚子回家去。是吧,爸?”没等秦炎说完,严彬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同时还不忘把他爸也给拉上一道。 “就是的,昨天就忙到大半夜回去的,今天要是还这样,我们这心里过意不去啊!”老严也在强烈挽留。 “秦炎,怎么能现在就走呢?阿姨还没来及跟你好好聊聊呢,再说了,关于我们老太太这事也需要再跟你商量商量。先上车啊,咱找个地方先吃饭。”大姐见三人站在外面总不上车,一听秦炎想走,也是急的立马从车上下来了。 秦炎强烈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立场不坚定的人,明明都说了要走,被别人三言两语的一劝,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了。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心想,不知道温馨那条信息的保质期是多久?能不能延长到后半夜呢? 在车上,秦炎果然成功的被严彬给黏上了。如果秦炎好好的回答严彬的问题,他就会在两人之间隔出一个拳头大的距离,也不对秦炎动手动脚;可一旦秦炎不耐烦回答他了,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不是去摸摸他的右手,就是对着他的眼睛和太阳穴猛看....... 秦炎简直差点就让这小子给惹毛了! 下车去饭店的时候,严彬那稀奇古怪且又扯的没边的问题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最后竟然还问到秦炎会不会凌波微步? 我艹,凌波微步是个鬼啊? 当终于可以坐着好好吃顿饭时,秦炎终于忍不住小声对严彬狠狠的说道,“你要是再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立刻就走,以后你家再有事也别来找我。” 严彬愣住了,弱弱的看着秦炎,问,“为什么?” “影响食欲!” 啊......原来秦炎哥是饿了!严彬想当然的如此认为。 接下来吃饭的过程严彬明显安静多了,除了偶尔的一两道特色菜帮秦炎介绍之外,基本没再开口说过话。而对面的两姐弟好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讨论李嫂的事情,等到讨论的差不多了,这才回过头劝秦炎多吃菜。 “小秦,阿姨跟你严叔刚才捋了捋这整件事,但是有件事还没弄明白,你看啊,彬彬是被那个玉环缠住的,你成功的把那个玉环给收走了,所以彬彬也就没什么事了;而我们家老太太是被李嫂找的人下了咒,你将下咒的三个娃娃都给处理了,我们家老太太也没事了;但是这个玉环跟下咒有没有关系呢?如果说没有关系,那为什么我弟弟在跟老太太提到玉环的时候她会心口疼呢?”大姐到底是女强人,心思敏锐细腻自不必说,只不过她的这个问题秦炎还真的不好回答。 秦炎摸着下巴想了想,说,“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关系的,虽然这两件事差不多是一伙人干的,但是我觉得他们还没有强大到把施咒跟玉环这样的物件扯到一起去,我只能说,这极有可能是一种巧合,看老太太床下的那个木偶娃娃,估计放了有一段时间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她每天那个时候都会心口疼呢?会不会是严叔赶巧了在那时候说出的?” 此言一出,对面的姐弟俩都愣住了,每天都会心口疼?怎么没想到这个? 老太太一直都是李嫂在照顾,今天去医院时医生也这么问过,可李嫂当时却一口咬定从来没疼过,现在想想她的那个一口咬定肯定就是在撒谎了。 “你刚刚说一伙人干的?难道给玉环的和施咒的不是同一个人?”老严听出秦炎话里的言外之意,赶忙上倾着身体问道。 秦炎摇摇头,说,“肯定是两个人,施咒的这人,是绝对控制不了玉环的。更何况,给别人施咒其实是件危险的事,成了还无所谓,如果不成,那这咒语则会反噬到他自己或者委托人的身上........。今天我现场烧掉那两个娃娃的时候没见李嫂有什么动静,那就是说,施咒人将咒语反噬到自己身上了。这倒是很少见到的。” “反噬?什么意思?”大姐问。 “就是说,本来该老太太受的罪,因施咒不成功会转移到施咒人自己身上。” “为什么不会反噬到李嫂身上?”严彬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一点我也很奇怪,如果这人跟李嫂毫不相干,按说是他应该会反噬到李嫂身上的,但是现在他却自己全盘接收了,难道说他跟李嫂关系不错?又或者李嫂给的钱够多,所以他才敢冒这个风险?” 而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那人逃跑时没有带着李嫂了,恐怕他一个人都跑的相当艰难啊....... “她一个保姆,能有多少钱?”老严最先否决了这点,然后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她老公死了十几年了,也没听说她再找男人,娘家也不在本地,会有什么人跟她关系密切到这种程度?” 严彬放下手里的筷子,愤恨的说道:“要我说,咱刚才就不应该把她留在那,直接让人抓起来,严刑拷打,看她招不招......” 其它三人就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各自皱着眉头在想心事。 而话说到这个份上,秦炎真的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了,这剩下的事千头万绪的,一时半会的根本理不清,所以他懒得去管去问,现在对他来说唯一上心的一件事就是,等他一会回去,温馨的那条信息到底还管不管用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要学会内敛 当天晚上,秦炎是终究没能走成。 晚饭将要结束时,老严接到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他就一脸严肃的对秦炎说,“小秦啊,看来今晚你不能走了,出了点事......” 在秦炎心里很焦灼的这个时间,晚上十点四十五分,老严开车带着大姐,秦炎和严彬--其实所有人都想让严彬回家的,毕竟他明天还得上学,一个毛孩子大晚上跟着瞎凑合啥?可严彬死活不愿意,还义正言辞的说这事跟他有关系,他必须得亲眼去看看才行。 路上,老严把情况简单说了说....... 原来刚刚从胡同口出来后,他让守在门口的两人,一个回车里继续守着胡同口,一个去了商厦买了块和那枚带火烈鬼的玉环差不多模样的玉。等到李嫂有些失魂落魄的从胡同里出来后,守在那里的那个人便开车紧紧跟在后面,眼看着她走进小区,往家里走去时,他人便给买完玉之后,在李嫂家溜达的同伴打了电话。 随后,当李嫂慢吞吞挪到自己家门口时,在掏出钥匙将要开门的一刹那,她的一颗心差点要蹦出嗓子眼了,她看到了什么?她竟然在自己家的门把手上看到了那枚天杀的玉环,它怎么会在这里?它怎么能在这里? 噢,对了,严彬都已经好了,那这枚玉环对他就没有用了。可是,严彬为什么能好?他不是说只要严彬戴上这个东西,任谁都救不了他吗?难道他是在骗她? 李嫂从门把手上把那枚玉环一把扯过来,看不看的闷头就往楼下跑去...... 老严的人看着她疯狂的跑出小区,跑到门口,然后转身继续往西跑。因为也不见她打车,本以为跑不多远就到了呢,可谁知道她这一跑竟然就跑了半个多小时才停下歇了歇,不过也仅仅是歇了几分钟,然后又接着跑...... 老严的人一看这情况顿时便有些凌乱了,这特么什么情况?就算马拉松也不带这么跑的啊!这李嫂怎么看也都是快五十的人了,就算平常有锻炼,身体好,但这爆发力也忒强了点吧。 两人在李嫂又接着跑的时候赶紧跟老板打了电话,然后把位置也发了过去,并且说好继续跟着,有了新位置会继续发。 .............秦炎就知道这顿饭不是这么好吃的,他现在很郁闷赶不上回家的时间了。 他将身体侧到一边,避着严彬,快速给温馨发了条信息:保质期能延迟到明晚吗? 因为他不在,温馨肯定不会那么早睡,果然,没等一会就收到了回信,简单两个字:哼哼! 哼哼!什么意思? “哥你给谁发信息呢?”严彬见秦炎总歪着身子,心里便比较好奇,正想凑上前看一眼,谁知秦炎这边“啪”的一声就将手机给关了。 “是不是给你女朋友?” 秦炎瞥了严彬一眼,突然靠近他低声问道:“你在学校有喜欢的女生吗?” 严彬也将声音压低了说道:“没有,都不漂亮,一个个可丑了。” 秦炎问,”一个漂亮的都没?你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严彬答:”嗯......也不能说没有一个是漂亮的,少,凤毛麟角,不过就算只有几个,竟然还主动给我写过情书呢。“ 秦炎突然就声音大了起来,”你这么小就写情书啊?还给好几个女生?“ 不等严彬反应,前面坐着的两位耳朵立刻就支愣了起来,特别是大姐,扭头看着严彬劈头盖脸就训了起来,”什么?你竟然还会写情书了?还给好几个女生?严彬,你要搞搞清楚,你现在是高一,马上就什高二了,这么紧张的时候怎么能早恋呢?.........“ 秦炎低着头闷声笑的很开心....... 这之后,严彬老实的坐在后座听着他大姑絮絮叨叨、苦口婆心的教导,期间不时的朝秦炎投上一两个不满的眼光,这孩子还算懂事,竟然至始至终都没将秦炎的谎言拆穿。当然,秦炎也不怕他拆,他现在在他老爸和他大姑眼里可是香饽饽,他说的还指不定没他这个外人说的管用呢。 车子驶到城西一处有些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老严的人看到老板的车慌忙就赶了过来,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黑漆大门包着的小院,说,”进那里去了。老板,您是不知道,这李嫂可不得了,她是活活从城中跑到城西的,就用两条腿,中间只歇了三次,每次还都不超过五分钟,这腿力和耐力,还真不是盖的。对了,她刚到这儿的时候,拍了很长时间的门,刚开始没人理她,屋里也没亮灯,我们俩最初还以为没人呢,谁知道过了二十来分钟,真就有人开了门让她进去了。“ ”进去多久了?“老严问。 ”不到十分钟。“ ”行了,你们俩继续回车里待着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老严走回秦炎这边,指了指那个小院,问,”小秦,能看出什么吗?“ 秦炎摸着下巴笑了笑,”严叔,您现在肯定认为用玉环害严彬的那人就在这里边,不然李嫂也不会半夜三更的拿个玉环跑到这里来,对吧?“ 老严也笑了,说,”没错,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那个人一旦拿到李嫂手里的玉环势必就会发现它的假的,而一旦知道这是假的,也就是识破了我的计谋,知道我们在跟踪李嫂,这个时候,我想他肯定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可是他也没逃走,他就这么对自己有信心?“秦炎双眼盯着小院,极有兴趣的说道。 ”没逃走?你能看出来?“ ”八九不离十。“ ”那你有信心把他拿下吗?“ 秦炎突然就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是很想跟老严好好吹嘘几句的,但想想还是算了,老白曾经再三警告过他,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事,就算空口说白话也不行。 而他娘白晓鸥也警告过他,好生的在下面待着,要是胆敢惹什么事出来,小心她扒了他的皮。 所以,他得学会韬光养晦,内敛深沉! ”有信心不敢说,不过完全可以试一试......严叔,要跟我一起进去吗?还是我先去,等会你们再进?“秦炎说着便打算抬腿往小院走去,其实老严他们跟不跟的无所谓,横竖就是会一会一个有点道行的人而已,都不知道有没有他发功的余地呢! 老严似乎没料到秦炎会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话,什么叫试一试?那是不是说他有可能对付不了里面的人? ”哥你等等我。“没等老严回答,严彬便抢着跟到了秦炎身边,老严一看,只得硬着头皮也跟了上去,大姐其实也想去,不过被他给留在了车里,现在里面情况还不明朗,还是不要都扎堆进去吧。 走到黑漆大门前,秦炎伸出手摸了摸上面,心想,又是这种漆,看来之前猜的不错,在胡同口下咒的那个人还真的跟这个是一伙的。 秦炎悄无声息的将大门推开,后面的严彬立刻就吓了一跳,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开合竟然能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大铁门,真是怪事!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他看到一脚跨进大门的秦严脸上出现了一股从前没有的肃静,还有那双漆黑的眸子,竟然在黑夜中显现出一种异样而兴奋的光芒........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玉环的由来 果然没让我失望! 秦炎两脚跨进院子,然后就站定在门口不动了,身后的严彬和老严看到他这样,自然也不敢再往里走。 院子不算很大,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五十平方,空荡而又干净的连片树叶也没有。不过这么大的地方用来布阵却是足够了。 虽然有生以来秦炎没有跟阵法较量过,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并且略有了解阵法,正所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秦炎回头交代老严和严彬待在原地别动,而他自己则信步往院里走去,破阵而已,不着急,他现在想看看这阵法有多结实,是不是玄妙,够不够他出手应对应对?可千万别是个破烂货,那样可就太没意思了。 秦炎往院内走了大约七、八步,算算应该是阵法的最中心了,于是便停了下来,而随着他的进入,黑漆大门在老严和严彬身后又消无声息的关了起来,同时院内四角有星星点点的黄色光芒冒出。 ”哥你小心点。“严彬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场景,心里虽然害怕的要死,但嘴里依旧不忘叮嘱秦炎一句,嗯,真的是一个好铁粉。 秦炎扭头对严彬笑了笑,转身从腰里抽出黑色蛟筋握在手里,但是想了想,又把蛟筋给放了回去,转而背着双手大模大样向着正屋的方向走去,不过当他走到距离正屋五、六步远的距离,突然就见一道黄光朝着他全身劈头盖脸的扫了过来...... 秦炎站在原地没动,等那道黄光劈过之后也仅仅是后退了一丁点而已。 搞什么!就这么点威力? 秦炎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无一处受损,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大动干戈的弄一个阵出来,竟然就是这样的? 突然之间他就没了兴致继续玩下去,随后从腰里抽出蛟筋,转身快跑几步,对着最北端的一角举起蛟筋就砸了下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被秦炎砸下的那一角正下端在火光四射之后显出一面段黄而精巧的小旗子,秦炎拔下棋子收在腰后,转身又去南端、东端、西端三角,依次收来三面一模一样的段黄小旗子....... 虽然阵法他有点看不上眼,但这并不妨碍他一一收了,并回来好好研究加强一番。东西而已,总有漏洞让他发现或者能够改进的地方,等他将这阵法改好了,将来儿子生出来,可以给他当玩具玩。 收完旗子,秦炎对着老严和严彬招了招手,示意两人现在可以进来了。 严彬好奇的盯着秦炎腰上的黑色腰带,想伸手去摸一下却又不敢,最后却终究抵挡不了自己心中的好奇,在秦炎进屋前一把抱住他个胳膊,恳求的问道:”哥,你这腰带在哪买的?“ 不等秦炎回答,老严一掌拍在严彬肩膀上,轻声呵斥道:”这什么时候就问这不着边的话?还不快放开你秦炎哥,马上正事来了。“ 严彬不情不愿的松开秦炎,紧跟着他进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灯的主屋....... 屋里此时坐着三个人:明显已经恢复了镇定的李嫂,脸色有些苍白且看着像是受过创伤的一名三十七、八岁上下的短须中年人,正中间则是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两眼有神的六十岁以外的老头.......这打扮,看着怎么跟云老头一个德性? 老头两眼炯炯有神的注视着秦炎,好半天才在嘴角扯出一丝看着像是笑容的表情来。 “真是后生可畏啊,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又这么能耐的同道中人呐,只是.......年轻人,是不是能把你腰后的四面旗子还给我老头子呢?” 主坐上的老头不开口则已,一开口那声音洪亮的简直能掀翻这座房子的屋顶........,不过他张嘴就想要旗子,这点让秦炎感到很不高兴。 你的阵法被我给破了,那这用于设阵的小旗子理应归我才对?哪有输了还要要回去的道理?年纪一大把怎么竟干这不要脸的事呢? 秦炎从旁边用脚勾过一把椅子,然后大刺刺的坐在老头对面,眯眼笑着回了两个字,“不给。” 听到秦炎这么嚣张的回答,不等老头发火,旁边的短须中年人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指着秦炎大声呵斥,”小子,看你入行也没多久,难道教你的人就没告诉你这道上的规矩?私自闯进别人家不说,还抢了东西不还,你以为这里真就没人收拾的了你?“ 秦炎转头好奇的看着他,很不屑的嗤笑一声,说,”那你有本事就来抢啊!“ ”你......“短须中年人顿时气的一张白脸活活变成了红脸。 老头子到底是有些道行,知道目前以他俩的实力跟秦炎根本拼不过,而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想倚老卖老吓他一下,他料到这么年轻的秦炎应该看不透他,而在看不透的前提下,心中兴许会有些惧意,一旦有了惧意,他就有了可突破的缺口........ 所以,他刚才那番话的用意根本就不是要回旗子,不过他现在明白了,面前就连他也看不透的年轻人,看来本事超出了他所料啊! ”既然这样,那就送给你玩耍吧,反正于老头子我来说,阵法多的是。“ 秦炎听了很想仰头大笑两声,不过头仰到一半就垂了下来,不是说了吗,要韬光养晦,要内敛,所以,保持深沉就好。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是不是该轮到我问了?“秦炎之所以现在还坐在这里听他们废话,除了老严的事以外,多半还因为他想知道那火烈鬼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秦炎从兜里掏出那枚玉戒指,在明亮的灯光下对着老头晃了几晃,问,“这个东西,你哪来的?” 老头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色胡须,不假思索的说道:“偶尔所得。” “怎么个偶然法?” 老头盯着秦炎看了几秒,问,“怎么?你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也想操控它?” 听到这句话,秦炎脸上立刻升起一股寒意,他将玉环收在手心,看着老头的眼睛说道:“既然你自诩在这道上混了多年,那就应该清楚擅自控制火烈鬼的下场是什么?它本应到地府地狱待着的,现在你将它私自扣在手里,还用来为非作歹、祸害他人,知道你这犯的是什么罪吗?” 老头似乎远远没有料到秦炎竟然会说出一番这样的话来,当下脑中大乱,面部表情也在一瞬间呆住了,他双眼睁的很大,并且深深的看着秦炎,但无论怎么看,他始终都看不出面前这个年轻人的任何丁点的来历。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你只要清楚一点,凭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还有,以你现在的罪责,我只要把这个东西给地府的人一交,阎罗随时都可以来取你的命,到时候,恐怕你只能在地狱来操控火烈鬼了吧.......” 老头的脸色白了白,虽然他不能完全相信秦炎所说出的话,不过他说的却句句都是实情,他如今已没了刚开始时的强硬,看向秦炎的眼神也有了一些心虚的意味。 “师父,您不能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闭嘴。”老头呵斥住短须中年人,看着秦炎低声说道:“老头子我并未拿它害过人.......这孩子,只是第一个,你也知道,火烈鬼本身就很难操控,这玉环上面的封印又非常难打开,我也是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封印给破坏掉的,之后,就让它答应先帮我办这件事.......” “那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它?” “在一个杂货铺子里偶然看到的,那家老板只把他当成了一般的玉石来卖,根本不懂里面的蹊跷,我花了几百块钱就将它给买了下来.......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秦炎盯着老头看了十几秒,然后突然转头看向老严,说,“严叔,你可以问你的事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博爱之说 其实老严刚刚一进门就吓了一跳,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着实惊讶的不得了。 先不管那名短须男子,不说看着陌生,而且就那急躁的性子怎么也不像能掀起多大风浪的人。但是主坐上的老头就不一样了,老严觉得,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十五年他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铁定是跟父亲一起见过他的,只不过,模样竟然和当年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听到秦炎的话,老严扭脸看了一眼李嫂,竟然讶异的发现,她正用一种极度憎恨的眼光看着他,而秦炎显然也是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声提醒他。 真是怪了,我得罪你了? 尽管李嫂现如今是这样一副憎他入骨的表情,老严也决定暂不搭理她,他得先搞清楚这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记得十五年前跟父亲见他时,他好像是父亲的朋友来着,既然是朋友,那又怎么会在父亲死后来害他们家呢? 想到这里,老严往前走了几步,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老头问道:“如果我没记错,阁下是与家父认识的,对吗?” 老头抬眼看向老严,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说,“不错,你父亲活着的时候,我确实跟他见过几面。” 仅是见过几面?哼,他当时跟父亲说话的口气可不像是仅仅见过几面的人。不过无所谓,他父亲人都不在了,老严又何必跟他再争执这个? “既然阁下认识家父,即使不能称为是朋友,也肯定不是仇人吧?既然不是仇人,那现如今又为什么来害我们家呢?” 老头看着老严,很想冠冕堂皇的跟他说几句是非大义,可是眼光瞥见一旁翘着二郎腿坐着的秦炎,那几句话憋在喉咙口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转而扭头看了看李嫂,说,“我也是受人所托,有什么恩怨,你跟她说吧。” “受人所托就能害人了?她给了你多少钱?她能用多少钱来买我儿子的命?我儿子今年可才十六岁,这样的孩子你也能下的去手?哼,如果不是你们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你能帮她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哇塞,还没发现老严发起火来竟然嘴巴也这么厉害! 只不过,还没等秦炎感慨完,旁边的李嫂和短须男就已经气的站了起来,并指着老严大声说了句,“住嘴。”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被我弟弟说到要害,恼羞成怒了是吗?”大姐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走了进来,许是觉得在外面等的时间太长,所以这才忍不住进了院子,而刚刚一进来就凑巧听到了刚才老严那番精彩绝伦的演说。 “你们......你们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李嫂气的一张脸在灯光下一阵红一阵白,而她一个寻常妇人,论嘴皮子,显然不是这对精明的商人姐弟俩的对手。 “哼,我们胡说八道?我们颠倒黑白?李嫂,你搞搞清楚,现在被害的鸡犬不宁的是我们家,差点丢了两条命的也是我们家,我就想问问你了,你在我们家待了将近十年,是我们老太太对你不好,还是我们其他什么人对你不好?我们谁不是把你当成自家人一样看待?就这样,你竟然还有脸勾搭外面人来谋害我们,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了?”大姐一口气语气平缓的说了这么多,竟然连大气都不带喘一个的,这功力,真不是盖得。 而李嫂,刚才被老严的那番话就已经气的够呛,现在被大姐这么一顿说,如今就只差白眼珠没翻过来了。 ”什么自家人,狗屁,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姐当成自家人了?还对她好,你们哪点对她好了?平常赏个红包就叫对她好了?我呸!那还不是想让她当牛做马的伺候那老太婆?凭什么我姐要伺候她?告诉你们,你们家老头子的钱本来就应该有我姐的一份......“ 短须男跳起来指着老严姐弟俩破口大骂,但骂出来的话却又如雷劈一样,将他们劈的当场愣住。 ”李嫂是你姐?“ ”什么叫我们老头子的钱本来就应该有她一份?她到底是谁?“ 大姐和老严两人犀利的目光在李嫂和短须男的脸上扫来扫去,真相是什么,就好像这样扫着扫着就能扫出来一样。 ”好了。“老头刚刚被老严怒斥,也不生气,这会反而拿出长辈的气势大声喊了一句,并对着老严姐弟俩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他们坐下说话,”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那索性就把事情摊开了说吧。“ 大姐跟老严互看一眼,两人走到一旁坐了下来。而严彬至始至终都站在秦炎身后,犹如一个忠实的粉丝,守护着秦炎寸步不离。 开玩笑啊,离的稍微远一点就看不清他腰上的那条黑腰带了,他得瞧清楚这是什么材质做的,好回头也让他爸帮着给他弄一条。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老严刚刚坐下就很不客气的开了口,他现在对这老头很没好感,如果他们扯的理由太荒唐,那么下一步他可是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的。 老头看了一眼差不多缓过气来的李嫂,问她,”是你说,还是我帮你说?“ 李嫂瞥了眼老严姐弟俩,没好气的回答了句,”我自己说吧。“ ”你们的父亲是什么个风流性子,我不说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吧,要不是你们老太太家世好,有才华有教养,他会娶她吗?他娶她也只是为了成就自己的事业,这么明显的事实,不用我说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即便这样,婚后他还是没能老老实实的待着,要不然也不会在往后的那些年里又给你们带回了三个弟弟妹妹。哼,我也是搞不懂你们家老太太,她这心是有多宽啊,这么能容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包养情妇?不仅容他包养,还把外面养的私生子女也带回家来养。这大家族出生的女人,心胸还真是不一样啊......“ ”这些跟你没关系,你还是说说你自己是怎么回事吧!“大姐打断了李嫂的长篇大论,这些话她早些年就已经听烦了,而更烦的则是别人对她母亲这种行为的诟病。 ”我,没有你们命好,有一个有身价的母亲,我母亲只是一个普通工人的女儿,要钱没钱,要学问没学问,但是在你们的父亲遇见你们母亲之前,他就已经跟我母亲好了两三年了,两三年的时间啊,所有能发生的事情早就发生了,所以我的出生不是意外,意外的是我没有了父亲......这就是真相,是不是觉得有意思?“李嫂冷笑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大姐和老严。 两人一起望着她,都没有说话。 秦炎抓住严彬探向他腰间的右手,附在他耳边低声问,”你爷爷这么风流?“ ”嗯,可风流了。哥,你这腰带到底是什么做的?“对于他爷爷的过去,严彬丝毫也不感兴趣,那是他们大人的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现在眼里的亮点仍在秦炎腰里的这条皮带上。 ”就因为这样,你就要害我母亲和彬彬?“虽然知道了李嫂也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姐妹,但心里对她的憎恨却也丝毫没有减少半分,毕竟,要论伤害,她母亲受到的难道就少吗? ”害严彬,是因为我想让你们家绝后;至于你母亲,我尽心照顾她这么些年,挺对得起她了。不错,我承认,其实她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可是人啊,一旦善良过头,就是犯傻。我曾经问过她,你们父亲几次三番的背叛她,难道她就不恨他?你们猜她怎么说?“ ”她是不是说,父亲这叫博爱,虽然他经常在外面拈花惹草,可还是会经常回家的,会对母亲尊重,会疼惜她,爱护她。所以,她接受了他的博爱之说。“作为长女,大姐似乎更为了解自己的母亲。 ”原来你们都知道,哼,还是挺搞笑的一家人。只不过,你们父亲的博爱,并没有用到我母亲身上,也是我母亲有骨气,拒绝了他的博爱。一个为了自己的风流而找尽借口的男人,她不需要。后来她带着我嫁人,穷苦一生也没找过你父亲..........“ ”刚才我弟弟说,你们父亲的财产有我的一份,这点我不同意,他的钱,我不会要,能要几十年前我就要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我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以及他所谓的家人而已......“ ”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费尽心思差点害了我们两条命,现在又说不是为钱?既然不甘心放过我父亲,那么在他活着的时候你怎么不找他为你和你母亲出气?他人都死了,现在却反过来找我们麻烦,你以为你很能耐?“大姐觉得,李嫂的心理纯粹有些失衡和变态,你说你和你母亲是受害人,我们又何尝不是? ”哼,你们以为我没找他出气?“ 此言一出,吓呆了老严和大姐,两人将四只大眼瞪的大大的,想问什么,却又一时开不了口......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男孩还是女孩? 从小院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李嫂的事情不归秦炎管,她说的话在他这里也只是当个八卦听听,具体怎么处理,那是老严姐弟俩的事。但是他很高兴又从老头那里”取“来了一套与四面旗子完全不同的阵法,还有一个真正的护身玉符。 老头”给的“非常的不情不愿,可是他又没有办法,打是打不过秦炎,又见他知道那么多,万一惹火了他,真招来一些不该来的人,那他这几十年的修炼可就全完了。 可是这些宝贝也是他几十年的修炼所得啊!想想都肉疼,唉!全当破财免灾吧。 秦炎将护身玉符送给了严彬,好歹是他的第一个粉丝,给点东西犒劳一下是应该的。 ”哥,你这腰带到底是哪弄的?能不能也给我弄一条?“严彬一边将玉符带到脖子上,一边仍然不死心的盯着秦炎腰上的黑蛟筋。 ”这玩意你就死心吧,哪儿你也弄不到。“秦炎一句话彻底将严彬升起的念头给掐灭了。 ..............因为折腾了一夜,大家俱都身心疲累,所以老严姐弟俩也就不再跟秦炎客气,对于他坚持离开也没再强留,只不过大姐承诺秦炎,因着他的帮助,事情得以水落石出,所以他们今天会再付给秦炎二十万。 又是二十万? 秦炎有点受宠若惊,跟大姐和老严摆着手说,”不用不用,严叔上次付我的钱就已经够多了,这次就不用再付了。“ 大姐以为秦炎是嫌钱少,试探着问他,”那要不再给你加十万?“ 秦炎有些无语了,感情有钱人都是这么糟践钱的啊! ”您还是给二十吧,不用加了。“ 秦炎走的时候,严彬非常的不舍得,他坚持一定要将秦炎送到车站,并且临分别还拉着秦炎的胳膊说,等放暑假,他一定要去苏扬市看秦炎, 这句话说的秦炎心里直抽抽! .........秦炎回到翡翠蝴蝶湾的时候,刚刚好早上八点半,温馨正挺着个肚子在厨房煮稀饭,淼淼因为昨夜看了一整夜的肥皂剧,此刻正流着口水趴在床上睡的正香。 ”这是忙了一夜?“温馨歪着头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秦炎。 ”可不,眼皮都没闭一下,可辛苦了。“秦炎嬉皮笑脸的样子丝毫让人看不出他身上还能带上辛苦二字。 ”他们也没管你个早饭?“ ”是我自己要回来的,不是想跟你一起吃嘛。“ ”嗯,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那是,近朱者赤嘛。“ 秦炎走进厨房,接过温馨手里的平底锅,接连煎了两个成功的荷包蛋,他现在手艺越来越娴熟,荷包蛋每每都能煎的外面焦黄耐看,里面还能保持一半的蛋黄是生的,这种类型,是他和温馨最爱吃的--这也是他们俩难得共同喜爱的食物了。 听到客厅传来一阵悦耳的信息声,温馨便走出厨房去查看手机。 不一会,秦炎便听到温馨穿着拖鞋以比平常要快的多的速度“哒哒哒”的走过来,之后将手机上接收到的短信举给秦炎,问,“昨天郝一诺的舅舅付的那二十万不是全款?今天又给了二十万?” 秦炎把煎蛋盛进盘子,又从冰箱拿出两根黄瓜,洗净,去皮,然后用刀“啪啪啪”的拍扁,再边切边说,“嫌多?那要不你给退回点?” “去你的。”温馨喜滋滋的拿着手机回了客厅。 鉴于这次四十万块的进账,接下来三人的日子可就轻松多了。温馨说秦炎这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所以,接下来的这一年时间,他们只管吃吃喝喝玩玩就行了,噢,不,还要等着不久之后她肚子里小崽子的到来。 而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三个人也真的如温馨所言,除了吃饭、逛街、看电影,就是溜遍苏扬所有的母婴店,将小崽子出生能用到的东西给进数搜刮了个遍...... 温馨小时候用来玩耍的那间玩具房现在已经改成他们家的母婴室了,所有新买的婴儿床婴儿车以及各种小衣服小被子和秦炎无聊买来说是给他儿子玩的玩具--实际上已经被他提前打开玩了几把,全都堆积在了那里。 时间一晃过了两个月,温馨的预产期本来是在九月低的,现在已经是八月低,离她解脱出来还有一个月,想想心里就又紧张又兴奋,竟然接连几天连觉也睡不踏实了。 “你怎么来说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难道你不喜欢女儿?”对于这一点,温馨感到非常不解,她平常做彩超的时候,从来没问过医生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什么,那都是她的宝贝。 “我只是感觉是儿子,没说不喜欢女儿。”秦炎如此解释道。 “我怎么就感觉不出是儿子呢?”温馨还是觉得很郁闷,明明这孩子在她肚子里,她都没感觉,他又凭什么能感觉出来。 秦炎想了想,竟然无言以对。 八月底的最后两天,温馨意外的接到了郝一诺的电话。 握着手机,温馨一时竟有些莫名其妙,一直没什么来往的人,怎么突然想起给她打电话了?不过几秒之后她就想起了两个月前秦炎曾经帮助过她舅舅的事情。 难道她舅舅家里又闹鬼了? 这么一想,温馨顿时就来了精神,就连跟郝一诺说话的语气都比平常温柔了很多。可是直到电话讲完她才听明白了一件事,郝一诺给她打电话原本并不是她舅舅家或者她家闹鬼了,是因为她表弟想找秦炎,独自一人从苏北跑到了这里。 “郝一诺说她表弟过来找你了,她表弟是不是你上次救的那孩子?”挂完电话,愣了一会,温馨才看到秦炎从厕所出来。 “嗯,对.......什么?你说谁来找我?严彬?”秦炎反应过来后,顿时就瞪大了眼睛,这一个暑假都快过完了,那孩子怎么还是来了呢?他难道不需要做些开学之前的准备吗? “怎么了?你怎么那么怕那孩子?”温馨很奇怪,能让秦炎这么怕,这可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你是不知道那孩子有多黏人,我又不喜欢男孩,被这么一个半大小子黏着能舒服吗?” 听他这么一说,温馨“噗嗤”一声就笑了,“看来那孩子很喜欢你。” 秦炎瞥了瞥嘴,颇为的不以为然。 晚上七点,秦炎和温馨、淼淼准时到达跟郝一诺说好的那家饭店。一进门,严彬便早早的从桌子旁站起,起劲的朝秦炎挥手。 两个月没见,这孩子原先苍白的脸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健康又略带些棱角的古铜色的一张少了些稚气的脸。 “你这是跑海边晒太阳去了?”秦炎安顿好温馨坐下,上下打量着严彬问道。 “我就是想去海边,那也得有时间啊。”跟秦炎打完招呼,严彬很有礼貌的又跟温馨和淼淼握了握手,然后从桌下像拖长龙一样的拖出一大串的礼盒来。 “听我爸说,姐姐要生孩子了,所以今天就让我姐帮着一起买了些小孩子要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合不合适,秦炎哥和姐姐就当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吧。” 郝一诺今天一反常态的没有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不止穿的很休闲,人看着也很清爽。听到她弟弟这么说,她也笑眯眯的看着温馨说,“我也是问过我妈,又咨询了母婴店的人,这才买了这些东西来。希望你能用的上。只是,因为不知道你这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衣服我都选的中性的。回去你再看看,要是不合适,我可以回头去换,咱俩同学一场,又是一个宿舍的,不用跟我客气。” 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让温馨一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虚惊一场 原本以为,严彬既然来了这里,肯定会缠上秦炎两天才能走的,可谁知,这孩子竟然客客气气的跟着吃了顿饭,第二天一早就回了苏北。 这行为反常到让秦炎感到极其郁闷,他怎么不黏他了呢? 不过这想法并没有困扰秦炎太久,随着第二天严彬的离开,当温馨早饭后由秦炎陪着在小区里溜达时,走着走着她突然就不动了。 “秦炎.......” “怎么了?” “......肚子......” “肚子?这不在吗?” “笨蛋......下去了......” “什么下去了?” “肚子下去了?” 秦炎愣愣的盯着温馨那硕大而坚挺的大肚子,一时还是没能明白她所说的下去是下到哪去了....... “刚刚还在这......现在,下到这儿了......”温馨咽了下口水,艰难的跟他解释道,因为刚才肚子是突然“咚”的一下下滑了一个多拳头,所以这会她吓的连动都不敢动了,她怕她一动,肚子还会接着往下滑。 秦炎挠了挠头,弯下腰用耳朵对着她的肚子听了听,什么动静也没有;接着他又把手放在上面想感觉一下,可掌心刚放上去,温馨的肚子还真的又往下蠕动了些微的距离...... 这些秦炎彻底愣住了,他呐呐的看着温馨,问,“不是说还有一个月生吗?” “我也不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医院啊......哎,你干什么去?” “我去拿车钥匙,你站着别动。” “还拿个屁钥匙,赶紧抱着我去门口打车啊。” “哦,对对对,打车去,打车去......” 第一次,秦炎真心觉得怀了孕的女人体重是真重啊,他满头大汗的抱着温馨冲到路边打车,又满头大汗的抱着她闯进医院,并且逮到穿白大褂的就嚷嚷,“快帮帮忙,快帮帮忙,要生了,要生了......” 妇产科的护士很淡定的指挥着秦炎将温馨放到一个房间,又慢条斯理的递给他一张表让他去外面填写,可秦炎此时哪有心情去填表?他只想知道这会温馨是不是可以把小崽子给生下来了? ..............等待了相当难熬的五分钟,最后,在里面检查的医生连温馨肚子上的衣服都没放下就说道:“你们这些没经验的小年轻,碰到这种事也不知道问问家里的老人?什么肚子下来一点就是要生了,之前都不知道找点书看看的,小姑娘,你这是入盆了知道吧?入盆就是为待产做准备,并不是要生了。我来问你,你有见红吗?” 温馨摇了摇头。 “羊水破了吗?就是有水从大腿往下流。” 温馨再次摇了摇头。 “有阵痛吗?就是隔一两分钟肚子就痛一次,会持续一直痛。” 温馨咬着下唇又摇了摇头。 “看看,你这生产的任何一个条件都不具备,还咋咋呼呼的说要生了?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你离生还早着呢,赶紧回家待着去吧。” ................忙了半天,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即便如此,一直到出了医院,回到家,秦炎的心跳依旧在高频率的“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他现在感觉这根本不是温馨在生孩子,是他在生才对。 要不然他怎么会比温馨还要紧张呢? 而他刚才也根本就不想从医院回来,他想,既然都已经去了医院,为什么不干脆生了了事呢? “时候没到,生不出来啊!”温馨这会倒是恢复了镇静,而医生刚才的话却也实实在在的给她提了个醒。 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为什么不提前给自己和孩子找个月嫂呢? 对于温馨的提议,秦炎是绝对的举双手双脚赞同,照顾产妇和刚出生的婴儿这种高风险的任务,最好是由专业人员来完成,他一个粗手粗脚的大男人,在旁边端屎端尿的打打杂就够了。 ...............隔天一早,秦炎就开车出门去了钱洋家,请月嫂也是个技术活,请的好了,产妇和孩子一个月都舒舒服服的;但若是请的不好,那还不够恶心你的呢。 所以这种事,他打算请李阿姨帮忙去找。 因为事先并没有打电话,秦炎到他们家的时候,按了很长时间的门铃都没人开门。无奈之下,只得拨了钱洋的电话。 “什么?钱伯伯住院了?哪个医院?“ ”好,我马上过去。“ 秦炎匆忙赶到医院,他是在重症监护室外找到钱洋和李阿姨的。 ”钱伯伯怎么了?什么病啊?“刚才在电话里钱洋没有多说,秦炎也没有多问,不止是没多问,他也没多想。 钱涛的身体平常看着多硬实啊,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病呢? ”肺癌......晚期......“钱洋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嘴里吐出的四个字也带着闷闷的沙哑之声,而李阿姨坐在他旁边正低头捂嘴抽泣....... 肺癌?晚期? 纵然秦炎对人类的疾病再是认知不多,但在这个谈”癌“色变的年代,就算你想不知道都很难。 在那一刹那,秦炎突然非常痛恨自己,几个月前,是谁跟钱洋信誓旦旦的保证,说是要亲自到他家带钱伯伯到医院检查,可是一转眼的功夫,他竟然把这件事给忘得彻彻底底的了? 真是枉费了钱涛对他那么的疼爱,以及对他们一家人这么多年的惦记。就这么一点事他都办不好,还怎么好意思自称是神仙?怎么好意思帮别人捉鬼的? 自己人都帮不了,怎么有脸去帮别人? 秦炎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隔着厚重的门和窗帘举目向内望去,钱涛闭着眼睛正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罩,左侧的桌子上放着一台连接心脏器官的显示器,病床前围着四、五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一边观察钱涛,一边低头在手中的本子上写着什么,中间还穿插着几人的窃窃私语。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从他们凝重的语气中秦炎不难猜出,钱涛的病情看起来真的是很不乐观...... 秦炎几乎忍不住就要伸手往钱涛的肺部抓去了,什么狗屁癌症?什么癌细胞扩散?信不信老子立刻能把你们赶的烟消云散? 但是伸出去的手却又生生的止在了半空中,就仿佛无形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一样,它以这样的方式在警告秦炎,凡人的生死,不是你随便可以干预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管不了那么多!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管他一个,只管一次,这都不行吗? 不行! 秦炎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他真的很想抗衡一次,钱涛是他父亲最为看重的一个朋友,是他到这世间后的家人,这样的关系,难道不值得他为他破例一次吗?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交易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远处的炸雷一声接一声的在天边翻滚,噼啪的闪电撕裂着乌云发出一次次悲壮的无声呐喊...... 秦炎陪着钱洋站在距离ICU病房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两人一边看着大雨浇灌下的城市,一边在各自想着心事。 “对不起.......”不知过了多久,秦炎才张嘴喃喃低语般的说了几个字。 “干嘛要说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钱洋伸手拍了拍秦炎的肩膀,他知道他心里也很难受,也明白他说这句话的主要意思,但是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而这件事本身跟秦炎更是丁点关系都没有,要说怪他,实在是很没道理啊! ”温馨快生了吧?“ ”嗯。“ ”还有多久?“ ”不到一个月。” 钱洋低头像是在默默计算着什么,良久,才抬起头苦笑了下,“看来我爸是等不到你儿子出生了......” “哥......”秦炎凄然抬头,这样的话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残忍了。 “好了,你也不要老是这样了。”钱洋转身看向不远处昏暗的天空,说,“雨小了一点了,你一会就回去吧,温馨可还在家等你呢,没事别老往这跑了,不吉利。” 秦炎没有吭声,扭头看了眼还呆呆坐在椅子上的李阿姨,问道:“我送李阿姨回家吧,明天早上我再去接她。” 钱洋点点头,转身向他妈坐的位置走去...... ................秦炎亲自送李阿姨进了家,然后又在她家楼下待了不知多久,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面对温馨一连声的询问,秦炎一句话也不想说。他把自己直接摔到床上,闭上眼睛便自发的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地间一片静寂。秦炎在黑暗中坐起身,异常熟悉的呼吸声正均匀的响在身旁,他知道,到了这种时候,温馨还能睡成这样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所以为了不把她吵醒,他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犹如一缕青烟一样飘出了窗外。 在温馨房间的四个角落隐藏着四面小旗子,这是秦炎已经改进过的阵法,他这是为了防止隔壁的淼淼睡的太死,而有东西前来骚扰时伤害到温馨。 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秦炎在空中任立着站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之后,他便义无反顾的向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秦炎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别处,而是地府。他想要翻翻生死薄,想看看钱涛的寿命当真只到这个月为止? 秦炎的运气还真的很不错,当他到达地府入口时,恰恰好遇到外出有事归来的老判官。 “火焰?你到这干嘛?”老判官难得看到秦炎这么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便想当然的以为他身上出了什么事。 ”怎么?你的妞死了?“ ”你的妞才死了呢。“ ”没死?“听说温馨没出事,老判官则更加奇怪了,他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问,”既然这样,那你怎么这么一副死了亲人的样子呢?说说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知道,你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个地方,哼哼,八抬大轿请你你都不来。“ 秦炎撇撇嘴,冷哼道:”你当这是什么好地方,我还闲着没事跑来遛弯不成?“ 老判官又上上下下的把秦炎打量了几番,问,”既然不是为了你的妞,那你是为谁而来?“ 秦炎略微沉吟一下,不答反问道:”阎罗在吗?“ ”在,怎么?要经过他?“ 秦炎凑近老判官,低声道:”我想看看生死薄。“ 老判官瞪着一双大眼,问他,”要看谁的生死?“ ”钱涛。“ ”钱涛?就是你爹秦朋的那个上司?“ ”对。“ ”他要死了?“ 秦炎斜了老判官一眼,如实说道,”得了癌症.......“ 老判官闻言愣了愣,问,”那你看生死薄是想干嘛?“而问完不等秦炎回答,又说道:”别告诉老夫你只是想看看,这种鬼话骗别人可以,骗老夫,哼哼......“ 秦炎两眼盯着老判官,心想,我原本真的只是想看看的,只看看...... ”那你说,我有没有机会做点别的?“秦炎前后左右看了看,此时这里连个鬼毛都没有,便压低声音悄悄问了句。 ”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老判官很为自己能套出秦炎的实话而洋洋自得,他一手抚着白白的胡子,一手冲秦炎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也就是你,换个人我都不告诉。最近几天阎罗有些烦,巧了,我恰好听说了他的烦心事,我想,要是你能帮着他解决了那些事,说不定......” 秦炎皱眉看向老判官,问,“你让我去帮那个瘪三办事?还是他妈的烦心事?” 老判官瞪着秦炎,说,“现在是不是你来求人家的?” “我才......” “你才什么?你才不求他?那你凭什么让他心甘情愿帮你改生死薄?还是说,你来的时候是打着揍他一顿,然后胁迫他帮你改的打算?小子,武力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佳途径,你不能总是硬碰硬,明白吗?” 秦炎丢给老判官一个大白眼,但心里却明白,这老头说的话一向都是很有道理的,而他刚刚也只是帮着自己把潜意识里想做的事给说了出来而已,很难说,他来真的是只是为了看一眼生死薄,而并不是对它有所作为。 “行了,走吧。” 老判官带路,秦炎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向阎罗殿走去。 ........看见秦炎的一瞬间,阎罗差点没有认出他来,不过这也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稍后,他便清清楚楚的知道了他是谁。 “你......有事?”阎罗曾被白晓鸥狠狠揍过一顿,至今对那天的景象都还记忆犹新,所以看到秦炎,他本能的反应是离的远远的。 这祖宗如今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呵呵......阎罗兄,别来无恙?”秦炎摸了把自己的脸,对着阎罗扯开了生硬的嘴角。 听到秦炎的笑声,阎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真心觉得,他还不如不笑呢。 “你要是有事,但请直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办......”阎罗擦了擦额头出现的秘密汗珠,他最近烦心事太多,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跟他这样耗下去。 “这么客气?”秦炎再次咧开了嘴角。显现出亲切的笑容,他靠近阎罗的办公桌,指了指他手中的笔,说,“我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事,就是想让阎罗兄帮我个小忙,只要稍稍动动你手中的这支笔......” “当然,阎罗兄也不用害怕,我秦炎一向是知恩图报的人,今天你帮了我,来日我是肯定会给你再帮回来的,你放心,我这人说话一向算话。这样好了,就当咱俩是做笔交易,如何?” “交易?”阎罗有些吃惊,不过更多的却是诧异,他没想过有一天还能跟秦炎以这样的立场来说话。 “对,就是交易,你帮我达成我的所求。接下来,我便帮你完成你想完成却没办法完成的事,这样咱俩以后就谁都不欠谁的,可以说,这个办法是相当的公平的,对吧?” 阎罗低头想了想,又抬眸看了会秦炎,咬咬牙,他便伸手从左边的抽屉里掏出那本厚厚的生死薄来......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憋不住了 秦炎花了一些时间,总算弄明白了阎罗想让他帮忙解决的其中两件事情到底是什么。 其一,被阎罗关押了三百年的“花花公子”终于可以投胎转世了,不过在投胎前夕,这家伙竟然买通了孟婆,在临门一脚时,没有将那碗忘记前尘往事的孟婆汤给喝了,于是乎,“花花公子”终于如愿以偿的带着记忆投生到了新的家庭里。 这件事其实阎罗本来是不知情的,可“花花公子”走后,兴许是孟婆感觉寂寞了,也可能是她良心未泯--当然这只是她自己单方面的说法。总而言之,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在阎罗美美的睡醒之后的下午茶的时光里,这婆娘竟然主动找阎罗坦白了...... 她痛定思痛般的说道,因为实在受不了“花花公子”明目张胆的色诱和魅惑,所以把原本应该是孟婆汤的那只碗,给换成了一碗带着雨后龙井味道的茶水。 雨后龙井......的茶水? 阎罗盯着跪在地上的孟婆的后脑勺,真想一巴掌把她拍在雨后龙井里给淹死......... 这件事换个人阎罗都不会那么生气,但是“花花公子”实在又与别人大不相同,这厮不但老少通吃、脸皮极厚,还他娘的嘴巴特别大。 他在地府待了三百年,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多多少少总是能打听到一点的,之前关在地府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既然出去了,要是还任凭他这大嘴巴在外面胡言乱语,添油加醋的胡诌上一通,回头让上面知道了,他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官还要不要做了呢? 可要是让他闭嘴,怎么闭?他都已经投胎了,难不成再把他往回给拽回来?这个方法显然行不通啊! 那要怎么办才好呢? 秦炎摸着下巴想了几分钟,然后趴到阎罗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话...... 阎罗想了想,觉得在目前这种状态下,似乎也只有这么个路子可以走了,于是便挥手叫了人下去准备....... 第一件事讲完,阎罗本想接着讲第二件事的,但却被秦炎摆手阻止了,阎罗以为他是想反悔,可又一想,这交易本来就是他秦炎主动提出要做的,现在他想反悔,对他来说,倒也无所谓! “我不是想反悔,只是今天这时间有些晚了,我现在必须得回去了,等把我的事情和你说的这第一件事办完,回头有空你再找我聊第二件吧。” ..................第二天,秦炎照例去了趟医院,钱涛一如前一日一样昏迷不醒,不过心跳和身体其它功能相比前一日却是好了很多。 秦炎把从温馨那里拿来的一张二十万的银行卡交到钱洋手里,钱洋也没跟他客气,伸手便接了过去。 一周后,秦炎带了个白胡子的老中医到医院介绍给了钱洋,介绍的时候,没敢怎么吹牛,怕吹的多,死的快。 不过老中医往钱涛的腕上一搭手就惹来了一帮住院的中老年病人,隔壁病房的老头说他这姿势太专业了,而听他一张口,个个的眼睛都瞪的溜圆,那表情,就好像十年没吃过肉的人,猛一下见到了一只肉鸡一样...... 病房里来查房的西医已经直接被老头给气走了...... 又过了两个礼拜,钱洋和李阿姨便直接给钱涛办了出院手续,而出院那天,钱涛竟然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了。一时间病房里四处又在传言那位老中医的厉害医术...... 在最初的一个月里,钱涛还是中医和西医的药相结合着一起吃的,后来一个月过去,西医的药干脆就不吃了,只吃老中医给他开的中药,以及配合的食疗和锻炼的方法。 不说效果怎么样了,反正钱涛的这条命目前是彻底保了下来...... ..................堪堪办完钱涛的事情,温馨的预产期便临近了。 摸着日渐膨胀的肚子,温馨最近几天简直是夜不能寐。而这小东西估计也是知道要出来见爹妈了,竟然每时每刻都不带安生的,不是在肚皮这边踢起一个包,就是在那边来上一拳....... 秦炎曾经在温馨的肚子旁一动不动的待了半个小时,就那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那小崽子是真的真的一刻都没静下来过。 “现在医院不是都给剖腹产吗?干脆去医院把他剖出来得了。等他出来,看我不给你出气......” 温馨并不想剖腹产,她自身是具备顺产的各种条件的,这在最初发现怀孕的时候她就做好了打算的。且不说顺产对胎儿和产妇有百利而无一害,更何况这可是她人生的第一胎,所以一定要顺产。 所谓瓜熟蒂落,从原始社会开始就顺应的自然法则,到了她这儿,没道理不这么做?更何况,她家男人和孩子还和别人不一样,她就更没道理去做那无谓的剖腹产了。 温馨有反应的这天中午,李阿姨正好来看她。因为钱涛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而这件事又全都是秦炎的功劳,所以这两天没事她就会过来教教温馨怎么带出生的小婴儿的。 也就李阿姨进门的前后,温馨感觉有股热流在顺着大腿根部往下淌......... 当时温馨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因为那感觉太像小便失禁后尿裤子的状态,而最初她是真的以为是这样,不过稍后几秒就发觉了不对劲,这液体来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当着李阿姨的面温馨没好意思掀开裤子看,等进了厕所,撩开上衣下摆一瞧,乖乖,这怎么可能会是小便失禁呢?这分明是破羊水了啊...... 虽然这一次依然是全副武装、万分紧张的赶到医院,可是在医生和护士的眼里也依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医生给温馨安排了病房,之后让她待在床上等宫口开,说是过两个小时会再来看的。 可是.......... 还没等到两个小时过去,不,甚至一个小时都不到,温馨就撑不住的在病床上大声叫嚷了起来。 “秦炎......你快去叫医生........我憋不住了......真的憋不住了......” 李阿姨当时也有点懵了,医生刚才说的过两个小时再来看,她是明白什么意思的,虽然温馨的羊水是破了,可是宫口还没开,宫口没开自然就不能生,而医生刚刚说的两个小时的时间也是比较保守的,一般人正常情况下,要想宫口全开是不止两个小时的...... “温馨,你......你憋不住是想大便还是小便啊?”李阿姨的第一反应是温馨想上厕所,生孩子的时候把屎尿都给拉出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她这么问完全没有毛病的。 “我......我......我觉得我要生了......”温馨现在真的是憋的很难受,她满头大汗的撑着两条腿在床上,而下体那里已经不单单只是温热的感觉了,她现在完全能觉出那小东西在一点点的往下移...... 秦炎满头大汗的好说歹说的叫来了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而人家还满脸不耐烦的边跟他唠叨边掀开盖在温馨大腿上的那条被单,“你们这才来了多久?宫口都没开呢就要生了要生了,能不能沉得住气啊?.............啊,这.......” 医生只看了一眼便有些惊呆了,什么宫口没开啊,这孩子的脑袋眼看就要露出来了....... “快快快,快准备,八床紧急生产,就在这,不要动了,赶紧拿东西......” 正文 第三百章 起名字 一连几天,秦炎对小崽子的出现一直都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特别是当他的眼睛直接触及到那张皱巴巴的小脸时,这种不真实的感觉便会变的愈加强烈。 这个小东西是我儿子? 想到“我儿子”三个字,秦炎就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活了那么久,竟然从来就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有儿子,而且还是这么一个粉粉嫩嫩活生生的小东西。 刚开始的那几天,秦炎根本就不敢碰他儿子,更别说抱了。他总觉的他就像个易碎的娃娃一样,一碰说不定就会伤到。后来在温馨和李阿姨的鼓励下,总算敢哆哆嗦嗦、两手略略颤抖的将他给抱了起来,但是抱起来就近看他时,那一瞬间他竟然感到自己的脑仁生疼。秦炎抬起脸望了望别的地方,还好,视力正常,脑袋也正常。于是他便低下头再次看向怀中抱着的小崽子,只一眼,他便迅速又将眼光给挪开了。 “你看他的时候不要靠那么近,靠的太近是会头晕的。”温馨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刚生出来的第二天,她对于儿子只身待在外面总有那么一丝的不安全感,于是在睡觉的时候便把他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并且低头痴痴的看着他,可看着看着,她的脑袋便开始晕眩了...... 李阿姨帮忙找来的月嫂很能干,自从她进了家门,秦炎就彻底从厨房解脱了。 “你们家弟弟是我带过的小宝宝里最机灵的了,这才出生几天,眼睛就会跟着大人转了,哎呦,弟弟你是不是能看见我啊?呵呵......”四十多岁的月嫂很健谈,整天对着秦炎的儿子一口一个弟弟的喊的很亲热。 在小崽子不睡觉的时候,秦炎也尝试了一下,他从他的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每一次变换位置的时候,小崽子的那对黑眼珠也跟着转来转去,那个表情和神态,就好像他真的能看见他爹一样。 “你到底想好给他起什么名字了吗?” 秦炎一听到这句话就头痛,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直接就喊他儿子,而起名字这种费脑力的事情,他干不来啊! “要不......让淼淼回家问问去?”秦炎试探着看着温馨说道。 “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不打算自己来起?”温馨总觉得这么有意义的事情应该秦炎亲自来做,这样孩子长大以后他才可能不后悔。 “小名我已经想好了,现在就差你的大名了。” “小名?叫什么?”秦炎扭脸看向温馨,不明白小名她是什么时候想出来的,怎么也没提前跟他说一声。 “叫小毛,秦小毛。”温馨说。 “秦小毛?”秦炎转了转眼珠,然后满脸喜悦的看着温馨说,“这名字好,干脆大名也叫它了,咱不分什么大名小名了,就一个名,又简单又划算。” “那怎么能行?这也太随便了。”温馨不同意,小毛这个名字完全是她一时兴起才起的,就觉得叫起来顺口、平和。但是大名就不能这么随意了,那关系到孩子的一生,说什么也得郑重的想一想。 秦炎摊摊手,说,“你看我像是能想起一个有前途、有潜力,叫着顺口,看着顺眼的名字的人吗?” “你不想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想了,想不出啊!” “........” 温馨盯着秦炎看了两分钟,最后丢给他一句话后,侧身躺到了床上。 “给你三天时间,找几个名字让我选。” 唉,女人怎么就喜欢强人所难呢! 下午在家闲的没事干,秦炎便出门去看钱涛,顺便去把李阿姨给温馨买的猪蹄带回来,据说喝了那玩意熬的汤可以给他儿子产生大量的天然饭食。 破天荒的,钱洋今天竟然没有上班,秦炎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在厨房捯饬钱涛的中药,最近这段时间,只要他有空,他爸的中药便都是他来煎,那娴熟的手法和炉火纯青的技术都已经要堪比专家了。 “起名字?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没想好呢?想要霸气,那就叫秦始皇,这可是中国的老祖宗,统一六国的帝王啊,还有比这名字更霸气的吗?”钱洋一边往中药锅里加水,一边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还能再靠点谱不?”秦炎感觉钱洋完全是在幸灾乐祸,眼角余光瞥到刚刚走进客厅的李阿姨和钱伯伯,便用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哥,我儿子都出来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也三十出头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抓点紧呢?” 不等钱洋给秦炎使眼色,李阿姨那心急火燎的声音就立刻响了起来。 “还结婚呢?哼,女朋友都吹了跟谁结婚?现在好了,人彤彤也出国了,你想反过来去追都没机会了......你说你还是当哥的人呢,怎么在这方面就跟小炎差那么远呢?人家不声不响的儿子都生了,你呢?谈了那么多年恋爱还来了个鸡飞蛋打一场空.......唉.......懒得说你。”提起钱洋的婚事,李阿姨简直是满脸的酸楚啊! “分了?怎么会分了呢?......等等,彤彤出国了?”这个消息当真是出乎了秦炎的意料之外,不过回头想想却又似乎能够理解了,从钱涛生病到现在,秦炎就一直没见过钱洋那个当老师的女朋友,如果不是真的分手了,没道理不来探望一下未来的公公啊! 然而彤彤,她怎么会舍得出国了呢?并且走了也没通知他一声。 “通知你什么,有段时间人家跟你打电话都打不通的,还怎么通知你?”钱洋倒是跟彤彤冰释前嫌又重新做回了朋友,因而他对于彤彤离开前没能见上秦炎一面的遗憾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 秦炎摸了摸鼻子,有段时间他的确很反感彤彤,别说没看到她的电话了,就是看到,也没想过要给她回过去问问。所以,他能跟彤彤失之交臂的连句再见都没有就变的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你怎么会跟你女朋友分手了呢?你们俩感情不是一直挺好吗?” “唉,一言难尽啊。”钱洋用这四个字来概括了他这场失意的恋情,而接下来却是一个字都不想再次提起。 本来只是想逗逗钱洋的,没想到最后却弄巧成拙失了算。 “我儿子名字你再帮我想想呢。” “我说叫秦始皇你又不同意,这名字多好,举世无双、独一无二。” “你再这样我就叫他秦洋了啊。” 钱洋撇撇嘴,丝毫不以为然。 “爸,喝药。”钱洋将熬好的汤药端到客厅,然后看着钱涛摆弄着手里的一个小盒子,问,“给小家伙的?” “嗯,刚打出来。”钱涛招手让秦炎过去,指着盒子里的一对银手镯和一把银锁说,“给你儿子的,回去给他戴上。” “谢谢伯伯。”秦炎接过红色的小盒子,仔细看了看手镯和银锁,突然发现每个上面竟然都刻了一个字,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是个“垚”字。 “这个字是我找人刻上去的。你也别在意,这只是我的一个念想。你爸在跟你妈结婚前,有一次我们队里几个人一起喝酒,说到以后儿子的名字,你爸说他要给你起名叫秦士垚,不为别的,他说这个字不太好认,起了之后能显示自己有学问。后来有了你,但是你的名却是你爷爷奶奶去庙里找人给起了,所以他想的也就没能用的上。” “我呢,可能是前段时间经历了一场生死,所以突然就想起了这件事。小炎,你儿子的名你该怎么起就怎么起,这个字就当是个装饰,别管它。” 秦士垚...... 秦炎的手指轻轻的摩挲在上面这小小的刻字上,他在想,这个名字,秦朋可能早就忘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了,而他也绝然不会想到,自己若干年前无意中说出的一番话,竟然如此深深的镌刻在了老友的心中........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浪子回头 在阎罗的指点下,秦炎很容易便找到了“花花公子”投生的那户人家。 只是......... 那小子不是才五岁吗?现在就开始调戏良家妇女了? 此时刚过晚上七点,九月的季节里,夜生活的繁华远远还未开始,就连晚饭,大多数人家此时还正在进行中。秦炎到的时候,“花花公子”的家里似乎正在请客,一屋子的喧哗笑语显得极为的热闹。 透过客厅宽大的落地窗,秦炎看见“花花公子”正被一名年轻貌美的长发女人搂在怀里,女人毫无顾忌的将“花花公子”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一边亲昵的搂着他,一边和旁边一位比她大点的女人说着话。 秦炎看到,刚开始“花花公子”还只是眼睛不老实,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一会瞄瞄上面,一会再瞄瞄下面,后来可能觉得光瞄不过瘾,竟然伸开手臂环抱住女人的腰,然后明目张胆的把脸往人家胸上靠了上去......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秦炎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阎罗在提到“花花公子”的时候会恨的咬牙切齿了,这种货色怎么还能投胎成男人呢?应该直接把他踢到没有生殖器官的那一类生物里,比如......蛆?艹,太特么恶心了。 秦炎眼睁睁的看着“花花公子”占尽了那美女的便宜,然后在起身离开后,又转脸抱住了一名十五、六岁女孩子的大腿,他抬着那张嫩嫩的小白脸,用一种天真无邪的笑容来俘获一颗纯真善良的心灵。 只不过,下一秒他的那张小嫩脸就被一双手给掐的变了形,女孩用两只手掐到“花花公子”自动的松开抱住她大腿的那两条肉肉的小胳膊,然后半蹲下身子,语带威胁的瞪着“花花公子”说,“小色狼,下次再敢摸我大腿,小心我把你的手给剁下来,哼!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摸女孩子大腿根,说,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秦炎的心情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大好,特别是看到“花花公子”的那张俊脸在女孩的手里惨遭蹂躏时,那更是好的无以复加了。 “花花公子”疼的呲牙咧嘴的皱着小脸,奶声奶气的回复道,“跟我爸爸学的......” “你爸?”女孩不可置信的扭脸看向不远处正坐着跟人说话,戴着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一名三十多岁的平头男人,她有些狐疑的把脸扭过来,指着“花花公子”狠狠说道:“好的不学学坏的,告诉你,这种事情不能学,听到没?” “听到了,姐姐。” “去去去,玩去吧。”女孩放开了“花花公子”,但还是忍不住又拿眼瞥了下不远处的平头男人,看她那神情,好像不太相信平头男人会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做出那种事,不过,小孩子不是不会撒谎吗? 秦炎也颇为玩味的瞥了眼平头男人,心想,就这么被自己儿子给黑了,他却还浑然不知呢。 女孩可能到底对“花花公子”不太放心,也可能是不想他小小年纪就被误导,所以抿唇想了一会,终究是起身走进厨房,对着正在忙碌的一名三十多岁、同样戴着眼镜而又文静秀气的女人说道:“小姨,我跟你说个事呗。” “什么事?你说。”女人边说边手上不停的依旧在忙活,而对于女孩,她的神情看起来颇为的随意,就好像两人之间惯常出现这种交谈的现象一样。 “我要是说了,你一不能嫌我多事,二不能嫌我多想。答应吗?” “哟,又开始跟我讲条件了,怎么这次没有不许告诉你妈了?” “小姨........”女孩有些嗔怪的斜了女人一眼,似乎对于她的不认真很不满意一样。 “好好好,我答应,都答应,说吧。”女人笑了笑,对于女孩的态度丝毫不以为然。 “淘淘有个习惯不太好,不,不是不太好,是非常的不好。” “什么习惯?” 女孩抬头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靠近女人的耳朵,小声说道:“他喜欢摸女人的大腿......” 文静秀气的女人扭脸看向女孩,呆了大约十几二十秒的时间,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淘淘摸你腿了?” “小姨......,我跟你说认真的呢,他不是只摸腿这么简单,他竟然......竟然顺着大腿根往里摸......,你应该明白的吧?” 听到这里女人这才停止了笑下去,表情也随之变得有些严肃,“他真的......是这样摸的?” “真的,都不止一次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他才五岁,可能本身他并不知道这个行为有多恶劣,但是也正因为他小,所以才要制止他。对不对?” 女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用手背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说,“你说的对,正因为小才要及早纠正,要是再大一点还这样,那就会被人指着鼻子骂流氓了。” “就是呢。” “回头我跟你姨夫说一下,得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谈一谈,如果有必要,那方面的教育也要跟他说一说了。” “我问淘淘了,他说他这是跟我姨夫学的。” “什么?”女人的声音一小子拔高了很多度,直接引得客厅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向她这里望来,而其中自然也是包括她的老公,那位看起来斯文的平头眼镜男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平头男人离开原来的座位,脸色平淡的向妻子这边望来。 “没什么事,你们聊你们的,哎,老公,你进来给我帮个忙。”女人用眼神示意女孩出去,慢慢等她老公进了厨房,关上门...... 女孩在跟平头男人侧身走过时,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而又自求多福的眼神...... “看看你惹的这祸,我们要不要来猜猜看,你爸今天是不是能平安的走出厨房?”本来坐在他自己的卧室玩pad的“花花公子”,因为想尿尿而去了趟厕所,出来时正好听到了他妈那声惨绝人寰的惊叫,当场便也好奇的站在那里观望,正望着,耳边就冷不丁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 他扭脸看到身旁弯腰正瞪着他的秦炎,吓得差点没原地跳起三尺高。 “你......你是谁?” “嘘......”秦炎伸出食指放到嘴边,小声道:“你这么大声说话,别人还以为你看到鬼了呢。” “花花公子”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果然发现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秦炎的存在,除了他自己,那这么说,这人只能自己能看到了?难道他真的是鬼? 他在地府待了三百年,什么样的鬼没见过?所以秦炎如果真的是鬼,他还就真的不害怕,怕就怕他不是鬼。 他带着秦炎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然后歪着头以一种不属于孩子的表情看着秦炎,问,“你到底是谁?到这儿想干什么?” 秦炎眯着眼睛神秘的笑了笑,说,“我是来给你送孟婆汤的人,信不信?” “花花公子”一听,心里顿时便咯噔了一下,果然,这件事到底还是没能瞒得住。 “我没见过你,所以我推测,你应该不是下面的人,既然不是,那就没必要多管闲事。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能不缠着我?” 听他这语气,肯定是习惯了跟人讲条件,从而进一步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过可惜了,这招对秦炎没用。 秦炎顺手从旁边捞过一把小椅子,并瞥了眼后面那摆满了绘本的花花绿绿的儿童书架,真是可惜了这些正版的儿童套书,只是眼前这小畜生根本不会看。 “既然你想认真跟我谈,那好,我也打开窗户说亮话了。我来这里找你,的确是受人所托来给你送孟婆汤的。如果你不愿意喝,那么我的任务就不会完成,完不成任务,我就会食言,我食言了,那就会很丢人......” “花花公子”盯着秦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几十秒,问道,“所以你就会强迫让我喝,对吗?” 秦炎摊摊手,表示自己对这个结局也很无奈。 “我不太明白,既然你有了这次转世投胎的机会,为什么你不真正的从一个孩子开始做起呢?做孩子多好,天真无邪又没有烦恼,人的一生真正美好快乐的时光就在这一段,但是你却偏偏选择来忽略它,为什么?” “为什么?”面前的小孩嘴角抽了抽,以一种很诡异的大人才有的自嘲般的语气说道,“你肯定也知道我的名号,‘花花公子’,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其实我真的很讨厌这个名字,但是它却实实在在的跟了我一千多年,每一次的投胎转世,每一次的轮回,我都当之无愧的能撑得起这个名号,它就像是一个诅咒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正因为如此,所以上一次在我待满三百年后,我发誓这一世一定不再花心,要好好的当一回痴情人。” 听到“花花公子”的这番言论,秦炎竟然在一瞬间愣住了,这原因委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啊,难道浪子也有回头的时候?狗也会不吃屎,改吃素了?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辟邪符 “站住。”温馨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秦炎正鬼鬼祟祟的往外走,连手都没擦就急忙厉声喝住了他,“最近这些天我转个身你就没了影,转个身就没了影,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看起来比我还忙,你在忙什么呢?” 秦炎扭脸对温馨“呵呵”傻笑两声,说,“瞎忙,瞎忙!” “瞎忙什么?” “就瞎忙呗。” “忙什么?”温馨不依不饶。 秦炎挠了挠头,说,“不就是忙......那个嘛。”说着,他跟温馨挤了挤眼,示意她月嫂还在隔壁房间呢,话说的不能太明显。 温馨瞪了秦炎两眼,说,“你忙那个,我怎么不知道,谁找的你?出多少钱?” “怎么能动不动就谈钱呢?多俗啊,是不是?” “俗?”温馨嘴角撇了撇,说,“你不俗,你没钱你能照样活着,可我们娘俩呢?没钱你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秦炎不吭声了,他转身回到客厅,然后从茶几下抽出笔和纸,弓着身子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温馨觉得奇怪,走到他身后伸着头看了看,却怎么也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画的是什么。 “这什么啊?” 秦炎还是不吭声,继续着自己原有的姿势,边写边画。 “发神经呢。”温馨嘴里嘟囔了一句,耳朵听到秦小毛从卧室发出的“嘤嘤啊啊”的哭声,便赶忙转身向哭声来源走去。 画完一张,秦炎侧身看了看,似乎不太满意,便顺手窝成一团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转脸又低头认真仔细的写画起来。如此反复画了差不多五、六张的样子,感觉最后一张终于看着顺眼了些,便轻叹口气将它平铺在了大理石的茶几上....... 温馨抱着还未满月的小毛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秦炎呆呆的坐在茶几旁,看着上面的一张鬼画符发愣。 “来,让我们小毛来看看爸爸画的这是什么东东?”温馨边说边走到秦炎身边坐下,并伸了手想去抓那付画,但是手还没到跟前就被秦炎一把给抓开了。 “别动。” 温馨纳闷的瞅着秦炎,问,“你这到底画的是什么?” 秦炎“嘻嘻”一笑,伸手将小毛给揽到了怀里,说,“辟邪符,不过我画的不是特别好,也不知道这个样子有没有用?” “辟邪符?辟邪用的?”温馨问。 “很显然嘛。”秦炎低头在小毛嫩嫩的脸上“啵”了一口,很满意的看到儿子咧嘴开心的笑起来。 “有人找你买它?” 秦炎转脸看向温馨,问,“你怎么不说要,却说买?” 温馨一听,脸立刻就拉了下来,问道,“难道你答应送了?” 秦炎抬头“哈哈”笑了两声,说,“媳妇,你真的是掉钱眼里了啊!” 温馨转脸看向那张符,淡淡的说道:“我们得趁这几年多存点钱,等小毛长大点也好到别的地方生活,比如再从新买房子什么的,总归处处都是需要用到钱的。” 秦炎吃了一惊,看着温馨问,“为什么要到别的地方生活?你打算搬家?” 温馨抬头看向空中的某一处说,“不是我打算搬家,是到了时候不得不搬。你又不是一般人,难道你想以目前这副尊容在这里生活几十年?我能克服心理障碍,即便我老了也能跟你一起生活下去,可是周围的人就不一样了,别人会把你当成怪物的。” 这一点秦炎倒是从来也没有考虑过,他深深的注视了温馨几十秒,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秦小毛满月这天,温馨家里来了一大波人,有些人是意料之内的,但是有些人却是意料之外的。 在温馨坐月子期间,李阿姨几乎成了她家的常客,虽不是天天来吧,但隔三差五的总会过来一趟,所以这会她也俨然以温馨和秦炎长辈的身份在忙碌,不是倒茶就是端水果,满脸理所当然的笑意。 钱涛就像孩子的爷爷一样,抱着小毛心安理得的坐在沙发上,钱洋几次伸手想要接过去抱一会,都被他狠狠拿手拍开了。自己都没结婚,会抱这么小的孩子吗?别回头一个不小心把人孩子给摔了。 秦炎陪着刘一毛和许浩在旁边说话,温馨从怀孕到生孩子,他至始至终也没跟这两人提起过,而看他们是跟着郝一诺三人一起来的,也就不奇怪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了。 只是,来就来呗,竟然还很客气的每人都给孩子塞了一个大红包。真是讲究啊! 郝一诺自从在商场里碰到温馨,期间就没断了跟她的联系,当然也可能她妈和她舅舅跟她提起过秦炎帮助她表弟和外婆的事情,所以也就使得她对这两人比以前格外的上心了。温馨生完孩子刚出院那会她就来过一会,这次竟然带着宿舍的其他两位又一起过来了,噢,不,不止孟文清她们俩,刘一毛和许浩也是她给带来的。 除此之外,林琳竟然也来了。 上次见林琳,那都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而在这期间他也极少跟她有联系,只是不知道,她又是听谁说起温馨生孩子这事的? 因为来的人比较多,中午的时候钱洋便帮着秦炎在外面的饭店定了包间。 ..........等到忙忙碌碌吃完饭,送完客,半个下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秦炎开车带着温馨和睡着的小毛,很疲惫的回了家。 “淼淼最近在忙什么?怎么也不见她回来了?”上楼的时候,温馨突然想起失踪了几天的小姑子,便扭头问秦炎。 秦炎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出了电梯,正要往门口走,秦炎和温馨突然就被像两根木桩一样站在门口的两人给吓了一跳。 “二叔?二婶?” 几乎是出于条件反射,温馨立刻收紧胳膊抱紧了怀中的小毛,她是真没想过她二叔还有脸到她家来的。 “你这孩子,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通知我们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叔不是?在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跟你更亲的人吗?” 得,又来了! 温馨一听到他说这些就头痛,她还真想跟她二叔说,能不能从此以后不要再把她当成他的亲侄女了?这么重要的关系和身份,她实在是消受不起啊! “生个孩子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二叔二婶不用在意,更加不用特地跑来一趟。”温馨眼睛看着她二叔,眼角的余光却瞥到她二婶看向她时有些不屑的眼神,不用脑袋想都知道,她二婶肯定对她这么年轻就被人搞大肚子这件事是怀有想法的。 只是,这跟你们有关系吗? 四个人站在门口冷不冷、热不热的说了几句话,但是温馨却绝口不提进屋这档子事,而她不提,秦炎也不想提,面前这对夫妻是什么德性他心里当然也清楚,所以要是能不进屋就把他们打发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温馨都这个态度了,那两人竟然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难道还真想在他们家留下吃了晚饭再走? “来,让外公抱抱咱们家的小宝贝。”温馨的二叔对着小毛伸出两只手,满脸笑意的和蔼模样就好像他真的是孩子的外公一样。 温馨侧着身子躲开了,“二叔,他睡着了,这孩子比较敏感,但凡生人抱他就要哭闹个不停。” 温馨二叔的双手就这么尴尬的举在半空中,半响,他才悻悻的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正要转脸跟他老婆说话,却没想到他老婆见他被温馨打脸,竟不咸不淡的率先开了口。 “我说不来吧,你还偏要来,怎么样?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吧。哼!你把人家当亲人,人家当你是叔叔了吗?这来了半天了连个门都不带让进的,哪家的教养是这个样子的?” 许是声音太大,吵了小毛的好梦,他在妈妈的怀里转了转小脑袋,又扭了扭被抱的很紧的小身子,然后便极为不满的“哇哇”大哭起来...... 温馨低头轻轻晃动着身子,一边低声细语的安抚小毛,一边转身走到楼道的另一头。看她那架势,如果她二叔二婶现在不离开,就算孩子哭了,也绝不开门进家。 秦炎倾斜着半边身子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看温馨哄小毛,那双眼睛,不管温馨的二叔瞪他多少次,溜都不往他身上溜一下。 没办法,温馨的二叔最后只好带着她二婶悻悻的离开了....... ...................当天晚上,秦炎再一次光临了“花花公子”的卧室,然后将之前练习写好的一张辟邪符交到他的手里。 “这东西我以前也没亲自写过,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你先拿着去试试,要是不管用,下次你找些正经的黄表纸给我写。” “花花公子”接过那张辟邪符,左右看了看,说,“你的字写的不怎么样嘛!” “这个不用你提醒。”秦炎冷哼一声,他的字写的不好这一点,几乎都要成为他的软肋了。 “说好了一年为期,一年之后,不用我提醒,你必须得把那汤给喝了啊。”秦炎现在有点后悔答应了这小子一年时间的要求,要是到时候他耍点花招出来,那会不会很麻烦呢? “你还真啰嗦,我既然答应了,有可能反悔吗?” “那谁说的准?” “花花公子”白了他一眼,打算现在不跟他一般见识。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的这张符上面,他发现他大伯最近有点中邪的征兆,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吧,但是他额头中央若隐若现的那块黑印,也说明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他只是个五岁大的小屁孩,要是他一本正经的把这事提出来,估计家里人都不信,但是他大伯那么疼他,他又不能放任他不管,无奈之下才想出这么一招来,把秦炎写的辟邪符放他大伯身上,看看能不能把他身上的那股邪气给除了去。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重要人物登场 早上天才蒙蒙亮,在小毛饿得哇哇叫的哭声里,温馨坐起身给他喂奶,转头却见旁边的位置是空的。温馨一手抱着小毛,一手拉开被子下了床。 单手拉开卧室的房门,但见客厅里也是一片幽暗,可就是在这样一种昏暗的光线里,秦炎正弓着身子趴在茶几上....... 温馨纳闷的走到秦炎身后,侧着身子歪着头看他在干什么。 “又在画辟邪符?”给别人画辟邪符,温馨都觉的秦炎自己像中邪了一样,没事就毛到茶几上写写画画,那手鬼画符,怎么看怎么别扭。 “娘的,说我之前写的不管用,又从新买的纸让我画。”秦炎头也不抬的边说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温馨绕过沙发,走到秦炎右侧坐了下来。 “总让你画,也不提给钱的事?” “要有效果才好意思要钱啊。” 温馨想了想,问道,“你捉鬼捉的这么容易,为什么会画符画不好?” 秦炎将手里的符完全画好后,坐正身子认真看了看,说,“这么小儿科的东西,以前不屑于做嘛。” 小儿科?哼! 温馨撇了撇嘴,低头见小毛好像已经吃饱,一个人正砸吧着嘴巴、睁着大眼不知在想什么。遂把他往秦炎怀里一放,说,“给你儿子换下尿布,我去做早饭。” 秦炎摸了摸小毛屁股上的尿不湿,沉甸甸的感觉好不坠手,又把鼻子凑到他***的地方闻了闻,嗯,一股浓郁的尿骚味扑面而来。 “你说说你,除了吃就是尿,你还能干点啥?” 不知道小毛是不是听懂了,竟然张着嘴嗯嗯啊啊的要跟秦炎说话。 ......................第三次,秦炎将手里的鬼画符,不,是辟邪符交到淘淘,也就是“花花公子”的手里。 “这次要是还不管用,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再找我写了,找了我也不会写。” 淘淘接过黄色的符纸看了看,稍显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这次的应该可以了。” “你要是觉得你大伯真的被谁给缠上了,这东西也不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啊。”对于淘淘跟他要辟邪符这事,他始终都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用符纸来吓唬鬼,这明显不符合他的作风嘛! “不然呢?你觉得,如果我直接跟我大伯说他被脏东西缠上了,得找人来捉鬼,他会信吗?”他也很无奈,自己现在只是个五岁大的小孩子,冒然跟人说只有大人才能说出的话,鬼才会信呢! 秦炎摸着下巴想了想,说,“民间有种传言,说是三岁以下的孩子可以看见鬼。” 淘淘眨了眨眼睛,困惑的说道,“你应该清楚,这种传言并不是真的。” “传言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利用它来达成你的目的。” “利用传言?”淘淘眼前一亮,顿时明白了秦炎的意思,“你是说,我可以告诉大人,我在我大伯身上看见鬼了?” 话刚说完又立刻补了一句,“可是我已经五岁了,这种话还可信吗?” 秦炎伸手抡了淘淘一脑瓜,说,“亏你还自诩是宇宙情商第一高人,怎么在这事上就这么不开窍呢?” 淘淘摸了摸自己被秦炎抡疼的后脑勺,嘟囔着说道:“这事跟情商又没关系了。” 秦炎无奈,只得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传言而已,何必要把年龄限制的这么死呢?你就一口咬定在你大伯身上看到鬼了,然后再找个三岁以下的孩子跟你一起说,这种事你总能轻易搞定吧?” 淘淘认真想了想,说,“这倒是不难,三岁以下又跟我们家熟的孩子我能找到。可问题是,我们说完之后呢?我怎么才能把你推荐给我大伯呢?他相信了之后,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会去找别人,可别人我又不放心。你也知道,现在社会上打着捉鬼旗号的骗子实在是太多了。” “这倒是个问题。”秦炎跟他们家的人都不认识,而捉鬼这种事又往往都是口口相传,并且熟人介绍的比较多。先不说秦炎看起来比较年轻,单是平白无故的也不能跟人说他会这个啊,那不得被人当成骗子?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片静默。 “要不这样。”一刻钟后,淘淘开口说话了,“如果我大伯能相信我说的他身上有鬼,那么他肯定会先从他的朋友里找认识捉鬼的人,不过你也知道,那些人大多都是骗子,真正有鬼的时候是一个也捉不到的。这样也就会导致我大伯的问题得不到根本性的解决,然后......” 秦炎望着他贼贼的眼神,说,“然后你就让我上门,反正那时候他也找过其它据说很有能耐的人了,都没什么用,所以再试一个我,也不会怎么样,对吧?” “没错。”淘淘挑眉笑了笑,稚嫩的脸上显示出成人才有的狡黠。 ..........................之后,事情进展的异乎寻常的顺利。 淘淘用一个棒棒糖便轻易搞定了他奶奶的妹妹的女儿的两岁半的小儿子,他带着那孩子在奶奶家玩的时候,一起指着刚进门的大伯,说他身上有个影子在跟着........ 这些天他大伯一直觉得自己身体不太正常,除了在太阳下晒着时会舒服些,但只要一回到没有阳光的屋内,周身就好像被一层薄冰包围着,由上到下、由内而外的感到巨冷。更严重的情况是,有时候明明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坐着,却感觉眼前有个影子在晃来晃去,最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但几次三番之后,就不能老说是眼花了...... 现在听淘淘和那个话都吐不清楚的孩子一说,心里顿时便“咯噔”一下,而淘淘的奶奶更是吓了一跳,她仔细的端详了大儿子的一张脸,越看便越不淡定了。 “原先我还没在意,现在仔细一看,你这脸怎么会黑的这么不均匀呢?这天都马上十一月了,太阳也没那么厉害了呀。”淘淘的奶奶看完之后,转身问淘淘,“淘,你跟奶奶说说,你大伯身上是什么样的影子在跟着?” 淘淘定定的瞧了他大伯一会,然后装模作样的说道:“像是个人,但是看不清楚脸,不太高,也不太胖,长头发,黑衣服......” 话没说完,淘淘奶奶的魂都要吓没了,她站起身一把拉了他大伯进了卧室。 “说,你是不是把那女人给害了?我让你跟她划清界限,可我没让你杀她啊!” 淘淘的大伯听了简直是哭笑不得,“妈,您就这么看您儿子的?别说我跟她现在没什么了,就是还有什么,我也不能害人性命不是?您要是不信,我带您去她上班的地方瞧瞧去,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淘淘奶奶一听,一颗悬着的心顿时便放了下来,问,“那你媳妇知道你跟她分手了吗?” “知道,我给她写过保证书了。” 淘淘的奶奶伸手在大儿子的胳膊上掐了一把,骂道,“混小子,下次你要是还敢干这种浑事,不用你媳妇出面,我直接就打断你的狗腿。” “绝对不敢了,您放心好了。”淘淘的大伯虽然花名在外,但是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孝顺,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但是对于淘淘的奶奶,一直都是言听计从的--至少表面上一直是这样。 “既然你没害人,那就奇了怪了。”淘淘的奶奶上上下下的又打量了儿子好几遍,可是除了他的脸有些黑之外,还真就看不出别的来。 “我也觉的奇怪,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上个月我还去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可身体方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淘淘的奶奶瞥了他一眼,说,“这种事又不是医院能检查的出来的。都说小孩子能看见脏东西,淘淘和琦琦既然都这么说,那就说明你身上真的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唉,这可怎么办呢?” 淘淘的大伯很想跟他妈说,这都是迷信,不能信。可是嘴张了半天却又说不出口了,他也知道还有句话说的好,那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样吧,明天我们去庙里拜拜去,然后再找个大师给你看看。你呢,也跟你周围的朋友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熟人,要是有,尽快找个人去你家里看看,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关键是要把跟着你的脏东西给弄掉。” 当说到跟着他的“脏东西”时,淘淘的奶奶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之后,不管是去庙里,还是找了人到家里作法,淘淘的大伯依旧是觉得身边的影子还在三不五时的在他眼前晃荡,而他也发觉自己越来越依赖太阳了,因为只有置身于太阳下的时候,他才会呼吸顺畅,才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还是有着活人的温度的。 当第六个作法的人离开淘淘大伯家的时候,一家人俱都疲惫的歪倒在了客厅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淘淘知道重要人物就要登场了,便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到大门那里去开门..........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冻死鬼 就这小子的德性,竟然还能投生到这样的家庭里,真特么没天理了。 秦炎站在淘淘大伯家豪华的别墅客厅里,眼睛边瞅着四周的摆设,边在心里如此想着。淘淘之前跟他说过,他大伯继承了他爷爷的公司,而这公司以后是要传给他的,原因很简单,他大伯仅有一个女儿,没儿子。 “请问你找谁?”淘淘的爸爸,那个戴眼镜的斯文平头男子走过来看着秦炎问道。这是一位大学高数老师,典型的知识分子书呆子类型,为了不让淘淘变得跟他爸一样爱读书,他大伯便隔三差五的将他拎到他家来教育。 秦炎将双手背在身后,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慢条斯理的对淘淘爸爸说道,“刚才我从这小区外面经过,突然看到这栋房子隐隐约约有......” 话说到一半,秦炎便故意停了下来,同时还将自己那双冒光的眼睛投向了淘淘爸爸身后不远处坐着的他大哥,一边打量一边露出一副所料不差的表情来,“果然......” “果然?”淘淘爸爸一听秦炎这话,再看他又一直在注视他大哥,忙吃惊的问道:“小伙子,你看出什么来了?” 淘淘的奶奶最近接连请了三位所谓的大仙来给她儿子驱鬼,每位来之前都吹牛吹到上天,来之后作法也作到下地,可走了之后她大儿子该咋的还是咋地,毛用都没有。现如今老人家正身心疲惫、愁容满面的躺在休息室休息,可还没休息多大会就听到外面小儿子在跟什么人说看出什么的话来,本来不想理会,但是想想还是起了身。她大儿媳不信这一套,早半个月前就躲出门去旅游去了,所以家里这边也只能她这个上了年纪的亲妈帮着张罗了。 “这位是........?”淘淘的奶奶乍一看到秦炎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时,有点不大相信他能看出这屋子有问题。 秦炎转身对淘淘的奶奶点了点头,说,“或许是我多管闲事了,你们要是不信,就当我没说过。”说完他又用一种毛骨森森的眼神再次看了淘淘的大伯两眼,然后便作势转身就要离开。 “哎,等等。”淘淘的奶奶伸手喊住了秦炎,然后快走两步上前说道,“小伙子,既然来都来了,你就给我们家看看吧,说说看,你都看到什么了?” 秦炎转身看着老人家笑了笑,说,“您是不是觉得我太年轻,说出的话都是骗人的?”这句话说完,不等人反应又接着说道:“老人家,这种事情是不能看年龄的,但凡在这方面有真本事的人,那都是有天赋的。” 淘淘的奶奶也跟着笑了笑,说,“看你这孩子说的,我老人家怎么可能会对年龄有歧视呢?我们不管多大年龄的人,也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能帮我们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什么事都好说。” “哥哥,你能看出我大伯身上有影子吗?”从刚才开始,淘淘就在一旁急的抓心挠肝了,这个秦炎,让你来帮忙捉鬼,你先是故弄玄虚不说,又磨磨蹭蹭的吹起自己的天赋了,你这是想先让别人承认你的能耐,然后才动手办事吗? 蠢货,就不知道先露两手来显摆显摆吗?那样还用的着耍嘴皮子来强调自己有多厉害? 秦炎皮笑肉不笑的低头看了眼淘淘,眼中若有似无的警告直接想把他凌迟处死,死小鬼,你心里想什么当我不知道? “你大伯身上跟着的不是影子,是鬼,而且还是只冻死鬼。”秦炎边说边看向淘淘大伯的身后,其实在刚刚他进来的时候,那只鬼就已经蜷缩到了角落里,此刻它正用那双带了薄冰的眼睛怯怯的看着秦炎,一身的黑衣因为冰冻了太长时间而显得硬邦邦、冷飕飕的........ 虽然屋里并没有多冷,但是因为冻死鬼一直跟着的原因,淘淘的大伯早早的便把羽绒服穿到了身上。在秦炎来之前,他正缩着脖子窝在沙发里愣神,秦炎来了之后,他也只是抬眼看了两下,却并没有起身询问的意思,其实也不是他不想起身,只是身上太冷,也缺乏活力,所以懒得动弹而已。但是当他听到秦炎那句“冻死鬼”的时候,内心深处马上颤抖了一下,整张脸也随之转向了秦炎。 “冻死鬼?”淘淘的大伯嘴里喃喃重复了下这三个字,然后问秦炎,“这个冻死鬼,为什么要跟着我?” 不等其它人招呼,秦炎径直走到淘淘大伯附近的沙发旁坐下,然后看着他问道,“你好好回头想想,是什么时候觉出自己身体不太正常的?” 淘淘的大伯凝眉想了一会,犹豫着说道:“大概.......有三个月了吧。” “三个月之前你都去过哪里?” “........好像是,先跟朋友一起去了趟东北滑雪,之后又去度假山庄泡了三天温泉,然后......” 秦炎微微凝了凝眉,去了那么多地方,显然他自己是理不清在哪里招惹上这只鬼了,而看那只鬼的样子,秦炎猜测它多半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它的口中现如今只有半截舌头...... “就说你去东北滑雪那一次,好好想想有没有在那里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三个月前还只是九月份,这个季节即便是在东北也是还没有真雪的,而他们这些有钱人所去的地方无非是人造雪的一个场地而已。记得那天天气不太好,阴天,但是没风,看着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事实上一直到玩完也没有下下来雨。淘淘的大伯是和他的三个朋友一起去的,一开始四个人玩的很顺畅,但是滑到一半的时候,淘淘的大伯被自己拿的滑雪杆拌了一跤,那一跤摔的实在是不轻,就连头上戴的帽子都直接给摔到了地上。 淘淘的大伯从地上爬起来后,前后左右看了看,发觉自己摔跤是因为滑雪杆被一块东西给缠住了。他仔细回想了下,说,“看着好像是一块黑布,四四方方的,像头巾那么大,里面也不知道包了什么东西,灰不溜秋的,就像草灰一样。因为黑布勾住了滑雪杆,我一开始又没有注意到,所以一使劲就把里面的那堆跟灰一样的东西弄撒了,而且还撒了我一裤子。因为这事我们几个还把滑雪场的几位工作人员给训了一顿,这是滑雪的地方,怎么能随随便便的放像垃圾一样的东西呢?因为沾了一裤子灰,后来我就索性不玩了,卸了装备就在外面等他们。” 黑头巾?草灰? 秦炎扭头看向角落里蹲着的冻死鬼,招手让它过去,然后问道:“那块头巾里包着的是你的骨灰?” 一屋子的人看到秦炎对着一团空气问骨灰,都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但转脸却又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起秦炎来,不知道他做这么一出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等他们看到淘淘也在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团空气时,立刻便信了五分。 淘淘的奶奶更是一步上前一把将淘淘给搂到了怀里........ 黑衣黑发的冻死鬼瑟瑟发抖的对着秦炎点了点头。 ”因为你的骨灰被他给勾出来,又撒了他一身,所以你才会这样跟着他不放,对吗?“当着他们的面,秦炎继续问道。 冻死鬼停顿了一下,继而又点了点头。 淘淘的大伯困惑的看看那团空气,又看看秦炎,说道:“如果是因为这样而缠着我不放,这很没道理啊。我跟它又不认识,更没害过它,把它的骨灰扒出来也纯属是巧合,小伙子.........呃,请问怎么称呼?” 来了半天了,终于想起来问人家姓谁名谁了。 “叫我秦炎就行。” “秦炎是吧,你问问它,要怎样才肯不再缠着我,肯离我们家远远的?”这样的一个横空过来的麻烦,他当然想能甩就尽快甩掉了。 “它不会说话,舌头也不知道是被人割了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总之只剩下一半了。” 听说这还是个只有一半舌头的冻死鬼,其他人再一次齐齐倒抽了口冷气。 秦炎抬头看了看屋里到处挂着的像吊丧一样的黄表纸,随便一抬手便隔空抓来两张,接着往身前的茶几上一放,扭头看向冻死鬼,问道,“会写字吗?” 冻死鬼点了点头。 “好,那就把你的死因和想要他们家为你做的事情写下来,但是在写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冻死鬼点了点头。 “那好,我来问你,在你的骨灰被他勾出来之前,或者说在你死之前,你认识他吗?” 冻死鬼转过那张已经看不太清楚的脸望向淘淘的大伯,不知是在犹豫还是在想其它事情,总之停顿了有一分多钟的时间才点了下头。 秦炎满眼复杂的看了看淘淘的大伯,后者此时正焦急的等着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你的死跟他有关系吗?” 这次冻死鬼没再犹豫,直接就摇了摇头。 秦炎将茶几上的两张黄表纸拿起丢向冻死鬼,当快要到达它身上时,黄表纸在空中突然就自己燃烧了起来......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许凡晨的死因 ]???rwjAO?i?p)?F???D??&?F4?H?AoVfSI.??????l??????F?3|I????凡晨,如果还活着,今年正好三十岁。\r 许凡晨死于三年前冬天的一个下午,当时她跟着男朋友徐兵去东北滑雪,而他们所选的滑雪场恰恰好正是淘淘大伯他们去的那个场地。当然,不幸也同时发生在了那里。\r 许凡晨的男朋友徐兵是东北人,三年前他本来是带着许凡晨去见自己家人的。两个年轻人谈了两年多的恋爱,在彼此双方都很满意的前提下,便自然而然的进行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本来很好的一段姻缘,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徐兵的家里人竟然对许凡晨不甚满意,而不满意的原因听着却又十分的荒诞可笑,徐兵他妈说许凡晨长了一张蛇精脸,说她那张脸一看就不像正经人家出来的好姑娘,还说那张脸不旺夫,娶了以后家里会多灾多难的。\r 这些话虽然徐兵他妈并没有当着许凡晨的面说,可是她在卧室说话的声音那么大,而当时坐在客厅的许凡晨又不是聋子,就那么点距离,哪能听不见呢?\r 所以可想而知,这话听到许凡晨耳中就好比当面给了她几巴掌一样难堪。\r 本来许凡晨对自己的容貌是相当满意和自豪的,从小到大她听到的夸她漂亮的话就算没有一万,也有九千。而徐兵也长的人高马大,又精神又帅气,两个人站在一起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般配。一般来说,外表上般配,性格又极为合得来的情侣应该是最让人羡慕的一对了,也正因为如此,许凡晨和徐兵才万万没有料到他们竟会首先遭到家里人的反对。\r 许凡晨听到徐兵他妈这样说她,当场就气的从他家跑了出来。徐兵本来是想跟着一块出来的,但却被他妈拦腰死死抱住了..........\r 许凡晨当时就想离开东北回自己家的,但后来徐兵追到车站苦苦哀求,说让她给他两天时间,他保证会在两天内说服他妈接受他们。许凡晨心软了,她也知道徐兵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的,而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也真的是没话可说。\r 两天而已,不妨就按徐兵说的等一等好了,反正时间也不算长。\r 在等待徐兵劝说他妈的时间里,许凡晨闲着没事干,便按照徐兵的建议,找了一家滑雪场学滑雪,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家滑雪场后来竟然成了她的葬身之地.........\r 在滑雪场,许凡晨不小心跟一个年轻的女孩碰到了一起。因为这家滑雪场费用比较昂贵,相应的人便不算很多。场地大,人又不多,按说是不应该出现两人相撞这类事情的,可是许凡晨完全没有滑雪经验,而当时找的负责教她滑雪的工作人员因为有事临时走开了一下,她原本是想自己边等边慢慢滑一滑,可谁知滑雪杆往下戳的时候一下没撑住,整个人以一种很快的她完全控制不住的速度直直的向前滑去。\r 那女孩当时在她前方距离她有七、八米远的样子,滑了一段正停下来低头整理手套和手里的滑雪杆,所以对于身后许凡晨的到来完全没有一丁点的防备。就那么突然的一下子,那女孩头朝下往前翻了两个跟头才停了下来,她茫然无措又一身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愣了几秒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许凡晨给撞了,当时就气的蹦起来破口大骂。只是,没骂两句便发觉嘴里不对劲,嘴巴里不仅咸咸的,还感觉里面突然多了个东西似的,张嘴往地上一吐,竟然吐出一口血和一颗牙出来。\r 可想而知那女孩在摸到自己嘴里掉了一颗牙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而面对许凡晨的连连道歉她也随之更加火大了。\r 道歉要是有用,我特么把你牙打掉也给你道歉?\r 女孩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们男男女女加起来总共六个人,六个打一个,不用说都能想象出那会是一个什么样无助又很失控的场面。\r 工作人员一开始还在旁边劝说,后来听到那六个人之中的一个说他爸是谁谁谁后,也都吓的一个个不敢吭声了。\r 在他们动手之前许凡晨就一个劲的跟他们道歉,打了之后她也还是一直在道歉,但是不管她再怎么把姿态放低,怎么求饶,这六个人打起来就好像完全停不下来一样,特别是那个被她撞掉了一颗牙的女孩子,那愤怒的模样就好像把许凡晨撕烂都不解气一样.......\r 就这样,许凡晨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在雪地里被他们剥了外套一直打到昏迷不醒、奄奄一息才肯善罢甘休,然后才趾高气扬、骂骂咧咧的离开了。\r 那几个祖宗离开后,如果滑雪场的工作人员能及时叫来救护车将她送进医院,那么许凡晨也不至于在被如此殴打后,穿着单薄的毛衣活活冻死在雪地里.........\r 当他们发现许凡晨的身体僵硬,并且完全没有了呼吸之后,一个个的全都吓坏了。其中一个人说要报警,但却被其它几个人否决了。后来他们打电话叫来老板,并且说明了当时打人的六个人中有谁谁谁的儿子,并且有个人还专门去查了几个年轻人开来的那辆霸道的汽车是属于谁的名下的。\r 然后老板便不吭声了。\r 后来老板不知给谁打了一个电话,打完之后他们便悄悄处理了许凡晨的尸体,但在处理尸体之前,老板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目的,竟然让人将许凡晨的舌头给割去了一半,随后,他们将她的骨灰就地掩埋在了滑雪场......\r “许凡晨?.......”淘淘的大伯反复念叨了好几遍这个名字,他总觉的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r “她说她是你公司的员工。”秦炎一边看着许凡晨,一边对淘淘的大伯说道。\r 这就对了,一个觉得见过,却又不是那么熟悉的名字,最大的可能也只能是他公司的员工了。\r “后来呢?她男朋友有没有找过她?”淘淘的大伯看着秦炎问道。\r 秦炎看向许凡晨,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东北,而且一消失就是三年,她男朋友就算是傻子也应该能猜到许凡晨是遭遇了不幸了才对。\r 许凡晨低头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最后才提笔写下了一句话,”我死后就一直被困在滑雪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也出不去。直到碰到姜总,我才算真正从那里跑了出来。所以对于徐兵的情况,我是一无所知。“\r ”这孩子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这么送了命。你问问她,她家在哪?她父母叫什么名字?没了女儿人家不知道得多伤心呢,我们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说什么也要通知人爸妈一声不是。“\r 秦炎看向许凡晨,问道:”想回家吗?“\r 听到”回家“两个字,许凡晨那张不甚明朗的脸上立刻升腾起层层的白雾,秦炎知道,那是泪水在融化她脸上的薄冰。\r ”把你家地址写下来,我送你回家看一看。“\r ...................许凡晨的死因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心情格外的沉重,当然也包括秦炎在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世间有些人的恶真的是如此的发自肺腑而又丝毫不加掩饰,他们把自己摆在高高的位置,把别人的生命看的比蝼蚁还要低贱,还能让别人消失的真正是连个渣都不剩。\r 人性,有时候真的超乎了你的想象之外.......\r 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就因为一件这么小的意外,竟然枉送了自己如此可贵的生命。\r 看看外面天色逐渐黑沉,秦炎对着窗户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对淘淘的大伯说道,”我现在送许凡晨回家看看父母,之后........“之后他会拜托地府的兄弟对她多加照拂,并且希望来生许凡晨从此以后可以摆脱痛苦,安安心心的去自己应该去的地方。\r 淘淘的大伯起身握住秦炎的双手,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感谢他帮助许凡晨了了心事,而不是帮助他摆脱了许凡晨。可能他心里也是觉得许凡晨死的太过可惜和无辜了,对于这样的一位女孩和自己公司曾经的员工,他是绝不忍心在说出其它任何有丁点伤害的话语了。\r 淘淘的大伯留下了秦炎的电话号码,并且同时也要了许凡晨父母亲的地址和电话,以及徐兵三年前所使用的手机号码。\r 在说出徐兵的手机号码之前,许凡晨本来是有些犹豫的,她是位善良的姑娘,即便是因为跟着徐兵去的东北而丢的命,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恨过他,她认为她的死跟徐兵没有关系,碰到那些人渣纯粹就是一场意外,她没能避免掉那场意外是她倒霉。而她也敢肯定,当时找不到她徐兵一定很着急,很痛苦。而她从滑雪场出来后之所以没有想着去找徐兵,也是因为不想看到他而难过。\r 终归是一场已经错过的缘分,再见面也只是徒增伤感而已,何必呢!\r 现在她没有什么别的心愿了,她就想回去看看父母,想回家待一待,然后便离开去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痴情的徐兵 当晚秦炎便带着许凡晨去了她家。 他们到的时候,许凡晨的父母正在吃晚饭,两位年近六十的老人相对而坐,四四方方的餐桌上除了他们两人的碗筷之外,中间的位置还放了半碗米饭。许凡晨的母亲一边默默的咀嚼着自己口中的饭菜,一边时不时的给中间那张碗夹上一筷子菜...... 秦炎见了只觉的心里像堵了一口石头一样,憋闷的难受。他转身往许凡晨的身体里注入一些灵气,然后看着她说道:“陪你父母一晚,明天早上太阳出来之前我送你走。” 许凡晨对着秦炎站的位置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便转身飘飘然的进了家........ 秦炎到家的时候,温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小毛喂奶,不远处的餐桌中间摆了一只土黄色的砂锅,虽然盖子盖的严实,可是那香甜的红枣糯米粥的香味还是悠悠飘满了整个客厅。 秦炎走到温馨身边坐下,伸长胳膊一勾,便将她娘俩一下给勾到了怀里。 温馨扭脸纳闷的看向秦炎,这家伙今天有点怪啊,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腻歪了? “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碰到初恋了?” “初恋不就是你吗。” 秦炎低头看向她怀里吃的正欢的小毛,噘着嘴在他那毛茸茸的小脸上蹭来蹭去,小毛停下吃奶的动作,斜着眼瞥了秦炎一眼,然后便急急的用他那只小胖手把秦炎的脸往外推....... 看他们爷俩这样闹,温馨只觉的心里暖烘烘的十分幸福。 “你抱他吧,我去厨房把菜炒了。” 秦炎将小毛摆正平放在沙发上,对着他的胳肢窝轻轻挠了几下,惹的小毛咧开嘴“咯咯”的笑不停。 ..............第二天天还没亮秦炎就起床离开了家,他必须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将许凡晨给送走,这姑娘无端受了三年的罪,说什么也得帮她早日脱离苦海、投身转世才好。 许凡晨恋恋不舍的离开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家,以及那对视她如生命、人到老年失孤的父母。 “放心走吧,以后要是你爸妈有事,姜总一定会帮忙的。”面对这样一个场景,秦炎总觉的自己要说点什么比较好,但是话说出来后,他又觉得丝毫没有力量和意义。 唯一的女儿都没了,还能有什么事会需要别人来帮忙呢? 秦炎将许凡晨亲自交给了老判官,并且难得的一本正经的嘱咐他要好好安排这个女孩子,至于许凡晨的死因和经历,不用他说老判官也知道。 “听说你生了个儿子?” 秦炎本来都要转身离开了,却听到老判官声音不大不小、慢悠悠的问了这么一句。他停下转身,眼睛直勾勾注视着老判官足足有两分钟,然后伸出右手,“拿来。” 老判官一愣,“什么?” “我儿子的满月礼,老头,你都知道我生了儿子了,不会这么没有人情味不给他准备礼物吧?” 老判官愕然,这事他还真的没有想过呢,今天偶然见到他,就这么顺嘴一问,竟然还要准备礼物? “这个.......” “你好歹也活了几千年了,不会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吧?” 老判官一时语塞,心想,我嘴怎么就那么欠呢?问什么不好偏要问他生没生儿子? “你也不用特别去准备,就把你腰上的那块石头送我儿子好了,我不嫌弃。”秦炎边说边指了指老判官腰上的那块翠绿的玉如意。 还不嫌弃,这特么是他家祖传的上好的灵石打造的如意好不好,他都戴了几千年了,现在竟然要送人? 老判官觉得自己心口的肉猛然被人割去了一大块,疼的扎心般的难受.......... ................带着给儿子讨来的新礼物,回到苏扬市的时候天才蒙蒙亮。秦炎心情大好的跑到市区很火热的那家灌汤包店给温馨买了两笼的灌汤包,然后哼着小曲回家去煮粥。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秦炎刚刚把粥煮好,并且端到了餐桌上。 “喂?” “老秦,是我。”淘淘那带着大人口气的童音从手机那端传了过来。 “一大清早的,屁事啊?” “跟你说一下昨天那女鬼的事情。” “我都已经把她送走了,你还说个毛啊?对了,你大伯可还没给我钱呢,今天你得提醒提醒他。帮助许凡晨是一回事,但是你大伯该给的钱还是要给我的。” “你怎么就那么俗呢?张嘴闭嘴都是钱。” “就你他娘的不俗,那你把你的钱都给我吧。” “给你,都给你,我回头把我的零花钱全给你,行了吧?”淘淘原本是压低声音跟秦炎谈话的,被他这样一提钱的事,忍不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刚喊完就想起自己正事都还没说呢。 “你有多少零花钱?”秦炎问。 “滚你的蛋,我找你说正事呢,净给我扯犊子了。”淘淘没好气的冲了秦炎一句,“昨天你走后,我听到我大伯打了几个电话,一个电话是找人调查那个滑雪场,一个电话是给他们公司人事部经理打的,大概是问三年前许凡晨在请假期间失踪的事情,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徐兵的,你猜怎么着?”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秦炎最烦这种猜来猜去的事情了。 “徐兵听到我大伯提起许凡晨时,竟然也不怀疑真假,连夜就赶到我大伯家来了。” “你说徐兵昨晚去了你大伯家?” “对,你走后没多久就过来了,他住的地方离我大伯家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 “然后呢?” “然后我听到我大伯先是问徐兵三年前许凡晨失踪前后他都做了什么,失踪前跟许凡晨说的一样,他在家里劝他妈接受许凡晨,失踪后他发了疯似的找她,当然不管怎么着也是找不着她了。不过在失踪的最初半年他倒是去那家滑雪场找过几回,还拿着许凡晨的照片给见到的每位工作人员看,只是不管他怎么做,别人都说没见过。后来他去警局报失踪,警方虽然受理了,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关于许凡晨的消息传给他。” 说到这里淘淘停下歇了歇,又接着说道:“许凡晨的父母一度以为是他害死了许凡晨,并且还把她给藏了起来,所以有一段时间他们把徐兵给控告了。” “控告徐兵?” “对,不过这个徐兵还真的是个痴情种,三年过去了,他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许凡晨,虽然许凡晨的父母控告了他,可是他却不恨他们,他觉得许凡晨的失踪跟他有着莫大的关联,最起码一点是,如果他不带许凡晨去东北,那么她也就极有可能不会失踪,她不失踪,她的父母也就不会失去女儿,他也不会失去自己的未婚妻。” 这个假设可以成立,但是却一点鸟用也没有。 “之后呢?你大伯将实情告诉徐兵了?” “没有,那种事情一般人不大可能会接受,哪能随随便便去说?我大伯只是跟他说,偶然跟公司同事讲起许凡晨,有个当年跟许凡晨关系很好的同事说,在许凡晨失踪前她给她打过电话,说她当时正在某某滑雪场滑雪,还跟同事说那里的滑雪场有多大,然后当天晚上她再给许凡晨打电话时却变成了关机状态,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上她。所以大伯跟徐兵说,他怀疑许凡晨在那家滑雪场遭遇了意外。” “你大伯是瞎掰的,还是确有其事?” “确有其事,我大伯让人事部经理调查的,那个人事部经理很容易就想起了许凡晨,说她长的漂亮,工作也踏实,还很有上进心。所以失踪的时候大家一开始是莫名其妙的,以为许凡晨是跳槽去了别家公司,后来她父母去公司拿她的东西,他们才知道原来许凡晨是真的失踪了。跟她关系很好的那个同事也帮着寻找了一段时间,不过当然也没什么用了。” “你大伯把这个推论告诉徐兵,想让他做什么?” “我想我大伯的意思应该是让徐兵知道许凡晨已经不在了,至于做什么,他这么普通的一个男人无凭无据的又能对三年前的一个冤案做什么呢?” “那你大伯调查滑雪场又是想做什么呢?” “以我大伯的实力,只要有证据他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 “是啊,证据很难找。不过我想到了一点,你要不要听听?” “你是想说滑雪场老板割了许凡晨舌头这件事吗?” ”原来你早就想到了,那你昨天在这里的时候怎么不说?“ 秦炎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说,”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做,说不说的也没什么用。不过要是你大伯想动那个滑雪场,我倒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那个老板显然是懂一点那方面的事情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割了许凡晨的舌头将她给困在滑雪场了。“ ”没错......“淘淘说了两个字便噤声不说了,秦炎从电话里可以听到他的房门正被人从外面打开,随后他妈妈的声音便隐隐传了过来......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滑雪场的诡异 淘淘的大伯给秦炎打来电话,想邀他一起去趟东北。秦炎想了有三秒钟,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走之前秦炎特地将淼淼给拎了回来,并警告她,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除了守着温馨和小毛,她哪都不能去。 ...........滑雪场的老板是个胖子,姓胡,今年四十七、八岁的年纪,据说早年曾经在道上混过,人人都称他为胡胖子。 胡胖子最初开这个滑雪场的时候是跟两个朋友合伙的,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两个朋友竟然在滑雪场最赚钱的时候退出了,并且退出的时候还只拿走了最初入股的那些钱。 不用想都知道胡胖子这是捡了个多大的便宜了! 胡胖子已经四个月没有回东北了,一年前他被情人撺掇着在海南买了个房子,从那以后他和情人就好像在海南安了家一样,有事没事的就过去住上一段时间,在海边晒晒太阳,喝点新鲜的椰汁,吃点香甜的水果,那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啊! 胡胖子的老婆也是东北人,胡胖子不在的时候她没事会去滑雪场转一转,不过转的目的却不是管理滑雪场,而是拿钱。她知道胡胖子带了个小骚货在海南滋润着呢,她管不了他,也懒得管,但是钱却不能不拿。 一个星期前胡胖子的老婆突然病倒了,并且还是吓病的。她在家里哭着给胡胖子打了个电话。 “死胖子你马上给老娘滚回来,你说你在滑雪场到底做了多少缺德事,你祸害了多少姑娘........” 胡胖子被他老婆给骂的晕头转向且莫名其妙的,挂了他老婆的电话之后他就立刻给滑雪场的表弟兼经理打了个电话,问完表弟之后,他那肥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的冷汗........ 表弟说,最近一段时间滑雪场就像中邪一样,白天别人来滑雪时,总有一些人滑着滑着便莫名其妙的被绊倒,但是爬起来却又找不到是什么绊的自己,接着继续滑吧,不一会又被绊倒了,如此三番两次之后,谁还有心情再接着滑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大约一个礼拜,直到滑雪场的生意渐渐变的冷淡时,才真正引起了胡胖子表弟的关注。 刚开始,胡胖子的表弟以为那些人摔倒是因为技术的原因,但是后来他和几位技术不错的教习师一起滑的时候竟然也被绊倒了,而更离奇的是,他们绊倒的地方竟然是在同一个位置,不,应该说是几个人都在那三个位置摔了跤,而这三个位置之间各自相隔了大约五米的距离。 ........相隔五米的距离,胡胖子眯眼想了一会,大概猜到了这三个位置跟其它地方不同的特殊性。 之后他表弟又说,有一天他和他们滑雪场的几名员工围着那三个位置研究了很久,直到太阳下山,天都变黑了才要离开。然后,更加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在离开时突然看到那三个位置之中的一个好像从雪地里飞出了一块红红的东西,他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便低头使劲揉了揉眼睛,等到再抬头去看时,那块殷红殷红的东西变的比之前大了一倍,且在白色的雪地上旋转飞舞着不停的跳动。 “这......是舌头?” 这句话不知是从谁的嘴里冒出的,但此话一出,当场所有人全都吓的好像血液被冻住了一样......... 胡胖子的表弟当晚就给胡胖子打了一个电话,不过接电话的是胡胖子的小情人,她嗲声嗲气的告诉他表弟,说胡胖子去按摩了,一会回来再给他回电话。 不过转脸胡胖子的小情人就把这事给忘了。 第二天,胡胖子的老婆过来拿钱时,他表弟便将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嫂子听。胡胖子的老婆以为他表弟不想给钱,故意编出这些事情骗她的,所以她不信。 “嫂子,您要不信,咱要不等到晚上去那里看一看?”其实胡胖子的表弟本身也是想要再去瞧一瞧的,他怕是有人故意在那里装神弄鬼的吓唬他们,所以今天特意多带了几个人和装备,目的就是想看清楚那块红彤彤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等到太阳落山,天一擦黑,胡胖子的表弟就带着胡胖子的老婆和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昨天闹出事情的那个地方,七、八个人打着手电筒和电棍围着那个位置站成一圈,个个屏声敛气的瞪着眼睛一动不动。 只是,一直站了快一个小时,却连个鸟毛都没看到。 胡胖子的老婆对着他表弟撇了撇嘴,转身就想往回走,只是,她刚转过身就停下不动了........ 在距离胡胖子的老婆大约三米的地方,在白森森的雪地上方,在她手里刺眼的手电筒的光亮下,她不止看到了胡胖子表弟曾经跟她说起过的那根殷红殷红的舌头,她还看到了一张没有鼻子且睁着眼睛瞪向她的脸皮。 胡胖子的老婆连哼都没哼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但是奇怪的是,胡胖子的表弟和其它人只看到了舌头,却并没有看到胡胖子老婆口中所说的没有鼻子、会瞪人的脸皮。 当时胡胖子的老婆晕过去之后,胡胖子的表弟胆子也是很大,他一边架起他表嫂,一边招呼其他人用电棍去电那个舌头........ 胡胖子回来后的当天就马不停蹄的去了滑雪场,一进门他就看到五、六个大人带着个孩子正在换鞋,看那样子应该是刚到,正准备换了鞋去滑雪。 胡胖子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心想,这特么都下午三点了才来滑雪,是想玩会就走? 秦炎和姜总漫不经心的瞅了胡胖子一眼,随后两人心照不宣的互相对视一下,也没说话,低下头继续整理刚换的滑雪鞋。 “老秦,你真的看出来他在那三个位置埋过三个人?”趁着其它人没注意,淘淘趴到秦炎耳边小声问了句。 秦炎相当鄙视的斜了淘淘一眼,没理他,连这种小儿科的事情都要质疑他,那他还有什么要跟他说的吗? “只是可惜了,没能全部查出那六个人渣是谁。”没得到秦炎的回应,淘淘便自说自话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着什么急啊,胡胖子不是回来了吗?他肯定知道当年打许凡晨的六个人是谁。” 淘淘的大伯,姜总详细调查了三年前这家滑雪场的所有工作人员,然后便发现了一个很能理解的现象,这家滑雪场现如今的所有员工和管理人员都是这一两年新进的,其中也包括胡胖子的表弟,他过来这里帮助胡胖子管理滑雪场刚刚整两年,所以由此便可以推断出,为了掩盖之前的罪行,胡胖子将知情人全都打发了个一干二净。 姜总本来是想找几个三年前的工作人员询问一翻的,但是被秦炎阻止了,他觉得一方面这样做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另一方面可能会没什么用。 胡胖子不是傻子,他能将本是属于三个人的滑雪场全部归为自己所有,那么对付几个简单的知道些鸡毛蒜皮的内幕的员工就更不在话下了。 所以,秦炎的看法是,打蛇打七寸,要找就找胡胖子本人来算账。 至于其他六个人,姜总首当其冲的查出了其中某个知名人士的儿子,秦某某。三年前秦家小子刚刚大学毕业,整整好二十三岁,不过可惜的是,这小子如今已经不在东北了,随着他爹的升迁,他跟着去了沪都市。 这么近的距离,想收拾他真的不困难! 但是除了秦家小子,却没有查出其他五个人的下落来。 ...............胡胖子走进滑雪场的办公室的时候,他表弟早就小跑着过来了。 “你不是说生意惨淡吗?我看今天来的人还不少啊。”胡胖子一边将外套脱下,一边对表弟说道。 “这两天还行,有六、七个外地人天天过来滑,还好他们滑的时候没有摔跤,所以也就不知道那三个地方存在问题。”刚刚跑的有点急,胡胖子的表弟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胡胖子从随身带来的包里掏出两样东西放在办公桌上,一种是像指南针一样的表盘,一种则是一张有些发黄的、且画着奇形怪状图形的一张纸。 他将纸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半天,然后指着其中靠边上的一个圆点问他表弟,“你说那舌头是从这个地方冒出来的?”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作孽绝后 胡胖子的表弟看了半天胡胖子手里的那张纸,愣是没看明白那标着奇形怪状图案的地方是不是滑雪场里冒出舌头的那个位置,犹豫了一下,问,”哥,你这画的是场地的地形图?“ 也不对吧,谁家地形图画成这幅鬼样子? 胡胖子知道他表弟没看明白,也不解释,只是把纸叠了放进裤兜里,起身把才脱下没多久的外套穿上,说,”走,到那里看看去。“ ”对了,哥,嫂子说她还看到了一张没有鼻子的脸皮,可是当时在场的我们几个都没看到。您觉得是嫂子眼花了,还是真的会有那么个东西呢?“ ”你嫂子眼花了。“胡胖子眼都没眨一下的立刻说道。 三个位置,出来了两个东西,那第三个是还没破封了?胡胖子心里如此想道。 为了不引起在场客人的注意,胡胖子没让他表弟叫其它工作人员跟随,而只是两个人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出问题的那三个位置查看。 胡胖子大概瞄了眼出问题的那两个位置,没细看就转身向第三个位置走去。 他手里拿着那个像罗盘一样的东西,刚在第三个位置蹲下他那肥胖的跟个猪一样的身躯,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接一声的疾呼。 “闪开,快闪开,快闪开........” 胡胖子连头都没来得及转,就被人整个的像个球一样的给撞飞了出去......... “哥......” 直到看到胡胖子倒立着像个鸵鸟一样头插进雪地里,两条胖腿抽抽着蹬来蹬去时,他表弟才反应过来,并且颤抖着喊了一声,然后连滚带爬的跑过去将胡胖子给拔了出来...... “对不住,真是对不住啊。”秦炎跑到胡胖子跟前,一边帮着他表弟给他拍身上的雪,一边嘴里一连声的倒着歉,“我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滑着滑着突然就直往前冲,刹都刹不住。” 说完秦炎又叹了口气,“唉,看来今天不适宜滑雪啊,先是莫名其妙的被绊倒,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往前冲.......,这块场地........” 说到这里,秦炎扭头往刚才滑下来的位置看了看,然后又狐疑的摇了摇头。 胡胖子和他表弟听秦炎说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和胆量跟他计较被撞飞这件事,两个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也往之前的那两个位置看去......... “咦?我的表盘呢?”胡胖子许是被撞的脑袋有点懵,傻傻的站在那里看了雪地半天后,才想起自己之前手里拿的那块黑乎乎的罗盘样的东西不见了。 “什么表盘?长什么样?我来帮你找吧。”不等胡胖子的表弟接话,秦炎已经热情的询问起胡胖子来,他那神情和表现,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带了愧疚而要帮人寻找东西的。 “不用不用,你去玩吧,我们俩找找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多贵重的东西。”胡胖子婉言谢绝了秦炎的帮助。 “不贵重啊,那就好,那就好,不然要是找不到或者是坏了,我可能还真赔不起呢,呵呵......”秦炎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但是不等他笑完,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 “咦?雪地里怎么会有两块黑石头?大伯快来看,这石头上还刻了东西呢。” 秦炎和胡胖子等三人回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淘淘站在他大伯身边,用戴着毛绒绒手套的两只手举着已经摔成两半的表盘正拿给他大伯看。 胡胖子犹如五雷轰顶一样,被劈的两眼发黑,身体摇晃,随后他踉踉跄跄的小跑到淘淘身旁,伸手夺过他的宝贝表盘,瞪着绝望的大眼颤抖起来。 这可是雪地啊,怎么会摔成两半? “这就是你刚才要找的表盘?”秦炎走过去指着胡胖子手里显然已不能再用的东西问道,眼底呈现出的幸灾乐祸的笑意随之也一闪而过。 胡胖子抬头茫然的看了看秦炎,又转身看了看那三个闹出问题来的位置,然后一屁股坐到了雪地里。 “哎呀,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这东西不贵重吗?怎么还这样了?”看到胡胖子那绝望的神情,秦炎假装吓的后退一步,然后扭头看向他表弟,问,“喂,这东西到底贵不贵啊?刚刚还说不贵重,转脸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可不能讹我啊,我可没钱,赔不起。” 胡胖子的表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这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见,又哪里知道贵不贵重呢?但看他表哥现在的样子,说不贵重肯定不可能吧。 “这是卦盘吧?”一直没说话的淘淘的大伯这时候开口了,他指着胡胖子手里的表盘,说,“要是我没记错,这东西一般是用来寻找吉凶之地的,而这里......” 胡胖子好像突然醒过来一样,猛的扭头看向淘淘的大伯,胖胖的脸上一对乌鸡眼一样的小眼睛看着他问道,“请问先生是做什么的?” 姜总淡淡的笑了笑,说,“生意人。” “研究过这个?” “略知一二。” 听到这里,胡胖子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赶紧从雪地里站起来,晃着肥胖的身子走过来,然后突然就对着姜总鞠了一躬。 “......这是......”姜总不明就里的看着胡胖子,问道,“您有话就说,何必这样呢?” 胡胖子转身四处看了一下,因为眼看马上就要五点了,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此时滑雪场内除了这几个下午来的客人外,其他人早已相继离开了。 “不瞒您说,我就是这家滑雪场的老板,鄙人姓胡,请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姜。” “姜先生,能不能耽误您点时间?到我办公室说会话?”胡胖子堆起满脸的笑意,那一双小眼睛在一堆横肉里越发显得微不可见。 姜总侧头往胡胖子的身后看了一会,然后又转身看了看秦炎,再扭头看着胡胖子,说,“胡先生是想说你们滑雪场的那三个地方吗?” 胡胖子大惊失色,之后上前一步,双手抱住姜总的一只手,万分诚恳的说道:“姜先生果然是高人啊,胡某年轻时只学得这方面的一点皮毛,却不自量力的拿来用在了滑雪场里,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事,本来以为一切顺利的,可谁知......” “啊,那里有个大鼻子。”没等胡胖子把话说完,一边正在玩雪的淘淘却突然指着一个地方叫了起来。 闻言众人齐刷刷的转了身,就看见距离他们七、八米远的雪地上方,凭空飘着一只越变越大的红鼻子........ 胡胖子的一颗心吓的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瞪着那双乌鸡眼在想,这鼻子割的时候明明不红啊,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却变了颜色呢?难道是因为常年埋在地下给冻的? 胡胖子颤抖着两条粗胖的肥腿退到姜总身边,问,“先生,您能不能......” “不能。”姜总想都没想的就一口回绝了胡胖子,然后手指向那鼻子所在的位置问道,“这鼻子是你割下来的吗?” 胡胖子先是点了点头,后又猛然摇起了头,“虽然是我割的,但是割的时候她人已经死了,我也是没办法,帮别人处理一下尸体而已。” “哼,”姜总冷哼一声,道,“就当你是帮别人处理尸体吧,那为什么不能好好处理呢?非要从死人身上割点器官下来,你觉得这样做是好玩呢,还是不想让人家死后找你算账,或者重新转世投胎找个好人家?” “胡老板,从你的面相上来看,你至今应该还没有孩子吧。这种作孽的事情做的多了,是会绝后的。” 听到姜总说的这番话,胡胖子的一张胖脸从头红到脖子根,而心里此时却也在不断的懊悔中,唉,一直以为是老婆的身体问题才不能生孩子的,搞半天原来是自己做多了这种事,上天报应来了。 “那先生以为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胡胖子又给姜总鞠了一躬,将低姿态摆足到底。 “你看看,那是不是也是你的杰作?”姜总手指着前方问胡胖子。 胡胖子抬头,待看清眼前又多出来的悬在雪地上的东西时,不禁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个硕大的红鼻子,半截又长又红的舌头,一张没有鼻子却瞪着眼睛的脸皮....... 三个东西在惨白的雪地上全都红的极为的耀眼,且逐渐的呈一种三角形的形状正慢慢的朝胡胖子所站的位置移来...... 秦炎眼角的余光瞥见胡胖子的表弟嘴巴张了张,然后身子一软就闭着眼睛倒在了雪地上。 “你若是答应将这三人的死因完完整整的写下来交给警方,并且指证害死她们的那些人,那么我就帮你超度她们,让她们从此远离这里,去她们该去的地方。如何?”姜总也不着急,转身淡淡的看向胡胖子。 看着那三个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胡胖子哆哆嗦嗦的将手伸进裤兜里,可是掏了半天却只掏出来一撮灰....... 奇怪,他那张可以用来镇压它们的符纸呢? 秦炎瞥了眼胡胖子手里的那撮灰,嘴角轻蔑的撇了撇。 “好,我写,我全写......求求你了,快帮帮我,帮帮我.......”鼻子,舌头和脸皮此时已经飘到了胡胖子的头顶上方,他恐惧的闭着双眼颤声对姜总哀求道。 “现在知道害怕了,割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呢?” 秦炎挥挥手,雪地之上顿时便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他一手拎起胡胖子的表弟,一手推了胡胖子一把,说道,“走吧,去你办公室好好的写。” 许凡晨的鬼魂自然早就不在这里了,而偶然发现的另两位被镇压在这里的姑娘也已经被秦炎顺利的送走了.......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不留后患 胡胖子不愧是混过道上的人,在写出这三个人的死因之前,他先打开了办公室一个隐藏的保险箱,然后从里面拿出几个微型的U盘。 “这个是那个叫许凡晨的女孩被打死的视频.......”胡胖子略微停了停,接着说道,“滑雪场每隔十五米就会有个摄像头,都设在了最边上,很隐蔽,但是不影响清晰度。” 秦炎扭头和姜总、淘淘分别对视一眼,同时在想,那他们刚刚导的那一幕也被录下来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待会出去转一圈就能搞定了。 “三年前许凡晨一个人来这里滑雪,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孩身上,那是个当地的富二代,家里是靠卖人参发家的,到她父亲这一代摊子已经铺的很大了,总之家庭背景相当的硬实。也是许凡晨倒霉,撞谁不好偏偏撞上了这么个有钱、脾气又火爆的主,而且还一下就把她的牙给撞掉了一个......” “这个富二代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许凡晨的死因大家都知道的已经够详细了,所以不想听胡胖子再说一遍。 胡胖子看向秦炎,说,“她叫谢玉婉,是谢荣人参集团老板的独生女,家就在东北,从我们滑雪场出门往南开,大约四十五分钟的车程,你会看到一个很显眼的高档别墅小区,她家就住那里面。” “其他五个人呢?”秦炎接着问道。 胡胖子愣了愣,心想,我刚才提到是六个人打的许凡晨? “其他五个人里最有背景的要数秦家的公子哥了,姜总如果关心时政应该会清楚,三年前东北的高官之一就有个姓秦的,不过现在已经调到沪都去了,参与打架的那小子就是秦某人的独生子,他和谢玉婉当时正在谈恋爱,所以对于谢玉婉被撞这件事,他是第一个出手狠打许凡晨的人,也是他放狠话给我们滑雪场,说是如果不想被封场就特么不要多管闲事。打完人之后,我通过关系找到了他爸的秘书......” “你当时就没想着看看许凡晨是不是还活着?或者我应该这么问,你是怎么认定许凡晨已经被谢玉婉那帮人打死了?还是说,因为她是被这些有背景的公子小姐给打的,即便还活着你也不想救,因为一个被打的半死的活着的人对你们滑雪场来说反而更麻烦,但若是人死了,而且你一口咬定是被那几个人打死的,然后打个电话跟他们的父母说你会把这事给隐瞒下来,这样你不但跟他们讨了个人情,自己也避免了没有必要的麻烦,对吗?”姜总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胡胖子没有拯救许凡晨的最根本的原因。 胡胖子低头看向自己搁置在桌上交握在一起的肥胖的双手,很低声的回答道,“姜总是生意人,应该明白,人是在我的滑雪场出的事,而打人的那帮人又是那么一群不好惹、也不能惹的背景,我要是救下许凡晨,那就是把麻烦拦在了自己身上;但要是不救她,反而太平。” “太平?”秦炎咬牙吐出这两个字,“你要是救下许凡晨,无非就是出点医药费而已,她一个平凡人家的姑娘,难道会反过来讹你不成?哼,说白了你就是拿许凡晨的命为自己铺了条路而已。” 此时胡胖子已经不敢再抬头去看秦炎和姜总了,他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把余下四人的姓名和地址写下来,然后来说说你为什么要割许凡晨的舌头吧?”秦炎斜睨着胡胖子,那漆黑的眸子射出的光芒真想把他也活活冻死在座位上。 胡胖子从桌上扯过一张纸,一边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一边颤颤巍巍的把余下四人的姓名,地址以及大概情况写给了秦炎。 “在最初开滑雪场时,我找风水师看过这块地,刚才我也跟姜总说了,我本人年轻时也学过这方面的一点皮毛,不过是关于风水方面的,所以这块地一开始是我自己选的,选定之后有一点拿不太准,所以就请了我师父过来帮着看。” “师父说这块地的方位当真是俱佳,但是有三处地方是有漏洞的,这三个漏洞如果可以用死人的器官和骨灰来填住,那就真的会万事大吉、财源滚滚来了。不过当时师父也说了,我是绝对不能害人的,死人可以试着从火葬场那里购买,最好是年龄不过三十的姑娘家。第一个被我割了鼻子的姑娘就是我从火葬场花钱买来的,她是个孤儿,怎么死的我不知道,因为没有亲人跟着,所以买起来也容易。但是后来就一直没再等着合适的死人.......” 听到这里秦炎忍不住了,“你手里的那张镇魂符也是你师父给你的? ”是的。“ ”那你特么就是知道你把人器官和骨灰埋在那里就是让人家的魂魄永远都出不去,然后永世帮你镇着滑雪场?“ ”.......嗯。“胡胖子没敢抬头看秦炎,仍旧低头瞅着自己的那双胖手低声回答。 ”娘的.......“秦炎忍不住骂出了声,这他妈的什么缺德玩意,真是在这里待得越久,什么样的鸟都能碰到。 姜总伸手拍了拍秦炎的胳膊,示意他冷静下来,接着听他说。 ”那第二个姑娘呢?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胡胖子顿了顿,接着低声说道,”第二个姑娘是我一个哥们酒吧里的小姐,因为不服管教,被他手底下几个兄弟不小心打死了,当时我正好就在那里喝酒,心想着,既然人都死了,尸体对他也没什么用,所以我就顺势给要了过来。“ ”你本事还真大,竟然可以把人的脸皮整个的剥下来。“姜总冷眼注视着胡胖子,内心深处却对他这种血淋淋的残忍手法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 ”这个......我祖父早年是杀羊的,小的时候我经常跟着看他剥羊皮,所以......“ 姜总摆了摆手,此刻他已经不想再听到胡胖子的声音了,便看着他催促道,”除去这两人,你把许凡晨的死因详详细细的写下来,给你半个小时,半小时之内必须写完。“ 胡胖子抬头,看着姜总问,”写完之后呢?“ ”写完之后去警察局。“ 胡胖子愣了愣,”姜先生,我把一切都对您和盘托出了,去警局的事......能不能免了?“ 听到这句话,秦炎”嗖“的一下从座位上跳起,人影一闪就到了胡胖子身后,随后照着他的肥脑袋就是一拳,只听”砰“的一声响,胡胖子整张脸突然就跟那棕色的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人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拎着脖子摔向了身后的那堵墙........ 胡胖子满眼金星,鼻子也热血喷涌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别他娘的装死,起来给我写去。“秦炎照着胡胖子肥肥的屁股就是一脚,踢完就感觉这里软的像他娘的海绵一样,完全看不到效果啊。仔细看了看他全身上下,就想再对着他的下巴来上那么一脚时,胡胖子突然灵敏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他一边躲着秦炎,一边颤颤的呐喊道,”别打,别打,我写,我现在就写......“ 半个小时之后,秦炎,姜总,淘淘,还有姜总带来的四个保镖,押着胡胖子上了车。 因为姜总事先找好了熟人,所以在他的保镖将胡胖子送进警局后,很快就有人给胡胖子拷上了手铐,同时将那两个U盘和手写的许凡晨的死因的那张纸给接了过去......... 胡胖子还真的很是鸡贼,他不但将许凡晨被打的场景录的清清楚楚,还把跟其中谢玉婉父亲和秦某人秘书的通话也全都给偷偷录了下来,恐怕当时他就做好了一旦东窗事发,能随时将自己撇清的准备了。 ”就这么便宜那六个人渣了?“秦炎看着姜总将他拍下来的胡胖子写的许凡晨死因的那张纸发给徐兵,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姜总发完信息,转头看向窗外夜幕下的东北城市,叹息一声,道,”唉,那六个人既然都有背景,你当他们真的那么好抓?更何况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三年了......,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 秦炎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姜总,问,”你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就不怕那姓谢的和姓秦的查出是你在后面撺掇的这事,从而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吗?“ 而不等姜总回答,他又接着说道,”既然插手了这件事,那就最好不要给自己留下后患,姜总,没听说过后患无穷这个成语吗?你们姜家以后可是还要继续壮大发展的,难道你想将来给淘淘留下一个烂摊子?“ 姜总看着秦炎沉默了良久,问道,”你有什么更好的计划吗?“ 秦炎看着姜总咧开嘴笑了,”既然好不容易来趟东北,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来闹个天翻地覆的再回去呢?“ 姜总了然,没再有任何犹豫的转头吩咐保镖,务必找人把谢家祖宗八代的情况都要查他个清清楚楚.......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一波三折 谢玉婉这几天心情真的是超级郁闷,先是好端端的被人控告说是三年前在滑雪场殴打一名外地女子,导致其不治身亡......... 她想了好久才想起这么一档子事来,但是那事当时并不怨她啊,明明是那女的先撞的她,而且还把她一颗大门牙给撞掉了。她抬手摸了摸嘴巴里后来装上去的一颗假牙,心想,这事摊谁谁都会发火吧,再说了,当时打人的又不止她一个,早就分手的姓秦的那小子就是其中打人最厉害的一个。 不过她记得他们离开的时候那女的明明还活着呢,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 谢玉婉她爹,谢荣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吗?三年前胡胖子给我打电话就说人是被你们给打死的,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悄悄给处理掉。这还没算完,但凡他有事需要帮忙的,我还得帮。你看看你从小到大给老子惹了多少事?啊?” 谢玉婉抬头,“胡胖子就是那个滑雪场的老板?他调查我?” 谢荣鄙夷的轻哼了一声,“哼,还用人家调查?姓秦的那小子那么张扬,走在外面都恨不得把他爹的名字挂在脖子上,我是不是跟你强调了好多遍,不要跟他混一块,不要跟他混一块,可你这猪脑子就是不长记性。” 在她妈的暗示下,谢玉婉不敢跟他爹抬杠了。毕竟这是她爹,出了事她还得指着他来抗。 后来谢荣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想给谢玉婉免了刑事责任,但是因为证据实在太硬,再加上不知抽了什么风的胡胖子和几个滑雪场的员工作证,想免刑,看来并非易事。 而这边事还没完,他家祖坟却又出了问题...... 谢荣跟律师交代完谢玉婉的事情,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一百公里之外的老家祖坟。他到的时候,他的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已经皱着眉头在那站了半个多小时了。 “好端端的怎么说塌就塌了呢?”谢荣下了车看到祖坟的那片土地,简直是目瞪口呆。偌大的一块坟地,本来修建的非常整齐而肃穆的,现在却平白无故的陷入地下足足有两米的深度......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妹妹看着他撇撇嘴,问,“大哥,最近你有没有做到过什么奇怪的梦?” “奇怪的梦?什么意思?”谢荣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弟弟和妹妹看向他的眼神,好像他应该要做个怪梦一样。 谢荣的弟弟扭头看着塌陷的坟地说,“我跟小妹这几天都梦到了爷爷和父亲,怎么大哥没有梦到吗?” 谢荣看向他弟弟,问,“他们在你梦里说什么了?” 谢荣的弟弟没吭声,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瞟向了谢家小妹。 ”二哥不说,我来说。“谢荣的妹妹转身面向谢荣,继续道,”在梦里,爷爷和父亲都是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第一次的时候只是摇头,没有说话;第二次爷爷说话了,说我们谢家要完了,要后继无人了等等。“ ”大哥不要认为我是瞎说的,这确实是爷爷在梦里跟我说的话,二哥也做了跟我一模一样的梦,就连说的话都一字不差。然后紧接着第二天我们就接到电话,说咱家祖坟塌了。大哥,这祖坟的地点可是咱曾祖父找了十个风水先生相下的,在一千多年前这里可是将军墓啊。而且自从咱家祖坟搬到这里,咱谢家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这一点不用我说大哥也是明白的。但是为什么到了你接手的这一代墓就塌了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谢荣怒目瞪向他妹妹,本来因为女儿的事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到了这里又被妹妹指责说谢家在他手里的产业要败了,那心里的火气便一下就升了起来,”你是想说谢家就要败在我手里了?还是说我不应该继承谢家的产业?谢红,我知道你一向说话都不过脑子,可是再怎么样你也要搞清楚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我可是你大哥,是谢家的长子,我不继承难道还轮得到你这个外姓人来继承?“ 谢红被谢荣说的一张擦了厚厚粉底的脸气的通红,”我不就是说了下做梦的事情么,你却反应这么大。哼,我是外姓人,那你们家谢玉婉呢?她以后难道还会是谢家人?我听说大哥是打算将公司传给玉婉的,那是不是得说我们谢家的公司以后要改姓了?“ 谢荣火气更大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传给她我传给谁?“ ”公司是谢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难道二哥的儿子就不姓谢?他就没权利来继承谢家的公司了?“ 听到这里,谢荣不吭声了,他冷冷的在二弟和三妹的脸上来回看了几圈,说,”什么做梦,什么爷爷和父亲在梦里说谢家要完了,要后继无人了。原来全都是幌子,你们俩转了一圈不就是想说让我把公司传给玉成吗?哼,你们也不看看玉成是个什么样子,除了读书不行,他是吃喝嫖赌样样在行。他那个德性,也能继承谢家?能当个老总?“ 这下不止谢红生气了,谢荣的弟弟谢天,立刻蹦起来指着谢荣嚷嚷道,”那你们家谢玉婉呢?她能继承谢家?她够格当个老总?哼,一个女孩子一言不合就跟人开打,听说三年前还在滑雪场打死了人,你今天晚来就是为了跑她的事吧?我劝你还是省省的好,这可是杀人罪,是要判死刑的。你就算把谢家的人脉全都动用上都脱不了罪。“ 谢荣扬手将谢天的手一巴掌打了下去,对着他怒斥道,”再怎么说玉婉都是你的亲侄女,你就这么盼着她死吗?我告诉你们俩,谢家的生意虽然是从曾祖那一代就发展起来的,但是荣参集团却是我一个人创下的,你们想捡便宜,门都没有。哼!“ 说完谢荣转身甩手离去,而对于谢家塌到地下的祖坟也懒的去管了。 回去的路上,谢荣稍稍冷静一点后,便越想越奇怪,他自问这些年他也没亏待了谢天和谢红,怎么今天这两人这么急不可待的跟他作对呢?特别是谢红,她儿子明年就要从国外大学毕业了,那孩子从小就聪明,起码比谢玉婉和谢玉成强了不是一点半点。之前他就跟谢红说好了,让她儿子毕业后就到公司来帮忙。 但是今天她这又是唱的哪出呢?难道说她已经给她儿子找好了去路,不到他这来了? 不可能,她可是他亲妹妹,她谢红几斤几两他心里是清清楚楚的,她能有什么更好的路子? 还有那个滑雪场的胡胖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会跑到警察局自掘坟墓呢? 这一切看起来怎么不太对头呢! 想到这里,谢荣从兜里掏出电话,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去查查胡胖子进警局前都跟什么人接触过,有哪些人去过他的滑雪场。还有,再查下谢天和谢红最近都见了什么人?要尽快.........等等,把秦家小子他妈的电话帮我找出来。“ 挂了电话,谢荣疲惫的闭上眼睛靠在了后座上......... 不知道谢荣是不是真的睡的很沉,电话响了三次他都没有睁眼去接,等第四次响起来的时候,司机再次望了望后视镜,发现谢荣依旧是无动于衷。 第五次响起的时候,谢荣终于拿起了电话,但是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什么事?“ 两分钟后,谢荣睁开了眼睛,且越睁越大。 挂断电话,他咬牙对司机说,”回家,要快。“ 半个小时之后,谢荣铁青着一张脸站在自己家的客厅里。他老婆翘着二郎腿坐在正中的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伸展着一只手查看自己新染过的粉红的指甲;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名年约三十左右、不施脂粉又文静淡雅的的年轻女子。 看见谢荣进来,他老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而那名年轻女子却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可怜兮兮的望向谢荣。 ”老谢,我可不是故意跟踪她的,今天我是到医院看望我一个住院的姐妹,竟然凑巧就看到吴秘书也在那里。我完全是出于一片关心才跟着过去看看她怎么了,哈,谁知竟然让我看到她手里拿的这张单子........给,你自己看看吧。“ 说着,谢荣的老婆将手里的一张纸举起递给了谢荣。 谢荣寒着脸瞟了一眼那张检查单,马上就将它握在手心里捏成了一团....... ”你......怀孕了?“ 女子即疑惑又有些恐惧的望着谢荣,她不明白为什么听到她怀孕他会是这副表情?他不是一直都期望自己能有个儿子吗?那她怀孕了他不是应该要高兴的吗?可为什么给她的感觉是愤怒呢? ”老谢,作为你的发妻,我觉得我对你算是很宽容了,这点你可以扪心自问,对吧?你跟吴秘书好了那么多年,我一直都是不管不问的,主要也是看着她是个忠厚老实的,不算很贪心,也不像其他小三那样不三不四的。可现在倒好,冷不丁给你扣了个绿帽子......“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条命 吴晓云大学的学费是谢荣资助的,毕业后便顺理成章的到了他的公司上班,之后,为了报答谢荣,便同意了他的要求--做他的秘书兼情人。 可是吴晓云却万万没有料到今天这一幕会在她和谢荣之间发生,谢荣恼羞成怒的将显示怀孕的化验单扔到她脸上,并且咬牙切齿的告诉她,他早在十年前就丧失了生育能力。 他丧失了生育能力?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吴晓云简直不敢相信从他嘴里吐出的这些话,她愕然而又震惊的看着谢荣,带着发颤的声音问,“你不相信我?” 不等谢荣回答,他老婆便阴阳怪气的接口道,“哟,吴秘书,你觉得我们冤枉你了不成?十年前老谢在医院检查时医生就说他喝酒喝的太频繁,伤了身体,不能生了。那可是咱东北数一数二的名医,你这是在质疑人家吗?” 吴晓云看看谢荣的老婆,又转头看回谢荣,强忍着将要流出的眼泪逼回去,“谢荣,我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就跟了你,到现在整整七年,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有没有跟别的男人扯上过关系,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应该心里清楚,如果不清楚,那就找人去查,查的越详细越好。” 说完,吴晓云一把扯过沙发上的手提包,转身决绝的向门口走去。 谢荣依旧满脸铁青的站在原地,直到吴晓云出门时带出的一声响,才将他重重的摔进了身后的沙发上。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他老婆眼底一闪而过的一丝慌乱,以及看向吴晓云离开时的背影的狐疑和狠毒...... ............“看你还有没有退路?”秦炎将手中的一颗黑子落在中央,然后挑眉看向对面坐着的淘淘。 “真没看出来,你竟然在下棋上有一手。”淘淘右手托着下巴,皱眉来回扫视了几眼面前的棋盘,最后挫败的趴在了桌子上。 “你下不过我很正常,我可是从小在各种棋的熏陶下长大的。”秦炎得意的一边收拾棋子,一边对淘淘说。 姜总推门进来,一边倒水一边说道,“吴晓云失魂落魄的从谢家别墅出来了,秦炎,你可以走下一步棋了。” .................虽然谢荣想尽了一切办法,托了一切可以托的关系,但是最后还是没能免了谢玉婉被收监。 没办法,胡胖子手里的视频和录音简直太给力。虽然谢荣的律师可以反复强调说,视频只能说明谢玉婉打人了,但是却并不能说明许凡晨当时已被打死。 刑警冷笑一声,问律师,如果说许凡晨当时没被打死,那么谢荣又为什么在电话里拜托胡胖子将尸体处理掉? 律师无言以对。 谢荣自然是悔不当初,他是万万也没有料到,胡胖子竟然会把跟他的通话录音?也怪他大意了,当时收到谢玉婉打人的视频就没多想,六个人如此下死手的殴打一名弱小的女孩子,光是看就很是触目惊心,所以胡胖子来电话说人已经死了,他也没有任何的怀疑,当下就想能遮掩就立刻遮掩过去。 “人又不是我们女儿一个打的,怎么能只抓我们女儿呢?还有其它五个人呢?你赶紧去找找那几家,想想怎么把这事摆平了。然后要想办法尽快把她保出来,警察局那种地方是人呆的吗?谢荣,你这辈子可就这一个女儿,没了她你可就绝后了。”看着女儿被警察铐上手铐带走,谢荣的老婆简直要疯了。 那可是铐犯人的手铐啊,怎么能铐在她的宝贝女儿手上呢? 谢荣扭头瞪了他老婆一眼,黑着脸一声不吭的转身出了门........ 谢荣的老婆站在门口,眼神复杂的看着谢荣的车缓缓驶离远去,她的脸色由刚刚的暴躁焦急慢慢恢复了平静。 “姐,你觉得姐夫会去哪里?”听说谢玉婉被抓,谢荣的小舅子着急忙慌的开车过来,一进门就看到谢荣连招呼都不打就开车离开了。 “哼,去哪里也不会去姓吴的小贱人那。” 谢荣的小舅子思索了下,问,“你那招保险吗?确定姓吴的肚子里怀的不是我姐夫的种?” “...........你姐夫被我灌了十年的药,安医生说了,除非有大罗神仙在,不然他这辈子都甭想再有孩子了。” “这种事可不好说的太死,不说别的,就说吴秘书的品性吧,脾气委婉,生活又循规蹈矩,平常还根本就不和别的男人过多接触,所以你要说她和别的男人有一腿,连我都不信。” “没关系,只要你姐夫信就行。” “可问题是,我姐夫真的信吗?万一他想让吴秘书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来个亲子鉴定呢?” 谢荣的老婆脸色沉了沉,说,“不给他这个机会不就行了。” 她弟弟轻叹口气,望着她摇了摇头,说,“姐,你是不是对我姐夫太狠了点?” “这样就算狠?老娘为了给他生孩子,才三十岁子宫就没了,你怎么不说他对我狠?”谢荣的老婆瞪了她弟弟一眼,伸手掐了他一把胳膊,说,“你这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玉婉和咱们家,你怎么就不能有点出息呢?” ..................两天后,谢荣正在公司开会,司机突然敲门闯进去,并一脸焦急的对谢荣使眼色。 之后,谢荣提前结束会议,匆匆忙忙的跟着司机走出了公司。 “到底怎么回事?”刚坐进车后座,谢荣就冷着一张脸问司机。 “据说是,吴秘书出门买东西,在路上碰到两个人追小偷,恰好那小偷跑到吴秘书身边的时候被其中一个人扑倒,小偷倒地的时候把正走着路的吴秘书也给带倒了,然后,吴秘书的肚子正好碰到一旁的路牙子上,就......就流产了......” 谢荣皱着眉头把脑袋靠在椅背上,只觉眼前一阵眩晕般的难受,而心里因为早上的那通电话所产生的一点希望瞬间变成了绝望,他手下的人告诉他,在吴秘书的私生活里除了谢荣,根本就没有过于亲密的男人出现过,就连她住的那栋公寓,安装在家门口的摄像头也没拍到过任何一个陌生的男人进出过,除了快递员。 本来谢荣对吴晓云的感情就很深,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也很清楚,虽然他老婆一直强调说他早就没了生育能力,吴晓云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但是,万一老天眷顾,真的赐给他一个儿子呢? 一直到司机将车开进医院的大门,谢荣眼前的那股眩晕感才稍稍好了点。 谢荣在病房见到吴秘书的时候,她的脸白的吓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谢荣接连喊了她五声,她的眼皮才动了动,然后微微扭头瞥向一旁的谢荣。 ”孩子没了,这下你满意了,你高兴了?“吴晓云说这句话时,声音小的好像是从子宫里发出来的一样,离的稍微远一点根本就不可能听到她的声音,只会看到她的上下嘴唇颤抖着动了动。 谢荣盯着吴晓云的眼睛,没有吭声。 走出病房的一刹那,司机感觉谢荣一下苍老了十岁...... 回到车上,谢荣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才能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一晚,往常他疲惫的时候都是去吴晓云那,可现在....... 他的手无意识的伸进兜里想摸跟香烟来抽下,但不知怎么却摸出一奇怪的笔来。 ”这是什么?“谢荣举着那只奇怪的笔问司机。 司机还没来及发动汽车,便回头仔细看了看,说,”像是录音笔。“ ”录音笔?“谢荣简直是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把一支录音笔带到身上了。 ”是别人放您身上的?打开听听。“司机也好奇了。 谢荣找到开关,然后”啪“的一声就把它给打开了。 ”你姐夫被我灌了十年的药,安医生说了,除非有大罗神仙在,不然他这辈子都甭想再有孩子了.........“ ”找几个人,做的隐蔽点,但势必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除了........“ 谢荣愣住了,司机也愣住了,然后车里陷入一种死一般的寂静中........ 过了好久,久到司机半转的身体又酸又麻时,谢荣问他,”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了?“ 司机咽了口唾沫,没敢回答。 ”回家。“谢荣咬着牙吐出两个字,紧紧握成拳头的两只手,就连指甲陷入手心都没有察觉出一点的痛。 谢荣回到自己家别墅的时候,他老婆正一个人坐在宽大的餐厅里吃饭。听到他进门的声音,扭头看过来,问,”听说那五个跟玉婉一块打人的孩子也都被警察传唤了三个,其中两个现在国外还没回来。哎,我让你找他们父母你找........啊.......“ 随着”啪“的一声响,不等他老婆把话说完,谢荣上前就是一巴掌。 ”你疯了吗?“谢荣的老婆捂住自己的一边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谢荣。 谢荣瞪着她,也不吭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打开......... ..............淘淘看着秦炎,问,”这算是间接要了一条命,这样做好吗?“ 秦炎摸着下巴说,”我看过了,那孩子本来就成不了,即便没有我们,他也会在两个月的时候自然流产掉。“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失心疯 在东北待了两周,之后,秦炎和姜总一行便离开回了苏扬市。 该办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也没多大意思。 谢荣虽然精明,也派人去调查了胡胖子去警局自首的前因后果,只是很可惜,他派的人没有一个能给他带回有用信息的。相对的,姜总却将荣参集团这些年内里的黑幕给挖了一些出来,他很聪明的将这些信息以一种绝对隐秘的方式发给了荣参集团在东北的各个对手......... 面对公司的危机,谢玉婉的事情,谢荣有些顾不上了....... 徐兵先是把许凡晨父母带到东北,并正式控告殴打许凡晨的六人,以及见死不救的胡胖子滑雪场;同一时间,他还把姜总发给他的许凡晨被殴打的视频放到了网上,然后以死者未婚夫的身份开始控诉此六人的恶劣行径,并发誓不为未婚妻讨回一个公道,誓不罢休........ 很多同情弱者的长居网民在得知这一事件的真相后,竟然比徐兵还要积极的将这一事件推波助澜,更有甚至,他们中的一些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人肉了谢玉婉及其它五人。一时间许凡晨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各大媒体及微博网站上...... 只是,没有人知道徐兵在最初看到那个视频时,内心的震惊和痛苦有多深,一想到许凡晨在死前身上挨的那些拳脚,他就觉得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重石一样难以呼吸。 ...............秦炎在家待了两天,之后便接到了姜总的电话。 “姓秦的到底是路子广,虽然这事被宣扬成这样,他还是想办法把他儿子给保了出来。听说是开了一张精神分裂的鉴定书。” “精神分裂?”秦炎眯着眼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问,“已经回沪都了?” “回了。”姜总说。 “那岂不更好办。” “你想怎么做?” ”不是说他精神分裂吗?那就让他精神分裂好了。“ 第二天一早,秦炎出发去了沪都。稍后,姜总赶到。 ......................秦宇珅比谢玉婉还要憋火,都特么三年了,竟然还有人有本事把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给捅出来,最关键的是,他老子还因为这事关了他的禁闭。扬言让他在家好好反思,还要他反思完之后写一篇至少一万字的检讨书给他,还得他老子看了过关才行,不过关以后就不要出门了。 一万字?这特么什么概念?他读大学论文都是找别人代写的,什么时候他能写出一篇万把字的检讨书出来? 秦宇珅咬牙切齿的坐在桌旁想,要是让他查出谁是这件事幕后的推动黑手,他非得将他生撕活剥了不可。 ”给,这是秦家小子十六岁以来惹下的所有大事小事。我仔细看了看,觉得这小子肯定有暴力倾向,就这么十年间,被他打残的竟然超过十人以上。你看看这一条,十六岁高中一年级时,因为打篮球跟同学起冲突,一拳把同学打到耳朵失聪,我找人调查了,被他打的那位男同学一直到现在都没把耳朵医治好;这条,十七岁时在课堂殴打英语女老师,因为当时老师的眼镜被他打碎,其中一片残碎的眼镜片划伤了女老师的眼珠,致其一只眼睛失明。更可悲的是,这名老师当时仅仅才二十七岁,本来下个月是要结婚的,因为被他打吓了一只眼,女老师的婆家又怕得罪秦家,便赶紧取消了婚礼;还有这条,十八岁时在酒吧跟人打架,竟然把一个年轻大学生的右腿给打断了,关键是,他在打断后还在那名学生的腿上又接连踹了十几脚..........还有这些,后面全是。“ ”这小子估计也就是仗着自己有个有权的老子,所以做起这些事来简直是有恃无恐。不过他老子也给力,所有这些事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就连钱都没赔给对方多少,当然也没人不怕死的敢去他家要。唉......这姓秦的位居高位,就不怕他儿子多行不义必自毙吗?“姜总长叹一声,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 秦炎走马观花的看完这一摞纸,然后递还给姜总,说,”本来我是想收拾他一个人的,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是想将他老子一块给收拾了?“ 姜总盯着秦炎看了十几秒,说,”经过东北这件事,我知道你有收拾任何一个人的能力的。如果可以,最好一块。就像你在东北对我说的一样,不连根拔起,我早晚会被他们给查出来。“ ”害怕了?“秦炎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就我个人来说,不害怕,但是我毕竟上有老、下有小,就算不考虑我个人的安危吧,我们老太太和淘淘的安全问题还是要考虑进去的。“ 秦炎点点头,表示他可以理解。 ”你打算怎么收拾秦家小子?“姜总问。 秦炎神秘一笑,没有说话。 他不是喜欢暴力吗?那就以暴制暴好了。 ...............晚上,秦宇珅在床上睡的正香,突然感觉肩膀上传来一阵疼痛,他勉强睁开眼扭头往左边肩膀看去,这一看,他刚刚残留的些许睡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宇珅从床上坐起起慌乱的前后左右看了看,没错,这是自己房间。可是,在卧室房门和窗户都关的好好的前提下,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秦宇珅想张嘴叫自己家的人,可是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最先向秦宇珅走来的,是他的高一同学,那个长的比他帅气,又打的一手好篮球的男孩子。而秦宇珅之所以还能那么清晰的记得十六岁时的同班同学,完全是因为后来高考时他和他报了同一所大学,虽然那位男同学的成绩非常好,但是因为耳朵残疾的原因,最后没被学校录取。秦宇珅记得自己听到他落榜的消失时,还得意洋洋的特意跑到他面前冷嘲热讽过...... 只是,十年过去了,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是十六岁时的模样呢? 秦宇珅没有时间去思考他脑中的问题了,因为他面前的男同学在走到他身旁时,特意侧过脸让他看他右边的那只鲜血淋淋的耳朵。接着,本来站在他面前不动的男同学,突然挥拳向他右耳袭来....... 在那一瞬间,秦宇珅的耳朵传来一阵”嗡嗡嗡嗡“的响声,同时感觉一股热流正从耳朵里缓缓而出。他想还手,可是他却完全动不了;他想张嘴惨叫,也完全发不出声音。 男同学照着秦宇珅的右耳打了一拳又一拳,直到秦宇珅右耳的疼痛感逐渐麻木,感觉不到热流,也听不到原来的的”嗡嗡“声时,他这才甩了甩拳头,一脸憎恶的走到一旁站着。 第二个出现在秦宇珅面前的是名身高不过一米六,即瘦弱又显得文质彬彬的年轻女人。女人本来长着一张清秀的脸,但不知为什么左眼却红彤彤的一片,完全看不到她的眼珠在哪里。 秦宇珅盯着年轻女人看了很久,除了感觉有点眼熟之外,完全想不起来她是谁。 女人看见秦宇珅的眼神就明白,这名十年前殴打她的学生早就已经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竟然忘的这么快?不过没关系,等一会自会让你想起来。 女老师站在秦宇珅面前轻轻勾了勾嘴角,然后举起一直攥着的右手,这时候秦宇珅才看到,原来她手里一直握着一块看起来十分尖利、差不多有二十厘米长的玻璃渣。秦宇珅盯着那块尖尖的玻璃渣咽了咽口水,他好像觉得自己想起面前这个女人是谁了。 女人以一种很慢的速度将手里的玻璃渣一点一点的向秦宇珅的眼睛移去,而在她握着的那一头,她的手心里不断有鲜红的血液往外流动,但是她好像毫无知觉一般,直到那尖尖的一头完全没入了秦宇珅的左眼,她的脸上才出现一种枯萎的鲜红绽放的微笑。 秦宇珅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眼珠被戳破的声音,就像每次他吃羊眼时,羊的眼珠在他的牙齿下面发出的声音一样,即清脆又振奋。 是的,振奋,只不过此刻他的振奋是属于恐惧的。 听不到声音,又被戳瞎了一只眼的秦宇珅,在面对出现在他面前的第三个人时,他已经完全麻木了,从身体到思想全部麻木。所以,当他用仅剩的一只眼看到自己的腿像玩具一样被那个人折断时,他张着嘴吧已经完全不知道呼吸了......... 等到后面第四个、第五个讨债的人出现时,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知觉......... 秦炎抱着肩膀站在大睁着眼睛,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的秦宇珅面前,为了加深这种他被人以同样的方式打残的感觉,他将原来的画面又在他脑中从新演绎了一遍........ 如果明天你还不疯,那么这种切身的真实感觉,我不介意再给你来上那么几回。 ...................住在沪都宾馆等消息的姜总,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听着手下人回报说,秦宇珅今早被家人紧急送去医院救治,经多方医生检查,最后确认其得的病是失心疯。 失心疯?呵呵,这个名字好!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看相 秦炎并没有按照姜总计划的那样,收拾完秦宇珅,再来收拾他老子。 他给姜总回复的很简单,秦宇珅的老子可是身居要职,这样的人你只要动了就会牵涉一大波人,太麻烦,太费事。这样的闲事,秦炎不想管,也不能管。 不过秦炎也给姜总吃了定心丸,他告诉他,只要秦宇珅他老子有想动姜家的意图,他秦炎是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行了,其实姜总要的就是秦炎这句话,他经商几十年,岂能不知当官的这些人中间的道道?又怎么会不明白这跟东北谢家可是没法相提并论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句话他懂。 虽然秦炎一再强调,帮许凡晨平反这件事是他自愿参加的,不需要报酬。但姜总最后还是打给了秦炎一百万,美其名曰,交个朋友。 擦,交个朋友就要一百万? 温馨狐疑的盯着手机上显示进账一百万的短信,然后扭头看向正在沙发上逗小毛玩的秦炎,问,”前两个礼拜你出门是不是被人给睡了?这是给你的赔偿金?“ 秦炎一口唾沫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他斜眼倪着温馨,说,”你觉的你老公陪人睡两礼拜只能赚一百万?“ 温馨瞪着眼睛问,”难道这只是陪睡一天的钱?你行情这么好?“ 秦炎盯着温馨看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你看看你现在都胖成什么样了?生完孩子也不知道注意下饮食,整天吃那么多........“ 唉,口无遮拦的下场,要多惨有多惨............ 元旦过后,在小毛一百天的时候,苏扬市竟然少见的下了一场雪,虽然是一场很小很小的雪,可还是高兴坏了那些长久居住在南方,并且没有见过雪的那些人。 午睡过后,温馨带着穿的像个球一样的小毛下楼去看雪,秦炎照例拿着水壶在旁边为她娘俩保驾护航。 ”我把小毛的百日照约在了明天,因为现在是冬天,小毛又小,所以让他们上门来拍照。“温馨一边看着小毛兴奋的瞅着前面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在收拾地上好不容易存留下的一点雪,一边对秦炎说道。 ”百日照?一定要拍吗?“秦炎对于这一点不太了解,虽然不排斥,但是他却不喜欢被人摆弄着姿势来照相。 温馨回头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秦炎摸摸鼻子,讨好的说道,”明天一早起来我就做好准备。“ 晚上吃完饭,秦炎正在厨房刷碗,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客厅里响了起来,简单擦了擦手,转身向客厅走去。 ”哥,什么事?“是钱洋打来的。 ”现在能出来一下吗?“ ”现在?“秦炎扭头看了看在卧室哄小毛睡觉的温馨,问,”什么事?非得现在去吗?“ ”什么非得现在?马上给我滚过来......就现在,我把地址发你。“ 得,这是喝酒了。 秦炎走进卧室,轻声对温馨说,”我出去一趟,钱洋喝醉了,我怕他出事。“ 温馨点点头,对他说,”去了你可不能喝啊,别忘了你是一杯倒的量。“ ”知道。“ 秦炎赶到钱洋所说的饭店时,发现他还真的有点醉了。走进包间,秦炎扫了眼在场的其它三人,心想,钱洋的酒量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喝倒的,这是碰到对手了? ”哥,怎么样?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回什么回,叫你来是喝酒的,回去还怎么喝?“钱洋醉醺醺的把秦炎拉到身旁坐下,然后搂着他的肩膀对其他三人说道,”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弟,亲弟弟........“ 钱洋要好的朋友和同事,秦炎基本算是都认识,但是今天在场的三位,他却见也没见过。而看那三人目前的神情和状态........ 这是合起火来灌钱洋? 秦炎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看向三人中最中间主位上的那一位,从他刚刚一进来开始,他就发现中间这人看他的眼神不对。 ”小炎,哥跟你说,这位......“钱洋指着中间主位上的那位中年人,说,”这位夏先生会看相,而且还一看一个准,相当的牛逼。不信......你让他给你看看。“ 夏先生对秦炎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钱兄弟谬赞了,鄙人只是在这方面略有研究,纯粹是兴趣而已,说不上准,说不上。“ 坐在这位姓夏的两边的人听他这么谦虚,脸上多多少少都出现了一些惊讶的表情,就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听他谦虚过一样。 秦炎知道,古往今来纵多打着会看相旗帜的人,都只会吹牛,往大了吹,吹的越大越好。 谦虚?开玩笑吧,你谦虚了谁还会找你看相? 秦炎也对着姓夏的笑了笑,说,”既然夏先生会看相,那么也帮我看看怎么样?“ ”对,夏哥,帮我弟看看,这小子大学没毕业就休学了.........您帮着看看,他以后会怎样?“钱洋摇晃着上身符合道。 姓夏的一听秦炎让他看相,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是他不想看,也不是他不敢看,是他实在是看不出啊。从刚刚秦炎一进包间的门,他就愣神了好一会,他也很想看出秦炎的面相来,可是,当他越仔细看时,不仅越是看不出,还看的自己的小心脏在那”扑腾扑腾“的乱颤。 这明显不是一般人的面相啊! 姓夏的也不管面前杯里的水是不是还热的,端起来就灌了自己一大口,之后,讪讪的笑道,”钱兄弟,不是我不看,是......实在是这位小兄弟的面相太离奇了,鄙人......看不出啊!“ ”看不出?“钱洋睁大眼睛看着姓夏的,问,”你刚才不是说这世上就没你看不出的相吗?怎么我才叫过来一个人你就说看不出了,那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跟老子吹牛了?你说老子的那些话也都是胡扯的?“ 秦炎扭头看向钱洋,他这才发现,原来这家伙刚刚是在装醉呢!但是对面这三人又是怎么一回事?钱洋跟他们有什么过节吗? 姓夏的盯着钱洋看了几秒钟,突然就咧开嘴笑了,”钱洋,你说你叫你弟弟过来帮着喝酒,原来,并不是帮喝酒,是给你帮忙来了。“ 钱洋撇撇嘴,冷哼一声,”哼,你们仨轮番的灌老子,真当老子是那么容易被下套的?老夏,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可能其它人中了招不会往那方面想,但是我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吗?“ 说着,钱洋伸出大拇指指了指秦炎,说,”我这弟弟,也是干这个的,而且一点也不比你差。“ 老夏看向秦炎,秦炎也在歪着头看他,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没关系,只要事关钱洋,他都要管。 ”小兄弟,我们跟钱洋他们有一些小事要算,但这事跟你无关,希望你不要插手。“姓夏的现在心里直后悔,早知道钱洋会搬来这么一个救兵,刚才就不应该让他打电话。本来还以为他叫的是他们预料中的那个人呢,哪知道来了一尊神呢。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秦炎还真是一尊神。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如果我说不呢。“秦炎眯了眯眼睛,盯着姓夏的一字一句说道,”你听清楚了,钱洋是我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管你们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只要有我在,你们休想动他一根手指头。“ ”切,“坐在老夏左首的一人听到秦炎的话立刻嗤笑了一声,他三十七、八岁的年纪,国字脸,小眼睛,塌鼻子,但是块头很大,就坐在桌前的上半身来看,肯定是练过的。 他看着秦炎轻蔑的笑了笑,说,”夏哥对你客气点,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小子,我们出来混的时候,你可还没断奶呢。“ 秦炎把眼光从老夏身上挪到国字脸身上,静默着停顿了十几秒,突然起身闪到国字脸身后,在他还没察觉到什么的时候,秦炎的一只手已经拎着他的脖子把他拽起来按到了身后的那面白墙上。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其实秦炎没打算动粗的,但是刚才看着这个人的身材不免有些手痒,要不是这里是饭店,他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用的陪他先玩一玩了。 国字脸绝对没有料到看起来很一般的秦炎竟然会有这么出其不意且攻其不备的身手,他可是雇佣兵出身,不管是反应还是其它各方面,那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然而面对秦炎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阻挡之力。 ”你......我......“国字脸被秦炎掐着脖子按在墙上一动也不能动,他想把秦炎的手拉开,但是却发现这双手竟然像铁钳一样牢牢的将他全身束缚住。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只用了一只手,可是为什么我竟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老夏也是过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吃惊的座位上站起来,并且及时阻止住了另外一人想冲上去的举动。 ”小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眼睛 “你辞职了?”秦炎惊讶的望着钱洋,很难相信他刚刚听到的话竟然是真的。 钱洋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翻了翻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包香烟,递到秦炎跟前,问,“要不要来根?” 秦炎抽出一根烟拿在手里,接着问道,“什么时候的事?钱伯伯知道吗?” “知道,这是他同意的。已经有两个月了。”说完,钱洋“啪”的一声打开火机,给自己点着后,又把火机递给秦炎。 秦炎接过火机并没着急点烟,他对这玩意没瘾,可吸可不吸。 “那你现在在干嘛?这三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呢?”对于这两点秦炎比较好奇,钱洋不是那种能闲的住的人,既然想辞职,那么他十有八九是已经找好了去处。 “上次告诉过你彤彤出国的事,还记得吗?”钱洋朝着车窗外吐出一口烟。 “记得,这跟你有关系吗?” “她把酒吧转给我了。” “哦,啊?”秦炎倍感吃惊,他瞪着秦炎,问,“你把她的酒吧接过来了?你有那么多钱吗?” “没有,不过她说了,可以后续再给。怎么样?彤彤对我还是够意思吧。” 秦炎望着钱洋眨了眨眼睛,问,”你跟你女朋友分手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你和彤彤旧情复燃了?“ 钱洋斜了秦炎一眼,轻嗤道,”把你哥当什么人了?我们俩早半年前就分手了,彤彤出国她根本就不知道,更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接手了彤彤的酒吧。至于你说的跟彤彤旧情复燃,压根没影的事。“ ”那就怪了,“秦炎摸着下巴狐疑的看着钱洋,问,”你们俩分手后她不是挺烦你吗?怎么突然又把这么好的事情砸你头上?你脸白啊?“ 钱洋摸了一把脸,说,”还行吧。“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其实是我去找的彤彤,我知道她要出国,也打算把酒吧转出去。而我呢,当时去找她主要是因为我爸的病,当了那么多年公务员,竟然就存下了几万块钱,这点钱都不够我爸在医院待一个星期的。彤彤当时说要借我钱给我爸看病,我没要。我跟她说,不然你就把酒吧转给我吧。就这样,她的酒吧现在在我手里了。“ 秦炎转过头看着前方的挡风玻璃,说,”一开始你就应该告诉我的。“ ”你这小子,大学没读完就着急忙慌的结婚生子了,虽然温馨有点钱,但我怕你们俩坐吃山空。不过最后不还是拿了你的钱吗?“ 钱洋拍了拍秦炎的肩膀,说,”也就是你,换个人我都不会拿。“ ”行了,说说那三个人的事吧,到底怎么回事?“ 钱洋扔掉手里的烟头,转脸看着秦炎,问,”你看没看出来姓夏的是什么来头?“ 秦炎摇摇头,说,”一个小喽啰,不足为虑。“ ”那你有没有看出他的眼睛有什么特别?“ ”特别?“秦炎不明所以,仔细想了想,说,”是有点特别,那双眼睛,应该一出生就能看出别人的命理,不过这样的人一般不会长寿。“ 钱洋点点头,说,”你说的都对,不过他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背后的人,前几天我远远在酒吧门口看了一眼,当时没在意,现在仔细相信,我怀疑那个人换脸了。“ ”换脸?“ ”对,是换脸,不是整容。“ 秦炎盯着钱洋,问,”你怎么能确定是换脸?“ ”感觉。“钱洋扭头看向秦炎,说,”我知道我这次是真的遇到麻烦了,所以才不得不把你拉过来。我先跟你说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吧。“ ”八年前我们警校的一批学员在毕业前得到一个任务,协助沪都的刑警去抓捕一批人口贩子。你知道人口贩子是干什么的吧?“ 秦炎白了他一眼,很不耐烦的催促道,”继续,赶紧的。“ ”据说,当时那批老刑警都跟踪人口贩子三年了,就算这样,却也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反而是他们执行跟踪任务的刑警变得一个比一个少,而且还都是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失踪的,属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种。领导们就很苦恼,他们以为是因为那批刑警都是老人,所以在跟踪的时候被认出来了,这才被杀了灭口。“ ”不管怎么说,当时大家都很着急,都想着要尽快把这帮王八蛋给抓了,不然他们永远也没个消停,而失踪的孩子也会越来越多。于是他们便想派一批生面孔去执行这项任务,随后便想到了我们。我和我的五个同学被挑出来,要求去他们活动最频繁的六个城市蹲守。“ ”中间的过程我就不跟你详细说了,总之最后他们被我们成功的一锅端了。可能这事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结果确实是这样。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六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可以成功吗?“ 钱洋想再抽一根烟,但是被秦炎制止了。 ”为什么?“ ”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伙人大意了,他们灭了几个刑警之后可能以为警察怕了,而在派出我们之前,警方确实没再做出其它动作来。这是其一。“ ”其二,你也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我跟别人不一样,相信科学,却也相信那些眼睛不能看到的事。因此我非常肯定我们六人中的一个同学不一般。他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也正是因为他这双不一样的眼睛,成功帮助我们,以及沪都的刑警抓捕了这些人贩子。“ ”眼睛?“秦炎有点惊讶的看着钱洋,“你是说......” 钱洋重重叹了一口长气,”唉......,你猜的没错,老夏的眼睛,其实是我同学的。他娘的,他以为我没看出来,其实第一眼我就看出他那双眼睛有问题,后来再仔细看时,我就可以百分百确定,他眼眶里装着的就是我同学的眼睛。“ ”你跟你同学联系了?“ 钱洋摇摇头,说,”毕业后我们分到了不同的城市,大家都很忙,平常联系的时间非常少,中间我又丢过一次手机,很多同学的号码都遗失了,后来虽然想着要以别的方式找回来,但是一直没顾得上。而我那个眼睛特别的同学,他的号码恰恰也被我丢失了。“ 秦炎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是同时又说道,”你是凭哪一点认定老夏的眼睛是你同学的?会看相?“ ”不仅仅是会看相,你可能不会注意到,我同学的眼珠正中间有个小白点,两个眼珠上都有,很对称。虽然很小,但是在灯光下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出来的,特别是当他要给别人看相时,那对小白点就比平常看着要亮些。而这个老夏就是当时人贩子里逃走的为数不多的两个,虽然他整容了,可我还是认出了他。“ 秦炎很奇怪,”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跟他一起吃饭?怎么不直接报警。“ 钱洋苦笑了一下,说,”我本来今晚是约了朋友的,但是肯定他们从中作梗了,我的那几个朋友都没来,来的却是他们三个。不过我也没料到他竟然会允许我打电话,这点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秦炎摸着下巴想了想,说,”你们六个当年毕业后就你一个分到苏扬市?“ ”不,还有一个,跟我不在一个分局而已.......对了,他也姓秦,所以老夏他们以为我打给你的电话其实是在约我那个同学?“此时钱洋方才恍然大悟。 秦炎摸着下巴半天没吭声。而钱洋则在旁边给那个同在苏扬市的同学打电话,两人说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时间,之后钱洋挂断电话,扭头看着秦炎,说,“我那同学死了,就是眼睛有问题的那个。” “怎么死的?” “半夜被人挖了眼睛,胸口上还插了一支匕首......本来这个消息是封锁的,但是恰好我这个同学的表哥和那个被挖眼睛的同学在同一个分局,所以他就知道了。” 秦炎低头从腰上解下蛟筋,递给钱洋,说,“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它,就是晚上睡觉也要放在床头,明白吗?” 钱洋看了看黑蛟筋,点了点头,随后接过束到了自己腰上。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一路无语。 钱洋上楼前,秦炎叫住了他,给他要了那个被挖眼睛的同学所在的城市和分局。之后,看着钱洋上楼他才离开。 秦炎将车开回翡翠蝴蝶湾,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想了想,人影一闪便立刻消失在了车里........ 按照钱洋提供的地址,秦炎很快就找到了他那个被挖眼睛同学所在的分局,果然,那个同学的尸体目前正在分局法医实验室放着,但是钱洋刚刚得到的消息显然不够全面。 这位和钱洋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除了两只眼的眼眶变成了两个黝黑空洞的黑窟窿之外,他胸口的那把小巧而又闪着银光的匕首目前还是笔直的插在心脏处。按理说,在尸体运回来的第一时间,检查完之后就应该把匕首从他身上拔下来,可这也怪不得他的同事们,因为这匕首他们压根就拔不下来......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情况不妙 秦炎走到尸体身前,低头看向其双眼位置的两个黑窟窿,心想,这么干练的手法,就算没干过十次,也有八次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将插在心脏处的那把小巧的银色匕首轻轻拔出,而随着匕首的离开,被禁锢在身体中的魂魄也随之出现。 “你是谁?”虽然没有了眼睛,但是崔献义仍然能感觉到面前站着的一定不是一般人,最起码他把自己从禁锢中解放了出来。 秦炎望着他,淡淡回了句,“钱洋是我哥。” “钱洋让你来的?”崔献义松了一口气,“请你务必帮忙转告钱洋,八年前逃走的那两人回来报仇了,也希望他能及时通知另外四名同学.......虽然不知道早做打算是否能逃过一劫,但......有备无患总会好点吧。” 秦炎点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点头他是看不到的,“你放心,我不会让钱洋有事的,至于另外四个人........我只能说,听天由命了。” ”听天由命?“崔献义喃喃重复了遍,然后抬头朝着秦炎的方向,问,”小兄弟,既然你能拔出这枚匕首,又能救钱洋,为什么不能连其它四人也一起救了呢?“ 秦炎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你的眼睛很特别,但是那是在你身上,虽然被他挖走了,却最多只能保持原来三分之一的效果。” 崔献义点点头,说,“没错,那是我与生俱来的本领,怎么可能单纯随着眼睛的移走而转走呢?” “说说挖你眼睛的那个人吧。” 崔献义沉吟了会,似乎是在回忆八年前的往事,又似乎在回想自己被害时的那一夜。 “说实话,八年前我们能端了他的窝纯粹是侥幸,真的只能用侥幸来形容了。因为这个人当时似乎在练一种什么功,具体是什么我并不知情,但是从他逃跑的种种迹象,以及所居住的地方来推断,应该是这样没错。” “是他挖的你的眼睛?”秦炎问。 崔献义点点头,说,“对,是他,虽然换了一张脸,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值得庆幸的是,那天我老婆正好带孩子回了娘家,要不然.......” 崔献义苦涩一笑,“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更别说救她们娘俩了。被他控制住的时候,我连动都不能动一下,眼睁睁的看着他用刀把我的眼睛挖下来,然后装入姓夏的眼眶上,之后,再用一把匕首彻底让我停止了心跳。整个过程其实都没超过半小时,但是我却感觉比一年还要长。” “你对他了解多少?”秦炎问。 “我能看出他至少活了三百年了,但是出身肯定不好,应该是饱受璀璨之后才走上的这条不归路,玄学和法术方面我看不出有多深,但是应该不会很差。另外,他身上至少背负了五十条人命,其中二十条都是年幼的孩童。” “还有吗?比如说,他身上的特征。” “身上的特征?”崔献义仰起头,脸上的两个黑窟窿在幽暗的光线下越发显得阴森而恐怖,“不能人事算不算?” “不能人事?”秦炎愣了愣,对这话倍感惊奇。 “应该是小时候被人打的,那里的问题很严重,相信比古时候的太监还不如。” “这你都能看出来?”秦炎服了崔献义,原来他的那双眼睛的最特别之处在这里。 “能看出他是因为什么活了三百年的吗?” 崔献义摇了摇头,说,“看不出来,但是我能看出他的脸换了至少五次了--算上这次。八年前我们端他老窝时,他被姓夏的背着跑了,我想,因为我们的突然闯入,他可能走火入魔了。当时姓夏的背着他死命逃跑时,我看到他嘴上和身上都是血,应该是自己吐出来的。这件事我后来跟钱洋提起过。” 秦炎终于明白为什么钱洋这么肯定那人是换脸,而不是整容了。 “你跟别人不一样,如果就这么跟鬼差去地府,下辈子投胎你肯定没眼睛。所以,要不要去把你的眼睛找回来?” 崔献义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问,“你能帮我?” “走吧。”秦炎没多作解释,带着崔献义离开了法医解剖室,而那把刚才被他拔下来的银色小匕首,则一把真火烧成了粉末。 崔献义跟他的眼睛是有心灵感应的,他带着秦炎兜兜转转的竟然来到了苏扬大学旁边的一家小型宾馆门口。 “这里?”秦炎扭头看向不远处熟悉的大学校门,再看看眼前的小宾馆,很纳闷那人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西北角那里有我的眼睛。”没有了眼睛,也不知道他是凭什么来判定方向的,但显然崔献义所指的正是西北角。 但是,等他们进入五楼西北角的那个房间时,却发现里面只有老夏和白天被秦炎打过的那个雇佣兵。两个人一人一张床躺在那里呼呼大睡,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进了一人一鬼。 ”我只能感觉出我的眼睛,至于那个人,“崔献义摇了摇头,说,”很难发现。“ 秦炎闭眼搜索了下,竟罕见的在附近方圆百里之内没有发现异常。他皱了皱眉,看着床上的老夏问崔献义,”先把你的眼睛解决了再说吧,你看,需要我帮忙吗?“ 其实秦炎很不想帮人挖眼睛的,这种活有一点点瘆人,而碰到眼珠时还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恶心......,所以能不碰的话,他是很乐意袖手旁观的。 ”不用,我自己的眼睛会自己解决。“崔献义脸上的两个黑窟窿此时正瞪着他眼睛所在的位置,那神情,仿佛下一刻它们就会回归原位一样。 五分钟后,崔献义的眼睛还真的就自己跑回了自己主人那,与此同时,老夏竟然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大张的嘴巴发出的呼噜声简直能撼动整个房间。而在这样的声音里,那个雇佣兵竟然也能睡的这么香。这是习惯了? 崔献义舒服的转了转眼珠,当看清面前站着的秦炎时,他咧嘴笑了笑,”兄弟,多谢了。怎么称呼?“ ”秦炎。“ 两人扭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崔献义说,”天快亮了,我看那边阴气比较重,我先去那待一天,晚上咱俩再碰头,怎么样?“ 崔献义指的阴气比较重的地方是西山,对于鬼来说,那里确实是个好去处。 ”行,正好白天我有事。“ 秦炎回到家没多久,天色就逐渐亮了起来。因为今天要给小毛拍百日照,他怕温馨说自己不够重视,赶紧在她们娘俩起来之前把整个房间清理打扫一遍,完了看到客厅里插着的鲜花恹恹的耷拉着脑袋,又赶紧施了点小法术,让它们保持精神点。 一切做完,又窜到厨房去做早饭........ 温馨起床后先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听到厨房的动静,走过去探头看了看,没吭声又回了卧室给小毛换尿布。 早上十点整,照相的人准时到达。 秦炎一路保持假笑到最后,直到嘴巴咧的有些抽筋的时候,年轻的女摄影师终于”啪“的一声合上相机,说了句”OK“。 把人送出门,秦炎仰面躺倒在沙发上,小毛像一条胖胖的肉虫子一样从旁边”嗯嗯啊啊“的揪着他的衣服爬上去。 温馨喝完水回头看到这一幕,非常吃惊的说道,”这小子,才三个多月就会爬了?“ 秦炎把满是口水的小毛的嘴巴在他脸上移开一点,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他爹就不是一般人,他能像别的孩子一个样?“ ”你就臭屁吧。“ 正说着,秦炎的手机响了起来,温馨看着秦炎接手机,说,”钱洋不会又有什么事吧?“ 钱洋没事,钱洋的同学有事了。 钱洋打电话说,今天早上本来他约了那个在苏扬市的同学说事,也就是八年前一起执行任务的六个人之一。约的时间是九点钟,可是等了一个小时都没到,电话也关机。钱洋感觉不妙,赶紧给秦炎打电话。 与此同时,待在西山的崔献义也感到了情况很不妙,他扭头看了看外面阳光明媚的天气,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出去纯粹是找死。但要是不出去,他同学怎么办? 崔献义不确定别人是不是都能及时得到消息,不,谁得到消息都没用,关键是秦炎能不能知道,因为只有他才能帮上忙,也只有他才能把他同学救出来。 他咬牙望向今天出来的那个宾馆的方向,知道已经瞎了的老夏肯定是把那个人引来了,估计他就是看到老夏重新变回瞎子才仓促出手抓了他同学。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调虎离山 他这是狗急跳墙? 秦炎找到钱洋的同学时,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在一座废弃的破房子里,一具无头尸体被绑在椅子上,身后残破肮脏的石灰墙上定着一颗嘴巴大张、眼睛圆整的脑袋,那表情,仿佛上一刻还想呼救喊叫,可是声音还没出口就已经脑袋搬了家。 依旧是一把小巧而闪着银光的匕首,只不过崔献义的那把是插在心脏上,而这把则是直接插入了太阳穴中。 秦炎拔出匕首,释放出禁锢在头颅中的灵魂,然后再把他的脑袋放回身体上。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钱洋。“这是这人出来后对秦炎说的第一句话,之后,他重重喘了两口气,接着说道,”钱洋提醒过我,可是我没在意......你能把我的灵魂从脑袋里救出来,那么你是不是也可以救钱洋?“ 秦炎照例一把真火将那把透着邪恶的匕首烧的只留一点灰烬。 ”放心走吧。“ 晚上,秦炎在西山脚下与崔献义碰头。 ”真是奇怪,他竟然可以躲得过我的搜索,看来确实有点能耐。“ ”能活过三百年,身上肯定有些邪门歪道的。对了,钱洋呢?“崔献义问。 ”在酒吧,离这不远。“有蛟筋陪着钱洋,只要他身边有动静,秦炎会第一时间有所察觉,所以对于这一点他是一点也不担心。 ”老夏不见了。“看着不远处的那家老夏曾经住过的宾馆,秦炎如此说道。 崔献义点点头,”我知道,“ 秦炎回头看向崔献义,问,”你是不是一早就有这个预料?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凌晨你没主张报警抓老夏的原因?“ 崔献义苦笑一下,说,”我要是能预料到这层就好了,只是我还是大意了,八年前我给我这同学看过相,倒是说过他今年会死于非命,只不过没想到是因为这事........“ ”至于没主张报警抓老夏,完全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来考虑的,那人就是个疯子,而老夏似乎对他来说又相当重要,所以才没敢冒然去行动。“ 秦炎点头表示理解,”走吧,去钱洋那里,看看是不是能来个守株待兔。“ ...............秦炎觉得自己真的是小瞧那人了,按说才三百年的道行,能出什么妖?可偏偏是想抓抓不住,想守还守不来。 他与崔献义暗地里守了钱洋三天,在这三天里,钱洋吃喝拉撒都在酒吧里,秦炎中间回了两次家,其余时间也都耗在这里了,可耗归耗,最后竟然也没耗出一个结果来。 ”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第四天的时候,实在是守的心烦了,两人一鬼坐在没开灯的包间里商议,钱洋边说边看崔献义和秦炎,因为情况所需,秦炎帮他开了眼,使得他最近这些天不仅能看到崔献义,还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些窗外飘飘荡荡的野鬼。 秦炎摸着下巴想了想,问崔献义,”你有没有调查过这个人的真名?“ ”真名?怎么可能查的出来,他可是活了三百多年了,名字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呢,最起码换次脸就得换次名。“ 这倒是! ”他会不会临时改了主意,先去找其它三个人?“秦炎问。 ”我来打电话问问。“钱洋掏出手机,找到那三个同学的名字,然后挨个打电话问了一遍,之后,放下手机,说,”还好,他们三个都好好的呢。“ 一时间包间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秦炎的手机”嗷嗷“的响起来的时候,把钱洋吓了一大跳。 ”怎么又换铃声了?真难听。“ 秦炎掏出电话,无所顾虑的当着他的面接了起来。 ”老姜,什么事?“ ”........我这有事,暂时不能过去,.........你很着急吗?.......只要不是要命的事,那就等两天,................对,到时候我联系你。“ 挂了电话,钱洋凑过去问,”老姜是谁?“ ”一个公司的老总。“ ”怎么认识的?“ ”之前帮他抓过鬼。“ ”那现在找你什么事?“ ”说他表弟的双胞胎儿子丢了一个,也不知道是真丢了还是跑到别的地方玩去了,总之一天了还没找到,已经报警了。你说说这什么事啊,丢孩子也来找我,我是警犬吗..........“ 话没说完秦炎愣住了,他扭头看看钱洋,再看看崔献义,问,”你们之前说这个人是人口贩子的头头?“ 二人连连点头,显然他们也想到了这一层。 秦炎拨通姜总的电话,给他要了他表弟的地址,然后告诉他半个小时后到。 两人一鬼开车急速出了酒吧,路上,秦炎将之前忽略的问题问出口。 ”他之前拐骗最多的就是孩子吗?“ ”基本都是孩子和女人。“ ”都是多大年龄的孩子?“ ”全是十岁以下。“ ”除了你之前说的二十个死在他手里的孩童,其它的呢?都卖了?“ 钱洋和崔献义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变的极为悲愤,”卖给没孩子的人家的算是下场好的........“ 两人止住话头不想往下再说,因为这种残忍的行径实在是说一次就心痛一次。 ”姓夏的那条命就不该留着,反正我已经死了,杀了他又怎样?“崔献义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道,怪就怪自己太过于优柔寡断,且死了还想着对罪犯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你特么脑子被猪啃了。 坐在的士前排的秦炎闭眼再次在苏扬市展开搜索,五分钟后,一无所获的他睁开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秦炎和钱洋并排走进姜总表弟家的大房子。而姜总也刚刚到了没几分钟。 事态紧急,大家都没有心情多做介绍。 ”我听说,双胞胎都是有心灵感应的,两个人不在一起时,一个总能感应到另一个在哪里。“说着,秦炎蹲下身子看着面前安安静静的弟弟,问,”你现在知道哥哥在哪吗?“ 其实秦炎之所以知道这个完全是因为淼淼,她上次回去几天后,再回来就兴高采烈的跟他和温馨说大蛋小蛋可有意思了,两人玩捉迷藏,不管藏哪他们都能一眼就能找到对方,一找一个准。 三岁的弟弟对着秦炎眨巴两下眼睛,也不吭声,却扭头往西南方看去。 ”你说你哥哥在那个方向?“秦炎问。 弟弟点点头,眼神中竟带着恐惧和慌乱。 秦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脸,笑着说,”不要怕,哥哥不会有事。“ 为了节省时间,秦炎让钱洋和其它姜总表弟找的人都留下,他带着崔献义出门找到一个僻静处,随即便一下窜到了空中。 两人以姜总表弟家为中心,一路往西南方搜寻而去........ “你看那里,”眼看着出了城,崔献义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墓地对秦炎说,“之前没跟你说,八年前我们端他的老窝时就是在一片墓地,你说,会不会这次他还是选在了这样的地方?” 艹,这么重要的信息现在才说? 秦炎瞪着崔献义,问,“你是不是聪明过头了?觉得他以前在这样的地方栽在你们手里,所以这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大哥,你如果早告诉我他住过墓地下面,那老子就能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他了。” 崔献义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两人在墓地上方停下脚步,随后,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墓园外。 此时晚上才刚过九点,但守墓人却早已经下班离开,墓地门口的大铁门被一把黄灿灿的铜锁牢牢扣住,墓园在没有月光的黑夜里,一块块惨白的墓碑更加显得萧索而又寂寥,不远处的树上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使得这空旷的无人处又多添了几分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死人气息。 秦炎脚下无声的在墓园中穿梭,突然,他在墓园的一角停了下来,隐约的孩童抽泣声时断时续的传入耳中。 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犹豫,秦炎挥手掀走一大块地皮,随着“轰隆”的响声,一间透着微弱灯光的地下小屋在眼前呈现出来,他跳到下面,一脚将门踹开。 “别过来,过来我就开枪了。”没了眼睛的老夏,一手拿着枪,一手将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挡在身前,而枪眼所指的正是这男孩的脑袋........ 除了他们两人,小屋里再无其它人。奇怪,崔献义和钱洋口中的那个人怎么不在? 糟了,蛟筋有动静! 秦炎心知自己中了那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虚空一抓将孩子抓到自己怀里,在抱着孩子转身离去前留给崔献义一句话,“把他留给你了,随便你怎么处置。”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恶有恶报 黑蛟生前就极具灵性,死后承载着它全部灵力的蛟筋更是早与秦炎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所以在秦炎赶到之前,它竟能凭一己之力将对手纠缠的只有招架而毫无还手之力。因为它在拼命,若是它在秦炎赶来之前不能护住钱洋,那它就是失责。一个失责的灵兽的筋,还有何用? 秦炎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蛟筋挡在钱洋身前大约一米的地方,正拼尽全力与对方周旋...... 那男人有着一张看起来比秦炎还要年轻的脸,白皙稚嫩却没有青春的活力,而且还满头白发,双手干枯如油灯将灭之人,从他那细长而略显迟钝的四肢和身躯来看,显然不是擅长打斗的人,又或者说,因着他自身特殊而玄乎的技艺,平常根本用不着他以这种方式来狼狈拼搏。 是的,狼狈,相比于蛟筋灵活的守卫和攻击来说,他的招架和进攻实在是称不上有多自如和顺畅。有几次甚至于差点被蛟筋将他右手紧握的银色匕首打落在地,可能他也意识到留给自己可用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才在一开始就脱掉手套,想直接用银色匕首将钱洋一招毙命。 对于此人的突然到来,姜总和他表弟等人在惊愕之后便全都莫名的昏倒在地,所以秦炎进来时,只有钱洋一人还保持着清醒的。 秦炎将“睡着”的双胞胎哥哥放在姜总身旁,便身形一闪快速到了钱洋的身前,他伸出右手握住蛟筋,在轻松躲过对方的一击后,便猛然对着他的心脏位置凌厉一抽,得了秦炎之力的蛟筋较之之前威力大增,而在这一抽之下,对方也再无招架之力,就连脚步踉跄后退的余地都没有,仓促之间身体犹如一块残弱的破布一般直接向后飞出三米之远,然后重重摔倒在地。 他捂着胸口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而后抬头用一种狠戾阴毒的眼神瞪向秦炎,他稍稍喘息了两下后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就是爱多管闲事。”秦炎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以一种不屑和轻蔑的眼神斜睨着他,“倒是你,作恶多端三百余年,怎么就没算到你的宿命会在今日结束么?” “宿命?今日结束?哈哈........”突然间仰头大笑的他,那张年轻而俊秀的脸孔在屋内灯光的映射下,竟然惨白的犹如鬼魅一般,“就算今日结束,那我也得再拉个垫背的。” 话没说完,他突然扬手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银色匕首向着秦炎身旁刚刚走过来的钱洋射去,因为相距不算太远,他又似乎是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和机会想置钱洋于死地,所以匕首眨眼间便裹着一股强劲的邪风嗖呼到了钱洋眼前。 只可惜,秦炎早就已经在防着他这手了,就在匕首距离钱洋的太阳穴只剩两指的距离时,突然凭空窜出一股妖异绚烂的火苗...... 钱洋还没来及有所反应就看到刚刚还银光闪闪、尖如利刃的罕见匕首,此时却在眨眼间化为一撮灰烬降落身前。好半天他才将大张的嘴巴慢慢合拢,并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低头盯着那小撮灰烬看了好半天,才明白自己刚才死里逃生了一回。他扭头冲秦炎眨了眨眼睛,这一眨眼不要紧,眼珠上面的眼睫毛竟然参差不齐的扑扑落到了脸上,抬手一摸,除了脸上已碎成渣渣的眼睫毛,竟然连自己平常引以为傲的浓密眉毛也不见了踪影。 这是被刚刚那团火给波及到了? 秦炎一双黑眸冷冷盯着前方地上苟延残喘的那人,“枉你还活了三百多年,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以为你能动什么手脚吗?” 那人低头“咳”了一声,竟然又从口中咳出一口鲜血,“是啊,你说的没错,枉我活了三百多年,竟然会在八年前修炼的关键时刻被这帮没有任何能耐的小鬼冲破......导致我如今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说,如果不杀了他们,如何能泄我心头之恨?” 秦炎轻嗤一声,“哼,就你这点道行,以及在世间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便他们不冲破,也自有人会来收拾你。” “你是在说你吗?” “我?哈,如果是我来收拾你,那还真是你的造化呢。只不过......”秦炎说着,眼睛对着他像打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上上下下的扫视了好几遍,“一身的污烂脏血,怎么配让我出手?” 的确,前来收魂的鬼差已经到了附近,以他目前被打的残破不全的身体,又怎么能护得住那早就应该下到地府深渊的灵魂呢? .................等一切处理干净,姜总和他表弟等人正好悠悠醒来。看到双胞胎的哥哥完好无缺的躺在身旁睡觉,一家人不免要抱头痛哭一场。 秦炎交代说孩子只是睡着了,身体并没有受到其它伤害,之后,便跟钱洋两人连招呼都没打就悄然离开了。 怎么说这孩子都是因为钱洋才受的连累,所以即便姜总和他表弟坚持要给钱,他也不能收。 自此秦炎觉得自己以后收费要有原则,但凡十岁以下的孩童需要帮助,那就应该义无反顾的免费帮忙,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孩子的爹了,这种爱心即便不让它泛滥,但稍稍扩展下却并不碍事。 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两人在回酒吧的路上,钱洋一连几次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眉毛和已经落的没有一根的眼睫毛,问秦炎,”你当时怎么就没想着离我远一点烧?看看,你看看,这还能见人吗?“ 秦炎忍不住咧开了嘴巴,”这怎么不能见人了?我觉的挺酷的。“ ”酷个屁,我现在闭眼都感觉漏风,还有这眉毛,你看看,看看,没了它我都觉得我不是我了。“钱洋伸着头把脸往秦炎身边凑,一副没了眉毛想要跟他拼命的感觉。 秦炎推了他一把,”行了吧你,在那种紧急状态下,我能救下你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的?“ ”哎,对了,你那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教教哥呗?“要说以前钱洋感觉秦炎在那方面是有一手的话,那今天的所见所闻就不是这小子仅仅有一手的事了,他最起码得有四手五手吧。 ”这种东西是要看天分的,你学不会。“ ”靠,蒙我呢?“ 两人回到酒吧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但是这个时间却是酒吧最为喧哗热闹的时候。 秦炎受不了这里的聒噪和吵闹,加上钱洋已没了性命之忧,他也就在酒吧里再也待不下去了。跟钱洋打了声招呼,扭头就向门外走去。 在门口,秦炎迎面碰上了匆匆赶回来的崔献义。 ”这就要走吗?“ ”对,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崔献义狡黠一笑,说,”既然他那么喜欢待在墓地地下,那就让他永远待在那里好了。虽然知道我以鬼的身份是不该伤人性命的,但是没办法,对付这种人渣实在忍不了。就算到了地府被处罚我也认了。“ 听崔献义提到地府,秦炎看着他,问,”这是打算要走了?“ ”你把最大的隐患都给处理了,我还留下干什么?“说完崔献义脸上的表情顷刻又变得异常严肃,”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的。我现在过来就是想跟你和钱洋道个别。“ 末了,崔献义又加了句,”如果我不被处罚的太严重,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呢。“ 秦炎笑了笑,扭头朝酒吧里面望了一眼,说,”进去吧,钱洋在里面呢,幸好你是今天走,要是明天,他就不能看到你了。“ 这种眼睛能看见鬼的能耐,钱洋以前憧憬过,但是现在......他真的不希望再有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的猫咪 两个冬去春来的交替之后,秦小毛两岁了。 在这两年间,秦炎妥妥成了一名奶爸,因为秦小毛每天的吃喝拉撒都得他全权承包,不承包没办法啊,温馨上班了,他不管难道让那小子自己管自己? 在温馨最初开始上班的那段时间里,秦炎看她很不顺眼,当然只是在心里悄悄的不顺眼,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会把这种小事表现在脸上呢? 他就搞不懂了,明明不愁吃不愁喝,每月还有她爸妈留下的房租可以收,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安安静静的在家里做个包租婆呢?非得每天朝九晚五的跟人挤公交去上班?呃,也不能说是每天都挤公交了,半年前她让秦炎帮她买了一辆迷你版的Smart当代步工具,还别说,她开这辆车还真挺合适。不过她的车技也只能开这种电动车版的小汽车了,但凡再大一点,能不能掌控的了还真不好说。 对了,她找的工作是在一家私立小学当英语老师。最初应聘的时候,因为没有大学文凭,校方对她是不太满意的,但因为实在太缺英语老师(主要是这家私立学校的名声不太好,工资也低,极少有人去应聘),这才勉勉强强通知她去面试。后来听过她一口流利而标准的英文自我介绍后,校方的人彻底傻逼了。这英文说的比特么研究生博士都正规,怎么可能不通过? 秦炎很后悔在她面试的时候怎么就没耍点小手段让她变结巴呢? 秦小毛两岁了,两岁的小毛除了在三个月表现出比同龄孩子早早会爬的优势之后,便一直都在爬,都特么两岁了,他竟然还不肯直立行走。秦炎有时候看着在客厅哧溜哧溜从这边爬到那边的秦小毛,就会忍不住在心里想,这小兔崽子不会认为自己是爬行动物吧? 除了不肯直立行走之外,这小子还不太会说话,简单的说,是不会喊爸爸妈妈,但是除了爸爸妈妈这四个字,其它字倒是能一个一个的蹦出来,比如:吃、喝、拉、尿,还有炎、馨。真的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说的,但凡超过一个字的词语,除了做梦就没见他说过。 因为秦小毛这种生长特征缓慢的特例,秦炎已经很久都不敢在温馨面前展示他非人类的超强基因了,当然以前也没有展示过,但最起码她会在心里认为秦炎本身就是高出凡人一等的。 可是现在因为他亲儿子小毛,基因这种事情,不说也罢! 不过温馨对这一切却明显比他看的开,不着急也不忧虑,天天下了班就抱着小毛玩,好像她儿子会不会走路和说话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一样。 这天中午,睡醒之后的秦小毛正憋的一张小脸通红的在他的小马桶上拉屎,门铃突然响了。秦炎把手里的纸顺手往旁边一搁,转身就出了卫生间去开门。 “超级奶爸,又奶你儿子呢?”最近两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熬夜管理酒吧的原因,钱洋简直是越活越年轻了。每天凌晨回家睡觉的时候,都会敷一张面膜在脸上,然后睡到中午起床后还会健身一小时。 正因为这样,跟钱洋刚处了三个月的漂亮白富美目前正急切的催促他结婚...... “小毛呢?”钱洋问。 “拉屎呢。”秦炎推开卫生间的门,正好看到刚刚使完劲的小毛正全身放松的瘫坐在马桶上,真不明白这小兔崽子天天拉个屎好像不使出洪荒之力,就会拉不出来一样。难道他拉屎的肠子会打结,不使出吃奶的力气就解不开? “妈呀,这小子到底想爬到什么时候?”钱洋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小毛四肢并用的在眨眼间爬回他的玩具房,完全就是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样。 对于这个问题,秦炎真的不想再多谈了!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有事?”秦炎知道,这个时间往常就是钱洋锻炼腹肌的时候,如果不是有事,他肯定不会舍得出来瞎溜达。 虽然到他家来看他干儿子未必就是瞎溜达! “有点事,”钱洋边说边熟门熟路的到餐厅倒了一杯水出来,“我一个朋友,前几天偶然跟我说起他岳母的事,起初我没在意,但是今天他再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说说看,”秦炎一边不时瞄着玩具房,一边听钱洋说。 “他岳母今年七十五了,老太太身体挺好,除了血压有点高,其它没毛病。所以她拒绝了女儿女婿的邀请,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不,还有一只猫,应该可是算成是家庭成员。这是老太太的基本情况。” “再来说说他岳父,他岳父是两年前去世的,死的时候七十六岁,算是寿终正寝吧。他岳父生前和他岳母关系非常好,死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他岳母。他岳父岳母都很喜欢猫,跟他岳母一起生活的那只猫就是两人一起购买的,据说,养了十来年了。但是今天猫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钱洋在说猫的原因,小毛便以为是在喊他,他放下手里的玩具,突突突的从室内爬出来,之后抬头看向钱洋,傻傻的笑了笑。 钱洋放下手里的水杯,走过来弯腰把小毛抱起来,一字一句的教他,”小毛,来,叫,干、爹,干、爹。“ 大概觉得钱洋这样说话很好玩,小毛拍着手”呵呵“直笑,之后突然就从嘴里冒出了一个”干“字....... ”一只活了十几年的猫,按说早就活到头了,可是因为跟老太太感情太深,我朋友两口子便有点放心不下。今天两个人啥也不干,专门陪着老太太去了躺他岳父的坟墓,看着老太太把那只猫葬在她老伴的坟旁。葬完之后,老太太在坟墓前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把他和他老婆吓坏了。“ ”她说,老伴啊,不出七天,我一定来陪你。“ 秦炎看着钱洋,问,”就这些?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啊!“ ”老人到了一定岁数能预测到自己的死期,这点我能理解;相依为命的猫都走了,没了活下去的精神和斗志,这点我也能明白。可问题是,一个月之前老太太就预测到她的猫的死期了,不,准确的说,是她的一个微信好友预测到的。“ ”微信好友?什么样的?“秦炎问。 ”我朋友说,他和他老婆今天送老太太回家的时候,偶然在她手机上看到的。老太太微信上的人并不多,而这个人的头像一下就引起了他老婆的注意。因为那头像跟他岳父之前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是一只可爱的小白猫。最最奇怪的是,这个人的微信名也和他岳父的一模一样,叫,我的猫咪。“ ”我的猫咪?“ ”对,他说他岳父生前就经常叫他岳母猫咪。你可能会说这就是他岳父,只不过他岳母没舍得把他的微信删掉而已。不,完全不是这样,从他们的聊天记录来看,这个也叫‘我的猫咪’的微信好友在天天跟他岳母聊天。每天很规律的分两个时段聊,分别是早上七点和晚上八点,聊天内容大多是提醒他岳母要吃降压药,吃补钙药,睡前别忘记锁门关窗,做完饭别忘了关煤气开关,几点要下楼锻炼身体等等日常非常繁琐的小事。“ 秦炎摸着下巴想了想,说,“你怀疑,这个叫‘我的猫咪’的微信好友其实就是他岳父,他岳父的鬼魂,因为不放心他岳母,所以才改为以这种方式来照顾她。” 钱洋点点头,说,“没错,我是这么认为的。老头老太太恩恩爱爱的过了一辈子,一个走了之后不放心另一个,然后以另外一种方式来照顾她,完全说的通,你觉得呢?” “没真的见到,不好下结论。”秦炎说。 “那晚上去看看?”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张 手机里的鬼魂 当天晚上吃饭前,温馨打来电话,说是放学的时候班里几个孩子打架,临时找家长过去协调。 挂了电话,秦炎握着手机很是无语了好一会,上班就上班,好好的当个英语老师不就行了,还非得整个班主任当,真是不嫌事多啊! “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人家温馨一看就是一个有能力又有责任的人,这样的老师不当班主任那不就成了孩子们的损失吗?那祖国的花朵不就丧失了被阳光普照的机会?”钱洋义正言辞的教育秦炎,“你现在是人民教师的家属,悟性需要适当的提高一些,别总是目光短浅的守在这一亩三分地里。” 秦炎抱着小毛坐在沙发上,父子俩齐齐扭头看向钱洋,瞧着他那副道貌岸然、冠冕堂皇的样子就好笑。 既然温馨不回来,秦炎也懒得在家开火,急忙收拾了几样小毛出门要用的必需品,背着温馨那粉色的妈咪包就跟钱洋去下馆子了......... 晚上八点钟,秦炎带着小毛跟钱洋到了和他朋友约定的小区门口,三人还没来及下车就看到有个四十多岁、头发稀疏的中年人正站在路边向过往的车辆频频张望。 “老李,”钱洋伸手跟对方打了声招呼,将车在门口停好后,走下来跟他介绍秦炎,“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弟,秦炎。” 两人礼貌的握了握手,老李便着急的把刚才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下,“老太太发现我和我老婆偷看她手机了,气的把我们俩大骂了一顿。然后现在,怎么着都不肯把她的手机放下了,走哪都带着。” “你和你老婆是从哪方面认定,老太太手机上这个叫‘我的猫咪’的好友是有问题的?”从亲人的角度,秦炎想再多加了解一些。 好像是为了整理语言表达,老李停顿了十几秒后,说,“首先,网名和头像和我岳父一模一样;其次,说话的口气和我岳父很像;第三点最重要,我查看上面的聊天记录时,发现有一次我岳母找不着一条去年围的围巾了,然后她在微信上跟那人抱怨自己的记性,结果这个人准确的说出了我岳母的围巾所放置的地方。” “这显然有问题啊,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网友,竟然知道她家里的东西放在哪里,这太诡异了吧!” 秦炎点点头,承认他说的这几点确实是存在问题的,“知道这个好友是老太太什么时候加进来的吗?” “一年多了,而我岳父走了有两年,时间上来看还是比较吻合的。”老李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出门少的缘故,小毛趴在秦炎的肩头看哪里都好奇,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珠随着不远处的路上来往的行人和汽车骨碌碌的转来转去。 秦炎摸着小毛毛茸茸的脑袋,眼睛看着老李,问,“如果,我是说如果,老太太微信上的这个好友真的是你岳父,你们想怎么办?” 闻言老李一愣,怎么办?这个问题他和他老婆还真的没有考虑过,两个人从最初对老太太的疑惑,到后来的惶恐,再到现在的不知所措,这么诡异又不寻常的事情他们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并且对方还极有可能是他老婆的亲爹,虽然已经去世了,可就算变成鬼那也是亲爹啊,能怎么办? “你们把我找来,是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猫咪“是不是你岳父?还是说,想对他做点什么?比如,把他赶走,不要让他再缠着老太太这种?”秦炎看着他说道。 老李低头踌躇了一会,然后叹了一口气,“唉,说实话,我很敬佩我岳父岳母,从我和我老婆结婚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把他们当成我的亲爹亲妈。两年前看着我岳父离开我也很难过,但是......如果说我岳父一个人在下面太孤单,想让我岳母早点下去陪他,这点恐怕我和我老婆都不会同意的。” “虽然老太太坚决不肯跟我们一起住,但隔三差五的我和我老婆总也往这跑。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岳母就是我们家的一宝,她要是身体不好该走了,我们俩倒也无话可说。可她现在明明身体硬朗着,再活个三五十年的根本不成问题。所以......如果你能确定这个叫‘我的猫咪”的人是我岳父,请帮忙把这些话转达给他。“ ”就说,我们知道他走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老太太,请他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老太太的.......这么说,他应该会明白我们想表达的意思吧?“ 秦炎点点头,”可以了,那走吧,到你岳母家看看去。“ 虽然是老人住的地方,但是小区看着却并不显老,从大门口的自动电子门,到里面从前往后的小高层和高层楼房,个个都透着现代化的时尚和先进。 老李好似看出秦炎心中所想,便边走边指着小区跟他解释道,”这房子是三年前我岳父还在的时候买的,买的时候他就说了,如果有一天他先走了,不能让我岳母老胳膊老腿的总是爬楼梯,给她买个洋房过过洋瘾。更主要的是,这小区离我们家近,看,旁边那个小区,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没走多大会,老李就说到了,他往上指着说,”五楼,我岳父买这房子的时候专门找风水师看了,说是高了低了都不好,五楼居中正正好。“说完老李忍不住笑了笑,”我估计这个风水师也就是混饭的,这栋楼总共十二层,谁不知道五楼居中呢?“ 秦炎抬头往五楼亮着灯的窗口望了望,还没来得及有所察觉,小毛却在他怀里”叽叽哇哇“的叫了起来,边叫还边兴奋的指着不远处的小花园。 秦炎回头往那小花园瞥了一眼,几只刚死不久的小猫咪的鬼魂正躲在低矮的假山后,想看又不敢看的冲小毛探出头。 ”小毛,来,干爹抱。“钱洋怕小毛影响到秦炎,遂走近伸手将小毛给接了过来。 几人上到五楼,出来开门的是老李的老婆,看着也是四十上下的年纪,可能因为平常比较注重保养的缘故,脸上的皮肤看起来白皙又有光泽,而唯有脖子上的几圈细纹泄露了她真实的年龄。 老李的老婆显然是认识钱洋的,所以老李便只跟她介绍了下秦炎。 ”晚饭过后就一直待在她自己的卧室里,手机揣在身上走哪都带着。刚刚借着换睡衣的机会,我想偷偷拿过来,还被她发现骂了一顿。“老李的老婆很无奈的解释道。 秦炎点点头,表现完全可以理解。随后,他的眼光往屋内一扫,便感觉出这里确实是有鬼魂待过的痕迹,然而现在却又找不到那只鬼的所在。 难道他偷偷躲在老太太手机里了? 正想着,老太太所在卧室的房门突然打开了。随后便走出一名满头银发又和蔼可亲的约莫七十多岁的老奶奶,光看她那张脸就能看出这老人家平常心平气和的时候比较多,且心地也是善良的。 ”怎么来这么多人?“看到客厅里坐着的秦炎等三人,老太太先是一愣,但当她的眼光扫过小毛时,整张脸便如春日里的鲜花一样绽开了,”哎呦,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喜欢人。“ 两岁的小毛确实长着一张白嫩又讨喜的脸蛋,一双和秦炎神似的眼睛极具灵气,一笑起来,嘴里的几颗像米粒般的小白牙闪着可爱的光芒。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她女儿赶紧走到钱洋身边,问,”我能抱抱宝宝吗?“ 小毛也不认生,张开双臂就扑到了人家的怀里。老李的老婆很高兴,抱着小毛走到老太太身边说,”妈,你看这孩子多可爱,你坐好,也来抱抱吧?“ 可能老太太本身就很喜欢小孩子,看到小毛冲着她傻呵呵的笑,心里也很高兴。当下就听了女儿的话,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然后抱过小毛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小毛的一双胖乎乎的小肉毛不安分的在老太太身上摸来摸去,老太太也不介意,低头看着他,一双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这孩子叫什么啊?“老太太问。 ”叫小毛。“钱洋见老太太高兴,赶紧靠过去回答道。 ”小猫?“老太太的笑脸顿了顿,扭头奇怪的看向钱洋。 ”伯母,不是’猫‘,是’毛‘,毛遂自荐的毛。这是小名,就图着叫着顺口。“ ”噢......,嗯,是很顺口。哎呦宝贝,这可不能拿啊......“老太太正转头跟钱洋说着话,冷不防兜里的电话被小毛给掏了出来,见他拿着晃来晃去的,赶紧从抱着小毛的身上腾出一只手就去抢。 但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上的力气和手的灵活都是有限的,这边要顾着抢手机,那边搂着小毛的一只手就有点支撑不住他的重量了。眼看着小毛的身体倾斜要摔倒,一旁的钱洋早老李的老婆一步,一把把小毛给勾了过去。 而随着小毛抓住老太太手机的一瞬间,一只鬼魂当真从手机里一闪而出......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失踪的灵魂 可能因为小毛天生的能力,在他的手触及到手机的一瞬间,那鬼魂就像被烫着了一般火急火燎的从里面蹿了出来。 跑出来的鬼魂跟老太太一样,有着一头银白而耐看的短发,七十多岁的年龄,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眼睛不大不小,但眼神慌乱又带着些微的恐惧,脸上满满的褶子顺从而规矩的躺在松弛的皮肤上,给人一种极为和谐的感觉。 “啊?”小毛看见自己拿手机还能拿出一只鬼来,不免好奇的歪着脑袋睁着大眼向老头看去。 “这个小淘气,奶奶的手机可不是玩具啊!”老太太趁着小毛停下的空挡,赶紧将手机从他手里拿了过来,并且还极为谨慎的低头检查了一番,此时她全然不清楚,那个她极为珍视的躲在手机里的老伴早已悄悄的立在了她的身后。 钱洋见小毛和秦炎同时看向老太太身后,便明白是有情况发生了。他扭头向老李使了个眼色,老李会意,起身走向老太太,说,“妈,天不早了,我看您也累了,先回屋休息吧,我这两朋友聊会也要走了。” “行,你们年轻人聊,我老太太就不在这掺和了。”老太太笑眯眯的起身,又摸了摸小毛的脸,然后转身回了卧室。 看着老太太进屋,老头也想跟着走,但在秦炎的注视和会意下,他明白他女儿女婿这是有话想要跟他说。 “您请坐。”秦炎指了指刚刚老太太坐过的地方,示意老先生坐着说话,而老李夫妇看着秦炎对着一块什么都没有的空气讲话,两人吓的心跳突突的挤到一起。 “钱......钱洋,你弟......这真......真的能看见那啥........”虽然之前做过假想,但是当真的鬼魂就在眼前时,老李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瞧你那点出息,又不是别人,你岳父你怕啥?”钱洋认为自己在这方面绝对是经历过风浪的,这种无害的鬼魂其实跟平常一般人没啥区别。但是为了增加保险起见,他又扭头问秦炎,“是他们家老爷子没错吧?” 秦炎点点头,然后看着老爷子,问,“您是因为不放心老伴,所以才留在她的手机里假装别人跟她聊天,是吗? 老爷子也不隐瞒,直接就说,”不用假装,我家猫咪知道是我,别看她平常大大咧咧的,但是心里跟明镜似的。我呢,留下确实是不放心她,跟了我几十年了,我要是不在她身边,她的生活得乱套。“ ”那昨天老太太去埋猫的时候,说她最多不超过七天去陪你,这事是怎么回事呢?“秦炎问。 ”唉,“说到这件事,老爷子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猫跟了我们俩十来年,感情怎么样自然不用说,我走了,有猫陪着她,心里还好受些。但是现在连猫都走了,她就觉得自己也活够了,身上的精气神好像一下子被抽光了一样。就说,等猫头七回来的时候,跟它一起来陪我.......,我都劝了她一天了,也没管用。“ 听到这里,秦炎扭头将原话叙述给了老李夫妇,让他们知道,是他们误会老爷子了。 ”爸......“老李的老婆忍不住哽咽的喊了一声。 话说到这里,秦炎已经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了。这么一个相守到白头,一生只爱一个人的温暖爱情,除了成全与祝福,他想不出还能怎么办。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即便如今不能再相守,但是他们的爱情却依旧在延续。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小毛在下车前就已经缩在秦炎怀里睡着了,秦炎抱着他走到在家楼下,抬头看向熟悉的窗口和温暖的灯光,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幸福感。 六天后,钱洋打来电话,老太太去世了,走的时候很安详,身上没有任何的痛苦。 ...............五月底,许浩打来电话,他们这一波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他父母已经帮他在东北老家找好了工作,只要他毕业论文一通过,拿着毕业证就可以直接上岗了。离校前他们几个想跟秦炎见见面,吃个饭,喝个酒,就当是离开之前的告别吧。 时间定在了本周六晚上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本来秦炎也想拉上温馨和小毛一起去的,可是温馨说小毛太小,大晚上的也不想带着他去折腾。秦炎想想也是,便只好随了她。 马上快到夏天了,白天的时间便相应的变长。秦炎赶到苏扬大学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六点整,但天色依旧白晃晃的亮堂着,太阳还没下山,月亮却已经出现。 好久没来学校,再次看到久违的大学校门,秦炎竟感觉恍如隔世。 他在门口溜达了一会,没等来许浩他们,就想着是不是在宿舍收拾东西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再去宿舍看看吧。 难得不用带孩子,又想再次领略下曾经的校园风景,所以秦炎走的很慢。而途中竟然还有个过路的学生跟他打招呼,他笑眯眯的回应了,随后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人是不是他同学。 等他晃到以前住的七号男生宿舍楼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秦炎熟路熟路的正想抬脚向宿舍正门走去,突然侧面不算太远的地方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秦炎停下抬起的右脚,紧接着便听到几声惊惧的尖叫划破长空...... 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过去,几名背着书包的女生已经如鸟兽状在奔逃,一名男生四肢抽搐着仰躺在青色的石灰泥地上,脑袋下面一滩鲜血正在往四方蔓延....... 秦炎抬头往楼上看去,在探头往下查看的脑袋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脸色灰白的许浩和航子,而航子不止是脸色灰白,就连全身都在颤抖。 许浩也看到了站在尸体不远处的秦炎,他焦急的冲他挥了挥手,然后连拖带拽的将航子拉离了阳台上的窗口。 航子和许浩刚刚所在的阳台并不属于他们的宿舍,而眼前坠楼身亡的这名男生却恰恰是从那个阳台下来的。 他们俩个在搞什么? 秦炎把眼光从楼上收回,低头看向刚刚还在抽搐,现在却已经纹丝不动的男生。突然,秦炎瞪大了眼睛,艹,他的灵魂呢? 秦炎转头往四周看了看,方圆百米之内并没有一个鬼魂靠近。而眼前这人算是刚刚才毙命,灵魂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不等秦炎把这个疑问解开,已经有好似校方的人在匆匆忙忙往这赶了,而这时许浩也已经拽着航子下了楼,可能是他们俩不敢过来面对眼前血腥的场景吧,两人站在宿舍大门口处扬着手喊秦炎。 ”你们俩搞什么?“秦炎走到他们身边,低声咬牙问了句,但是当他看到航子的脸时,却明显一愣。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先找个地方再跟你解释。“许浩明显已经从刚才的慌乱中稍稍冷静了下来,但是秦炎注意到,他的右手却一直在死死的抓着航子的手腕,就连走路都不放开,好像他一放开航子就会跑走一样。 原本四个人的宿舍,秦炎一年没上完就休学了,并且复学还遥遥无期,或者说根本没有可能了;而刘一毛上个月就已经跟他爸出国留洋了。所以现在宿舍里就剩下他们俩。 这种时候饭是肯定吃不下了,而为了可以不被打扰的说会话,三人直接打车去了钱洋的酒吧。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从楼上摔下来的是谁?“人命关天的大事,秦炎虽然认为许浩肯定不会参与其中,但是航子他就不敢说了,这小子从入学开始就奇奇怪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敢在离校的时候整出点大动静,还真不好说。 钱洋看见航子的双手还是在哆嗦,便倒了一杯搁在茶几的热水给他。 ”这事不怪航子,是摔死的南树挑起来的。“许浩自己也喝了一杯水后说道。 ”南树?“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在哪里听过来着? ”军训的时候,隔壁班找咱打架的那个,记得吗?当时还是你把那场架给劝下来的。“ 秦炎仔细想了想,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但是他认为南树这个名字之所以耳熟肯定不是因为这件事。但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你们俩刚才待的地方就是他的宿舍?“秦炎问。 ”对,是他叫航子过去的,我是随后赶到的。“许浩说。 秦炎转头看向航子,问,”他为什么要叫你过去?这跟他从楼上摔下来有什么关系?“ 许浩这时忽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秦炎问话的时候至始至终说的都是南树从楼上摔下来,而不是被航子或者他们俩给推下去。 他是相信他们俩不会那么做! 航子抬头看了秦炎一眼,嘴唇哆嗦了一会却没说出话来。 许浩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着秦炎说,”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南树跟航子其实是高中同学,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并且我知道的也只是个大概,等他一会冷静下来再跟你说吧,我只跟说一下刚才的情况。南树其实是自己跳楼的,我赶到的时候看到航子正想去拉他,但是没拉住......“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内有隐情 许浩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掏出一看,是他们班班长打来的。 “喂?” “许浩,你在哪呢?” “在......在外面,怎么了?”许浩有点慌乱的看了眼旁边的秦炎和航子。 “什么怎么了,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南树摔死了,有同学看见,南叔摔死的时候你和史志航正好从他宿舍跑出来。要不是警察在南叔的床上发现一封遗书,你俩说不定就成怀疑对象了。赶紧回来吧,警察还等着你俩问话呢。” 挂了班长的电话,许浩长长叹了一口气,“唉......,警察都到了,等我们回去问话呢。还好,南树留了遗书,否则我们俩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炎起身,“我跟你们一起去。” 因为本来说好要喝酒的,所以秦炎今天就没开车。出了包间,他找钱洋要了他的车钥匙。 路上,秦炎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许浩,航子全名叫什么?” “史志航。” “对,史志航,瞧我这记性。.......史志航,你特么大一的时候把我新买的一件冲锋衣穿走,到现在可都还没还我呢。”突然改了话题的秦炎把许浩和航子都吓了一跳。 “你缺一件冲锋衣啊?”坐在后座的许浩瞪着秦炎的后脑勺。 “不缺,但是那是温馨买的,买完之后总不见我穿,被她唠叨了小半年呢。”秦炎边说边从后视镜里观察史志航,可能因为自己的话题转移,现在的他看起来比刚才要冷静的多,最起码脸没那么白了,身体也不抖了。 “那个......要不......改天我给你买一件。”史志航的声音有点沙哑,虽然话说的不太完整,但他能开口说话就谢天谢地了。不然待会怎么应对警察的盘问。 “他逗你呢,还当真啊?傻子。”许浩伸手拍了拍航子的肩膀,对他说,“咱俩正要出门那会,南树突然给你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你还满脸纠结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他那儿。航子,我就奇怪了,他宿舍离咱们宿舍又不远,为什么他不直接来找你却要打电话?还有你,为什么要纠结?你俩以前关系不是挺好吗?我记得你的脏衣服他都帮你洗,怎么现在见个面都这么奇怪呢?最主要的是,他叫你进去那会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非得要跳楼自杀?” 许浩这一连串的推理和疑问问完,航子的脸又开始变白了。 “航子,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要是搁在平常,你这事我连眼皮都不带翻一下的。可问题是,这件事现在捅出去了,而且还是以一条性命的代价捅出去的,你要是现在跟我们都说不清楚,待会警察问起来,你还能讲清楚吗?” 秦炎从后视镜瞄了许浩一眼,心想,行啊这家伙,几年大学没白读,不止长脑子了,口才也大有长进啊。还真的让他刮目相看啊! 史志航两只手无措的握在一起绞来绞去,许浩刚才的话其实他听进去了,也知道他是为他好。只是......这种事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才合适。 “南......南树......他......他喜欢我.......”好不容易结结巴巴的把这句话说完,航子的脑袋都快低到膝盖下面去了。 秦炎正好开车到一个红绿灯的路口,听完这句话差点一脚油门冲出去,可还没等他把股冲动压下去,许浩的一句话又让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淹死。 ”我靠,他喜欢你?我还以为他喜欢我呢。“许浩瞪圆了眼睛看着史志航,而听了这句话后,史志航也再顾不得丢脸,纳闷的抬头望向他。 ”你他娘的这又整的哪出啊?“秦炎简直是哭笑不得。 许浩看看史志航,又看看秦炎,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好像哪里搞错了,”不是,那小子每回去我们宿舍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特别有一次,我在换衣服,他连门都没敲就进来了,幸好当时我把裤子穿好了,只光着上身。就这样,他看我上身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那家伙......就差扑上来直接试试牙口了。打那以后,我看见他都是绕着走的,回宿舍也避着他......不过,合着我是自作多情了,原来他中意的人是你啊!“ ”我换衣服的时候,他也那表情。“航子这时候说话已经不结巴了。 眼看着快到学校了,秦炎一转车把开到路边停了下来,然后转头看着他俩,说,”我说,咱能别老说换衣服这事吗?还能不能愉快的说点正经事了?“ 说完他好像想去什么一样,问航子,“大一的时候你为什么偏偏穿我的衣服?你不会是.......” 航子的脸一下就红了,嗡声嗡气的冲秦炎吼道,“你脑子进水了,我不喜欢男的。虽然南树他上高中那会就喜欢我,但是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我喜欢女的。” “对,”许浩点点头,“这点我可以证明,前不久他跟咱班一个女生勾搭上了,都特么快毕业了才想起约炮,你俩是不是就为了激情一把?” 航子白了许浩一眼,没理他这茬,“我已经不止十次的拒绝过南树,但是他就是不死心,没办法,上个星期我只好把话跟他说绝了,我说,我跟他之间除了哥们友情,不可能再有别的,如果他放不下,那我们就只能绝交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很无奈,我俩十二岁认识,从初一就一个班,还曾经做过四年的同桌,后来又考到同一所大学,十几年的友情了......但是我却并不后悔这么做,因为南树想要的,我确实是给不了。” “今天因为跟你约好了吃饭,本来我和许浩都打算出门了,他却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到他宿舍再见他最后一面,说是见完这一面之后再也不缠着我了。我之所以纠结,是因为这话以前他也说过,但每次都只是说说而已,一点用都没有。可后来我还是去了,进门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红的很厉害,看我的眼神好像也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我以为是我之前说的绝交的话伤了他,就没好意思再跟他对视。可谁知我一低头他就嗖的一下跑到阳台上,并且倚着窗口对我说‘你说的绝交,那今天我就跟你彻底的绝交。’” “我去拉他,可是他的力气很大,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力气竟然可以大到这个程度,我拽着他的手,他也拽着我的手,当时我的半个身体都被他拽出了窗外,他看着我,笑的很诡异的说‘要不,咱俩双宿双飞?’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松了手,虽然这样,可他还在拽着我........,我想,要不是许浩赶来的及时,可能我会跟他一起摔下楼。” 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了许浩的意料之外,但却在秦炎的猜想之中,他早就已经察觉出,南树绝对不会是单纯的自杀而已,一个自杀的人,在死后灵魂不会无端的消失掉,除非有一种情况,南树其实在这之前就已经死了,而他之所以还存在于这个校园中,是因为他的身体里住了另外的灵魂。这个灵魂,估计今天不单单是想让南树的死公之于众,他还再拉一个替死鬼航子,但是却因为许浩的闯入而被打断。在他摔下楼的时候或许他还想再做点其它动作的,但是这时候秦炎去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遁地而逃。 事情,或许只能这么解释才能称得上合理。 “走吧,”秦炎重新发动汽车,没开上几分钟就到了学校。 “航子,待会见了警察不能把刚才的这些话都告诉他们,虽然我们不知道南树的遗书上都写了什么,但是就今天下午这件事来说,你只能咬住两点,一是南树找你告别,因为你俩是中学同学;二是你想救他没能救成,心里又害怕又愧疚,所以才慌不择路的跑走了。这些话尽量说的磕磕绊绊的,别太顺溜。”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白袍鬼 三人下车没走几步就远远的看到他们班班长正拖着圆圆的身体焦急的在男生宿舍楼下走来走去。走近一些后,看到许浩和航子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哎呦,二位少爷可算回来了。走走走,快上楼,咱辅导陪着警察在楼上南树宿舍等你们呢。”当班长的眼睛掠过秦炎时,却又忽的转了回去,“秦炎?你怎么也来了?” 秦炎对着班长笑了笑,说,“他们俩本来就是跟我约好了吃饭的,结果碰上这事......” “哦......,这样啊,改天咱在续,我先跟他们俩上楼了。” 秦炎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进宿舍大门之后,他便转身向事发地点走去。不过很可惜,秦炎还没走近就看到那里划了警戒线,而地上的尸体也早已不见,唯有一滩血迹影影绰绰的在路灯下彰显出生命的消逝和脆弱。 秦炎抬头望向事发地的五楼阳台,没有拉窗帘,屋内的灯光衬托出那里此时密集了至少六个人的影子。 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鬼东西能在害了南树之后又寄居在他身体里的--假设他之前的推理正确的话,那么南树的的确确是在今天以前就已经死掉了。只是有一点非常奇怪,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代替他的鬼魂没有道理再去找航子的麻烦吧,毕竟对航子存有爱意的是南树。 “啊.............” 突然的一声尖叫打断了秦炎的思考,他在怔愣之下转身便往声音的来源快速跑去。 那是女生宿舍楼的八号楼传出的尖叫声,秦炎由七号楼往八号楼赶去时,并没有走大家通常都会走的石板路,而是以直线的方式直接从横在两栋楼之间的草丛和低矮的松树上横穿而过,但是,当他穿过那排翠绿的松树时,却神情一怔,同时脚步也停了下来。 秦炎转身回到刚刚穿过来的松树旁,蹲下身体看向松树根部那些明显是新挖的泥土上,他伸手抓了一把在手里,闻了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虽然时间明显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上面沾染的死尸的味道还是若有若无的残留了一些在里面。 左右又仔细看了看,明显这一排的松树都是最近新种的。而最早之前........记得这里好像是三棵长了很多年的老松柏,这是挖了松柏之后才种的松树了。 丢下那把泥土,秦炎起身拍了拍手,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南树跳楼这件事肯定跟老松柏下面的尸体有关,或者说,是这个尸体的鬼魂在作祟。 这是因为学校动了它的根基,所以它才要报复的吗? 而在秦炎查看松树下面的泥土时,本来在南树宿舍询问许浩和航子的两名警员,在听到那声尖叫后,也第一时间赶往了事发地点....... 失声尖叫的是居住在四楼外语系的一名大四女生,她本来是在四楼楼道一处僻静的地方接电话,但是电话还没打完她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楼道里一闪而过,起初她并没有在意。但是当她打完电话要回宿舍时,那道影子再一次的从她眼前闪过,这次她看清了,那影子闪去的地方是404寝室,也是她们班女生住的房间。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寝今晚只有一名女生留下睡觉,其它三名要和别班的同学吃饭唱K,今晚不回来。 什么人可以走的那么快,可以一闪而过? 虽然她认为自己刚才看花眼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当她走过404秦时,看见房门虚掩,屋内却丝毫没有灯光,还是忍不住好奇偷偷趴在门缝旁往里瞧。 这一瞧不要紧,差点就把自己瞧出心脏病来。虽然屋内没有开灯,但是她却能清晰的看到那个穿着全身裹着白色长袍的影子正立在她们班同学小薇的床前,小薇好像已经睡着了,白色影子侧歪着头伏在床头看她--从她在门边的角度看过去是只能看到影子正诡异的伏在床头。 这个时候她的心跳已经加快了,她很想让自己离开,可是双脚却完全迈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心跳声音过大,又或者是其它的原因,总之她惊扰到了那个影子。影子转头往门口看来..........大约十秒后,这名即将毕业的大四女生的尖叫就响彻在了整栋宿舍楼,甚至于整个校园。 警方赶到的时候,女生身边已经围拢了一圈她们班的同学,就连在一楼看守宿舍的阿姨也上来了。 “我......我看到......看到一个人,不......不是人......是鬼,他......他没有脸.......真的没有脸.........”女生的脸色已经白的非常不像话,她是以一种上下唇极度发颤的方式把这句话说完的。 她是在404寝室门口发出的尖叫,人也是在那里倒在地上的,尖叫过户整栋宿舍楼的人都围了过去,唯独离她最近的小薇还睡着...... 很多人都不相信她在晚上9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在404寝里看到了一个没有脸的鬼,但是所有人又没办法解释为什么404寝的小薇会睡的那么熟。 警察过来后对这个说法笑了笑,然后就走了。 有大胆的几个女生走进404开了灯,之后喊了小薇足足有五分钟才把她喊醒。而醒来之后的小薇对这一切却茫然不知........ 白袍鬼在吓唬完那名大四女生后就立马蹿出了女生宿舍楼,但是它没敢立刻回到松树旁,因为它看到秦炎正站在它的老窝上。 凭直觉,他知道眼前这人不好惹,既然这样,那就暂时先躲躲,等他走了再回窝。 只是,没等它转身想溜,秦炎已经出现在了它身旁。 “哎呀妈呀,你想吓死俺啊.......”白袍鬼身上的白色袍子跳了跳,显然对于秦炎的突然出现是真的吓了一跳,它双手抱胸,谨慎的望着秦炎说,“干嘛啊你?告你啊,虽然俺已经死了,成了一只鬼,可也是一只有尊严的鬼,你别想胁迫俺做违法的事。” 我擦,这祸什么路子? 秦炎皱眉上上下下把这只“有尊严”的野鬼打量了两三遍,“你特别把脸涂这么黑干什么?吓唬人去了?刚才那女孩是你吓唬的?这就是你特么说的尊严?” 白袍鬼呐呐的放下双臂,摸了一把脸,一张俊挺明朗的面孔立刻便露了出来,“就......就闹着玩,跟尊严无关。俺跟你说,那丫头嘴忒缺德,俺只是把脸抹黑了,让她看不清,可俺这两大眼珠还在呢,你看,这么大两眼珠子,她咋就没瞧见呢?非得把俺说成是没脸的鬼,俺没脸吗?眼珠子不是脸的一部分啊?这不睁眼说瞎话吗?” 你特么这是不要脸! 活了那么久,秦炎也算长见识了,这只鬼就特么是一逗比啊。 “少特么跟我瞎哔哔,我问你,几个小时前七号楼跳楼的那个男生,是你搞的鬼吗?”秦炎问。 “那件事可跟俺无关,”白袍鬼伸着白色的鬼爪,似乎在细心查看上面指甲的颜色,“跟岚少也无关,他劝过那男孩,可他还是坚持要寻死,说什么,爱人已去,活着也只是一具躯壳。瞧瞧,瞧瞧,现在的孩子心里都想什么呢,一个个的天天不干正事,就知道谈情说爱,谈不成还得死,多大点事啊!啧啧......” “岚少是谁?”秦炎问。 “跟俺是邻居,但俺跟他可没关系啊,俺不好那口。”说着,白袍鬼伸着兰花指指了指八号女生宿舍楼,“俺喜欢看美妞。” “它在哪?”秦炎忍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问。 “谁?岚少?这会应该是去送那男孩了,它怕他当了鬼也不消停,就打算把他直接送到鬼差的必经之路上。” “它为什么要帮助那男孩?“ ”还能为啥?同病相怜呗。“说着,白袍鬼的眼睛往秦炎身上瞟了瞟,说,”你这外貌长相倒是符合岚少心目中.......“ ”闭嘴。“秦炎黑了脸,这特么还要点脸不?是不是没给他点颜色就不知道他的厉害啊?扯啥呢这是......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两座孤坟 ”你是怎么死的?“秦炎问。 白袍鬼摸了摸自己的脸,轻轻叹了一口气,”唉,天妒英才,红颜薄命啊!这话.......不提也吧!“ 秦炎实在受不了了,这祸打一开始就没正经跟他讲过话,这是看不起他还是欠收拾啊?想着他便突然抬起右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干哈呀,干哈呀你,咋能说着说着就动粗呢?“白袍鬼委屈的揉着自己的屁股往旁边挪,”你瞅瞅,你瞅瞅,俺原先多翘多好看的屁股啊,这被你一脚给踹了一个坑,得多久才能复原啊!粗鲁,野蛮,不讲理.......哎住手......“ 秦炎左右看了看,八号楼目前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而刚刚的那两个警员又重新回到南树的宿舍对航子和许浩重新开始询问。 ”我没时间陪你耗........“ ”好不容易碰到个能说人话的,多唠会呗.......“ ”闭嘴。“秦炎作势又要抬右脚,白袍鬼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身体也同时往后退了退,以便离暴力范围远一点。 ”我问你,南树是怎么死的?“ ”俺没告你么?噢,好像没说。那啥,那孩子想跳楼,恰好被岚少碰到了,就把他给拦住了,但拦住人却拦不住一颗要死的心哪。恰好那天呢,岚少看他面部发黑,特别是额头那块......关于这段,俺额外给你科普点面相知识.......“ ”不用你科普,接着往下说。“秦炎的耐心感觉快被这个逗比给耗完了。 ”年轻人别总是那么大火气......好好好,俺接着说,接着说,你别抬腿,老抬容易磕着知道不?......那啥,岚少会看相,可准了,他说啊,南树那孩子......你瞅瞅这名起的,这爹妈也忒不走心了,姓南就叫南树啊,往南移走的树,能活长吗?......哦,扯远了,俺接着说,接着说,别急......岚少说啊,这孩子命里就有这一劫,即便今天不跳楼,出门也会被车撞死,走路也会绊倒摔死,总之,他的命到头了。为了减少他的痛苦,岚少帮他施行了安乐死。“ ”安乐死?“秦炎皱眉。 ”对啊,可有意思了,一点痛苦都没有就嘎嘣了,你要不要也试试?........闹着玩的,俺跟你闹着玩的。别气啊,别气。“白袍鬼边说边往秦炎身边靠了靠,当他伸着一双爪子想要摸他时,却被秦炎闪身躲过了。 ”唉呀妈呀,你别误会,俺就是看你肩上有片叶子,想给你弄走,没别的意思.......“ 秦炎低头把肩上的树叶拂去,眼神灼灼的盯着白袍鬼,”离我远点。“ 白袍鬼朝天翻了翻白眼,不太情愿的往后退了退,同时嘴里还嘟哝着,”都给你说了,俺不好这口,咋就不信呢?......“ ”既然岚少帮南树进行了安乐死,那为什么他还要进到他的身体里替他活几天?目的就是为了引航子过去?让他认为南树是为了他才寻的短见?“秦炎以为,如果白袍鬼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岚少没有谋害南树的意图,相反,他却一直都在帮助他,但是帮人帮到安乐死就够了,没有理由再进到他的身体里来演这么一出跳楼的戏。 ”岚少上他身啊,有两个原因,一是南树正死着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他姐姐给他发的,说是明天要到这里来出差,就想顺道到学校看看他;第二个就是,有个陌生人给南树发了一张照片,是史志航在酒吧跟别的男的搂在一起的照片,哎呀那家伙,可亲密了,看的我都不太好意思。南树一看就要崩溃,当然,这时候他正在死,崩不崩的也作用不大。但程序已经上了,岚少也没法阻止啊。没办法,趁他身子还热乎着,岚少就上了他的身,捎带着也把他的鬼魂放在了他自己的脑子里........这段听起来有点玄乎,要不要我再给你科普下..........“ ”不用,接着说。“秦炎瞪了他一眼。 白袍鬼无奈的又朝天翻了个白眼,”后面也就没啥可说的了,南树虽然死了,可还是去见了他姐姐,这也算是最后的告别吧。别说啊,南树的姐姐可美了,那妞长的.......啧啧,要长相有长相,要.......好好好,接着说,接着说,别抬腿......送走南树的姐姐,岚少跟南树就去酒吧堵史志航去了,也不能说堵吧,就是想亲眼证实一下。南树的意思呢,他俩高中就好上了,然后还考的同一个大学,但是好着好着吧,史志航就突然有一天跟他说,他不好这口了,改喜欢女的了。哎,你说说这特么什么玩意呢?这东西还能变来变去的啊?我咋就不知道呢?.......所以呢,南树就想不通,想不通就想寻死,因为他觉得吧,他放不下史志航,但是呢,这个性取向又不是人为可以决定的--这是他原话,原话啊,不是俺说的。既然南树他不能控制这件事,他又不能强迫史志航--这孩子真是挺善良的哈。又放不下,又不能强迫,最后就只能自己逼着自己死了。可死都死了,突然又听说史志航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南树心里就气啊,气不过啊,多年的感情被他这样玩弄,生气也可以理解哈。但这孩子心地纯良,天地可鉴,都这样了也没想着要报复史志航或者拉着他一块死啥的,只说让岚少帮着他死在史志航面前.......可这有个屁用啊,我瞅着史志航就是个没良心的,南树的死顶多让他记住两个月,之后还能不能记住南树这个人都不好说........男人啊,都那死样.......呀,没说你啊,大兄弟,别对号入座啊,呵呵呵呵.......“ 秦炎掏了掏耳朵,这个白袍鬼笑起来真难听。 ”我之前也在这个楼里住过,怎么就从来没发现过你和岚少呢?“秦炎眯着眼睛盯的白袍鬼心里直发毛。 ”你在这住过?那俺咋不知道呢?“白袍鬼也点心虚。 秦炎摸着下巴缓缓踱步绕着白袍鬼走了一圈,”真相是什么?你说岚少没有害南树,那也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或者说,是你在维护他。如果我说南树就是他害的呢?害完南树又想害史志航......你觉得,这些话成立不?“ ”........你......别瞎说啊,岚少是好人,不,好鬼,他可从来害过人,这个帽子你不能瞎扣。“白袍鬼有点急了,一着急就想用兰花指去指秦炎,但抬到半道却又赶紧放下了。他怕被这混小子踹。 ”要想让我什么都不说,那就赶紧麻溜的把你们俩的来历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注意,必须是实话。“秦炎现在真的很想知道,这祸和那个叫岚少的是怎么在他待在这里的半年多的时间里躲过他的察觉的。 ”俺......俺们.......“白袍鬼扭了一下身体,宽大的白袍就在他那瘦弱的身躯上荡来荡去,如果不注意看,还以为那里面只是一副人骨支架。 ”俺们知道你在三年多前在这里住过,当时俺们俩为了谨慎起见,都是保持一种冬眠状态的,冬眠懂吧?就跟那熊瞎子似的,一到冬天就窝在窝里睡觉,哪儿也不去。只不过他是冬眠一冬天,俺俩可是冬眠了大半年。后来发现你走了之后,俺俩可开心了,为这事庆祝了好几天........呵呵,冷静,冷静。这里呢,三百年前是块坟地,只不过后来政府要用地,就让百姓把属于自家的坟都迁走。基本都迁走了,最后就剩我俩,没辙,我俩的家人当年在葬完我俩后都奔回老家了,俺娘是山东人,爹是东北的,你是不是觉得俺说话又像山东又像东北?没办法啊,当年俺爹跟俺娘吵架时一个说山东话,一个说东北话,俺属于杂交品。” “人家的坟都迁走了,就我俩的剩下了,所以就相依为命了呗。再后来,这里建了学校,俺俩起初有懵,后来一看就开始兴奋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终于可以打架了 “这里原来有三棵老松柏,它们都挖走了,你们俩怎么没跟着一起走?”秦炎问。 “别逗了,大兄弟,哪儿有这么好的地啊?”白袍鬼指着七号楼说,“这里,男生宿舍,岚少的最爱。“又指着八号楼说,”这里,女生宿舍,俺能可劲的看美妞。其它地方有这么方便吗?” “没有了老松柏的遮挡,你们白天没问题?”这家伙说自己是三百年前葬在这里的,可秦炎看着好像远远不止呢。 “俺俩是谁?那能是一般鬼可比的吗?俺觉的,俺和岚少都快成鬼精了,就那三棵傻树能罩的住俺俩?”白袍鬼很神气的挺了挺胸。 “鬼精?你死了多久了?” “刚不告诉你了吗,三百年,三百年啊!” “真的?” “啊,真真的,特别真。” “你叫什么名字?” “寒冰,任寒冰。” 秦炎皱眉。 “哎呀,是真名,真的,你别看俺长的这么喜庆,名确实是俺娘起的。她活着的时候也是文艺女青年呢--虽然大多时候都是装的,但能装出文艺范说明也是有底子的,对吧?俺这名就是证据啊,你说谁的名有我的这么诗意啊,对吧?”任寒冰言辞凿凿的样子看起来倒真的不像在说谎,只是...... “你说你爹和你娘葬完你就回了老家,他们是哪一年葬的你?你死的时候多大?怎么死的?” “............大兄弟,这么伤感的话题咱能不提不?”任寒冰胯下双肩,显出一副往事悠悠如云烟,多提只会图伤感的模样来。 “就你这样的,还特么能伤感几百年?骗鬼呢你!”秦炎认为他这副模样纯粹是装的。 “错了,俺是鬼,你是人,兄弟,你说反了。哎......岚少?你回来啦。”任寒冰正说着,突然侧头往秦炎身后看去。 秦炎转身,可身后连个毛都没有,哪来的岚少? “你眼瘸啊.......”当秦炎再回头时,面前已没了任寒冰的鬼影。 艹,这祸竟敢骗我? 秦炎围着学校转了一圈,却没能找到任寒冰,这祸溜的太快,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只要他还在这一亩三分地待着,早晚他会逮到他,看到时候不把他的鬼皮给扒了。 秦炎重新回到7号楼,给许浩打了个电话,他说,警察刚走,他陪着航子回了他们宿舍,现在正下楼来找他。 “航子回宿舍了,他想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许浩对秦炎说。 秦炎点点头,表示理解,其实这时候他已经不想去听关于史志航的事情了,不是他瞧不起同性恋,他只是对这种对待感情不负责任的态度感到反感。任寒冰说的对,南树即便是死在史志航面前,也不见得他能记住他多久。而任寒冰不知道的是,南树人都死了,史志航竟然还能理直气壮的在他和许浩面前说谎,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喜欢的是异性,而南树喜欢他都到了跳楼的地步,纯粹是他单方面的意愿,跟他屁毛的关系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对自己原先的行为并没有感到一丝的后悔,更不会为南树的死而惋惜懊恼。他之所以会发抖。会害怕,是因为怕被人误会为杀人凶手。怪不得许浩接完班长的电话后,说南树留了遗书,可以证明他的死跟他们俩没关系,秦炎见到南树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肚子饿不饿?出去吃点东西?”折腾到现在,两人什么都没吃。 “现在这个点只能吃宵夜了。唉,好不容易见你一回,还碰到这事。”许浩有些不好意思。 “娘的,什么时候学会跟我客气了?” 两人出了学校,就近找了家烧烤店。 “我始终有点怀疑航子......” “好了,不说他的事,再过几天你就要离开这里了,这顿饭就算我给你践行了。来,兄弟。”秦炎给许浩倒满一杯啤酒,也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两人一碰,一口喝干。 许浩看出秦炎不想提航子的事,于是便跟他说起自己下个月回到老家将要从事的工作。 ....................不知不觉间,两人喝干了一箱啤酒,吃完了十盘烤串,而交谈的话题早已从工作转移到了刚上大学时两人天天在一起碰到的那些事,其中还包括许浩寒假跟女鬼的那段情。 秦炎的酒量不咋地,喝了那么多啤酒之后,舌头早就不听使唤了,他告诉许浩,大一时他做CHUN梦梦到的女人根本不是丁小凡,那是丁小凡上辈子上辈子上辈子的双胞胎姐妹。 许浩听了,脑袋就有点懵,上辈子上辈子上辈子?他伸出三根手指,对秦炎说,“四个上辈子?那特么还能活吗?不得是鬼啊?” 秦炎笑了,“你个傻蛋,......脑子终于清醒了一回,不是鬼......她特么吃饱撑了去你梦里搞你?” “你放屁......,老子是男人,是老子要弄她,说反了你........不对啊,”许浩红着脸凑近秦炎,“丁小凡的上辈子上辈子上辈子的双胞胎姐妹,怎么认识老子的?她活着的时候老子应该还没出生了吧。” 秦炎抬头想了想,说,“嗯,好像是......你没出生......可是老子出生了.......” “你特么吹牛......”许浩压根就不信。 “浩子,哥们......告诉你个秘密,我......”秦炎伸出食指指着自己,压低声音说,“活了好几千年了,真的,你要不是我哥们......压根不会告诉你。” 许浩盯着秦炎看了几秒钟,突然也压低声音对他说,“哥们也告诉你个秘密.......我,吃过恐龙肉,真的。” 秦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在哪吃的?好吃吗?” “在侏罗纪时代啊,当时哥们是只霸王龙,喜欢吃食草恐龙......至于好不好吃.......”许浩说着,就歪着头吧唧了一下嘴,好像真的在回味自己吃恐龙肉时的味道一样,“因为没有烤熟......味道很一般.......就跟猪肉差不多......” “那恐龙肉烤熟了味道是不是就会好吃的多?”秦炎一脸严肃的问,他活了那么久,怎么就没想着吃回恐龙肉呢。 而秦炎问这话时,恰逢服务生来添水,他憋着笑给两人添完水,然后走到不远处支着耳朵偷听。 许浩说,“不告诉你了吗?哥们当时是只霸王龙,不会烤肉啊.......” “哦,对,我望了,怪我......” 服务生捂着嘴巴走开了........ 临近凌晨一点,两人摇摇晃晃的相互搂着出了烧烤店。 “今晚别回家了......咱开房去......” “你特么别想玷污我.......老子有媳妇,还有儿子.......不好那口.......”最后这句是谁说的来着? “都......一样,老子也.......也不好那口。”许浩说完,又问,“那口是什么.........” “少特么装蒜........” 两人转了一圈,最后终于脚步踉跄的来到了一家宾馆前,可还没进去就被门口的争吵声吸引了。 “你放手,快放手......” “这都要毕业了,你特么还跟老子装清纯?啊?” “你,你混蛋.......” “混蛋?哼,好,老子今天要不混蛋一回,还真对不起你了。” “啊........” “这女的声音有点耳熟啊,你听听是不是?”许浩问秦炎。 秦炎摇着头说,“我哪知道,我家温馨管我管的那么严......,除了她,我就不认识其它类似的雌性动物了.......” “许浩,许浩救我........” 许浩愣了,看看不远处跟一个男人纠缠的女生,又看看秦炎,问,“她刚才在叫我?” “好像是,”秦炎也愣住了,眯缝着眼往女生那边瞅了瞅,然后拍拍许浩,“喂喂喂,我怎么看着像孟文清呢。” 许浩眨了两下眼睛,正想也仔细看看时,恰好那名把孟文清往宾馆拽的男生“啪啪”扇了她两巴掌。 “我艹,竟然打女生?这特么还要脸吗?”许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甩开秦炎的肩膀就冲了过去,然后照着男生的脸上来就是一拳头。 那男生好像跟宾馆里的人有关系,早在他拉扯孟文清的时候,门口的人只是看着,却并没有一个人出面来阻止。但是当许浩一拳揍到他脸上时,竟然呼啦啦围上了一群人。 “靠,要打架?哎呀妈呀,终于可以打架了........”看见许浩移开打,立刻围来这么多人,秦炎兴奋的一下就蹦了过去。 “打架......打打打打......快打......”秦炎窜到被包围着的许浩身边,眉开眼笑的左一拳右一拳的转着圈的挥动着。 而先发制人的许浩,本来以为只打纠缠孟文清的一个呢,却不想周围竟然还隐藏了这么多,见他们那么快的围过来,本来拉开架势想大打一场的,却没料到秦炎这小子上来后已经完全没了他的用武之地。 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吧,或者还不到,对方一伙七、八个人已经唰唰的倒了地........ “咦?怎么不打了?这么快就倒了?”秦炎意犹未尽的盯着一地人,然后歪头看着自己的拳头说,“唉,又没控制好力道,真是的......” 许浩这时的酒劲已经醒了五、六分,他看看地上,又看看秦炎,问,“他们这么不禁打?” “谁知......”秦炎话没说完,打了一个哈欠,随后身体一软,“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两鬼相助 “爸.......爸.........爸........” 秦炎做梦梦见小毛会喊爸爸了,他喜滋滋的张着嘴正想答应呢,刚张开嘴巴里就凭空有几滴液体滴进来。 水?秦炎砸吧两下嘴,不像啊,怎么还黏糊糊的呢? 正想着,嘴角旁,鼻子上,全部相继被这种不明液体给覆盖,同时他脸上还多出了两只肉呼呼的小手在摸索。 ”爸......“ 小毛? 秦炎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他儿子那张粉嫩可爱的小圆脸,除此之外,还有他嘴角的口水正滴答滴答的落下来。 看见秦炎醒了,小毛咧着嘴抬头找他妈,”妈......“ ”醒了?“ 秦炎来不及回答温馨,一骨碌从躺着的沙发上坐起来,两手抱着小毛,兴奋的看着他说,”小毛会喊爸爸了?来,再喊一个,爸.......爸......“ ”爸.......爸......“小毛盯着秦炎的嘴巴,学着他的样子,一字一字的喊出来。 ”哈哈.......,我儿子真会喊爸爸了。“秦炎抱着小毛从沙发上蹦起来,才想再欢呼两声呢,不经意间却发现另外一侧的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 ”许浩?他......他怎么在这?“秦炎扭头看向抱着肩膀站在一旁的温馨。 温馨歪头斜睨着秦炎,问,”真不记得了?“ 秦炎有点心虚,他记得他们俩昨晚一起喝酒来着,然后喝着喝着好像喝大了,再然后......全都想不起来了。 ”是不是......我俩喝多了,然后......我打车带他回家来了?“秦炎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你带他回来的?哼,看来你是真断片了啊!“温馨现在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酒量,竟然还一次喝那么多酒。喝多就喝多吧,还学着人家去打架?打架就打架吧,竟然还毫无节制的把人家七、八个人都打的骨折了? 温馨伸出右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唉,真的没见过这么笨的神仙了。 ”我打架?还把人都打骨折了?“秦炎大睁着两只眼睛,完全想不出自己喝醉酒当街打架是个什么样。 ”那......后来呢?“被打骨折的人总不会就这么算了吧?没缠着他要医药费? ”后来?哼哼,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谢谢两只鬼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你可以问许浩。对了,孟文清还在客房睡着呢,我去看看她醒了没?“温馨说着转身就要去客房。 ”孟文清?她怎么在我们家?“秦炎更加莫名其妙了。 ”啊......,我服了你了。“温馨白了他一眼,没回话就走了。 秦炎眨了眨眼睛,小毛在他怀里也跟着眨眼睛。 ”喂喂喂,许浩,醒醒,快醒醒。“想要解开疑惑,为今之计只能问这家伙了。 许浩抱着脑袋睁开眼,张口第一句话就是,”给我倒杯水。“ 看着许浩喝完水,秦炎便迫不及待的问起昨晚的事。 原来,昨天晚上纠缠孟文清的男生是那家宾馆老板的儿子,同时也是他们这一届体育系的毕业生。他追了孟文清两年,两年里孟文清对他始终都是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即不拒绝,也不答应。眼看着就要毕业了,这小子就急了,他想,老子在你身上耗了两年,竟然连个觉都没睡成过,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指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所以昨天晚上,他先是给孟文清来软的,缠着她到半夜让她回不了宿舍,后来又哄着孟文清到他们家宾馆来过夜,可到了门口她却死活不进去,然后他就急了,本性暴露,开始对孟文清又打又骂。 也就是在这时候,秦炎和许浩晃晃悠悠的过去了,之后,在许浩打了宾馆老板的儿子一拳后,其余围上来的人全被秦炎左一下右一脚的全给撂倒了,打的时候他的嘴里还没闲着,边唱边打,”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左飞飞,右飞飞,左飞飞,右飞飞........咦?怎么全倒了?不飞了?“ 秦炎打完人没撑十秒自己就倒了,他特么是醉倒的,困了,所以倒地后就呼呼睡着了。 他是睡着了,可这事没完呢。 宾馆里又不止这七、八个参与打架的,还有几个见秦炎太能打,没敢往前来。特别是听到他们老板的儿子被秦炎踹断腿骨的”嘎嘣“声后,就吓的更不敢跟他对打了。但是秦炎一倒下就不一样了,这特么明显是给他们创造表现的机会啊! 你竖着的时候我们打不过,现在横着了我们还能打不过? 一个个伸着拳头,挽着胳膊就围了过来...... 许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过这几个人,但即便打不过也得把秦炎给护住了。他把秦炎交给孟文清看着,然后转身挥舞着拳头就要给那些人硬拼。 可还没等到他拼呢,面前的那几人突然间在他两步之外停了下来,并且全都唰唰的变了脸,然后一起瞪着眼睛,满脸惊恐的看向他身后,再然后,这几个人,加上地上躺着的那一片,全都鬼哭狼嚎的叫着”鬼啊,鬼啊“的跑走了。当然,也有没跑走的,那是被吓晕了。 许浩纳闷的回头,哎呀我的妈呀....... 他也想晕,可立刻就有个声音窜进了耳朵里,”别怕大兄弟,自己人,俺们是来帮你们的。“ 自己人?你确定你是人?许浩咽了口唾沫,很想这么问,面前的两个......唉,不知道怎么来形容,一个从头到脚穿着一件白袍子,头部那块,除了浮着两颗闪着贼光的大眼珠子,其它什么都没有。 另一个,一身黑衣,面孔却像抹了白灰一样的白,血盆大口一张开就快咧到脑袋后面了,眼睛和鼻孔里还往下滴滴答答的流着鲜血....... 谁能告诉我这俩是什么东西? 孟文清早就晕倒在秦炎身边了,而许浩此时虽然没有晕倒,但双腿双脚也在发软,所以目前他根本做不到穿着白袍还是黑衣的家伙跟他说的”赶紧撤“,他能赶紧撤,可秦炎和孟文清呢?他又不能把他们俩扔在这,但要是背着,一个勉强还可以,两个就绝对不可能了。 ”大兄弟,看你长得还人高马大的,咋这么没用呢?得,今儿哥哥帮你一把,赶紧到路边打个车,哥哥帮你把他和这美妞送到车上啊。“ 就这样,在司机惊讶和愕然的眼光中,许浩带着秦炎和孟文清回到了翡翠蝴蝶湾,之后,他再一个个的把他们俩从楼下扛到了楼上........ 秦炎看着许浩,完全是一副懵呆的模样。许浩说的这些事,他是真的一丁点都没记忆,不过还好,那穿着白袍露两大眼珠子的家伙一听就是任寒冰,而另外一个一身黑衣兼血盆大口的,肯定是岚少。 想不到这祸竟然在关键时刻还会去救他? ”哦,对了,送我们上车时,他还在我耳朵边叨叨了一句,“因为许浩当时也吓的够呛,至始至终都不确定到底是谁在他耳边说话的,”他说,唉呀妈,真丢人,连鬼都怕的家伙竟然会被人揍?“ 秦炎抹了一把脸,丢人吗?或许吧,不过他当时睡着了,所以丢不丢人无所谓。 正说着话,孟文清跟着温馨已经从卧室走了出来,因为昨晚的惊悚见闻,到现在她的脸还是很难看。 秦炎看看许浩,再看看孟文清,说,“昨晚的动静那么大,你们俩还怎么回学校?特别是孟文清,那小子跟她熟,还不得找人在校门口等着啊。” 温馨扭头看向孟文清,说,“要不,这几天你就在我家住吧,让郝一诺帮忙把你的行李送出来。你不是说你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吗?” “是都收拾好了,机票也订好了,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孟文清有点难为情,秦炎和许浩昨晚是为了她打架的,事情还没利索,她反而还要借助在人家家里。 “这有什么,同学一场,你都要走了,以后再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放心住吧,啊!”温馨笑着拍了拍孟文清,“饿了吧,我去厨房给你们做饭。” “哎,温馨,等等,”许浩靠在沙发上,看着温馨问,“那我呢?” “你什么?” “不是......你,孟文清她回不了学校,我回去也危险呢,你管她就不管我了?” “你一个大男人还需要我管吗?怎么好意思的?”温馨说完便转身去了厨房。 “秦炎.......” “别特么哔哔了,要想住你就住。”秦炎这会也饿了,他抱着小毛起身去厨房找吃的......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冰冻精子 五天后,秦炎将许浩和孟文清送走,长长舒了一口气。 平常一家三口住惯了,猛然间家里多了两个人,真是哪哪都不方便。 在这五天里,秦炎和许浩两人曾偷偷在晚上开车回了趟学校,许浩回宿舍拿东西,秦炎则去了七号和八号楼之间的那片松树丛,只是,没碰到任寒冰和岚少,知道他们俩是故意躲着他,便也没强行去搜。 这两祸身上没有怨气,不会为非作歹,既然不想见他,也没必要非揪着不放。 出来路过那家宾馆,从外面看依旧如平常那般开着业,门口有两个迎宾,大堂内有两个保安,看着都挺正常,但同时却又觉得有点不正常。 秦炎稍稍用点法力去内部探听了下,却意外的听到两名服务员在偷偷议论宾馆闹鬼的事。 宾馆闹鬼? 秦炎的耳朵伸的更长了,之后,他听到其中一名服务员说,“咱宾馆最近因为闹鬼都不少客人退房了,你说,宾馆里不会真的有鬼吧?” “十有八九,”另一名服务员说,“你没听说吗?前几天半夜,老板儿子在门口跟人打了起来,那么多人愣是被一个喝醉酒的小年轻给打骨折了,后来小年轻醉的不省人事,其它几个人就想报仇,可还没走到那小年轻身边都一个个给吓跑了,说是那小年轻身后突然冒出两个鬼,一个白的像幽灵,一个黑的像阎王,可吓人了......那保安小王,这两天不是没来上班吗?听说就是那晚给吓的。” “天哪,原来那件事是真的!”对面的服务员惊呼,“我还以为大家没事闹着玩的呢。” “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就连老板儿子都说真见鬼了,怎么可能是闹着玩的?” “那这么说,这几天咱宾馆里的鬼就是那天的那两个鬼?” “有可能吧......我也不知道啊。” “太吓人了,不行,我得辞职,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也想走,不过听说老板最近一直在找那天打人的小年轻。” “找他干嘛?再打回去?”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仅仅是打架的事吧。” .......... 我擦,任寒冰挺会玩啊! 秦炎有点哭笑不得,他是没碰到他,不过即便碰到他肯定也会说在宾馆吓人是为了给他报仇。 ..............自从小毛会喊爸爸妈妈,之后,他的语言就如滔滔江水一样绵延不绝,没几天就能跟秦炎吵架了,也就是因为吵架,吵着吵着突然就从地上站起来就走......... 因为温馨所从事的学校是私立小学,别的公立学校在六月底就放假了,唯独他们学校,偏偏要到七月中。 七月七号这天下午,温馨下班回到家,还没换衣服就把车钥匙扔给了秦炎,“我回来的路上汽车碰了一下,明天你去修吧。” 秦炎正坐在客厅的垫子上陪小毛在纸上乱画,闻言抬起头看着她,“大姐,就那么巴掌大的一辆车,您都能一月碰三回,请问,您驾照到底是怎么拿下来的?” 温馨瞪眼,“那你修不修?” “修,我没说不修。” “那还废话。” “........” 温馨脱了鞋,坐到小毛身后亲了亲他的小脑袋,然后抬头看着秦炎,说,“今天我听说了一件事,是有关我同事的,总觉得怪怪的。” “说来听听,” 温馨咬了下嘴唇,说,“或许我不该这么揣测别人,但是......还是觉得怪。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学校的裴老师?” “谁是裴老师?”秦炎当然记得,当时他无意中顺嘴说了句这女人挺有气质,然后就被温馨瞪了两星期。所以现在他是长了记性的,记得也不能说记得。 “真忘了?就是当初你还夸她有气质呢。记不记得?”温馨看着秦炎。 “怎么可能?在我眼里女人有气质是只有你一个,其它都是浮云。” 闻言温馨立马拉了脸,“装,继续装。” 秦炎傻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唉,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您说事,成吗?咱不扯人。” 温馨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今天才知道,她竟然怀孕了,刚刚查出来,因为要保胎,跟学校请假时大家才知道的。” “怀孕有什么稀奇的.......”话没说完,秦炎抬头看温馨,“去年你说你们学校一个老师的老公因工外出车祸身亡,不会就是她老公吧?” 温馨点点头,“就是她老公,是一名记者,到今天为止,死了刚好一年。然后,她今天查出怀孕。” 秦炎把画笔塞到小毛手里,“也就是说,她在她老公死后没多久就跟别人好上了?” 温馨摇摇头,“不,她请假的时候说孩子是她老公的。后来我听跟她要好的同事讲,她老公死后她整日整日的睡不着觉,说他老公天天到梦里来找她,恳求她给他们家留个后,让她去医院做试管婴儿。起初她不肯,然后她老公就缠着她不放。我倒是还记得,她老公死后的那半年里她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后来回来后整个人还都憔悴不堪的,原本以为是老公没了伤心的,现在看来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知道吗?她说她老公在医院事先留下了冰冻精子,她就是用这些精子来做的试管婴儿。” 秦炎略显惊讶,“还有冰冻精子?” “倘若裴老师说的是真的,问题便不在于冰冻精子,而是她老公。一个那么健康阳光的正常男人,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跑去医院留什么冰冻精子?有那功夫为什么不在现有的土壤上施种呢?还是说......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人提前去医院留下这东西,除非他能预测到自己有一天将会死于非命,你说,有这可能吗?” 秦炎盯着温馨,砸吧了一下嘴,“媳妇,你现在可真污.......” 温馨皱眉,”我让你听事,你耳朵听什么呢?“ ”听你说话啊。“秦炎满脸无辜,继而又一本正经道,”你刚刚也说了,倘若裴老师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说也有可能是假的。如果是假的,有两种情况,一是她在她老公死后没多久就有了新欢,继而两人交往没多久就有了关系,然后导致了今天的怀孕。但是因为她老公死了才一年,她不想让人非议,所以才编出这么一套冰冻精子的事情来.......“ ”你的意思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别的男人的?......也说不通啊,如果是别的男人的,正确的做法是她应该再次结婚才对,起码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在孩子和别人的非议相比,不需要纠结。“温馨还是认为,孩子是别的男人的可能性不大。 ”那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但如果她交往的对象有家庭呢?而对方又不肯为了她放弃家庭,那她就没有结婚的可能性了。而拿冰冻精子这事一说,不但提高了她的情操,还能很好的掩盖她和新欢的这种特殊关系。当然,这只是假设。“ 然而温馨却对这种假设吃了一惊,因为她突然想起之前学校的一种传言,说裴老师跟他们校长的关系极为亲密。 大家都是成年人,只要一点就能明白这种”亲密“是种什么意义上的关系。 ”那第二种情况呢?“温馨问。 ”第二种情况,她肚子里怀的真的是他老公的孩子,只不过,并不是来源于冰冻精子,而是她老公本身。这也就是说,那是个鬼胎。“ ”鬼胎?“温馨吃了一惊,继而皱眉,”自从把小毛生出来后,我对那方面的事情就不再敏感了,所以我也看不出她和她的肚子到底有什么问题。不过,如果真的是鬼胎,会怎么样?“ 秦炎扭头看向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你说今天是他老公死后的整整一年,如果真的是鬼胎,那就极有可能她是今日凌晨才怀上的。换句话说,在午夜十二点之后,她跟她的鬼老公进行了交合。”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鬼老公的逼迫 “人和鬼可以交合吗?”温馨比较好奇,而更好奇的是,鬼的精子真的可以和人的卵子相结合,进而发育成婴儿? 听起来好不可思议哦! ”并不是所有的鬼都能这么做的,特别是这种才死了一两年的,所以,我怀疑裴老师的老公不是一般的鬼--如果我们的这种假设成立的话。“秦炎此时倒有了兴趣,”冷冻精子这种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算孤陋寡闻吗?“ 温馨嗤的一声笑了,”现代医学这么发达,冷冻精子这种事倒是不算稀奇,不过却也不是经常有人去做的。但是我现在比较好奇裴老师,她到底属于哪一种呢?“ ”想知道?“秦炎挑了挑眉。 ”怎么?有办法?“温馨兴致勃勃的瞪大了眼睛。 ”还有三天就到周末了,你可以去她家探望她。“ ”然后你跟我一起去?“温馨以为秦炎会以此为借口,来看看裴老师肚子里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用去你就能看出来。知道吗?如果是鬼胎,她必定会在七天之内生出来,假设她是今天怀上的,到周六就是四天,那么到时候她的肚子应该已经很大了。“ 温馨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七天就能生出来?这么快?”而不等秦炎回答,她又接着说道,“为什么人从怀孕到生子就得是十个月?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秦炎无语了,撑着额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喃喃自语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然......” “你说什么?”温馨没听清。 “啊,我是说,晚上吃什么?” “早上没买菜吗?我去冰箱看看。”温馨起身向厨房走去。 ............... 周六,温馨从早上起来就在客厅里不断的转来转去,小毛见她那样就以为是在玩游戏,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妈后面一起转。 “你不晕啊?”秦炎端着早饭从厨房走出来,“想去就去,有什么好纠结的?” “你不知道,最近两天我们学校的老师都在议论裴老师,大家一致认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她老公的,那也就是说,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这不正好也是你之前推断的吗?” 秦炎叹气,“媳妇,要真是这样,那倒是好事。起码裴老师的人身是安全的。” 温馨抱着小毛走到餐桌旁坐下,问,“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她怀的是鬼胎,她的人身安全就会有问题?” “必须有问题,”秦炎看着她,说,“这么跟你说吧,鬼胎对于捉鬼人、养鬼人以及恶鬼来说,就好比金子对于女人的诱惑,明白吗?” 温馨皱眉,“我不觉的金子对我有诱惑。” “你例外,别把自己算进去。” “那......吃完饭我去看看她?” 秦炎耸耸肩,“你要想去那就去呗。” “如果,我是说如果,裴老师怀的孩子是......鬼胎,你能帮她吗?”温馨犹豫着问。 “大姐,这种事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人家自己想生,我怎么管?”秦炎觉得温馨过于天真了。 “可你不是说......” “吃饭,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好吗? ..............中午十一点整,秦炎开车来到裴老师所在的小区。 ”就是这栋楼?“ ”对,“ 秦炎将车停好,下车后问温馨,”你自己上去?“ ”要不......你们俩跟我一起呗?“温馨的心里很忐忑,她也不知道自己希望裴老师到底是哪一种。 ”行,走吧。“ 带着路上买的水果,一家三口来到了裴老师家门口。 按了三次门铃没人开,温馨看着秦炎,问,”家里没人?“ 秦炎轻轻摇摇头,他知道裴老师正站在门后透过猫眼看着他们,而同时也能确定的是,她肚子里怀的就是鬼胎。 但是,此时屋里确确实实只有她一个人,没有鬼老公。 秦炎一手抱着小毛,一手搂过温馨,然后趴到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温馨的心跳速度顿时比之前快了很多。 重新回到车上,温馨眨了几下眼睛,突然问秦炎,”万一裴老师是被她老公强迫的呢?“ ”然后呢?“秦炎问。 ”那我们就要帮她啊!“温馨心里有点乱,“好歹也同事一场,我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她没命吧?” 秦炎扭头看向九楼窗口,大中午的,窗帘竟然拉的死死的,但从那隐约露出的一条细缝里,他看到裴老师正站在窗前往楼下看,当看到秦炎抬头并且眼光精准的捕捉到她的身影时,又赶紧往一旁躲去。 “你可以给她发个信息,就说,如果需要我们的帮助,可以随时找你,然后强调下,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你都可以帮忙。“ ”不用特意说明一下你有这方面的能力吗?“温馨问。 ”不用,你这么说她就应该懂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秦炎的脑中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哪里看到过”南树“这个名字了,在阎王殿的生死薄上,当时这个名字是特意加了批注的,因为投胎为南树的这人是地府的执笔文书,据说他恳求了很久才得到投胎这个机会,但没想到投胎后竟然会......... 秦炎的嘴角咧了咧,不知道死后清醒过来的”南树“有没有后悔自己到凡间走一回? ..............周日晚上十点,小毛已经睡着,秦炎抱着一本小说随意的翻看着,而温馨则正在准备第二天的上课内容。 突然,温馨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瞥了一眼后便立刻瞪大了眼睛,是裴老师打来的。 ”喂,裴老师。“ ”.......温馨,我......“ ”裴老师,你慢慢说,我听着呢。“从声音里,温馨能明显感觉到裴老师心中的恐慌。 ”温馨,我害怕,你......你真的能帮我?“裴老师哭了起来。 温馨深吸了一口气,“裴老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被强迫的吗?” “温馨,我跟你说实话,我老公在出事之前其实我们俩在闹离婚,那天出事时,因为他脑子里想着我们的事,所以就把车开歪了......后来,他认为是我害死的他,然后他就天天缠着我......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我要是不答应给他生孩子,他会掐死我的......”裴老师泣不成声。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圈套 秦炎叫来淼淼陪伴小毛,之后他就带着温馨来到了裴老师家的楼下。 “她那个鬼老公不在,对吗?”乘电梯上楼时,温馨问秦炎。 秦炎点点头,”是不在,不过,我总觉的哪里怪怪的。“ 这种怪异的感觉在秦炎刚刚进入这个小区时就敏感的察觉了出来,只不过,目前他还没找到来源在哪里。 ”哪里怪?“ 秦炎摇摇头,”先进去再说吧。“ 两人到达裴老师家门口,温馨正要抬手按门铃,门却自己开了。 ”温馨。“裴老师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门内,平常俊秀的面孔此时看来却略显妖异。 等等,妖异?为什么? 温馨那只握着秦炎的右手手心隐隐在冒汗,她生硬的扯了扯嘴角,说,”裴老师,这是我老公,你见过的。“ 裴老师点了点头,单手撑腰错开身体,以便让温馨和秦炎进屋。 ”随便坐,家里乱,别介意啊!“裴老师一边招呼他俩,一边就想拿杯子倒水。 ”不用忙,你快坐下吧。“温馨瞧着她的大肚子就心慌,短短几天时间就长成了这样,想想就恐怖。 裴老师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刚刚电话里的焦急和恐慌,相反,温馨感觉她很享受,特别是她摸着自己肚子的模样,跟那些期盼自己宝宝出生的准妈妈没有两样。 ”温馨........啊.......“裴老师刚想跟温馨说些什么,可刚开了头,就看到秦炎一声不响的突然朝着她的肚子扔来了一张好像是黄色的符纸类的东西,裴老师想阻止,但伸出去的手什么都没抓到,就看到那张符纸直接进入了她的肚子里。 ”你......你干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裴老师明显感到腹中的胎儿在符纸进入的刹那剧烈的颤抖后,突然就不动了,她抬头质问秦炎,眼神狠戾,嗓音尖锐。 秦炎突然嗤的笑了起来,”裴老师,不是你给温馨打电话,说需要我们的帮助吗?怎么?我现在帮了你,你反而不高兴了?“ 裴老师抱着肚子站起来,”我说需要温馨的帮助,是想让她帮我来接生,可你.......你刚刚到底对我的宝宝做了什么?“ ”宝宝?“秦炎将后背靠在沙发上,”听你的语气,即便你知道这孩子不正常,可仍然坚持要把它生下来,对吗?“ ”为什么不?这是我的孩子。“裴老师拍了拍肚子,没有任何动静,她急了,伸手用食指指着秦炎,愤怒的命令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赶紧把你那张纸从我肚子里收回去。“ ”我要是说不呢?“秦炎的嘴角翘了翘,他突然间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看她有气质的,现在在看,狗屁气质啊! ”你.......“裴老师的脸色变了变,她看看温馨,又看向秦炎,”好啊,你不收是吧?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 她重新坐回沙发上,”你们昨天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今天之所以给温馨打电话,一是想让她两天以后来帮我接生,我知道你懂那方面的事情,估计可能不会让温馨来冒险,所以我们就准备了第二个方案。“说到这里,她转头又看向温馨,”我之所以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多孩子已经睡着了,既然睡着了,那随身带着的可能性就不大........“ 不等她把话说完,温馨忽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不可思议的瞪着裴老师,”姓裴的,你......你让人抓了我儿子?“ 秦炎的一双黑眸在慢慢变冷,他伸手揽过温馨,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看着裴老师就笑了,”我说怎么一进小区就感觉怪怪的,原来你让人,不,应该说是鬼吧,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布了一个局.......就在你这个房间里。“ 而不等裴老师有所回应,秦炎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个不重要,对吧?重要的是我们前脚从家里出来,后脚就有人去了我们家,你们想劫持小毛?“ 温馨扭头向秦炎看过去,她现在心里很着急,也不知道淼淼一个人能不能应付的过来,在没亲眼确定小毛安全之前,她都不能放下心。 “放心,我们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只要你们俩按我说的做,我保证小毛好好的。” 秦炎摇头叹息一声,“没文化,真可怕!” “你说什么?”裴老师皱眉。 秦炎拉着温馨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她说,“媳妇,你知道吗?淼淼这丫头,一般情况下看着没心没肺的,那是没惹到她,但是一旦惹到她,特别还是她最疼的小侄儿,能不能给别人留全尸都不好说。啧啧,可怜啊!” 裴老师这回终于听明白了,原来他们出门前家里还留了一个厉害的呢。 “等等,”眼看二人平安无事的穿过客厅,走到门口,裴老师暂时压下心里的惊讶,连忙出声阻止。“你们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二人转身以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她,“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用小毛来要挟我们。” “那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你是不是前段时间在苏扬大学附近的宾馆门口打了人?” 温馨和秦炎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看着裴老师,问,“你想说什么?” “那家宾馆的老板是我老公的哥哥,自从你在那里闹过事之后,他的宾馆就一直闹鬼,找了人去赶也没用,他怀疑是你从中作祟,因为你打人的那天正好也有两只鬼出现。不过他找了一段时间没找到你。上周他来我家,偶然给我看了你打架的时候被人拍下的照片,所以喽,我就告诉了他你是谁。我想,从那以后他应该都会派人跟着你们俩,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温馨,你,竟然会到我家来找我。以咱俩普通同事的关系,刚开始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来我家,不过你后来的一条短信立刻解释了这一切...........” 说到这里,裴老师笑了,“温馨,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好心的一面呢。” “只可惜,好心搭了驴肝肺。”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淼淼的手段 秦炎带着温馨没走电梯,他拉着她的手忽的一下就窜到了半空中,之后围着裴老师所住的那栋楼转了两圈,在楼下以及小区大门内侧明显多了一些可疑的身影。 “是她老公的大哥派来的人,”秦炎摸着下巴摇了摇头,“打架本来是件小事,我也不想追究,可有些人就是这么没眼色。现在竟然还要打小毛的主意?哼,不自量力。” “秦炎,我们赶快回去吧,见不到儿子我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两人在眨眼间的功夫就回到了翡翠蝴蝶湾,诚如秦炎所料,此时小毛仍然毫发未伤的躺在他的小床上睡大觉,他甚至于连家里发生什么事都未察觉到,抱着枕头吧唧着嘴巴,不知道正在梦里吃什么。 今年已经满十七岁的秦淼淼,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七,乌黑顺滑的长发随意散在身后,与秦炎有着六分相似的面孔多了些属于女孩的柔美和温软,一双眸子同样黑的熠熠生辉,白色的睡裙直达膝盖,只是裙摆处多了点点滴滴的红色...... 秦炎盯着淼淼的裙摆皱了皱眉,“你最近两年是不是偷懒了?这点事也能沾上血?” 淼淼赤裸着双脚站在地板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裙,突然抬脚朝最近的一个人踢去。 “啊.......”本来已经晕过去的那人,被淼淼再次踢中腹部之后,痛苦的呻吟出声。 “我的重点在这两只恶鬼上,谁料到竟然会有这么一批杂碎闯进来,进来就进来吧,还特么想跟我动刀子。姑奶奶本来不想伤凡人的,可是没办法,竟然上赶着让我打。娘的,竟然想打小毛的主意?活的不耐烦了。”淼淼咬着牙就想继续踢下去,却被秦炎一把给拉住。 “行了,真闹出人命来,我们也有麻烦。把他们全扔楼下去。” 淼淼侧头,“就这么便宜他们了?” “你都把他们打成这样了,还叫便宜?”秦炎嗤笑。 “当然是便宜,想动我侄子,千刀万剐都解不了我的恨。”淼淼掐着腰,仍然一副怒火攻心的样子。 “你哥说的对,怎么打都没关系,但要是出人命就不一样了。听话,把他们丢出去就行。”温馨也在一旁相劝。 “好吧,那就这么便宜他们了。不过,这两玩意呢?你打算怎么处置?”淼淼边说边指着角落里被她用发带捆起来的两只鬼,估计刚刚真的被淼淼伤的不轻,这两只鬼坐在角落里显得身形都有些不稳定,当秦炎走近时,竟然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温馨觉得今天的事是她引来的,虽然她看不到角落里坐着的两只鬼,可也想待在这里听一听。 她现在真的很郁闷,平生第一次想当次活雷锋,帮人一把,没想到忙没帮成却反而被算计。如今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这不能怪你,即便我们没去找裴老师,这帮人终有一天也会找到我,唉,都是喝酒惹的祸啊!”秦炎边说边招招手让温馨到他身边来,接着,他伸出掌心在她额头拍了下。等到秦炎的手放下时,温馨便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这......它们是本来就长这样,还是被淼淼给打的?”温馨又不是没见过鬼,在怀小毛的那十个月里,她什么样的鬼没见过?但是眼前这两位,她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 一个鬼的半边脸几乎全被削去,剩下的半边脸以及半个脑袋歪歪扭扭的耷拉在肩膀上,那被削掉的切口还在嘶嘶的冒黑气.........,这个样子,让温馨实在看不出这鬼到底长啥样。 另外一只鬼稍微好看些,脸好歹是给保全了,可脖子是拧着的,还不止脖子,他的腿缠在腰上,手臂又缠在腿上,而胸口出却是透明的,不,应该说那里有个圆窟窿。不用猜都知道这是淼淼打出的。 “你们俩,谁是裴老师的老公?”秦炎问。 有脸的那只鬼费力的抬了抬头,“是......” “是你?”见它半天也没说利索,秦炎便以为是他了。 “不,是他。”有脸鬼拧着脖子指了指被削掉半个脑袋的那只鬼。 “我去,不是你你特么搭什么腔?”秦炎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可手刚刚抬起来就听到那只鬼哭着在求饶。 “别打,别打,再打就要魂飞魄散了。” “知道那就给我老实点。” 秦炎说完便转头看向旁边奄奄一息的那只鬼,不得不说,淼淼下手确实狠了点,削去半个脑袋倒是不要紧,关键是这丫头把它这一年得来的修为全废了,而看这只鬼目前的状态,估计过不多久也就是魂飞魄散的命。不过,这也是他自找的。 “还能说话吗?”秦炎问他。 裴老师的老公睁眼看了看秦炎。 “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就眨眼。” 裴老师的鬼老公眨了眨眼。 “我问你,让裴老师怀上鬼胎,是你的主意吗?” 鬼老公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秦炎,没有动。 “那就是裴老师的主意?” 眼睛眨了眨。 温馨抓住秦炎的胳膊问,“她一个女人为什么非要怀个鬼孩子?” “亲爱的,你的这个同事可不简单,她绝对不像我们表面所看到的那个样。” 秦炎转头再次看向鬼老公,“知道她想要孩子干什么吗?” 鬼老师又眨了眨眼。 可是麻烦了,他不能说话。 “我......我也知道......”旁边的那只鬼弱弱的再次开口了。 “那你说。” “她想利用这个孩子,她知道鬼胎比一般人都厉害,她想用这个孩子来实现她没完成的事。所以,是她逼着老孙让她怀孕的,老孙刚开始也反对过,可是没用,那女人说,如果老孙不让她怀孕,她就去找别的鬼........”脖子都拧着,竟然还一点都不影响他发挥。 “她想实现什么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孙也不知道,她嘴特别严,没告诉我们。” 秦炎将他那别扭的脖子拧回去,又问,“你是谁?” “谢谢,”有脸鬼感觉脖子舒服了,开心的笑了笑,”我是老孙的同事,一年前,我们俩一起出的事......“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鬼上身 秦炎跟两只鬼说话的那么一会功夫,淼淼已经把客厅清理干净了,五、六个晕倒大男人,也不知道她都给扔哪了? “懒得费心,我全给扒光了分别扔到五个公共女厕所里了。”淼淼说完便转身回卧室换衣服,唉,可惜了这件新睡衣,才穿了两天还不到。 温馨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就这样还叫懒得费心? 秦炎这边已经问完了话,虽然这两只鬼确实被淼淼伤的很重,但这是他们自找的。作为只有一年修为,且身上不存在任何因冤死而产生的戾气的新鬼,最好的办法是随鬼差去地府。但是何尚新,哦,就是那只被淼淼拧了脖子且还话唠的那只鬼,他认为人活一世不过如此,况且人的生命在灾祸和疾病面前显得实在是不堪一击,所以他们俩对于投胎转世这种事实在提不起兴趣。 这就是他们俩滞留人间的根本原因。 不过留归留,你要有自知之明啊,别以为自个成了鬼就有多了不得的本事了,没有自知之明就只能被人削。关于这点他们就应该学学人家任寒冰和岚少,那两祸虽然行为上略有些变态,但是不惹不该惹的人啊,最关键的是,出事的时候还特么能溜的比兔子还快。 秦炎收回淼淼的发带,裴老师的鬼老公歪着半边脑袋就有些身体失衡的往一边倒。 “老孙......”身体恢复了原样的何尚新一把抱住老孙的上半身,看着他魂魄不稳的身子颇为着急,他抬头看向秦炎,哀求的问道,“您能不能......” “不能,”不等他把话说完,秦炎就一口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你们来绑我儿子,没把你们打到魂飞魄散就已经不错了,现在竟然还要指望我救他? “给你指条路,”秦炎起身往西南方向指了指,说,“现在还差半小时到午夜十二点,你要是不想他魂飞魄散,那现在就带他去找鬼差,兴许到了地府他们会能保他一保呢。” 何尚新自知是他们有错在先,所以也不敢强求秦炎帮忙,临走前他又告诉秦炎一件事,“姓裴的那女人有个黑色的小盒子,四四方方,不是很大,她每天晚上睡前都会拜一拜,我们不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也靠近不了。但是她在怀孕前曾经从那里面拿了点东西给老孙吃,老孙也没搞明白自己吃的是什么,但是吃完他就感觉身上的力气大增,然后跟她上床成功怀了孕。你要是想查她,可以试着先看看那个小盒子。” 秦炎点点头,表示明白。 “照何尚新的说法,这个裴玉珏比他们俩问题大多了,从一开始她根本就是对鬼胎势在必得。”温馨拿着拖把一边拖地一边说,“可是有一点我没搞明白,咱们回来的时候,她为什么要把老孙大哥的事情告诉我们?这样一来不就给我们提了醒了?那老孙的大哥下一步也别想对咱们下黑手了。” 秦炎撇了撇嘴,“你当她那么好心呢?如果我猜的没错,她这是在转移咱们的注意力,好让我把精力投到对付老孙大哥身上,这样她就能顺顺利利的把肚子里的那东西给生下来了。” 顿了一下,秦炎继续说道:“媳妇,我想她现在肯定把我想成那些想要抢她肚子里鬼胎的一类人了,包括你。” “我?”温馨愕然的指了指自己,“她还真敢想,那样的东西谁稀罕要啊,真把别人当成和她一样了,切!” 温馨说完打了个哈欠,秦炎走过去将拖把接过来,“快去睡吧,明天你还要上班,我来整理。” “要打扫干净啊,特别是有血的这几块,要用消毒水擦两遍才行。不然小毛在地上爬的不安全。” “知道了。” ................................ 孙乐全,全一宾馆的老板,这类宾馆他在苏扬市有四家,苏扬大学门口的这家是交给他儿子来打理的,所以一般来说他很少过来。 他儿子被秦炎打骨折那天,他跟老婆正在家里睡觉,接到宾馆大堂经理的电话后,夫妻俩火速赶到医院。本来以为这就是年轻人之间一场平常的打架而已,但当他赶到儿子身边后,从当天的情况,以及随后几天来看,打架和骨折在这次事件中根本就不值一提,重要的是他儿子被那两傻逼鬼给吓着了。 为什么说吓着了呢?最初到医院的时候他儿子还是正常的,最起码脑袋是清醒的,语言表达能力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没多久他就开始说胡话了,不仅说胡话,还对着来给他检查的男医生乱抓乱摸,说什么人家好性感好强健什么的,哎呀,那语言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是不堪入耳啊! 不仅仅如此,他儿子是学体育的,那身材自是比一般人要强壮高大,平常往那一站,一身的雄性荷尔蒙都在激荡。可现在好了,整个人突然间变的极其的阴柔,且还是那种能分分钟让人落一地鸡皮疙瘩的阴柔。 因为这,市一院整个骨科的男医生全都轮了个遍,一个看完他的腿就再也不想靠近他半步,换下一个依然如此......最后几乎没有男医生肯为他看病了。 孙乐全没办法,托关系找到院长那里,最后院长对骨科主任下了死命令,不愿意去也得去,真不行就抽签。 儿子看病都闹到抽签了,至于宾馆闹鬼,孙乐全还能顾得上?他和他老婆全身的精力都放到了他们的独子身上,巴不得被吓出毛病的是他们。 后来经人提醒他才意识到,他儿子要么是鬼上身,要么就是中邪了,而起因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场打架。他当然也听别人说到了打完架之后出来的那两只形态极其恐怖的恶鬼了,而后来宾馆里出现的闹鬼似乎也跟他们有关。所以他就认定,这些鬼肯定是秦炎安排的。 他托人找了不下十个自称是驱鬼师,以及常年居住在庙里,可帮鬼魂超度的大师。但来来回回那么多次,竟然没有一次是有用的,该闹的时候还是闹,他儿子也该摸男人的还是摸,一点毛用都没有。 孙乐全是又气又急,又恼又怒,而这时候他才真正的开始认认真真去找秦炎,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鬼是和他儿子打架的那小子招来的,那找到他,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总之一定要让儿子和宾馆恢复如初,不,即便宾馆恢复不了,那也没关系,关键是儿子。 他的出发点其实没有恶意,但是后来偶然碰到他弟妹裴玉珏之后,事情的发展就突然改了方向。 裴玉珏不仅认识和他儿子打架的那小子是谁,竟然还说他弟弟死后一直待在家里没有走,并且还跟她发生了关系,使她怀了孕。裴玉珏坦言,因为他弟弟这一年来对她的死缠烂打,使她根本没办法正常上班,但是不上班就没有经济来源,这样她的生活就会变的很拮据,所以......... 孙乐全还算不错,后来瞒着老婆打给了这个曾近的弟妹二十万,不过严格说来,这二十万他认为也是她应得的--如果她肚子里怀的真是他弟弟的孩子的话。孙乐全的父母过世时几乎将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他,他弟弟所得甚少。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后悔不迭 孙乐全之所以能从他父母那里继承到大部分的遗产,其实跟他本身并没有多大关系,主要在于他们的父母亲。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他们的父母特别偏爱他?而对于小他十岁的弟弟,他们所做到的仅仅是抚养他长大成人,并且顺顺利利在经济上支持他将大学读下来,除此之外,他弟弟很难从他们的父母那里得到些微的柔情蜜意。 虽然父母对待他们的不同本身跟孙乐全关系不大,可从内心里,他还是觉得对弟弟有些歉意,特别是一年前弟弟意外身亡,这种歉意在他内心里便更加扩大了几分。这也是为什么裴玉珏给他要钱,他能毫不犹豫的打给她二十万的根本原因。 而经历过他儿子和宾馆闹鬼这些事,对于裴玉珏的说法,他也信了七、八分。他儿子都已经被鬼上身了,宾馆里也正在闹鬼,那么他弟弟死后的鬼魂还留在家里又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裴玉珏的肚子也真的很神奇,才短短三天时间,竟然就跟吹了气的皮球一样的鼓了起来。 所以最后他听从了裴玉珏的建议,在秦炎和温馨出门后,让人去他们家里绑架那个只有两岁多的小娃娃........ 除此之外,孙乐全和司机则在裴玉珏家小区门外守着,只是.........,他们一直守到天亮也没见秦炎和温馨出来,他们不出来,他便以为还在裴玉珏家里,那他也就不好打电话询问。 裴玉珏的电话不敢打,而他派去秦炎家的六个人的电话则是打不通,隐隐的,孙乐全的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天光大亮时,他再也等不下去的进了小区,上了楼。 裴玉珏满头大汗的给他开了门。 “这是怎么了?”孙乐全大吃一惊,而环顾屋内所有房间,并不见秦炎和温馨那两人的身影。 “别找了,他们早走了。”裴玉珏的汗水已经将身上单薄的睡裙浸湿,胸部的凸起异常明显的呈现在眼前...... 孙乐全别开眼看向别处,“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裴玉珏略显疲惫的歪躺在沙发上,“是我大意了,没有料到秦炎竟然这么厉害。昨天晚上他一进来就往我肚子上扔来一个符,起初我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后来,也就是他们走后没多久,我就觉得肚子不对劲了,仔细看后才发觉,原来他用那张符抑制住了这孩子的发育,他想让我胎死腹中.......” 裴玉珏在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那现在呢?”孙乐全一脸愕然,他知道这孩子不寻常,但是并不知道生出来后会怎么样。 “我没能将那张符全部剥离出来,但已经将它的危害减半。我想,孩子应该暂时没什么问题了,但出生时间估计要推迟两个礼拜了。”裴玉珏缓缓舒出一口气。 “玉珏,你......你是怎么会这些的?”纵然孙乐全跟裴玉珏这个弟妹以前走的并不算很近,可怎么说都是他亲弟弟的老婆,五年前他们结婚时,她可不是这个样。 “这件事说来话长,何况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待会大哥出去再帮我买一周的食物,然后你要去看看昨晚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怎么样了。”顿了一下,裴玉珏继续说道,“就我所了解的,平常他们都是一家三口,但是昨天晚上他们俩出门后显然家里还另有人在,而且还不是一般人,不然他们在听我说到要绑架孩子时不会那么淡定。真是奇怪,会是什么人在帮着他们看孩子呢?” 相较于裴玉珏的疑惑,孙乐全现在最担心的是他儿子,他才不管秦炎家里有什么人看孩子呢,他要的只是他儿子身上的鬼能离开,“你之前一直说乐彬的鬼魂在,我上次提出让他去看看我儿子,看看是不是能试着和小宝身上的鬼沟通一下,让它离开,你说他做不了。那现在我们连秦炎也得罪了,也没绑成他儿子,那我家小宝要怎么办?” 裴玉珏不耐烦的瞟了他一眼,“你急什么,小宝身上的东西不难去,但是得等我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到时候,我帮他驱。” 孙乐全一听立刻瞪圆了眼睛,“你能驱?那为什么不现在?非要等你把孩子生下来?” 裴玉珏指指自己,说,“你看我现在这样,自顾都不瑕了,怎么帮小宝?” 孙乐全叹气,最后只得起身离开。 孙乐全回到车里,刚对司机说去翡翠蝴蝶湾,手机就响了。 他愕然的听完手下的汇报之后,大张的嘴巴半天才合上…… “老板,怎么了?”司机见他神情不对,遂转身问道。 “……你去通知小李,到派出所去捞人。” “派出所?” “别问了,赶紧去吧。” 这事都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是太TM惊悚了…… 六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脱的光光的躺在五个女厕所里睡大觉,还睡的死沉死沉的。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乐全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他让司机打完电话,又安排他去超市采购了大约一周用的速冻食品,然后自己拎着拿去了给裴玉珏。 这次他没在裴玉珏家逗留,东西放下就走了。 之后,他径直回了家。 裴玉珏的事他没告诉他老婆,而昨晚跟她的同流合污更是瞒着老婆去干的,本来心里就没底,今天早上再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心里彻底慌乱了。 等他回到家把所有事情跟老婆一摊牌(给裴玉珏的二十万除外),他老婆也愣了。但是曾经是职场女强人的孙太太很快就从这一大堆的事情里揪出了一条关键的信息。 “你被裴玉珏给利用了。” 她看着孙乐全训斥道:“你怎么能干这样的蠢事?不知道绑架人是犯法的吗?咱们找秦炎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求他把儿子的病给治好,可你现在都干了些什么事?还没跟人正式碰面就先绑别人的孩子,你这不是明显把儿子的路给觉了吗?” “你就没有一点脑子吗?从他在宾馆门口一个人打倒那么多人就能看出来,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更何况还有两只鬼帮忙。这样的人你不去求着,反而先得罪,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命够长啊?还是觉得咱一家人的日子太安生了?” 被老婆劈头盖脸一顿骂,孙乐全怏怏的低了头,“那……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老婆没好气的回答道,“上门跟人道歉啊!”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此一时彼一时 孙乐全的老婆认为,既然他昨晚惹出那么大的动静,那么对方就绝对不会无动于衷,换句话说,就是人家肯定会反击。宾馆和他们儿子的事情都还没解决,秦炎要是再给他们来一招,那他们还要不要活了啊? 一想到这个,孙乐全的老婆就想把孙乐全和裴玉珏活活给掐死,她看着孙乐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跟姓裴的那女人接触,咱俩就一拍两散。”说完又补充道,“我不管她肚子里坏的谁的孩子还是谁的鬼,你给我记住了,跟咱们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一丁点都没有。” 孙乐全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起身跟在老婆身后出了门。 ................因为昨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夜,温馨只上了半天班就回家了,好在学校马上就要放假,正课已没有多少,请别的老师代为看管下并没有太大问题。 温馨到家时,正好碰到孙乐全夫妇带着大包小包的正站在她家门口按门铃。 “请问你们找谁?”温馨边问边警惕的上下打量着他们,虽说带着东西像走亲戚的,但是她家并没有过这样的亲戚,而秦炎就更不用提了。 “你好,你是温馨吧?我们......”孙乐全的老婆笑眯眯的跟温馨打招呼,而话还没来及说完,门开了。 秦炎纳闷的看着他们,又看看温馨,问,”这两位是谁?“ 孙乐全两口子很尴尬,原想带着礼物上门来道歉,怎么着也得让进了门再详细说清楚吧,可这小两口的警觉性真不是一般的高。不管你带没带礼物,带了多少礼物,我们不认识你们,不把话讲清楚,对不起,不能进门。 秦炎和温馨很吃惊,孙乐全昨晚刚刚派人潜入过他们家,并且还试图要绑架小毛,今天竟然转脸就上门来道歉了。 这特么是不是给你一巴掌再赏你个枣吃啊?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 ”怎么个意思?“秦炎黑着一张脸堵在门口。 ”秦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老公也是被裴玉珏那女人给骗了。没错,原先我们是想找到你,可我们的初衷是找到以后求您帮帮忙,把我们儿子身上的鬼请下来,除此之外,绝对不含其它意思。请您相信我,犯法的事情,我们是真的无意接触的。“孙乐全的老婆也是将近五十的人了,对着两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又是鞠躬,又是低声下气的道歉,看的孙乐全心里很难受。 温馨看向秦炎,用眼神来征询他的意见。 秦炎摸着下巴盯着两人看了半天,最后说了句,“我们知道了,回去吧。”说完拉了温馨进去,然后就关了门。 孙乐全两口子站在紧闭的房门口面面相觑,继而两张老脸相继变红。孙乐全气的咬牙要带老婆离开,但却被他老婆一把拉住了,“既然来了,那就要把事情办成,你要是觉得丢人,你自己走好了。” 说着,她抬手再次按响了门铃。 此刻秦炎站在门后等的就是这次的门铃,不,确切的说,是诚心。 绑架不是小事,更何况他们要绑的还是他儿子,纵然孙乐全是被裴玉珏给利用了,可做了就是做了,那就必须得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买单才行。 秦炎无意去为难他们,更不用说孙乐全儿子被鬼上身的事了,他是压根就不知情,虽然他能猜到大概是任寒冰或者岚少的杰作,但他却至始至终也没有授意过。 秦炎打开门,对这夫妇俩往房内偏了偏头,“进来吧。” 四人在沙发上坐定,不等孙乐全的老婆再陪着笑脸说好话,秦炎开门见山的说道,“实话跟二位说吧,那天晚上打架我是喝醉了,整个过程我是一点都不记得。至于后来出现的那两只鬼,跟我算是朋友吧,估计他俩是看我被欺负了,所以才想捉弄一下你们的儿子,也顺便到宾馆的房间窜窜门。” 孙乐全两口子一听差点当场就要哭了,他们儿子现在几乎是一看到公的就想上,住院的时候几乎摸遍了医院里四十岁以下的男医生,最后被院长劝着提前出了院,都这样了还说是捉弄? 还有他们的宾馆,闹鬼闹的现在一个客人都没有,这叫窜门? 孙乐全哭丧着脸问秦炎,“您能让您朋友别窜门不?还有,即使想上身,能不能正经点?” 孙乐全的老婆转头看着孙乐全,问,“什么叫正经点?不把那尊神弄走,还想让继续霸着咱儿子吗?你脑袋进屎了?” 秦炎笑了笑,说,“他们俩不会害人,你们不用怕,今天晚上我就去找他们。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孙先生,你今天见过裴玉珏吗?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于是孙乐全便将早上见裴玉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给了秦炎听。 “这样,她要是再找你,你照常去,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告诉我。另外,如果她问起我的事,你就说一直找人盯着呢。”秦炎猜的果然没有错,裴玉珏现在的肚子很大,很多事她就不方便出门去办,但碰到不得不出门要办的事时,就必须要找个人来帮忙。孙乐全是孙乐彬的亲哥哥,之前他就对他们不错,现在有事当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孙乐全一听还要继续跟裴玉珏接触,连忙犹豫不定的看向他老婆。 “看什么看,此一时彼一时,既然秦先生让你去,那就得去啊.” .................晚上九点半,当秦炎刚刚跨进孙乐全家的大门时,孙乐全的儿子突然就清醒了,他看着秦炎愣了半天才想起在哪里见过他,当即便从床上一下跳起来,“你特么竟然还敢到我家来,看我不宰了......” 而不等孙乐全的儿子把话说完,孙乐全一巴掌“啪”的一声拍到他脑袋上,“你给老子把嘴巴放干净,先搞清楚事情再说话,坐下!” 孙小宝被他爹一巴掌给打晕了,他摸着脑袋疑惑的看向旁边站着的他妈妈........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突然变老 秦炎没功夫看孙乐全训儿子,他感兴趣的是从孙小宝身上跑走的岚少,他敢打赌,那个穿着一身黑衣,且还骚包的在衣服边缘绣了金丝花纹的家伙一定是岚少,上次南树坠楼,他都能从他眼皮子底下逃遁,这次又溜的这么快,不是他还能是谁? 看这家伙逃跑的功夫一流,肯定专门研究过。 秦炎给孙乐全两口子留下一句“待会我再回来”,就嗖的一下从屋子里跑了出去。秦炎隐去身形,犹如一阵疾驰的狂风一样向岚少追去。 不多时,只听到“嘭”的一声响,在某个不知道名字的公园草坪上,两道黑影相继落地。 “哎呦,下手这么重,打疼我了你晓得吧?”岚少抱着脑袋坐在草地上,抬眼斜睨秦炎时,脸上的阴柔之色比之任寒冰不知强上多少倍。 秦炎半蹲下身子,揪着岚少的后衣领,看着他那张妖异的脸问,“你特么怎么每次看见我都跑?我吃人吗?” 岚少摇摇头,“你不吃人,但是吃鬼。” 秦炎抬手抡了他一脑瓜,“你还能不能再恶心我点?” “你看看,你看看,这么粗鲁,动不动就打人,我傻啊我不跑?”岚少护着脑袋瞪秦炎,“你就像个阎王一样,谁看见你不都得跑啊?” “少特么给我贫嘴,说正事。”秦炎抬手作势又想抡他,“你干嘛要上孙小宝的身?还有任寒冰,跑人家宾馆里捣什么乱?” 岚少撇撇嘴,颇为委屈的说,“还不都是为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寒冰这么做都是在给你报仇。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报仇?”秦炎忍不住嗤笑,“少拿我做幌子,你们俩这是不敢在学校闹腾了,但又实在闲的无聊,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对不对?” 岚少朝天翻了个白眼,“既然知道还问,多此一举。” 秦炎又道,“你们以前怎么闹腾我不管,但是这次既然敢打着我的名声闹……”稍顿一下,抬了抬下巴,“知道什么后果吗?” 岚少瞪圆了眼睛,“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这也要计较?” ”你跟我又不熟,怎么知道我是大方还是小气?“ ”..........那你想怎么做?“ 秦炎眯着眼睛笑了,”很聪明嘛,其实很简单,你们哥俩帮我盯着一个人就行。“ ”就这么简单?“岚少有点不太相信,但转念一想,问,”这个人是不是不简单?“ ”这个你不用管,只管帮我盯着,有什么动静一定要立刻告诉我。“说完秦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柔和的说道:”滚吧!“ .................再回到孙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秦炎进门后就对孙乐全说,”你儿子病好的事情不用保密,该干嘛干嘛,要是裴玉珏或者别人问起,你就说他是自己好的。另外,“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孙乐全的老婆,”您是不是不太放心老孙单独跟裴玉珏接触?“ ”是不放心,那女人太邪门,心眼又多,我们家老孙明显不是她的对手。“ ”那要不您去?反正她也只是要找个跑腿帮忙的,您去的话反而更合情合理。“ 孙乐全的老婆看了看孙乐全,点点头说,”我觉得这个主意好,我去,确实比老孙去更方便。“ 接着秦炎又叮嘱道,”您去的话有件事比较容易去查找,裴玉珏卧室里似乎有个黑色的小盒子,如果有机会,您试着去找找。“ ”黑色的小盒子有问题?里面是什么?“孙小宝被三人晾了半天,逮着机会连忙发问,同时也好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秦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据说她能怀上这个鬼胎跟这个盒子有关。我怀疑......是某种道行深厚且经历过魂飞魄散后而不得不寄托在可将它魂魄聚集的一种东西上。“ ”什么东西?“孙小宝大睁着眼睛,显得兴致盎然。 秦炎耸肩,”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让你妈妈去找了。“ 孙乐全和孙小宝同时看了看这个家的女主人,又异口同声的问秦炎,”那东西危险吗?会不会对我妈/我老婆造成危害?“ 秦炎叹了口气,“唉,都说了不知道,还问?这样吧,要是你们都觉的不妥当,那就不要去找了,只留意裴玉珏就可以了。” 说完秦炎就要起身离开,孙小宝却一把拉着他问,“喂,你那天晚上那么厉害,一人打我们那么多。怎么现在对付我小婶一个女人这么缩头缩尾的呢?” 秦炎扭头斜睨着他,“那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应该直接闯进你小婶家去搜?” “不可以吗?” “可以个屁。”秦炎甩开孙小宝大步走了出去。 .................第二天中午,孙乐全和他老婆一块去了裴玉珏家,为了将戏做足,他觉得有必要亲自见面解释一下。可是,在裴玉珏开门的一刹那,他和他老婆却同时愣住了。 “玉珏,你这是.......”孙乐全简直无法想象,昨天还年轻漂亮、皮肤白皙的裴玉珏,只隔了一天没见却仿佛老了十岁一样,就脸满头乌黑的长发都白了一多半,而唯一不变的却是她那高高隆起的大肚子。 “变老了是吗?”裴玉珏摸了摸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脸,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皮相而已,无所谓,反正早晚还会变回来的。” 孙乐全的老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竭力控制住自己惊诧莫名的心情,心想,是什么让曾经那么爱美的裴玉珏变成这样的?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秦炎所说的那个小黑盒子? “你告诉大嫂了?”裴玉珏看向孙乐全的老婆,嘴角扬起一抹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的笑意,“你们还是模范夫妻呢?干什么都一块,真没劲。” 孙乐全跟老婆对视一眼,说,“我主要是觉得,你嫂子来会比我更方便,更何况你不是都快要生了吗?到时候总要有自己人在身边的。” 裴玉珏扬眉笑了笑,“还是大哥想的周全,那这样好不好,从今天开始,大嫂就住在我家了,一直到我把宝宝生出来,行吗?”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寄生 原先的计划只是让孙乐全的老婆代替他与裴玉珏保持联系,而所谓的保持联系却并不意味着她要与这个怪异的女人一天24小时的待在一起,她都能在一天的时间里变成这个鬼样子,天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大哥你也知道,我娘家早就没人了,公公婆婆也已经走了,如今我这肚子里怀的又是乐彬的孩子,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所以啊,于情于理大嫂陪着我都是应该的。您说呢大嫂?”说着,裴玉珏扭头看向孙乐全的老婆。 孙乐全的老婆抿嘴笑了笑,“玉珏说的是,不过,你也知道小宝现在的情况,我和你大哥就这一个儿子,突然间被鬼上了身--当然也不一定就是鬼上身,也可能是其它病症,总之不是很好吧,我要是长时间不在,也放心不下。所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这边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尽量随叫随到。” 乐彬活着的时候也不见你跟我们多亲近,现在乐彬死了,你这又扯起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的了,以前咋没发现你口才这么好呢?还随叫随到,老娘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除了自己的亲儿子,什么时候对个外人这样过? 想归想,孙乐全的老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显露,她知道秦炎帮了她儿子,更何况孙乐全之前还对人家做出了那样的蠢事,所以答应秦炎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裴玉珏目光深沉的盯着孙乐全的老婆看了一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别人的时候,孙乐全恍惚觉得有抹蓝光从她眼中一闪而过。 “那个......玉珏,你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昨天你说因为秦炎那张符的原因,可能得推迟两周生产,现在呢?有没有好一点?”孙乐全感觉有必要从这个话题上跳开,别说裴玉珏是如今这个模样了,就算她像以前那样好好的,他老婆也绝对不可能留下来陪着她的。 裴玉珏缓缓低下头,双手充满爱怜的抚着自己的肚子说,“不用推迟两周了,最多六天,我的孩子就能降临了。只要我的宝贝生出来,呵呵......” 裴玉珏的笑声在孙乐全两口子听来,除了毛骨悚然再没别的了。 再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后,两人就起身离开了。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一直到上了车,孙乐全的老婆才再次出声,同时又长舒一口气,“说实话,现在的裴玉珏真让我有点害怕呢,今天幸好有你陪着来,要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她家待在住。” 孙乐全将车开出小区一段距离后,才把手机递给老婆,“你给秦炎打个电话,把今天的情况告诉他。另外,跟他说你去不了了,这女人怎么看怎么诡异,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她家。” “这样好吗?咱都答应人家了。” “这不是情况有变吗,我总不能明知道有危险还让你去冒险吧?绝对不行。” 孙乐全的老婆叹息一声,之后拨通秦炎的电话,详详细细将今天的情况讲给了他听,但是没想到的是,没等她主动提,秦炎就告诉她,以后不要去裴玉珏家了,她打电话也不要接,都躲着她,不要跟她再见面。 ...............挂了电话,秦炎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一天时间就老了十岁,她这是用自己的命来换取肚子里那小东西的成长吗?不过,她是怎么知道这个方法的?难道跟那个小黑盒子有关系? 秦炎突然有种预感,裴玉珏这女人估计是被别人利用了,而这个利用她的人,不,应该说是鬼魂,肯定是冲着她肚子里的鬼胎而来的,说不定,自己原先的假设是正确的,这个鬼魂曾经因为某种原因而魂飞魄散过,后来又不知怎么的,残魂被收集到了那个小黑盒子里,而为了能有一日再重见天日,它需要一个媒介来寄托残魂,而鬼胎,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媒介物。 如此说来,鬼胎的出生日便是那个残魂的重生之日了! 秦炎想起自己跟温馨上次去裴玉珏家里时,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鬼魂气息的存在,但是他感觉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虽然这种可能性极低,可要是那个小黑盒子具有隔离外界感应的功能,他感觉不到也就不足为奇了。 七天,还有时间好好查探。 想到这里,秦炎嘱咐淼淼在家看好小毛,他起身拿了车钥匙出门直接去了苏扬大学。 此时学校早已放假,往日熙熙攘攘的校园,如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偶尔从宿舍门前经过。 秦炎轻车熟路的走到七号楼和八号楼的中间,然后在那片低矮的松树丛间狠狠跺了两下脚。 “祖宗哎,大中午的你想让俺们俩死还是咋得?那么使劲的跺就不怕地震啊?”任寒冰的声音带着一股刚被叫醒的不耐烦和怒气从地底不远处传来,但也只有声音,并不见他的鬼影。 “看见我的车了吧,都到我车里去。”秦炎道。 “鬼才看见你的车。”任寒冰愤愤的道。 秦炎又使劲跺了两下脚,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不远处停放的宝马汽车上。而他刚刚坐定,汽车的后座上就进来两道影子。 “俺俩是欠你的还是咋的?怎么连个午觉都睡不安稳呢?”任寒冰似乎还带着起床气,边说边捋了捋那身白的不像话的长袍子。 岚少从进来就一直用手在捋他那头半长不短的黑发,虽然发型看上去分毫不乱,且还从头部正中间一分为二,再配上那张绝色妖异的面孔,简直是雌雄难辨。 秦炎摸了把脸,看着他们俩将裴玉珏的情况作了个大概说明,末了,又提了一嘴小黑盒子的事。 ”你们俩在这一带好歹待了几百年了,说说看,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秦炎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待在一起的原因,总感觉这两货越看越像双胞胎。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凶残女鬼 听完秦炎的话,任寒冰和岚少沉默了很久,而脸上的神情竟也变的从未有过的严肃。 “怎么?很严重?”秦炎的眼睛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他知道这两货平常虽然一直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修为不算很弱。只不过,作为鬼,没有野心和戾气,所以看起来很一般。 “两百多年前,这一带确实出过一个厉鬼,还是个女厉鬼,据说因为死的很惨,所以身上的戾气很重。更重要的是,她似乎懂一些修炼之道,所以在死后,她经常四处寻找其它的小鬼,找到后便强行吸收它们,并将它们的修为添加到自己身上,所以在那短短的十年内,她的修为提升的很快。但是,与之相对应的是,后来大半个江南区域的孤魂野鬼差点绝迹,我和岚少因为有百年松树作庇护,再加上我们俩比较谨慎,一般情况下从不出来,这才躲过了她的毒手。”任寒冰难得用如此正常的语气说话,且语速缓慢,气氛沉重,乍一听到,秦炎还以为他抽筋了。 岚少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她仅仅是杀鬼倒还好了,关键是,后来她将害她的那几户人家几乎全部灭门,从大到小,从老到少,据说就连襁褓里的婴儿都未曾放过。也就是因为她这般丧心病狂的杀人,惹来了众多捉鬼的玄士前来捉她。不过以她当时的能力,一般的玄士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我记得,她那一段时间总共杀死了十二位玄士,同时还将他们的鬼魂也一并吃掉。行为之残暴,出手之狠辣,在那之前简直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那,后来呢?”秦炎问。 “后来,被一名老道给打败了,但是魂飞魄散之后,有一缕残魂比较强劲,听说老道将这缕残魂给收进了一个封印的小盒子里,具体是什么样的盒子,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听你刚才的话.......”说着,任寒冰转头跟岚少对视一眼,“怕的就是那小黑盒子里的残魂真的是那女鬼的,如果她要借着人鬼的胎儿复活,那就真的会成为人鬼两界的噩梦呢。” 任寒冰看着秦炎说,“虽然那女鬼很凶,但是我知道你也不是一般人,说实话,如果你说的那个小黑盒子里装的真的是女鬼的残魂,你可以对付吧?” 然而不等秦炎回答,岚少却用胳膊肘碰了碰任寒冰,“笨啊你,没听他说那鬼胎还没出生吗?如果我们能阻止鬼胎出生,也就是说不让女鬼的残魂寄生到鬼胎身上,那不就是天下太平、万事大吉了吗?” 任寒冰瞪着他,问,“怎么阻止?” 岚少扭头看向秦炎,问,“怎么阻止?” 秦炎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说,“我前两天去她家的时候往那胎儿身上扔了一张符,目的是想阻止它生长,如果可能,最好能胎死腹中。只是,没想到裴玉珏竟然可以将我的符的威力去掉一多半,不,裴玉珏应该不会,应该是那个小黑盒子的东西教的她。所以现在,离鬼胎出生仅剩一个礼拜了。” 任寒冰眨了眨眼睛,问秦炎,“哥哥,你的符怎么这么没用?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写符的?” 秦炎斜睨着他,说,“两年前,怎么?有意见?” 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异口同声的说道:“才两年?你以前不会写符啊?大哥,你哪混的?” 秦炎冷笑,“像符纸之类的东西,一向是道行低下之人用来借力的,本人曾是堂堂地府阎王,需要会这个吗?” “噗嗤”一声,任寒冰忍不住笑出声,“大兄弟,你不吹牛会死啊?”说完又拍了拍秦炎的肩膀,“放心,这事俺们俩会给你保密的,有生之年,俺们绝对不会说出去。” “还有生之年,你特么的有生之年早就结束了好不好?”如果不是在车里不方便,秦炎真想一巴掌抡死他。 “行了,言归正传吧,”岚少及时将话题扯了回来,他看着秦炎,说,”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因为你写符的时间不长,所以威力也很一般,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裴玉珏可以借助黑盒子的力量将你的符逐渐剥离掉。“ ”还没完全剥离。“秦炎补充,本想再接着说明一下自己虽然写符时间不长,但是威力并不弱。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目前这个时候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 ”最近两天,你们俩一定要盯紧裴玉珏,如果可能,进她卧室找一下,看看那个黑盒子是个什么样。咱们尽可能的将这件事控制在三天内结束。“ “你是不是怕拖的时间长,她万一再将符全部剥离,那鬼胎就会提前出生了。对不对?”岚少问。 秦炎将头转回前方,漫不经心的盯着车窗外的翠绿的松柏,说道,“我倒是不怕,左右不过一个残魂和婴儿,还能处理的了。我就是怕动静太大,再招来一些没必要的麻烦事。” 岚少点头,“我明白,今天晚上我和寒冰就到她家门口守着去,有问题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从苏扬大学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半,秦炎给淼淼打了个电话,嘱咐她看好小毛,然后便顺道拐去温馨学校接她。 她的车还没有完全修好,这两天上班一直都是打车或者坐地铁。 温馨是下午四点半下班,秦炎开车到的时候才四点。于是便开着空调坐在车里边想事情边等她。 假设任寒冰和岚少猜想的正确,那个黑色的小盒子里装的真的就是女鬼两百多年前的一缕被封印的残魂,可问题是,这个封印是怎么被破解的呢?又是被谁破解的?裴玉珏吗?不可能吧。 不过,裴玉珏又是如何得到这个小黑盒子的呢? 可惜,这两货只记得大约的事件,女鬼具体怎么死的,叫什么名字,被谁害死的,最后又是被哪个道士给收了的,都一概不知。唉,想查似乎也无从下手啊!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滚蛋 四点半,秦炎接了温馨回家。在路上,他将今天的情况简单跟她说了说,最后本来想再接着发表一下感慨的,可还没来及等他开口,温馨却说道:“本来我还以为是裴玉珏自己鬼迷心窍,听你这么一分析,原来她是被邪物给利用了。那这么说来她也很无辜了。” 秦炎开车到路口在红灯前停下,然后扭头看向温馨,“我只是说她有可能被邪物利用,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是鬼迷心窍,要知道,凡事有因必有果。即便那邪物再邪,如果裴玉珏没有这心思,自然就不会被它所影响。所以说,不管裴玉珏以后落得什么样的一个下场,可以说都是她咎由自取。” 温馨皱眉想了想,“听起来很有道理。” 晚上八点半,温馨在哄小毛睡觉,淼淼趁机在客厅跟秦炎说白点点订婚了,对方是她哥哥的一个朋友,据说家世人品都不错。 “那挺好!”秦炎漫不经心的边看电视边说道。 淼淼睁着一双大眼瞅她哥,见除了这句再无下文后,不禁感到很无趣的撇了撇嘴。 之后,电话声响起,秦炎见是孙乐全打来的,便很快按下了接听键。 “秦炎,裴玉珏从七点钟开始打了我们三次电话了,她说她身体不方便,想喝骨头汤,让我老婆去她家给她做。我拒绝了,跟她说叫外卖吧。后来七点半又打,说外卖不好喝,添加剂太多。我还是没同意,刚才她又打来,说是,如果我老婆不过去,她就到我们家里来住,说她现在的身体已经顾不了吃喝了。” “怎么办?我们现在很怕这个女魔头到家来,我都想带老婆儿子出门躲躲了。” 秦炎想了想,说,“这样,我现在去她家看看,她再打你电话别接了。你要是有其它的房子,可以搬去住一段时间。” 挂了电话,秦炎便立刻换衣服出门。 “需要我帮忙吗?”临出门,淼淼窝在沙发上问他。 “你在家照顾好你嫂子和小毛就行了。” 因为事态看着并不是很紧急,秦炎便不想动用法力,以便尽可能的减少麻烦的到来。他就像一个邻家大男孩一样,穿着白色短袖体恤,浅蓝色条纹运动裤,一身干净清爽的下楼到门口打车。 从翡翠蝴蝶湾到裴玉珏家小区用了半小时,秦炎在门口下车后竟意外的看到一人,孙乐全的儿子,小名叫孙小宝的那个嚣张家伙,当然他在秦炎面前是不敢嚣张了,但即便如此,秦炎对他还是没有好脸色。 孟文清虽然不能称作是温馨和秦炎的好朋友,但在他们短暂的大学生涯中,怎么都算是为数不多可联系的同学之一了,所以说,欺负她的人,秦炎只后悔当初将他打的太轻—最起码得在床上躺半年吧。 而之前让岚少从他身体里出来,纯粹是因为他妈卑躬屈膝的到他家去求他。不然以他和他爸的作为,秦炎会帮他才有病呢! “你来干嘛?”秦炎板着脸斜瞥了他一眼,他爸刚给他打过电话,正说着一家人要躲一躲的,可转脸这位看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就送上门来,这是想闹哪样? “哥们,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刚才听到我爸给你打电话了,说实话,首先我非常不想像个乌龟似的躲起来。其次是,我很好奇我小婶原先那么一个焉了吧唧的女人,如今怎么会突然变得让我爸妈谈之色变呢?”孙小宝说的非常的郑重其事,但是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他想跟着秦炎去看看裴玉珏如今变成了什么样。 秦炎斜倪着他,问,“你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当然,我要是说到这来,那肯定没门啊!”说着,孙小宝拍了拍秦炎的肩膀,略显亲昵的套近乎,“兄弟,你就当带个助手了,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秦炎冷哼,“我可请不起你这样的助手,哪来的回哪去,别妨碍我办事。” 说完,秦炎便头也不回的向小区内走去。 “哎,别啊……”孙小宝从后面追过来,“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上次你打的我骨折我都不计较了,你……” 秦炎停下脚步,同时也把孙小宝的后半句话给憋回了肚子里。 “这样,算我求你了,计较一下我上次打你的事吧,行吗?。”秦炎说的也及其认真。 “啊?”孙小宝张着嘴巴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先计较一下我打你的事,然后咱再算算你欺负孟文清的事。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孟文清跟我和我老婆是同班同学,同时,她还是我老婆的闺蜜。这样的关系,你说你欺负她,我应该要怎么做?” 孙小宝呆了,喃喃自语般的问到:“你们俩不是大一没读完就休学了吗?怎么还能有闺蜜?” 秦炎撇嘴,“谁规定说休学就成不了闺蜜了?” 孙小宝挠头,“那要不,你再揍我一顿?……不过必须得你带我看过我小婶。” 秦炎伸手往西北方向一指,说,“你小婶家就在那,想看你就去。” 孙小宝扭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两眼,吞吞吐吐的说,“我自己……不敢去。” “那就赶紧滚蛋,别在这碍我事。” 孙小宝见秦炎丝毫没有让步的余地,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留下三个字就走了“你够狠!” 秦炎懒得理他,扭头快速向裴玉珏家楼下走去。 岚少和任寒冰可以说很负责了,秦炎下午才跟他们俩讲过这件事,天一黑两人就颠颠的跑来监视了。 两人商量了下监视的位置和时间,又剪刀石头布的猜了三把拳,岚少主内,任寒冰主外。 只是,当岚少的一只脚一踏进裴玉珏家的阳台时,他就愣在原地不动了…… 裴玉珏当时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她的眼睛无意中往阳台的方向扫了眼,随即她便呆住不动了,这个一身黑衣,长相俊秀的野鬼是男是女?他是从这里路过还是特意过来的?如果是后者,那他是冲着她肚子里的宝贝而来的?这么漂亮的鬼也想要鬼胎?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岚少遇险 岚少在看到裴玉珏投过来的眼神的一瞬间,心里想的是:靠,竟然能看到我。 而在两人的眼神对视了大约十秒后,他朝裴玉珏挥了挥手,并且还很自然的说了句:“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原地往下一蹿,哧溜一下跑走了。 裴玉珏望着转瞬间又变的空空荡荡的阳台,有些莫名其妙。 而岚少却并没有因此而蹿远,他从裴玉珏家阳台跳下后转身就跑到她家卧室的下面。他在裴玉珏家卧室的地板下面静静听了几分钟,感觉裴玉珏似乎依然窝在沙发上坐着没动时,便从下向上慢慢的探出头来,嗯,卧室里果然没人,不过,这里看着似乎也不是主卧,因为床上没有被子,并且里面的摆设和布置看起来也及其简单,并且一目了然。显然这里只是一间不常住人的侧卧。 岚少以为,侧卧既然没有人住,那就肯定没有有意义的东西放在这里。他转着脑袋想了想,便慢慢的向左边的一间有气息的似乎是主卧的房间移去。 只是,岚少的脑袋才刚刚穿过那面不算很厚的墙壁,就听到有脚步声慢慢向他所站的位置走来。 不是吧?这么点背?赶在这时候进来? 岚少叹息一声,本想就此打道回府,可刚要转身就立刻站住不动了,在他的正对面是一排打在墙上的衣柜,杏色的柜门在灯光的照映下发出清冷的光芒,透过两扇柜门间的缝隙,隐约可见柜子里有淡淡的紫色光芒射出。 好强的杀气,岚少倒吸一口冷气,在稳住慌乱的心跳的同时又在心里想着,这样明显荡漾的气息,上次秦炎来的时候肯定没有,不然他不会发现不了。只是,在这股强烈气息的逼迫下,岚少发现自己竟然很难再移动身体........ 裴玉珏刚一走进卧室时着实吓了一跳,不久前才在阳台露过面的那个雌雄难辨的美丽野鬼,怎么眨眼间跑到卧室的墙上嵌着了?而看那美鬼的眼神,似乎是在........盯着柜子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被柜子里的东西给定住了。 裴玉珏皱了皱眉,眼中显示出的那抹了然,似乎已经明白此处在发生什么事。她瞥了一眼衣柜,转身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同时,也将卧室的门再次紧紧关闭。 从裴玉珏进卧室到离开的所有动作和神情,岚少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他动不了,别说身体了,就连眼珠都很难再从衣柜的两扇门上移向别处。他明白自己被那里面的气息所控制,也知道自己目前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 岚少虽然活了几百年,可毕竟只是一只懒散又碌碌无为的野鬼,修为是有一些,但对于实战来说,丝毫没有一丁点的用处。此时此刻,岚少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情况下,勉力给任寒冰发出了一声呼救--看在二人一起苟且生活多年的份上,希望那货可以在第一时间内有所警觉,并且明白他的意图——及时去寻找秦炎来解救他,虽然他来要更快一些,不过不用脑子想岚少也知道,他都没办法脱身,更何况是连他都不如的任寒冰呢? 所以,与其让他也来白白送死,不如尽早去把秦炎找来更有用。 然而在楼下放哨的任寒冰,在接收到岚少发来的有些突然又有些散乱的“快逃”的信息时,却一下愣住了,他抬头纳闷的往六楼的方向看了看,心想,找个东西而已,这小子搞什么呢?难道说,那东西太大,他一个人拿不动?所以才故意跟他发了个“快逃”的信息?也不对啊,如果是拿不动,那应该发“快来”,发个“快逃”是啥意思嘛? 任寒冰在犹豫呆愣了十几秒之后,立刻意识到,岚少出事了! 任寒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起身向六楼扑去,他明白岚少想让他去叫人,可是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他的情况之前,他绝对不能扔下他一个就跑,万一在他去找人还没来及回来的时间里,他遇害怎么办? 任寒冰没有想过他是不是能够对付得了楼上的那个邪物,更加没有去斟酌万一他也陷入与岚少一样的境地怎么办,他脑中所出现的想法是,他不能把危险留给岚少一个人,再说了,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岚少一个人或许不是别人的对手,但是加上他未必就不能脱险。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上楼去看一看。 上到六楼,任寒冰很容易就找到了岚少,但是奇怪的是,他在岚少的周围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可称为敌人的东西存在,而更奇怪的是,在看不见敌人的这个区域里,却有着他从来都没有碰到过的杀气和一股足以令他和其它野鬼窒息的压迫感。而由于他第一时间到的地方是裴玉珏家的侧卧,是以他并没有看到主卧衣柜中那闪耀着的黑紫的诡异光芒。 “岚少......“任寒冰勉强喊出这两个字,之后便捂着胸口大喘不止。 这个笨蛋,岚少咬牙在心里骂了一句任寒冰,说了让他逃,还跑来送死,真是个蠢货。 岚少此时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为任寒冰的行为而感动,命都要没了,感动还有个屁用?他必须在那股邪力爆发并且把他吸走前,把任寒冰踢出这里。 然而还未等到岚少想拼死一搏出手的时候,那股杀气和压迫感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衣柜中发出的紫黑色光芒都在刹那间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岚少和任寒冰恢复正常之后面面相觑,特别是任寒冰,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他对刚刚发生的状况简直不要太好奇了。 不过,在秦炎出现的那一刻,他们立刻就明白了危险是怎么解除的了。 秦炎把孙小宝那二货赶走后,没走几步就到了裴玉珏家楼下,那时候任寒冰刚刚上楼,而他在楼下站了不到两秒就立刻察觉到了那股炙热的杀气…… 他眯眼望着楼上,心想,这是憋不住了吗?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裴不邪 秦炎进到裴玉珏家卧室时,那股杀气似乎正要将岚少和任寒冰吞没,他在这股强势的气息里感觉到了贪婪和兴奋。可能是这缕不完整的残魂难得碰到两个百年的野鬼,所以一时间高兴的忘乎所以,以至于失去了平时应当有的警惕和收敛,就连秦炎到了跟前都不曾察觉。 秦炎不动声色的将这股邪气抑制,而在它停顿龟缩的瞬间,迅速的冲到衣柜门前,挥手掀掉那两扇碍眼的柜门。随着“哐当”两声响,柜中的景象一览无余的呈现在眼前。 一只四四方方的黑色小铁盒置于衣柜正中,不仔细看,这盒子简直普通的令人费解。稍稍注意一些,就会看到盒子的封口处有一半残缺的字迹--那是一个注入了法力和灵力,而被深深刻入铁中的封印,只可惜,如今只剩下一半了。而上面的法力和灵力必然是随着封印的破解,也早已荡然无存。 这种铁制的盒子,秦炎并没有见过,自然也不知道用它来封存凶鬼的残魂效果如何。但是目前显然并不是计较盒子效果的时候,因为封印已除,效果什么的,早已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 “你......你们.......”在客厅休息的裴玉珏听到响声闯了进来,她满脸惊讶的看向秦炎,以及自己那两扇被掀掉在地的柜门。岚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奇迹,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被吃掉?然而此时这个问题似乎远没有秦炎的出现更令她感到惊愕和匪夷所思,秦炎是人,不是鬼,一个不是鬼的人是怎么不通过大门,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卧室中的呢? “你怎么会在我家?”裴玉珏很想把他们的目光由黑色铁盒转移到自己身上来,这个秘密她不敢让人知道,而知道的鬼除了她老公和何尚新,无一例外的都被它吃掉了--它想要恢复功力,除了吃鬼,没有别的捷径可走。而之所以会放过她老公和何尚新,除了她老公有用之外,这也是她对它唯一的要求和条件。 秦炎没有回头,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铁盒看,嘴里毫无隐藏的直接问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盒子的?” “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裴玉珏尽量让自己表现的理直气壮且又充满底气,“倒是你,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的闯进我家想干嘛?”她竭力想把问题的要点扣在秦炎私闯她家这上面,虽然有点心虚,但是她相信,只要秦炎走了,那两只鬼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 “怎么?你是想报警呢,还是大声喊救命?”秦炎说着,迅速抬手往那只盒子上置去一道光芒,隐约间盒子颤抖了一下,继而又恢复平静。 “你干什么?”不远处的裴玉珏将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她根本来不及阻止,或者说,她也阻止不了秦炎的一举一动。但愤怒仍使她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既然你不愿意说明这盒子的来历,那我就只好再次封了它......,我想,你应该知道这里面装了什么吧?这么危险的东西对于你一个即将生产的孕妇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危害。所以,我这么做可完全是看在你是我老婆同事的份上。换了旁人,就算花大价钱我还不一定管呢。”秦炎将这一席话说的云淡风轻,且滴水不漏。总而言之一句话,这盒子的东西今天我是收定了。 “你......你不能这样做,我还要靠它来生出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要......”话没说完,裴玉珏戛然而止。 “还要什么?”秦炎扭头看过去。 裴玉珏喃喃的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任何话来。眼睛在看向铁盒时透漏出的竟然是抹复杂而又难以取舍的神情。 秦炎拿过那个小铁盒,就着灯光仔细翻看了下底部,而当他看到盒底正中间的那个“裴”字时,若有所悟的看向裴玉珏,“你的祖上,是不是出过道士?或者是玄士?” 听到秦炎的问话,裴玉珏怔愣了下,而不等她回答,一旁站着的任寒冰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 “啊.......,我想起来了,两百多年前将那个恶鬼打败的道士正是姓裴,江湖人好像都称他叫‘裴不邪’,意思是说他,一身正气,不惧邪恶。对,就是他。” 秦炎将盒子反手拿在手中,慢慢转身正对向裴玉珏,“好一个一身正气,不惧邪恶。就是不知道这位前辈若是看到他的后人不仅将他辛苦封住的恶鬼释放出来,还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会是个什么感想呢?” 裴玉珏挺着大肚子的身体晃了晃,左手扶住床尾处勉强稳住没有倒下,但随后她的嘴角却扬起一抹嘲讽的讥笑,“一身正气,连肚子都填不饱,要正气有个屁用。不惧邪恶,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当然不俱。” “你这么说,是在侮辱你的先人。”秦炎正色道。 “侮辱又怎么了?有本事你让他从坟墓里蹦出来啊。怎么?做不到吗?做不到就不要跟我在这里假惺惺。”裴玉珏疾言厉色的指着秦炎说,“你不是想知道这盒子哪里来的吗?好,我告诉你。不错,我就是裴不邪的后人,这盒子是我收拾老宅的时候找到的,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收拾将近一百年都没人住的老宅吗?因为裴家从裴不邪那一代就败了,是在他手里败掉的,当年我们裴家也算是富甲一方,可到了他这一代,竟然弃商从道,到最后,不仅把裴家几十家店铺全数卖掉,就连宅子,也是除了老宅之外都处理了。我爸,是裴家最后一个男人,到我这一代,裴家就彻底绝了。” “我是个女人,从来没想过要重振裴家,况且这跟我也丝毫没有关系。所以这老宅留着对我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我在四月份的时候就把它卖给了镇上的一户有钱人。之后我就回去收拾东西,其实那里面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裴家的老宅一直闹鬼,虽然没有人亲眼见过,但大家都说那里不吉利。但是我却知道,那块地其实是一块风水宝地......,你猜的没错,这方面的东西我从小耳濡目染,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把老宅给卖掉。” “那天回去收拾东西,偶然在地下室的一个木头箱子里发现了这个小铁盒,我本来只是想拿出来看看的,可一不小心刮破了手,鲜血染到上面的封印,就这样,无意中把这封印给破了......你们不要这种眼神看着我,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的血可以破封印,确实是无意的好吗。”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两缕残魂 “你刚才已经看到了,盒子上只剩下了一半的封印,那是因为另一半在沾了我的血之后消失了。然后......”说到这里,裴玉珏捂着胸口停下喘了口气,可能因为肚子太大,而她本人又过于瘦弱芊细,在经历了这大半个小时的紧张站立之后,双腿显然有些承受不住上半身的重量,于是她便就势坐在了床边上。 在这个空挡里,秦炎和岚少、任寒冰都没有开口说话,全都静静的望着裴玉珏,等着她继续往下讲。 “然后盒子里的东西就有了反应......秦炎,你们是不是认为里面装的只是一缕残魂?”说到这里,裴玉珏抬头看向他。 秦炎摇了摇头,说,“不是一缕残魂,而是两缕,并且是两缕不同的残魂。”说着,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黑色铁盒,“在长期的封闭幽禁中,不管是出于孤独还是其它方面的原因,这两缕本来互不相干的残魂竟逐渐达成共识,它们都想冲出封存,回归本体。当然,回归本体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但恢复修为并且重新出世还是很有希望的。所以,在你的血侵染封印前,它们已经将它破坏了七八成,你裴氏的鲜血只是将它们提前释放了而已......我说的没错吧?不过这个先不着急提,你还是说说后来的事情吧。” 在秦炎说到两缕残魂的时候,裴玉珏的眼中就已经露出了惊讶和惶恐,她惊讶的是,在不打开盒子的前提下,他竟然可以对里面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惶恐的是,秦炎的能力早已出乎了她的想象和预料,看来不管是她还是小铁盒里的两个不完整的灵魂,今天都是注定在劫难逃了。 “在这件事之前,我能不能先说下我和我老公的情况?” 秦炎皱眉,问,“有关系吗?” 裴玉珏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小声说道,“有关系,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要生它。” “那你说。” “在我老公出事之前,我们的关系不是特别融洽,甚至一度到了要商议离婚的程度。而在他出事前,我刚刚把怀了还不到两个月的孩子给流了,他是事后才知道的那件事,他很生气,那是他第一次冲我说‘离婚就离婚’。然后,第二天他就出事了。我知道他喜欢孩子,在我们那不算圆满却也还过的去的四年的婚姻生活里,他连做梦都想当爸爸。可老天就是这么捉弄人,我们感情好的时候,总是怀不上;等到情义消散时,偏偏又给你送来了.........无论如何,这件事怪我,在流产前怎么都应该跟他商量一下的。” “后来他人没了,我就开始后悔了,我跟他的鬼魂说,‘你先别走,让我给你重新生个孩子好不好?’,刚开始他不同意,但是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最后勉强同意了。可是同意有什么用呢?他是一个新鬼,有形如同无形,根本就不能靠近我。后来我想到,怎么说我都是裴不邪的后人,之前对那方面不感兴趣,但是现在有需要了,完全可以重新把那些书籍拿来学一学,我有根基,想要学习总归是比普通人要强的多。所以这才是我回老宅的最根本原因,我是去找我祖上裴不邪的手记的。但是很可惜,手记没有找到,却反而不小心破了他盒子上的封印。” “我们裴家的老宅风水其实极好,一般的鬼怪在那里根本做不了妖,所以这两缕残魂即便是出了盒子也不能对我怎么样,更何况我还是裴不邪的后人,我的血能破封印,也能伤它们。而我之所以把它们从老宅带出来,是因为它们可以帮我怀孕,还能帮我生产。何乐而不为呢?” 秦炎不经意间挑了挑眉,问她,“在你怀孕前,你从盒子里取了这两缕残魂的部分修为给你老公,是吗?” 裴玉珏笑了笑,说,“没错,它们虽然只是残魂,但毕竟是功力深厚的恶鬼的残魂,所以哪怕取那么一点点的修为给我老公,就能保证他在一个月之内可以拥有很强的力量,而这一个月的时间对我来说足够了。当然,我怀上孩子后他的那股力量就消失了,因为已经转移给了这个小东西。” 秦炎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你胆子倒是够大,就不怕生产的时候它们对你进行反噬,从而夺了你的性命?” “怕什么?它们跟着我好着呢,时不时的我会招几个小鬼来喂它们,比之之前,生活过的不要太好……本来这一切都已经计划的好好的,如果不是你和温馨的出现,我的孩子早就已经出生了。哪像现在?用了我十年的寿命都没能让它继续生长下去。唉......我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啊!”裴玉珏说着,低头轻抚自己的肚子,一头已然花白的长发尽早的掩去了她的青春容颜。 秦炎对裴玉珏的这番言论简直无言以对了,他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能如此确信这两缕凶残的魂魄可以一直忠心的供她驱使,难道她当它们是平常喂养的两只小猫小狗吗?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裴玉珏,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无论如何都会将这个小铁盒收走的了?所以,接下来你会怎么做?”秦炎知道,如果她单纯只靠自己,顺利生产几乎不可能,所以她刚才的那番话百分之九十是正确的,至于剩下的百分之十,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秦炎却知道她生这个鬼胎绝对跟她老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所以刚才那番感性的话只是用来骗鬼的。 裴玉珏抬头直直的看着秦炎,哑声说道:“你想带走盒子,我拦不住,也不想拦。但是,看在我对我老公一片深情的份上,把这个孩子给我留下……她只是个孩子,对谁都构不成威胁的。” “你想让她对谁构成威胁?”秦炎寸步不让的反问道。 “我……没想让她做什么,这就是个孩子,是我对我老公的一个念想。” “呵呵……”秦炎忍不住笑出声来,“真好笑,裴玉珏,你口口声声说生这个孩子是为了你老公,你后悔流掉之前的孩子,所以一心想为他再生一个……怎么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呢?我问你,既然你对你老公这么的情深意重,那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他……”裴玉珏愣了,突然她才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怎么?没话说了?你上次设计我和温馨的时候,就从来没关心过为什么你老公的鬼魂会一去不复返……”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逃逸 “你......什么意思?”裴玉珏这话问的特别心虚,尤其是当她想到她老公孙乐彬有极有可能在设计秦炎和温馨的那晚已经魂飞魄散时,而她现在还在跟对方大谈为了老公才要这个不寻常的孩子,这话连她自己听起来都觉的极其的讽刺。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的是,一个连自己的男人生死都不关心的女人,会为了他铤而走险生孩子?裴玉珏裴老师,你觉得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还是说你认为我很傻,稍稍动之以情我就能感动的提泪横流?可能吗?”最后三个字秦炎是对着任寒冰和岚少说的。 “哎妈,我刚才还真信了呢,差点感动死了,合着她生这小鬼不是为了她老公啊?啧啧,妹子,不是哥说你,你说你骗谁也不能骗俺们俩个单纯又纯洁的心灵啊,这叫缺德,知不知道?”任寒冰好不容易从窒息的困境中醒过神来,早就想挤兑一下裴玉珏,可刚听她说起缘由,又觉得她身世也真是可怜,再加上又是裴不邪的后人,所以刚刚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的。 秦炎却觉得这货简直是太不配合了,他就问句话而已,竟然啰啰嗦嗦一大堆。 然而裴玉珏此时却并没有心思去理会任寒冰,原本她觉得,孙乐彬在完成和她的交合,使她成功受孕之后就没用了,虽然孙乐彬本人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很是期待,但是这种期待对于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完美的计划里会冒出一个秦炎来,更没料到平常看着即年轻又没城府的一个人竟然这么的不好对付,就连她转移目标到孙乐全身上都没能将他给成功的引开,而显然孙乐全两口子现如今早已倒戈相向了。 现在要怎么办?都已经孤注一掷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能认输不成? “我......我有点口渴,我去喝杯水。”裴玉珏低头用手背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起身慢吞吞的向客厅走去。 “喂,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当裴玉珏走出卧室,不在视线之内后,岚少碰了碰秦炎的胳膊,小声问道。 秦炎沉吟的看了看手中的盒子,说,“还没想好,不过,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把那个小鬼生出来。因为怎么看都觉得她的目的不单纯,为了以防万一,今晚势必要把她的肚子给弄掉,然后再进一步审出这里面她想利用这里面的残魂和小鬼干什么。” 岚少点头,“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人鬼交合生出的孩子非比寻常,好生引导或许对人对鬼都无害;但若是一开始就跟了心存不良企图的人,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在他们俩说话时,任寒冰走向门口探头往客厅看,突然间脸色大变,“糟了,那女人跑了。” 秦炎一惊,瞬间便掠向客厅,四处环顾之后也骇然变色,“妈的,是我大意了...........你们俩别愣着了,快追。” 说完,秦炎率先一步跑向门口,而任寒冰和岚少则从阳台飘然而下。 裴玉珏自身是没有法力修为的,而她离开他们三个的视线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五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一个拖着大肚子的孕妇是不可能走的太远的,所以秦炎才会选择从正门追出去。 然而秦炎在快速的将楼梯和电梯搜寻一遍后,却并没有察觉到裴玉珏的任何气息和踪迹,一时间他对自己的判断竟有了一丝怀疑和疑惑,难道她真的是从阳台上跳下来,然后再从小区内逃跑的?不可能吧。 秦炎站在楼下抬头往上看去,这栋楼总共是十八层,她家位于中下的六层。裴玉珏想逃跑,如果不是往下走,难道还要往上走? 这个......有可能吗? 此时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整栋楼除了八层的一家住户还亮着灯,其他人几乎全部已经沉沉入睡了。 秦炎重新回到一楼电梯处,他先是到负一楼的停车场扫视一眼,之后连电梯也没出的就直接上了第十八层的顶楼。 裴玉珏是凡人,如果单凭法力去感知,他是很难确定她的具体位置的。但是直觉又告诉他,这个女人目前绝无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出很远。 然而这栋楼一层四户,总共十八层,他难道还要挨家挨户的去搜寻? 秦炎站在顶楼凝眉往下看,却正好与楼下正仰头往上看的岚少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我让寒冰去小区里其它地方和周边搜寻去了。”岚少上到顶楼对秦炎道。 秦炎点点头,“看来你的想法跟我的一样,也认为裴玉珏跑不了多远。” “起码可能性不大。” “不错,”秦炎略一沉思,说道:“她在这个小区住了也有几年了,上下左右的邻居即便不熟也是认识的。我想,她既然连生孩子这样的大事都选择继续留在这里,那就说明她是做了充分准备的,这个准备应该包括她生孩子时可以将婴儿出声的哭声给隔绝起来,同时还能保护身体虚弱的她和孩子,而这个地方显然不是她家。也就是说,她在这栋楼里还有另外一处住所。” “就像那个铁盒子可以把两缕残魂隔绝起来不让你察觉一样,这个地方同样也能把她和孩子跟外界隔绝。”岚少接着补充道。 “是的,”秦炎点头,“封残魂的铁盒显然出自裴不邪之手,作为他的后人,说不定裴玉珏就掌握了这样的技巧,能制作出一个这样的空间来。而这里面的两缕残魂既然不敢出来,说明它们是忌惮裴玉珏的,说不定就与这件事有关。岚少,你去物业那里看一看,这栋楼还有哪层房子是登记在裴玉珏或者孙乐彬名下的,另外,把空着没人住的房子也找出来。” 岚少点头,旋即转身离去。 秦炎摸着下巴站在顶楼往远处遥望,这就有意思了,本来只是生个鬼胎的事情,没想到一下扯出两缕百多年前封印的残魂,又扯出当年的知名道士裴不邪,以及他的后人萌生出来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和手段............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接生 岚少的办事效率非常高,不到半个小时就带着消息折返了。 “你猜的挺准,一年半之前,孙乐彬还真的又买下了这栋楼里一直没卖出去的顶楼东边的一户。”说着,岚少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指向右手边,“就是那一家,去看看?” “走。” 两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东户1801门口,岚少与秦炎对视一眼之后,飘飘然的就要穿门先行而入,只是,当他的身体碰到房门的一瞬间,竟然“砰”的一声被弹了开去,且最先碰到房门的右手臂还火烧火燎的兹兹冒烟。秦炎见状赶紧上前帮岚少止住伤口,并迅速往他身体内注入一股清凉的灵力。 “现在感觉怎么样?”秦炎问。 “好多了。”岚少长长舒出一口气,“是我们大意了,裴玉珏竟然会这种早就失传的西邪阵法.......,早在两百多年前我就吃过这种阵法的苦,那时候是被恶鬼驱逐逃命时无意中碰到的,现在想来,当时设此阵法正在练功的玄士极有可能就是裴不邪。相传此阵法不仅可对鬼对妖造成致命性伤害,还能令人对他的存在毫无察觉......” “西邪阵法?”秦炎对这个名字感到相当陌生,他扭头望向紧闭的房门,问道:“这是裴不邪自创的?” “应该是的,我那时受创后,花了将近五十年才恢复,再出来时世上已经没了裴不邪这个人。据说他的后人对他的功法都是一知半解,尤其是这个西邪阵法,在他之后,从没听说被人使用过。所以大家想当然的以为这个阵法失传了,没想到,两百多年后会再次被我给碰到。” 秦炎将岚少从地上扶起来,对他说,“你先在这休息,我去会会这个阵法。” 然而秦炎却并不能将自身的法力尽数释放,以免引来大的波动和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目前他要做的是,即要控制自己的法力外泄,又得把这个不知名而看起来又颇为厉害的阵法给破掉。 他从腰间抽出蛟筋,先试着去推了推房门,蛟筋受到些许阻力,但是却并不强烈,以它的能力和秦炎的灵力相助,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蛟筋将房门推开一条可进入的缝隙,接着脱离秦炎的右手进入房间。 秦炎自己其实也可以进入,但是他选择留在了外面,他给予蛟筋充分的灵力和些微的法力,然后控制着它一进去便开始向周围横冲直撞的又砍又刺...... 这个阵法的确如岚少所说的那样威力不一般,不过可能那是在裴不邪手中。然而如今换成没什么修为的裴玉珏,除了将阵法成功的布成之外,杀伤力和威力却早已大打折扣,更加谈不上什么密不透风了。 当然这是对秦炎而言,如果换成其它的鬼怪,裴玉珏在生产时使用此阵法,自保应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怪不得她之前那么自信自己可以将鬼胎成功生出来。 然而现在这种可能性已经荡然无存,蛟筋在使用蛮力对内部阵法一阵横冲直撞的破坏之后,它基本对谁都构不成威胁了。 秦炎悠然的推门而入,岚少紧跟其后。 裴玉珏捂着肚子咬牙缩在角落里,一双带着稠密细纹的凤眼恨恨的瞪着秦炎和岚少。 “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紧咬着我不放?” 秦炎双手抱肩斜睨着裴玉珏,“怎么能说是无冤无仇呢?本来我对你的事是不感兴趣的,可是好端端的你却偏偏来招惹我。温馨来看你只是出于一番好意,然而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设计想要绑架我儿子。所以说,这仇,是你主动结下的。” 秦炎的这番说辞竟然让裴玉珏无言以对。可她却从不认为自己之前那么做是多余的,毕竟她要做的事很特殊,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纰漏。而问题坏就坏在秦炎的能耐出乎她意料之外。 “那你想怎么做?”蛟筋刚刚破坏阵法时似乎波及到了裴玉珏,从秦炎和岚少两人进屋开始,她就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抱着肚子窝在角落里,比之前老了十岁的那张脸惨白的好似能岑出雪来,勉力说出两句完整的话后,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汗珠。 秦炎一个闪身到她跟前,在裴玉珏来不及反应前迅速伸手探向她肚子。 孩子显然还没到该生的时候,但是现在却出乎意料的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而每动一下对裴玉珏来说都是艰难的忍受,因为它动的力度实在过于太大,那是一种想挣脱束缚,冲破子宫和肚皮,喷薄而出的力量....... 不知何时,秦炎的手中多了一张符,他对裴玉珏的阻止毫不理会,而是直接将此符打进了她的腹中。片刻后,裴玉珏的肚子恢复了平静,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她情绪的波动,她拍了拍肚子,发觉腹中的孩子真的不再动弹后,抬起那张惨白的脸冲秦炎失声尖叫,“你又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为什么又要把符扔进去?你是不是非要害死她不可...........姓秦的,今天要是我的女儿活不过来,我就跟你拼了。” 说着,裴玉珏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然而她才刚刚站定,就感觉自己像尿裤子一样,下面湿了一大片。她诧异低头,双脚所站立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了一小片,尽管如此,裤腿处却依然还有湿漉漉的液体在持续不断的往下流。 “岚少,你会接生吗?”秦炎转身看向身后站着的岚少。 岚少瞅了眼裴玉珏,略一迟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帮个别人一次,具体步骤都知道。” “那好,帮她把小鬼接生出来吧,再晚可能会没命。”秦炎说完便转身向阳台走去,他两辈子加起来就看过温馨一个人生孩子,还差点没双眼一翻晕过去。所以现在打死他都不会去看别的女人生孩子。 裴玉珏的羊水似乎特别多,以至于让岚少感觉无从下手,然而在羊水即将流完之时,鲜红的血液却也争先恐后的从她两腿之间哗哗往下淌......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爸爸? 岚少是曾经帮人接生过,不过那是在产妇身体特征完全正常的情况下--最起码不像裴玉珏这样还没生就开始大出血的。 “怎么办?我不会止血......”岚少张着两只手完全不知道应该最先从哪里下手。 秦炎迅速从阳台折返,他皱眉看了看裴玉珏脚下在不断扩大的鲜红液体,而她本人也因此歪靠到墙壁上,目瞪口呆的瞪着自己的脚下。 “看来得送医院了。” 因为情况紧急,秦炎来不及多想,抓住裴玉珏的肩膀闪身就到了市立一院的门口。之后就将裴玉珏交给了急诊室的医生和护士,而他自己则谎称是在路上偶然碰到的,自己和她根本不认识。 当裴玉珏在被医生紧急抢救时,岚少就待在旁边盯着不放,虽然她肚子的小鬼已被秦炎的那张符所镇住,但谁又能保证之后不会有意外发生呢?所以此时他丝毫不敢放松。 既然进了医院,那就要交费,但是秦炎出门从来不会在身上放钱的,银行卡倒是有一个,但是一直是温馨在保管。 被护士催了两次之后,他掏出手机打给了孙乐全。 半夜两点半,孙乐全急匆匆赶到医院,还没来及说上一句话,就被秦炎拿着两张单子拖到交费窗口去交费。 ”怎么了这是?“孙乐全交完所有的费用,看也不看单子一眼,双眼就紧紧盯着秦炎紧张的问道。 秦炎将情况简单跟他讲了讲,之后皱起眉头说,”刚才推她进急诊室的时候人已经晕了过去,医生说情况比较危险,能不能救回来还不好说。“ ”那......血止住了吗?“孙乐全从这一连串的紧急事态里抓住一点问道。 而还没等秦炎回答,急救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沾了鲜血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女医生走出来问两人,”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秦炎和孙乐全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那......你们能帮她找到家里人吗?“ 两人再次摇头。 秦炎抓住机会问医生,”医生,她和孩子怎么样了?“ ”唉........怎么跟你们说呢?这个产妇情况比较特殊......总之是,孩子已经没了呼吸,大人现在也只剩下一口气,能不能撑到天亮还不好说。如果有可能,真希望孩子的爸爸可以赶来见她们母女最后一面........“ 医生再次进了手术室,之后,岚少从里面晃晃悠悠的走出来。 ”那小鬼已经死了,现在魂魄在她妈身上趴着呢。裴玉珏的命也保不住了,我听那医生说,从来没见过胎儿可以把母亲的子宫给撑破那么大一个洞的。“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秦炎的意料,他抱着肩膀想了想,抬头对岚少说,”你进去把那个小鬼给我拎出来。“ ..........这是个女孩,单看长相你完全想不到她会跟正常人不一样,一头浓密的黑色短发罩在圆圆的脑袋上,小脸粉粉嫩嫩的犹如已经出生半年的小宝宝,而不似才刚从母体被剖出的小婴儿,一双圆圆的眼睛好奇而懵懂的瞅着秦炎和岚少。 人之初,性本善。纵然这孩子并非善类,又是因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存在的,但这些在在最初却并不会表现在初初降生的这个幼小的灵魂上。 ”爸爸?“ 突然的一声喊叫吓了秦炎和岚少一跳,两人匆匆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的一齐看向面前的这个小粉婴。 小女孩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看秦炎,之后扭头看向岚少,再次尝试着对他喊了一句,”爸爸?“ 岚少的一颗小心脏差点因为这声”爸爸“而从胸口跳出来,他激动的涨红着脸、语无伦次的对秦炎说,”听到没?听到没?爸爸,她叫爸爸了,她叫我爸爸了........“ 秦炎对岚少的这个反应简直是莫名其妙,你他娘的又不是她亲爹,高兴个屁啊? 然而岚少此时跟秦炎显然并不在同一条思维平线上,他那张帅气的面孔因兴奋而变的有些微红,嘴角上扬着冲小女孩柔声说道,”乖,再叫一声.......“ 秦炎无语了,他将手中托着的小女娃随意往岚少怀里一塞,然后斜眼倪着这个笑的像个傻子的大男人。 岚少小心翼翼的伸开双臂将全身光溜溜的小女孩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个易碎的姿娃娃,万般的小心谨慎。 ”她还没穿衣服,这么小穿什么样的衣服合适呢?“看似在问秦炎的这些话,然而岚少不等他开口,却已经动手帮小女娃套上了一身粉红带花的小旗袍。 但也不过十来秒的时间,他却又摇头说道,”旗袍好看是好看,但是小孩子都爱动,这样穿着显然不是很舒服。“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小女娃的身上的粉色旗袍瞬间变成了一套棉质的粉色短袖短裤...... ”嗯......,这样看着就顺眼很多了。“岚少对自己的杰作显得极为的满意,他左手拖住小女娃的屁股,右手搂住她的肩膀,抬头看着秦炎问,”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秦炎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岚少,问,”好玩吗?“ ..........孙乐全自然是看不见岚少和小女娃的,只觉的秦炎一个人对着一团空气喃喃自语,感觉非常瘆人--虽然他也明白他并不是在喃喃自语,然而越是这么想心里不免越是毛骨悚然。 抢救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几名医生护士带着满脸的疲惫陆陆续续的从里面走出来。 ”活雷锋,枉费你陪了大半夜,人没救回来........“一名年龄略大些的女医生走到秦炎面前对他说,”但不管怎么说,你的这种行为还是令人敬仰的。谢谢你!“ 秦炎愣了愣,慌忙不着痕迹的踢了踢站在旁边兀自在逗弄小女娃的岚少,示意他进去看看裴玉珏的鬼魂在哪里。 ”您别客气,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只可惜,还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呢。“秦炎对着医生表现出一名陌生人该有的遗憾和惋惜。 ”这个不要紧,我们医院会将孕妇转交警察来处理,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找出她的丈夫和家人。“ 秦炎又跟医生假意客气几句,然后带着孙乐全假意往外走去。 ”不好了,不好了,裴玉珏的鬼魂不见了......“ 还没走出医院的大门,岚少抱着小女娃像一阵风一样的追了过来。 ”不见就不见吧,有什么好惊讶的。“ 岚少瞪大眼睛瞅着秦炎问,”你不怕她再作怪?“ ”人都死了,左右不过一个鬼魂,能作什么怪?“秦炎一点都不在意,他拍了拍正在打着哈欠的大嘴,问岚少,”你要不要带着她跟我回家?“ ”跟你回家?“岚少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她肯定会来找我要回宝宝的?“ 秦炎简直是懒得回应他的这句话,他转头看着孙乐全问,”裴玉珏的尸体,你想怎么处理?“ 孙乐全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天一亮我就叫我老婆来,只要说是她的家人,警察就没有插手的理由了。然后我们再妥善将她安葬。再怎么说都是我弟弟的老婆,我们不能不管她。“ 秦炎点点头,对这一结果表示非常的满意。 等他打车回到翡翠蝴蝶湾的时候,天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紧跟在他身侧的岚少和小女娃迅速的钻进他的裤子口袋中。 ”待会我写一张藏身符,白天你们俩就待在那里面。“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岚少的往事 ”你说,我要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正趴在茶几上专心写鬼藏符的秦炎,闻言抬头瞥了岚少一眼,这祸像个傻子一样,单手托腮咧嘴笑着看裴玉珏的女儿跟小毛玩。 秦炎将手中的笔丢到一旁,然后再往符字上随意注入一些灵力,“大功告成。” 岚少扭头看了看,眉毛立刻扬了起来,“行啊你,虽然字写的不咋地,灵力很醇厚啊,我倒是没关系,就是我家小宝贝,她才出生就丢了命,如果她的魂魄能在里面待上个七、八天,以后也能长长久久的跟着我和寒冰了。” “长长久久?”秦炎奇怪的看着岚少,问,“你打算以后一直带着她?” 岚少瞪眼,“不行吗?她都已经死了,对谁都没利用价值了,一个魂魄而已,难道你也不想放过?” “什么叫我不想放过?你别说的好像我想怎么她似的,你特么搞搞清楚现在的情况。”秦炎手指着岚少,继续道,“她可是裴玉珏的亲闺女,裴玉珏要是还活着倒也罢了,可问题是,她现在也死了,鬼魂还不知道在哪儿躲着对你我伺机而动呢。你也不想想,裴玉珏难道不想把她抢回去?” 岚少的脸色立刻就暗了下来,他低头想了一会,再抬起来时脸上莫名又有了光彩,“我不怕她,她一个新鬼,能有多少能耐?能斗的过我和寒冰两人?大不了最后鱼死网破,总之我是不可能让她把宝贝抢走的。” 秦炎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有种!” “岚少,你就这么喜欢这孩子?她不过是喊了你一声爹,你就把心都掏给她了。“ 岚少抿着嘴半天没吭声。 秦炎继续说道,”我一直没问过你的过去,而看你的相貌,死的时候也是非常年轻的。介不介意说一下?“ 岚少的眼神还在不远处的小女娃身上,小毛手里拿了个会叮当响的手摇铃,他很想把自己喜欢的玩具拿给家里新来的小妹妹玩,然后给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不是小妹妹不想玩,也不是她不想接,是她怎么拿都拿不到。 ”我死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辰,刚刚满二十四岁,死因是为了救我的老婆和孩子......那时候,我女儿才四个月,软绵绵的很可爱,她很爱笑,特别是被我抱着的时候,经常一边啃我的脸,一边咯咯的笑........“忆起往昔岁月,岚少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红了整整一圈。 ”出事那天,我将拦截我们的强盗挡住,为我老婆和女儿勉强换得一线生机。我杀了两名强盗,但是被剩下的三个砍了三刀,其中一刀直入心脏.......幸运的是,我没伤到脸。我是唱戏的,好赖全靠这张脸撑门面。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张脸,我惹了不该惹的人,他家是豪门大户,有钱有权,但这样的人却偏偏有个特殊的嗜好,喜欢男人........这样的事其实早就不新鲜了,我最初也是喜欢男人的,现在也是,可后来碰到我老婆,我就转了性......扯远了,还回到那件事上吧。那个人三天两头的来找我,当时我已经跟我老婆成亲,所以对于这种事已经非常反感。在我拒绝了几次之后,他恼羞成怒,便找来几个人伪装成强盗,在我们一家三口出城去我岳父家的时候,明为拦路抢劫,实际上是想杀了我老婆和孩子........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在我老婆抱着女儿逃跑的时候,偶遇两名伸手不错的保镖。当时他们正在护送一位贵公子回家,而那名贵公子就是任寒冰。“ 秦炎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竟然这么巧?“ ”是啊,一切都是缘分,包括我们俩被葬在一处。寒冰把我老婆和女儿藏进马车,本来还想救我的,但是他的保镖都看到我中了三刀,认为救了也没用,又本着为他的安全考虑,便驾车迅速离开了。“ 秦炎想起任寒冰之前说的话,问道,”不对啊,我听任寒冰说,他父母把他葬在这里之后就回老家了,还什么一个东北的,一个山东的,骗我呢?“ 岚少轻扯下嘴角,”他上次还跟人说他是澳门赌王曾祖父的弟弟呢。“ 秦炎咬牙皱眉。 ”你也是做了父亲的人,应当知道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感情是多么炽烈。自从我有了女儿,我连做梦都梦到她叫我爹.......,所以.......“岚少望着小女娃的眼神几乎能滴出水来。 所以一听到人家喊爸爸,便不顾一切的想要将这孩子收为己有。 七月半的午后,阳光特别炽热,虽然屋里一直开着空调,但窗帘也挡不住光芒的照射。小女娃跟小毛玩了一会之后,就虚弱的趴在角落的地板上一动不动了。 岚少心疼的将她从地上抱起,随后便走进了秦炎的那张藏身符。 没了玩伴的小毛顿感无聊,午饭后拉着爸爸陪他玩了一会积木,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匆忙的一天过去,当清凉的午夜当来时,裴玉珏小心翼翼的先是在秦炎家楼下反复徘徊巡视了好几圈,之后再慢慢上到八楼。 做人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当了鬼她才知道,原来秦炎什么都不做,只要人在那里都很难让她靠近半步。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呢?怎么气场比鬼还诡异? 裴玉珏屏住呼吸,全身充满警惕的一步三看的进了秦炎家。 四间卧室,其中一间不用看都知道谁在里面睡着呢。而其它三间其实并不需要去理会,因为他家偌大的客厅里摆着的那张大理石茶几上正放着一张黄色的灵符,在被黑暗完全吞噬的夜里,灵符孤零零的躺在茶几上发出幽幽的淡黄色光芒。 裴玉珏就向被吸引了一样,一步一步的向那张灵符靠近。然而走到三步之外时,她却再也靠近不了了。 ”妹子,你找谁?“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裴玉珏一跳,她蓦然转身向后看去,只见在来时的房门口,任寒冰和岚少犹如两尊门神一样,环着臂膀一左一右的站立着。 ”我女儿呢?“裴玉珏冷脸看向岚少,在她逃跑前,她看到这个人正抱着她。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裴玉珏被灭 “妹子,商量个事呗?”任寒冰伸展开自己的双手,歪着头细细查看上面指甲的颜色。 “你那娃娃,我们要了,如何?” 看着任寒冰轻描淡写说这话的样子,裴玉珏心里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孩子是我生的,凭什么你们说要就要啊? “不行,这是我的女儿,我谁都不给,还给我。” 虽然理是这么个理,要的也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然而裴玉珏扫遍全屋也没发现她女儿在哪里。 “你们把我女儿藏哪了?”裴玉珏怒目瞪向任寒冰和岚少。 岚少面色平静的望着她,没有吭声。任寒冰慢条斯理的朝她后面的茶几抬了抬下巴,说,“诺,就在那儿,有本事你就把她带走吧。” 裴玉珏豁然转身,空空荡荡的茶几上除了刚才那张发光的黄符,其它什么都没有。 黄符?难道...... “你们把我女儿藏在这张符里了?好卑鄙。”那是张灵符,以裴玉珏的能耐,她根本没办法靠的很近--现在这种一米开外的距离已经达到极限。 “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自己也清楚,这孩子还没完全长成就胎死腹中了,这样的一个小鬼魂有多虚弱你心里没点数吗?让她待在灵符里完全就是在养她。你想把她带走,请问你带走她能干什么?你又能帮她什么呢?”任寒冰翘着兰花指指她。岚少看到,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唉,当初就不应该教他学唱戏。 裴玉珏冷笑,“这不用你管。” “行,俺们不管可以,你自己去捞吧,捞的出来算你本事。”任寒冰像看笑话一样倚在墙上,挑着嘴角望向裴玉珏。 裴玉珏咬牙回头,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将幼时从祖父那里看来的鬼魂护身决在心里念了两遍,再睁开眼时,通体便罩了一层仔细看才能看到的护体光罩,而她的眼神在看向灵符时也比之前更加的坚毅决绝。 裴玉珏向着茶几的方向稳稳踏出一步,护体光罩轻微颤了颤,瞬间又恢复如常。裴玉珏面色不改,继续踏出第二步,这次就没之前那么轻松了,护体光罩以她胸前部位为中心,向两边以一种不稳的形态在扩散。 裴玉珏眉头皱了皱,但是她没有丝毫犹豫和耽搁的又跨出了第三步,只是,这一次还没等她站稳就听到“砰”的一声响,随后她的身体便如一个破碎的娃娃一般被猛烈弹了开去...... “啧啧......,哎呦,真疼啊!”任寒冰撇着嘴在一旁幸灾乐祸,“岚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叫自不量力。妹子,不是哥说你,做人的时候你没自知之明也就算了,这当了鬼了咋还这么嚣张呢?还这么没眼力界?没看出来里面那祖宗多厉害啊?连我们哥俩都不敢招惹,更何况是你?” 裴玉珏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刚才的冲击力对她来说实在不算是小,所以身体蠕动几下之后,终究还是又重新躺了回去。 秦炎睡眼朦胧的从卧室走出来,他先是瞟了眼岚少和任寒冰,然后皱眉看向裴玉珏。 “竟然这么不要命?别跟我说这是因为那孩子是你亲生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要回去。裴玉珏,你做人的时候就跟有情有义没关系,不会因为当了鬼就能转性的。说吧,想要这孩子做什么?” 裴玉珏瞪向秦炎的眼珠变的血红血红的,她嘶哑着声音向秦炎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我只不过是想要回我的孩子,又没伤害别人,这样你都管,你以为你是谁?” “要回去之后,干什么?”秦炎抓住中间一句话问道。 “干我们裴家应该干的事........裴不邪大公无私想要拯救他人,但是自己最后又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呢?为了救别人,不仅搭上了自己的命,还害的整个裴家都随着他的死去而衰落.......在我小时候,我祖父就说过,这世上最傻的事情就是把自己想象成救世主,千方百计的想着救别人。他不喜欢裴不邪,但又将裴不邪传下来的的功法学了个十成十。只可惜,他的天赋太平庸,尽管掌握了所有功法,然而却始终没有办法去领悟其中的精髓,最后还走火入魔,自尽身亡。” “我讨厌这些东西,也不想学。但是后来我发现,学了这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我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欺负和歧视。特别是,我还可以将裴家在我手里再次的发扬光大起来。要知道我可比我祖父有天赋的多,只是起步比较玩而已,但这并不是主要的,如果我和我女儿没有死,她的身躯和力量完全可以帮助我快速增长起来.......到时候,别说是一百年了,两百年我都活的过。只可惜...........”裴玉珏的眼珠已经由原来的血红变成了黑红,全身上下也开始弥漫一种瘆人的黑气--这是要变成恶鬼的征兆了。 秦炎冷眼低头倪着她,在她的身体利用黑气从地上起来前,不知从哪里抓来一张符,眼都不眨的挥手迎面向她扔过去。 裴玉珏摇摇欲坠的身躯在起了一半之后,被定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就连嘴巴都保持一种半张着说话的模样。 “可算安静了........”秦炎说完扭头看着任寒冰,“你把她丢到鬼差来的那条路上去,杵在这碍我眼。” “为什么是我?”任寒冰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秦炎,“真奇怪,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认为我乐意去丢她?” “那你去还是不去?”秦炎斜眼瞥着他,“任寒冰,我可还没跟你算你骗我那件事呢,怎么?想说道说道?” 任寒冰一愣,随即便咧开嘴笑了,“看你说的这话,咱俩不是一伙的吗,既然这样,那还分什么你我呀?得嘞,您老歇着,我去丢。” 任寒冰走后,岚少从灵符里将小女娃抱出来,双眼爱怜的看着她熟睡的小脸,说,“你说,我要是真把她留下,这对她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坑爹的小孩 在世间呆的久了,有时候竟然没了做神仙的欲望和想法。比如,很多时候,秦炎自己都觉得自己就像那千千万万个家庭中的平庸男人一样,每天跟老婆孩子一起过着茶米油盐酱醋茶的平凡生活;再比如,虽然他跟别人最明显的一个区别是可以看到鬼,然而处理起这类的事情来却也总是习惯性的先以人性为主,这就免不得会被别的神仙认为是优柔寡断、磨磨唧唧。就像上次那个小鬼,裴玉珏的女儿,最后他终究还是让那孩子跟了岚少和任寒冰。 不过这些事情对秦炎来说是一点也不影响他的生活质量,反而使他更加的怡然自得。唯一的缺憾是,他儿子只比平凡人多了那么一丁点的能耐而已,因为他不敢教他法术,而只是传授了些微的基本功。 小毛今年七岁了,在距离他们小区不远的小学读一年级。小的时候这小子就跟秦炎长的很像,现在大了一点后,那张脸简直和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区别仅仅是一个大一个小而已。 人都说儿子应该像妈,然而这个说法对于他们家压根就不存在。正因为如此,温馨这几年便一直想要再生个女儿,她心想,既然儿子像秦炎,那么生个女儿就肯定像她了。可惜的是,努力了两年了,肚子却总也没动静。 再说回小毛身上,秦炎之所以不敢教他修习法术,最大的一个原因是,这小子竟然想着用它去泡妞。 在小毛五岁的时候,秦炎曾教过他隔空取物。这小子天赋极好,秦炎说了一遍口诀,又为他演示一遍。而不等他再次重复时,小毛竟然可以伸手就来了。 秦炎当时愣了愣,幸好他抱着稳扎稳打的心思,没有一下子教他太多。还有就是他年龄也还小,不急于一时。更何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教的太多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然而不等秦炎想着去教下一招的时候,秦士垚第二天就在幼儿园里惹了祸。 他们班里有个小女生长的很漂亮,从上小班时他就对他妈温馨说,“她的皮肤跟你的一样白,因为年纪还小,所以比你的皮肤要嫩一些,当然妈妈的也很嫩。头发有点自来卷,颜色还是棕色的。散着头发的时候就像一个真人版的洋娃娃。所以啊,要说漂亮也不是多漂亮,但是很耐看。” 说完他还双眼发亮的嘎嘎的笑了几声。 “你儿子的情商比你高多了。”这句话温馨不知道对秦炎说过多少遍了,说的他耳朵都快起茧了。 对于这样一个洋娃娃般娇嫩的小女生,秦士垚当然不敢告诉她他能看到鬼,他直觉的认为这种事一定会被女孩子排斥的。既然这种与众不同的技能不能拿来炫耀,那他势必就得用另一种方式来吸引女孩子的眼球了。 而他爸教他的这手隔空取物就来的恰到好处。 秦士垚在班里表演这种隔空取物的技能时,不仅引来了这个洋娃娃般漂亮小女生的好奇和关注,同时还把班里其它的男孩女孩一起引了过来,且每个孩子都用一种崇拜的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对此,秦士垚感到非常的受用。 然而在他受用的同时,当天下午秦炎去幼儿园接他时就被老师留下来谈话了。 “全班孩子都说你们家士垚会魔法,我是没看到,生活老师看到一点点,但是因为他被孩子们围在中间,所以也没完全看清楚,就说他能隔着桌子把他够不到的东西给拿过来。士垚爸爸,我很好奇,你是不是会魔术?这个方法是你教他的吗?”而不等秦炎回答,老师又接着说了一句,“因为这是在学校,我也不好让他当着我的面再演示一遍。所以就想放学的时候先跟家长来沟通下。” 秦炎目瞪口呆的愣在当场,他教之前和教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这小子会拿它在学校跟别人去炫耀。想他回到苏扬市这么多年,从来都是韬光养晦、光芒尽敛的。这也是他之所以能如此平静的度过这么些年的。 怎么这小子在这点上这么不随他呢? 秦炎没办法,只能顺着老师的话说他会点魔术,但是有时灵有时不灵。孩子有时候会在旁边看,多多少少也就会了一点点。然后后面的话就含糊其辞的一带而过。 回到家之后,秦炎扒了小毛的屁股狠狠揍了他一顿。这之后,就再也没有教过他其它法术了。 然而就是露了那么一回,那个洋娃娃般的小女生在读一年级的时候,死活求着她爸妈把她和秦士垚调到一个班,最后还坐在一起成了同桌。 相处的时间长了,秦士垚就忍不住把他能看到鬼这件事告诉给了孙茗薇,就是那个长的像洋娃娃的漂亮小女生。不仅如此,他还告诉她,他爸是捉鬼能手,而且还非常有名。 这一点秦士垚没有吹牛,在这几年间,秦炎在这行的名声确实像长了翅膀的小鸟一样,飞的很远。要不是他让钱洋帮着在暗地里操作,他的大名甚至于在网上都能一搜就能搜到。 “真的吗?你爸爸真的会抓鬼?”孙茗薇眨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和天真的问道。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士垚满脸严肃的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我爸会的还不止这一点,就我那手隔空取物,你还记得吧?那是我爸教的。只可惜,后来我一再班里表演,他就不愿意教我其它的本领了,不仅如此,还让我再也不要在别人面前表演隔空取物。唉........,这点怪我,我应该只在你面前表演的,因为你能守住秘密,不像原来咱班里那些小屁孩,转脸的功夫就给我捅到老师那里了。” 但是这些话孙茗薇却完全没有听进去,此时她的脑海中反复想的只有一件事,秦士垚的爸爸会抓鬼,而她家现在正在闹鬼。 孙茗薇最近两个月一直跟着妈妈在外婆家住着,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大人们在讨论她家里的诡异了。 他们家住在一栋上下三层的别墅里,家里有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以及他们一家三口。其实叔叔婶婶另外有房子的,但是每个周末他们俩都会回来住几天。也因此一大家子人可以如此其乐融融的和平相处着。 三个月前她婶婶检查出怀孕了,这对全家来说确实是一件大喜事。然而好景不长,在知道怀孕两周后,孙茗薇的婶婶竟然意外的流产了。 然而这个噩耗还没过去一个礼拜,孙茗薇的爷爷又出事了。 老爷子虽然心脏一直不太好,但是因为家里条件还不错,所以在各方面的条件保养下,身体还能过的去。出事那天他也没有感到身上有异常,还笑着跟孙茗薇的奶奶说他出去溜个湾,一会就回来。谁知这一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医生检查的时候也不能肯定是他的死亡是由于心脏方面的问题,但是其它也确实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另外,小区里有两个邻居当时还正好在现场。他们说,孙老爷子走路走的很慢,但是走着走着突然就倒了地。 事发非常突然,而且还没有任何征兆。 一个礼拜的时间,家里没了两条命。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秦士垚抓鬼 放学后,秦士垚乖乖的待在自己房间做作业。秦炎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见这小子写的像模像样,态度也极其认真,不像平常那般,一写作业不是拉屎就是放屁。便静悄悄的退出来,跑到阳台上打电话。 钱洋最近帮他接了一笔生意,对方家是外省的,据说还是新农村的一个村支部书记。听钱洋说,最近半年他家就没消停过,要说大事倒是也没发生什么事,但是小事却从来不断。不是家里养的小狗莫名其妙的失踪,且没多久就会在家不远处发现它的尸体;就是养的小猫好端端的被扭断脖子死在房子里的某个角落里;最离谱的是,就连家里鱼缸里的金鱼都能半夜跑出来横尸在茶几上....... 总之是,凡是他家养的能喘气的活物—人除外,总能为自己找个惊悚至极的死法。 下午秦炎去接小毛放学时,对方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因为外面实在太吵,秦炎没说两句就挂了。现在闲着正好给人回过去。 只是这一通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秦炎挂完电话,又趴在阳台上沉思了一会,突然间觉的家里出奇的安静。 “小毛?”这小子做作业从来不会超过半个小时,这么长时间过去,按说作业做没做完他都应该出来撒野了。 然而秦炎的喊声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他纳闷的抬腿往小毛的卧室走去。房门紧闭,但是打开后却并没有看到那小子的身影。 “秦士垚?”秦炎朝厕所的方向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动静。 这个小混蛋,又自己下楼去玩了? 然而秦炎在小区里绕了两圈也没找到他,还是碰到门口的保安才知道,那小子竟然自己独自出去了。 ..............秦士垚走出小区,按照孙茗薇告诉他的地址,很顺利的打车到了他们家小区。在路上的时候,司机频频回头不住的问他,“小朋友,你一个人出门大人知道吗?你要去的地方是你们亲戚家吗?你有没有带电话?告诉你爸妈你在哪里了吗?” 秦士垚觉的这个中年老司机虽然出发点是善意的,但是真的很啰嗦,但他还是微笑着很有耐心的告诉他,其实他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只是身体由于某种原因一直长不大,看着就像一个七岁的小孩,所以让司机师父放心,即使没大人跟着他在外完全也可以生活自理的。 司机半信半疑的载他到了目的地,之后,秦士垚不等他说话,扔下钱就快速拉开车门,一溜烟的往孙茗薇家的小区窜去。 “说好了在门口等,你怎么自己就偷偷的跑进来了?”孙茗薇早了秦士垚十分钟到这里,因为她外婆家距离他们家只隔了一条马路,按照两人事先说好的,先在家里假装做作业,然后趁大人不注意马上溜出来。 “你确定不告诉你爸行得通?”按照孙茗薇的想法,是想让秦士垚直接告诉秦炎的,然后让秦炎到她家来看一看,好确定她家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然而颇有小大人风范的秦士垚却说他或许也能解决的了,他觉的,按照他这么长时间与鬼相处的丰富经验,一般的小鬼野鬼根本不敢靠近他,而那些有点胆大敢靠近的,基本上也都是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当然,任寒冰和岚少,还有他们的那个宝贝女儿小默默除外。 “你就放心吧,怎么说我也是我爸的亲儿子,他都那么厉害了,我又能差到哪里去?没听说过虎父无犬子吗?”秦士垚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同时心里还想着,可惜了这些话了,要是在老爸面前说就好了,即使得不到夸奖也能免了一顿揍。 两人没走几分钟就到了孙茗薇家门口。 “现在天还没黑,你家即便有鬼,这时候也不敢冒出来。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吧。”秦士垚认为,在做任何事之前,头脑一定要保持清醒,要对事态可能的发展进行有理有据的分析,要有的放矢,精准把握。这样才不失为他精灵小诸葛的称号(相比他们班同龄的孩子来说,他确实是机灵的过了头。所以班里同学便给他起了个雅号叫精灵小诸葛。)。 “估计现在就我奶奶一个人在家,我们可以进去。”孙茗薇伸着脑袋将他们家这栋三层小楼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后说道,在她离开去外婆家之前,保姆就已经吓的请假回家了。爷爷的丧事办完后,奶奶病了一个月。病好后精神也总是恹恹的,天天在房里待着,不愿意出门。而婶婶也因为流产的事也回了娘家,现在家里住的只有爸爸和叔叔在陪着奶奶。而爸爸和叔叔这时候还没下班呢。 “行,那就进去。” 孙茗薇站在门口踮着脚尖按了好几次门铃,当最后一次响完后,院子的大门终于被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奶奶?”孙茗薇一进小院就大声喊了起来,“奶奶,是我回来了。” 别墅的房门也开了,一名满头白发、看着六七十岁的老人从里面缓缓走出来。 孙茗薇正想靠近,但当她看清奶奶的样貌时,突然就失声“啊”了一声,那半张着嘴巴的神情显示了她的惊讶和震惊。 “怎么了?”秦士垚不明所以的走进孙茗薇,并用胳膊碰了碰她。 然而孙茗薇根本来不及跟秦炎解释,她盯着奶奶的头发,呐呐的问道,“奶奶,您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孙奶奶非常勉强的笑了笑,然后抬手摸着自己的满头银发,说,“年纪大了,时候到了,可不得变白。” 话虽如此,可孙茗薇却清楚的记得奶奶今年不过才六十三岁,而两周前她见奶奶时还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她的头发跟以往一样,只有鬓间有几根白发,其它都是又黑又亮,让同龄人即羡慕又嫉妒的乌黑短发。 要知道,黑发一直都是奶奶的骄傲。可是现在,怎么会仅仅两周就全部变白了呢? “这小伙子是谁啊?这么帅气?” 奶奶的话把孙茗薇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扭头看了眼旁边的秦炎,说,“这是我同学,我带他来家里玩一玩。” “那还不快进来。” 五月的天气按理说应该已经有了些热意,尤其是今天,秦士垚记得早上他妈看天气预报时说今天的最高气温有二十八度呢,然后孙茗薇家却出奇的清冷。 小毛跟着孙茗薇走进她家的三层别墅,两个人在进门后同时抖了抖,然后互相好奇的对看一眼。 “奶奶,你开空调了吗?家里怎么这么冷?”孙茗薇边说边去查看她家的中央空调。 空调静静地待在客厅正中央,连一丝丝打开的痕迹都没有……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怕了吧? “中央空调坏了,你爸爸今天新买了个柜式的,半个小时前才装好,我刚刚打开试试功能,结果听到你按门铃就忘了关了。”孙奶奶也冷的缩着脖子找到遥控器赶紧按了开关键。 “啊?”秦士垚半张着嘴巴,不仅在心里庆幸,幸好那句“好重的阴气”刚才没有说出来,不然可就丢人了。 “你们俩还没吃饭吧?奶奶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去。”兴许是家里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过于寂寥了,猛然间来了两个孩子,给空虚安静的别墅带来了一丝生气,同时也让孙奶奶稍感安慰,特别是看到她的宝贝孙女又重新回到这个家里。 “奶奶你去忙吧,我带我同学上楼去玩。”孙茗薇说完便带着小毛往楼上走去。 孙奶奶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上了楼,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两个七岁的孩子是如何独自到的这里。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孙茗薇紧张的盯着秦小毛,特别是看到他眉头紧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 秦小毛确实是发现了什么,不过目前还没能完全看清楚。当他跟着孙茗薇上到二楼时,两人打开茗薇叔叔的卧室,小毛便眼尖的看到一个白影嗖的一下跑走了。 小毛愣了愣,然后赶紧顺着白影跑的方向向三楼追去,然而到了三楼却再也没有发现那个可疑的影子。 这是因为怕我才跑走躲起来了吗? 小毛挠头想了一会,便拉着孙茗薇挨个房间的去查看。他想,如果刚刚逃走的影子真的是个鬼,而现在外面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那它就极有可能还待在这个别墅里。 然而他们俩翻遍了整栋别墅,就连厕所和地下室都没放过,却没找到任何一丝那个白影的痕迹。 天渐渐黑了下来,外面的路灯也都陆陆续续的亮了起来,小毛知道,这时候他其实应该给他爸妈打个电话的,不求能逃过这顿揍吧,但起码下手能轻一点。 “我爸妈房里有个座机。”两个人都不想让奶奶听到他们是瞒着大人偷偷跑出来的,所以这个电话当然就不能去一楼的客厅打了。 孙茗薇爸妈的房间在三楼,两个小家伙静悄悄的走出地下室,然后正打算蹑手蹑脚的往楼上去时,孙奶奶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出来的,她身上围着围裙,手里拎着一把切菜的刀,正站在正对着楼梯的餐厅门口,一脸肃穆的盯着孙茗薇和秦小毛。 小毛第一眼便看出孙奶奶跟刚才进门时不一样了,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还很难判断出来。只是看着她手里的刀在灯光的映射下发出森冷的光芒,不觉咽了咽口水。 虽然牛是吹出去了,但毕竟人小经验少,更何况这样的情况在他记事以来还是第一次。 “奶奶,您站这干嘛呢?吓了我们俩一跳。”孙茗薇因为心里本来就紧张,也就没仔细去观察她奶奶,她只想带着秦士垚上楼,然后给他爸妈打电话,再然后就是把他刚才看到的那个可疑的影子找出来。 孙奶奶没有回答孙茗薇,她的脑袋稍稍向左歪了歪,两只眼睛如同失去焦距一样,与其说是她是在盯着小毛看,倒不如说她在透过小毛看别的东西。 然而无论她在看什么,那眼睛里越来越明显的杀意还是狠狠的吓住了秦小毛。 他的心脏此刻在剧烈的跳动着,当他瞄到孙奶奶攥着菜刀的那只手紧了紧刀柄时,小毛来不及多想,赶紧拽着孙茗薇便快速往楼上跑。 孙茗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小毛跑的这么快,便也飞速的跟着跑。两人跑到三楼她爸妈的卧室里,一进去小毛便把门反锁住。 “快,快,给你爸打电话,就说你奶奶出事了......,不对不对,估计你爸来了也没什么用,还是先给我爸打吧。”小毛现在心里乱急了,而此时是没有时间去后悔为什么不先跟他爸商量的,他把门反锁后,来不及跟孙茗薇解释什么,便飞速跑到她家窗台旁边的电话机旁,但当他刚刚拿起话筒时,耳旁就响起了脚步“咚咚咚”的沉重的上楼声,那声音,每走一步仿佛整栋楼都跟着颤一下。 孙茗薇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呆住了,她奶奶上楼可从来就没这么大的阵势的。这下她明白为什么秦士垚这么急的拉她上楼了。 “快,把那张桌子推到门口挡着。”秦小毛扔下手里的话筒,指挥着孙茗薇和他一起将她妈妈的梳妆台挪到卧室门后面。之后,当小毛去给秦炎打电话时,孙茗薇把卧室里的椅子凳子全都费力的搬到了梳妆台上面,这还不算完,她又去床头那里,打算把床头柜也搬过去。 但是不等她搬床头柜,“咚咚咚”的上楼声已经停止了,随后想起的是她爸妈的房门上的门把手被“哐哐”的拉动的声音。 门被锁住了,当然推不开。但之后响起的声音立刻就让这两个小家伙心惊肉跳起来。 门推不开,孙茗薇的奶奶竟然开始用手里的菜刀砍门,而每砍一下,卧室里的两个小家伙就吓的哆嗦一下。 孙茗薇现在已经想不起去搬床头柜了,她吓得缩在秦小毛身边直发抖,那双漂亮的犹如洋娃娃般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就是不敢哭出声来。 ”别......别怕,我打通电话了......我爸一会就到..........“秦小毛结结巴巴的安慰孙茗薇,但是他发颤的声音暴露了心底的恐惧--能不恐惧吗?被个不知道什么上身的老太婆堵在屋里砰砰的砍门,不被吓死就已经不错了。 而在这两个孩子吓的魂不附体的同时,秦炎就在窗外看着呢。 其实在小毛出门后没多久他就毫不费力的找到了这里,当然房里的影子他也有所察觉,就因为那个影子,他大概能猜出小毛偷偷跑过来的意图。 这小子从小就喜欢孙茗薇,但凡那丫头有要求,他都是有求必应的。所以秦炎便想当然的以为到这里来是孙茗薇的主意呢。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出逃的白鬼 (题外话:昨天十五,中午家庭聚餐多喝了几杯,结果一下就睡到了后半夜.......,连十五的月亮也没看成。) 小毛的表现秦炎还算满意,至少在危机发生时可以迅速的反应过来如何保护自己,虽然害怕,却依然可以从容不迫的打电话自救。 对于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来说,可以了。 一直以来,秦炎都没想过要怎么来要求自己的儿子,他唯一的想法便是他们爷俩可以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陪着温馨度过这一生。因为结局早已注定,等温馨寿终正寝,他们爷俩便会永久的离开这里,从此与这凡间的万事万物再无瓜葛。 秦炎跳到三楼的阳台上,抬手敲了敲被锁的紧紧的窗玻璃。 然而两个孩子因为正全神贯注并且心惊肉跳的盯着已经被砍的烂了一条缝的木门,丝毫没有听到从旁边阳台上传来的“咚咚”声。 “孙奶奶”将卧室门砍出巴掌大的一个窟窿来,然后停下片刻,将一只手伸进门里,摸索着去找门把手。 孙茗薇看到一只手突然伸进卧室,立刻吓的失声尖叫起来,而就在她这嘹亮的尖叫声中,秦小毛自她身边跑向门口,操起梳妆台上的一只凳子狠狠的砸向那只手。 “孙奶奶”吃痛,立刻便将手给缩了回去。不一会,“砰砰”的菜刀砍门声再次响起。 秦小毛两眼贼亮的回头四下寻找可以抵挡的东西,而就在他四处乱看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在阳台上站着的秦炎。 “爸.........”秦小毛呜咽着扑到阳台上,他感觉自己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如此期盼的想见到他亲爹。而秦炎的那张脸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帅气英俊过...... 秦炎好笑的看着小毛将眼泪鼻涕尽数擦在自己的上衣上,之后把他拎开一步远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问,“知道自己.......” “我知道自己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狂妄自大,我不自量力......,爸你揍我吧,呜呜.......”不等秦炎把话说完,秦小毛就抢着把他下面的话全都给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秦炎黑着脸瞪向自己的儿子,从五岁之后这小子就学会抢他的台词了,让他这做爹的有时候想训他都找不到话说。 因为话都被小毛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说什么? “叔叔,你们俩讲完话了吗?.........”旁边响起一句弱弱的声音,然后便看到孙茗薇指着门口说,“我奶奶快进来了,怎么办?” 秦炎和小毛同时扭头,果然看到卧室门的中间那块几乎已经全数被砍烂,隔着那个不大不小的窟窿,可以隐约看到“孙奶奶”那张木然的面孔和空洞无神的眼睛。 秦炎走进被砍的稀巴烂的木门,隔着梳妆台认真凝视着“孙奶奶”。 “孙奶奶”回望着秦炎,而握刀的右手却仍在机械的砍着面前阻挠自己的白色木门。 秦炎伸手将面前的梳妆台以及椅子凳子轻轻推到一旁,在“孙奶奶”措不及防之下将白色木门一把拉开。 出于惯性,“孙奶奶”的右手仍在挥舞着做着砍门的动作,秦炎挥手将她手中已被砍的尽是缺口的菜刀打掉,之后一掌拍向“孙奶奶”面门。 孙奶奶的身体软软的倒向地面,秦炎一把将她抱住,然后抬头看向刚下班回来,上到三楼楼梯口的孙茗薇的爸爸。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阿姨回房间啊。”拜秦小毛所赐,秦炎跟孙茗薇的爸爸不算陌生。 待老孙将他妈接走,秦炎一个符飞出,便将那刚刚自孙奶奶身体里出来的白影给定在了三楼尽头的墙壁上。 “这是什么东西?”秦小毛带着孙茗薇从卧室出来,满脸惊讶的看着那个头发白脸白身体白,全身上下都白的白色鬼魂。 孙茗薇和她爸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父女两个睁着惊愕的两双眼睛面面相觑。 秦炎凝眉盯着面前的鬼魂,问她,“为什么要害人?” 秦炎现在写符早已到了一个炉火纯青的地步,很多时候常常是现用现写,就比如说刚才,他丢出的那张符就是十几秒之前写的,而符纸刚刚好打在白鬼的胸部正中间。 白鬼眼中的戾气很深,而这种戾气却不似一般的鬼一样颜色是黑的,相反,她的戾气就如同她的身体一样也是白的。 透过她眼底深处的恨意,秦炎感觉自己隐约间抓住了重要一点。 “你是从地府逃出来的?” 正在拼命想要挣脱束缚的白鬼闻言立刻停止了扭动,它把那张白森森而又不可思议的面孔朝向秦炎,两片近乎于透明一样的白色嘴唇慢慢的扇动着,“你是谁?” 说实话,如果单从她的声音来辨别,你是根本听不出她是男是女的。但是偏偏女性的特征在她那白色纤细的身体上又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 她的表情和问话明显已经肯定了秦炎的猜测。 “你从地府逃出来就直接到了这里,然后接连害了两条性命,是不是接下去还想害第三条?”秦炎说到这里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老孙正害怕的将孙茗薇搂进自己的怀里。 “实话告诉你吧,凡是落在我手里的恶鬼都没什么好下场。你可以选择保持沉默,而即便如此我还是有办法弄到你的来历和目的--如果我想的话。所以,如果你稍微聪明一点,就最好趁这个机会把能说的都说出来.......。俗话说的好,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自己掂量吧。” “没错,一个杀了人的恶鬼,我爸完全有理由什么都不问就把你打个魂飞魄散,现在还能给你个机会解释,纯粹是因为他心地善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秦小毛掐着腰,义正言辞的边数落白鬼,边拍秦炎的马屁。 秦炎低头斜睨了他一眼,没吭声。 “还不说?是不说欠收拾?爸,揍她。”等了一分钟见没动静,秦小毛忍不住扭头催秦炎。 秦炎其实很想把小毛拎起来扔到楼下去,然而他却不能这么做,这小子心仪的女孩此刻正在后面看着呢,不能让他太没面子啊--毕竟大家都是男人。 “这地方是我的,是我家的,他们姓孙的夺了我们的地,他们都该死,都该死......”沙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把小毛吓了一大跳。 秦炎扭头看了老孙一眼,转回来后问白鬼,”你说孙家的人抢了你的地,这别墅应该是你家的?“ ”别墅?你是说这个大房子?“白鬼扭头看了看四周,”这块地原本是我家的,以前的宅子和这栋房子不一样.......不过无所谓了,他们就算再怎么翻新也改变不了原本的事实,那就是他们是强盗,卑鄙的强盗。不仅抢了我家的宅子和地,还把我关进小黑屋,一关就是十几年,害的我不人不鬼的在黑暗中苟延残喘.......最后好不容易等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竟然所有人看见我就害怕,都说我是‘鬼’.......“ ”果不其然,出来没两天我就真的变成了鬼.......“ ”可是我不甘心啊,我的冤情还没得到昭雪,恶人还没被惩罚,这个世间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包青天那样的清官实际是不存在的吗?........我被带到地府,可是我不想投胎。我知道投了胎之后我就会把之前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我就没办法替父母,替我自己报仇了..........我忍辱负重在地府待了一些年,最近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逃出来........“ 说到这里,白鬼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秦炎,问,”你说落在你手里的恶鬼都没什么好下场,那我来问你,恶人你管吗?“ 而不等秦炎回答,她接着继续又说道,”如果你管恶人,能将他们绳之以法,打入地牢,并将土地归还我陈家,那么我就算作为恶鬼被你打的魂飞魄散也无妨。“ 秦炎抱起双臂,眨着眼睛问,”请问您哪年出生的?“ 白鬼仰起头,颇为趾高气扬的回答道,”我陈家书香门第,世代清贵,我祖父十八岁就中得进士.........“ 听到这里,秦炎忍不住打断她,”您祖父是哪一年中的进士?“ ”还能哪一年,当然是乾隆年间了,你们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秦炎和秦小毛顿时汗颜......... 秦小毛伸出手背擦了擦自己额头密密麻麻的细汗,说,”这位祖宗,您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吗?知不知道大清朝都灭亡多少年了........啊,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确定现在住在这栋房子里的孙家人就是您所在的清朝年间的孙家人?“ 秦小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中国历史一整套的书他都读过,虽然不能说倒背如流吧,但整个发展史还是非常熟悉的。 白鬼咬牙瞪着秦小毛,”你这毛都长齐的小子少在我面前替他们说话了,我虽然知道孙千强和孙千盛这两个挨千刀的兄弟俩已经不在了,可刚刚被我弄死的那老小子不是他们的孙子就是曾孙,因为那张脸简直和那双胞胎兄弟俩长的太像了........就凭这一点,我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秦炎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父女俩,问,”老孙,你知道你们祖上有叫孙千强和孙千盛的两个双胞胎吗?“ 听到这两个名字,老孙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孙家可是从这两个老祖宗时期才开始逐渐的强盛起来的,这在他和弟弟还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祖父提起过的。不仅如此,每一代还都必须对他们的伟大事迹再三拜读........ 所以说,他老孙就算忘了自己叫什么,也得必须对这两个名字如雷贯耳啊!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人生如戏 不得不说,他们老孙家真TM挺牛的,从乾隆皇帝到大清朝灭亡,再经历民国、新中国成立,这都特么过去多少年了,他们家竟然还能将这块地原封不动的握在自己手里,牛逼啊!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上上上.....一辈的恩怨了,实话实说,真跟现在的老孙一家没多大关系,要说真有,那就是自孙千强和孙千盛之后,他们这些子孙后代还算争气,不仅没将那双胞胎挣来的家产挥霍掉,且还一代代的传承了下来。只是这种传承,现在看来却并非好事啊。 “秦炎,你看这样跟她说好不好?问问她在那一代陈家后人的名字,我去查查看这一代的人在哪里。土地我们是没办法归还了,有法律限制,但这栋别墅我们可以过户到她后人的名下去。你看这样行吗?”孙茗薇的父亲几乎没有考虑多久就果断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秦炎将老孙的原话学给陈水岚听--就是白鬼,哪知她听完却仰天大笑起来,其沙哑的笑声中竟带着对命运的无奈和凄楚。 “后代?呵呵........,我陈家一向人丁稀薄,每一代都只有一个儿子,到我父亲这一代时,更是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本来想着给我招个入赘的女婿的。可一切还没来及施行,父亲一不小心就中了孙家兄弟的计谋,急怒攻心之下暴病身亡,之后母亲也很快便随他而去......。那两个强盗见我陈家只剩了我一人,便一不做二不休,在一个深更半夜里将我抓起来关进了小黑屋.......” “在这种情况下,我陈家怎么可能还有后代?我们是因为他们家被绝的后.........你告诉他,我现在不要房子,也不要土地,我就要他孙家所有人的命,我要让他们家也绝后........” 秦炎皱了皱眉头,说,“你应该知道你的这个要求是不可能实现的,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孙家兄弟早就死了几百年了,而现在的孙家跟当年的纠纷又相距太远,你就算心里再恨也不能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人家身上,更何况现在还是法制社会,不仅人不能随意处置什么人,鬼更不能。我劝你在没有酿成更大的错误前,还是尽早回地府领罪的好。” 陈水岚抿嘴盯着秦炎,没再吭声,但是深邃的眼神却透漏了心里肯定在做着某种打算。 秦小毛回头看了眼孙茗薇,又转头看向他老爸,并轻轻扯了扯秦炎的手臂,示意秦炎蹲下身把耳朵凑过来。 “爸,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我看这白鬼不想轻易放过孙茗薇家里人。” 秦炎斜眼瞥着小毛,漫不经心的小声斥了他一句,“趁我发火前赶紧带着孙茗薇下楼玩去。这是你小孩该待的地方吗?” 秦小毛瞪眼,“我都七岁多了,不是小孩了,再说这只鬼还是我发现的呢。” “哦?是吗?”秦炎的眼神里已明显有了某种他最为熟悉的警告意味,秦小毛吓的原地退后两步,然后转身走到孙茗薇跟前,拉起她的手就灰溜溜的下楼去了。 然而这种时候小毛跟孙茗薇哪有什么心思玩啊,两个小人刚下到二楼就偷偷的停下不走了。小毛拉着孙茗薇紧紧贴着二楼的墙壁,四只耳朵全都朝上支愣着...... “薇薇?你站这干嘛呢?”不经意间耳边响起一声炸雷,两个小家伙吓的就差原地跳起来了。 秦炎和老孙在三楼栏杆处往下探头。 “你带薇薇他们俩下楼,随便去咱妈屋里看看她醒了没?”老孙对着走到二楼的弟弟说完,又指了指秦炎,对他简单解释到,“这是我朋友,我们有点事要处理,待会再给你解释。” 孙茗薇的叔叔点点头,没再多问就带着秦小毛和孙茗薇下楼了。 在一楼,孙茗薇的叔叔给两个孩子做了两碗面,等他们吃完之后,三个人便大眼瞪小眼的坐在沙发上,一会抬头望望楼梯口,一会又看看墙上挂着的大钟。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秦炎和老孙终于缓缓从三楼下来了。 “妈醒了吗?”老孙问他弟弟。 “还没。”孙茗薇的叔叔看看秦炎,又看看他哥,只觉的今天家里的气氛非常的诡异。 秦炎越过老孙,走到小毛跟前说了句,“走吧,你妈在家肯定已经等急了。” “叔叔......”孙茗薇忍不住叫住了秦炎,一双带着长而翘的睫毛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问,“那个......您给解决了吗?” 秦炎对小姑娘笑了笑,“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说完,秦炎便转身带着小毛离开了。 “爸,到底怎么解决的?”刚出了孙茗薇家的小区,小毛就憋不住问出了口。 秦炎话还没出就伸手抡了他一个大脑瓜子,“出息了是吧?竟然敢偷跑出来抓鬼,觉得自己很了不得吗?” “没有,我就是想先来探探路的,然后再回家告诉你........后来发生的事也不在我意料之内啊!”秦小毛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苦着一张脸解释。 “你还探路?你还有意料?那我问你,有没有料到一会到家会发生什么事?“ 小毛立刻就把脑袋耷拉到了胸口处,有气无力的回复道,”挨揍........“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啊!“ .................晚上九点半,秦小毛是在温馨的不断唠叨声中睡着的。在意识进入梦中前,他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真还不如被老爸狠揍一顿呢....... 相比于秦炎,对于小毛今天的壮举,温馨的担心是放大一万倍的。小毛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如果他出点什么事,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你说说你,还神仙呢,连自己儿子偷偷溜出门都没发现,这世上有你这么笨的神仙吗?“ ”嗯,没有。“秦炎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一边继续打游戏。 突然,“啪”的一声,电视机被温馨关掉了。 又来这手!秦炎扔下手里的游戏盘,起身去餐桌旁倒水喝。 “喂,我问你,最后那个白鬼到底怎么了?”虽然嘴里在训着小毛,但是温馨并没有忽略掉那小子想问秦炎的问题,儿子问不到,她得帮忙,不然再来一次离家出走怎么办? “还能怎么着?打死了呗。” “啊?不会吧?”温馨有点不太相信,这行事风格明显跟他以往不同嘛! 秦炎端着水杯回到沙发上,“陈水岚的执念太深,不管我和老孙怎么劝说她都不能释怀。是,她的遭遇是挺惨,也挺让人同情的,但这都过去几百年了,害她的人也早就已经死了,她呢,也已经害了人孙家两条命了,还想怎么办?真要人孙家全家陪葬啊?怎么可能!” 温馨挨着秦炎坐到沙发上,问,“然后呢?你怎么处置她的?交给鬼差了?” “那么早哪有鬼差出来。我是看她实在可怜,也不忍心真把她怎么样,而老孙也很通情达理,我们俩一商量,决定让她自己在老孙家待几天,她不是说那是她家原先的老宅吗,那就让她怀怀旧,念念情,然后再交给鬼差带回去。” 温馨奇怪的看着秦炎,”你是说让她和孙茗薇家里的人一起住几天?那她要是出尔反尔害他们怎么办?“ ”媳妇,你想多了,是她一个人待在那个房子里,孙家的人这会估计都已经搬走了。当然我也不会任由她胡来,我在她身上下了两张符,只要她动用戾气想害人,不仅我能立刻察觉到,她自己的魂魄也会不稳定,搞不好就能魂飞魄散了。“ 温馨松了一口气,”这样还好。只是,这房子他们孙家以后还敢住吗?“ 秦炎撇了撇嘴,”看老孙的意思,肯定以后不住了。估计要么就这么空放着,要么就卖了。“ 第二天早上,温馨送小毛上学时,将昨晚从秦炎那里得来的答案如数告诉了他,末了,她又语重心长的对儿子说,”儿子,妈可就你一个孩子,你想学你爸那样去抓鬼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现在还小,不能自己单独行动,要跟着你爸才能去..........记住了吗?“ ”妈,您的意思是,我可以跟我爸学抓鬼?“秦小毛听到温馨松了口,原本半睁着的双眼,唰的一下就瞪的溜圆。 温馨摸了摸小毛的脑袋,叹了一口气,”唉,我知道阻止也没用,所以干脆你就大大方方的跟你爸去学吧,不过有一点你要记牢了......“ ”注意安全,要保护好自己。我知道。“ ...........两天之后的晚上,秦炎如约去了孙茗薇家的别墅,老孙早一步等在了门口。 两人进门时,秦炎看到陈水岚正满屋子的晃荡呢,一张白色的面孔不知是哭还是笑,或许还有对往事的怀念和迷茫,而身上不知何时换了条雪白的长裙,宽大的裙摆在她赤裸纤细的双腿间来回飘荡....... ”往事如烟啊.......我陈水岚过了十八年富家小姐的生活.........又过了十八年如噩梦般的囚徒生活.........而如今.......双手空空.......人生如戏..........“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造孽啊! 半年之后,孙茗薇全家移民澳洲。而在这之前,孙茗薇的爸爸将别墅以一种合理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剧组,而卖得的所有钱款全部捐给了孤儿院......... 秦小毛眼泪汪汪的去机场给孙茗薇送行。 “这块玉你带着,能辟邪,还能护身.......国外肯定也有鬼,虽然不知道它们都是什么行情,但我爸说过,万变不离其宗。更何况这还是一块开过光的灵玉,怎么着都会有点用处的,一定要带好啊。”小毛将从秦炎那偷来的玉,背着他妈悄悄的塞到孙茗薇手里。 孙茗薇低头看向手心里那块润滑温暖而又晶莹剔透的暖玉,突然抬头踮起脚尖在小毛的脸颊上“啪”的亲了一口,然后红着脸轻声说了句,“秦士垚,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秦小毛的眼前突然间就出现了很多很多的粉红色小泡泡,他半张着嘴巴,眼神迷蒙的看着孙茗薇跟着她妈一步三回头的向检票口走去........... 一直到出了机场坐进车里,秦小毛还没完全从刚才的幸福中回过神来。 “不是把人送走了吗?这怎么还发起春来了?”一直等在车里的秦炎看到母子俩上车,一个抿着嘴想笑不笑的样子,一个满脸桃花痴痴呆呆的发傻。 温馨憋了一路,终于逮着机会在秦炎耳边将孙茗薇偷亲小毛的事悄悄告诉了他。 秦炎听了,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小毛气恼的瞪着两人,最后干脆双手抱肩,扭头看向车窗外。 第二天周日,温馨答应小毛中午要带他出去吃大餐,可还没等他们出发就接到了钱洋的电话,他之前给秦炎讲过的那户人家的男主人不远千里跑来见他了,希望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跟他见一面。 秦炎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真是的,从半年前就答应要去人家家里看看的,结果打电话支个招之后,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爸爸,我也要跟你去。”小毛听到秦炎有生意,当即就把吃大餐的事给排到了第二。 秦炎扭头看向温馨,温馨朝她摊了摊手,“儿子有兴趣,你就带着吧。我无所谓,要不,我去看看李阿姨和钱伯伯。” 三人当即出门,秦炎将温馨送到钱涛家楼下,想了想,又带着小毛上楼跟夫妻俩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开车去了跟钱洋约好的那家饭店。 来人五十岁左右,个头中等,不胖不瘦,皮肤偏黑,脑门头发略显稀疏。光看外表,这绝对是个扔进人堆立刻会被掩盖住的中年人,但唯独一双眼睛透出一种与常人不一样的光芒来。 “你好,鄙人姓牛,牛川谷,咱们之前通过电话的。”对方见秦炎进屋,慌忙起身相迎,又看到亦步亦趋跟在旁边的秦小毛,便笑着夸道,“这小伙子长的真帅气。” 秦炎跟对方简单握了握手,便在包间里的圆桌旁各自就坐。 “牛书记,您先说说自上次咱们通完电话之后的情况吧。”秦炎开门见山,张嘴就直接切入主题。 “情况是这样的。上次我听了您的话,去了我们那边香火最旺的宝莲寺,取了满满一袋子的香灰,然后就照着您说的,在家里的边边角角都撒了一遍,接着把从大师那里求来的黄符贴在了大门上。最初效果还算不错,起码那两个月内家里再没出事了,但是从第三个月开始,家里又不太平了。起初是我老婆刚养了一个月的小狗,晚上吃完饭,脖子一歪就死了。我找人看了看,说是小狗的脖子被人拗断了。但这怎么可能呢?那天小狗可是在我们一家人面前吃完饭死去的。” “后来我就又去了一趟寺庙,取了两大袋子的香灰撒在家里,跟大师求了两张黄符。好在效果还是有的,但是也就安静了一个月,之后事情就更严重了。这次不是家里的猫猫狗狗、金鱼什么的出事了,这次出事的是我的小儿子。也就是上个月,有一天他放学回来说肚子疼,我和我老婆以为他是在外面吃坏了肚子,也没往别的事上想,就直接带他到医院挂了两瓶水,第二天情况就好转了。但也就维持了三天,到第四天又开始闹肚子,但这次没等我们送医院就发觉情况不寻常了.......” 说到这里,牛川谷竟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并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密密麻麻的细汗。 “他肚子疼的在床上直打滚,之后就起来冲向了厕所,再然后.......厕所就传来了他的尖叫声,我和老婆冲进去一看,马桶里竟然有一直白色的小猫,看样子是早就已经死了的。而我那十岁的小儿子正光着屁股坐在地板上........我和我老婆当时都惊呆了,我们万万没想到这只死猫竟然是从我儿子的**里拉出来的--虽然那是一只看起来跟手掌差不多大的小猫,可......可仍然还是很惊悚的......” 当听到从**里拉出死猫来这句话时,正夹着红烧肉吃的上劲的秦小毛立刻停止了上下牙齿间的快速咀嚼,他鼓着腮帮子抬头看向对面的牛川谷,然后低头“噗”的一声就将嘴里的肉全数给吐了出来....... 钱洋好笑的在一旁帮小毛递水擦嘴,“你说你小子跟着来干嘛?你弟弟都念叨你好几天了,去家里陪他玩多好,你阿姨做的菜又好吃。” 对了,忘记介绍了,钱洋早就结婚了,是奉子成婚,儿子今年已经四岁半了,这么大点的孩子就喜欢跟比他大个几岁的哥哥玩。 秦小毛撇撇嘴,没理他干爹,接着端起他爸面前的一杯橙汁就一饮而尽。 “后来呢?”秦炎瞟一眼小毛,眼睛望着牛川谷继续问道。 “后来,他肚子倒是不疼了,但是人却发烧了。我琢磨着,这孩子估计是吓着了。我老婆胆大,她把那只小白猫从马桶里捞出来时仔细看了看,然后跟我说,这小猫看着很像两年前我家那只白色的母猫生的小猫崽。她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两年前我家里确实养过一只大白猫,纯白纯白的那种,很好看。但也就是因为太好看了,所以总招惹附近的那些公猫,所以下崽也就下的非常勤。在我们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猫养狗的,所以小猫仔小狗仔的在那里根本不稀罕,也没什么人想要。但是养我们又养不了那么多。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凡是家里的猫仔狗仔,生出来就直接丢掉了。有那么一两次,为了防止它们再被老猫老狗带回来,我直接就给丢河里淹死了......” 此时,包间里变得安静极了,除了钱洋神色还算正常,秦炎和小毛皆一脸错愕的齐齐盯着牛川谷。 “这件事你之前怎么没跟我提过?”秦炎总算知道了他家出事的根本原因。 牛川谷也是一脸惊愕,“这样的事......我认为很平常啊,感觉没有跟你提起的必要了......怎么?我家里出事真的跟这事有关?” 秦炎叹了一口气,问他,“那只白猫后来怎么样了?死了吗?” 牛川谷先是点头,后来想想不对,又赶紧摇了摇头,说,”它在生完最后一窝小猫,被我丢掉两天后,它也跟着不见了。后来也一直就没见它回来,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你说,除了丢过小猫仔,还丢过小狗仔?那又是什么时候的事?“秦炎问。 牛川谷仔细的想了想说,”原先我家里的那只大黄狗是养了七、八年的,跟猫一样,下的崽多就没办法养了,但是狗毕竟是通人性的。最初是我舍不得把小狗崽丢掉的,都是尽量联系亲戚朋友,能抱走的都尽量让人抱走养。后来,大概一年半以前吧,那次它生了六只小狗仔,我实在是找不到人要了,而我家里除了它还养了一只成年狼狗。所以最后便一咬牙就像丢小猫崽一样的给丢到河里去了......大约一个礼拜之后,这只大黄狗也失踪了。然后过了没多久,我家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而第一个出事的就是我栓在家里的大狼狗......“ ”啧啧啧啧,造孽啊!“秦小毛砸吧着嘴连连摇头,只是没摇两下脑袋就挨了秦炎一巴掌,然后噘着嘴坐在旁边再也不敢吭声了。 秦炎摸着下巴想了想,问他,”你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牛川谷正想回答,手机突然就响了,拿起一看是老婆打来的,便慌忙就接了。 ”什么?......你说儿子......又拉了一只.......“ 牛川谷哭丧着脸挂了电话,”秦先生,我老牛求您了,无论如何请今天跟我回去一趟,求您救救我儿子......“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敢抓老子 当天晚上,秦炎就跟着牛川谷坐飞机到了他老家,当然同行的还有那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秦小毛。 在这件事情上,小毛有温馨作靠山,所以他不怕他老爹。 ”我妈说了,你这本事也算是一技之长,等我长大以后,要是找不着工作养活自己,可以靠这个来赚钱。我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怎么了爸?难道你不觉的我妈的话有道理?“秦小毛说起话来向来是言辞凿凿,漏无可漏。而他在说这些话时,还兼带着满脸的天真无邪,并用那两颗乌黑的眼珠相当崇拜的看着秦炎。 秦炎有时候非常纳闷,以他这种耿直善良的性格,怎么会生出小毛这样狡猾的小子来。 ”爸,这叫智慧,不能跟狡猾相提并论的。“ 唉,不得不说,八岁的秦小毛现在用词都快天下无敌了。 牛川谷的老婆将家里所有好吃的零食都拿出来,将小毛跟前的桌子堆的满满的。 ”谢谢阿姨,可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我是来给我爸帮忙的。“秦小毛从一堆零食里挑了自己喜欢吃的两袋鹅肝,边撕袋子边一脸正经的对牛川谷的老婆说。 ”哎呀,这么小就能给你爸帮忙了?还真是了不得啊!“牛川谷的老婆信以为真。 而秦炎这边已经跟着牛川谷去了他小儿子的卧室。 这孩子也就比小毛大了两岁,可骨瘦如柴的样子看着比小毛矮多了。一张小脸只有巴掌那么大,因为瘦而显得脸颊两边的颧骨特别高。 听到有人进来,本来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牛晓瑞,虚弱的扭头把眼睁开,那两只眼珠明显比一般人要往外凸出。 “爸......”牛晓瑞的声音又细又柔,听着一点都不像男孩子。 “乖儿子。”看见儿子的样子,牛川谷的眼圈立刻就红了,他走上前爱怜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说,“爸给你请了个大仙,一定会把你给看好的,放心啊!” 大仙?秦炎听到这个新称呼嘴角抽了抽,然而此时却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他走到牛晓瑞床边,伸手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再撩开他的上衣,看肚皮的颜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仔细摸了摸之后,才发现他的肚子即柔软又温热,很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干瘦而毫无肉感。就像.....你是在摸一只小猫的肚子那么柔软。 牛川谷很有眼色的搬了把椅子到床边,秦炎也不谦让,一屁股坐上去,而后用自己的掌心对着牛小瑞的肚子轻轻揉搓起来...... 最初牛晓瑞呻吟了一声,但随后便恢复了平静,平躺着任由秦炎在他的肚皮上揉搓。大约十分钟之后,牛晓瑞突然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厕所跑。 途中经过客厅,正好被正在吃鹅肝的小毛看到了。他看了看牛晓瑞一闪而过的背影,问刚从卧室出来的秦炎,“爸,他怎么了?” 秦炎瞥了小毛一眼,“没什么,只是需要把肚子里的东西拉出来而已。”停了一下又补充道,“你不是说要实地学经验吗?现在正是好时候,还不赶紧跟着去卫生间看看他都拉出些什么来。” “现在?”小毛呆了呆,然后想起嘴里还有鹅肝,也不管有没有嚼碎,全部都给吞了下去。这边吞完才想起他爸是要他进去看别人拉屎的,立马就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当然现在,难道你还想等人家完事了再进去?那能学到什么?”秦炎说的一本正经。 小毛仔细想了想,似乎挺有道理。随即便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快速漱了漱口,便小跑着进了卫生间。 然而谁拉屎希望旁边有人站着啊,而且还是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所以小毛连门都没敲进去后就立刻遭到了牛晓瑞的炮轰。 “你谁啊?出去,赶紧出去.......” 厕所里传来牛晓瑞尖细的吼叫声,站在客厅里的三个成年人可以感觉的出,牛晓瑞是一边在憋着,一边在吼小毛。 牛川谷的老婆本来想进去劝一下儿子,但是被秦炎给制止了,稍后三人便听到了小毛的声音从厕所里不大不小的传出来。 “出去?行啊,我出去是可以,但是你可要想清楚。我可是你爸大老远从苏扬市请来的,飞机票还是你爸买的呢......你当我想进来看你拉屎啊,哎......,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这不是情势所需嘛,要不是你的肚子老闹妖,谁乐意进来啊!你说我都没嫌弃你,你有什么理由嫌弃我?..........你别看我长的显小,但我实际年龄比你大多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掌握的东西太多了,特别是你们不懂的那方面的事情,所以最后就把我压的暂时不长了,但也只是暂时,过个两年等我把知识消化干净了,我还是会像正常人一样接着长的........憋着干嘛?想拉赶紧的啊,我还得检查成果呢.......哎呀......你把屁股撅起来一点......对对对,就以这个姿势拉......哎呀.......” 牛川谷两口子目瞪口呆的看向秦炎,他老婆犹豫了一会,问道,“那个......您儿子多大了?” 秦炎抬手摸了把脸,他是真不知道这小子竟然还会闹这出,本来他只是想恶心这小子一把的,结果竟把自己给逼的没法回答了。 秦炎看了看两人,正想着怎么把这问题给囫囵盖过去,厕所里很适时的传来了小毛的喊声。 “爸,爸,你快来,快来看......” 三人立刻涌进了卫生间,就见牛晓瑞正半撅着屁股横在马桶上,而秦小毛手里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半截小竹竿,正捏着鼻子往马桶里扒拉呢........ “爸,他生了三只猫,不对,是拉了三只死猫,都是白色的,您看看。” 秦炎问牛晓瑞,“肚子舒服了吗?还想不想拉?” 牛晓瑞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妈便赶紧拿纸给他擦屁股。 之后秦炎又摸了摸他的肚子,然后抬头对他妈说,“带他出去喝两杯白开水,里面稍微加点盐。” 牛川谷的老婆点头答应着,又有些焦急的问秦炎,“大师,我儿子这样是不是好了呢?” “已经好了,放心吧。” 秦炎和牛川谷将马桶里的三只小白猫捞出来一字排开放到地板上。 “是你家那只白猫生的小猫吗?”秦炎问。 牛川谷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应该是,我记得白猫最后一次生的小猫就是五只,之前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多,而且全是白色的。其中有一只出生没几天就死了,是我拿出去卖的。后来的四只,被我丢掉了.......” “你儿子之前拉的两只小猫怎么处置的?” “被我埋到地里了。”牛川谷的老婆这时走过来说道。 随后三个人便拿着手电筒跟着牛川谷的老婆去了埋小猫的那块地,只是翻遍了整块地也没找到她埋的那两只猫。 “媳妇,你没记错吧?” “怎么可能会记错?这才没两天的事啊.......当时我还按照你说的,埋完在土上盖了一把灰。” 秦炎站在地头上幽幽的看着,半响,才出声说道:“回去吧。” 两口子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就默默的跟着往回走了。 然而还没走到家门口,漆黑的夜里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而声音的来源正是牛川谷家。 秦炎仅仅停顿了一秒钟,便拔腿就往牛川谷家跑。 这里的房子建造的非常整齐,且外观样式也都一模一样,每家每户都是一栋两层小楼,外带一个院子。牛川谷家住在村里的最前排,也是最北边。此时虽然还并没有多晚,但在农村猫叫狗叫都属平常,所以这叫声除了引起他们三人的注意外,却也并没招来什么外人。 秦炎刚进入小院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他来不及多想,不假思索的探手就去抓...... “爸,别让它跑了。”小毛拿着半截竹竿从屋里跑出来,边说边向秦炎这边来。 白猫的眼睛在黑暗中透出一种幽灵的蓝光,它拼命闪过秦炎的那一抓,扭头恶狠狠看了父子俩一眼,转身往院外跳去。 然而下一秒,随着“砰”的一声响,白猫的身体犹如一只白色的雪球一样被弹了回来。秦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网,在白猫落地时迅速一撒,便将它结结实实的罩在了里面。 “竟然敢抓老子,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小毛愤愤的走到跟前,抬腿就给了白猫一脚。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恐惧的来源 “抓你哪了?” 听说小毛被猫抓,秦炎本能的将他拉过来上下打量。 毕竟是亲生的,他自己可以揍,但是别人不可以--就算是畜生也不行。 “哪呢?”从头到脚看过来,全须全尾的,一点没发现哪伤了破了。 “在这儿呢。”说着,小毛转过身朝他爸撅起屁股,就见他深蓝色的运动裤上面赫然呈现几条抓破的痕迹,但通过这几条并不太明显的细缝,根本看不清他的屁股是不是也被抓破了,于是秦炎便一把褪下他的裤子以及小内裤,就着屋里出来的光线看到了小毛雪白屁股上的几条血痕,还好不严重,只是破了点皮而已。 “笨死了,竟然会被一只猫抓到。”秦炎边熟练的给小毛穿裤子边说。 “那是因为它偷袭我,不然才没可能被它抓到呢。不过我也没吃亏,刚才狠狠给了他一棍子--您听到那声猫叫了吧?爸,你是没看到,我刚才的反应算是很快了。”第一次实地作战,小毛感到非常的兴奋--虽然对方仅仅是只猫。也是因为兴奋,所以即便被抓了他也没有感觉到屁股有多疼。 几个人拎着白猫立刻进了屋。 牛晓瑞也因为这个动静早就从床上起来了,只不过因为害怕而没敢出客厅,现在见几个人进屋,眼神立刻就被秦炎手里拎着的白猫给吸引住了。 这只猫竟然还活着? 当牛晓瑞吃惊的瞪着白猫的时候,白猫也在用它那双蓝幽幽的眼睛回瞪着他。 察觉到牛晓瑞和白猫之间异乎寻常的交流,秦炎回头投给了老牛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在客厅里灯光的照射下,秦炎仔细的观察着这只白猫。 全身通白,的确一根杂毛都看不到,且毛发还异常的通顺有质感。但脑袋看着似乎有些大,起码在他见过的所有猫里,还没遇到过这么大脑袋的,没什么脖子,圆圆的脑袋看着就像是整个的扣在了它不算壮实的身躯上。 “爸,你说它刚刚进屋挠我一爪子是什么意思?”小毛跟在秦炎身边歪着头问他。 “它挠你的时候你在干嘛?”秦炎的眼睛还在白猫身上,确切的说,是在盯着它的大脑袋看。 “在翻那三个小猫的尸体啊,不是您说的吗?让我在这看着。” “这就对了,它是冲着三只小猫来的,你只不过是碍着了它的的事。所以挠你只是顺便。”秦炎看完白猫,站起身对小毛说,“去卫生间看看,三只小猫是不是不见了?” 小毛迅速窜进卫生间,果然,原来放小猫的地板上现在已经变的空空如也。 “这怎么可能呢?卫生间的窗户都没开,而且咱俩还在院子里,它们怎么就能凭空消失了?”小毛说完又扭头看向牛晓瑞,“喂,刚才就你待在屋子里,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进来过?” 被小毛猛的一喊,牛晓瑞立刻从与白猫的对视中回过神来,他白着一张脸看向小毛,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小毛轻叹,“唉,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有些东西,你当然看不到。” 秦炎转身面向牛川谷夫妇,说,“猫都是有灵性的,特别是纯黑和纯白的猫。你们还记得这只白猫离开你们家的时候,它几岁了?” 牛川谷的老婆仔细想了想,说,“这白猫原来是我家老母亲的宠物,我母亲去世后就被我抱来了,我记得,我母亲当时养了它四年,后来又在我们家待了五年多,这样一算,它离开的时候应该快十岁了。” “对于一只猫来说,十岁算是很高龄了。所以我猜测,它当时离开你们家应该是出于两个目的。一是被你们杀害它孩子的行为伤透了心;二是它将命不久矣。” “命不久?”牛川谷的老婆抓住秦炎话里的第二条,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它离开我们家怎么算都有两三年了,既然那时候都快没命了,怎么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呢?” “因为那些死掉的小猫在帮它续命,不,确切的说,是小猫在用它们的灵魂来支撑着它们的妈妈继续活下去。至于活下去的目的是什么,我想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了。”说完,秦炎扭头看向牛晓瑞,“小伙子,你又对你们家的白猫和小猫做过什么呢?为什么它会选择让小猫从你的肚子里出来,而不是你爸爸或者你妈妈?” 牛川谷吃惊的看着他儿子,“晓瑞,你做过什么?” 牛晓瑞低头抿嘴不吭声。 牛川谷见状,大步上前,”啪“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混小子,是不是嫌好日子过够了,觉的自己命硬啊?你要是再不说,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说着,牛川谷便生气的低头四处找家伙什。他媳妇急的上前一把抱住她儿子,”你倒是说啊,是不是真等挨身上才开口啊?“ 牛晓瑞就像个闷葫芦一样,仍旧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牛川谷看见心里更加上火了,一把把他从他老婆怀里扯出来,接着便狠狠一脚就将牛晓瑞踹到在地板上....... 这个行为立刻把旁边的小毛吓到了,他悄悄挪到秦炎身后,心想,还是他爹好,下手从没这么狠过。 ”瞄........“ 突然间的一声声嘶力竭的猫叫,将客厅里的几人全都镇住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客厅里趴在地板上的那只白猫。只见它虽然被网罩住,但是匍匐在地的身体此刻毛发根根竖起,猫眼圆睁,面目近乎狰狞的恐怖。 ”瞄..........“ 白猫仰头朝上又是一声嘶叫,那怒吼的样子很像一个正在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秦炎看着白猫沉思不语,然后支着耳朵扭头看向窗外。 ”来了。“秦炎凝眉望向白猫,忽然拎起它,起身向门外走去,小毛愣了愣,拔腿跟上。 在牛川谷家门外,踢踢踏踏的奔跑声正由远及近而来。不仔细听,还以为是什么人结伙在跑步;仔细一听,却完全听不出是什么在奔跑。然而这么大的阵仗却又让人听着不仅有些毛骨悚然。 秦炎回头让老牛一家三口待在屋内,又嘱咐他们把门窗都关好,听到外面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然后他把腰间的黑色皮带解开,塞进小毛手里。 秦小毛攥着黑蛟筋的手有点发抖,他是很期待实地作战没错啦,但是要不要一上来就这么猛啊?关键是,来的还不知道是特么什么东西,正所谓,恐惧的来源往往都是那些未知的事物,而现在他面临的正是如此。 秦炎脚步淡定的往小院外走去,同时也是向那传来声音的方向走去......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猫肉 小毛吃惊的看着面前密密麻麻、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猫猫狗狗,单从数量上来看,根本是没办法数清的,然而形态和走路的方式却又诡异的离奇。 在小毛的意识里,猫狗虽然称不上是天敌,但也绝不可能是眼前这种融洽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嘛?猫趴在狗身上,狗驮着猫,双方全都睁着大眼一致对外的瞪着秦炎和小毛父子俩,而且,有些猫狗甚至于还有形无体...... 这就更加少见了,活着的和死了的还能团结在一起作战,简直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白猫似乎觉得自己的援兵已到,转而灵活的抬头向秦炎看过来,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得意洋洋的猫叫。 秦炎将网套收回,然后一脸淡漠的看着白猫呆愣在自己脚下。 “爸,你怎么把它给放了?”小毛非常不解,这白猫明显是那些将要围攻他们的猫猫狗狗的头领,拿着它,他们父子俩手中还算有个筹码,但要是放了...... “猫通灵性,狗通人性,它们跟人不一样。我们抓着白猫,只会让它们对我们更加敌视,攻击起来也越直接。相反,我们跟他们没有仇,要是把白猫放了,它们便没有理由攻击我们了。” 小毛看了看前面依旧呲牙咧嘴的猫狗们,狐疑的问,“真的吗?” “猜的。” “啊?” 白猫回归自由,慢吞吞的走回到自己的队伍中,之后,它转身回头看向秦炎,而秦炎此时却越过白猫和它的队伍,将眼光投向远处的一个身影,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但看身形似乎是一只狗,它没有跟着这支队伍一同前来,而是像个领导一样站在远处观望。它的体型庞大而又沉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只雕塑一样。如果不是黑暗中闪着幽光的那双眼睛,秦炎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它。 白猫似乎知道秦炎在看什么,它也不理会,转而仰头朝天嘶吼一声,“瞄.......” 伴随着这声发号施令般的叫声,在它周围聚集着的猫狗们立刻如临大敌般弓起身子,并从喉咙中发出威胁般的低吼声。 看到它们这个阵仗,小毛吓得抓住秦炎的胳膊不放。然而这些猫狗却并没打算攻击秦炎父子俩,它们径直越过秦炎和小毛,向着牛晓瑞家紧闭的房门跑去。 因为门窗已经被关的死死的,活着的猫狗即便是把门和窗户撞的啪啪响也进不去,但是死了的却可以飘忽着穿墙而过。而伴随着门窗的“砰砰啪啪”的声响,小毛突然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从始至终他都没听到这么一大群的猫猫狗狗叫过一声--除了领头的那只白猫。 难道这些猫猫狗狗们全都是哑巴? 如果是,那也太诡异了;如果不是,却又能如此整齐的不发一声,更加诡异! 秦炎一手牵着小毛,一手插在自己的裤兜里,表情平淡的看着猫狗们攻击牛川谷家的房子,而丝毫没有想要出手想帮的迹象。 但是仅仅过了五分钟,秦炎就出手了。 他先是朝着房门口扔过去两张黄符,顷刻间屋内猫狗的鬼魂便立刻狼狈蹿了出来,逃入夜色中远远的避开。接着他拿过小毛手中的蛟筋,朝着空中猛烈的挥了一记响亮的鞭声....... 所有正在挠窗撞门的猫狗们立刻恢复了安静,一个个全部扭头齐齐向秦炎看过来。 刚刚在远处观望的那只大狗已经慢慢走了过来,一直走到牛川谷家门口,与立在那里的白猫并驾齐驱。 那是一只大黄狗,脑袋正中间有一小撮白毛,其余看着好像全身黄色。 秦炎看看白猫,又看向大黄狗。一人一猫一狗,对视了约莫两分钟的时间,之后,大黄狗和白猫转身离开,其它的猫猫狗狗们整齐划一的跟在身后。 “呼......”看到它们离开,小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又用手背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 “唉......”秦炎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感觉对付这些猫狗们还真是费劲,打又不舍得打,更何况他要是打了,那跟杀死猫狗的牛川谷又有什么区别呢?沟通吧,他跟他们语言又不通。 这可比跟恶鬼斗争费劲多了啊! 秦炎和小毛进屋时,牛川谷是发着抖给他们开的门。 “说吧,你到底对你家的猫和狗做过什么?”秦炎扯过一把椅子,正对着在他妈怀里发抖的牛晓瑞。 “刚才你们出去的时候,他说了。”相对于那父子俩,牛川谷的老婆竟然出奇的平静,她低头看了儿子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有一些小猫崽和小狗崽,被晓瑞吃掉了......” 吃掉了? 秦炎皱了皱眉,小毛则吃惊的瞪圆了眼睛。 听说过有人吃狗肉,但是猫......,那能吃吗? “唉,这事也怪我。晓瑞也是好奇,他总听别人说猫肉不能吃,就觉得奇怪,再加上我们村里的那个人撺掇。就趁白猫生小猫的时候,弄死了一只,然后拿到那个人家里煮了吃了........之后,他们俩个都说好吃,又相继吃了好几只小猫,还总是把他爸扔河里的小猫也给捞上来,趁着没死赶紧杀了........” 听到这里,小毛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真残忍啊! “是不是你们家大黄狗的小狗崽也被你们给吃了?”秦炎盯着牛晓瑞问,这孩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牛晓瑞极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那个人家在哪?我们现在去看看。”秦炎边说边起身,但他却一把按住了同样也想起身的小毛,“你留下,不是还没吃晚饭吗?让阿姨给你做碗面吃。” 不说都忘了自己没吃晚饭。 “边老二是我们村的一个老光棍,因为家里穷,所以都快四十了还没娶上媳妇。新农村盖房子的时候,也没钱拿出来。所以他家在我们村东北角,比较偏僻。”牛川谷边给秦炎带路边解释,“但是这人没什么脾气,平常又喜欢逗逗小孩子,所以像晓瑞这么半大的小子有时候就会到他家里玩,大家都一个村住着,也都清楚他这么个人。可谁又能料到他会干出这事来?” 秦炎扭头看了眼牛川谷,心想,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没有料到啊! 边老二家的确偏僻,两个人打着手电筒走了十五分钟还没走到,一直到出了新农村的那排整齐的楼层,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看到一栋破旧的黄砖瓦房,瓦房前面有个小院,四周围着的墙头垒的森次不齐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还没进院子秦炎就闻到一股尸体发臭的味道.......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主持和尚 边老二死了! 秦炎和牛川谷走进边老二家那低矮潮湿的屋子时,就看到他光着上身仰躺在自己的破床上,双眼圆睁以及嘴巴大张,从而导致面部显得极度狰狞恐怖,明显一副被吓死的模样。而光着的胸脯上面,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从皮肤颜色和尸体所发出的臭味来看,明显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牛川谷在看到边老二的第一眼就跑到门外呕吐去了,秦炎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边老二的鬼魂,但是从卧室出来时,却在距离堂屋门口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堆叠在一起的狗皮和猫皮。看样子因为放的时间不短,又没有经过特别处理,所以那堆叠摞在一起,并带着血肉的皮毛发出一股难闻的腐烂臭味。 想来刚刚两人进大门时最先闻到的味道应该是这个了。 这一趟出去牛川谷是吓得肝都发颤了,在回到他家之前,他对着秦炎“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是干什么?”秦炎皱眉。 “秦先生,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我老牛结了两次婚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们老牛家的根啊,无论他之前做过什么,请让它们报复到我身上来,我愿意承受,但请一定要保住我儿子。求您了.......”牛川谷说的提泪横流。 秦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牛川谷不是傻子,刚才在边老二家看的很清楚,边老二上身的几条抓痕明显是猫抓的,当然光是抓几下肯定不会直接导致死亡的,但边老二最后的死状又如此惊悚,没有人知道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而这,往往才是让活着的人感到最恐惧和无助的。 “起来吧。” “秦先生......” “你先起来,我需要捋一捋。” 两人回到牛家,暂时没提边老二已死的事。又因为时间太晚,便各自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牛川谷顶着两只黑眼圈给当地的派出所打了电话。不到一个小时,边老二被猫妖抓死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村。 牛晓瑞和他妈听到,母子俩的脸都吓白了。 “爸,你是说昨晚的那只白猫害的边老二?”小毛一边喝粥一边问秦炎,现在在牛家,也就他们父子俩能够吃的下早饭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了?”秦炎没好气的抬手抡了他一脑袋,“不让你来你偏来,今天的课也上不了了吧?我看你期末考试的时候怎么办。” 小毛撇撇嘴,满不在乎的回他,“不就是场考试吗?小case。”而后面没说出的心里话却是,孙茗薇都走了,我现在去学校不是触景伤情吗? “小case?哼!”秦炎轻蔑的斜了他一眼。 吃完早饭,又歇了一会。将近九点钟的时候,秦炎让牛川谷开车,带着所有人去他们这边最老的一座寺庙--宝莲寺。 昨天晚上秦炎想了一下,觉得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给那些已经死掉,而鬼魂还没离开的猫狗们超度。特别是附着在白猫身上的那些小猫们,还有大黄狗身上的小狗们。当然,如果把它们都给超度了,白猫跟大黄狗也就不能再报复,而它们俩的生命也会随着这些小鬼魂的离开而终结。 这样一来,最直接的好处便是牛家从此便会恢复平静。但是对于大黄狗和白猫来说似乎有些不公,可即便不公又能怎么样?总不能还放任它们继续去害人? 其实从心底里秦炎是喜欢猫和狗的,那些鲜活的生命总是有着一颗至纯的心灵。大多数的人养它们都是怀着某种目的的,作伴,或者看家,或者抓老鼠。鲜少有人只是出于喜欢而去养。可即便这样,它们对自己的主人所付出的真心都是百分之一百二的。 所以秦炎不是很喜欢牛晓瑞这个孩子,他有点搞不明白,这么大点的孩子,怎么会狠下心去杀和吃了那些可爱又毛绒绒的小崽子呢? 牛川谷还算走运,宝莲寺最德高望重的主持大师正好今天在。他们进去的时候,主持大师正坐在大堂里的如来佛祖像前念经。 秦炎进去的时候,闭着眼睛的主持眉心动了动,随后睁开眼睛看向秦炎,秦炎亦回望他。 牛川谷一家三口跪到薄团上磕头,小毛跟着秦炎站在门内打量主持。 光滑曾亮的一颗圆脑袋,面部皮肤比正常的黄色略有些白,脸上皱纹不多,可看着却又感觉年龄不小,即像六十多岁,却又觉的应当在七十以上。眉毛几乎全白,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鼻梁很高,近乎于鹰钩鼻那种,两张不薄不厚的嘴唇在轻微的上下开合...... 听到牛川谷的来意,主持低头思索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抬起头说道,“光是超度,恐怕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 秦炎微微挑了挑眉,讶异的看向主持。 “这位小施主必须得留在寺里两个月,跟随我们念经礼佛,剔除身上污秽邪念,否则........” 主持后面的话在秦炎没忍住扯出的嘴角的那抹笑意里咽了回去。 其实刚才那番话用人话简单来说就是,牛晓瑞这小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心眼不正,要是这次不把他留在庙里洗洗脑、受受罪、吃吃苦,将来等他长大了指不定还得干出什么坏事来呢。 别看他闷不吭声的挺老实,但越是这样的孩子越难管,他有点什么心思都藏在心里边,偏偏还能胆大的偷偷去干了,而等你知道了又一切都晚了。 秦炎知道其实老和尚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这孩子好,所以当场也不说破,只是抿嘴笑了笑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后来,老和尚又巴拉巴拉的对着牛家三口说了一堆废话,无外乎在跟他们阐述牛晓瑞留下的诸多好处,说到动情之处,还不忘了他的老本行--伸手给牛川谷要了五千的香油钱。 说实在的,老和尚要五千还真不算多。 最后,主持单独请秦炎跟他进了一个房间。看房间的布置,好像是他的卧室。 “您随便坐,我找个东西。” 秦炎没吭声,就站在门口不远处,看着他一阵翻箱倒柜,然后倒出来一个很长的檀木盒子来。 “您看看这个。”主持把木盒子放到房间靠窗户那的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然后示意秦炎打开。 秦炎看了看那个盒子,从外观来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那檀木的香味闻着特别好闻。他上前“啪”的一声把盒子打开,然后便看到了静静躺在盒子里的一支箫。 “度魂箫?”秦炎吃惊的喊出了声。 老和尚一听,眼睛立刻亮了,“果然识货啊!” 然而等秦炎拿到手里时,却又总觉的哪里不对劲。度魂箫他是见过的,虽然与九节箫一样有九个节,但它九个节之间的距离却要比普通的九节箫短的多,且竹节的粗细大小还都不同。 这个箫看着虽然也是如此,但给他的感觉却又稍有不同,最主要的是,这箫有点新。 “你这不是真的度魂箫。”秦炎肯定的说道。 “哎呀,果然识货啊!”主持兴奋的拍了下桌面。 秦炎抬眼望过去,“我说它是真的你高兴,说它不是真的你也高兴,什么意思?” “呵呵呵呵......”主持摸着自己的光头干笑了几声,“从您一进门我就看出您的不凡来。而刚才您说它是度魂箫时,我高兴是因为您真的没看错;您说不是真的度魂箫,我高兴是因为它的的确确是仿制的。但是,虽然是仿制,您也能看出它确实不凡,并且确实可以用来超度灵魂的。只是......” 说到这里,老主持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这仿制的度魂箫是我师父传给我的,但是我却从来就没吹响过,更别说用它来超度灵魂了。我师父生前虽然失望,却也没有办法。” 秦炎望着他,“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用这个箫去给那些死掉的猫猫狗狗们超度灵魂?” 老合适试探的看着他,问,“您会吹吧?” “那当然。”秦炎简直是不屑一顾,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不会吹度魂曲? “那就拜托您了。”老主持长长松了一口气。 秦炎双眼在那支箫上面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很久,说,“不过,我有个要求........” “您是想要这支箫?可以,拿起吧。”老主持看起来相当大方。 秦炎纳闷的看着他,原本他是想说借来着,但是现在,这是要送给他了? ”你不是说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吗?这么随便送人没问题?“ ”唉......“老和尚叹了一口气,”把师父的遗物送人是不对,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什么都学的快,可唯独这度魂曲不会吹,这说明什么?说明它跟我无缘。既然无缘,那我还留着它干什么呢?“ ”传给你徒弟啊。“秦炎想都没想,张嘴就来。 ”那不是给我自己找没脸吗?一个我都吹不响的箫,传给我徒弟?“ 秦炎顿时无语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断魂桥 就这样,秦炎白得了一个箫。虽然此度魂箫非彼度魂箫,但是作为仿制品,已经算是非常接近并且非常具有本尊的神韵了。 秦炎把箫放在嘴边试了几个音,心里更是大喜。 临出门时,秦炎问起和尚的姓名。 主持笑眯眯的说道,“老衲法号......” “说人话。”秦炎很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现在这世间,别说早就没有真和尚了,就算有,那也绝对不可能是你。还老衲,还法号,听着就别扭。 “李坤。” “理亏?” “木子李,坤,就是这个坤。”和尚边说边在空中比划着,“明白?” “明白,乾坤的坤。”真是没文化。 “您呢?怎么称呼?”李坤一脸期待的看着秦炎。 “秦炎。” “原来是秦老弟啊......” 秦炎扭头看向李坤老和尚,心想,这口气怎么听着怪怪的,咱俩有那么熟吗? “秦老弟,你看啊,这礼物我送了,你也收了。那......能不能帮我个小忙呢?” 俗话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天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真的是至理名言啊! 李坤见秦炎一脸轻蔑的瞅着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事干的是有点不地道,只是......,地道又能值几个钱? “您别这样看着我,礼物我确实是真心想送的,但这小忙,纯粹是看到您的能耐才突然想起的。” 看到我的能耐?这老和尚怎么就那么的能睁眼说瞎话呢?我他娘的在你面前显摆能耐了吗?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秦炎懒得跟他啰嗦。 一见有门,李坤赶紧上前把事情给说了。 事情最初发生在二十年前,李坤老家的一个侄子比较喜欢古玩,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古玩市场转转,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淘点便宜的小古董。而那张带桥的画就是他在那里淘来的。 最开始,李坤的侄子把画挂在了书房里,然后有一天他突然就像疯了一样的把画拿下来,抱在怀里就跑出去了,这一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李坤的堂哥找了两个月才找到他儿子。而且还是在距离家五百多公里的一个很偏僻很老的断桥上找到的,当时他侄子是半坐在只剩了一半的桥头上,上半身靠在桥墩上,眼睛朝着桥中央,脸上带着微笑,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但是奇怪的是,在那么热的夏天里,他的尸体竟然连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不止不腐烂,就连臭味都没有。 那座断桥方圆百里都没人住,据附近曾经住过的老人说,那是座断头桥,谁从上面走谁就会没命。 “断头桥?就是画上的?”秦炎摸着下巴问。 “我堂哥就瞟过一眼那张画,看着是一座很漂亮的完整的桥,瞧不出来是不是断头桥。”见秦炎摸下巴,李坤也伸手无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光头。 “你没去看看?” “怎么没去,就因为去了,所以这才跟您讲起啊。我堂哥知道他儿子那事邪门,所以就来找我,想让我帮着看看是不是能超度下他儿子的亡灵。只是........我当时学艺不精,到了那桥上,不但没能把我侄子的亡灵超度了,还差点搭上我的命。那桥,凶的很。”说到这里,李坤的脸上早没了刚才的笑意,严肃的就像个整过型的弥勒佛。 “你侄子的鬼魂就在桥上?” “对,而且不止是他的,还有很多其它人的。但看着明显不正常,一个个都像缺了魂的木偶一样,在任人摆弄。” 听到这里,秦炎想起一个问题,“那张画呢?你有没有见过?“ 李坤摇了摇头,”自从我侄子抱着它离开家,就没人再见过它。我推测,那画上的桥十有八九就是断魂桥完整时候的样子,那画肯定有问题,不然不会把我侄子带到那里去。“稍稍顿了下,李坤又继续说道,”说来惭愧,虽然二十年前我没能斗的过那桥上的妖孽--就连是个什么鬼样子也没见着。回来后我一心向佛,努力提高自身能力,想十年后再去会它。可是......唉........“说到最后,李坤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秦炎纳闷。 ”我还没来及出发,就接到消息说我师叔病重,快要死了,临死之前想见我一面。我紧急赶到师叔那里才知道,他哪是什么病重啊,是被断桥上的妖孽给打伤了。原来师叔自从听说我侄子在断桥出事之后,就对那里留了意。后来无意中听说有人买了一张画,然后人就不见了,后来在一个桥上发现了尸体......这遭遇分明跟我侄子一样嘛。所以我师叔就想亲自看看那座桥,谁知这一看就把自己的命给看没了。“ ”我到了之后,我师叔叮嘱我,千万不要再靠近那座桥,说它不是我们佛门弟子可以靠近的。就说了这一句话,他人就没了。“李坤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唉,是我无能,没胆量再去看看。但是老弟你是有仙身的人,你去的话肯定能收了它,对不对?“ 秦炎有些诧异,”什么仙身?胡说什么呢?“ 李坤撇撇嘴,”您就甭瞒我了,在佛祖殿前,你一进门那身上的光芒我是打眼就能看到的,还有跟您在一块的那小萝卜头,他也是仙身。我们佛门弟子虽然看着本领一般,但这双眼睛却绝不是吃素的,是仙是妖是魔,一眼即穿。“ ”切!“吹吧你,秦炎不屑一顾。 ”不管怎么说,您对这桥感兴趣吗?“这才是重中之重。 听他这么一说,秦炎倒真想去瞧瞧那座桥,不说为世间惩奸除恶吧,但是明知道有个祸害存在却不灭了它,这也不说他的风格嘛! ”那断桥在哪?“ ”西南方向,我带您去?“有了秦炎这个帮手,李坤自然有底气再去一趟了。 ”你就不怕我也不是那妖孽的对手,然后咱俩都被灭在那?“秦炎斜眼睨他。 李坤狡猾的笑了,“没这可能。” 两人随即敲定好出发的时间,便各忙各的了。 当天晚上,秦炎追踪到白猫和大黄狗的踪迹,然后在它们附近吹响了度魂曲......... ...............两周后,秦炎和李坤在西南的一个镇上碰了头。 “我找人打听了下,那副画似乎又回到古玩市场了,我们要不要先到那里去看看?”秦炎说的找人打听,实际是让钱洋去做的调查。 近些年,钱洋酒吧的生意简直是好的出奇,而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除了帮人解决灵异事件,其中就包括调查灵异的起端,以及与灵异有关的物件。 钱洋是刑警出身,这种调查的事情交给他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经过一番深入调查,在最近的三十年间,那副画在古玩市场总共出现过五次,加上马上将要出现的这次是六次。也就是说,每五年时间它就会出现一次,相应的,每出现一次,就会伴随着一个人的失踪和死亡。 算的上诡异和惊悚了! 另外,那副画画的的确是一座桥,但除此之外桥上还有个东西,只是,很多人都看不出那是什么,或者说每个人看到的都有所不同。有人说是一名美丽的古装女子,也有人说是个书生,还有人说是个看不出性别的孩子...........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寻画 “不过,大多数人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那座桥。当然,这些人也是最没可能买这副画的。”说到这里,秦炎低头喝了一口水。 “那照这么来说,凡是买这副画的人都是能看到桥上的东西了?”李坤问。 “是的。” “那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又怎么来解释?”好奇怪哦! 秦炎给了李坤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想知道?” “当然,”这不废话嘛。 “那今天咱俩就试试能不能拿到那副画。” “怎么拿?”李坤一点头绪也没有。 “先把你这身和尚服换掉.......不是我说你啊,你人都从庙里出来了,就不知道换身衣裳嘛?天天穿这个不烦啊?” 李坤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上下一体的和尚服,说,“不烦啊,我都习惯穿它了,即省事又舒服,还不花钱。要不你也穿上试试?我这还有多余的两套呢。” .............晚上六点刚过,秦炎就和打扮的像个暴发户一样的李坤走进了西南市最繁华的古玩市场。两个人抱着肩膀,装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挨个摊子挨个店铺的瞅,但是没多大会就瞅的眼睛开始疼了。 “这么找也不是办法吧?”李坤一边揉眼睛一边说,“这里面的东西很多阴气太重,我瞅着大多应该是从坟墓里盗出来的。你说,那幅画不会也是从哪个墓里出来的吧?” 秦炎四下环顾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以及那些看起来古色古香的店铺,说,“我朋友查的时候,没听说是从墓里出来的,可也没查到源头在哪。最关键的是,这么一幅明显有问题的画,竟然一点气息都没有........” 秦炎尝试着搜寻了几次,不过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他是一丁点都感觉不到李坤之前所说过的那妖孽的存在。难不成,画只是个引子,而真正强大的力量一直都在断桥那? “如果今天晚上找不到那副画,我们就直接去断桥。”秦炎说。 “好。” 两人继续搜寻,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在一个小摊上看到了一幅画着桥的画,然而只看了十几秒秦炎就泄气了,这画上的墨都没干透呢,明显是摊主刚画了挂上没多久的,再说了,旁边还搁着毛笔和墨水呢。 这特么不是古玩市场吗?现场作画又是几个意思? ”唉........“李坤长叹一口气,拉了秦炎继续往里走。 突然,两人都站住不动了。在距离他们大约五米远的正前方,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侧着身子正专注的看着两手中展开的一幅画,以秦炎和李坤所站的角度以及他们的身高,恰恰好能看到那画上画的正是一座古老的小桥。 两人悄悄的靠近看画的男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他两边。 画的纸张有些泛黄,但却出奇的厚实,所以只是这么看着,不用手摸都能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纸张,且肯定年代久远。而上面那座水墨小桥更是被勾勒的栩栩如生。只是,刚才自画上闪现的一股异象自两人靠近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触目所及,秦炎并没有看到桥上有任何的人或者什么,李坤也是,虽然这幅画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但在这上面他也什么都没捕捉到。 秦炎摸着下巴在心里想,有点意思! ”你们干嘛?“拿着画的男人终于察觉到自己身旁的两个人,他警惕的将画收起来,转身看向秦炎和李坤。 男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一身质量上乘的休闲衣裤,脸型方正,鼻梁高挺,看着很有男子汉气概,但却长了一双桃花眼,无形中给这刚硬的外形增添了一丝阴柔之气。 秦炎指了指他手里的画,笑着说道,”哥们,这画哪买的?“ 男人摇了摇头,说,”这幅画你们是买不到的。“ 说完,男人看也不看他们俩,转身就走。 两人对视一眼,等到男人走到十米开外才慢吞吞的往前移。 ”你说他今晚会带着画去断桥吗?“两人跟着那男人一路到了一栋看起来相当高档的住宅楼前,守在楼下百无聊赖时,李坤问秦炎。 ”应该会吧,“秦炎仰着头在数星星,”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那幅画都害了不少人。虽然它很高明的把戾气藏了起来,但只要是狐狸就总会露出尾巴的。更何况刚才它已经察觉到了咱俩的存在。为了以防万一,我想它应该会提前出手的。“ 李坤想了想,感觉秦炎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是........,这么干守着实在是无聊啊!更何况肚子也饿了。 听到李坤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秦炎纳闷的扭头,”不是五点多刚吃了两碗面吗?怎么又饿了?“ ”你也说了是五点多吃的,现在几点了?马上快十二点了老弟。“李坤从怀里掏出手机给他看时间。 ”你不是和尚吗?还这么不禁饿?“ 李坤瞪圆了眼睛看着秦炎,”老弟,你这逻辑很奇怪啊,和尚就不能饿吗?谁规定的?在某些方面我们也是普通人好不好,只不过比普通人更接近佛祖一些。俗话说的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我呸!“秦炎撇嘴。 两人正斗着嘴,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面这栋楼里传出来。两人循声望过去,不一会就看到他们跟踪的那个男人果然抱着那幅画跑了出来。 半夜三更的从家里跑出来,男人连睡衣都没换,就连脚上都还穿着家里的凉拖鞋。这样一身打扮走到深秋的街道上,怎么看怎么单薄。然而他本人似乎丝毫也不觉得,神情严肃的好像只关注脚下的路,其它的事情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这是要去断桥了?“李坤气喘吁吁的小跑着才能跟上秦炎的步伐,”五百里路呢,这货打算就这么徒步走过去? 秦炎觉得自己这趟真的算是历练了,竟然就这么跟着一个光着脚的家伙不眠不休的走了两天半--男人的拖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丢了。而看他那双脚的颜色,秦炎和李坤都忍不住唏嘘,脚底血肉模糊的都让人不忍直视了。 两天后的傍晚,三人走在夕阳中的荒郊野地里。 “兄弟,我觉得我这回是看走眼了。”李坤有气无力的边走边说。 “我也是。”秦炎看着前方也快要失去耐心了,想脚踏实地的办回事,没想到这么费功夫。 “我是说我看你看走眼了。”李坤把手搭在秦炎的肩膀上,借助他的力气勉强站稳身体,“本想借下你的东风,哪料到又差点把我这条老命给搭上。” 秦炎斜睨了李坤一眼,“废什么话,看前面是什么?” 李坤扭头,身上的疲累和饥饿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有仇报仇 走了那么远的路,男人好像全身都麻木了。整个路程中他除了频繁的低头看画,看路,其它什么都不看。而眼看着自己到了断桥附近,竟然高兴的像只兔子一样蹦着扑了过去。 太阳还没完全落山,李坤已经忍不住打了了寒颤,自从二十年前在这里吃了次大亏,那么多年了,每次做梦梦到都还会吓出一身冷汗来。那妖孽操纵着一群鬼魂,自己又不露身,但即便不露身都能把他打的落花流水,要是露身了,会怎样呢? 想到这里,李坤扭头向秦炎看过去,但愿自己没有看走眼,这小子足以堪大任啊! 秦炎眯着双眼正在观察那座断桥。 周边方圆几十里即没有住户,也没过于凸出的山丘,放眼过去除了断桥就是成片成片即将枯黄和已经枯黄的野草。断桥突兀的矗立在这秋风萧瑟的荒地里,无端端给人一种凄凉的冷意。特别是在这落幕的夕阳里,太阳金黄色的余晖不偏不斜的洒在断桥上,倘若仔细去看,会瞧见桥上若隐若现的有抹白色细挑的身影,背着双手,正如痴如醉的抬头仰望着夕阳........ 很显然,如果他是鬼魂,此时此刻是绝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太阳下的。 不久,太阳落山,夕阳归去,倦鸟扑棱着翅膀从草地中飞走。而断桥上的那抹身影却越来越清晰--那是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身形偏瘦,又略显单薄。而因为背对着他们,所以看不到长相,也猜不出年龄。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断桥顶端,头依然昂着面向太阳落山的方向。 抱着画的男人脚步欢快的来到断桥边,当他靠近那抹身影时,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并且双手捧着那幅画,高高举起像是呈给那身影。 李坤非常错愕的长大了嘴巴,他上次来的时候可是被打的吐了一盆的血也没看到这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家伙,怎么今天还没开打就先出来了?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似乎对于他和秦炎的到来已经了然如胸,并且还胜券在握? “看出是什么了吗?”李坤靠近秦炎小声问道,虽然如今以他的能耐,在佛门也称的上是号人物了,但是在这妖孽面前,不得不承认,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秦炎没有搭理李坤,他的双眼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男人手上的那幅画........ 忽然,李坤只觉得身旁一阵风过,等他再仔细看时,身边已经没了秦炎的身影。李坤来不及多想,赶紧嗖的一下扭头向断桥看过去。 秦炎闪身到男人身后,伸手就要夺那幅画,但却抢了个空--穿着白衫,原本如雕塑一样站着不动的那个男人,突然袖子一甩,抢先秦炎一步将画给卷了过去,身形也在同一时间退后两步。 抓住这个空挡,秦炎一掌劈在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然后拎起他的衣领将他往李坤站的地方丢了过去。 李坤接住已经晕过去的那个男人,很随意的将他给放到了地上。他现在明白了,秦炎明着是冲那幅画而去,实际上是为了救这个男人。就像他之前调查的那样,凡是买了这副画的人,无一例外的先失踪后死亡,这几乎成了一个铁定的规律。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桥上的那个穿着长衫,戴着帽子的不知是什么的妖孽是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男人的。现在天还没完全黑,秦炎率先动手恐怕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妖孽是不怕太阳,可天黑后它操控的那些鬼魂可就会全部出来了。 秦炎大概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把那个男人丢给李坤后,跳到半空中,甩手就往他们俩周围丢了几面小旗子。 李坤一见,眼睛立刻就亮了,这小子想的够周全啊,竟然还随身带着阵法。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怕他给他拖后腿? 秦炎这会根本没功夫去理会李坤在想什么,不过大体跟他的意思差不离。把人救下,同时确保他们在天黑以后的安全,在不扯他后腿的情况下他就能放心大胆的去打架了。 穿着白色长衫的身影见秦炎没抢到画,反而把人给救了出去。人还没转身就朝秦炎迎面掷出一物,秦炎闪身躲过,仔细一看,袭击他的竟然是一块青色的长方形转头。 转头没打到秦炎,竟然没有自行落地,反而像个活物一样对着秦炎绕起圈来。原本老实的待在秦炎腰上的蛟筋一看就有些呆不住了,它嗖的一下蹿到秦炎前面,不等秦炎下令就劈头盖脸的朝那块转打了下去。 这时那个身穿白色长衫的影子已经更加真实了,同时他的整个面目也全都呈现在了这方还隐约有些光亮的天色里。 这是个看着年约三十左右的男子,脸色跟正常人没有区别,黄中略带些黑,眼神清朗,看着就如同明月一般;鼻梁不算很挺,可看着很舒服,两片薄唇带了些不属于男人的殷红,但下巴上青色的胡须却又彰显了男子的气概。头发高高的束在头顶,看不出他是出自于哪朝哪代。 男子瞥了蛟筋一眼,长袖一挥便将转头收了回来。 “你是谁?”声音就如同他的人一样,听起来即悦耳又顺畅。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秦炎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问,“你从哪里来?” 男人笑了,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断桥,说,“原本是从别处,但最后是从这里。” 秦炎讶异,“你从青砖里出来的?怎么会?” “觉得不可思议是吗?那是因为你不知道缘由,知道了,便不会再有这个疑问。” “什么缘由?” 男人扭头看了看身后,天色这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郊野外看起来鬼气森森。男人突然甩起长袖往身后挥去,原本空空荡荡的地方竟然一下涌入数不清的野鬼。 它们以一种相同的神情整齐的立在男子身后,迷茫的双眼除了他,好像其它什么都看不到。 “我一向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我跟你无冤无仇,自然不想害你。如果你对我的故事感兴趣,我可以破例说给你听,但听完请你马上离开。但是那个人,要留下。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男子口中的那个人正是刚刚被秦炎打晕,此刻躺在李坤身边的家伙。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那他跟你有什么仇?你身后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又跟你有什么仇?”秦炎冷冷注视着他,真是好笑,在这方天地上竟然也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不会手下留情。 谢谢你哦,拜托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他们跟这座桥有仇,跟我的主人有仇。所以,他们是死得其所。”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战斗吧 “最烦你这种人了,做了坏事还特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以为你是在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吗?”秦炎将蛟筋抓在手中,忽然像扬鞭一样朝着空中“啪啪”甩了两下,接着便挑衅似的望向那个男人。 要说就说,不说就打,老这么唧唧歪歪的想干嘛? 对于秦炎的行为,男人只稍稍挑了挑眉,孤单了这么些年,今天总算是遇到对手了--虽然他看不透对方的实力和来历,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一死。活了这么久,也活够了。 白衣男子像秦炎一样跳到半空,两人在空中相距五米左右的距离遥遥相望。突然,原先被他收起的那块青色的砖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秦炎胸前袭去......... 蛟筋似乎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等砖石靠近,不用秦炎招呼它就立刻迎了上去,顿时便看到一黑一青两个影子在空中来回翻转着........ 白衣男子将收在袖中的那幅画取出,在展开的一瞬间,站在桥上的成群的野鬼就像听到号令一样,呼啦一下上来将秦炎给团团围在中间。 “度魂箫,快吹度魂箫。” 秦炎还没出手,就听到李坤在他设的阵里朝他大声叫嚷。 李坤很着急,他怕秦炎一生气再把这些被人控制的鬼魂给打的魂飞魄散了。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他们早就死了,可是等将来到了地府,转世投胎的时候不就又成了一条命? 秦炎很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但还是硬生生的将伸出的掌给收了回来。 的确,他这一掌下去,如果用上五分力,保不齐就有几个鬼魂被他打到魂飞魄散。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总要先自保的嘛! 秦炎一边翻转着躲开野鬼的围攻,一边拿出那只仿制的度魂箫。于是便一面游走,一面将箫放在嘴边,游刃有余的吹起了度魂曲。 乍一听到这支曲子,白衣男子愣住了。 度魂箫是佛门的圣物,而度魂曲在这世上更是没有多少人会吹。真是奇怪了,面前的这名年轻人很明显不是佛门中人啊! 但是此时白衣男子来不及想太多,因为那些听到秦炎度魂曲的鬼魂已经停止了对秦炎的攻击,转而一个个全都面色艰难的抱着脑袋停在半空....... 这些鬼魂全都被画给抽走了一魂一魄,然后再被他施以法术和洗脑,最后想不被他控制都难。 然而现在,被秦炎的度魂曲一吹,鬼魂先是没了戾气,继而开始要从脑中剔除出他根植的恶意和法术,最后就会强行收走自己的一魂一魄了。 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么轻易得逞? 白衣男子收起那幅画,凭空一抓,手中出现一把三尺来长的利剑来。接着便执剑朝秦炎袭去........ 秦炎眼角余光早就瞥到了白衣男子的动作,但此时他不能停,如果停止吹度魂曲,这些鬼魂顷刻间就会恢复成原样。但是不停的话,他就腾不出手来迎战。 秦炎一边后退拉开与白衣男子的距离,一边扫了眼蛟筋,这傻祸那么久了还在跟一块砖较劲,表面看它好像是在跟青砖打架,实际上它就是在逗人家玩。 秦炎转到蛟筋附近,示意它赶紧速战速决,他这里有情况。 蛟筋会意,一个转身便将那块长了眼睛的青砖缠住,想着一发力便能将它给捏成两半。只是........,两半是捏断了,但是现在战争变成了二比一......... 秦炎和蛟筋都有点傻眼了,什么时候也没见过这样的转头啊,跟特么蚯蚓似的,一分为二照样活? 对于秦炎的处境,蛟筋表示无能为力,因为现在它自己都要应接不暇了。 白衣男子对眼前的局面非常满意,在追逐秦炎的过程中还不忘朗声劝说,“早就跟你过,不要多管闲事。现在停手还来的及。” 秦炎嘴里不停,却眼神轻蔑的望着他。 白衣男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握剑的右手稍稍提起,将自身的功力和修为全部加持在剑上,想一举将秦炎击倒在地。然而当他打着完全的准备冲过去的时候,秦炎不退反进,腾空往上跳起两米多,之后右腿裹挟着劲风和浑厚的功力向他踢来。 白衣男子已经冲到半截,就算想躲也来不及。他咬牙挥剑迎上,却不料他的剑还没接近秦炎那条腿,右手就已经被震的虎口发麻,剑也横着从手中斜飞了出去.......... 一心二用其实是很累的,特别是眼下这情景,一边吹曲帮亡灵度魂,一边还要应付眼下棘手的打架。不仅要一心二用,还要眼观六路。 所以刚才那一踢,秦炎是第一次在凡间使出自己真实的力量。但愿老白他们都在睡觉,没有发现才好。 白衣男子虽然对秦炎的这一脚感到很吃惊,但是却不肯轻易认输。特别是当他看到那些鬼魂这时已经有了些自己的意识时,更是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既然打不过秦炎,那就先不跟他硬拼。但是这些鬼魂是绝对不能活着离开这里的,不然这么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白衣男子从新将画拿出来,然后朝着那群鬼魂的上方一甩,整幅画便“呼啦”一声展开在了半空中。随后,他不顾自己被重创的身躯,下到断桥上,盘腿坐到断桥顶端。然后一手摸身下的青砖,一手指向那幅画。 本来神智已经有些清醒的鬼魂们,霎时间又全都迷茫起来........ 秦炎要不是现在还吹着度魂曲,恐怕早就咬牙把那张画给烧了,不对,不能烧,烧了画就拿不回这些野鬼的一魂一魄了,其中还包括躺在李坤旁边的那家伙。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 秦炎正在皱眉想办法,耳边突然传来“噼啪”两声响,扭头一看,原来蛟筋已经成功压制了那两半块青砖,将它们俩彻底打碎到断桥下....... 然而这又能怎么样呢?这座桥太特么邪门,上面的每一块青砖好像都专门集体进行过修炼,或者说都自带功力修为。所以穿白衣的那家伙才能源源不断的从它们身上吸取能量,而用以加强那幅画的吸魂能力。 秦炎明白,如果自己还以这种功法来吹度魂曲,那无疑是白搭功夫。所以,眼下如果想要取胜,那只能以更强的功力来帮这批野鬼超度灵魂,不然它们最后会全部被吸到那幅画里去。 于是,从秦炎嘴里出来的曲子突然间像是转变了风格一样,变得轻灵悦耳而又沁人心脾,声声入耳就如一股清澈的泉水从心底流过,并将心中的肮脏与污秽统统冲走........ 就连李坤都沉浸在这乐曲中无法自拔。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石魂 秦炎侵入了自身的修为而吹出的曲子轻易的化解了眼前的一场危机,一个又一个的鬼魂在他的箫声中找回自己的魂魄,满心愉悦的随风而去......... 白衣男子极为挫败的瘫坐在断桥上,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就连原本单薄的身形也显得越发虚拟。 “败在神仙手里,我心服口服。”如果说之前他眼拙,对秦炎一点都看不透,那么经过这一战,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再说了,他也并不是傻瓜,他是碧水泉边经过千年的天地灵气所滋养出的灵石,主人将它从黑暗的地底挖出,从此跟它寸步不离。在以后的若干年里,主人用自己的精血滋润它,用体温温暖它,跟它说话,对它吟诗。使它由一块只是有些灵气的石头,而衍生出活生生的魂魄来。它是石头的精灵,也可以叫做石魂。 主人喜欢画图,而所画的无一不是桥梁。如果放到现在,他能成为世界上最伟大、最有成就的桥梁工程师。但是在那个时代,跟普通人并无差别。 主人临死前对它说,他生于桥梁,死于桥梁。他一生中帮助人们造了无数的桥,然而却没有人能记住他的好,他们所能记住的,仅仅是他所造的最后一栋桥梁的崩塌--那座桥,就是眼前这座断桥。 他的图纸是正确的,用料布置也没错,错的是铸桥的这批工人。他们在工头的带领下对主人隐瞒了材料的真实数量和材质,他们偷工减料,谋取个人私利。但事发后却一起将矛头指向了主人。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说是按照主人的吩咐造的桥,材料也是按照主人指定采买的。 因为桥塌时适逢大雨,一辆马车在过桥时随着断桥坠入河中,马车中的母子三人全部因此丧命。巧合的是,这母子三人恰好是县太爷的妹妹和外甥。 主人因此而被打入死牢,可怜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一身的清风傲骨却要在牢狱中惨淡离世....... 所以,这帮人全都该死,他们都是那个工头和那批工人的转世。 主人刚刚离世时,石魂并没有能力去为他做什么,更不用说报仇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这座桥,不管是谁将这座桥修好,它都会让它如之前一般断掉。 既然注定是一个断桥,为什么还要修它呢?再说了,这是它主人造过的桥,那么其它人就不能再动它。 石魂将主人在造成这座桥后画的画留在身边,遇到恰当的时机就将它放出去,它在画上施了法术,但凡是当年参与过造桥的工人,就一定会被这幅画吸引,进而失魂落魄的来到断桥,在这里为它的主人殉葬........ 最后这个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工头。石魂原本想着,这帮人凑齐了,它的仇也就全报了。等它把他们的魂魄打入地底,化归泥土之后,它就重新回到碧水泉边,安安分分的做回它的石头。 说不定哪一天缘分到了,它主人的转世会再从新将它捡回呢--它很期待有那么一天的。 然而现在,在跟秦炎的战斗中它几乎耗尽了修为和灵气,想要重新回到碧水边,只怕要成为痴心妄想了。 秦炎眼睁睁的看着白衣男子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块青色中透着光亮的石头,但那光亮在闪了几下之后便就消失不见了。他弯腰将石头捡起,可还没等他站稳身体,余下的半截断桥一阵晃动。秦炎本能的纵身从桥上跳起,随后,伴随着“哗啦”一声响,半截断桥全部崩塌,就连一块完整的转头也没留下........ 秦炎收回三面小旗子,将那块石头留给了李坤,同时留给他的还有那个昏睡中的男人--他的一魂一魄已经回归肉体,重新醒来后会跟正常人一样。 “喂,老弟,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把他带回去呀?”李坤望着秦炎越来越远的背影有些着急,怎么说他都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了,这种抗人的体力活真不适合他干。 但是秦炎走的很急,李坤都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完自己的话,背影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唉.......”李坤对天长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可靠。” 但是当他低头看到手中的那块青石时,面上又立刻有了喜色。 “这趟总算是没白来。”说完,李坤拎起地上的男人,像扔麻袋一样把他抗在了肩上........ 秦炎刚刚回到翡翠蝴蝶湾的自家楼下,就看到漆黑的阴影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炎无声叹息一声,很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外公.......” “刚才打的很爽嘛。”白帆黑着一张脸从黑影中走出来,“七、八年不见,以为你会成熟一点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见秦炎不吭声,白帆扭头向楼里走去,“走吧,回你家。” 秦炎一愣,他以为白帆只是在这里训他几句就离开的,“现在?这么晚了......” “晚吗?这才十一点.......半。”白帆背着双手,头也不回的进了楼。 温馨正躺在小毛的床上熟睡着,她本来是哄小毛睡觉的,谁知道哄着哄着自己也跟着他一起睡着了。但即便睡的很熟,白帆跟秦炎进门时她还是被惊醒了。听着进门后换鞋的动静,她就知道是秦炎回来了。 温馨悄悄起身下了床,等她从卧室出来进到客厅看到白帆时一下愣住了,她没想到半夜三更的秦炎会带个陌生人回来--她没有见过白帆,所以并不认识他。 “温馨,这是我外公,白帆。”秦炎赶紧给温馨介绍。 “外公?”也就是说,眼前这看着只有五十多岁的男人是白晓鸥的父亲?嗯,眉眼看着确实有点像。 想到这里,温馨赶紧上前打招呼。 白帆缓了缓刚才的大黑脸,对温馨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看到白帆这样,温馨大概明白是出事了。她对秦炎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想从他这里得出些答案来。 “你先去睡吧,我跟外公谈点事情。”秦炎不想温馨担心,便催促她进卧室。 “你让她留下,一起听听比较好。”白帆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一身的肃穆之气与他平时的风格截然相反。 “外公........”秦炎觉得这事跟温馨没关系。 “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当别人都是瞎子聋子吗?你别以为现在看着挺平静的,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找到你........现在让温馨一起知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只是帮亡灵超度,这有什么错?就算被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有本事就冲我来好了。”被白帆那么一说,秦炎只觉的自己憋屈的很。我做什么了啊?我得罪谁了?干嘛非得要这么遮遮掩掩提心吊胆的呢? 闻言,白帆的一张脸更黑了,“你是什么都不怕,那温馨呢?还有这小子呢?” 秦炎和温馨扭头看过去,小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卧室门口,此刻正睁着一双大眼,满脸好奇的看着白帆的后脑勺。 “你本身没有错,做的事也没错,但是错就错在你违规了。今天一下子那么多的鬼魂去地府报道,阎罗第一时间就到上面反应了这件事,而且还把矛头直接指向了你。我想,用不多久你曾祖就要出面了。” 阎罗?这个混蛋,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跟我做朋友,求我帮他办事的,没想到转脸就做了叛徒。 “老判官不知道吗......” “他知道有什么用?他能管的了阎罗?”说完,白帆也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看,你还是提早跟我回去吧。” 听到这话,温馨唰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白着一张脸看向秦炎。 “不行,我走了他们娘俩怎么办?”秦炎抓住温馨的手,将她从新拉回到了沙发上,“外公,你们之前答应过我的,让我陪她走完这一生。” 秦炎这话是说给白帆听的,但是眼睛却是看着温馨的。她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为了不让别人说她嫁了个小老公,秦炎早两年就在自己脸上弄出了一些细微的褶子,这样走出去人家会说他比她大。温馨看到他脸上的细纹时,曾经笑的很满足。 她说,最多再让小毛上五年学,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就离开这里,满世界的去旅游。要是走到哪里住的好,那就留下待上个一两年,然后再继续走....... 她的这个想法还没施行,愿望也没实现,他怎么能丢下她独自离开呢?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你随意 “爸爸,你要去哪里?”听到三人的对话,又看到温馨和秦炎的反应,小毛心里立刻升起了一丝不安。 温馨招手让小毛过去,伸开手臂将他拦在怀里,然后看向白帆,“外公,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见小毛也在害怕,白帆缓了缓神色,说,“你们急什么?又没说走了不回来,只不过眼下的形势,还是回去避一避的好。” 秦炎盯着白帆,试探性的问,“能让他们俩跟我一起走吗?” 白帆一听眉头就皱紧了,当初把秦朋他们带过去已经是破了例,更何况几位长老还再三交代过,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不然三界还不得乱了套? 秦炎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过分了,小毛还好说,以后他终究是要回去的,主要是温馨,但是离了小毛,温馨根本就没法活下去。他们母子俩必须走到哪都得在一起。 “要不这样吧,你带小毛走,我留下。我是普通人,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温馨想了又想,突然抬起头决绝的说道。 秦炎异常吃惊的望向温馨,他不明白她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出来的,放在以前,她可是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离开他们俩。 白帆对此也很意外,虽然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但是谁都知道这对温馨来说并不容易。 “不要,我哪也不去,我就跟妈妈在一起.......”小毛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紧紧搂着温馨的脖子,把头埋在她胸前,张嘴大哭。 温馨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白帆最终没能把秦炎给带走,但是连夜护着他们一家三口去了钟南山--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里最安全了。谁都知道那三兄弟没事的时候就会过来住一段,所以就算被人察觉到秦炎身上的不同,估计一时半会的也不会往他身上想。除非那帮人最后来个地毯式搜索,不过等他们搜到了,那边事情也早就被摆平了。 白帆很为自己的这灵机一动沾沾自喜,心想着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不然要是让秦炎自己来解决,这小子除了打估计不会别的招。 走之前白帆再三叮嘱,老实待着,别惹事,等过了风头再看看是不是可以去别的地方,但是原先的家估计是不可能回去了。 这点对于目前处境的秦炎三人来说倒是无所谓了,毕竟,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不是家?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竟然一待就是五年。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秦炎虽然记着白帆的叮嘱,千万不要惹事。行,他可以不惹事,但是也不能就这么闲着啊,好好的一个人才浪费了,多可惜。 再说了,阎罗跟他的账可还没算呢,哪能就这么了了呢?有仇不报非君子,这是古语,你不遵守都没天理。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也足够秦炎做一些事情了。 首先,他把钟南山附近的孤魂野鬼都拢到了手下,交给它们修炼的法门,躲避鬼差的方法,然后让它们到全国各地去溜达......... 所以,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到地府报道的新鬼是少之又少。阎罗相当头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死薄,明知道该死的人已经死了,然而不管鬼差出去多少次,却死活都找不到它们的魂魄。 因为此事,他曾经求助过老判官,但是那老家伙却摊着双手云淡风轻的表示无能为力。 阎罗有种直觉,这事十有八九跟秦炎有关。但是有关又怎么样呢?他找不到他人,更加找不到证据。没证据自然不能去上头告状。再加上,自从五年前告过那次状,白晓鸥对他恨的简直牙痒痒,要是哪天他不小心出了地府的大门,估计白晓鸥会把他给生吃了。 唉,当时真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会想着去得罪他们呢! 五年的时间里,秦小毛都快把钟南山的鸟给打绝了。 他偶然在房子的一角发现了一个弹弓,于是便无师自通的拿着它满山的去撒野,射鸟射兔子射蟑螂,凡是山里能飞会跑会爬的,他都射。射到最后,所有的活物但凡看到他的影子就开始玩命的跑。 王富曲非常喜欢小毛,小毛也对他是青睐有加,为此两人还差点结拜成了兄弟,后来想想辈分似乎不太对,也就作罢。但两人却从此交往的更加密切了。 秦炎也不管他,随他跟着王富曲厮混。况且他也明白,王富曲虽然看着不太正经,但那也只是表面,这人办起正事来是一点都不含糊的。更何况小毛跟着他也有好处,自身安全肯定是没得说的,就连王富曲的本领都学到了七、八成,这倒省的他去教了。 这要是搁在以往,温馨肯定会很担心的,再怎么看王富曲给人的感觉都是不着调的,小毛跟着他能好到哪里去? 然而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秦炎的秉性她是清楚的,他做的事她也明白,不惜冒险超度了那么多无辜的亡灵,到最后不但没有一点功劳,还被人以坏了规矩而告到了上面。 温馨不明白,什么样的规矩还能把善变成恶?这些神仙的脑子里都是浆糊吗? 所以说,人坏点没有什么不好,好人只能被欺负。更何况小毛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只要他本性还在,随他怎么闹腾,她不担心。 她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人生算是过了一小半,前半生她想要的家庭和生活都有了,算的上是人生圆满了。而余下的时光,她想看着他们爷俩疯,他们想干什么她都陪着、伴着、支持着,就这么一直到老、到死,然后离开。 “你这样也太没志向了吧?不是说想到全国各地去看看吗?咱明天就能出发,我陪你去,不带那小子,怎样?”说着,秦炎对温馨挤了挤眼,并把自己的魔抓伸向了她的腰。 温馨笑着拍开他的手,“我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如果我们去旅游,会不会影响你?” 秦炎撇撇嘴,“这么看不起我,这点事还能妨碍我们干正经事?” 第二天,趁小毛出门去玩的时候,两人迅速收拾了下行李,只给他留了张字条就走了。 “儿子,我跟你妈出门度假了,你自己随意吧!” 王富曲拿着那张字条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遍,发觉再也找不到其它的字迹后,问小毛,“你确定你是亲生的?” 小毛目前发育正值变音期,一开口说话就跟公鸭嗓子似的那么难听,“这事您不该问我........算了算了,走了也好,省的一天到晚的看他俩在我面前腻歪,好像谁没谈过恋爱似的。” 王富曲睁着大眼瞪过来,“你谈过?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林菁菁 秦炎满脸无聊的盯着头上低矮的晃来晃去的火车车顶。 因为是背着小毛偷偷跑出来的,所以等他和温馨像寻常夫妻那样赶到最近的火车站时,天都已经擦黑了。两人商量了下--其实也不能算是商量,就是温馨说了他照做而已。 所以现在,他们俩这是要去那个据说火锅很好吃的城市,重庆。没错,去这个地方的目的纯粹是源自于温大小姐想要吃火锅了,秦炎就说,要吃咱就吃最好的。 半夜时分,几乎所有的旅客都睡着了,温馨也在秦炎的下铺睡的很香,而对面两张床是空的--因为不想跟陌生人同住一个包间,秦炎干脆就买了四张票,当然另外两张用来买票的身份证是他顺手从路过的行人身上“借”来的,但买完他就立刻”还“给了人家。 这是秦炎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火车上睡觉,晃晃悠悠的怎么都睡不着,于是便把双手放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想事情。但是想着想着心思就不在自己身上了,他扭头朝已经关了门的车厢外望去。 秦炎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见温馨依旧睡的很香,便悄无声息的出了包间。 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已经睡熟了,剩下睡不安稳的大多是不习惯火车的摇晃。但是灯光不是特别明亮的走道里却坐着一个人。 秦炎走到女孩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她专注看书的样子,很有兴趣的问道,”看的什么书?“ ”天龙八部。“女孩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好看吗?“秦炎继续问。 ”还不错,比拍出来的电视剧好看多了。“女孩合上书,终于抬脸看向对面过来搭讪的男人。 秦炎瞅着女孩左边脸上占了三分之一面积的紫色印记,也不避讳,直接指着问她,”这是胎记?“ 女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半边脸,点点头说,”是的,从出生就有,只不过那时候没有这么大。“ ”曾经想靠医学的力量把它去掉,但是很快就又长了出来,而且还比之前还要大。“ 女孩讶异的看着秦炎,”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秦炎故作高深的笑了笑,扭头朝身旁关着门的车厢看了眼,问她,”是不是你的床被占了,所以你才出来看书的?“ 女孩又一次感到了惊讶,她用那双细细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秦炎好几遍,犹豫着问道,”你......是不是也能看到那些......?“女孩边说边比划着,”我的床就是被那种东西给占了,虽然我也能无视它继续睡,但确实很难睡着,所以我只好出来到这看书了。“ 秦炎点点头,盯着女孩脸上的紫色胎记说,”这个胎记你最好保留着,它是你的护身符。有它在,你一点事都没有,要是没有它......你知道自己是纯阴之体吧?“ 女孩点点头,”我知道的,爷爷找人帮我看过。刚开始我们家里人都以为我的眼睛能看到那种东西是因为这块胎记。因为我刚出生时,它还只有指甲那么大,但是在晚上的时候却紫的发亮,或者说诡异。我爷爷和我爸妈很担心,所以在我长大一点后,就想法设法的找人帮我除去了它。可是刚去了的当天晚上,我的身体就不正常了,而那些原本离我有点距离的东西开始逐渐的靠近我,后来还直接在我身体里窜来窜去。我全身发冷,不停的出虚汗,全身抖的连站都站不起。我爷爷很着急,托人找了个懂玄术的到我家。他在我身边守了我一个星期,好在后来这块胎记又自己长出来了,虽然比之前还要大,但是我身上的病却好了。“ ”所以我说,它是你的护身符,你不能轻易把它给除了。“秦炎一副了然如胸的模样。 女孩饶有兴趣的看着秦炎,问,”叔叔.......呃,这么叫是不是有点不礼貌?看您的年龄也就三十多岁吧,但是叫哥哥是不是也不太合适?“ 秦炎笑了,他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脸,这上面的细纹可是他最新弄上的,脸上的皮肤也比之前黑了不少,总之他的目的是要自己看起来比温馨年纪大,并且有深度。 现在看来,这深度确实还可以--人家都开口叫叔叔了,能不行吗? “就叫叔叔吧,我儿子都快十八了,比你小不了几岁。”这话没毛病,再过五年秦士垚可不就十八了。 女孩的眼睛虽然不大,但看着却是清亮清亮的,瓜子脸,皮肤略白,可这却更衬托出了左脸上的那块紫色胎记,在光线不太充足的地方看来,隐约间总有种狰狞的错觉。按说这样一个才二十出头年纪的女孩子应该会很在意容貌了,脸上带着一块这么明显的胎记,怎么也要隐晦一点了,比如说,放下高高扎起的马尾,把左边脸稍微盖一下........ 但是她不,头发全部扎在脑后,整个前额和脸非常干净全面的暴露在人前。不笑的时候让人觉的很沉稳,笑起来却又是那么的自信。总之,这是总体看起来让人很舒坦的女孩子。 “我叫林菁菁,应该要怎么称呼您?”女孩大大方方的做着自我介绍。 “秦炎。”秦炎微笑回应。 “秦叔叔,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您是跟我一样从小就能看见那种东西,还是后来钻研这方面的事情才看到的?” 钻研?这女孩用词倒是非常婉转。 “你觉得呢?”秦炎反问道。 林菁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对于这种事情我只懂一点皮毛,这还是因为我自身的原因而去了解的,但也仅限这么一点。”她用手比划了一下,“不过我感觉您应该很厉害。” “就因为我说中了你的事?”秦炎笑着问。 “不全是,还有..........”林菁菁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听到旁边她的那个车厢传来“嘭”的一声响。 秦炎和林菁菁同时愣了愣,两人起身将车厢门拉开,一眼就看到车厢光滑的地板上坐了个身体浑圆的胖女人。 胖女人目瞪口呆的如同傻了一般看着对面那张原本属于林菁菁的床,但是此时却缠了满床乌压压的黑发,只有中间部分露出一张惨白森森的脸,那张脸正对着胖女人,绿豆般的小眼紧紧盯着她,嘴巴往两边一扯,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獠牙来.......... 胖女人来不及尖叫,头往一边一歪,晕了过去...... 林菁菁非常不满的看着她床上的那堆东西,压低声音叱责道,“干嘛要吓别人,当心出人命。” 秦炎半蹲下身子摸了摸胖女人的脖子,还好,只是吓晕了,人没事。他伸手将胖女人拎起来丢回床上去。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小艺的记忆 被林菁菁那么一说,那张獠牙森森的恐怖小脸立刻变了样,而床上的那堆乱七八糟的乌发也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年约十二、三岁的清纯小女孩。这孩子穿着一声不合时宜的粉色长裙斜靠在床沿上。她的五官相貌不算很突出,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都不会引起注意的类型,而唯独一双嘴唇青紫青紫的,透出那么一股子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邪气来。 “是她太讨厌了,睡个觉呼噜能打的震天响,吵死人了。”小女孩看来并不怕秦炎,起码在他进来时没有想着去躲避一下,又或者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抱怨胖女人身上,所以还没来得及害怕。 林菁菁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你把我的床占了,现在还反过来怪别人睡觉打扰到你,真成了个蛮不讲理的小丫头了。” 小女孩噘着嘴瞪林菁菁。 林菁菁也不理她,扭头对秦炎介绍道,“她叫小艺,三年前坐这班火车回家时,心脏病发作死在了这里--就在我那张床上。从那以后她就像失了忆一样--除了记得自己的小名和死亡原因,其它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只能天天在火车上转悠。” 秦炎侧头看向林菁菁,“你了解的倒挺清楚,经常坐这班火车?” 林菁菁点头,“我在外地上大学,回重庆就得坐这班车,一来二去的,就跟小艺熟识了。说来也怪,我每次买车票都是这个床铺,为了让她睡,我就只能坐着了。” 说完,林菁菁像想起了什么,“秦叔叔,你能帮小艺恢复记忆,找到回家的路吗?” 秦炎抱起双臂,摸着下巴说,“这都不难,可我想知道的是,小艺为什么非得要回家呢?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注定跟原来的家再无关系,回不回去的有那么重要吗?”说不定还会徒增烦恼。 林菁菁点头,“您说的有道理,可问题是,小艺说她死的那天晚上,她睡前还看到妈妈在旁边搂着她,但是半夜醒来之后就找不到她了,连火车上的列车员都帮着找了,也没找到。因为当时心里非常害怕,心脏病就发作了。所以.........” 林菁菁耸了耸肩膀,后面的话不说秦炎也知道什么意思了。 唉,为什么世上总是会有些那么可悲的事情发生呢?然而庆幸的是,孩子终归是善良的,小艺虽然调皮的可以扮恐怖将人吓晕,但身上却没有一丝一点的戾气,这说明她心底没有恨。 秦炎大概可以猜到,因为小艺的病,她妈将她遗弃在了火车上,自己在中途下车离开了。可问题是,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如果她没死,那她完全可以记起她家的电话和地址,然后由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来联系送回家。 如果是这样,她妈将她遗弃的行为就有点讲不通了。 除非是这样,第一,小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妈离开不是回家,而是离家出走,那么小艺即便是送回家,也是交给家里的其它亲人来抚养;第二,她妈知道小艺找不到她会着急,从而引发她的心脏病........这个猜测未免就过于残忍了。 事实到底是怎样,秦炎和林菁菁自然都不知晓。 “你把眼睛闭上,我来帮你恢复记忆。”秦炎上前一步坐到了床上,而小艺的眼睛却在他和林菁菁之间瞟来瞟去,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完全相信他。 “听秦叔叔的话,他是好人。”虽然林菁菁也是刚刚认识秦炎,但是心底里却毫无道理的相信他。 小艺在秦炎面前闭上眼睛,并端正的坐直了身体。 “可能会有点难受,但是一定要忍住。”秦炎将手放到小艺的额头前说道。 小艺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承受。 秦炎将整个手掌覆盖到小艺的脑门上,细细探索和搜寻着她所丢失仰或是封存的记忆........ 半个小时之后,秦炎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从小艺的脑门上放了下来。 “怎么样?”林菁菁站在旁边异常紧张的看着秦炎。 秦炎看着小艺紧皱的眉头,说,“把眼睛睁开吧。” 小艺起初没有动,过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眼,她定定的望着秦炎,问,“叔叔,你说,我爸爸真的死了吗?” 秦炎伸出手摸了摸小艺的小脑袋,“小艺,不管怎么说,你爸爸是爱你的,他的死是个意外。而你妈妈,她也是爱你的。” 小艺含着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爸爸妈妈都爱我,我的病是先天性的,从生下来就有,为了给我治病,爸爸经常打两份工,每次回家都累的起不来........爸爸出事的时候,妈妈抱着我哭了很久。后来不哭了,她就说带我去外婆家看一看。我们在外婆家就住了两天,因为舅妈不太高兴,妈妈就带我坐上火车回重庆了。但是.......为什么她后来会不见了呢?” 小艺的记忆里当然没有妈妈的去向,而这也是她执意留下来想要探寻的答案。 秦炎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许,小艺将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车厢里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异常的压抑,为了调节气氛,林菁菁转移了话题,“秦叔叔,你也是去重庆的吧?我看你说话并不像重庆人,是去旅游还是探亲?” “吃火锅。” “啊?”林菁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秦炎笑了笑,“我老婆突然很想吃重庆的火锅,我们反正也没什么事,就买了票上来了。” 林菁菁有些崇拜的望着秦炎,“如果我说您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凤毛麟角,您会不会觉得我很夸张?” 秦炎一脸坦然的说道,“怎么会?我老婆也经常说我这样的男人很难找。”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 林菁菁和小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的笑了,“原来秦叔叔吹起牛来也是凤毛麟角的。” 一夜的时间就这么有趣的度过了,在黎明到来之前,小艺问秦炎和林菁菁,“姐姐,叔叔,你们谁能把我带下火车?” 秦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灵符,对小艺说,“你进到这里来,然后跟着你林姐姐下车吧。” 林菁菁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那块紫色胎记,说,“她靠近我会受伤的。” “在这张符里不会的。”说完秦炎又补充道,“这是张灵符,可以帮她将魂魄养的更强壮。” 听秦炎说完这句话,小艺便“嗖”的一声钻了进去。 林菁菁小心的将灵符收起来,“秦叔叔,我是地道的重庆人,知道哪里的火锅最正宗。等一会下车的时候,我先带你和阿姨过去,然后我再回家。” “那谢谢你了。”说完这句,秦炎的耳朵动了动,知道温馨已经醒来起了床,他急忙站起离开了。 一直到火车到站,林菁菁床铺对面的胖女人都没有醒来,而当她被火车列车员摇醒后,首当其发的竟然是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锐叫声。 “啊..........................有鬼啊....................” 秦炎将林菁菁介绍给了温馨,三人气氛融洽的站在门口边谈论着重庆的火锅和小吃,边等着火车靠站停稳。听到这声尖叫,温馨好奇的探头朝里看了看,问秦炎,“这是怎么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黑墙的里面 温馨非常满足的吃了顿正宗的重庆火锅,其实就吃饭本身来说,她更加满足的是因为有秦炎陪着。 而林菁菁在回了一趟家,将从学校带的行李放下后,一整天就一直在陪着他们俩。她活了二十一年,难得遇到一个能和她一样看到鬼,还有些真本事的人,所以打从心底深处是想跟秦炎和温馨做朋友的。 逛了一天,也都吃饱喝足了,按说大家现在应该各自散去,回家或者回宾馆休息了。然而林菁菁心里却还装着事情。她扭头看了眼放在一旁的背包,那里面放着秦炎给她的灵符,而灵符里面还藏着个小艺。 “秦叔叔,你说,我是不是现在送小艺回家去看看?”林菁菁虽然年龄不算大,可问题考虑的还算全面。她是想着,既然都知道小艺的爸爸已经死了,而以她临死前的那个情况来看,她妈妈的遭遇估计好不了哪里去。 所以,回家也不知道对小艺来说到底算不算一件好事。 秦炎正在给温馨倒水,“既然都已经回来了,她又想回去,那就带她回去看看呗。不过我觉得这事不用急,小艺才刚刚恢复记忆,让她在灵符里养养,也顺便缓缓情绪,冷静冷静。” 温馨点头,“我觉得也是,毕竟是孩子,再悲伤的事情都经不住时间的冲淡。再说了,她都等了三年了,不在乎这一两天。”在下火车的时候,秦炎就已经将遇到小艺的事跟她说了。 林菁菁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两天后的晚上八点半,按照秦炎说的地址,林菁菁开车过来接他们。 “丫头,你技术怎么样?”碍于自己老婆对开车的“高天分”能力,秦炎向来对女人开车不怎么放心,所以一上车便立刻绑紧了安全带。 温馨撇撇嘴,没出声怼他,却也默默的帮安全带系上了。 “秦叔,你也太小瞧人了,我都拿驾照三年了。”林菁菁说的相当自信。 “这跟拿驾照的时间有关系吗?”秦炎仍旧抱着怀疑的态度。 林菁菁笑了,“咱用行动来证明,行吗?您瞧好了。” 但林菁菁这话说早了,车子刚开出不到两米,熄火了....... 秦炎咧着嘴乐开了,“你这是在用行动证明给我俩看?” 林菁菁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里不停的在骂着她堂哥,有事没事都去开她的车,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竟然有一次用蛮力把她的变速杆给扯掉了,虽然后来被她爸重新给修了,可是总觉的使得不太顺手。 林菁菁重新打火,启动,然后拐弯往北开。 秦炎和温馨是来吃和玩的,所以他们俩选的宾馆在重庆的市中心。而林菁菁家经济条件很不错,她家也离市区不算远。但是小艺家却是在重庆的最北边,而且还已经出了市区,处在了郊区的最边缘。 地方虽然偏僻,也不好找,然而林菁菁却对这里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我怎么觉得自己对这里很熟悉。”林菁菁一边开车,一边看着窗外闪过的旧街道和灰暗低矮的楼层,竟然莫名其妙的知道这里每一栋楼的楼牌号。 这怎么可能呢? “小时候来过?”秦炎也在盯着外面看,问出的话稍微有些敷衍。 “没有。”林菁菁回的很干脆,语气也是那种斩钉截铁的。 此时他们已经出了城,进了小艺说的北郊的一条路,黑黝黝的一眼望不到头。林菁菁看着,竟然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她总觉的前方就像一个怪物张开的大口,等他们自投罗网进入后,它就会闭上嘴巴把他们给吃了。 林菁菁停了车,她不自然的扭头看向后座的秦炎和温馨,实话实说道,“秦叔,温馨姐,我......我有点害怕,我总觉的这地方太诡异了。” 温馨没什么感觉,而秦炎兀自盯着窗外没吭声。 见他们俩都不说话,林菁菁从包里把装着小艺的灵符拿了出来,“小艺,你出来。” 转眼间便看到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小女孩出现在了副驾驶座位上,小艺转着脑袋四下看了看,问林菁菁,“姐姐,还没到呢,你怎么不走了?” 林菁菁看着小艺,问,“小艺,你确定你家就在那个方向?” 小艺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年,怎么可能会记错?” 秦炎若有所思的将眼光转投到小艺身上,想了大约一分钟,转身拉开车门下了车。 “菁菁你去后面坐,我来开车。”秦炎示意林菁菁跟他换下位置。 “秦叔,我们真的要进去?”林菁菁对这条路感到很恐惧,莫名的觉得走下去前方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不等秦炎回答,小艺急了,”姐姐,你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 林菁菁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平生第一次没来由的对一个未知的地方产生这样的恐惧。 秦炎坐进驾驶座,等林菁菁坐好,便出发向着那片黑黝黝的地方开去。 ”我记得这里以前有一片桃林的,四面被一圈黑色的墙围着,我爸爸经常叮嘱我不要进去,他自己也从来都不靠近。怎么才三年就变了样。“小艺趴在车窗前指着外面的两栋楼。 林菁菁心跳的更加厉害了,她忐忑不安的顺着小艺指的方向看过去,随即便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盯着小艺说的那两栋楼语无伦次的说道,”这里.........我见过.......我梦里..........“ 听到林菁菁反常的话语,秦炎随即将车给停了下来,而所停的地方恰恰好在那两栋楼的正前方。他扭头看向后座的林菁菁,问,”菁菁,你是说你梦到过这个地方?“ 林菁菁的整张脸都白了,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下愈发显得脸上那块胎记紫的不同寻常。 ”在我十岁之前,曾经无数次梦到过这两栋楼.........它们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灰色的墙壁,却盖着粉红的屋顶,明明只有两栋楼,楼牌号却是十八和四十四........难道你们不觉得很诡异吗?最关键的是,小艺说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桃林,但是我却是在十一前梦到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温馨也很吃惊,她担忧的将眼光看向了秦炎。 秦炎看着林菁菁,问,”只是梦到两栋楼就吓成这样?还有别的吧?“ 林菁菁点头,”还有小艺说的那圈黑色的墙,墙后面就是这两栋楼。当时有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影子一直在前面叫我,而我也不受控制的跟着它走,走着走着就到了黑墙边。当时我感觉自己虽然被控制住了,可是还是不愿意进到黑墙里面去,梦中的我,对黑墙的里面充满了恐惧......可是那个白色的影子一直在唤我,并且在冲我招手,然后我就这么一步一挪的往里走.......后来,还没等我进去,我就被爷爷叫醒了。之后又做了几次这样的梦,每次都是白色身影在前面叫我的名字,可是每次我都能及时的在黑墙边停住脚,当然,这都是因为我爷爷的阻挠。“ ”那后来呢?十岁之后就没再梦到过?“秦炎其实很想问问她爷爷,不过眼下问清楚这两栋楼的事更重要。他刚才也隐隐觉得这里不正常,虽然还没严重到让他戒备的地步,但是很明显这里有问题。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出乎意料 秦炎下车直接向那两栋楼走去,温馨因为之前逛街走的有些累,便留在了车里。而林菁菁却是因为太害怕而不敢下车,小艺天真无邪的看了看她们俩,便“嗖”的一下从车里蹿到了秦炎身边。她从小就对这里的一片桃树有着强烈的好奇,但是因为爸爸看的紧,所以一次也没踏进来过。 没想到才离开三年,不仅围着的黑墙被拆了,桃树被砍了,还平地盖起了两栋居民楼,只是........为什么这两栋楼看起来那么旧呢? 秦炎和小艺绕着两栋楼走了一圈,很快便发现了三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第一,这两栋楼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不像是才建了不久的新楼;第二,除了正面之外,墙的后背和两侧都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密密麻麻的堆积了整面墙,而林菁菁所说的那两个诡异的楼牌号正是遮掩在爬山虎的下面,猩红的数字在满墙绿色的映衬下,显得诡异的耀眼。但是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林菁菁是怎么看到的呢?第三,这两栋居民楼太过于安静了,安静的连一点人气都没有。 “咦?那里亮灯了。” 秦炎正盯着两栋楼深思,旁边的小艺突然就叫了一声。他抬头看去,果然,右边十八号楼中间的三楼窗户那确实亮了起来。同时眼角的余光瞥到左边一抹白影一闪而过,秦炎转身就想去追,然而伴随而来的却是车内的一声尖叫。 “啊..........” 小艺吓得差点没有跳起来,跟在秦炎身后颠颠的跑到停在路边的汽车旁。 “怎么了?”秦炎趴在车窗口,看着后座上躲进温馨怀里瑟瑟发抖的林菁菁。 温馨抱着林菁菁,一脸担忧的看着秦炎说,“菁菁刚才好像看到什么了,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秦炎想起刚刚闪过的那道白色身影,猜到林菁菁应当是看到那个才吓成这样的,只是,那东西是如何在此地隐藏的这样隐秘的?竟然在他附近都能不被察觉到。 秦炎回头看向十八号楼里的那个独有的亮着灯光的窗户,对小艺说,“你去看看里面是什么人?” 他现在不能随便使用法力,却又不能在这种时刻就这么丢下林菁菁不管,所以就只能守在车旁,派小艺过去打探情况。而最主要的是,那个亮着灯的窗户里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不到十分钟,小艺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秦叔,秦叔,那里面住着一对母子,那小孩能看见我。还跟我说话了呢。” 秦炎将眼光从四十四号楼的顶楼收回来,看着小艺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哪儿来的?滚!’有点凶。“小艺说完吐了吐舌头,丝毫没有因为小男孩的不礼貌而感到生气。 秦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走吧,我们先去你家看看。“ 这里的问题明显跟林菁菁有着莫大的关系,然而目前以她的状况是不适合出去寻找答案的,另一方面,林菁菁的问题似乎她爷爷更加清楚些,如果可能,秦炎很想跟她爷爷先聊聊。 所以现在根本就没有再留下探查的必要了,更何况此次出来的目的是小艺,当然要把她的问题解决了再说了。 从那两栋奇怪的居民楼出发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小艺家。 ”看,最边上的那栋楼,二单元四楼.......咦?亮着灯呢.......“小艺将脑袋探出车窗,边说边指给秦炎三人看,而当看到那熟悉的窗口露着日光灯的光亮时,希冀的双眼充满了希望和激动,”是我妈妈,肯定是我妈妈......“ 秦炎把车停在楼下,这里的居民楼自成一体,周边连个围墙都没有,跟城里的小区有着很大的区别。 林菁菁依旧趴在温馨怀里,虽然身体明显没有之前抖的那么厉害了,可情绪仍旧很低落。 ”你们俩在车里等着,我跟小艺上去。有事就大叫,我会马上下来。“秦炎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四周的环境,虽然知道这里并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事情,可还是这么说了,或许这样才能让这个受惊的女孩子更放心一些。 秦炎跟着小艺上楼,并尽量把脚步放轻。 ”秦叔,是这里,401。“小艺有些紧张,原本她可以穿门而过,直接扑去她生活了十年的这个家,然而她却并没有这么做。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秦炎身边,循规蹈矩的敲门等着人来开。 但是,敲了三次门都没等到屋里的人来开门。秦炎是确信屋里有人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闭门不开。正当他抬起手想接着敲第四次时,对面的邻居开门了。 ”你找大火?“一个留着络腮胡,穿着不太合体的睡衣的中年男人从对面及拉着拖鞋走了出来。 秦炎愣了愣,心想,他说的”大火“是人名? 小艺也愣住了,她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我家对面一直住着的是刘阿姨一家,他是谁?“ ”我跟你说,你这么敲门他是听不到的,要这么敲才行。“说着,中年络腮胡男人上前一步,秦炎急忙拉着小艺闪到一边,看着他握着右手的拳头”嘭嘭嘭“的玩命般的敲了起来。 这么敲门是很粗鲁,也吵了些,然而却很有效果。不多时就听到门内有了动静,然后大门”唰“的一下被打开了。 ”干嘛?“ 小艺瞪大了眼睛,很失望的看着面前这个二十七、八岁,打着耳钉,穿着一身不伦不类服装的陌生男人。 耳钉男起初并没有注意到秦炎,他满脸不耐烦的瞪着络腮胡男人,”老王你吃饱了撑的,敲我门干嘛?不知道现在正是我找灵感的时候?“ 络腮胡男人非常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他娘的都找了两年多灵感了,也没见你蹦出个有用的屁来,还把自己名改成大火,请问你什么时候能大火啊?“ 而不等耳钉男发火,络腮胡退后一步,翘着拇指指了指旁边站着的秦炎,”你家来客了,哝,在这呢。人家敲了三次门你TM都不开,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才过来帮忙的。不谢啊!“ 耳钉男张嘴要骂的话活活给咽了回去,他扭头上上下下打量了秦炎好几遍,纳闷的问,”哥们,你找我?“ 秦炎淡淡的笑了笑,很有礼貌的问道,”请问这里不是章威家吗?“章威是小艺爸爸的名字,来时便告诉了秦炎。 本来已经转身要回自己家的络腮胡一听这个名字立刻站住了,转身和耳钉男一齐奇怪的看着秦炎。 ”你说的章威是这个房子原来的房主,但是两年前被我给买了。至于这家人嘛.......“说到这里,耳钉男有点别扭的扭头去看络腮胡。 ”你跟他们家是什么关系?“络腮胡似乎知道耳钉男的意思,凑过来问秦炎。 ”我们......是同学,但是很多年没联系了,我一直在外地,这次回来想起他,就过来看一看。“秦炎找了个比较能说的过去,并且恰如其分的理由。 ”哦,那怪不得你不知道。“两人给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同时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什么?“秦炎故意装出一副好奇的表情问道。 络腮胡看看耳钉男,压低声音说道,”这家人都死光了,挺惨的。“ ”啊?“秦炎瞪大了眼睛。 ”那个男的,叫章威的,五年前死于工地上的一场意外,女的和他们家孩子,三年前一个死在了火车上,一个跳河自杀了。啧啧......真是太可怜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家全死了,这栋房子才被章威的弟弟便宜卖给了这家伙。谁都不敢买,就他敢。“ 耳钉男瞪着络腮胡,”你不也是捡了个便宜的,他们家也是看这家人都死了,吓得不敢再住,也便宜卖了搬走了。“ ”咱俩能一样吗?我这房子好歹没死过人,可你那房子死了仨。“ 秦炎拦住争吵着的两人,问道,”你们刚才说章威是五年前死的?不是三年前?“ ”肯定是五年前,人家工地那还有死亡证明呢。“两人斩钉截铁异口同声的说道。 秦炎这次是真的感到惊讶了,小艺明明说她爸是三年前死的,死之前为了给她看病,还打两份工。难道说...... 秦炎瞟了眼旁边的小艺,见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发抖,便明白她肯定也是被这个消失给吓懵了。当即便想先带她暂时离开这里。 ”喂,你刚才为什么会说章威是死在三年前?“ 秦炎人都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冷不丁听到耳钉男在身后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秦炎转身,貌似相当慎重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因为,三年前我曾经接到过章威的电话,他找我借钱,想给女儿动手术。“ 说完,秦炎颇有深意的看了那两人一眼,转身下楼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秦炎的离开亮了又灭,恰在此时一阵风吹来,耳钉男和络腮胡齐齐打了个寒颤,两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十几秒,才猛地跳起,各自转身回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小艺的二叔 秦炎带着小艺回了车上,随后便开车离开了这里。 “他们在说谎,那肯定不是真的。”小艺憋了很久才吼出这么一句。 车座后面的林菁菁在温馨的安抚下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起码身子不再发抖,脸色也没那么的惨白了。而听到小艺的话,她暂时也把自己的恐惧搁置一旁,纳闷的看着小艺,问,“怎么了小艺?” 小艺撅着嘴巴,满脸委屈的说不出话。 秦炎明白,小艺的委屈不仅仅是因为她爸爸的死亡时间,最主要的是他们的家被别人给占了。这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回家,在自己的家里跟自己最爱的妈妈待上一段时间。然而现在两个愿望全都落空了。 所以,小艺现在的这个反应可以说是相当理智了,起码她没有像前两天那样把自己整成怪物来吓唬别人。 秦炎将刚才在小艺家门口听来的事情简单跟温馨和林菁菁说了下,末了,问林菁菁,“你们家在警察局有没有熟人?可以打电话问问小艺爸爸真正的死亡时间。” 林菁菁半张着嘴巴惊讶了老半天,小艺的记忆是秦炎帮着找回来的,那些根植在一个十来岁孩子脑子里的片段可以说是最真实的事实反映,所以从来没人怀疑过,然而现在...... 听到秦炎的嘱咐,林菁菁慌忙拿出手机,紧接着一串号码拨了出去。 “等明天早上上班后,我表哥会找人帮忙查一下。”说完,林菁菁又满脸担忧的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艺。 秦炎拐了个弯,将汽车车速开的跟出门遛狗一样慢,而双眼却在盯着前方远处的两栋楼在沉思。他在想,以刚才林菁菁的表现,似乎不适合再停下来去那两栋楼里调查一番。但左右看了看,却又没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来去都这一条道,想不经过是不可能的。 那就干脆直接快速开过去,等以后见过林菁菁的爷爷,问清楚她做梦的原因,再来这里揪出那个鬼也不迟。 这样想着,秦炎就慢慢将车子提了速,打算来一个百米冲刺,“唰”一下从那里闪过。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当秦炎刚把速度提起来,还没来得及百米冲刺时,距离那两栋楼约两百米的岔路口突然驶来一辆大卡车,刺眼的远光灯晃的秦炎三人的眼睛一阵难受,同时也将这条原本黝黑的小路照的通体明亮。 不得已,秦炎将车速慢了下来。同一时间,大卡车的司机“啪啪”的按了几声喇叭,又冲着秦炎他们打了几下闪光灯,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条道并没有多宽,平常最多也就是并排两辆小轿车,但如果是一辆大卡和一辆轿车,绝对是不可能同时通过的。 所以大卡司机的意思是让秦炎靠边停,他先过去。 秦炎瞥了眼前方不远处的那两栋居民楼,心里轻叹一声,默默的把车开进旁边的杂草堆,停下,然后等着卡车开过去。 卡车司机嘴里叼着烟,拉着后面的封闭式大车厢正要哐当哐当的经过那两栋楼,突然,随着“嘭”的一声响,卡车恰恰好停在两栋楼的中间,不动了。 紧接着,远光灯也灭了。 大卡司机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车会熄火,他朝着车窗外吐了嘴里的烟头,然后踩着离合突突的打火,但是无论他怎么踩,怎么打,卡车都犹如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再也打不着了。 大卡司机抬头看了看前方不远处亮着近光灯的小轿车,又回头看了眼后面的封闭式大车厢,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向秦炎他们的位置走了过去。 “兄弟,我车可能坏了,你把车开近点,帮我照个亮,我查查是不是前面发动机出什么问题了。”卡车司机看着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魁梧,体型也很健壮,可能因为常年在外奔波劳作,皮肤看着又干又黑。 秦炎看了看卡车所停的位置,除了正正好卡在路中间,还恰恰停在两栋居民楼的正前方。 怎么会这么巧呢? 秦炎深深的朝那两栋居民楼望了一眼,正想回答卡车司机,旁边的小艺却突然惊讶的喊了一声“二叔?” 秦炎扭头奇怪的看向小艺,正好温馨适时的从后面给他递来一个小型手电筒,示意他用这个去照明。 有赖于两人前几年犹如世外桃源般的山中生活,手机不怎么用,但手电筒这样的小物件却随时随地的准备着。所以当卡车司机向他们求助时,温馨的第一反应便是不能过去。 现在距离那两栋楼还有些距离,可林菁菁的全身就已经开始发冷了,握住温馨的那只手也在微微发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怎么还能把车开过去停下给别人照明呢? 秦炎拿着手电筒跟着司机去了卡车处,他一边给他照着亮,一边问道,“都这么晚了,出车才回来?” “可不嘛,送货路上耽误了点事,这才搞到这么晚。谁知道这马上到家了却熄火了,真TM邪门,我这车才买了一年,还一次没坏过呢。” 秦炎继续又问,“您是这附近的?” “是啊,前面拐个弯就到了,很近.......咦?这也没问题啊,怎么就能熄火了呢?” “那您认识章威吗?”在秦炎问这句话的时候,小艺已经轻飘飘的从车里飘了过来。 “你说谁?”卡车司机,也就是小艺的二叔,嚯的一下从打开了盖子的发动机前抬起头来,大睁的双眼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秦炎。 “章威,他家好像也住在这一带,有个女儿叫章小艺。”秦炎将小艺的名字一并说出,好让面前的这个男人确定自己嘴里的名字正是他心里想的那个。 小艺的二叔放下手里拿着的东西,转过身上上下下把秦炎打量了好几遍,然后纳闷的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哥?” 秦炎故作惊讶,“你是章威的弟弟?那章威的房子是你卖的了?” 小艺的二叔点点头,“没错,房子是我卖的,但卖房子的钱我可是一分也没留,三分之二给了我嫂子她爸妈,三分之一留给了我妈,算是我哥孝敬他,给他养老了。” 秦炎有点讶异的瞅着小艺的二叔。 “你也这么看着我,虽说我是个开卡车的,也没怎么有钱,可该懂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哥刚去的那两年,我嫂子很不容易,她娘家也没少帮她。后来......” “你哥是什么时候没的?”秦炎打断他的话,直接问出了刚才一直困惑他们的这个问题。 “算算已经有五年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怎么认识我哥的?” 秦炎正想着编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突然卡车的后车厢传来“哐当”一声响........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车厢里的女人 秦炎趁机转移话题,扭头问道,“你车里装的什么?” 小艺二叔的那张脸唰的一下变得比刚才更白了,他瞪着后车厢,嘴唇哆嗦着说道,“是......是.......怎么可能......还会动?怎么可能?” 小艺把脑袋伸进车厢中,左右看了看,回头对秦炎说,“我二叔车里拉了一个女人。” 闻言秦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小艺的二叔,便拿着手电筒径直向后车厢走去。而小艺的二叔依旧站在原地,双腿如灌了铅一样,动也动不了。 秦炎走到后车厢门口时,里面又传出一声敲击声。 “秦叔,这个女人看着好像要死了。”小艺的脑袋在车厢里,身子在车厢外,边看边对秦炎说。 秦炎把门打开,一个箭步窜了进去。 车厢里的温度有点低,地面也有些潮湿,不知道里面原本装的是什么。但是现在并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秦炎拿着手电筒往漆黑的车厢最里面照了照,果然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病怏怏的女人。 秦炎走到女人身边,半蹲下身子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就算现在送去医院,恐怕也很难救回来。 但是人既然还活着,没道理放着不管。 秦炎粗略看了看,女人的身上好像并没有外伤,于是他便弯腰将女人抱起,快速出了车厢。当他经过小艺二叔的身旁时,扭头对他说了句,“你的车现在应该可以打着火了,赶紧挪到路边去,我要开车送她去医院。” 顿了下,又接着说道,“你也跟着一起去.......赶紧啊,还傻愣着干嘛?” 小艺的二叔打了个机灵,慌忙伸手放下车头盖,然后转身蹿进卡车车头。说来也怪,秦炎刚把人从车厢里抱出来,卡车竟然真的又可以发动了。 然而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秦炎以最快的速度,用了二十分钟开到最近的医院,等他们着急忙慌的把那个女人送去急诊,并交了钱之后,一行人才总算在医院的走廊里喘了一口气。 “说说吧,这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炎、温馨和林菁菁,以及别人看不见的小艺,全都用一种审视和可疑的目光看向小艺的二叔。 章武,也就是小艺的二叔,好像到现在也没缓过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秦炎等人的目光后,一下子就慌了,”你们......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这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是顺道帮别人一个忙........而且......而且我确实也不知道她没死........“ ”你帮谁的忙?他为什么让你帮忙?他跟这个女人又是什么关系?“秦炎的问题步步紧逼,温馨和林菁菁颇为配合的继续瞪圆了双眼盯着他。 小艺的二叔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他......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今天送完货回来的路上碰到的他,当时他背着他老婆刚从医院出来,因为人已经死了,所以没有车愿意载他.......。我发誓,我绝对是出于好心才让他们两口子上车的。当时......当时他说他老婆已经死了......“ 秦炎眯着眼睛审视了他十几秒,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那你那个朋友呢?他人去哪儿了?“秦炎继续问道。 ”唉......别提了,中途他下车去撒尿,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我打他电话也关机........知道我为什么会回家这么晚吗?就是因为等他的缘故。“小艺的二叔长长叹一口气,抱着双臂、歪着头靠墙蹲在了地上,颇有一种交友不慎的懊恼。 这样看来,似乎是......小艺的二叔被他朋友给诳了? “她上车的时候你就没仔细看看?不确定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问这话的是林菁菁,在来医院的路上她还在想着,是不是需要报警呢? 章武抬头,”那我哪敢看?这可是死人呢!再说了,我那朋友当时看着一副很伤心的样子,我怎么可能还会怀疑他老婆没死?这种事怎么好意思去问的。“ 秦炎想了想,问道,”你以前见过你这朋友的老婆吗?“ 章武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从来没见过,这是第一次见,啊,不不,这也不能算是见。你让我现在想他老婆长什么样,我都想不起来。“ 秦炎转身,冲林菁菁说道,”报警吧,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他朋友的老婆,这事现在都有点数不清了。“ 在等待警察到来的时间里,秦炎惊讶的发现,原本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咽气的女人,竟然到现在还吊着一口气。 她这是在等人吗?仰或是不想死? 急诊室里的医生护士还在围着她忙碌,逮着机会,秦炎抓住从里面出来的一个小护士问道,”请问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情况不是很乐观。“小护士说完便小跑着走开了。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冲秦炎几个人喊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章武听到身子急忙往后缩了缩,秦炎只好上前一步回答道,”我们都不是,医生,请问她怎么样了?“ 男医生皱了皱眉,显得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什么叫你们都不是?难道你们跟她不认识?“ 秦炎几人同时摇头,”不认识。“ 林菁菁似乎怕医生误会,上前一步说,”医生,我们已经报警了,她可能是被她老公遗弃的,然后.......”林菁菁说着,转身指了指蹲在一边地上的小艺的二叔,继续说道,“那个女人的老公,可能是她老公,将她遗弃在他的卡车里,然后被我们遇到,就一起送来医院了。“ 男医生瞪着眼睛在他们几个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皱着眉头在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 虽然没有听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男医生还是抓住了林菁菁话里的重点,那就是”她已经报警了。“,于是,他丢下一句,”既然这样,那就等警察来了再说吧。“说完便转身急匆匆回了急诊室。 秦炎其实很想问问他那个女人的情况的,比如说是得了什么病还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命悬一线的?然而那医生听说他们都不是家属后,竟然懒的再多说一句话。 秦炎扭脸冲小艺使了个眼色,小艺会意,飘飘悠悠的就进了急诊室。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等女儿 不知道什么原因,报警之后警察来的特别慢。 几个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半,半个小时之后林菁菁报的警,也就是十一点整的时候,然而到目前为止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却连个毛都没见到。 温馨哈欠连天的歪靠在秦炎的肩头,林菁菁焦急的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期间她曾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找了个理由说要晚回去。接着又打了一次报警电话,还将地址反复强调了三遍。章武依旧呆呆的在地上蹲着,即不说话也不敢站起来。 性命垂危的那个女人还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罩,全身上下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旁边的仪器记录着她那没有规律的心跳。 女人的病症相当奇怪,那个男医生反复用仪器照了三次,每一次的结果都会让他惊愕的呆上一阵。 胆囊破裂,怎么可能还能活到现在? “秦叔,什么叫胆囊破裂?”小艺把医生之间交流的原话说给了秦炎听,但是十三岁的小女孩却一点也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听医生的口气,胆囊破裂了那就应该直接死掉了? “简单来说,就是吓破胆了。”这是秦炎所理解的最直面的意思,他知道很多吓死的人都会直接导致胆囊破裂,然后瞬间死亡。他想起当他在车里抱起这个女人时,她那茫然睁着的瞳孔里确实是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恐惧的。 她之前碰到了什么?怎么会吓破了胆呢?还有一个更奇怪的问题,章武的车在哪里熄火不好,怎么偏偏就在那两栋居民楼中间?这是一种巧合,还是说其中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想起林菁菁早在十一年前就梦到过这两栋当时还没出现的居民楼,秦炎便觉的那里更加可疑了。 看来得找个时间仔细探查一番了! 正这么想着,急诊室门外走廊的尽头终于传来了不一样的脚步声,很快,两名穿着警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名警察出现了。 “听说是你们报的警?到底怎么一回事?”虽然这两名警察的外表比较滑稽,仪容也稍显搞笑了些,但问起话来却仍然不失礼貌,语气也很和善。 秦炎把章武从地上揪起来,微笑着跟他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述说了一遍。之后,警察将章武朋友的名字记录下来,然后一个人打电话回去让人调查,一个人叫来主治医生,询问女人的情况。 一番折腾之后,得到的结果却让章武更加的胆战心惊,他那个朋友蔡前进压根就没有老婆。 他没老婆,那这女人又是谁? 女人依旧在吊着一口气,跟着警察进去的时候,秦炎才想起去看女人长什么样。虽然脸上戴着遮了大半张脸的氧气罩,可依然难掩她的美丽和动人。 女人看着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龄,齐耳短发,五官精致,皮肤白的几近透明。秦炎见过很多皮肤白的女人,而温馨首当其冲就是其中的一个,但所有女人的白都没有眼前这个白的让人感觉怪异,并且病态。或许,这种病态的白跟她目前的状况正好相吻合。 但是脖子和双手也同样这么白是不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警察让护士翻了翻女人身上的衣服布兜,希望能从里面找到可以证明她身份的证件之类的东西,但是很可惜,除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照片,护士什么也没找到。就连正常人随身携带的手机都没有,哦,对了,她最初是以死人的身份上的章武的卡车,所以身上怎么可能会有手机呢! 警察将那张照片举起来查看的时候,一整晚都昏迷不醒的女人眼皮却突然动了动,随后便微微睁开了眼睛,她努力想转动一下脖子,以便看清从她身上拿走照片的人长什么样,但是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高个警察弯腰凑到女人耳边,大声说道,“能听到我说话吗?要是能,你就眨眨眼。” 女人眨了两下眼睛。 高个警察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继续问道,“下午跟你在一起的男人你认识吗?” 女人没有动。 “不认识?” 女人眨了两下眼睛。 高个警察想了想,将手里握着的照片举到她眼前,问道,“这个小女孩是你女儿吗?” 女人连着眨了四五下眼睛,眨完之后,眼神中出现了之前没有的慌乱和着急,紧接着两滴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秦炎上前一步,问道,“你女儿不见了?” 女人继续眨眼。 这吊着的一口气原来是在等女儿。 秦炎很客气的对高个警察说,“您能把这张照片给我看看吗?” 高个警察点点头,将照片递了过去。 从照片上来看,这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穿着一条雪白的纺纱裙,编着两条漂亮的小辫子,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特别是一双如一汪潭水一般的明眸大眼。 秦炎凝神盯着照片看了十几秒,忽的抬头问女人,“你女儿是在那两栋居民楼的地方失踪的?” 女人频频眨眼,并且用一种希冀和哀求的眼神看向秦炎。 “你是在那个地方找你女儿时出的事?”秦炎继续问道。 女人又眨了两下。 秦炎停下不问了,低头盯着照片,一张脸严肃的不知在思考什么。 至始至终高个警察都在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秦炎,见他停下,他便稍微捋了捋思绪,弯腰问女人,”你女儿是被下午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带走的吗?“ 女人没有动,眼神中出现了片刻的迷茫和不解。 那就不是了。 ”那你是在那两栋居民楼那里碰到的那个男人吗?“ 女人这次眨了两下眼。 高个警察皱着眉直起了腰,正想扭头跟秦炎说句话,却不料秦炎忽的从照片中抬头,越过他直接问女人,”你认为你女儿有危险,而你现在很想见到她?你在等她,对吗?“ 女人的眼泪疯狂的从眼中涌了出来。 ”那好,我现在去帮你找女儿......“后面的话秦炎没有说出来,他会尽力救人,但是不想在事前打这样的包票。 他将手里的照片还给高个警察,转身便出了急诊室。 高个警察愣了愣,紧跟着也走了出来。 ”喂,兄弟,你怎么确定她女儿就在你说的那什么两栋楼那里?“ 秦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高个警察,以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解释道,”我当然不能确定她女儿在那里,我又不是神仙。只是从那儿送她来医院的时候,想起她一直在盯着那两栋楼,所以我猜测对于那儿她肯定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再加上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却只有一张照片,那她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她女儿了。所以,这都是我猜的。“ 说完不等高个警察接话,秦炎拍了拍他肩膀,非常有礼貌的叮嘱道,”麻烦您继续查查这位女士的身份,我去那里找找,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找到她女儿。“ ”哎等等,你说的那两栋楼在哪里?“高个警察伸手拉住想走的秦炎。 秦炎想了想,具体地址他说不清楚,只好指了指大概的位置,又把三年前有一片桃林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高个警察听到一片桃林,脸色立刻就变了。 ”那里可是个事故多发地,在盖楼之前,就是还是一片桃林的时候,总是接二连三的有人死在那里面......哎呀,那小女孩是不是也凶多吉少了?“ 死过很多人?是了,那里阴气那么重,就算鬼魂全都离开了,可那股沉沉的气息至今都消散不去。只是,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为什么挖了桃树之后,偏偏在那里盖上两栋居民楼呢? 很明显不适合人住嘛! 秦炎让温馨和林菁菁待在医院里等他,同时也看着点那个女人,有什么事好随时通知他。 章武很不想跟秦炎去,但还是被他硬拽着出了门。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地下坟场 路上,秦炎又问了问章武有关那片桃林及建居民楼的部分细节,然后才知道了一个相当有意思的事情。 为什么要说有意思呢?因为章武说在建楼之前,买下桃林那片地的商人还特意找了个台湾人来看风水,据说那位很出名的风水先生拿着罗盘在这里转悠了大半天,最后拍板说这里只能建居民楼,让活人住在这上面,才能压住这里常年积累的阴气。 这理由听起来好像还真像回事似的,可问题是,谁特么敢住啊? 果然,居民楼自打开始建就是问的人多,买的人没有。这种情况持续到楼房建好后的大半年,竟连一栋都没卖出去,虽然价格低的像白菜一样。 “那个商人为什么要买一块有问题的地?”秦炎对这一点比较好奇,有钱的商人一般来说视野都是比较开阔的,且不说那块地有问题,就算没问题,也不适合在那么一点的地方造两栋居民楼啊,很不合常理嘛。再说了,他在买地之前难道没有规划好做什么? “我们都认为,他是着了陶三的道了,哦,陶三就是那片桃林原来的主人。因为桃林里总出人命,所以他早就想卖掉了,可是没人买啊。这个商人是外地人,听说跟陶三一样有个爱好,喜欢赌。他们俩就是在赌场认识的,然后不知怎么的就稀里糊涂的买下了那片桃林。因为价格便宜,所以后来即便听说有问题,那个商人也不在乎。至于找风水先生来看,听说他也就是图个心理安慰。再后来建居民楼,即使没卖出去他也没着急,又让人装修成公寓,以很低廉的价格出租。你还别说,刚开始还真有不少人租呢,特别是那些在市里打工的外地人,都是冲着价格便宜过来的。但是啊........” 说到这里,章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那个地方确实是邪门,就算住的人多,人气足,但还是不断的出问题。今天这个说见鬼了,明天那个睡觉的时候在床上,醒来却是躺在楼后面。你说说,多吓人啊!住在这样的地方,谁能受得了。所以不到半年,原先租住的人连押金都不要就搬走了。到现在,可能也就一两户贪便宜的还住着吧。” “只是出问题,没再出人命?”秦炎问。 章武摇摇头,“反正我们是没听说出人命,但那些问题也已经够引起恐慌了。所以一般到了晚上,那两栋楼旁边的那条路根本就不会有人通过,除了你这种不知内情的外地人。唉,我也是倒霉,早知道白天就不拉他们俩了。” 秦炎根本不理会章武的抱怨,没多大会就把车开到了地方,然后很不客气的拉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大哥,你胆儿大,但是您能不能别总拽着我啊,说实话,我特别怕来这里。”章武小心翼翼的跟在秦炎身后,一靠近那两栋楼,就自己吓自己的打了一个机灵。 秦炎走到十八号楼的侧墙边,抬头望着满墙的爬山虎,问道,“按你说的,这楼建好最多不超过两年,可它们不仅仅是看着那么旧,墙上的这些玩意也不像是一两年才长上去的,有人特意把爬山虎弄到上面吗?” “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弄这个啊,”章武说着指了指满墙碧绿的爬山虎,接着说道,“要不我们怎么说这儿邪门呢?才两个月,就是建好后两个月,全都爬满了,长的嗖嗖的,可吓人了。” 秦炎扯过一根爬山虎的枝叶,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长的即饱满又敦厚,就像是吃足了肥料可劲往上窜的。秦炎低头顺着那根藤蔓去找它的根据地,谁知竟然绕来绕去的走了十来米才找到。 章武不知道秦炎在找什么,但此时在此地,他可是没胆子乱跑。 秦炎半蹲下身子,从旁边捡了半块瓦片,对着那粗壮的根部刨了起来,没多大会,竟然刨出来一小根白骨。 “妈呀.......”章武忍不住叫出了声,可叫到半截又吓的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了。 果然,这是以尸体为饲料才养成这么旺的。 秦炎丢了手里的瓦片,回头把手里的车钥匙丢给章武,让他进车里去等他。 听到这句话,章武如蒙大赦,接过钥匙,转身撒腿就跑。 秦炎关了手电筒,闭上眼睛仔细去听这两栋楼里的动静,除了四十四号楼的三楼,和十八号楼的二楼有着正常人的呼吸声,再就是......地底? 秦炎幕的睁开双眼,地底有人,在十八楼的下面。 没有章武在身边,秦炎无所顾忌,身形一闪就到了十八号楼的底楼,他悄无声息的在阴暗的走廊上来回走了一趟,然后很快就在狭小的楼梯背后找到了一扇小铁门。 这样一个地方,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不容易找到。 小铁门跟这栋楼的颜色一样是灰色的,秦炎走到跟前看了看,门没有锁,轻轻一推,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吱呀”声,门开了,下面是个灰色的石灰阶梯。 秦炎照着手电筒慢慢走下阶梯,不多时就来到了一片平地,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个地下室竟然相当于室外的广场那么大,起码在他这个位置,左右是都看不到边的。 这是开发商建楼的时候弄出来的? 很多市里的小区都有地下停车场,这个他是知道的,自然也见过。然而这个地下室看起来可跟停车场差了十万八千里。 谁家停车场里会放那么多跟墓碑? 没错,这个被秦炎偶然发现的地下室就像一个坟场一样,几乎每隔一米就矗立一块青灰色的墓碑,密密麻麻的的好似望不到头。 “谁?”秦炎正想走进墓碑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突然眼角的余光撇过一道白影,他转身立刻就追了过去。 手电筒的光束已经清晰无误的照到了一个穿着白裙子、披着长发的小姑娘的背影,秦炎越走越快,小姑娘也越走越快。然而她还是很快就被秦炎一把抓住了。 “是你。”秦炎认出这就是从那个女人那里看到的照片中的小姑娘。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是被催眠了 小姑娘穿着一身跟照片里一模一样的白裙子,漆黑的长发直直的披散在身后,一张脸白的跟她妈一样,透明的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面的红色血管,然而一双眼睛却很奇怪。 秦炎拉住她,她就停下,把她身子转过来,她也就转过来。跟她说话,她却毫无反应,人虽在秦炎跟前,但眼神却很呆滞,像是透过秦炎在看着别处。 秦炎松了手,她便又转身机械的往前走。秦炎无奈,只得拽着她往外走。 上完阶梯,走到小铁门门口时,却意外的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秦炎的脸色沉了沉,紧接着抬脚向着铁门狠狠的踹了过去,门开了,他带着这个小姑娘慢慢往外走。 想着医院里性命垂危的女人,秦炎没工夫在这里耽误时间,更何况,他出来的时候周围确实是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踹门声惊跑了某个心怀拨测之人,又或者他在锁门之后就立马逃之夭夭了。 章武看到秦炎真的带回了一个小姑娘,吓的嘴巴张了一路。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不过好在那女人还存着一线希望,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 看到她女儿,女人的眼泪当即又涌了出来,床头的仪器里显示着她的心脏跳动的异常激烈,就连一直不能动弹的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她冲着女儿拼命抬起似乎已经麻木的双臂,看那样子,像是很想再最后抱抱自己的心肝小宝贝。 然而可惜的是,小姑娘对于妈妈的情绪激动没有给出任何相应的反应,她的表情依旧木木的,眼神空洞而又奇怪,就好像是丢了魂一样。但是秦炎刚刚就仔细看过,她的三魂七魄全部都在位,不存在被勾魂一说。 女人对于女儿的反应显然也很意外,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去寻找答案了,下一秒,心脏骤然停止跳动,好不容易抬起的双臂也无力的掉落在了床上....... 站在病床旁边的男医生立刻上前去检查,顷刻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怎么了?”高矮两位警察对于秦炎能这么快就将小女孩带回来是存了疑问的,但是现在更主要的是搞清楚这孩子和她妈的身份,特别是现在女人已经死了,而且死亡原因还是这么的可疑。 秦炎摇摇头,说,“我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至于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也不知道。” 接着,秦炎又将自己在那两栋居民楼下见到地下坟场的事情也说了,还有爬山虎根系旁边的那堆白骨........ 而他之所以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只是因为他感觉这些事情的背后肯定有着一定的人为因素造成的,既然是人为因素,那就应该走正常的程序去解决。 至于正常程序之外的那些事,他既然碰到了,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曾经参与抢救女人的男医生将小女孩带去做些身体方面的检查了。看看时间,秦炎提出要将温馨和林菁菁送回宾馆休息,高矮两位警察没有提出异议,但是要求秦炎送过之后再回来,毕竟很多事情目前还都没有理出头绪来,而他和章武作为最重要的证人还不能就此离开。 折腾了一夜,除了秦炎,温馨和林菁菁都感到很疲惫,特别是林菁菁,沉睡了十一年的噩梦突然有一天重新醒来,并且还很诡异且不符合逻辑的将梦中景象呈现眼前,可想而知她心中受到的冲击和震撼有多大。 秦炎将温馨送回宾馆,嘱咐她要好好休息,之后便开着车去送林菁菁。 “菁菁,你爷爷在家吗?”秦炎将车开到林菁菁家门口时,转头问道。 “啊?”林菁菁有些恍惚,愣了几秒才明白秦炎问的是什么,“应该在家,秦叔,要不您跟我进去?” “现在不合适,你先回家,车借我开下。回家后你把情况跟你爷爷讲一下,他要是觉得跟有必要跟我见个面,你再跟我联系好了。”林菁菁一夜没回家,一大早带个男的回去,想不引起误会都难。 秦炎重新回到医院时,看到章武焦躁的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小艺的脑袋随着她二叔的走动,也在转来转去。 对了,还没搞清楚小艺爸爸呢。 “哎呦大哥,你可算回来了。”看见秦炎,章武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哥,我今天还有活呢,不能老在这待着啊,你帮我跟警察说说好话,让我离开行不行?” “你那个朋友找到了吗?”秦炎不认为章武今天能离开,虽然那女人并没有直接死在他车里,但人毕竟是在那儿找到的,不管从哪方面看他都是逃脱不了嫌疑的。 “你还是请个假吧,今天的事情估计有得要查了。”秦炎这边刚说完,高矮两名警察就踱步走了出来。这时秦炎才知道,刚才他离开时,他们就已经通知了刑侦组的同事,现在他们已经在那两栋居民楼的后面挖出了很多白骨。但是秦炎说的地下坟场却并没有找到,在一楼的楼梯后面也没看到什么小铁门。 效率倒是够快,不过,怎么会没有找到小铁门呢? “那孩子怎么样了?”秦炎问道。 “医生的结论是,这孩子被人进行了深度催眠,并且脑神经还受到一些损伤,所以看着不是很正常,而且更麻烦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另外,我们也找到了章武的朋友王江南,也查清楚了这母女俩的真实身份。目前来看,情况跟章武说的一致,所以........。”说到这里,矮个警察转头看向章武,“所以章武可以走了,不过你的手机要保持24小时开机,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会再联系你。” 听到警察说他可以走了,章武长长了松了一口气。然而小艺不乐意了,她拽了拽秦炎的胳膊,可怜巴巴的说道,“秦叔,你还没帮我问二叔我爸爸的事情呢。” 秦炎给了小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跟高个警察和章武一起出了医院大门,章武的大卡车还停在那两栋居民楼中间呢,秦炎得带他回去开,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得带警察去找他昨晚看到过的那个地下坟场。 路上,秦炎问章武,“你哥刚去世的那两年,你嫂子和小艺有没有哪里不正常?” “也不能算不正常吧,我嫂子和我那小侄女总觉得我哥还在呢,所以不管是吃饭还是干嘛,家里总还保持着以前一家三口的状况。并且连我哥的遗照都不挂。其实我挺理解我嫂子的,她跟我哥关系好,不相信他死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章武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脱口就出。 “那后来呢?为什么又相信他死了?”秦炎瞥了眼眼泪汪汪的小艺,继续问道。 “可能是时间长了,总得接受现实吧。不过现在想想,我倒宁愿她不接受这个现实,不然现在她还能活的好好的。我那小侄女,虽说从出生就有心脏病,可是我嫂子照顾的仔细,她娘家也接二连三的接济她,所以生活方面完全没有问题的。小艺要是还活着,今年得十三了吧。唉........她的尸体还是我从火车站领回来的呢,也是我带着去活化的。”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奇怪的墓碑 关于小艺记忆里她爸爸存在的那两年,秦炎总觉的怪怪的。然而她母亲已死,问其他人也都是一知半解,完全说不到点上。就算是章威的亲弟弟,都能百分百的确定他哥死在了五年前,且在那两年里压根就没见过他。 所以这问题少了小艺的妈妈,目前就变成了一个谜,但是秦炎也想到了一种可能。不过也仅仅只是猜测,就是最初由于对妻女的强烈牵挂,小艺的爸爸潜意识里并不认为他自己已经死了,而小艺的妈妈也是因为对她爸爸的依赖和爱意,也认为她老公没有死,而她的这种想法直接影响了小艺的感官和视官,自然她也是认为她爸爸还活着的。 如果是这样,那又是什么原因导致她爸爸的鬼魂在家待了两年之后而离开呢? “到了。”正想着,章武出声提醒秦炎已经到了目的地。 秦炎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后却被章武一把给拉住了,“秦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我哥他们一家人的?” 秦炎回头看向站在章武旁边的小艺,狡黠一笑,然后凑到他耳边幽幽说道,“我不认识你哥,也不认识你嫂子,我只认识小艺,几天前在火车上碰到的。” 说完,秦炎便带着小艺头也不回的向那两栋居民楼走去。留下一脸错愕的章武站在原地好似在细细琢磨他的话。 “秦叔你太坏了,你这样会吓着我二叔的。”小艺边走边撅着嘴巴对秦炎抱怨。 “我只是实话实说,再说了,你二叔可没你想象的那么胆小,死人他都敢拉,还有什么话不敢听的。” 秦炎绕到屋后,看到一群警察还在地里挖着什么。而比他早到一步的高个警察正在旁边跟一个穿便装的警察在说着什么,眼角余光瞥到秦炎的身影,便朝他转过身点了点头,接着两人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高个警察在跟秦炎介绍旁边穿便衣的警察的职位和姓名,然而秦炎并没有仔细听,他的眼光被不远处挖出来的重重叠叠的白骨给吸引了。 “怎么会那么多?”秦炎皱眉问道,最初发现白骨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下面竟然埋着这么多尸骨,他只是觉得这爬山虎长的太过于妖异,猜测可能是有一两个人肉尸体给它做了肥料,但是他绝对想不到会有那么多。胳膊和腿的骨架全部散乱着堆放在一起,这特么得是属于多少人的啊? 那位看着颇为精明,年约四十左右的便衣郑警官也扭头往挖坑的地方看过去,“是啊,这个发现确实让人意想不到。不过,秦先生,您能说说昨晚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吗?” 秦炎将目光收回来,看向与他一般身高的郑警官,他捂嘴轻咳两声,便信口胡诌道,”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因为想过来撒泡尿,可脚踩的地方硬硬的,于是我便顺脚一踢,谁知竟然踢出一根骨头来.......就是这么巧。“ 精明的郑警官显然对秦炎的这个说法有着很深的疑问,或者说他压根就没信,但是当场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是转移话题说起地下坟场的事。而这也是他们请秦炎来的最主要的原因。 秦炎在刚走近这里的时候就看出十八栋楼那儿被人设了障眼法,想来就是为了遮掩住那扇小铁门吧。 在带着警察前往十八号楼的底楼时,秦炎不动声色的破除了对方拙劣的法术,所以等他们走近楼梯后面狭小的空间时,那扇诡异的小铁门赫然就呈现在了眼前。 郑警官万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奇怪,这里我明明来过了两三次,前前后后也都仔细检查过,怎么之前就没发现有门呢?“ 秦炎耸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 铁门没有上锁,跟秦炎昨晚进去时一样,然而他出来时明明是加了锁的,虽然后来被他踹断了,但是离开时还是挂在门上的。 这种小儿科的手段除了人没有别的生物能够做出来。 因为有秦炎跟着,三人进入底楼的地下室时,阶梯和墓碑的格局跟昨晚他见到时的一模一样。 高个警察回去叫人去扯通电设备,秦燕和郑警官走下阶梯之后,继续往里走。 ”秦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哪里人?到重庆来是旅游吗?“郑警官边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地底下一个又一个的青色墓碑,同时还用一种好似随意聊天的语气问着秦炎一些问题。 秦炎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郑警官问的可真够细的。“ ”不会意思,职业习惯。怎么?不方便回答吗?“虽然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可口气却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 ”怎么会?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又没有什么可保密的事。“秦炎挑挑眉毛,想了想便说道,”我是陪老婆来旅游的,家在苏扬市,因为我老婆有钱,所以我从来就没上过班。“ 郑警官缓缓移动的身形顿了顿,扭过头用一种颇为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秦炎,”秦先生的性格一向都这么......直率吗?“ 秦炎眯着眼回道,”是的,这也是我老婆最喜欢我的一个地方。“ 郑警官彻底无语了。 不过秦炎明白,这位郑警官既然对他起了疑心,那么迟早都会调查他的。 但是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查就查呗,那些档案翻来覆去的也就那么一回事。 ”秦叔,这里竟然有我爸爸的墓碑。“小艺本来是在墓碑中间穿来穿去的玩的,但谁知穿着穿着竟然看到了她爸爸的名字。 ”啊?还有我妈妈的。“ 秦炎离开郑警官,转身向小艺站的地方走过去。 小艺的爸爸妈妈的墓碑相挨着,一个写着章威之墓,一个写着李诗楠之墓,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死亡时间了,也就是这个时间让秦炎和小艺大惊失色--他们夫妻俩竟然是死于同一天,都是在五年前的五月一号。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墓碑是谁给建的?时间又是谁写的呢? ”你认识他们?“郑警官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秦炎身后好奇的盯着他的表情。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林老爷子 秦炎没有回答郑警官的话,眼睛还在盯着墓碑看,神情看起来即严肃又认真。 这时地下室门口又进来几名警察,手里全都抱着通电设备,不大一会的功夫,幽暗阴冷的地下室便亮起了一盏犹如小太阳般大的日光灯,乍然亮起的时候,秦炎只觉的刺的眼睛有些难受。他闭着眼睛扭过头让自己适应一会,才又重新慢慢睁开。 ”郑警官,既然我已经带你们找到了这里,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虽然秦炎也很好奇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好奇归好奇,他自己心里却是非常明白的,既然这事明面上交给了警察去调查,那他就没有理由去插手。更何况眼下他肚子还饿着,而林菁菁刚刚也发来消息让他和温馨去家里吃午饭,说是她爷爷想见他。 看来那丫头已经把这里的事情跟他爷爷全说了。 郑警官沉吟着,似乎在想用什么理由把秦炎留下来。 ”郑警官,我昨晚就忙活了大半夜,现在都快中午了,我真的是又累又饿。再说这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您要是回头还有事找我,就打我电话,行吗?“ 话说到了这份上,郑警官还真没什么理由再把秦炎留下来。遂只好握手道别。 秦炎带着小艺离开地下坟场,在回宾馆接温馨的路上,小艺一直没吭声。秦炎知道她心里挂念着她父母的墓碑,便跟她说他一定会查清楚,让她不要担心等等,这才安抚了这丫头回了灵符去休息。 林菁菁的爷爷是位鹤发童颜的老人,乍一看,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秦炎和温馨到达的时候,林家已经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但家里却只有林老爷子和林菁菁两个人,想来应该是刻意这么安排的。 秦炎也不客气,再加上肚子也是真的很饿了,一坐上餐桌便闷头吃饭。而林老爷子却吃的很少,只尝了尝跟前的几道菜,便放下筷子等秦炎。 没多大会的功夫,秦炎吃饱便跟着林老爷子去了书房,留下温馨跟林菁菁两人细嚼慢咽的边聊边吃。但林菁菁显然也不在状态,看着她爷爷和秦炎离开,她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进了书房。 ”秦先生做这一行多久了?祖传的吗?“林老爷子从见秦炎的第一眼就看出他不简单,但到底怎么个不简单法,当然他是瞧不透的。 ”您叫我秦炎就成。“秦炎站在林老爷子的书架旁,扫了眼他那些排列整齐的什么道学,地狱之门,佛说佛有理的书籍,光看这些书名就觉得非常逗。”算是祖传吧,总之从小就懂一些。“ ”行,那我就叫你秦炎吧。我给你看样东西。“林老爷子说着,走到书桌后面的保险柜旁边,通过指纹打开了保险柜,然后从里面捧出一个黑色的小木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块纯白的丝帕,又在秦炎面前将丝帕展开,露出右下角一块紫色的图形。 只一眼,秦炎就看出那个紫色图形同林菁菁脸上的紫色胎记一模一样。 ”这东西哪来的?“秦炎将那块丝帕接过来,又轻又软,拿在手中如同无物一样。仔细摸了摸材质,竟分辨不出是什么丝织成的。 ”是我年轻时的一位朋友送的。“说起这个时,林老爷子的脸上有着一丝丝的尴尬和不自然。 ”想必老爷子的这位朋友是位女性吧。“秦炎将那方丝帕捏起来,放到鼻端闻了闻,说道,“这手帕少说也得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而您那位朋友应该是几十年前送的您吧,那您收到之后就从来没洗过?怎么到现在还残留着一股女性的脂粉味?” 林老爷子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秦炎见他这样,便猜到他是故意不洗,而是要留下这个味的。 “好了,老爷子,言归正传吧。”秦炎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将手帕摊在桌子上,指着那上面的紫色图形问道,“这个跟菁菁脸上的胎记是有关系的,对吧?您不防先来说说您年轻时碰到的那位朋友,我很好奇她是如何做到让菁菁有这块胎记的。” 老爷子将上身靠向椅背,在回忆往事之前,眼神中竟有着一种向往和痛苦相交织的复杂情绪,“那是五十五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才二十五岁,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因为还没有完全接管家里的生意,所以空闲的时间比较多。当时最常去的是一家书店,不是很大,但是环境很雅致,还很安静。就是在那里,我碰到了她。” 说到“她”的时候,林老爷子闭着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唉......,一切都是孽缘啊!” “她是那家书店的老板,当时也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人长的很漂亮,但是脸上也有一块跟菁菁一模一样的紫色胎记,而由于那块胎记的衬托,让她犹如一颗耀眼的珍珠一样闪亮夺目。”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秦炎抬手摸了摸鼻子,心想,且不论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漂亮,怎么感觉她跟林菁菁之间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呢。 “你想的没错,她就是菁菁的亲奶奶。”林老爷子似乎看出了秦炎心中所想,便索性一语道破真相。 “我们相处了三个月,但是冲破禁忌却只有一晚,之后她人就消失了。我找了她大半年都没能找到,后来,也就是她离开我一年之后,我在家门口看到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男婴的包裹里放了这方丝帕以及他的出生时间。我认出这丝帕是她的,而算算时间,这婴孩应该是我的儿子,也就是菁菁的父亲。她将孩子放在我家门口之后,又一次消失不见了。不,她根本没等到见我就走了。” “后来我等不下去了,就跟别人结婚了。而直到我婚后三十年,她都再没出现过,就连一丁点的消息都没透漏过。我以为她出了意外,或者人去了国外。总之是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但是,菁菁出生的时候她却出现了,不,也不能说是出现吧,她给我托了几次梦,说要把菁菁给带走。”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为什么是我 “她在梦里跟你说要带走菁菁?”秦炎表示有点怀疑。 林老爷子沉思了一会,“她穿着一条白裙子,相貌和打扮跟五十五年前离开我时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梦,这现象没法解释啊。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躺在我家外面不远处的公园里......我家门口装着的摄像头显示,我是自己走出家门的。可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梦游过,之后这种事也再没发生过。” 秦炎点了点头,已经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要带走菁菁?“ ”她说菁菁是她的继承人,我想,这是不是因为菁菁和她一样都在脸上长了紫色的胎记?“林老爷子看向秦炎。 ”很显然是的。不过,以我对菁菁脸上那块胎记的认识,这和遗传什么的是没有关系的,只能说是她把她奶奶脸上的这个东西给夺了过来。也就是说,菁菁脸上有了这个紫色印记,那她奶奶脸上的就会消失掉。我想是这样的。“ 林老爷子满脸讶异的望着秦炎,”你说的没错,菁菁出生时脸上就有了这个胎记,不过因为年龄小,所以胎记也很小。但是她奶奶在梦里见我时--因为我没法解释那到底是个什么现象,就姑且称为是梦吧。在梦里,她的长发披在肩膀上,额头上戴了一个白色发箍,整张脸非常清晰的呈现在我眼前,相貌确实还是二十多岁的相貌,但是脸上的紫色胎记却明显变小、变浅了。我当时觉得还很奇怪,但是并没有多想。后来随着菁菁慢慢长大,脸上的紫色胎记也一天天的显出了形状,我反复仔细的回想,才察觉这里面是存了某些联系的。即便如此,我又怎么可能会答应让她把菁菁带走呢?所以在菁菁八岁的时候,我们到医院给她脸上的胎记做了激光处理,只是谁能想到,这胎记去了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唉.......“ 秦炎看着林老爷子,问道,”那这么说,十一年前菁菁在梦里梦到那个要把她带走的白衣人就是她奶奶了?“ ”十有八九。“林老爷子点头。 ”您后来是怎么做到的,能让菁菁不再做那个梦?“ 林老爷子将上身往秦炎的方向靠了靠,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秦炎,你知道我们这里有个鬼都吧?“ 秦炎挑眉,示意老爷子继续说下去。 ”我有个老友,很喜欢研究这些鬼啊神啊的,我年轻时觉的他迷信,所以跟他走的并不近。但是自从菁菁奶奶这接二连三的的怪事出来后,慢慢的我就信了。他家就在丰都,正是鬼都的根据地。菁菁小时候我看她看的很紧,她每次做梦梦到她奶奶带她去那两栋楼,醒来都会哭很久。最初我带她去了很多的寺庙,也找了能人来家里驱邪,可是都没用。无奈之下我才想到我那个老友,于是便带菁菁去了鬼都,在那儿待了三天三夜,后来菁菁就好了。但是离开时我老友说他也只能帮到这儿了,他说菁菁脸上的胎记是个印记,给她的人迟早都会来带她的,他阻止不了。“ ”唉.......“林老爷子长叹一口气,”说实话,最初的时候,每一天我都是担惊受怕的在过,但慢慢的后来就想通了。我想啊,与其这么提心吊胆的,倒不如敞开了活呢。所以我尽可能的满足菁菁的每一个要求,就算她想去外地上大学我都答应。我这么做不为别的,我是一家之主,我的情绪可以说直接影响着家里的每一个人,特别是菁菁。“ 秦炎很赞同老爷子的这一想法,人生短短几十年,就算不能像别人说的那样活在当下吧,可总也不能提心吊胆、憋憋屈屈的过吧,而有些事即便你费尽心思的去阻拦,却也是防止不了的。 当然,这事碰到他秦炎那就另说了。迟早都会来?阻止不了?怎么可能呢?他秦炎虽说翻不了天去,但是在这地界上打个小妖小怪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您知道菁菁的奶奶跟那两栋楼,或者说那片地有什么关系吗?“这一点必须要搞清楚。 ”那片地是她家的,原本的桃林是她曾祖母种下的,五十五年前在桃林旁边有栋房子,也是她家的,不过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拆了。怎么?你在那里发现什么了?“ 秦炎早前发现白骨和地下坟场的事情并没有告知林菁菁,所以林老爷子当然也是一无所知了。 然而秦炎却并不打算将这些事告诉他,于是便只说了在那里找到小女孩,并带回医院见她妈妈的事情。接着又问道,”那陶三和菁菁的奶奶又是什么关系?我听说桃林是属于他的,然后由于某种原因卖给了一个商人。“ ”陶三是她的一个远方侄子,我也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起桃林归他了。为了找菁菁的奶奶,我曾经跟陶三打过交道,给我的感觉,那就是一个无赖。至于后来把地卖给别人,我想他应该是穷的实在没钱了吧。“说起陶三,林老爷子简直是满脸的鄙夷和不屑。 然而秦炎却并不认为事情如表面这么简单,他想了想,问道,”您知道在哪能找到陶三吗?“ 林老爷子抬头,”我已经有很多年没见他了,不知道是不是还住在原来的地方。这样吧,我让人去打听打听。“ 处理完这件事,林老爷子满脸恳求的望着秦炎,”我们菁菁的事情,你是不是可以帮忙解决掉?“ ”老爷子,如果让菁菁安全的同时,可能会危害到她的亲奶奶,您会同意吗?“ 林老爷子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问题的现实性,又或者说,这么多年过来,他跟菁菁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五十五年前的男女之情。”我有时候会想,五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她是不是故意要跟我那么做的呢?我总觉的她是料定了自己一晚肯定会怀孕,她是为了想要个孩子才跟我在一起的。但是为什么会选我呢?而同时也解释不通的是,生下孩子后为什么自己不要,反而又给我呢?“ ”那是因为她生的不是女儿。“这个答案,秦炎几乎敢百分百的肯定。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鬼国神宫 听到秦炎这句话,林老爷子的眼神中有着片刻的落寞,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当初爱情来的太快,纵然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和不舍,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以及对方显而易见的不珍惜,再深的爱也会逐渐变浅,直至消失匿迹。 “秦炎,是否能帮菁菁脱离险境,就靠你了,拜托了!”林老爷子非常诚恳的看着秦炎,眼神中既有希望,又有绝决。 “老爷子放心,既然我们能结识菁菁,说明我们有缘分,就算为了这个,我也一定会帮她的。” 两人从书房出来,看到温馨和林菁菁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品茶。见他们神色平淡的走过去,林菁菁放下手里的杯子就站了起来。 “爷爷......”林菁菁望着她爷爷欲言又止。 林老爷子摆摆手,“不用担心,爷爷没事,你也不会有事。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做什么事情都要听你秦叔的。知道吗?” 林菁菁点头,又扭脸看向秦炎,见他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凑到温馨身前去闻她杯子里的茶香了,两个人头碰着头低声窃语的默契表情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虽说现在有事在身,可秦炎依然没有忘了此次来重庆的主要目的,那就是陪老婆吃火锅,顺带着尝遍这里的各种美食小吃以及游览名胜古迹。所以在嘱咐林菁菁趁天还没黑好好在家休息之后,就赶紧带着温馨去丰都转悠了。 “为什么要把丰都叫做鬼都呢?”温馨看着眼前门上大张着嘴的一个不知什么的妖魔鬼怪,只觉的是滑稽有余,恐怖不足。 “自宋朝以来就有这个称呼了,不过之前也只是一个称号,但是现在,在这里居住的鬼居然这么多了!”从他们两人一踏入丰都,秦炎就感觉这里的阴气很重,看来那些不肯离开的鬼魂们,可能真的把这里修建的阴阳界、鬼门关、黄泉路等当成了地府的一部分,以为到了这里跟去了真正的地府差不多。这样的心里安慰倒是真不错。 秦炎对于这些鬼不去地府报到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想起阎罗殿的那个家伙还欠他的一笔账,他的牙就痒痒。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可是很有耐心等着跟你好好干一仗。 两人走到“鬼国神宫”门前,还没进去温馨就打了一个哆嗦,秦炎将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问,“里面阴气重,要不你别进去了?” 温馨摇头,“你去我就去。”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来这边参观游览的访客基本在这个时间都已经出来了。剩下还要进去,以及还没出来的,只有寥寥几个胆儿特肥的。 当然,秦炎并不在这寥寥几个当中。别说里面那些个装鬼吓唬人的人,就算是真的鬼,那都是见了他都得立马远远躲开的。 秦炎有点发愁的皱起了眉,他来这一是陪温馨玩,二则是找鬼的。温馨是很好奇的边走边看了,可是他要找的鬼呢,都特么躲开了,他找谁去? “老公,人死了之后是不是必须得走黄泉路?真正的黄泉路也像这样漆黑的看不到底,而且两边摆满了这些东西吗?”温馨边问边指着那些矗立在两旁的妖魔鬼怪石像。 “呵呵......”秦炎看到忍不住笑出了声,“黄泉路是必须要走的,但哪是这个样子啊。真正的黄泉路是开满了花的......” 说到这个,秦炎便忍不住想起了温馨的父母,温宏和刘月辉,之前怕她伤心,所以他一直就没跟她讲过他们的故事,而后来时间一长他就给忘记了。 于是两人一边慢慢溜达,秦炎一边给温馨讲起了玉兔最初下凡碰到温宏前世的事情,说到后来的种种,温馨早已经泪流满面。 “唉,真是的,以为过去那么久了你会好受点,怎么还这么脆弱?”秦炎一边给她擦泪,一边低声假意埋怨。 路过的个别游人看到温馨这样,还以为是被吓哭的,纷纷侧目笑了笑。 “你不懂,我一直都很羡慕我爸妈之间的感情,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一段这样感人致深的过去........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好好好,我的错,都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告诉你。能不哭了吗?”秦炎眼角余光瞥到一抹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本想去追,无奈老婆现在还伤着心,就只能先把温馨哄好了再说吧。 温馨瞧出秦炎有些心不在焉,再加上她父母确实已经过世很久,就算再伤心也没了以前的那种冲动。 “行了,你想去办什么事就去办吧,前面就是出口了,我在那里等你。”温馨说完便转身向出口走去。 秦炎看她确实没事了,也就放心大胆的去追那道刚刚偷窥他的青色影子。 “站住。” 青色影子似乎没料到秦炎转身的功夫就到了他身后,正想扭头就跑,却不料被他出声一喝,腿竟然就软了。 “呵呵......大人找小的有事吗?”青色影子讪讪笑着转身对着秦炎双手抱拳,一副即显恭敬又不失卑微的神态。 秦炎抱着双臂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身前这鬼,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眉清目秀、人模狗样,再配上一身合体的青色缎纹长衫以及目测比他只矮了一丁点的身高,不卑不亢的笑起来时倒颇有一番领导气概。只是光秃秃的大脑门,以及身后不短的一根长辫子跟所处的环境有些不撘。 “看来你是这里的头了,叫什么名字?”秦炎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并且他的语气也是肯定的,丝毫没有留给对方否决的机会。 青衣男子直起上身,“在下刘拓,只是在这片地界说话管点用。不知大人前来何事?” 秦炎听他说话感觉有点累,“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话这么文绉绉的,你说着不累,我听着还嫌累呢。好了,我也不给你拐弯抹角,我就问你,从这往东南角方向,有一片地下坟场,你知道吧?” 刘拓连想都没想就明白秦炎说的是哪里了,“您去过陶家坟场?” 秦炎点头,直接说明来意,“我想找陶家的当家人,就是脸上有块紫色印记的女人。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她吧?” “陶依依?您要找她?”刘拓有些吃惊。 “怎么?不好找?” 刘拓有些为难,“陶依依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向来只有她主动找我们的份,我们哪敢找她啊。您不知道她脸上的那块紫色胎记,可不单纯只是个胎记。” 秦炎看着刘拓,问,“你有多久没见过她了?” 刘拓想了想,说,“大概二三十年了,怎么了?”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可以拿走吗 刘拓是个聪明人,不,应该说是个聪明鬼。他第一眼就看出秦炎不简单,但同时也看出他没有恶意,一个不简单又对他们没恶意的人,只是要求帮忙找个人,没道理不答应。虽然陶依依也不简单,但是相比较于秦炎,他认为后者的胜算更大一些。 更何况他与陶依依之间还有些私仇。想起他那位漂亮的鬼女友是如何的惨死在陶依依的手中,他就恨的牙痒痒。但恨归恨,他明白自己不是陶依依的对手,所以也不敢真刀真枪的找她去拼命。 刘拓把附近的十几个兄弟召集过来,把要找陶依依的事情一说,下面立刻就有小鬼咋呼开了。 “咱们躲那女魔头都来不及呢,咋的还上门去找啊?这不找死吗?” 刘拓眼一瞪,“你特么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 底下一片安静,没鬼随便插嘴了。 “今天有人给我提了个醒,说陶依依这二十多年没有露面是有原因的,具体什么原因他虽然没明说,但是也透漏了跟她脸上的那块紫色印记有关系。我猜,是不是她那护身符失去作用了?” 底下依然是一片安静,许久,刚才说话的小鬼又一次开口了,“哥,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件事,几年前我好像在别的女人脸上看到过那护身符的紫色记号。” 听到这句话,刘拓有点想扇他,“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 小鬼挠了挠头,委屈的说道,“我吃过陶女魔的亏,一看见那种记号就抽筋,哪想到那么多呢?” “你个猪头。”刘拓抬腿踹了他一脚,“滚滚滚,都特么给我赶紧去找,找到立刻回来告我。” 刘拓已然猜到了秦炎话里的意思,原来紫色护身符不会一直跟着一个人,它还能转移的。 .................... 晚上,秦炎和温馨又去吃火锅,还是昨天的那家店,即干净口味又好,人还不是很多。综合各个方面都很合他俩的胃口。 正吃着,手机响了。秦炎掏出来一看,愣住了,这是钱洋的号码。自从五年前他们一家三口离开苏扬市,他和温馨的手机就都停机了,这次出来才重新置办的手机,号码当然也是新挑的。 “怎么不接?”温馨见秦炎盯着手机发愣,很奇怪的伸头看了过去,“苏扬市的号码?谁啊?” 温馨并不记得钱洋的号码,但看到苏扬市三个字还是一下就联想到了钱洋,除了他,没人跟秦炎走那么近。 “是钱洋。” “他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这是新办的号,别说别人了,就他们俩都还没来得及记住这个号呢。 “我也不知道。” “那你接不接?” 这句话刚说完,电话铃音停止了,应该是已经响到了尽头。 秦炎将手机放到餐桌上,盯着看了十几秒。不是他不想接钱洋的电话,只是......接了他要怎么跟钱洋解释他们突然失踪的这五年? 然而不等他再细想,钱洋锲而不舍的再次打了过来。 秦炎抬头看向温馨,温馨也看着他,两人互相望了几秒钟,又同时将眼光投向了桌上的手机。 “接吧,”温馨开口了,“他要是问,你就随便扯个什么理由呗。我前几天还在想,要不要把我家那两栋房子转移到他名下,反正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秦炎点点头,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深呼吸一口,对着电话假装很轻松的喊了一句,“喂,哥!” “.......” 对方没有声音,秦炎将手机从耳旁拿下来看了看,是接通的,没毛病。于是再次喊了一声,“哥?说话啊。” “你这个混蛋.......”极为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并且带着咬牙切齿的鼻音。 秦炎抬手摸了摸鼻子,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明白钱洋会恼他,也应该恼他。钱洋一直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然而这个亲弟弟在离开前竟然连一丁半点的消息也不给他留,换谁谁都会恼。 只不过,老白说了,如果他想平平稳稳的在这世间待上几十年,最好除温馨之外不要再投入多余的感情给别人。 一想到这个秦炎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他很不想将他与钱洋的感情归于多余的那一类。 “哥,对不起。”虽然说对不起显得很微不足道,然而此时除了这个他还能说什么呢? 钱洋深深的吸入一口空气,再长长的吐出来,如此反复几次,总算是将激动的心绪平复了一些。 “三年前,我爸走了.......”钱洋轻叹一口气,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他爸走之前念叨了秦炎和小毛整整三天,最后实在撑不住就咽了气。 秦炎听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是他大意了,竟然忘了钱伯伯的寿命只是延迟了十年,而三年前正是十年到期。只是,就算他记得又能怎么样呢?去地府再改生死薄是不可能的了,而回去看他也是不可能。综合算下来,似乎只有他消失来的更合适了。 “你小子,真不知道你这玩的是哪出?要不是老郑打电话到这里调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哪里呢。” 秦炎恍然大悟,是了,他告诉过那个郑警官他来自于苏扬市,原本想着他最多不过调下档案查一查.......等等,钱洋叫他老郑? “哥,你认识那个郑警官?” “那是我同学,一个警校毕业的。对了,你在重庆哪个宾馆?我订了飞机票,明天一早到。”隔了五年,好不容易知道秦炎的下落,怎么着也得面对面的逮着他问问清楚了。 秦炎知道再躲就没意思了,更何况刚刚温馨也说了,想把她名下的两栋房子过给他,所以钱洋这时候来正好,找个律师事务所顺便就把这事给办了。 挂了电话,两人又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火锅,这才离开去林家接林菁菁。 一见到林菁菁,秦炎和温馨都愣了,她脸上原本紫色的胎记,现在竟然在发红,无形之中给她的那张脸更添了一分诡异。 “你脸怎么了?”温馨率先问出声。 林菁菁伸手摸了摸那半张脸,很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两个小时之前开始发红的,而且还不止发红,我身上也很烫。临出门前我量了下体温,41度,但是我一点也没感觉身体有多难受。” 林菁菁说完,她和温馨同时将目光望向驾驶座上的秦炎。 秦炎歪着头盯着那块印记,“真是怪了,难道她预感到自己会有麻烦,想将这护身符从你脸上拿回去?” 林菁菁眼睛一亮,“真的可以拿走吗?”她今天听爷爷讲了这块胎记的来历,想到她那个从未谋面的亲奶奶冲着这印记就想让她当什么莫名其妙的继承人,心里即惊愕又惶恐。生平头一次她这么憎恨她脸上的这记号。 秦炎沉思了几秒,说,“按理说应该不可以,她要是拿走了,你的身体就得垮。” “就没有什么办法,即能保住菁菁的身体,又能把胎记去掉吗?”温馨问。 秦炎瞥了温馨一眼,心想,媳妇就是天真,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 但这话又不好当面说出来打击林菁菁,于是只得说道,“等见到陶依依再看吧。”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架不住鬼多 秦炎今晚的目的地是地下坟场,之前虽然去过两次,但是都没来得及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天警察们忙了一天,想必这会都已经撤走了。而之所以要带着林菁菁,主要是想用她引出陶依依。 秦炎猜测,在刘拓和众鬼的逼迫下,陶依依十之八九会从藏身之地出来,提前将林菁菁掠到手。至于掠到了之后干什么,那就得当面问她本人了。难道说让林菁菁做了那什么继承人,她自身就没危险了? 开车驶出市区,一路竟然出奇的顺畅,极少碰到别的车子。三人不禁纳闷,真是怪了,难道今晚这座城市的居民集体在家下崽吗? 车灯照出前方两栋居明楼朦朦胧胧的影子,林菁菁看到便忍不住紧张的攥紧了拳头,这里对她来说就如同噩梦重现,不管见过多少次都会从内而外的感到恐惧和无助。 ”菁菁别怕,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从根本上帮你走出困境,必须得从这里开始。放心,跟着秦炎不会有事的。“温馨边说边拍了拍林菁菁的手背,顺便吧她老公夸一夸。 林菁菁勉强对温馨扯出一个笑脸,这道理她也懂,但是害怕却是她没办法控制的。因此下了车便挽着温馨的胳膊,亦步亦趋的紧跟在秦炎身后,一步都不敢拉下。 通往地下的小铁门是开着的,白天警察扯的那盏如同小太阳一般的大灯还在亮着,照着那一个个整齐排列的墓碑泛出清冷的幽光,远远的看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秦炎越过前面几排墓碑,直接走到章威夫妇的碑前,正想仔细看看上面的字迹,耳旁便响起一阵轻微下阶梯的脚步声,温馨和林菁菁就站在他旁边,声音当然不可能是她们两个的。 他转头向地下室入口处望去,只见白天才见过的那个郑警官正信步向他走来。 ”郑警官?“秦炎微微眯起眼睛望向来人。 郑警官走到秦炎身前站定,冲着他很自信的笑道,”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还会再来。“说着,眼睛瞟向秦炎身后的墓碑。 ”哦?郑警官猜到什么了?“ 然而这位郑警官却并没有直接回答秦炎的问题,他伸手指向秦炎身后,说道,”章威,本地人,五年前死于工地一场意外事故,之后公司赔偿了他妻子一百二十万;他妻子李诗楠,三年前死于溺水,确认为自杀。但是他们两人生前跟你好像并不认识。“ 最后一句话讲完,不等秦炎有所反应,郑警官又接着说道,”在章威死之前,他的妻子曾经发生过一场意外,是足以夺命的意外,可是很奇怪,她竟然没死。但是隔了两天章威却死了。但是更奇怪的是,李诗楠在这块墓碑上的死亡时间正好是出意外的那天。秦先生,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章威的死和李诗楠有没有什么联系?“ 秦炎盯着郑警官的眼睛看了几秒钟,淡淡一笑,”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大晚上的来这里干什么?“郑警官回望秦炎。 ”如果我说我是来散步的,你信吗?“ ”不信。“郑警官上前一步,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今天查了你的底,本来是抱着对你怀疑的想法的,不过被一个人否定了,不止是否定,他竟然还百分百的为你打包票........“ ”我知道你说的是我哥。“不等郑警官说完,秦炎便打断他接了过去。 ”钱洋说你能帮我查案,真的吗?“他依然用一种不太确定的眼神看着秦炎。 ”假的,我这人最不爱多管闲事了,但是喜欢冒险,看到奇怪的事情就总想探查一番。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我会待在这里的原因,不过如果郑警官觉得我在这儿碍了你的事,影响了警察办案,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秦炎觉得自己跟他不熟,不想牵扯太多。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不喜欢这人总是用探寻的眼光来看他,虽然明知道做警察的大多会这样,但他还是不喜欢。 秦炎示意温馨和林菁菁往外走,他自己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俩身后,而眼神所到之处竟看到刘拓带着一黑一白两只鬼从前方的围墙里闪了进来。 ”秦炎。“郑警官放缓语气,出声阻止道,”这样吧,我把我们今天查到的事情告诉你,然后你接着做你的事,我就在旁边看,能行?“ 根据郑警官之前的强势,这话可以说是非常的让步了,甚至于可以说是恳求。 秦炎想了想,好歹他也是钱洋的同学,不能把这面子拒的太绝了。于是便只好转身又走了回来,”你说的,只看,不插手也不开口?“ ”是。“ ”就当自己不存在?“ ”可以。“郑警官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 秦炎重新走回章威的墓碑旁,半蹲下身子仔细去瞅上面的字。片刻之后,他直起身。 刘拓走到秦炎身旁,纳闷的看了几眼林菁菁,然后低声说道,”陶依依正在来这里的路上,你说的没错,她脸上的紫色印记确实没有了,不过法力还在,所以目前我们暂时还不能拿她怎么样。不过只要她没了护身符,我早晚能想出法子收拾她。就像现在,虽然她能自保,但是架不住我们鬼多啊,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光今儿晚上我就派了不下百十个鬼去烦她。“ 秦炎笑了,看来他今天找刘拓还真找对了。 ”你知道她整这么一大摊子干什么吗?“秦炎说完,眼角余光瞥到郑警官的眉头跳了跳,他看不到刘拓,但是看见秦炎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话,突然就感觉后背岑岑发冷。 刘拓前后左右张望一番,摇摇头,”不知道,以前没鬼敢靠近她,所以她做的这些事也就没法了解了。不过那女魔头什么事干不出来?杀了人再立个碑,这事她干的出来。“ 秦炎却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他总觉的这里的每一块墓碑都有一个故事。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鱼死网破 陶依依出现时,地下室那盏小太阳般的大灯闪了两闪,随后便“啪”的一下熄灭,四周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秦炎。”温馨刚刚喊出声,右手便被一张温热厚实的大掌给包住了,才提起的那颗心顿时落了地,同时也紧了紧握住林菁菁的那只左手,将自己的安心无声的传递给她。 然而林菁菁现在根本就毫无知觉,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是不是还被温馨握着了,她最直观的感觉正来自自己的正后方,一股说不清的压力直逼心脏,而伴随着这股压力形成的反应是脸上的那块占据了三分之一面积的紫色印记。 林菁菁很想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脸,但是她的手现在根本就不受控制,正当她感到整张脸即将沸腾的时候,一只冰凉润滑的女性之手抚了上去........ 林菁菁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人的轮廓,她和她几乎一般高,一身白色衣服如同梦中所见,因为太黑而看不清长相,她离她如此之近,以至于她的每一下呼吸她都能感觉到,但是林菁菁却觉得她自己已经没了呼吸。 “啪”的一声,小太阳毫无预兆的又亮了起来,除了秦炎和陶依依,其它人因为忍受不了强光的突然刺激,全都在那一瞬间条件反射般的闭上了眼睛,但是还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郑警官,他被和陶依依一同前来的一名黑衣男子击晕在地--此事也就发生在刚才灯光熄灭的那两分钟,秦炎看的很清楚,但是却并没有出手相救。对方只是不想让他看到不该看的事,没有要他命的意思,所以此刻让他安静的躺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按照秦炎的吩咐,刘拓已经带着众鬼守在了地下坟场的边边角角,这场对角,他想兵不见血的解决掉。 陶依依依旧站在林菁菁身前,那只冰凉的手很大程度的缓解了林菁菁脸上的滚烫。 温馨试着拉了林菁菁两次,但每一次她都如石雕般纹丝不动,那个表情和身姿就如同被陶依依定在了地上一样。温馨看着陶依依,很难相信面前这名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居然就是林菁菁的亲奶奶。而陶依依的表情也跟别人口中的女魔头相差甚远,最起码她在看着林菁菁时是面带微笑,且眼神中饱含着无尽的温柔和疼惜。 这样的神情就如同平常人家的奶奶在看着自己的孙女一样,只会让人联想到溺爱两个字。 然而林菁菁在她温柔的眼神中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虽然脸上的滚烫缓解了,但心底的恐惧却逐渐在扩大。她很想张嘴告诉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并不稀罕拥有脸上这印记,如果可以选择,她想让她拿走。 陶依依似乎感觉到了林菁菁心底里的抗拒,微笑变成苦笑,最后将手无奈收了回来,并退后两步,以此与他们三人拉开距离。 “是我心软,其实在你刚出生时就应该把你要过来。可我总觉得,我欠了你爷爷和你爸爸太多,如果连这点天伦之乐也给剥夺了,未免过于残忍。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到现在,以至于你都对我生出了恨意。菁菁,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是你奶奶。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拥有这块印记吗?你知道拥有这个会让自己变的有多强大吗?你知道.......” “我不想知道,”林菁菁终于出声打断了陶依依的话,她冷冷注视着这位试图用亲情来打动她的女人,“你是欠了我爷爷和我爸爸太多,既然知道,你竟然还想着要把我带走,难道你自己不觉得这话听起来有多滑稽多可笑吗?还有这个东西......”说着,林菁菁抬手指向自己的脸,“你将它给我的时候问过我吗?有征求过我的同意吗?我才不管它有多牛逼多强大呢,我只想让它消失,让它离我远远的......算我求你了,把它拿走行不行?” 陶依依面上有些吃惊,她似乎没料到林菁菁对她竟然已经反感到了这种地步,她盯着自己的孙女看了十几秒,最后摇摇头,说道,“它现在属于你,我拿不走。” 林菁菁的眼中立刻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愤怒,“拿不走?那你现在过来干什么?是想把我带走吗?然后去做那莫名其妙的的继承人?” 陶依依的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 “早就跟你说了,直接打晕带走,跟个小丫头片子废什么话?”说这话的是那名将郑警官打晕的黑衣人。 秦炎扭脸看向几步开外的黑衣人,刚刚黑暗中见他身手不错,身材也够魁梧,原本还以为是位年龄正当的青壮年呢,哪知开了灯才见到全是褶子的一张脸。 单是只看脸,还真不好判断他到底有多大,五十?六十?或者在两者之间? “小子,你看什么看?知不知道这是你陶三爷爷我的地盘,你一个外地人上来就管闲事管到我头上,当心命搁在这儿......” “陶三,闭嘴。”陶依依低声叱责黑衣男子,更是阻止他继续对秦炎出言不逊。 秦炎嘴一咧,对此丝毫不加理会。他看向陶依依,直接说道,“菁菁你是不可能带走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答应了她爷爷会将她的事情妥善处理好。所以,有什么话咱们还是敞开了说比较好。比如,你要怎样才肯放过菁菁?” “放过?”陶依依皱了皱眉,“菁菁是我的孙女,你用这两个字是不是不太合适?”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就好像菁菁刚才说的那样,你认为你给予的是世界上最好的、最强大的,但是别人未必肯接受,也未必喜欢。你觉得做你们的继承人或许是件光荣无比的事情,但是菁菁未必愿意,事实上她很不想想接受。在这样的情况下,你难道还想强逼她?” 而不等陶依依答话,秦炎又接着说道,“即便你强逼她,以菁菁的性格,她肯定会强烈反抗到底。万一到最后跟你闹个鱼死网破,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断绝关系 陶依依抬头看向菁菁,闪烁的眼神中带着莫测的深意。 林菁菁紧了紧握成拳的那只手,再次出声道,“秦叔说的没错,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你走的,除非你把我的尸体带走。” 听完菁菁的话,一旁的老脸黑衣人陶三突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你死了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殊不知这样会正好合了我们的意,让你脱胎换骨,从头再来,然后彻彻底底的做个陶家人。” 林菁菁的眼中显出一丝惊愕和疑惑,她不太明白陶三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炎的脸色瞬间暗了下去,他冷冷瞥了陶三一眼,望着陶依依问道:“这也是你的意思?” 陶依依低头,像是喃喃自语般低声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菁菁是下一任继承人,如果她不愿意,我只能这么做。” “这么做?就是先把她杀了,洗脑,再复活?这方法够高明的啊,谁发明的?”秦炎带着嘲讽的撇撇嘴,眼角余光瞥到原本坐在郑警官身上的陶三,握着拳头起身,并且大踏步想向他这边走过来。 只不过,跨出的一只脚突然就被两只从地下冒出的小鬼抓住,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而还没来及站稳,肚子又挨了刘拓一拳........ 陶三闷哼一声,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陶依依对着陶三的脚下扔出一张符,刘拓手一挥,带着两只小鬼先一步溜了。 “娘的,你竟然让死辫子偷袭我。”陶三愤恨的抬头瞪向秦炎。 秦炎鸟也不鸟他,一手拉着温馨,一手将林菁菁拽到身旁,然后一掌拍在她后背,顷刻间林菁菁全身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 陶依依看见,大吃一惊,“你.....竟然会......” 秦炎一愣,心想,我不过是用法力给菁菁身上加了层保护罩,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还是说,这个陶依依看出我不是一般人? 不太可能吧? 然而现在却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看陶依依和陶三的架势,显然对于林菁菁势在必得,但是秦炎答应过林老爷子,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带走她呢? “崩跟他废话了,进到这里难道还能让他们占了便宜去?”刘拓那一拳打的不轻,陶三的肚子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但越是痛,他说出的话也就越狠。 陶依依却依旧在犹豫,特别是当她的眼神触碰到林菁菁的时候,显得更是下不了决心了。 秦炎看着陶依依,他放开握着温馨的那只手,突然像变戏法似的,手中多出了几颗玻璃球状的亮晶晶的青色石块,“这是你放的吧?” 陶依依和陶三同时变了脸色,“你竟然破了我们的结界?” 秦炎随意将手中的石块往身后一丢,“放的太明显,想不发现都难。” 随后他指着林菁菁回到正题,“你也看到了,现在你们想带走她已经不可能了,我这个防护罩虽然没用多强的法力,但你要想破它也不容易。既然这样,不如大家冷静下来,索性就把你们之间的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你想怎么解决?”陶依依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很简单。”秦炎上前一步,“彻底断了你和菁菁脸上那块紫色印记的联系,然后,也把你和他们家所有人的关系都断掉。从此以后,你是你,林家是林家,你们之间再没任何关系。” 陶依依瞪着他,“菁菁的爸爸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你说断就能断了?” “你生的,但你没养,在菁菁和她爸爸的心中只有一个奶奶和母亲,那就是林老爷子现在的夫人。但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秦炎毫不理会陶依依眼中的痛楚,继续说道,“如果菁菁脸上没有这块印记,她这一生也会跟她父亲一样,不知道世上还有一个‘你’存在。不过我却认为这是好事,菁菁的爸爸不知道你,所以也就不会对你产生恨意。但倘若不是这样,你认为你儿子会对你产生怎样的想法呢?” 陶依依的身体轻轻的颤抖起来,她退后一步,低声说道,“你不懂,虽然才满月我就将他送回他爸爸身边,可是这么多年我并没有停止爱他。他第一次离家上学,第一次探险,第一次去北方滑雪........我都在背后默默的看着他。从他大学毕业,第一次进入公司,你以为他是靠自己的努力那么快上到了顶尖的位置?还不是我在背后悄悄的帮他........我并没有因为他是个儿子就不管他,相反,我比他爸爸,比那个他称为妈妈的女人都要爱他.......” “这有用吗?”秦炎摇头打断她,“你说的这些意义根本就不大,你也说了,你是暗地里参与的,他本人并不知情。但即便知道,我想他肯定也是不会接受的。所以,何必呢,既然你最初放手了,那不如痛痛快快的断个彻底,这样大家都轻松,不是吗?” 陶依依扭脸看向菁菁,摇头道,”不行,不能断,菁菁是我们家族的第八代传人,她脸上带着记号呢,这是断不了,也逃不脱的.......“ ”够了。“秦炎猛然提高了嗓门,”陶依依,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清醒,你那什么传人继承人的,林菁菁根本不想做,你现在想强行带她走也是不可能了,所以目前你的路只有一条,断掉跟林菁菁以及林家所有人的关系。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是要告诉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随着秦炎的话音落地,满是石碑的地下室中突然就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涌过来一层接一层的黑影...... 陶依依进门时在地下室布下了结界,随后在外面的人和鬼都进不来,里面的也出不去。然而也不过过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全部被秦炎给破了。 这种小儿科的结界对他来说不要太简单,想当年他跟着大长老闭关时可是将仙界的十八般结界都熟悉了个遍,而这又算得了什么? 结界一破,刘拓便让随行的小鬼去召集鬼都的鬼子鬼孙们,他等着找陶依依报仇已经等了几十年了,如此大好的机会又怎么能错过? 陶依依伸出右手,轻轻一弹,从食指中弹出一滴鲜血,然后伴随法力印在左手掏出的符纸上,接着反手”啪“的一声拍在后背上,随后重复原来的动作又重新将一张符纸拍到陶三身上。 四面八方涌来的小鬼在距离她俩三尺之外停住脚步,一个一个呲牙咧嘴的冲着他们瞪眼。 秦炎很满意眼前的这种状况,虽说借助鬼的势力有些不厚道,但他本人目前还处于低调期,能不出头还是不要出头的好。更何况众鬼之所以对陶依依如此,那也是因为她之前做的恶,这是因果报应,他也没办法阻止的。 对,就是这样! ”好好想清楚,留给你的时间可不是很多。“秦炎边说边扭头看了一眼林菁菁,这一看竟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林菁菁那带着紫色印记的一半脸竟然完全变红了,她现在的情形就好比是,一半脸在滚烫的沸水中,而另一半脸却是待在安全的空气中。 ”这是怎么了?“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阵前倒戈 秦炎有心想帮林菁菁,但看着她的脸却又不知道怎么下手,这可是姑娘家的命根子,稍有不慎可是会毁了人家一生啊! 林菁菁盯着一半红一半白的一张脸瞪向陶依依,“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我告诉你,就算这整张脸都煮熟了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说着,这丫头突然就从穿着的牛仔裤后面掏出一把折叠刀来,并且“啪”的一声打开,闪着锋利光芒的刀刃直接对准了那半张带着印记的脸。 “你想要我不就是冲着这个该死的胎记吗?行,我成全你,我把这半张脸割下来送给你,怎么样?”在充满了死人气息的地下坟场中央,在亮着灯光的午夜里,一把尖刀紧贴着一张红白交替的脸,再配上一双决绝的眼神,这场景直让旁边人看的是一个胆战心惊。 “菁菁你别冲动。”温馨伸手想把林菁菁手中的刀夺下来,但心里却又害怕靠的太近伤到了她,惊慌失措间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秦炎。 “温姨你退后一些,省的一会血溅到你身上。”林菁菁话是对温馨说的,但眼睛却是眨也不眨一下的盯着陶依依。 秦炎将温馨拉到自己身后,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 陶三咬牙站起身,但不等他迈步就被陶依依给拦住了,“她是我孙女。” “你把她当孙女,她把你当奶奶了吗?看看这丫头都干的什么事?”陶三稍显激动的抬手指向林菁菁,“这林家就把她养成了个白眼狼,不,整个林家都是白眼狼,咱们累死累活的帮着他们把家业做大,到最后竟然让她这么对我们?” “陶三,不要说了。”陶依依低声呵斥。 “老姑,您还想再被冤枉多长时间?这所有的苦难道您还是想自己背?不行,今天我还真得把事实给说出来......”说着,陶三再次转头看向林菁菁,“你别以为你爷爷受了委屈,好像我老姑很对不起他似的。狗屁,他这是得了便宜在卖乖。当初我老姑把你爸给他是付出过代价的,后来有了你,正好你的出生日期和身体都跟这印记极其相符,所以才把这护身符转给你,让你做我们陶家的继承人,当然我们付出的代价也就更大了。这是一笔交易,对你爷爷来说很划算的交易。不然你以为凭你爷爷一己之力就能在短短几十年打下这么大的家业吗?哈,怎么可.......能.......” 陶三的最后一个“能”字还没来及发出声,突然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陶三......”陶依依反应过来,急忙蹲下身子去查看,还好只是后脖根处中了一根麻醉针。 所有人全都睁着大眼,惊讶的望向门口进来的一行人。 “爷爷?”林菁菁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是和蔼可亲、慈祥善良的老人家。 秦炎此时感觉自己似乎被人给摆了一道,他看着慢慢走近、一脸坦然的林老爷子,问道,“您能解释下陶三刚刚的那番话吗?” 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林家老爷子微微一笑,“解释?呵呵......,我为什么要对一个瘪三的话进行解释呢?” “林盛,你不要欺人太甚。”陶依依从地上起身,对林老爷子怒目而视。 “我欺人太甚?”林老爷子眼露嘲讽,“陶依依,当初可是你先欠了我的,帮我只不过是你在还债,既然这样,那你就应该管好陶三,不要让他这张嘴乱说话.......我不过是晚来了一会,你竟然让他当着外人的面把什么都说了出来。哼,真是不可理喻。” 我擦,果然是被这老东西给骗了,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秦炎有点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对陶依依出手,不然现在这出戏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的。他冷冷望着前面的两个人,垂在身旁的右手悄悄弹了点灵力到郑警官脑门上,心想,如果他够聪明,那就应该还装成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动。 果然,郑警官的眼皮跳了跳,但身体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未动。 但林菁菁却不可能像秦炎一样保持冷静,她明显被她爷爷的话震到,进而完全忘了自己的右手还握着刀,而刀尖还靠在自己的脸蛋旁。 “爷爷,你真的拿我爸爸和我跟他们做交易?“纵然林菁菁很不愿意相信这句话是真的,但是事实摆在面前,却又由不得她不信。而之所以还会对她平日敬重的爷爷提出问句,也只不过是想他或许有什么说不得的苦衷,图个心理安慰而已。 ”菁菁,听爷爷的话,先把刀放下。“林老爷子或许终究还是有些良知的,不想自己的孙女因为此事而受到伤害。 林菁菁回神,把刀抽离脸旁,但却依然握在手中。 林老爷子见状,也不在意。但却并不打算回答她的话,”菁菁,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还是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比较好。“ 陶依依冷笑,”林盛,你想怎么解决?利用外人杀了我和陶三?那你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被你利用了?“ 陶依依倒是聪明,她刚刚就看出秦炎是被林盛给骗了,所以这个时候便想着联合想置身事外的他一起对付姓林的。 秦炎冷哼一声,虽然被骗的滋味并不好,但好在他也没有损失什么,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多生气,但这闲事他当然就不可能再管了,最多就是站在旁边看看这出戏最后到底要怎么演。 但现在陶依依显然是要将他给拉下水了,”如果不是你最初破了我的结界,他们也就不可能会进来,他们不进来,陶三也就不会被林盛打晕,没了陶三,我对付起他们就会很费劲。所以,这次你得帮我。不然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就甘心被他骗?“ 这口气听着竟然没有任何可供商量的余地,并且理由还很充分,兼带合情合理。 秦炎想了三秒钟,便点头称好。阵前倒戈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歪门邪道 ”秦叔你......“林菁菁本就因为她爷爷的事而头大,现在更因为秦炎的临时换阵而焦躁。 秦炎显得很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也没办法,陶依依说的没错,你爷爷骗我在前,我破她的阵在后,然后你爷爷才能偷袭陶三成功。这件事其实严格说起来算是你们家的家事,我不应该插手才对,但因为你爷爷的谎言,我不但插了手,还让陶依依落了下风。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都是不公平的,也有失了我做人做事的原则,所以我只能反过来帮她一把,这样心里才不会过意不去。“ 温馨扭头看向秦炎,心想,我怎么不知道你做人做事有原则呢?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秦炎所谓的原则则是,只要他不帮林盛,那就等于是帮了陶依依。 林菁菁咬着下唇不吭声了,而变的通红的那半张脸此时竟隐隐的肿胀起来。 陶依依看见不免担忧起来,她皱眉看向林家老爷子,”是不是你动了中间的那个红点?“ 一开始看到菁菁的脸红,她以为是秦炎帮着想除去那块印记的缘故,但现在看来可以肯定跟他无关了,而秦炎似乎也压根就不知道印记的中心有个小红点,唯一知情的就只有林盛了。 林盛抬手抚了抚满头的白发,”菁菁不想做你陶家的继承人,而我们林家发展到现在,也不需要你来帮忙了。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理由让你带走菁菁呢?原本想着这个姓秦的有些道行,会帮着菁菁把印记给除了,顺便也跟你断了联系,可没想到也是个没用的。这么半天下来什么都没干成。“ 没用的?有些道行?这他母亲的是在说我? 秦炎的嘴角抽了抽,生平第一次被人当面批判成这样,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生气? 陶依依满面怒容,”蠢货,你这样会害死菁菁的。“ 对此秦炎很少赞同,那印记林菁菁要当成胎记一样带着一辈子的,除了只会要了她的命。林盛自以为是的想以此来摆脱陶依依,殊不知却只能害了自己的亲孙女。 听到那句”蠢货“,林盛的脸立刻就阴了,站在他两旁及身后的六、七名保镖立刻举起了手中的麻醉枪,齐齐对准了陶依依。 陶依依冷笑一声,向右一偏头,穿插竖立在林盛及其保镖身旁的石碑突然就动了起来,在他们还来不及反应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撞了过去…… 除林盛之外,众保镖纷纷倒地,个别胆小的,倒地后惊恐的爬起来就往门外跑。不多时林盛身边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林菁菁惊呼一声,赶紧跑到她爷爷跟前将他给护住。然而林盛却并不惊讶,脸上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慌乱。之后秦炎他们便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镇静了。 胆子小的几个跑出去没多久,门口处就又呼啦啦的涌进来一群穿着黑衣的保镖,个个手里都拎着一根黑色的电棍,一进来首先就将林盛和林菁菁给团团围在中间保护了起来。 ”林盛,你还真是瞧得起我!“陶依依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但秦炎却看出她笑中带着股悲凉。且不管她五十五年前跟林盛交好是不是带了目的的,但那段感情应当也是付出过真心的,不然她又怎么会因为儿子和孙女而任凭林盛利用几十年? ”林老爷子这是想卸磨杀驴?“秦炎冷冷说道,带这么多人过来,即便不能置陶依依和陶三于死地,也足可以将他俩给控制起来,至于他和温馨,他们俩个外地人在他的眼中估计是不屑一顾的。 “错,我这是在救菁菁,救我们林家。”林盛俨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她那套歪门邪道根本不会被外人认可,更别说传承了。而我堂堂林家子女又怎么会继承那个?说出去不被人笑话才怪。” “歪门邪道?哼,林盛,你别忘了你林家有如今的家业可全靠的我这‘歪门邪道’!“陶依依因气愤而身体在微微发抖。 ”你说靠你,谁信?陶依依,别忘了你可是个见不得光的人,一个在世人的眼中本应死掉的人又有什么说服力?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听我的话,既然这块印记没办法从菁菁脸上除掉,那就把中间的那个红点拿掉。之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平的说法。“林盛的语气极其平淡,声音也恰到好处的不大不小,总给人一种他是在述说别人家事情的错觉。 ”公平?呵呵......“陶依依冷笑出声,”我可真是傻的可以,之前把什么底都透给你,现在好了,把自己逼入绝境了。你明知道红点没了我就会迅速老去,不久就会死去。竟然还要我这么做?” 林盛对这话不为所动,他指着林菁菁的脸说,“现在她这种情况是不动也得动,不然你就只能看着菁菁死了。当然她死了你也有办法把她留住,可我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郑警官,你也不会让她这样做,对吗?” 秦炎和温馨,以及陶依依惊讶回头,大家一直将注意力放到了林盛身上,竟然没注意到这里唯一的一个警察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秦炎当然知道他早就已经醒了,但是却没想让他这个时候出场,林盛的阴谋诡计和犯罪行为还没开始实施,他现在醒了算是怎么一回事? “郑警官,这两栋楼外面的白骨,以及这地下坟场的每一块石碑都跟这位陶女士,以及那位躺着的陶三有关系。刚才你也看到了,她利用邪术用石碑攻击我们,险些害我这老人家没命......” “林盛......”陶依依盛怒之下打断了林盛的话,“你可真是够卑鄙的,你怎么不说这两栋楼是你盖的,这地下坟场也是你事先预留出来的,至于外面的白骨和这里的墓碑,哪一个又是跟你没有关系?” 林菁菁听到如五雷轰顶般震惊的看向林盛,“爷爷,她说的......” “她说的话能信吗?”林盛不置可否的打断了林菁菁的话,随后瞟了眼林菁菁的那半张脸,扭脸看向陶依依,”菁菁的脸可是已经快要变形了,你确定不帮她?“ 陶依依略有不忍的看着菁菁,”你是认准了我不会不救菁菁,所以才想用这个方法。我救了菁菁,便会害死自己;若是不救......“后面的话她不说大家也知道。 林菁菁的那半边脸如今已经肿的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而灼热感也比之前来的更加强烈。她现在才明白下午的时候她爷爷把她叫到书房,给她脸上抹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干嘛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您是哪尊神? 温馨握着秦炎的手,很是纠结的侧头望着他。 她觉得陶依依很可怜,很想让秦炎帮她,然而一想到她手下也是死过很多人命的--虽然并非她的本意,可帮凶同样是有罪。 就像小艺的父母,她妈妈五年前是在林家工厂出的意外,为了掩人耳目,躲避竞争对手的追查,在她断气八小时的情况下,让陶依依帮着她回了魂。但是回魂又不能太久,后来因为小艺的爸爸知道了真相,他很坚决的恳求陶依依把自己的寿命挪给妻子,所以后来也就有了那场“意外”的事故。 陶依依念在小艺爸爸一心为妻女着想的份上,让他的鬼魂一如生前一样在家中生活。那两年,除了小艺和她妈妈,周围人都知道她爸爸已经死了。 但谎言就是谎言,终有一天是会被拆穿的。 小艺的妈妈因为是死过回魂的,有的时候魂魄便很不稳定,特别是在每年的鬼节这一天。而她发现小艺的爸爸已死也是这一天,她半夜魂魄离体,看到床上躺着的丈夫竟然和自己没了肉体的身体一模一样,这才明白自己以前的疑神疑鬼并非是胡思乱想。 她家的顶梁柱,她最爱的老公,早就已经死了两年了。 她找到陶依依,问明前因后果,这才知道其实自己才是最应该先死的那一个。 小艺的妈妈有些崩溃,她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同时更加承受不了的是自己以后将独自一人抚养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一想到这个,她的胸口犹如压了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患得患失的小艺妈妈便把她爸爸的死讯很含糊的告诉给了十岁的小艺,然后带她回了一趟娘家,之后便将小艺留在火车上,自己中途下车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投河自尽了...... 至于小艺以后会怎样,她觉得她自己没有办法去想,也没精力去管了........... 陶依依救了林菁菁,她用她身上几乎全部的血做了一个法阵,把林菁菁脸上原本掩盖在紫色胎记之下的红点给抽了出来,然后融合到自己的血液中,就在那一瞬间,陶依依满头的黑发变的雪白,就连眉毛都没能幸免。而原本光滑又有弹性的皮肤也变得沟壑纵横。就连她那丰满婀娜的身姿也如漏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衬托着那件白色飘渺的连衣裙空空荡荡。 林菁菁的脸已经恢复如常,在灯光的照耀下,紫色的胎记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她和陶依依一起盘着双腿坐在血色阵法的正中央,此刻再面对自己的亲祖母,眼神中有着以往没有的怜悯和悲痛。 “菁菁,你不用伤心.......就当是我欠你爸爸的,偿还在了你身上......我们陶家连续七代都没生过男孩,所以当我知道自己生的是个男孩时,我很激动,但随后又变得迷茫和不安。你爸爸刚出生时脸很光滑,上面什么都没有,我知道他没继承到陶家的护身符,也明白这是因为他是个男孩.......后来,因为我母亲不断的逼迫,我只能将他给了你爷爷,你知道我当时有多舍不得,多心痛吗?.......跟你爷爷做交易也有我自私的一面,因为我和他有一个共同的儿子,他想壮大他的家族,我想我的儿子有个坚实的后盾和优越的生活条件,所以我是心甘情愿来帮你爷爷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最后算下来最无辜的就是你了,虽然出生在林家,却被定为了陶家的继承人。不过现在好了,你解脱了,以后你跟陶家再也没有关系了........菁菁,你小时候梦中的白衣人不是我,是我母亲,她想早点把你接过来,但是你爷爷不允许。最初我以为他是因为疼惜你,后来,直至今天我才明白那是为了控制我。就是这里的两栋楼,本来是我母亲随意幻化在你梦里的,但是你爷爷却实实在在的造了出来,然后让这里成为了他销毁罪证和扫除障碍的场所.......” 一次说了那么多的话,陶依依有些气喘,她深呼吸两口,红着眼睛扭头望向林盛,“林盛,我知道郑警官是你的人,所以不管今天他在这里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会把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推到我和陶三身上。没有关系,反正我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只是奉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终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 陶依依的脑袋慢慢垂到胸前,满头的白发散落到脸颊两旁,将整张脸遮盖的严严实实...... “奶奶......”林菁菁泪流满面,嘴里喃喃的喊出了心底最应该喊的称呼,只是,陶依依却再也听不到了。 唉........ 秦炎在心里长叹一声,对着陶依依的尸体摇了摇头,一个可悲又可怜的女子,终其一生只为了两个人而活,一个是利用她的爱人,一个是一无所知的儿子,真不知道这样的人生到底值不值? 可能因为秦炎和钱洋的关系,也可能因为他之前所展露出的那两手,总之最后郑警官劝林老爷子不要为难他,很顺利的将他和温馨放出了地下室。 在此过程中,秦炎始终是一声不吭,他和温馨一直都在注意着林菁菁,虽然她爷爷人面兽心的令人不齿,甚至于有些恶心,但林菁菁本人却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倘若没有今天这一出,她或许依旧如以往一样自信而快乐的生活。 只是自此以后,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坦然的回到林家去,特别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她爷爷。 同时秦炎也认为郑警官是多管闲事了,他压根就没把林盛那帮人当盘菜,且不说刘拓一众鬼兵还在,就算他们不在,他也能轻松自如的带着温馨从这里离开。 对了,还有刘拓,这货本来在这等着是要给他的鬼女友报仇的,可听完陶依依的讲述,最后跟林菁菁一样哭的是一塌糊涂,就连陶依依的鬼魂如同没了思想的木偶飘出去都没察觉。后来还是被秦炎给强行拎出了地下室。 我他娘的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这么感性的人呢?啊不,感性的鬼呢? “可确实很感人嘛!”刘拓没完没了了。 “陶依依的魂魄去地府了,唉!”秦炎轻叹一声。 “啊?这么快就走了?”刘拓总算恢复了正常,前后左右看了看,连个毛也没瞧见。 “她是紫门中玄士,因为断了护身符,又是血尽而亡,不抓紧去地府的话,肯定会魂飞魄散的。”秦炎解释道。 “哦,”刘拓点点头表示理解,可转而又想起了什么,“她走就走了,你叹什么气?” 秦炎摸摸下巴,不经意的说道,“我跟下面那位有点私仇,短时间内不想有鬼到地府去报道。” 刘拓闻言瞪大了眼睛,“我的乖乖哦,您老到底是哪尊神?咋地还敢跟阎王有仇啊?” 秦炎扭头瞅着刘拓,“我是谁你不用管,不过你给我记住了,在这一地界上,方圆百里的鬼你可得给我管好了,一个都不许让鬼差给抓走。” 想想又觉得不妥,便接着补充道,“有想走的鬼你让它放心,我不会误了他们投胎的。当然,那种特别想走的那就算了,不用留。” 刘拓凑到秦炎跟前问,“要留多久?您总得让我心里有个数吧?”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林菁菁不见了 秦炎察觉自己跟刘拓说的似乎有些多,他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突然咧嘴一笑,道,“我开玩笑的你也信?那可是下面的老大,我怎么可能会见到他呢?” 刘拓呼出一口气,“嗨,我就说嘛,虽然您看着不简单,可越是不简单的人就越不会得罪人,特别是得罪不是人的人。您说对吧?” 秦炎不知道面前这位颇有城府的家伙有没有全信自己的话,但不管信没信,从他口中说出的这几句话还是很中听的,特别是最后一句。 那个阴险的专门给人放暗箭的家伙可不就不是人吗? 跟刘拓临分手前,秦炎将小艺托给了他照顾,这孩子是这儿土生土长的,去哪都没家好。 之后回到宾馆已经是凌晨三点,但温馨因为担心着林菁菁,倒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秦炎劝她,菁菁到底是林盛的亲孙女,就算她现在对他不满,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只要人身安全,其它都好说。 两人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躺在床上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上刚过七点,房门先是响过几次门铃,两人睡的正香,声音压根就没进到耳朵。紧接着便响起一阵毫不客气的“咚咚咚”的敲门声。 温馨“嚯”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迷茫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敲门声正是出自他们房间后,便伸手推了推秦炎,“喂,老公,有人敲门。” 秦炎睡眼惺忪的一边起床走向门口,一边嘴里嘟囔着,“谁特么这么不长眼的一大早来敲门........哥?” “哥,哥,还知道我是你哥啊?”钱洋还没进门,就拿着手里的一张什么宣传纸,劈头盖脸的拍在了秦炎脑袋上。 三人下楼到餐厅吃早饭,竟意外的见到了郑警官。 “郑警官身体真不错,昨晚折腾一夜,一大早竟然还有精神往外跑。脑袋没事了?”秦炎语带讽刺的边说边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即便知道他是钱洋同学,但对于他昨晚的行为,秦炎还是不能保持常态的来对待他。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一个直率的人! 钱洋狐疑的看看秦炎,又看向郑警官,说道,“老郑,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郑警官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温馨冷冷的看着他,问,“菁菁怎么样了?” “正想跟你们说呢,林菁菁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温馨瞪大了眼睛看向郑警官,“菁菁去哪了?” 郑警官轻轻叹了一口气,“唉,这件事林老爷子本来要求我保密的.......” “那你还说?”秦炎口气不善的打断他,“竟然这么不听话。” “你这小子.......他踩你尾巴了?”钱洋看不过去了,虽然他不知道老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秦炎,但是这么明显的怼人家明显不好,更何况他和老郑还是老同学。 秦炎撇撇嘴,”我们又没求着他说,是他自己提起来的,现在又要说不说的,还扯出林家那老头,我听着就烦。“ 钱洋歪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而他已然明白自己的老同学肯定跟那个姓林的老头有猫腻。 ”行了,我说就是了。昨天晚上,不,应该说今天凌晨了,你们俩离开后,我按照......我打算将还昏睡的陶三和陶依依的尸体带去警察局,可刚搬出地下室,林菁菁突然像发了疯一样跑上来,抢了陶依依的尸体就跑。平常看着很瘦弱的一个女孩子,抱起一个成人的尸体竟然一点都不费力。她跑的很快,在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跑的没影了。本来我是想带着我的人打算去追的,但是被林老爷子制止了。他说,剩下的事他自己会解决,不用我管。“郑警官一口气说完,端起桌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随后略显抱歉的看向钱洋,”老同学,我今天就先不陪你了,等明天你有空再跟我另约吧。“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 钱洋大老远的跑来见秦炎,本来窝着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他的,现在被老郑一打岔,张嘴竟然说出来的是,”你到这儿又搞什么事了?你们刚才说的林菁菁到底是谁?“ 秦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跟钱洋讲了下,然后摊摊手说道,”我以为事情发展到昨天晚上那一步,已经没了我的用武之地了,可是现在看来.......“说着,他扭头看向一旁满脸担忧的温馨。 “你就帮忙找找她吧,她一个小女孩带着一个尸体......想想都吓人。”温馨摇着秦炎的胳膊恳求道。 秦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又不是什么难事,你至于这样么?晚上让刘拓撒个网,估计不到半个钟头就能找到。” 钱洋满脸不屑的斜睨着他们俩,“孩子都快娶媳妇了,你们俩还这么腻歪,想干嘛?” 说到孩子,钱洋才想起秦士垚,“小毛呢?怎么我从来到这就没看到他?你俩把他丢哪了?” 秦炎摸着鼻子,温馨咬着下唇,两人似笑非笑的都不吭声。 “怎么个意思?把我干儿子弄哪去了?”钱洋脸上简直挂了一百个不满,“当真为了二人世界把我干儿子丢下了?丢哪了?” “哥,你来的正好,我和温馨商量了下,打算把苏扬市的三套房产过给你。”秦炎岔开话题。 “什么过给我,赶紧告诉我小毛在哪?..........什么?把三套房产过给我?”钱洋反应过来后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们.......怎么回事?不打算回去了?为什么啊?” 为什么?唉,这还真不能说啊。 “不为什么,反正......给你就是了。”秦炎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了。 钱洋摆手,“不说清楚我不要。” 态度相当坚决。 “世界这么大,我们打算去看看,嘿嘿嘿.....”温馨笑的相当的假。 钱洋一脸的鄙夷,“看世界?你哄鬼呢?看个世界连房子都不要了?当我真这么好糊弄?” 温馨没意思的转开了眼睛,丢给秦炎一句,“你搞定吧。”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密室 “哥,是这样的。”秦炎端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然后煞有介事的对钱洋说,“有一天我在睡觉,突然不知怎么的就坐了起来,然后我就看到我爸我妈了,他们飘在半空中,眼神幽幽的跟我说,‘小炎啊,你天生跟这座城市犯冲,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听爸妈的,赶紧离开这,随便找个地窝着去,听话,啊!’。然后我就很听话的带着他们娘俩离开了。嗯,事情就是这样的。” 温馨努力憋着笑,起身去拿吃的。 钱洋很想将手上的一杯牛奶直接扣他脸上,怎么从来就没发现这小子胡扯起来的时候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么淡定呢。 “哥,我其实就是想告诉你,过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结果。我跟温馨,还有小毛,一切都好,这你不用担心。但是苏扬市我们真的是不能,也不想回去了。您就行行好,把那三套房子收了吧。啊?”这次秦炎看起来正经多了。 钱洋“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杯子搁到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斜睨着秦炎问,“也就是说,五年前你连个屁都没放,离开苏扬市的真正原因是不能告诉我了?” 秦炎郑重的点点头。 钱洋又盯着他看了十几秒,心里陡得升起一股沉沉的失落感,轻叹了口气,“唉,行吧,既然不能说,那我也就不问了。不过你得答应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我打个电话,好让我知道你们仨还好好的。” 秦炎再次点点头,心情变得比刚才轻松多了。他还真怕钱洋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吃过早饭,温馨回房继续睡觉,秦炎陪着钱洋听他讲家里和酒吧的事。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晚上,钱洋跟着秦炎和温馨一起去找林菁菁。 刘拓手底下的一个小鬼过来告诉他们,林菁菁如今正跟陶依依的尸体一起待在一个地下的密室里。那间密室距离地下坟场不算太远,往南走上二十里地就到了。 小鬼还告诉秦炎,他们现在根本不敢靠近林菁菁半步,除了她脸上紫色胎记的影响之外,还有她身上的煞气,隔老远就逼着它们绕道而行。 “煞气?菁菁身上怎么会有煞气?”温馨对这一点非常不解。 “是陶依依给她的,你当昨天晚上她只是帮着去掉林菁菁脸上的那个什么红点吗?她之所以在救了林菁菁之后会很快死掉,是因为她把她自身的法力也全都给了林菁菁,其中也包括心里的不甘和憎恨。这煞气,估计就是从上面来的。”秦炎边说边开着租来的一辆车,昨晚闹成那样,他和温馨离开时也就没开林菁菁的那辆车。 “那有办法去掉吗?”温馨问,她对林菁菁的印象很好,总不希望这孩子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先看看再说吧。”秦炎心里想的跟温馨不太一样,他觉得林菁菁经此一劫,估计现在会心甘情愿的当那个什么继承人了,可问题是,陶家现在跟林家闹翻了,若是她要做陶家的掌门人,那又要怎么处理跟她爷爷之间的这段恩怨呢? 开车出了市区,很快就要经过昨晚的事发地,就是有着地下坟场的那两栋居民楼处。然后秦炎三人便看到原本毫无人气的地方,此时却灯火透明,哀嚎声一片。 “这是怎么了?”车在路边停下后,钱洋将脑袋探出车窗纳闷的问道。 秦炎和温馨对视一眼,两人也很奇怪。 “我看见老郑了,要不我下车问问去?”钱洋转头问秦炎。 秦炎耸耸肩,意思是随便他。 不一会钱洋就又走了回来,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来说道,“说是很多家属来认亲人了,老郑现在很头痛,这地下坟场的事情他们本来是封锁着的,今天中午也不知道是谁给说了出去,很多人便跑来要挖自己家人的墓碑。这不,一边挖一边哭的有,坐在地上边烧纸边骂陶家人的更多........啧啧,真够乱的啊!” 秦炎发动汽车往南行驶,后视镜里可以看到郑警官走到路边正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张望。 “还能有谁?肯定是林盛放出的风声呗。”对于这一点,秦炎和温馨两人都深信不疑。他本来就是打算着让陶家当替罪羊的,消息不是他放的还能是谁? “照你这么说,这个林盛够鸡贼的啊!” “你同学也够鸡贼的。” 钱洋扭头看向秦炎,不吭声了。他和老郑当年是一个班的同班同学,彼此间因为性格相投而关系不错,毕业多年,虽然见面少,但是一直没少了联系。只是这次再次相逢,竟有了种物是人非的唏嘘! “到了。”秦炎将车停在一处菜地前,熄灭车灯后,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 温馨打着手电筒,往前照了照,说,“那边有个房子。” 三人越过菜地,走向那个勉强可被称为房子的简易棚子。进去后,前后左右照了照,才发现里面竟然铺着整齐的石灰地板,并且还出奇的干净。不过,也仅剩下干净了,尽管打扫的再是一尘不染,但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是会给人一种‘不是人住的地方’的感觉。 秦炎站在屋子中间转了一个圈,然后往东南角方向走了三大步,轻轻用脚跺了两三下,地板发出空旷的“咚咚”声。 “空的?”钱洋纳闷的半蹲下身子,看着那块跟周围严丝合缝的地板,一时之间猜不透应该从哪里下手掀开它。 然而不等他把手伸出去试探,却突然平地间传来一声响。 钱洋张着嘴抬头,就看到秦炎站在三步远的墙壁旁,正用手按着其中的一块砖,而随着他将砖按进墙壁里,那块在他面前的地板“轰”的一声在他面前打开了。 “靠,竟然还有机关?”钱洋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进了一块墓地,而他们三个大晚上的不睡觉,其实是来盗墓的。 秦炎“嘿嘿嘿”的笑了几声,探头看了看地板下露出的阶梯,率先带着手电筒走了下去。 这阶梯造的很长,起码比起平常大楼里相邻两个楼层之间的楼梯要长出一半来,也不知道这种工程他们是怎么造出的。 下了阶梯,竟然是一色的石灰铺就的平地,就跟下来时房间里的地板一模一样,只不过脚踩在上面更显阴凉了些。温馨还没站稳就首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秦炎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小炎,那个......是你朋友?”钱洋的腿有点发抖,晃着手里微弱的光芒,指着前面不远处站着的一名白衣女子。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失踪 穿着白色长裙,长发披肩并且冷冷注视他们的女子站在地下的平地尽头,与秦炎三人相隔不过数十米。 “菁菁?”秦炎皱眉望过去,林菁菁穿着她祖母的衣服倒是正合适,只是她眼底的寒意和冷漠让他有些震惊。 是他太高估她了吗?以为凭着她原本纯良的心性是可以平静消化陶依依的法力的,然而事实却似乎并非如此。 林菁菁伸手不知触碰了旁边墙壁的哪里,只听到“啪”的一声,数盏简易的白炽灯在头顶亮了起来,照的地下二百多平的空间瞬间一清二楚。 林菁菁穿着长裙,光脚站在一个白色房间门口,那房间孤零零的隔离在角落里,四四方方的就像个正方形,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也是,正常人谁没事跑到地下建个正方形住? “秦叔,温姨.......”林菁菁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却又带着些微的不满。 “菁菁,”温馨想走上前跟她说说话,却又犹豫着不敢过去,这样的林菁菁对她来说很陌生,同时也很担心。 “呵呵......”林菁菁突然唇角上扬轻笑起来,幽冷的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听来不免使人毛骨悚然。 钱洋首当其冲打了一个哆嗦,他很想转身就跑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扭头见秦炎镇定自若的站在那里,无形之中心底又有了几分勇气。 秦炎都没怕,我又怎么能先怂呢? “秦叔你说过要帮她的,但是最后为什么没有帮呢?如果你帮了,或许她就不用死了。”林菁菁的语气和眼神都有着浓浓的对秦炎的怨恨和责怪,怪他没能及时救下陶依依。 秦炎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林菁菁,你这话问的有些过了。难道你忘了你的脸昨晚是怎么变成那样的吗?除了你奶奶,没人能救你。但是救了你她就得死。对此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真的吗?”林菁菁身上现如今有了陶依依的法力,也因此她能看出秦炎身上的不凡,但除了瞧出秦炎跟一般人不同之外,再多的却也看不出来。 “不然呢?如果我能救你,早在下午接你的时候就救了,又何必等到晚上陶依依出现呢?”秦炎其实没必要跟她解释那么多,但又觉的这孩子实在可怜,不愿让她对着这个问题钻牛角尖。 要隔以往,他肯定牛逼哄哄的跟人说,我爱救不救,你管的着吗? 林菁菁眼眸下垂,不知道是听进了秦炎的话,还是心里在琢磨其它事。 “你说的对,我奶奶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我爷爷动了我的脸,他料定了我奶奶不会不管我,所以才不顾我的死活动了那个小红点.......这一切,都是林盛惹出来的。”林菁菁最后喊出的是‘林盛“这个名字,而不是爷爷。 秦炎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明显不是好征兆。 “菁菁,你不要做傻事啊!”温馨很想劝解一下林菁菁,但是张口除了这一句,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陶依依虽然是林盛害死的,但是严格来说也是她自己自愿的,更何况林盛造的那些孽她也有份参与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温馨更希望陶依依是在赎罪。 既然如此,那就谈不上去报仇了。 “你们走吧,我没事。只是.......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林家人了,只要林家不再找我的麻烦,我跟他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林菁菁,不,现在应该是叫陶菁菁了,她松开刚刚紧握的拳头,木然转身回到身后的正方形白色小屋中。同样白色的木门在她身后轰然关上,与两边的墙壁紧密切合的就像一个整体。 陶依依的尸体正躺在小屋一角的白色木床上,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木床,外加一张白色的方桌,上面规规整整的放了八个牌位。 “怎么办?”温馨看看秦炎,又看了看白色小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劝说菁菁回去,还是三人就此离开,从此再不参与这件事。 秦炎轻轻叹了一口气,“唉,还能怎么办?走吧。” 三人上了阶梯,走回小屋的入口处。 钱洋贪婪的呼吸了几口外面的口气,接着整个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小炎,这孩子天生就长这样吗?怎么一半脸跟鬼一样?” 秦炎和温馨的心情比刚刚去见陶菁菁之前都略显沉重,因此都不愿多谈这件事。 回到宾馆,一夜无话到天亮。 秦炎和温馨早上起来后正商量找律师的事情,钱洋跑来“咚咚咚”的敲门。 “不好了,老郑打电话说林盛失踪了。”钱洋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 秦炎用脚一勾将房门关上,一边用梳子挠头皮,一边说,“他有病吧,林盛失踪关我们屁事,给你打什么电话啊!” 钱洋抹了一把脸,这些年没秦炎在身边,日子过的有些过于平静了,所以这才一碰到事就开始精气神大涨。 “是这样的,昨晚我们不是途中停了一下,我下车跟老郑聊了两句嘛,谁知道这孙子猜到我们是去找那个脸上发紫的小丫头,转头就跟林盛打电话,把我们离开的方向告诉了他。然后,林盛和他带着的一帮人就都不见了。” 秦炎将梳子丢回桌子上,问,“那姓郑的是怎么知道他们出事的?” “那小丫头的爸爸给他打的电话,说很邪门的是,派出去找的人也一个个的不见回来,打电话也不通,就问老郑昨晚林老爷子到底去了哪里?老郑没敢告诉他实话。然后就给我打了电话,想求你帮忙去找找。对了,他人马上就到宾馆。” 秦炎看着钱洋,“哥,你答应帮忙了?” 钱洋连忙摆手,“你当我傻啊,看不出来你不想参合?是他自己要来的,我可什么都没答应啊!” 说完,又认真盯着秦炎问,“你跟我讲讲呗,为啥会出现这种情况?咱仨昨晚不是进去又出来的很顺利吗?” 秦炎撇撇嘴,“昨天晚上我就料定姓郑的会出幺蛾子,所以在我们车屁股后面施了障眼法,不过也只是为了让他们找不到我们的行踪,天一亮就会没事。但是跟你刚才说的情况却是不同的,想必,被陶菁菁发现,用结界把他们困住了。” 这丫头这么快就掌握了陶依依法术的精髓? “困住之后呢?她想干什么?”钱洋比较好奇。 秦炎摊摊手,“谁知道呢,那可是她亲爷爷,我想,她还不至于会要了林盛的命吧。” “万一她想要呢?”钱洋对陶菁菁的第一印象始于昨晚,一个看上去阴沉而又冷漠的小姑娘,别说杀人了,就算分尸他都相信。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恶有恶报 “那要是她觉得林盛是去找她的麻烦,所以才想要他的命呢?毕竟昨晚她说的很明白,要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可现在是林盛主动去找她的啊,这不就犯了她的大忌了?”钱洋分析的可以说是有理有据了,然而不等秦炎回答,他的手机却响了。 郑警官打电话过来,说他人现在已经到了宾馆大堂,想跟秦炎见一面。 “唉,真麻烦!”秦炎嘴里嘟囔着,却还是被钱洋拖着走出了门。 郑警官面带忧虑的在大堂里走来走去,不时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又望望一楼电梯出口处。当他看到钱洋跟秦炎走出时,立刻便迎了上去。 当个走狗竟然这么尽职,他会不会是林盛的私生子? 秦炎很不地道的在心里想着,同时双眼如火眼金睛一样打量着郑警官的相貌和身材,想着跟林盛是否有相似之处。然而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钱洋,事情真的是太急了,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你就帮忙跟你弟说说......“郑警官知道秦炎不待见他,只得在一边小声央求钱洋来帮忙。那苦苦哀求的模样还真像是他跟林盛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亲密关系。 然而不管怎样秦炎都不愿蹚这个浑水,先不提林盛利用他这件事,单是那两栋居民楼后面的累累白骨,那地下坟场一个个的令人震惊的墓碑,林盛就算死一万次都弥补不了他犯下的错。 ”是,我也知道,林盛这人是死不足惜罪有应得,但我读书是他资助的,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在哪个肮脏的小胡同里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再可恶我都不能不管。“ 原来不是私生子啊! ”小炎......“钱洋有些为难,读书的时候他就知道老郑是孤儿,资助他的人不仅供他读书,就连吃穿住行都给安排的好好的,按说,这样的人说成是他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老郑是警察,而那人却成了犯下滔天罪恶的罪人,面对这种情况似乎是真的很难取舍。 但秦炎并不是老郑,林盛对他更加谈不上什么交情了。反而是菁菁还让他有点牵挂,他怕她一个没控制好会伤了无辜,一旦手上占了人命,这于她来说以后就会是个大麻烦。 秦炎跟温馨商量了下,让她在宾馆等着,他和钱洋去去就来。 两人坐上老郑的车,顺着昨晚那条路一直往南开。在过了那两栋居明楼约莫五、六公里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老郑迷茫的看着前方白茫茫的大雾,再回头看看自己开车来的方向,晴空万里,一片明朗。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紧密相邻的两个地方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怎么办?“钱洋扭头看向秦炎。 ”下车,走进去。“秦炎打开车门率先走了出去,他皱眉望着前方的大雾,心想,这孩子到底还是太嫩了,把结界整的这么明显,唯恐别人察觉不出来? 但是一想到林盛是昨晚半夜跟踪他来的这里,而晚上起雾一般是没多少人察觉的,但坏就坏在陶菁菁估计不会控制结界的强弱,更甚者,虽然她从陶依依那里获得的布结界的法门,但是怎么撤回的却并不太明白。 秦炎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大。有些人学了一辈子也只学会点结界的皮毛,而她一个初初入门的小丫头,手法生疏些不是很正常吗? 钱洋和老郑紧跟在秦炎身后,雾里看花般的直视着什么都不到的前方,茫茫然的如同在一片方向不明的密林中。 秦炎顺着脚下的感觉往前直直走了二十米,然后停下,往右走了三步,左拐再继续往前走。如此这般中间又反复了两次,再前行时便感觉浓雾似乎淡了不少。 秦炎朝着前方挥了挥手,雾气很听话的瞬间朝两边散去,露出中间一片坦途大道,大道的正中间停着一辆黑色汽车,汽车旁边的地上直直躺着一个人....... ”林伯?“老郑惊呼一声跑上前去,他先是伸手探了探林盛的鼻子,发觉还有呼吸时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便将他从地上抱起,搬进了车里。 钱洋前后左右看了看,除了这辆车和林盛,好像周围一个活物也没有。 ”不是说带了很多人吗?怎么就他一个人在这儿?“ 秦炎懒洋洋的回复道,”肯定是被隔离到其它地方转圈圈了。“ 说完,秦炎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光芒正透过不断挥散的雾气慢慢洒进来,不出半个小时,相信这里就会回复如常。 唉,那孩子到底还是善良的! ”林伯的心跳很不规律,我要马上送他去医院才行。“老郑满脸焦急的对他们说道。 秦炎瞟了眼林盛,很平淡的移开目光转身往回走。 只要这老家伙不是死在菁菁手里,他才懒得管他是死是活呢! 回到宾馆,秦炎和钱洋一进大堂,还没来及拐去电梯口,眼角余光便瞥到温馨一个人正坐在角落里发呆。两人好奇的走过去,见她面前的小桌上却摆着两杯咖啡。 ”怎么坐这儿了?谁来找你了?“秦炎很纳闷,他们初来乍到,除了菁菁并不认识其他人。 菁菁? ”林菁菁来找你了?“秦炎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后问道。 温馨点点头,”她走了,说是要离开这里,到底去哪儿没说。“ ”我去,咱们傻傻的跑去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她却跑到这儿喝咖啡?真行啊!“走了一圈,钱洋感觉两条腿都累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到底是不当警察多年,堕落了! ”你看你这肚子,都成什么样了?哥,不是我说你,从开了酒吧你就不停的在喝酒,喝的肚子都跟怀了孕的女人一样,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酒不要钱,喝起来很自在?“秦炎边说边拍了拍钱洋的啤酒肚。 ”戒酒,明儿就开始戒。“钱洋说的斩钉截铁,然后豪气的朝服务员一挥手,”来瓶啤酒,冰的!“ 温馨瞪着秦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了,你说菁菁离开这儿了嘛。“秦炎拍拍温馨搁在腿上的手,”别难过,这孩子还是咱们最初认识的那个菁菁,很善良,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但这儿毕竟是她的伤心地,留下来对她没好处。更何况她现如今也算是身负异能,走到哪儿都能好好保护自己。“ 随后三人稍作休息,也调整了下心情,把找律师事务所的事情挪到明天。至于今天剩下的这半天时间,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原则,先将异地美食风情吃个够看个够........ 下午四点,老郑打来电话,说林盛心肌梗塞比较严重,目前几乎跟植物人没有差别,以后的时间恐怕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很有胆识 钱洋执意要去火车站送秦炎和温馨,看着两人没入如潮的人流中,一个没忍住,眼泪下来了。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秦炎身上有着某些不同常人的地方,也早就设想过他是否有一天也会同秦叔和白姨一样凭空消失。只是,想归想,真到了那一天来临,心里竟然有着说不上来的难受。 这小子,他倒是潇洒....... 离开重庆之后,秦炎和温馨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便想着不如顺道去云南游历一番。 路上碰到几个闹腾的中学生,不时的在车厢中引吭高歌,唱的都是他们听都没过的奇奇怪怪的曲调。虽然是吵闹了些,但是这么一来便了刚刚跟钱洋分手的郁结心情。 “这些孩子看着也就比小毛大个两、三岁。”温馨母爱泛滥,看见这么大的孩子就忍不住想起秦小毛,两人离开钟南山也已有大半个月,在这期间连个电话也没跟儿子通过,不知道他最近过的怎么样?是不是还整天跟着王富曲到处疯? “你就瞎操心,咱俩不在他不知道心里有多乐呢?”秦炎嘴上说着,眼睛却望着那些唱歌的孩子们,不自觉的手也跟着打起了拍子。 “瞎TM嚎什么?当这是你们家呢?都特么给老子闭嘴。” 孩子们正唱的起劲,平地一声炸雷,突如其来的的一声恶吼让车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不过几秒之后就有孩子不满的声音传过来,“不唱就不唱,骂人干什么?” 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刚刚坐在后排吼叫的那名中年人却“嚯”的一下起身,蹭蹭蹭的大步走到坐在中间的孩子们面前,伸出食指挨个指着他们问道,“刚才哪个小B样的说的?哪个?” 孩子们全都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了,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他,全都不敢再吭声。 “艹你娘的,敢说不敢认啊?”中年人不断的爆粗口,并且还得寸进尺的伸手“啪”的一声拍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男孩的头。 “你干嘛打人?”男孩捂着头猛的站了起来,虽然害怕,但眼底透出的倔强仍然使他笔直的站在中年人面前,不曾后退半步。 “打你?老子打你怎么了?”中年人喷着满嘴的唾沫,边说边一下下的戳着男孩的胸口,“老子坐个车还能被你们这些小B样的吵到,打你是看得起你。瞪我?你他娘的再瞪我试试?” 看到男孩不求饶,反而不服的瞪着他,中年人来了劲,扬起巴掌就要再次打下来。 男孩微闭着眼睛,侧开头,只是,预料中的巴掌许久也没见落下来。 秦炎抓住中年男子高高举着的手臂,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兄弟,何必跟孩子一般见识。” “就是呢,这么大的孩子不都闹腾吗?这么较真至于嘛!” “可不,嫌吵不让他们唱不就行了,哪能动手呢?” “........” 一旦有人出头,车厢里四下也就响起了打抱不平的议论声,秦炎听到丝毫没有在意,微眯着的一双眼睛只管注视着面前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 听到议论声,胳膊又被秦炎架住,中年男人的那张黑黝黝的方脸不禁有些狰狞,他一边抽回自己的胳膊,一边扭头冲后方喊了声,“筛子,你他娘的死球了?” 随着中年男的话音落地,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从最后的座位上缓缓站了起来,那铁搭般的身躯往中间刚走了两步,刚刚还议论纷纷的车厢顿时又陷入了沉寂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在触碰到那位叫“筛子”的平头大高个之后,自动选择了闭嘴,并且纷纷将担忧的眼神投向了仍旧站在中间男人对面的秦炎。 秦炎饶有兴致的看着筛子走到中年男身后,深沉的目光盯着他一动不动。 中年男挑衅的朝秦炎扬了扬下巴,很不客气的问他,“你刚才说什么?我耳朵不好使,没听清。” 秦炎的鼻孔有意无意的发出“嗤”的一声讥笑,“耳朵不好使就回自己座位上老实待着,别没事乱吠,打扰大家听歌。” 中间男,以及车厢里所有听到秦炎说话的人全都一愣,他们不明白看着身单力薄的他怎么敢在力量悬殊如此明显的两人面前逞强,不,或者不应该说是逞强,说找死应该会更恰当一些。 被打的男孩扭脸看了秦炎一眼,将捂着头的那只手放下,然后很坚定的往秦炎的身边靠了靠,握紧拳头紧紧盯着对面两个人。 其它三个男孩见状也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起挤到秦炎身边,怒目看向那两人。 中年男的面孔有些狰狞,连带着看向秦炎的眼光都带了恶狠狠的杀意。 然而不等他说话,车厢尽头却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两名列车乘警闻讯赶来,并且边走边喊道,“干什么呢?火车上不准打架。” 秦炎笑了笑,将孩子们推到座位上坐好,转而面对乘警回答道,“没打架,孩子们坐车无聊,唱了两首歌,这两位嫌太吵,就过来说了几句。” 年纪大点的列车乘警对秦炎点了点头,然后越过他看向对面那两人,“公共场合是不应该大声喧哗,你们要是嫌吵可以好好说,但绝对不能动手。” 听这话的意思,估计是车厢里有人通知的乘警,并且还将中年男打孩子的事情也告知了。 中年男抿着嘴唇冷哼了一声,没说一句话便带着筛子转身回了位。 不过秦炎知道这件事没完,他离开时瞪向秦炎的眼神颇带了几分回头算账的意味。 一场即将升起的争端就这样被乘警给表面平息了下去,车厢里众人各怀心思的该干嘛干嘛。 秦炎和温馨就坐在那帮孩子的斜对面,本来毫无交集互不相识的几人因为这件事而熟络起来。那男孩将他们桌上一堆的零食拿了一些放到秦炎和温馨面前,稚嫩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意,“叔叔,刚才谢谢您了。” 秦炎一点也不客气的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小事,不过你们几个也不赖,很有胆识。” 男孩们不好意思的笑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 低调不是窝囊 秦炎和温馨选择在昆明下车,那几个活泼的男孩也是。自从开始说上话之后,这几个孩子跟秦炎熟的就跟铁哥们一样,就差磕头拜把子了。 秦炎一行六人顺利出了车站,眼角余光瞥到那中年男和叫筛子的大高个时不时的在他们身后晃荡,并且还伴随着恶毒阴沉的目光投来。 中年男觉得自己在火车上吃了亏,不好好修理修理秦炎,心里的这口恶气就咽不下。 秦炎对于他的这种强烈冲动很是嗤之以鼻,然而碍于目前是公共场合,那几个孩子也在,他实在不好明着让他们“找麻烦”。 孩子们实在是过于热情了,听说秦炎和温馨是来旅游的,并且宾馆还没定,便异口同声的推荐他俩去他们家附近的一家连锁酒店。说环境好,价格也实惠。 秦炎很想非常牛叉的说,其实价格什么的,对他们来说无所谓的,关键是住的舒服。 然而盛情难却,他们最后还是被几个孩子簇拥着上了一辆出租车。 办理完入住手续,秦炎转身挨个拍了拍孩子们的肩膀,像位长者一样叮嘱他们赶快回家,不要让爸妈担心之类的。 孩子们笑嘻嘻的要了秦炎的电话,说好明天再约,便就此在宾馆分了手。 秦炎带着温馨转身上楼,在等电梯时,意外听到从另外一部电梯中出来的一对男女在和他们走在一起的像是宾馆方面人员抱怨,“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房间里闹鬼还不承认,我和我老婆两个人都看到了,难道说我们俩人的眼睛都有问题?” 咦?这里闹鬼? 秦炎觉得有些奇怪,虽说自己并未留心去看,但是一个地方有没有鬼他还是能敏感的察觉到的。 这里?秦炎转了转眼睛,不可能有的。 这时电梯来了,两人行动一致的抬腿就要迈进,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这么急着走,小两口这是要回去打炮吗?“ 秦炎在心里叹息一声,唉,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然后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搂着温馨的肩膀,淡定从容的进了电梯。 中年男子和那个叫筛子的大高个紧随其后,本来可装十人的电梯,因为这两人的加入,仅进了四人空间就变的逼疚起来。 秦炎将温馨护在身后,淡定自若的按下了九的数字。 温馨望着对面两人,轻轻戳了戳秦炎后背,低语道,”别在这惹事,上面有摄像头。“ 自从五年前离开苏扬市的那一天,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跟秦炎度过这一生,那么两人就必须得低调,准确的说,是秦炎得低调。所以她才不愿让他在公共场合下打人。 然而对面两人显然误会了温馨的意思,他们以为温馨这话是对他们说的,让他们不要在电梯里打她老公。 中年男人猥琐的笑了,”妹子,哥看你还有几分姿色,要不,你来?“ 此人边说边相当恶心的冲温馨挤了挤眼,”哥保证让你满意。“ 闻言秦炎的脸色阴沉了八九分,他眯眼盯着中年男,突然伸手”啪“的一声拍向他头顶,并且五指弯曲,扣住他头顶一动不动。站在旁边的筛子明显一愣,等他反应过来伸手要抓秦炎时,却被秦炎右手一扯,硬生生从电梯门口给扯到电梯最里面的角落里。一米九还多的一个大个,就这样一脸懵逼莫名其妙的摔倒在地了。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传来到达的声音,伴随着门开,秦炎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眨眼间就见摄像头闪了一下。 随后他将放在中年男人头顶的手收回,又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嘴里嘟囔了声,”特么多少天没洗头了?“ 然后淡定自若的带着温馨走出了电梯。 一直到秦炎走出电梯,门开了又合。筛子还傻傻的坐在地上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米九二的身高,两百三的体重,怎么可能会被一个看起来很瘦弱还比他矮了许多的家伙给顺手扔到地上呢? 他哪来那么大力气? 筛子用他那不算灵活的脑袋仔细想了想,突然就觉得很委屈。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像扔玩具一样给扔出去呢--向来只有他扔别人的份。 筛子一直呆到电梯下到一楼,这才想起去看他的同伴,他没被那家伙扔,应该没事。 然而他又错了。 ”海哥?“筛子起身嗡声嗡气的喊了一声。 从刚刚秦炎把手放在他头顶,这位叫海哥的中年人就没再吭过声,那双看起来不算很大的眼睛由最初的愤怒变为平淡,又由平淡变为惊恐,现在被筛子一喊,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眼中的惊恐转为了疯狂,嗖的一下转过头,大张着嘴巴朝着筛子”啊啊啊“的扑了过去....... ”你刚才对那个人做了什么?“一进入他们的房间,温馨就迫不及待的问秦炎。 秦炎将外套脱下顺手往椅子上一扔,然后转身去洗手间洗手。 “老公,上次外公来的时候就说了,咱们得低调,不能再惹事,不然你就不能留下陪我了。”温馨追到洗手间门口,看着镜子里低头洗手的秦炎,继续劝解道,“那种人渣完全没有理的必要,你收拾他还不是脏了自己的手?” “是挺脏的。”秦炎挤了一大把洗手液,一边搓一边说,“媳妇,咱低调是低调,但是低调并不代表着窝囊,都被人骑到头上了还不反抗,我有这么没用吗?” 温馨叹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炎从洗漱台上抽出两张纸擦手,“你放心,我不会玩出头的,摄像头我也处理了,不会被人发现什么。再说了,这两人都是有案底的,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官方方面不用担心,他们比我们还怕。至于刚才嘛,我从那个人的脑袋中发现他曾经欺负过一个哑巴,最后还把人逼疯了。我现在只是让他感同身受,觉得自己就是被欺负的哑巴。” 温馨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那然后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秦炎耸耸肩,“想知道吗?” “废话。” “下楼看看不就清楚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 老情人? 一楼大厅现在已经乱作一团,几名身着制服的保安正手忙脚乱的围着两个男人在打转。 矮个的中年男人被四名身强体壮的保安合力按在了地上,而解脱了的高个男人则满脸惊恐的望着前方,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就叫了一声“海哥”,什么都没干,然后这个被叫海哥的男人就扑过来咬他抓他,就好像他是他几辈子的仇人一样,要将他撕碎咬烂,然后再顺带着咽下肚。 这是怎么了呀?以前怎么没听说海哥有这样发疯的病,就好像被狗咬了得了狂犬病一样。 秦炎和温馨坦然自若的手拉着手从大堂穿过,尤其是,从呆愣着瘫坐在地上的筛子面前走过。 筛子的脑袋从来就不灵光,平常是这样,发生了事情更是这样。就像现在,即便秦炎把他那张脸用放大镜放大了搁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把海哥发疯的事情跟秦炎联系起来,更加不会异想天开的认为被人拍下脑袋就会变疯狗。 海哥这样,在他眼里可不就是疯狗吗? “这就是个傻子,被人拿来利用了十几年。”走出宾馆大门,秦炎扭头对温馨说。 温馨望着乱糟糟的宾馆大堂,看着被按在地上却仍旧呲牙咧嘴的中年人,问,“他会被送去精神病院吧?” 秦炎耸耸肩,无所谓的答道,“管他会被送去哪,反正以后跟咱没关系了。” 看看天色即将暗下来,两人抛掉刚才的不愉快,摩拳擦掌的准备去觅食。 .................... “我还是小孩,不能喝酒。”秦士垚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那双漆黑的眼睛却完全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一眨不眨的盯着桌上那杯泛着香气的白色通透米酒。 “切,”王富曲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你今年都十四了吧?就这年龄,搁古代都能当爹了。还不能喝酒?” 说着,他一拍桌子,“你就说喝不喝吧?给三哥来个痛快的。” 小毛拿眼睨他,“都跟您说了八百遍了,咱俩不能称兄道弟,您让我爸喊您三叔,让我喊三哥,这不乱辈了吗?回头让我爸听见不得往死里揍我。” 王富曲不以为然的摇头,“咱俩单论,跟你爸没关系,也跟我大哥没关系。” 小毛正想说话,突然就盯着王富曲身后不动了。 “还傻呆着干嘛?到底喝不喝?”王富曲指着桌上放着的一个不小的玻璃坛子说,“你三哥我可是拼了老命才给你留了半坛酒,换了别人可是门都没有的。” 小毛咽了口唾沫,眼睛依旧盯着他身后不动。 “我说你小子干嘛呢?”王富曲纳闷回头,瞬间也愣住了。 白晓鸥带着秦淼淼正一脸好奇的站在身后看着他们,看见王富曲回头,白晓鸥一下愣住了。 “小姑。”小毛起身唤了声淼淼,然后犹豫着有点不太敢认白晓鸥,听爸妈说,他两岁的时候是见过奶奶的,然而那时候实在太小,隔了十二年谁还能记得清? 但是看到面前这女人有着一张跟他爸和小姑至少五分相似的脸,便猜到除了白晓鸥不会是旁人。 可即便猜到了,他也还是不太敢马上叫出声,她看起来那么年轻,感觉就跟他妈差不多大年纪,如果他冒冒失失的叫了奶奶,她会不会立刻变脸,上来就抽他? 女人不都是希望自己永葆青春万年不老的吗?当然除了王八,这梦想基本没可能实现的。可即便实现不了她们也仍然不想变老,更何况眼前这位有着那么年轻的一张脸,如果被人当众叫奶奶,她会是个什么感想? 起码影响她泡帅哥吧? 就在秦士垚脑海里转了三百回合的脑回路时,盯着白晓鸥看的王富曲终于回过神来,他讪讪起身,对着小毛轻声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了。”然后人就“嗖”的一下平地消失了。 秦士垚回神,盯着对面已经空了的座位有些莫名其妙。 真是奇了怪了,看见美女就溜?这明显不是王富曲的风格啊! 他今天吃错药了? 王富曲走了,白晓鸥也恢复了正常,她轻轻舒出一口气,低头将掉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转而若无其事的走到小毛跟前坐了下来。 “站着干嘛?坐下啊,来,让奶奶好好看看我们小毛,十二年不见都成大小伙子了。” 小毛一听人自己都称自己为奶奶了,便立刻屁颠屁颠的甜甜的喊了一声“奶奶”。 秦淼淼歪头坐到桌旁,伸手捞过小毛跟前的那杯米酒一饮而尽,感觉味道不错,便又自行倒了一杯。 “老妈,不对劲啊。”淼淼斜睨着白晓鸥,刚刚在旁边的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个风流无尽的王富曲看她妈的眼神很不一样,而她妈呢?她的眼神也足以令人回味无穷。 白晓鸥横了淼淼一眼,没有理会她,转而继续若无其事的上上下下欣赏秦小毛。 “老妈,你跟王富曲认识?”本着发现八卦必扒的原则,秦淼淼继续追问。 “天底下认识他的人多了,有什么好奇怪的?”白晓鸥白了她一眼。 “你俩是老相识?”不等白晓鸥回答,她立刻又兴致勃勃的加了一句,“还是老情人?” 小毛一口口水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他扭头瞪眼望向他小姑,颤颤的想,人才啊,这事她都能兴奋。不过,奶奶真的跟王富曲是情人关系? 小毛继而又扭头望向白晓鸥,心里万分希望面前的这个漂亮奶奶可以透点料。 白晓鸥看也不看的拿起桌上的一双筷子丢过去,“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老娘跟你爹关系怎么样你不清楚吗?” 淼淼侧身躲过白晓鸥的筷子,不依不饶的回嘴道,“这跟我爸没关系,兴许是在他之前的事情呢?老妈,不就是被我撞破了吗?您至于生气吗?谁还能没点隐私啊,这事我懂。是吧?小毛。” 小毛点头,“对,我也懂,大家都是过来人,可以理解。” 白晓鸥一下气笑了,伸出手指戳了戳小毛的额头,“你们懂个屁?还过来人.......”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 小鬼报仇 白晓鸥跟王富曲之间到底有没有故事,她当然不可能直白的告诉自己的女儿和孙子。 淼淼和小毛被训斥一顿后也就不敢再提了,虽然心中仍然有疑惑,不过淼淼到底是了解她妈的脾气,逼急了她可是什么事都敢做出来的,哪怕她是她亲闺女。 更何况她们俩这次出来可是有正事的,确切的说,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秦炎。然而上次被外公那么一顿数落,她哥现在学的可精了,到哪都让人察觉不到一点气息。所以如今她们娘俩想找他还真是不容易。 但是这个消息又不能不告诉他,白晓鸥清楚的知道近些年为什么凡间的鬼魂去往地府的会这么少,没有秦炎在背后捣鬼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 不过现在她要告诉他不必再做这种小动作了,那个给秦炎小鞋穿的地府阎王阎罗,已经被白晓鸥给狠狠的算计了一把,现如今正在上面接受惩罚,能不能再重新回地府都还两说。 “你爸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白晓鸥问小毛。 小毛撇了撇嘴,”这得看我妈了,我爸听她的,整个一妻管严。“ 淼淼听了,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向往的说,”真羡慕我嫂子,要是我以后也能找到一个像我哥一样的老公就好了。“ 白晓鸥没理她,看着小毛若有所思的说道,”毛,你妈再过个几十年就走了,到时候你得跟你爸回咱们家去。这事你知道吧?“ 秦小毛一愣,”奶奶,您这话什么意思?“ 白晓鸥皱眉,心想,看来秦炎和温馨从来就没跟孩子提过这件事。她叹息一声,”算了,等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没见到秦炎,白晓鸥也不愿在钟南山久留,但淼淼却不想走了,她想留下来陪小毛,美其名曰,要照顾小侄子。 ...................... 秦炎和温馨在昆明一待就是大半个月,期间把那里好吃的全都吃了个够,好玩的也全都逛了好几遍。最后实在没有地方可去了,温馨就突然提出要去甘肃的敦煌看壁画。 这点倒是跟秦炎想到一块了,莫高窟号称佛教艺术宝库,有着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其中他最喜欢看的那个舞蹈”千手观音“就是根据莫高窟的壁画”千手千眼观音经变“创作的。 既然说好了要周游世界,本国的艺术隗宝又怎能错过? 临走前一晚,四个男孩说要给秦炎和温馨送行,非要约着一起吃个饭。 秦炎想想没什么,也就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因为白天去了几个地方,晚上温馨有点累,所以就将地点定在了宾馆里,反正这里的饭菜味道也不错,起码很合秦炎和温馨的胃口。 秦炎定了张临窗的桌子,看时间还早,两人便先点了一壶花茶,一边品着一边聊着天等那几个孩子。 ”咦?那不是我们刚进来那天说这里闹鬼的男的吗?他怎么又回来了?“温馨侧头看向门口处,那位因穿着花俏而极为引人瞩目的二十七八岁的男子。 ”好像就他一个人,他老婆呢?“温馨好奇的看着那男子独自一人走到角落的一张双人桌,然后随手拿起桌上的菜单开始叫服务生点菜。 秦炎扭头瞥了眼,淡淡说道,”那不是他老婆,听说是他上一任女朋友的表妹,为了给表姐报仇才跟他来的宾馆。那所谓的‘鬼’也是这个小女朋友给搞出来的。不过后来被宾馆人员发现了,还报警了。最后怎么处理的就不清楚了。“ 温馨睨他,”你怎么知道的?我天天跟你在一块怎么就没听说呢?“ 秦炎笑着掏了掏耳朵,”谁叫你耳背呢?“ ”你说那女孩是为了给表姐报仇,她表姐怎么了?“温馨忍不住又瞟了眼那男人,除了身上衣服比较花俏之外,他还长了一双桃花眼,鹅蛋脸虽然有点黑,可这却也恰恰彰显了男人的气概。 这样的相貌放在哪儿都不嫌碍眼,就算跟当下最火的男星比也不见得会落下风。 ”她表姐怀孕了,但是男方不想负责。不但不负责,在提出分手后还立刻就找了新的女朋友,但是没一周又分手了。后来这女孩的表姐就死了心,打算去医院流产,可是却恰好身体出现大出血,险些丧命。女孩气不过,请她表姐的闺蜜坐局,成了这男的新一任女朋友。然后,她和她表姐的闺蜜合伙在宾馆上演了一出‘小鬼报仇’的戏码。“秦炎说的头头是道。 ”小鬼报仇?“ ”对,小鬼当然是指的那个被流掉的孩子了,不过很可惜,这男的胆贼大,两人不但没把他吓到,还把自个给搭了进去。唉,真不值得啊!“秦炎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也就是说,这位就是个渣男了。“温馨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后又瞪向那位花俏男。 总被人这么瞪着,想不察觉都困难。花俏男抬头搜寻一番,很容易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温馨这一桌。见对方是位三十出头的女人,虽素面朝天,但气质超佳。又因为气色不错的原因,整个人的皮肤远远看来莹白发亮。虽然穿着很普通的淡蓝色运动装,但依然难掩婀娜多姿的身段。 这样的女人,要远比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更有味道。 花俏男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温馨足足有两分钟,然后闪着那双桃花眼,对她绽放出一个自以为是的迷人的微笑。 ”有病!“温馨皱眉将眼光收回,跟秦炎一样扭脸看向窗外。 约好的是六点半,但是一直到快七点了,还不见那四个孩子的身影。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温馨抬头看向秦炎,”他们四个的家都离这边不远,就算步行也应该要到了。“ 秦炎掏出手机,先是拨了男孩许乐的电话,但是没有接。挂断后想了想,又从手机里翻出祝新的电话,还没开始拨出去手机就响了。 是许乐打回来的。 ”喂.......秦叔........快抓住他,抓紧了,别松开.......“ 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斜靠在椅子上的秦炎一下就把身子绷紧了,”许乐,怎么回事?“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闻什么 ”许乐,你们在哪?“察觉到几个孩子出了事,秦炎立刻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示意温馨去买单,一边拿着电话往外走。 ”秦叔,我们在.......哎呦.......“许乐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里面传出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没办法,秦炎只得边走边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不多时便扭头朝宾馆的西北角望过去。 温馨焦急的跟在旁边,问道,”孩子们到底怎么了?“ 秦炎摇头,”先过去看看吧。“ 两人在宾馆叫了车,然后迅速朝西北角开去。 十分钟后秦炎下车,他带着温馨站在一小区门口,竖着耳朵听了会,便转身朝小区内走去。 这所光寨枫林苑是祝新家所在的小区,此刻位于五栋三楼的一户人家正闹的人仰马翻,楼上楼下的邻居纷纷探出头朝其张望,有些八卦心强烈的甚至亲自跑到301敲了门,然而这家家里人除了不断的说抱歉之外,却是什么消息都探不出来。 秦炎和温馨站到门口的时候,开门的正好是许乐,这孩子估计以为又是哪个邻居来问责,门还没完全打开,“对不起”就已经冒出了嘴。当发现是秦炎和温馨时,一下就愣住了。 “秦叔,温阿姨,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许乐想起刚刚的确是接过秦炎的电话,但是似乎他在电话里还没来及说他在哪里吧。 ”发生什么事了?“秦炎边问边走进了祝新家。 许乐挠着头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还是温馨眼尖,瞅着许乐灰色运动裤上的一块血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啊?“许乐一惊,显然还没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沾了这东西,但是不等他回答,在房间最里面的一间卧室便传出一声女孩的尖叫。 ”啊........啊哦....啊哦.......哦........“ 起初这声音听着确实比较惊悚,就跟女子遇到劫匪强盗,惊慌失措所发出的声音,但随后而来的”啊哦“又是什么鬼? 秦炎扭头看向许乐,问,”这是谁?“ 许乐此时是一脑门子的黑线,“是祝新的姐姐,今天也不知她是怎么了,就跟中了邪一样,一会头往墙上撞,撞的满头满脸都是血;一会又像发神经一样的发出这样的怪声。” 随着许乐的解释,秦炎已快步走到那间卧室门口,并推开门向里走去。 卧室里此时已是一片狼藉,书本和衣服扔的到处都是,贴着碎花的壁纸上渲染着斑斑点点的鲜血。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正被三个男孩强拉着手脚按在床上。 按着她的三个男孩便是他们四人组中的三个,分别是祝新,程晓和刘加衡。男孩们满头大汗的按的非常费力,并且个个都是一副惊慌失措,且不知下一步怎么办的表情。 然而女孩却看起来非常的怡然自得,一边挣扎一边发出这种不伦不类而又极为怪异的声音。 “秦叔,真不好意思.......”祝新的双手死死抓住他姐姐的双腿,抬头看到秦炎和温馨走进来,便以为是许乐将他家的地址和这里所发生的事告诉给了他。 本来是说好了要给他们送行的,结果却搞的人家跑到家里来。 “也不知道我姐这是怎么了,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旁晚回来就成了这个样。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爸了。他去了我姑姑家,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就能.......”祝新的“到家”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秦炎一个箭步上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黄色的类似电视剧里出现的符纸一类的东西,“啪”的一声就响亮的拍在了她姐姐的脑门上。 四个孩子瞪大了眼睛朝祝新姐姐的脑门望过去,但是除了剪得整齐的黑色刘海之后,什么都没有。 奇怪,刚刚明明看到秦炎手里夹着东西的,怎么一眨眼就没了影呢?难道那东西还能被脑袋给吸收? 有没有吸收他们不确定,但是祝新的姐姐却突然就恢复了安静,并且双眼一闭,也不知是晕还是睡了过去。 “你们现在可以放开她了。”秦炎招呼三个孩子松开手,他自己则在这间看起来不算很大的卧室里四处张望了起来,看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三个孩子松手后就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全都“噗通”一声坐到了杂乱的地板上。 只有许乐现在还有力气双眼冒光的对着秦炎发出了一声“哇.......” “秦叔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不是知道祝新姐姐得的什么病?您是医生吗?之前怎么没听您说啊?还有您刚刚拍她那一下是让她睡过去的吗?对了那张黄纸跑哪去了?”许乐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噼里啪啦的问出一大堆的问题来。 秦炎笑着拍了拍许乐的肩膀,然后指着地上说,“先清理一下。” “好滴。”许乐非常听话的弯腰捡书捡衣服。 “秦叔,我姐她.......” “你姐今天是不是去什么地方了?”秦炎打断祝新的话,一边问一边像个警犬一样四处闻。 祝新想了想,说,“她今天跟朋友约着去爬山了,就西郊那的华亭山。不过我想她肯定是从背面没开发的那边爬的,她嫌正面人太多,为了清净经常会找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爬。怎么?有问题?” “那你看到她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回家来?”秦炎还在伸着鼻子到处闻。 温馨对于秦炎的任何怪异表现都是见怪不怪了,然而四个孩子却是实实在在的不明白秦炎这个动作到底是在找什么。 “她是背着包走的,回来也还是背着同样一个包。我给你找找在哪里.”祝新说着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且径直走向了左边的白色衣橱。 “在这里。”祝新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从衣橱里掏出来,然后走到秦炎身边将拉链拉开。 “不在这里。”秦炎只瞟了一眼就不在多加理会了。 “叔,您到底想找什么?”许乐将所有的书摆在了书架上,又将衣服一股脑的塞进了衣橱里,然后转身看着床边的写字桌问,“会不会在那个锁着的抽屉里?”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木头小人 秦炎就像一只真正的警犬一样,伸着脖子,鼻子不时的在桌旁抽抽着。 “就这里,打开。”秦炎站直身体,指着抽屉看向祝新。 祝新埋头在屋子里找钥匙,一边找还一边嘴里嘟囔着,“真是怪了,我姐以前从来不锁抽屉的........”,最后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秦炎扭头往床上穿着穿上衬衫和牛仔裤的女孩看了看,说,“你掏下你姐的裤兜,看看是不是在身上?” 祝新依言过去,翻了两下果然在她姐屁股后面的兜里找到了。 他将钥匙插进锁眼,随着清脆的一声“啪嗒”,刚才的那股味道随着逐渐拉开的抽屉而更加浓烈,只不过这味道除了秦炎没人能闻到。 那味道就像是深山老林中因为季节的变迁而掉落在地,又因为阴雨的侵蚀而逐渐腐烂的枯叶;又像是人或动物的毛发因自然掉落而被深埋地底,经过长时间岁月的轰炸而酝酿出一股特殊的能冲天而起的刺鼻味道。 这味道对秦炎来说是如此的清晰而又明显,但闻的多了不免会冲击头脑。他从温馨那里要来一张纸巾捂住鼻子,然后单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块手掌大小的棕色木头小人。 “这......这什么东西?”祝新几人孩子面带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个栩栩如生又古里古怪的木头小人。 秦炎拿起翻看了一下,从上面的痕迹可以看出,这个小人纯粹是人用刀一笔一化雕刻出来的,而从刀痕的深浅来看,刻的时候是带了一股愤恨的力道的。但这却并不妨碍她或他手艺的精彩绝伦。 雕刻人这是跟刻画出的人物有仇?仰或是情仇? 而从这小人的发型和衣着上来看,无疑是名来自古代的男子。男子双手负于身后,头高高昂起,眼神眉目间自带了一股傲然和清气。 同时秦炎还细心的发现,男子的下巴左边有个不太深的点,看着像是刀尖故意点上去的,但是也可以解释成或许雕刻人想在他脸上用刀画出一条的痕迹来,但最终犹豫着没舍得下手,而只在下巴上稍微点了点。 不过所有这些都是些表面现象,不足为虑。最最关键的一点是,这小人身上被施了法,且还是一种被强烈压抑着的而又带着浓浓恨意的类似于发泄的法力,不过好在小人身上并没有刻上生辰八字这类可以用来诅咒人的东西,看来雕刻人十有八九是位身居深林的修炼者,或人或妖,都有可能。 秦炎猜测此人或妖在回到山林修炼之前可能与她雕刻出的这名男子发生过什么,比如最直接也最狗血的爱而不得,然后产生恨的虽然烂但却惯常发生的爱情故事,当然也有可能是其它的,又或者雕刻人也是名男子,这也不是不可能。 木头小人承载了雕刻者太多的幽怨和恨意,并且也感同身受的伴随着她或他走过了一段极其漫长的艰苦岁月,但即便经历了时间长河的冲刷,也没能将它身上的戾气给洗掉,反倒让它滋生出了由主人那传递而来的最为黑暗的一面,进而一股若有似无的暗灵在它的身体中冒出。 但雕刻着又去哪里了呢?她或他没再把小人带在自己身旁,是以寿终正寝含恨而去,还是修炼得道羽化成仙了? 秦炎可以准确的猜测到,此人虽然身负恨意,但也只是将这股郁闷发泄到木头小人上,并不会真的去杀人。她是修炼者,想害人直接出手就行了,没必要多此一举刻个小人来发泄。 祝新的姐姐捡到它时,想必木头小人的暗灵正在它那小小的身体中蠢蠢欲动,看到有人将它拿起,并且还爱不释手的带回了家。想必当时它是窃喜的,只不过它以前并没有与除它主人之外的人类接触过,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控制住一个人的灵魂,也没有料到它进入人的身体后会发生什么事......... 祝新姐姐刚刚的表现就证明了这股暗灵到底是有多么的不成气候,秦炎刚才在祝新姐姐脑门拍入的那张简单的符纸,就已经把暗灵定在了她的头脑中,现在拿出它的真身,只要将这个木头小人就地用真火烧掉,那微弱到不堪一击的暗灵也自然会随着这把火而烟消云散了。 秦炎转身面朝着祝新的姐姐,左手握着精致的木头小人,右手伸出一根食指,然后食指指端像变戏法一样”噗“的冒出一簇火苗来。 ”哇.......“围观的孩子们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崇拜的惊呼声。 感觉到来自秦炎身上的危险气息,暗灵在祝新姐姐的脑袋中不自觉的抖了抖,这是不是可以说成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本来也不想杀了你,但是既然遇到了又不能不管,你身上承载的怨气太重,而自身还没成形就要跑出来害人,这说明你特么的是一点自控力都没有。如果今天放了你,等到他日你修炼成精,恐怕就是你的主人来了也不一定能收的了你。所以.........“秦炎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到最后却冒出一句,”碰到我你就认栽吧。“ 木头小人在真火的燃烧下转瞬间化为一滩灰烬,与此同时,一缕幽幽的黑气从祝新姐姐的脑袋中逸出,然后越来越淡的消散在卧室的空气中。 不到一分钟,祝新的姐姐宛如做了场噩梦般缓缓醒来。 ”呲“,感觉到来自额头的剧烈疼痛,祝新姐姐皱着眉头摸了摸,等到看到手上沾着的鲜血时,竟然头一歪,又无声无息的晕了过去。 ”呵呵......我姐姐晕血......“祝新尴尬的咧着嘴对围观的众人解释道。 另外三个孩子听了长舒一口气,同时在心里叹一声,还好只是晕血。 出了卧室,几人在客厅中坐下后,几个孩子七嘴八舌的询问秦炎刚刚手上冒火的技能是怎么玩的?那是魔术还是特异功能?能不能教他们? 只有祝新,比较沉稳的看着秦炎问,”秦叔,你这迷信的方法管用吗?我姐还会不会再犯?“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你怎么照顾我妈的? 秦炎和温馨到达甘肃敦煌的第二天,出乎意料的是温馨竟然因为水土不服而病倒了。 秦炎带着温馨在医院待了三天,不但症状没有任何好转,还上吐下泻的更加厉害了。 “这样不行,咱们还是离开回去吧。”这是秦炎感到最焦灼和无奈的,明明自己不是普通人,还有能力帮助别人,但是面对自己老婆的病症和困扰却无能为力。 温馨作为一名重生者其实平常是很注重自己的身体素质的,不能说每天吧,但起码一个星期里也要做四次瑜伽,跑三次步,她特别喜欢那种运动完大汗淋漓的酣畅感觉。平时一年到头她是很少生病的,普通感冒这种也会有个一两次,但每次都不严重,不吃药自己也能抗过去。 至于胃病和妇科病之类的,她对饮食很注重,个人卫生方面更是堪称洁癖,所以得的几率几乎为零。 就这么着,竟然会在异地因为水土不服而被打趴下? 她有气无力的盯着头顶的吊瓶道,“来都来了,什么都不看就回去多可惜?再等等看,说不定今晚我就好了呢。” 秦炎握住她空着的左手,缓缓往她体内注入一些灵力,“你这三天几乎把一个月吃的都给吐了,再这么下去人可要成肉干了。要是让你儿子给看到,还不得没日没夜的数落我。” 提到小毛,温馨脸上显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分开那么久也没跟他通过一次话,不知道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呢?要不,给他打个电话吧?” “一打电话他不就知道咱俩在哪了?何必让他来当电灯泡呢?”秦炎打心眼里不愿意。 “我想他了.......” “那你就想呗。” “.......”温馨扭头瞪眼看他。 秦炎“嘿嘿”一笑,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我这就给他打。看他来了你能不能好........” 秦士垚接到秦炎电话时正陪着淼淼在某个演艺场看帅哥跳街舞,放下电话他就起身拉着还在犯花痴的小姑往外走。 “臭小子你干嘛?我还没看过瘾呢。” “照您这个看法,什么时候也不会过瘾的。走了,我爸打电话来说我妈病了,现在就去找他们。”小毛很着急,他知道他和他老爸身体从来不生病,但是他老妈就不一样了,她跟这天下的普通人根本没两样,虽然也经常锻炼身体,并努力保持健康,可每年还是会有那么几次生病的。虽然都不是大病,有时候不吃药也能扛过去,可他每次还是紧张的都在旁边端茶倒水的。 “病了?什么病?” “不清楚,我爸就说我妈现在敦煌,上吐下泻的,感觉挺厉害。” 淼淼一愣,自言自语道,“嫂子难道是时间带了?不应该这么快吧?” 小毛回头瞪她,眼底深处已是一片慌乱。 ............在医院待着也没啥鸟用,秦炎干脆就带着温馨回宾馆躺着了。走之前他伸手拔下了插在温馨手上的输液管针头,也不管看着他干瞪眼的小护士,扶起温馨,穿上外套就走了。 这次他们住的是家五星级酒店,躺在那装修高档的卧房里可比闻医院的消毒水舒服太多了。 而温馨,即便这几天里是靠着输液保持体力的,但因为有秦炎的灵力支撑着,整个人也没有显的太病态,或者瘦太多。但是也确实吃不下丁点的东西,只要一吃就吐。 “真的是要成仙了啊,什么都不能吃。”秦炎这句话还没感慨完,房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秦炎皱着眉头边走向门口边嘟囔,“这小子土匪啊?不知道是可以按门铃的吗?” “你一个大男人是怎么照顾我妈的,怎么能让她随随便便就病呢?”秦士垚还没进门就开始嚷嚷了,但是后面的话却在秦炎抬起的右腿中戛然而止,他对他老爹的这个动作还是非常熟悉的,这人就是不爱跟人讲道理,动不动就抬手“啪”一掌,或者抬腿“嘭”一脚。 简直不要太粗鲁!哼,还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的好。 秦士垚走进房间后就直接扑到了温馨的床边,抓着她的手哭丧着脸问,“妈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才离开我几个月就瘦成这样了,看看你这手,都皮包骨头了,哪还有肉啊。你跟我说是不是老秦欺负你了?是不是他不让你吃饭?是不是?” 温馨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小毛的脸,然后顺势就将他给搂在了怀里面。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眨眼间我的宝贝就长这么大了,而从怀了小毛,到生下他,到蹒跚起步,到喊出第一声妈妈.......这些美好又令人怀念的记忆就仿佛发生在昨天,那个襁褓中的小肉球整天的依附在自己怀中,以她为天,以她为地........ 然而温馨清楚的知道一个事实,秦炎和小毛的人生之路还很长,她能参与到他们的生活之中的时间不过是冰山一角。秦炎倒还好说,她和他终究是相爱一场,伴随一生,也算是了无遗憾了。但是小毛,不管他活到多少岁,不管她什么时候走,她打心底里放不下她两世为人唯一的亲骨肉。 怀里搂着小毛,心里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温馨的眼圈就红了。 “这怎么还哭上了........”秦炎呐呐的看着床上的母子俩,有心想把小毛拎过来,省的他惹温馨难过,但是看到她双手抱的那么紧,便站在原地没有动。扭头看到后面跟着进来的秦淼淼,斜着眼瞅过去,“你怎么也来了?” 淼淼瞧了瞧温馨,看着脸色还可以,不像是生了大病的那种人,便戳戳秦炎的胳膊问道,“我嫂子这不没事吗,你骗小毛的?” 秦炎懒得跟她解释,走到桌旁的椅子边坐下,“家里没什么事吧?是你自己跑出来的,还是有人托你给我捎话的?” 听到秦炎说起“捎话”两个字,淼淼才猛地一拍额头想起正事还没干,白晓鸥临走前之所以没坚持让她跟着一起走,可不就是给秦炎捎话吗?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不会是又有了吧? 自从阎罗暗地里黑了秦炎一把,白晓鸥就一直在盯着他。而阎罗似乎也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平时深居简出的,极为低调。 然而就算这样还是让白晓鸥给揪住了小鞭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辫子。 阎罗这人一向以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为名,但是再残暴再凶狠的人,心底里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个温柔的空间的,当然这个空间肯定是留给对自己来说最特殊最重要的那个人。 阎罗在做神仙之前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并且还是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阎罗本姓罗,出身名门,自小便有个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当然不管是相貌还是家世,跟他都是非常般配的。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距离两人婚事半年的时间里,他这位小青梅的家里突发变故,不仅家产被抄没,悉数男丁也被押入大牢,发配边疆。徒留一众女眷在府中孤苦伶仃。 这样一来,阎罗的父母怎么可能还认这门婚事呢?他们人都没有露面,只是让管家将婚书退回,轻描淡写寥寥几句就将婚事给取消了。小青梅的母亲本就深受家庭变故的打击,现在仅剩的女儿又被退婚,心灰意冷之下连夜上吊自杀了。 小青梅将她母亲的死因归罪于阎罗家的退婚,想着昔日自己与阎罗之间的种种美好,想着他曾说过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此打动人心刻骨铭心的誓言在这样的现实面前统统土崩瓦解不值一文。 从她家出事到现在,他甚至于连面都没露一下。 俗话说的好,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 小青梅带着对阎罗的恨意,对他家的恼怒,披麻戴孝的一头撞死在了他家大门口。 然而真相往往是出人意料的,直到这小女子死后才发现,阎罗并不是对她没有情,也不是在她家出事时不想前去帮忙。他只是被父母强制锁在屋里。 得知小青梅撞死在自己家门口,阎罗悲痛欲绝之下与父母家族断绝关系,并带着小青梅的尸体离家出走了。此时此刻,面对依旧如以往般对自己满怀深情的阎罗,小青梅自然也就没了对他父母对他的仇恨。她的魂魄跟着阎罗一起离开,隐居山林。 当时阎罗还只是个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到自己小青梅的魂魄的,但此人天生具有慧根,虽然看不到却能感觉到。再加上早年又听过诸多道家佛学的知识,山林中又景色宜人灵气旺盛,久而久之之下,竟然潜心修得些微的法力,一不小心就开了天眼。 当他看到小青梅的那一刻,一人一鬼抱头痛哭,简直不要太感人。本以为他和小青梅从此可以过上人鬼情未了的幸福生活,然而残酷的生活却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们。 鬼差在小青梅大意之下对她来了个围追堵截,没废多少力气便将她拿下了。 人死了去地府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她还留在人间了几十年。 没错,弹指一挥间就是几十年过去了,在阎罗能看到她的一瞬间,她还是昔年十六七岁的少女俏模样,而阎罗却已变成头发胡子全都白的花甲老者。 想到阎罗也没剩下多少时日了,她叹息一声,跟他道别道,若是有缘,下辈子投胎再见。 下辈子投胎再见?呵呵,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小青梅去了地府,等待投胎转世,然而阎罗却走了另外一条路。 阎罗成仙后自觉自己是对不起小青梅的,便费尽心机的找到她的转世,就此将她那一世的魂魄给永久的留在了自己身边。 这件事可以说阎罗做的是相当的隐蔽,就连他身边最得力的下属都没发现过。但是却好死不死的被白晓鸥给发现了。 将一个人间的普通鬼魂偷偷留在身边几百年,这种事当然是违反规定的。纵然这段爱情是如此的感人至深,并且令人同情。 白晓鸥最初也是有些犹豫的,但在思索了十几秒之后,还是毅然决然的将这件事给捅了出去。 当然光靠这一件事是不太可能将阎罗给绊倒的,坏就坏在,阎罗为了他这小青梅,竟然明知故犯的坏了地府投胎转世的规定,将当年抄了小青梅家的主谋给入了畜生道。 且不说当年之事是不是冤枉还两说,单单他作为地府主官,私下惩罚的行径就不对。 .................秦炎听完淼淼的叙述当场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把阎罗扳倒能这么快,并且还被白晓鸥兵不见血的给做完了,手法很是干净利落并且不容置疑。 “那他那个小青梅最后怎么处理的?”秦炎问。 淼淼漫不经心的一边打开一瓶可乐,一边说,“阎罗倒是用情至深,自己倒了还不忘记先为小青梅求情。最后宽大处理的结果是,回地府服役三百年,之后再投胎转世。” 秦炎听完沉默着没再继续问。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儿子来到身边的原因,第二天一早起来温馨就感觉身体好多了,起码喝下去的牛奶没再吐出来。 淼淼盯着她上上下下的足足看了两分钟,然后凑过去低声问道,“嫂子,你不会是......又有了吧?” 温馨扭头看着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倒是想呢,只可惜.......” 话虽然只说到一半,但聪慧如淼淼,还能不明白后半句代表着什么吗? 等到温馨身体好了些,几个人便从宾馆叫了一辆车,出发去莫高窟看壁画。 途中经过敦煌大剧院,司机介绍说这里的演出一等一的好,不仅有贴合壁画的敦煌舞,还有“千手观音”等表演。 听到“千手观音”这四个字,秦炎就有些心痒痒。 于是便让司机停了车,四人下车后在门口买了票,进去后正好距离第一场演出还有半小时。 小毛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里面的一切都感到很新奇。坐在位子上转着头四处观望。 “哇,妈你看在舞台角落里那个小女孩好漂亮,就像洋娃娃一样。” 温馨抬头往小毛指的方向看过去,还没开演的舞台有些暗,大红色的幕布很有质感的垂在两边,最中间的背景图是一种波涛汹涌般的由棕到黄的颜色,既不高调又不失庄重,想来在这种背景下表演广告上的“飞天舞”或者“千手观音”应该很壮观。 只是,温馨遍寻整个舞台也没看到小毛口中的漂亮如洋娃娃般的小女孩。 “你看错了吧,哪有漂亮小女孩?舞台上明明什么人也没有。” 小毛刚才说完眼睛就瞟向别处了,此时听温馨一说就回了头,然后也发现舞台是空空的,刚刚那个穿着一身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抓小偷 小毛以为那女孩是参加演出的小演员,又或者是某个演员的小孩,总之能从后台跑到舞台上去玩的,多半也是这里的人了。而现在不见了,也只能说明多半是被工作人员给带了下去。 毕竟演出即将开始。 于是他也没有多想的端正身子坐好,等着观看第一场的演出“千手观音”。 而秦炎一直在跟淼淼说着什么,老婆和儿子这边的动静压根就没管。 但是,等到那些穿着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演员们出场表演的时候,他却瞳孔一缩,皱眉看向台上。 “咦?”淼淼也轻轻讶异了一声,扭头跟秦炎互相对视一眼,两人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坐正继续观看。 直接现场观看“千手观音”的表演,可以说比在电视上看要精彩绝伦的多的多,每个演员的一颦一笑,每条柔弱如无骨的手臂的抬起落下,每个手指的曲起与张开,在音乐与舞台灯的配合和照射下,还真会让台下的观众误认为她们就是真的观音下凡。 秦炎饶有兴致的一边观看一边用眼睛扫视周围人的反应,一个个全都瞪大眼睛意乱神迷的盯着台上,有些男的甚至于口水都从嘴角流了出来,但他本人却浑身不知,仿佛自己看到的台上的美丽女子真的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但凡自己一个不注意,她们就会立刻消失不见。而只有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才足以显示出自己的虔诚。 第二场的“飞天舞”几乎和“千手观音”是无缝结合,那些前一秒还穿着金黄色衣服的演员,后一秒就突然变成了彩衣飘飘的仙女。然而这种异常对于已经痴迷了的台下观众来说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妥,甚至于比之之前还要如痴如醉。 “飞天舞”演到一半的时候,秦炎注意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潜伏在观众席,一个一个的去翻别人的包包....... 呵呵,原来重点在这里! 秦炎和淼淼再次对视一眼,然后也装着和其它人一样看演出看的如痴如醉。但是他却把放在身体右侧的双肩包给搁在了大腿上,鼓囊囊的表面第一眼就会给小偷留下一个诱惑的假象。 当一个穿着黑衣的小偷弯着腰摸索到秦炎身边时,他早已注意到这些人只是从别人包里掏现金,并且还不是全部都掏完,比如别人包里有两千块,他会抽出一半,然后再把其它的放回去。至于手机或者其它贵重物品之类的,好像至始至终都没见他们翻弄过。 现在的小偷都这么有素质吗? 秦炎感觉有些奇怪,此想法一出便让他改变了想现场手擒小偷的计划。或许可以等他们完事后跟过去看看情况再说呢? 然而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当那个小偷刚把手放到秦炎的包上,并且他想放水让他过去时,秦士垚却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抬腿照着越过他的小偷的屁股狠狠踹了下去,边踹还边嚷嚷着,“爸,爸,他偷你包了你没看到吗?小偷,这里有小偷........” 小毛那一脚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的,而他又不似一般少年那样,即便是用个五成也能把人踢到开花了,何况是全力? 而那个小偷当时又恰好弯腰撅屁股的把位置摆的刚刚好,这一脚受到屁股上,整个人的脑袋和身体就往前猛的一载,只听到前方楼梯处传来“嘭”的一声巨响,那个小偷的身体便立刻软软的瘫到了地上,晕了过去。 而随着小毛的这声咋呼,以及不算小的动静,周围被迷惑的观众却历时清醒过来,特别是还有两个小偷正适时的偷到别人眼皮子底下的时候,观众席上便立刻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啊......真的有小偷..........”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温馨这时候也清醒了过来,她满脸讶异的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人群和喊声,一把抓住旁边站着的小毛问,“怎么了?” 小毛回头连忙安慰他妈,”妈你别怕,这有我呢,刚刚有小偷偷我爸的包,但是被我给踹晕了,嘿嘿........“ 小毛”嘿嘿“了两声就不再”嘿嘿“了,因为他看到他爸正满脸不善的望着他。小毛不明所以的挠挠后脑勺,”我帮你抓到小偷了啊........“ 温馨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对父子俩。 ”呦,要撤了。“淼淼低声说了一句,人在三人面前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秦炎抬头朝舞台上望过去,刚刚还裙带飘飘的一众女演员,可能因为台下的混乱而停止了现场的表演,并且井然有序而动作迅速的撤了个干干净净。 包括那两个活灵活现、面容俊秀、曲线苗条,并且迷惑众人的人皮”演员“。 淼淼此时追出去自然是冲着那两张人皮的,相信背后操众之人并不会距离特别远。 而五、六个小偷,除了被小毛一脚踹晕的这一个,其它却都好像钻地鼠一样,”嗖“的一下跑的没影了。 秦炎走到晕倒的小偷身旁,半蹲在地上,将他原本趴着的身体翻过来,当看到满脸的鲜血时差点吓一跳。 ”不会是死了吧?“旁边有人看到直接问出声,而不待秦炎回答,对方又安慰似的拍了拍他肩膀,”就算是死了也活该,不会怪到你儿子身上的,放心吧。“ 秦炎嘴角咧了咧,对这个人的好心完全不心领。但是他心里却很明白,这个小偷只是撞破了额头而流了满脸的血,但其实人没事。虽然因为小毛的力道会有些脑震荡,但是地上毕竟还铺着厚厚的地毯,想直接就这么挂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门口的保安闻讯赶过来,但是当他们想把小偷带出剧场时,却遭到了众多观众的一致反对。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我们已经报警了,这个小偷是要交给警察的。“ ”哼,我们每个人都少了不少钞票的,在这种地方偷钱偷东西,说和你们没有串通,怎么可能呢?“ 两名四十多岁的保安的脸涨的通红通红的,他们局促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应该怎么办.........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不是对手 秦炎帮两名无辜的保安解了围,让他们去门口待着等警察。而他继续弯腰去翻晕死过去的小偷的口袋--刚刚是被这些人打断了,但是要做的事还是得继续,只是-- “喂,哥们,这工作应该交给警察来做吧?” 又是那个人。 秦炎心里的不耐烦骤然家驹,我儿子抓住的小偷,我特么连看都不能看了? 但是想归想,秦炎却还是依言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就依这个二货的,自己不在这多管闲事了。 他转身拉起温馨,带着小毛头也不回的出了大剧院。 剧场的演出因为这场突发事件而被迫停止,后台聚集着一众演员正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然而她们议论的主题却让人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啊?还没开始演呢就出事了?” “这都过时间好大一会了,咱们还演不演了?” “还演个屁啊,没听说剧场进小偷了吗?都报警了呢。” “.......” 秦炎不置可否的听着里面的议论声,然后淡然离开,循着淼淼留下的踪迹追出去。 温馨满心疑惑的扭头看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看了演出了,但是她们却说还没开始演?” “有人用玄术用披着灵魂的人皮在台上给我们来了一曲迷魂舞,而那几个小偷正是跟她们是一伙的,台上迷人心智,台下出手偷盗财物,可谓配合的是天衣无缝啊........本来我和淼淼还想着让这些家伙暂时得手,然后再偷偷跟踪去老窝来个一锅端,只是没想的是--” 说到这里,秦炎扭头看向落他两步远的秦小毛,继续道,“被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子给搅了。” 秦小毛一听立刻就想蹦起来,“老爸你不能这么冤枉我,我是小孩,哪有你们大人有那么多弯弯绕?再说了,我也是好心啊,发现小偷立刻就制止,我这种正义无畏的少年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被表扬吗?为什么你总是跟别人的爸爸不一样?不但不表扬鼓励,还......还.......” 秦炎斜眼睨他,“还什么?” 小毛冷哼一声,迅速躲到了温馨身旁。 “你不一直说让我们把你当大人吗?怎么这会又变成小孩了?还别人的爸爸,你想当别人的儿子啊?谁?你跟老子说说你想当谁的儿子?” 小毛不满的嘟囔着,“当谁的儿子都比当你的儿子强?” “你说什么?大点声。”秦炎往前跨出一步,作势要去揪小毛,被他一闪躲过。 温馨笑着拍开他的手,“行了,儿子说的话你也能当真。更何况他也没说错啊,谁发现有小偷不是第一时间喊人的--当然有些人第一时间是保持沉默,但小毛不一样,他也确实是勇敢无畏的。这点你得承认他没说错。” 秦炎瞥了这母子俩一眼,没搭腔,转身大步往前走。 他们沿着狭长的小路兜兜转转的走了二十来分钟,终于在一栋虚掩着的红色铁门前停了下来。 穿过不太宽敞的只有最多五米长的小院,再推开一栋二层小楼的白色木门,入眼便看到淼淼犹如女王一样双脚跨立、双手后背的站在屋子正中央,正抬头张扬的睥睨前方蹲着的两排,瑟瑟发抖的一行人。 而在这些人左侧的桌子上,那两张明艳绚丽的人皮此刻软塌塌的像喝醉了酒的女人一样趴伏在上面。 而在人皮的旁边,坚定的站着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漂亮的犹如洋娃娃般的十岁小女孩........的鬼魂。 “哥,你来了。”淼淼回头向秦炎打招呼。 小毛看到那个小女孩,立刻就惊讶的“咦?”了一声,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妹妹怎么就变成了鬼魂呢? 秦炎走到桌旁坐下,正正好对着对面的两张人皮,空荡荡的身躯毫无人气的垂到桌下飘来荡去。他看到小女孩在他靠近时用一种充满戒备和警惕的眼神在看着他。 “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面对一个才十岁左右的小孩子,秦炎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颜悦色。 小女孩看看秦炎,又转着眼珠瞟了眼淼淼,这才有些迟疑的回答道:“我妈妈和我小姨。” 两张人皮是对姐妹花! 秦炎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问题直接问出来,“你妈妈和你小姨,还有你.......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句话,小女孩那双带着浓密长睫毛的漂亮大眼睛闪过一丝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悲哀,不过也仅仅是一闪而过,要不是秦炎距离她有些近,还真不容易察觉到。 “被人害死的。”小女孩的声音极低,并且说完就低下了头,摆明了很不愿旧事重提。 这时,原本蹲在旁边埋着头的一名年轻男子突然抬起了头。他的眼神先是在小女孩身上盯了十来秒,然后才慢慢转到秦炎这边,却正好看到秦炎也向他这边望过来。 “这位先生,我知道你和这位......呃,女侠,都是本领高强的人,我们就算人鬼加起来也动不了你俩的一根小指头。是,我们做的这事是不对,迷惑别人再去偷人钱,手段是挺卑鄙的。可这全是我们大人做下的,跟她一个孩子是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她跟着我们纯粹就是为了保护好她妈和她小姨的......人皮,其它什么事都没做过的。今儿你们想怎么处置我们,我们都认了,但是,还请您能高抬贵手放了这孩子,以及她对她妈妈和姨姨的最后一丝念想。” 男子说到最后,整张脸都显示出灰扑扑的绝望来。 秦炎将后背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抱着肩膀正想接着问问题,却不想小毛在旁边抽着鼻子说,”太可怜了........真可怜,爸,咱放了他们吧?“ 秦炎皱眉扭头瞪过去,人家说什么了你特么就觉的可怜了?连事情的起因始末都没透漏半点呢就觉得别人可怜了?我看你小子是看这丫头长的好看才这么插嘴的吧? 小毛被他爹这一瞪吓的不敢再往跟前凑,可又不想离的太远,怕秦炎一个不当心再把这个长的跟瓷娃娃般的小女孩给打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偷钱还有理? 没了小毛捣乱,秦炎扭头重新看向地上蹲着的那个人,并且顺带审视了一圈在这间屋里待着的每一个活物。 “我猜,你们原来就是那家剧场的演员,对吧?” 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向秦炎投来一瞥深深的注视,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有些默认的把头低了下去。 “如果你们不打算直接说,那我就接着猜。”秦炎即有答应男人放了小女孩,也没说不放,反而面对他们表现出一副强烈的探知欲,那意思仿佛就是在告知他们,你不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也可以,那我就暂时也不放你们走,并且当着你们的面来猜测。 “你......”秦炎伸出手先是指向那个男人,然后又指向小女孩,“是她的......小姨的老公,我没猜错吧?” 男人抬头看向秦炎,慌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而来的却是深深的悲痛和无奈。 相较于男人的表情变化,女孩却显的镇定的不合时宜。她扭头淡淡瞟了秦炎一眼,很快又转过去像个守卫一样坚持守护着面前的亲人的人皮。 秦炎踱步到桌前的两张人皮前站定,低头看上一眼,然后摇头叹息道,”你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会用这种最原始最残酷的手法......“来活活将两张美丽的人皮剥下来。 秦炎将最后一句话咽回肚子里,然后将眼神缓缓对准小女孩,轻轻的问,”当时,你在场,是吗?“ 不等小女孩有所反应,旁边蹲着的男人”嚯“的一声站起来,上前两步走到秦炎面前,正好将他与小女孩从中隔离开,”既然你知道你猜对了,又何必这么残忍的拿话去刺激一个孩子?她死的时候才十岁,才十岁........“ 男人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他攥着拳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我刚才就说了,偷东西是我们的不对,要打要罚还是报警送监狱,随便你,但是这孩子,她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想怎么样?“ 秦炎后退两步,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脸上被喷的口水,不自然的撇撇嘴,说:”我就随便问问,你说你激动什么啊?再说了,我们有说要对她,对你们怎么样吗?“ ”你们偷钱都偷到我们头上了,现在被我们抓住还这么吊?看你这意思是,你偷钱你还有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炎重点强调了”偷“这个字,还是说哪句话触及到了男人,以及其它所有人心底的某根弦,总之这句话说完,所有蹲着的站着的,全部齐刷刷的将眼光一齐投向了他,而这幸好是眼光不是激光,否则秦炎身上此时此刻已不知被射穿了多少个孔。 但是这个现象却让秦炎顿时有了一丝了悟,他看着男子继续问道,”难道.......你们之前出事就跟偷钱有关?“ 男子瞪着他,没吭声。 秦炎冷哼一声,”别以为我真想管你这闲事,我就是看这孩子还小,不忍心她因为你们这些愚蠢的行为而被断送掉。今天幸好是被我们碰到了,如果是别人,说不定不止收了这两张人皮,还会将这孩子以正义之名给打个魂飞魄散。你以为你懂点皮毛的玄术就很了不起?哼,世界上比你强的不知道有多少........算了,估计我这话对你们来说也就是放屁。言尽于此,听不听随便。行了,咱们走人吧。“ 秦炎说完便转身就想跨出门去。 ”等等........“男人出声阻止。 秦炎站在门旁没有动,他刚才的那番话确实就是他心中所想,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的地方就可能有事故,有的事故是不经意间发生的,但是有的却是某些人蓄谋已久的。 他能看出小女孩和她妈妈、小姨三人是被人谋杀的,也能从他们所有人的眼神中看出他们必然是受过一番侮辱,而这个侮辱绝对跟这三条人命有关系。 然而人家却并不愿意提起,更加不愿意你知道或插手。 这就没有办法了! 秦炎并不是个有了闲事非管不可的人,即便是出于正义,那也得是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 他背对着男人,等着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良久之后,男人才犹豫着问出口,”您......能帮这孩子?“ 秦炎扭头,”你指哪方面?“ 男人低头看向桌上的人皮,颤抖着伸手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您刚刚猜的没错,我老婆确实是月儿的小姨,她们俩也确实是死在了月儿面前,而月儿.......是吓死的。“ 说到这里,男人转身将月儿搂入怀里,”这孩子还这么小,那群畜生竟然当着她的面把她妈和她小姨的.......“人皮给活活剥下来。 男人已经泪流满面。 ”她得多疼啊,得多疼.......我想象不出来人活活疼死是什么感觉。我当时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秦炎望着他,”杀人的是那家剧场的老板?“ “没错,”男人已经恢复了平静,“那就是个变态,是个恶魔,他在杀我老婆和大姐之前,就是用偷钱来诬陷我们的。” “当时,他刚刚接手这家剧场。原来的老板在转让的时候跟他签过合同,让他把我们这些人也一起接收过去,可谁知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前老板,还很认真的签了合同,但转过身就想赖账。大姐是我们的头,他先是找到大姐,说最好我们自己离开,免得最好伤了大家和气,大姐见他人品差成这样,也就没打算带着我们继续留下来。于是大姐便跟他谈解约的事,因为是他单方面毁了合约,按说要给我们每个人赔偿半年工资的。这一条在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可谁知这个无赖却并不打算付钱。” “他不付钱,我们当然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于是便就这么跟他耗着了。可谁能想到他最后竟然卑鄙的用偷钱来陷害我们,当着很多人的面说我们团队不干净,不仅偷外人的钱,还偷自己人的。当时,他就指着我们所有人,大声说,你们偷钱还有理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 远离人渣 “你们偷钱还有理了?” 这句话就像一巴掌扇在每个人的脸上,痛在表面,深入骨髓。 他们是在旅游胜地最知名的大剧院表演的团队,就这么被人无缘无故的盖上一个别人最忌讳的手脚不干净的印章,那他们表演生涯的道路算是已经走到头了。 月儿的妈妈和小姨当场就跟剧院的新老板据理力争的吵了起来,声音大的可以说是震耳欲聋。但是她们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去跟一个诬陷你的人争辩你没犯过的错,有什么意义呢? 相当没意义。 剧场新老板马利明,当时就是嘴里叼着一根烟,以一种嘲讽和不屑的眼神,高高在上的睥睨着他们,以及眼前预料之中的闹哄哄的场面。 “马利明,你牛什么牛,你不就是靠着你老婆才发起来的吗?在我们面前拽的二五八万的,谁不知道回家也就只配给你老婆提个鞋。” 就是这句话,触碰到了马利明的忌讳,撕毁了他长期以来自以为是的面子。 却也导致了三条鲜活年轻的生命就此离地远去。 因为偷钱的事情,团队被迫停演,但是他们仍然不甘心就这么灰头灰脸的离开剧院,天真的他们总以为这样耗着总有一天会强迫马利明还他们一个清白。 直到有一天,月儿和她妈妈以及她小姨无故失踪。 “上学的时候,我跟着我爷爷的朋友学了一点玄术,但是因为天分实在一般,而且也不是特别感兴趣。所以学了一年就半途而废了。只是没想到......后来竟然会用上这半罐子的学问来找老婆。” 徐志安,也就是月儿的小姨夫,因为自己老婆和大姐还有月儿失踪的太蹊跷,在他们团队所有人帮着几乎把莫高窟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还会点玄术的,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波涛汹涌的不祥之感。 他最后鼓足了勇气才在月儿家大着胆子给自己开了天眼,当他睁开眼睛,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大姐或者月儿的鬼魂时,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没发现鬼魂就说明她们还活着,还活着! 徐志安如此安慰自己。 然后带着事先买来的上好的纸钱出门了。 他挑了一个僻静场所,半蹲在地上将纸钱悉数烧光,得益的野鬼们四散着跑开帮他去找人。 两个小时后,当三个野鬼把月儿和两张人皮带到他面前时,徐志安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纵然在遍寻不到人之后,他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可不管怎么打算,也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的老婆和大姐竟然会这样被人活活剥了人皮的。 她们是人啊,是活生生的两条生命啊,那些人怎么就能下的去这么狠的手呢? 徐志安知道,这么残忍的死法是很容易变成厉鬼的,但同时也更容易被鬼差发觉。 野鬼们只找到了月儿的魂魄,却遍寻不到她妈妈和她小姨的,这也就是说明她们姐妹俩很可能早就已经被鬼差带走了。 但是月儿怎么会留下来的呢? 月儿刚刚回到徐志安身边时情况很不对劲,睁着大眼张着嘴巴,一副痴痴傻傻的表情,跟她说话也不吭声,满眼里都是惊恐和无助。 一个年龄大些的野鬼告诉徐志安,这孩子十有八九是看着她妈和她姨被害的,她这是吓死的。 徐志安后来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月儿安抚好,但是遗憾的是,她们三个的尸体却没有被发现。 两张人皮以及月儿的鬼魂是在一间密室发现的,但那里除此之外就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而最关键的是,那间密室竟然跟马利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它的主人早在五年前就因病去世,自此之后这密室就一直空着了。 她们三个的失踪和死亡就像太阳下被蒸发掉的一滴水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连一丁点导向的证据都没有。 可是徐志安不甘心啊,他是那么的爱他的妻子,那么的心疼小月儿,可是,他竟然连给她们报仇的能力都没有--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还只能无奈愤恨的看着他逍遥法外轻松自在。 这是何等的不公和屈辱! “所以,最后你就选择用这种方法来报复马利明?”秦炎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世上虽好人居多,但是却总也避免不了碰上一些人渣,特别是那些力量和能力都强于你的人渣,除了躲避和干脆的离开能避免悲剧的发生,似乎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明知他是流氓,你却还要挑衅他,最后赔上的只能是最珍贵的生命了。 徐志安冷笑,“他当初不是诬陷我们偷钱吗?那好,那我们就真的在剧院偷给他看。他不让我们再在剧院呆下去,那我就用障眼法继续呆下去。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剧院最后会能怎么样。” “然后呢?”秦炎皱了皱眉头,看着他问道。 “然后........”徐志安灰暗的一张脸低下去,“然后我会让他倾家荡产,血债血偿。” “就用你这种拙劣的方法?” 徐志安没吭声。 秦炎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对于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我也知道这句话屁用没有。那什么有用呢?” 徐志安扭头,眼神灼灼的盯着秦炎,“姓马的在家里请了符纸,很厉害。我曾经想半夜用大姐的人皮去吓吓他,可还没靠近他家半步就被打退回来。月儿也是。这位大哥.......” “我姓秦。”秦炎接口。 “秦哥,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肯定能帮我们接近他,对不对?” “那当然。”话一出口,秦炎就有一种自己被摆了一道的感觉,他不过才说了一句“什么有用呢?”,这徐志安就立刻满怀热切希望的夸着并说着让他帮忙的话,好像他不帮忙就不够意思,不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狭义人士。 不过,他到底算不算狭义呢?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索命 警察到达大剧院的时候,老板马利明也闻讯赶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马利明阴沉着脸问负责剧院的手下蔡五。 蔡五再一次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有些心虚的说道,“本来演出好好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去一个小偷,说是被人亲眼看到偷别人钱,被一个观众当场给踹晕了,现在还没醒。” 蔡五没敢说实话,打死他也不敢告诉马利明他为了泡妞今天大半天都不在,所以他也就是比他老板早到了二十来分钟而已,但就是这二十来分钟,已经足够让蔡五瞒着老板做下一些小手段。 原本他们剧院的演员是一致口径说他们并未开始演出的,但这说法明显不同于台下的那些观众,人家可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看了两场演出了,而偷钱的事情也恰恰是发生在演出的时候。你现在跟人说你们还没演过,那人家之前是在看鬼演出呢? 最关键的是,警察来了他们会信谁? 当然是以人数为多的观众了。 未免矛盾进一步升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蔡五便嘱咐加威胁的告诉他们的演员,就按观众说的,他们已经演了两场了。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单一而简单了,纯粹只是抓住了一个偷人钱财的小毛贼而已,没其它大事。 ”他奶奶的,哪个小贼这么不长眼,竟然敢跑到我马利明的地盘来偷钱?真TM活的不耐烦了。赶紧跟着警察一块去看看,查出是哪个团伙的马上回来告诉我。“ 蔡五跟着马利明也有好些年头了,算得上手底下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对于他的话马利明并没多做怀疑,想着横竖只是进了一个贼,也不算大事,回头等他们查到来历,好好教训一顿就行了。 马利明嘱咐完蔡五就转身离开了。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当警察还在给观众做记录,并且也在等着地上那小偷醒来时。秦淼淼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地上徐志安的人给掉了包。 反正那小偷脸上全是血,并没有人在这之前看清他的长相。这就变相的给了淼淼一个可乘之机,就地从附近的一个小胡同里拽了一个正在欺负女孩子的二流子过来,先是一拳头揍晕,再把之前小偷脸上的血往他脸上一姨。这移花接木做的是堪称完美。 秦炎带着徐志安和月儿,还有硬赖着一起的秦小毛,悄无声息的远远跟着马利明。 ”姓马的非常谨慎,估计也是知道自己做下了太多杀孽,怕早晚一天遭报应。所以每天他必在六点之前回家,从不在外多逗留。他家里,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从里到外都护的严严实实的,包括他自己身上,也带着被注了法力的护身符。“徐志安边说边咬牙切齿的盯着前面那辆车,”现在的玄士也真是没有道德心,只要别人出的价钱高,什么事都敢干,什么人都肯帮。连点底线都没有。“ 秦炎抱着肩膀哼一声,”没听说过吗?有钱能使鬼推磨。“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半,马利明还真如徐志安说的那样,坐着车一路驰骋着回了家,连在外面稍微站一站的功夫都不肯。 晚上七点半,几个人随便在门口吃了一点饭--主要是秦炎和小毛吃,徐志安满怀心事的拿着筷子一动都没动。秦炎懒的劝他,反正只要他和儿子没饿着就行。 马利明家是栋三层楼高的精致小别墅,单从外面看很普通,但是屋里透出的灯光却凸显了一丝异样。 秦炎抬头冷笑,看来这姓马的还真是为了自己的命狠下了一番功夫呢。 他家从门口到里屋,除了安装了现代化高科技的精准摄像头,还真请了道行不浅的玄士屋里屋外的都贴了市面上很少见到的玄黄符。 怪不得徐志安之前吃了亏,这种符纸不光能克鬼,还降妖。 月儿的妈妈和小姨纵然还留着一张人类的表皮,可在面对玄黄符的时候肯定是直不起腰的,而月儿作为一只没什么道行的小鬼就更加不用提了。 秦炎招手把月儿叫过来,摊开手掌往她的天灵盖注入一些法力,接着又往她身体里属于一些灵力,本来很虚拟的一个身体竟慢慢的变得凝实。 他弯腰在她儿子悄声嘱咐几句,然后拍拍她的肩膀,对她鼓励的笑笑说,”别怕,去吧。“ 徐志安之前说过,月儿虽然变成了鬼,但是她毕竟是个孩子,死因又是被吓死的,所以即便时隔半年,再次见到马利明还是会吓的浑身发抖。 但是这次不一样,秦炎给了月儿勇气和胆量,而最主要的是,小毛会跟她一起去,还有她妈妈和小姨。 晚上八点半,马利明刚刚跟老婆通完电话,正坐在客厅里发呆,想想自己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每次跟个小娘们讲话都要低三下四柔声细语的,他的牙就痒痒的。 妈的,老子总有一天会把你的人皮剥下来当沙袋踢! 听到门铃响,马利明皱了皱眉,他家一向很少有人来,特别是晚上。他的那群手下没他的招呼更是不敢来。 但这来的是谁? 马利明家的保姆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做完饭,收拾好家里就离开了,此时整栋楼除了他自己便没有其它人。 他起身走到门口的显示屏上看了看,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便很不耐烦的按下对讲机说道,”你谁啊?“ 小毛抬头对着头上的摄像头微笑着,”叔叔你好,我家就在你家后面的后面的右边那栋楼,我刚刚追我家小猫时看到它跑到你家二楼了,能不能让我进去把它捉出来?“ 后面的后面的右边?什么乱七八糟的。 马利明不高兴应付小孩子,并且也认为他说的是假的,于是便”啪“一下就把对讲机挂掉了。但在转身的瞬间还真的隐约听到好似二楼传出一声猫叫。 这怎么可能? 马利明惊讶的抬头往二楼看去,他家除了早上会开个半小时窗户,平常时间根本都是锁着的,别说猫了,就连个苍蝇都不可能进来的。 而不等他屏息再听,身后的门铃像是索命一样又响了起来。 ”叔叔,我真的看到我家猫跑去你家二楼了,您就行行好把门打开吧,那只猫很皮的,它会到处乱抓乱咬乱拉乱尿,我就怕它把您家给搞的乱七八糟的,到时候您再让我赔,我可没钱。“小毛依旧带着一脸的假笑,在门口絮絮叨叨的说着。 马利明烦的要命,想再次挂掉不理这个小鬼头,可耳边突然又传来一声猫叫,这次可比刚才清晰明了多了。 妈的,肯定是保姆今天忘记把窗户关上了,明天等她来了看我怎么收拾她。老子最讨厌猫了。 特别是他老婆养过的那只小白猫,至今他老婆都还不知道,她的那只心爱的猫儿子早就被马利明给整个儿的剥了皮。 马利明站在门口想了十几秒,最后还是按下了开门键。他不喜欢猫,所以也不想碰猫,既然这样就让这小子自己进来捉了滚蛋吧。 小毛进门后一再对着马利明说谢谢,在跟着他往二楼走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把马利明脖子里挂的护身符给变成了一撮灰。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复仇 秦小毛进了马利明家,往二楼的楼梯走了两个台阶,忽然转身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马利明,好奇的问道,“叔叔,您不一起上去吗?” 马利明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小毛先上,而他自己则很不情愿的挪动双腿跟过去。 秦小毛装模作样的在二楼转了一圈,一边嘴里“喵喵”的学猫叫,一边眼珠滴溜溜的到处转。 马利明被小毛惟妙惟肖的叫声给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来,他瞪着面前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的少年,呲牙低吼道,“你他娘的还能不能找到了?找不到立刻就给老子滚出去。” 仿佛是为了回应马利明的怒吼,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一声猫叫不远不近的传过来。 “喵..........” 马利明打了一个哆嗦,这声猫叫远比他刚才在楼下时听到的要清晰,要尖锐,要刺耳,而更让他感觉刺激的是,这叫声响起时他眼前竟浮现出他老婆的那只白猫儿子被他剥皮后,鲜血淋淋的身体。 马利明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眼睛也有些不听使唤的看向二楼角落里的一间紧闭着的房门。 “叔叔,我好像听到猫叫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您能打开让我进去吗?这只猫特别淘,我真怕晚一步它就会闯祸,万一再咬坏掉你们家什么贵重的东西,到时候我可赔不起。”小毛对着马利明一边眨眼一边说。 而马利明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小毛在说话,他瞪着眼睛,张着嘴巴一动也不动,那表情活似被鬼给附体了。 小毛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还没开始呢就已经吓成这样,这么小的胆子还敢学着古人去剥皮,谁给你的勇气呢? 恍惚了一会,马利明终于听到小毛在叫他,呆愣着又站了一小会,这才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犹犹豫豫的走到那间除了他谁都不能进的房间门前开了门。可还没等他伸手去把墙上的开关给打开,后背突然就被人猛的给踹了一脚,而他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前冲。 马利明的缓冲还没停下,耳边就听到“砰”的一声响,仅有的一缕从走廊上传来的光亮突然就这么的消失了,身后的那扇房门犹如把他关在了地狱的深渊,看着他在黑暗中挣扎苟且。 马利明的身体重重的跌落到地板上,他咬牙切齿的从地上狼狈爬起来,心里想着一会一定要把那小子的脖子给扭断。 然而,这个念头刚落,他还没来得及向门口摸索过去,这间窗户和房门紧闭的空间里突然就凭空亮起了一缕幽幽的蓝光。 马利明惊悚的回头,看到半年前被他吓死的那个小女孩漂浮着站在角落里,小女孩的脸上波澜无惊,纯粹干净的就像一个小天使一样。 但是,她的身后一左一右的那两个女人............ 马利明到现在还能记起那两个女人被他剥皮时的样子,也记得她们之前咒骂哭泣的声音,还有求他放过这个小女孩时的苦苦哀求。 幻觉,这都是幻觉,肯定是刚才那个小子搞的鬼。 马利明出了一身的冷汗,哆哆嗦嗦的从脖子里掏出护身符对着前方。然而一点用都没有,小女孩和那两个女人依旧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向他靠近。 护身符怎么会没用? 马利明脑门上的汗越冒越多,他一边后退一边想把手上装护身符的小盒子给打开,可是因为太紧张了,越想打开就越是打不开。 “我来帮你?” “好,谢谢!” 马利明条件反射般的抬头,看到说话人正是被他剥了皮的月儿的妈妈,原剧院团队负责人张英。 张英穿着演出时惯常穿的柔顺长裙,飘逸的丝带在臂弯上随意挂着,无风自动的轻轻飘荡。她嘴角上扬着轻笑看向马利明,“马老板,你怕什么?人皮都敢剥,难道还会怕我们这些鬼?” 马利明的后背已经抵到了墙上,他从张英逼近的双眼中看到自己惊慌失措的一张脸。 “还是说,马老板不喜欢看人带着皮在你面前?那好,我把它拿下来,不穿了。”张英说着,还真的就在马利明面前现场动手自己剥起自己的皮来。 马利明空张着嘴却发不出一声来,他眼睁睁的看着张英站在自己面前像脱衣服一样把外面的那层完整的人皮连着衣服一并抽了下来。 抽了下来,很利索的........ 然后,整个人如同又重新换了一身鲜艳如血的红衣服一样,睁着没了眼皮的两个眼珠子,相当突兀的瞪着他。 “这样是不是你就不怕了?那你告诉我,这样好看吗?”没了嘴皮的两片鲜血淋淋的肉片上上下下的开合着,发出的声音犹如空洞的风声一样,呼呼的吹到马利明的脸上。 “为什么不说话?告诉我,这样好看吗?”风,依旧在吹。 马利明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般的轻轻点头说,“好看。” “好看?呵呵呵......”红彤彤的没了头皮和头发的脑袋仰头笑了起来,“马老板的爱好还真特别,除了喜欢金钱和美女,竟然还爱看人不带皮?” 张英稍稍一顿,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刀,“既然这样,那马老板想不想看看你自己不穿皮是什么样子呢?” 看到那把刀,马利明的眼球又突的扩大两分,这刀是他高价从一个会玄术的怪人那里买来的,据那个人讲,这刀被施了法,杀人之后可以让死者的鬼魂找不到他。也是因为这个,他才每每在感觉到心烦气躁压力巨大时,会用它来剥人皮泄愤。 可是现在,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张英手里呢? 然而不等马利明多想,刀尖带着锐利的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头顶刺过来。 “啊.............” 马利明终于发出了一声惊恐而惨烈的长鸣,只是,没有人能听到....... 小毛开门把月儿和她妈妈小姨带出来,然后很不屑的看了眼地上小便失禁,并且吓的肝胆俱裂到晕死的马利明,轻轻的“呸”了一声,“就特么这点胆子还敢做这样变态的事?” 第二天中午,马利明家的保姆打扫房间时发现二楼角落的房门虚掩着,喊了几声“马总”没人回应,推门进去后先是闻到一股刺鼻的屎尿味,之后便看到躺在地上的马利明。 后来,听说送到医院后马利明脑血管破例成了植物人......... 秦炎离开前把小月儿送到鬼差那里,让他们告诉老判官,给这孩子找个好人家投胎。 之后,徐志安当着秦炎的面把月儿妈妈和他老婆的人皮火化了,然后把骨灰放在两个坛子里,给她们姐妹俩买了两个墓。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大结局 门前的那棵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而现在,它又黄了,一阵风吹来,满树的叶子哗啦啦的往下落。秦小毛静静的站在树下,感受着微风拂面枯叶飘零的落寞。 他现在早已不是几十年前那个明眸大眼不谙世事的稚嫩少年了,成熟的面孔带着早期秦炎身上的淡漠,但又有着秦炎所没有的多愁善感。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小院,在那里面的房间里,他的母亲温馨如今正在跟他父亲告别。他知道现在不应该去打扰他们,不过他心底里却有个声音提醒他进去看一看。 过了今天,他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他母亲--虽然他的人生足够漫长,但那又有什么用?他所爱的两个女人都已经或即将离他远去,以后的路,注定是孤独的。 秦小毛缓步走进小院,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向里屋走去。 卧室的门半开着,秦炎还保持着几十年前的中年人模样,半坐在床边,双手抓着温馨的手,微低着头看着她。 温馨说,你们俩个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别为了我刻意去变老。人都有爱美之心,而我的爱美之心就是看着这辈子最爱的两个男子可以一直这么的优秀和帅气,这会让我感觉很自豪。 当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时候,她说,看,那个和我一般年龄的老太婆只能挽着一个和她同样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头子,而我,身边却有两个小鲜肉,多幸福啊! 多幸福啊! 那一刻,秦小毛真的看到他妈脸上眼睛里,皱纹里,就连头发丝里蕴藏的都是幸福。 秦炎只是笑,笑着看别人,笑着看温馨。但秦小毛却发现,他老爹的笑容里带着淡淡的忧愁和不舍。 最初接近温馨时就像是在执行一项任务,后来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也是她主动,再后来跟着她生活就成了一种习惯,再到现在陪着她走完这一生,逐渐的就成为了自己血肉的一部分。而当有一天这部分要离开自己,必然会经历一番皮肉撕裂的痛楚。 而这个伤口,只能由时间来愈合。 秦炎从两个人交合的双手中抽出一只手,再次帮温馨理了理鬓角的白发,然后那只手停留在她的脸旁,一寸寸、一点点的抚摸着她的皮肤和皱纹。 即便是老成这般模样,可她还是这么白,这么光滑。 只是,你已经这么睡着两天了,不是说人死前都有回光返照吗? 死后的那段路我依然会陪你走,但是在生前,还请你能再次睁眼看看我! 秦炎知道小毛现在在门口,也知道他在等着跟他妈说再见。 所以,温馨,请你最后,再一次的睁开眼。 冥冥之中温馨仿佛听到了秦炎的心声,她虽然觉得很累,很想继续睡下去,可是潜意识里心底里却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温馨,你还有事情没有做,你得醒过来,做完了事情才能睡。 醒过来,我得醒来,我有事需要做。可是,什么事呢? 温馨缓缓的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到骨子里的年轻的脸。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老公,是她那个不管过多少年都不会老的老公。 而她,今年已经整整一百零二岁了。 她,太老了! 旁边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是她儿子,已经八十岁的老家伙却看着像二十岁。 呵呵,这个世界果然很不一般啊。而她,在这不一般的世界中经历了自己极富色彩的一世生命。 她,是值得的! “秦炎.......” 温馨用她那双满是皱纹的干枯的手反握住秦炎的,然后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你........以后还是会再娶的吧?” 闻言,秦炎愣住了,他扭头郁闷的看了眼小毛,然后回复道,“儿子还会再娶的,我就不用了,这辈子伺候你一个就够了,不打算再糊弄别的女人了。” “你在糊弄我?” “啊?......不是,我没说你........哎,老婆,咱能别纠字眼不?” 温馨突然就咧嘴笑出了声,“我知道,逗你玩呢!” 秦炎没什么反应的盯着她,温馨便觉得很无聊,“怎么了?连玩笑也开不起了?” “老婆,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我会陪你走完那段路,会告诉你黄泉路上的.........” “彼岸花。”温馨打断秦炎将话接过来,“我记得,都记得,你说我爸走的时候,我妈就是这么陪他走的那段路。” 顿了顿,她抬手颤巍巍的抚上秦炎的脸,“不就是个死么?干嘛这么难过啊?你们看,我都活了一百零二岁了,你们爷俩这些年寸步不离的陪着,这辈子值了。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不是么?” 秦炎低着头,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眉眼间游走。 “真想永远记住你,记住我们的儿子.........” 半个小时后,温馨没有一丝遗憾的很平静的自然停止了呼吸。 秦炎看着她的灵魂从身体里飘出来,然后慢慢走到他面前。 黄泉路,总归还是要走的。 最后的路,小毛没有跟着一起去,他跟母亲抱了又抱,看了又看,总想千方百计的把对方给记住,可又怕转身就会模糊掉。 “妈,再见!” 小毛使劲挥着手,渐渐模糊的双眼已看不见母亲的容颜。 再见,亦是再也不见! 秦炎拉着温馨的手,一步一步走着这条路。 “看,那就是彼岸花。” 温馨望着眼前火红妖孽的花海,由衷的感叹道,“真漂亮!” “秦炎,你说,我爸很久以前尝试过栽种彼岸花,但是却没成功。这花真的只能长在黄泉路?” 秦炎低头想了会,说,“这倒不一定,我曾经就在一个地方见过这种花,只不过在外面远没有这里开的妖艳旺盛。” “为什么?” “谁知道啊!”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谁说的?这不胡扯吗?我又不是百科全书。” “那你是什么?” “你老公。” “........” 看似很漫长的黄泉路,却眨眼间就到了终点。两人静静的站在路的尽头,相视无语。 “秦炎,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再遇见你了,对吧?” “..........对。” 实话,总是这么伤人心。 然而,“这样也好。”温馨笑着转身,“这辈子已经活的够长,也活的够幸福,至于下辈子,我连自己都不会记得自己是谁,又怎么可能还能记得你?既然不记得,那又何必再遇见。” 可是,我却会永远记得你!秦炎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在心里重复着。 皮肉相连后再撕裂的痛楚,他终于尝到了。 “老婆,再见!” 温馨朝着身后摆摆手,却没有再回头.......... 正文 番外一,小毛篇 秦小毛二十岁的生日是在海边的一个餐厅举行的,吹完蜡烛切蛋糕的时候,温馨笑眯眯的凑到他面前,眼神灼灼的盯着他的眼睛问他刚才许的什么愿。 秦小毛撇嘴,“许了也是白许,反正都不会实现。” “你想谈恋爱?” 秦小毛皱眉,“妈,您知道就知道,何必一定要说出来呢?” 温馨笑眯了眼,”你都二十岁了,想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不想谈才有问题呢。“ 秦小毛狠狠咬了一口蛋糕,”可我姑姑说了,我不能走我爸的老路,跟凡人结婚生子。“ 温馨收敛了笑容,扭头向秦炎看过去,问,”你怎么说?“ 秦炎耸耸肩,”我无所谓。“ ”看吧,你爸都不限制你,那又何必听你姑姑的?“人活一世,总要尝试过才会觉得美好呢。 小毛将蛋糕放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可问题是,我喜欢的那个姑娘到现在还没出现呢。“ ”切,“秦炎满脸鄙夷的看着他,”你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吗?难道不是都喜欢?“ ”哪有?“ ”还敢说没有?你每次见到我们隔壁房间的那姑娘就冲人家抛眉眼。“ 秦小毛红了脸,很想说,那是她在跟我抛媚眼,然而出口的话却变成了一句气话,”我不跟你说,你不讲理。哼!“ 小毛愤愤起身,大步向餐厅外的沙滩走过去。 ”啊......“ 因为走的太急,在门口出去时不小心碰到一位要进来的姑娘,在对方惯性的惊呼中,小毛伸手将她倾斜的身体给拉住。 ”对不起......“ 女孩站稳身体后,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不露痕迹的将胳膊从小毛手中挣脱,淡淡的回了句,“没关系。” 秦小毛抱歉的笑了笑,扭头离开,继续向不远处的沙滩走去。 女孩皱眉望着小毛的背影,总感觉这张脸自己似曾相识。 “秦士垚?” 小毛停下脚步,诧异的扭头望回去,“你认识我?” 女孩的神情和眼神已没了刚刚的排斥和生疏,取而代之的是惊喜和意外,她向着他站的位置大步跑过去,“你真的是秦士垚?” 秦小毛盯着对方的眉眼和漂亮的卷发足足看了两分钟,才如梦初醒般的脱口而出道,“你是孙茗薇?”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面男孩的口中吐出来,孙茗薇立刻绽放出世界上最灿烂迷人的笑脸,“原来你还记得我。” 刚刚还在心中腹诽秦炎的秦小毛,现在却很想握着他爹的手说谢谢,要不是他刚才嘲弄他,那他就不会气急败坏的跑出来,而如果他不跑出来,也就不可能碰到自己幼年时的漂亮小女友。 后来,秦小毛很没骨气的跟着孙茗薇跑了,就连告别都没面对面跟他爹妈说,只是轻描淡写的给温馨发了条信息,“妈,我愿望实现了,不给你和我爸当电灯泡了。再见!” 后来,秦小毛才知道,孙茗薇这次从国外回来就是找他的。她先是回了苏扬市,几经转折却很失望的打听到,秦士垚一家十几年前就已经搬走了,至于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她本来都已经绝望了,打算就此离开回家去。但临行前竟然鬼使神差的跑到海南来。 来的时候她倒并没想着是散心还是什么的,只觉得自己应该到这里来看一看海,至于为什么要看海?她本人其实也并不是特别清楚。 直到那天意外碰到了秦小毛! 孙茗薇以为,她和秦士垚的缘分就是上天注定的,分别十几年还能以这样被她称之为浪漫的方式见面,不相爱岂不是会天打雷劈? 后来,他们俩迅速坠入爱河,并且以一种甜蜜到能呴死人的程度恋爱着。 然而,上天似乎很喜欢玩弄人,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让他们相遇,给了希望,却又让他们绝望。 秦小毛每每回想起他与孙茗薇之间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他都会抬头愤恨的望向天。那眼神就差要把头顶的这片天给戳个血窟窿了--前提是上天有血肉之躯。 他和孙茗薇在一起的一年后,那天,他出门买东西,孙茗薇站在院子里看房东修剪花草,她转身给了他一个飞吻,并且笑颜如花的叮嘱他早些回来。 然而,等他回来后见到的却是孙茗薇的尸体。 他当时完全惊呆了,惊愕的双眼中除了孙茗薇那张惨白的脸,再也看不到其它东西了。 孙茗薇是为了救人而死的。 老房东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突然看到不远处跑来一个人,后面还有其它人断断续续的喊着抓小偷。老房东没有多想就见义勇为的冲了过去,妄图以自己将近七十岁的身体来拦住那名惊慌失措的年轻小偷。 孙茗薇当时也在院子里,她眼睁睁的看着老人家过去拦小偷,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小偷推倒,然后又看到他抱住小偷的一条腿,死都不撒手。 小偷狗急跳墙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刀。这时候,孙茗薇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年轻的热血被老人的行为感染了,激荡了。她“唰唰唰”几步跑过去,双手及时的捉住了小偷那拿着刀的,即将刺向老人后背的那只手。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弱女人,就算有老人帮忙,而她仍旧不是壮年小偷的对手。在抢夺刀的过程中,小偷失手将它刺向了孙茗薇的胸口处,那里,原本有一颗火热的、跳动着的心脏。 小毛已经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通知的孙茗薇父母,也不记得她的尸体是如何活化的,更加不记得葬礼怎么举行的。他只知道,他拉着她的魂魄,死都不想让自己离开她。 孙茗薇的魂魄陪着小毛度过了两年才离开,还是老判官答应了他,等她投胎后,肯定会将那户人家指给他。 后来,孙茗薇出生时,小毛去了。 他流着泪看着那户人家抱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女婴从他身边走过去,他又笑着看着她健康的长到五、六岁。 只是,她却再也不记得他是谁。 正文 番外二, 舍不得移开 ”可馨,你围巾掉了。“ 钱多多弯腰将地上的灰色围巾捡起来,然后细心的帮身边女孩围上。 ”谢谢!“张可馨抬头朝着面前的男孩甜甜一笑。 ”干嘛这么客气?“ 自从进了这个叫作翡翠蝴蝶湾的小区,张可馨就感觉全身上下莫名的不对劲。 她不是苏扬市人,到现在为止对这个城市唯一称得上熟悉的就是她目前就读的大学,苏扬大学。除此之外应该是一无所知才合理。 然而现在这个有着百年历史,却仍然看着没怎么衰老的小区却对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并且自从跨入这个大门起,她在这里所看到的一草一木,一尘一土,竟然有种恍如隔世般的熟悉感。 恍如隔世?怎么可能呢?她今年才刚二十岁,这个老小区的零头都快和她一般大了,按理对她来说应该很陌生才对。 但是,她从心底里生出的根本就不是陌生感。 ”钱多多,这是你家以前的房子?“可馨跟在钱多多后面进入电梯,又从电梯出来,然后看着他在十楼的房门口熟练的按着上面的密码解锁。 ”怎么说呢?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房子是从我太爷爷手里传下来的,太爷爷走的时候交代的很清楚,这个房子一不能买卖,二不能出租,并且里面的东西还都要原封不动的保存好,而且每隔两个月还要来打扫一次,务必要将这房子保持的和之前一个样。“ 随着”滴“的一声响,密码锁应声而开,钱多多拉住门把手将门打开,边走边说,”你看这门锁都快成老古董了,但是用起来还挺顺手。别说,以前的一些东西质量就是好。“ 张可馨跟在后面走进去,她的一只脚刚刚踏入房门的一瞬间,便感觉脑袋有点晕。可馨快走两步,屁股一歪,眼睛看也不看的弯腰就朝鞋柜旁边的小矮凳坐过去。 ”咦?你眼可真尖,一下就看到这里有个小矮墩。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是临走才发现的。“钱多多看着张可馨坐在那里,没做多想的笑了笑。 小矮墩? 可馨低头向自己屁股下面的黑色小皮凳看了看,纳闷的皱了皱眉。 她刚才走在钱多多后面,而这凳子又放的这么隐秘,她怎么可能越过比她高了一个头的钱多多而看到它呢? 可如果她没看到,那她又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舒服的小矮墩的? 张可馨伸出右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没错,这是自己的手,五个手指头清晰可见。 ”可馨,你随便坐,我去打扫一下卧室,很快就好。“ 钱多多说完便走进卫生间去拿抹布。 可馨感觉到自己的头已渐渐恢复了正常,刚才突如其来的眩晕暂时消失了。她从矮墩上起身,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客厅斜对面的一间卧室。 随后,张可馨控制不住的走过去,右手握住银色的门把手,向下稍一使力,”咔嚓“一声门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张女人照片。 可馨机械的走过去,拿起那张木头镶着的长条相框,看着上面那位皮肤白皙、清秀可人的年轻女人正对着她甜甜的笑。 黑丝绒的旗袍,绣边的领口,合体的裁剪,曼妙的腰身,唯独另类的是腿部的开叉很低........ ”旗袍就旗袍,可为什么非得要在大腿这里开这么高的叉?这是穿旗袍呢,还是给别人看大腿啊?“ ”你懂什么,这样好看。“ ”嗯,好看,大腿好看。“ ”行了行了,不开这么高还不行吗!“ 女人似乎很不耐烦男人古板的说教,可最后还是妥协了,并且还是带了一丝丝甜蜜的妥协。 只是,他们俩不是应该还有一张合影吗?女人穿着黑丝绒旗袍,男人穿着黑色缎面开襟大褂,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男人的一只手盖在女人的手上,然后对着镜头一起幸福的笑........ 那张照片呢? 张可馨将手里的单人照放下,扭头去找她脑海里刚刚出现的两人合影。 那个男人在她脑海中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身影,她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她没找到那张合影照,反而看到了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张大型的婚纱照。 女人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头发高高盘起,乌黑的发中点缀着淡淡白色的满天星,除此之外便再没其它装饰品,然而就算是最好最贵的装饰品也一定没有她脸上的笑容这么灿烂夺目,引人眼球。 男人穿着白色西装,棱角分明的脸上显示出年轻人少有的沉稳和自信,微扬的嘴角带着不羁的笑容,深邃的眼眸犹如黑夜中的星星一般,熠熠生辉。 他一手将女人拦在胸前,一手搂着她的腰,淡定自若又傲慢无礼的看着镜头。 傲慢无礼? 是的,他其实是不太乐意拍这种婚纱照的,他曾经称呼这种行为是毫无意义的矫揉造作,是自欺欺人的虚伪爱现。 但是女人生气了,为了哄她,他便假装很高兴的陪她去拍,但实际上在现场时他无时无刻不认为这是一种折磨。 想起他很无奈的被摄影师摆弄着去做这些动作时,可馨就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但紧接着眼泪滂沱而下。 张可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而她更加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看到这些照片她的大脑就会自动出现这些景象呢? 难道说她的想象力太丰富,看到别人的婚纱照就能想象出当时发生的事? 可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生过这种事呢? 泪眼模糊中,张可馨仍旧抬头执拗的看着婚纱照中的那名男子,她连眨眼都舍不得眨,就怕眨一下眼前的人影会消失。 舍不得?为什么她会对他舍不得呢? 她又不认识他。 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和情绪交相混杂的出现在张可馨的脑海中,理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可馨?“钱多多惊讶的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满脸泪水的她手足无措,”你......你怎么哭了?“ 可馨低头把眼泪擦干净,又抬头再次往墙上看了看,男人深邃的黑眸深处竟蕴藏着点点哀愁。 他为什么会有哀愁呢? 张可馨走出卧室,对钱多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我太多愁善感了,看到人家的婚纱照就想,这样漂亮的一对璧人最终也逃脱不了生老病死,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嗯,一定是这样,是自己太多愁善感了。 回到客厅,刚刚在沙发上坐下,抬头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电视柜上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相框。 穿着黑丝绒旗袍的女人,与穿着黑色缎面开襟大褂的男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正文 番外三,淼淼篇 听说现在人世间称呼那些长的帅气又可爱的小男生为小奶狗,而长的健美高大的则为小狼狗。 “那你是喜欢小奶狗还是小狼狗?”白点点一边画画一边问淼淼。 秦淼淼双手托腮坐在桌子旁,双眼迷蒙的望着遥远的天际,说,“我喜欢我哥那样的,人长的帅还专情,又霸道又温柔,有主见有担当..........啧啧,太完美了!。” 说完又不好意思的瞟了一眼白点点,“点点姐姐,你.......是不是还喜欢我哥呢?” 白点点画画的右手顿了顿,笔尖的墨水在白纸上渲染出一个大大的黑点,她在心里叹息一声,唉,可惜了这张画。 随后却又不动声色的将笔收回搁置一旁,弯腰去调颜色。 淼淼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起身告辞离开。 正百无聊赖的在梨园外晃荡,突然眼角余光瞥到一条身影从右后方“嗖”的一下闪过。淼淼想都没想就一个翻身追了过去。 “站住!” 淼淼两个腾跃就到了那人不远处,可也是人家并没有打算躲着她,或者说是撒丫子拼命跑,而只是站在一个路口,茫然的回头向淼淼望过来。 这人看起来非常面生,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却长了一双桃花眼,但配合着周正的鼻子和嘴巴还算长的不错,只是皮肤黝黑,嗯,是属于那种很黑很黑的类型。 淼淼确信自己以前在家里从没见过他,便扬起下巴毫不客气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梨园跑来跑去?“ ”你家梨园?“来人先是惊讶的张大嘴巴,后又脸上掠过一丝惊喜,”敢问姑娘与白帆白长老是何关系?“ ”那是我外公。“淼淼说完便皱起眉头,”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到我家梨园干什么?“ 一身玄色长袍的黑脸男子对淼淼一拱手,用着有些拗口的文绉绉的语调说道,”在下费得清,是奉家父之命来给白长老送请帖的。“ 男子说完便伸出右手,手心之中赫然出现一张大红的赤金色喜帖,”我乃东岳山狼族族长三公子,我大哥五日后大婚,还请..........“ ”你大哥不是去年已经大婚了吗?怎么?又娶一个?“淼淼听不惯他说话的口气,便顺嘴胡诌了一句话打断他。 费得清一愣,纳闷的摸了摸脑袋,”姑娘是不是记错了?我大哥心里从来都只有我大嫂一个,何来已经大婚一年了?“ 淼淼无奈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转身边走边说,”想找白长老,那就跟我来吧。“ .............自此之后,费得清有事没事便往青丘跑,名义上是来看望白帆,但每次把他们家七大姑八大姨的问候稍给老白后,他人转脸就不见了踪影,而后便会常常出现在淼淼左右。 ”我说你这人说话能不能别老是这么文绉绉的,听着费劲。对了,你也别叫费得清了,干脆以后就叫费劲吧。“ 淼淼嘴巴很毒,而对于她不是特别喜欢的人,说话更是一向不留情面。 “费劲?不太好听啊,要不白姑娘再给在下重新起一个?” 淼淼扭头斜睨他,“你难道不知道我姓秦吗?” “姑娘不是白晓鸥姑姑的女儿吗?为何会姓秦?”费得清当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噢,天哪!”淼淼拍着额头仰天长叹,“唉..........,跟你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费劲啊!” 费得清张着嘴吧站在原地,很认真的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说道,“难道姑娘的父亲是姓秦?..........咦?人呢?淼淼姑娘?” 翌日,费得清让手下小狼给淼淼捎来一封信和一面镜子,说是近日家族事务繁多,需得过些时日才能脱身来看她;又说,在他不在的这些时间里,如果淼淼觉得无聊,可以对着镜子跟他讲话,他在家里是能听到的。 “切,你有没有事管我屁事,还对着镜子跟你讲话,我吃饱撑得才这么做?幼稚!”淼淼很不屑的反手就将镜子随意丢在了屋子里,然后跑出门找白点点。 过了两日,半夜无故醒来却再也睡不着的淼淼,在床上翻来覆去之时,无意间看到被自己丢到梳妆台上的镜子,遂起身将它给捡了起来。 淼淼盯着镜子突然坏坏一笑,你不是说我对着镜子说话你就能听到吗?好,那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淼淼找来一块黑布将镜子蒙住,然后-- “啊.......,你是谁?” “走开,快走开,放开我........” “啊..........我的手.........”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三句话,秦淼淼将镜子搁置一边,张着嘴巴无声的笑倒在床上。 还没等她笑完,镜子里便急急传来一阵呼喊-- “淼淼?淼淼?淼淼你怎么了?” 费得清似乎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焦急的喊声中还带着些微的沙哑。 “淼淼?白淼淼?” 我去,这人是猪啊,都给他说过多少遍了我姓秦,我姓秦,怎么还是叫我白淼淼? 秦淼淼朝天翻了个白眼,又在心里骂了费得清几句,随后便没一会就睡着了。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淼淼的房门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淼淼?淼淼?淼淼你在不在?” 秦淼淼忽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先是茫然的在屋里四顾一圈,当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正是自己的卧室时,一颗悬起的心顿时落了地。 但随后却又被这“砰砰砰”的敲门声给搞的莫名其妙。 谁特么吃饱了撑的不睡觉,跑老娘这里来敲门? 淼淼气呼呼的从床上赤脚蹦到地上,然后大踏步走到房门口,“砰”的一声就将房门打开了。 “费得清?你脑子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敲什么敲?想吵死人啊?” 此时,白帆,秦炎,以及白晓鸥和秦朋等,都陆陆续续从各自房间里出来,所有人都用一种好奇八卦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但费得清此时眼里哪有其它人,他先是上上下下的将淼淼看了五、六遍,当确定眼前的女子安然无恙,并且还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时,当即便长长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我听到你对着镜子呼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偏偏镜子里又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真是差点没把我给急死。“ 白帆和秦炎几人听费得清这么一说,便全都不约而同的笑了,随后便各自回房,蒙头睡觉。 秦淼淼对着费得清呆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之前的恶作剧,不过,就凭自己胡诌瞎说了几句话,这傻子竟然大半夜的循着镜子跑过来? 啧啧,真够傻的! 但自此以后,淼淼却再也没有叫过费得清费劲,虽然还依然有些嫌弃他脑子不太灵光,说话也不是那么的顺耳,但好在费得清不介意,依然一有空就傻呵呵的跑过来找她...........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53.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