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大宋工程师> 云桐山人 著 正文 楔子 雷劈逆子 “你个逆子,整日游手好闲、成天赌博,要你何用?还不如打死你。” 农家小院里,咆哮声传出,一名老汉扬了扬手中的木棍,指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青人在怒骂。 旁边的老伴紧张的拉住老汉的手,生怕他一棍打下去,同时不住抹泪地劝道:“峰儿呀,你就服个软吧,不要再气你爹了,家中实在是没有钱了,你看给张家的家具都还没有做完,他们正等着要呢,你可不能再添乱了。” 年青人却是个不受劝的货,他一蹦三尺,指着两位老人叫嚣道:“两个老不死的,没钱就不要生儿子,生了儿子又不给钱花,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没钱可以,不是还有家具吗?我这就拉出去卖掉。” “你敢?”老汉用木棍指着年青人吼道。 “你看我敢不敢?”说吧年青人不再理老人,转身寻找板车,准备装院中的家具。 “该遭雷劈的逆子,我要打死你。”老汉再也控制不住愤怒,大力甩开老伴的手,高高举起木棍朝年青人打去。 年青人忙着搬家具,加上老汉一直以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天天说打他,却没有一次是真的,因此未做防备。 果然如他所料,就在木棍即将要打中头部时,老汉的手软了下来。毕竟是亲生儿子,他可以不孝,自己不能无情,骂骂可以,到打时还真下不了手。 木棍轻轻地落在年青人的头上,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看着年青人回头怒视的目光,老汉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动手了。 只是老汉并不知道,他虽然收手了却惹起了年青人性情。怒极了的年青人上前一步,从老汉手中抢过木棍,举起来便挥了回去,边打还边骂道:“老不死的,居然敢打我,看我不要了你的老命。” 年青人的逆天行为使老人无奈的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两行清泪禁不住地流落下来,他没想到曾经的溺爱换来这么个结果,这是他的儿子吗? 旁边的老太婆也是急火攻心,想要出声喝止,却因激动而发不出声来。 眼看着木棍就要打中老人,人间的悲情就要上演,猛然间晴空中落下一道黄色的惊雷,迅疾击中了年青人。 看着萎靡倒地的年青人,老汉和老伴齐齐惊呆了,这种变故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儿子虽然不成器,俩人对他的怨恨也彼多,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作为父母,有谁愿意亲眼看着儿子死于非命? 只是残酷的现实就摆在那里无法更改,这种晴天霹雳,定然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老婆子最先承受不住,身子一歪便昏死过去。 老汉还在嘴硬:“劈的好,劈死你个逆子,省得以后再祸害人。”只是他的话音未落,身子一软也跟着昏倒在地。 秋风瑟瑟,残叶飘落,破旧的院墙外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只有那凄凉的红日冷冷地注视着,似乎一切与它无关。 正文 第1章 无奈穿越 高峰醒来的时候,头疼的十分厉害,身体还在麻木当中,四肢无法动弹,就连双眼也无力睁开。他能感受到几片枯叶落在脸上,却无力抚去。 我死了还是活着?若说死了,为何会有痛觉?而且还很痛。若说活着,为何会感觉到躺在地上?难道世人真那么无情,竟没有人前来帮扶一把,最起码也要放在床上? 他能动的唯有大脑了,却一点也理不出个头绪,无奈间只得继续躺着恢复体能,直到身体能够动作。 轻轻拨去脸上的枯叶,高峰拼尽全力坐了起来,当他看到院内的情景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残破的农家小院,土墙、木门、茅草屋,还有一棵碗口粗的白杨树, 几件木制桌椅散乱地摆放在院内,看上去古色古香,竟是名贵的紫檀木材料;满地的木屑和刨花被风吹动,朝向院墙的边角卷去,伴随着刨花发出哗哗地轻响;那棵白杨树几近光突,枯叶在空中飞舞,一切地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地陌生。 这还不算,最让高峰吃惊的是地上还躺着两位老人,一男一女,看他们的情形并不好。 高峰不知道身在何处?若相信科学,他应该在医院里抢救或者已经死了;若相信鬼神,这里看上去又不像是灵界,那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又是谁?为何躺在院子里?…… 一个个疑问萦上高峰的大脑,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唯有头疼欲裂使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头疼持续了半刻钟,一段记忆突现在脑海,这段记忆最终令高峰明白,他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大宋朝。 没想到在网络小说中看到的情景发生在自己身上,高峰欲哭无泪。 “贼老天,你要把我折磨成什么样子才算完,我就那么不堪于世吗?”看着焦黑的身体和满地的狼藉,高峰不由得怒骂起来。 高峰的怒骂并非没有缘由,他感到自己的前世已经很惨了,没想到穿越后仍然没有多少改观,相反还要差劲地多,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与这个身体的主人同名同姓。 贫困的家庭、年迈多病的父母、没有任何希望的社会地位,如果这都不算什么,那个自私自利、作恶多端、人人讨厌,离正常人类很远,离天理不容很近的混蛋身体就是高峰最大的心魔,他能够想像出下一步的生活将会有多么地艰难。 无怪乎老人们常说:混蛋遭雷劈,这种说法总算得到应验。 然而想法一出现,高峰就苦笑起来。别人是混蛋,该遭雷劈,那自己呢?自己不是也被雷劈了?那自己是不是混蛋? 是不是混蛋没有比他自己再清楚的了。他的前世一生都在谨小慎微中度过,谦虚谨慎、待人和气、保护自然、爱护动物,就是连说话都不会大声,生怕影响到别人,更不要说打骂老人、残害生灵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了。 对待工作他更是勤奋,从没有懈怠过,他留给大家的印象就是勤奋好学、积极向上,而且是能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那种。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也会遭到雷劈,到哪儿才能说理去? 高峰甚至在想,如果说真有天理不容,那只有一种解释,天理不容分为两种人,一种是老天都讨厌的混蛋,用雷劈死他,不让他为祸人间;一种是老天都惧怕的逆天之人,老天不想让他存在,却改变不了他存在的事实,就是用雷劈也无法消灭。 如果这种解释合理的话,看雷劈的结果就可以验证它的正确性,混蛋死掉了,而他却穿越了。 想想前世的遭遇,高峰真想把自己归到逆天存在的序列,可他知道自己不是,因为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过超越别人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际遇艰难,如果硬要说有,那穿越的事情倒算是一件。 想到前世的际遇艰难,高峰一阵苦闷。 他是一名技术院校的大专毕业生,学历有点高不成低不就,也因此注定了他要为找工作而忙碌。事实确是如此,毕业后他就在就业与失业中不停地徘徊,短短五年时间就业了十九次,同样也失业了十九次,而他在出事前正好找到了第二十份工作,只是还没有上班就被一道黄雷劈中了,从而出现在这里。 之前的高峰其实很容易满足,他对从事的工作基本上是不挑剔的,又不是搞学术研究,不需要太多的学问,只要动手能力强就行,而动手能力又恰恰是他的强项。 高峰对他从事的工作有过统计,家具厂、水泥厂、化肥厂、自行车厂、玻璃厂、电子元器厂等等都工作过,可谓是经历十分丰富。 只是再丰富的经历,再强的能力也改不了换工作的事实,他基本上还是保持一年换四五次工作的频率,因为这种情况,他的朋友曾戏称他为济公(季工),说他一个季度换一份工作,这种说法倒也贴切。 对于这些戏称高峰并不以为意,他反倒说自己是全能复合性人才,毕竟从事的职业多,对各行各业都有深入地了解,他唯愿哪一天稳定下来,好好地发挥自己的能力,也不枉那一番工作经历。 高峰之所以频繁的换工作,其实不是他干的不好,而是他所到过的企业、工厂都是小企业、小公司,甚至是乡镇企业、私人公司或山寨公司,在经济危机的大形势下,这些企业缺乏竞争力,只得合并裁员或关门倒闭,而高峰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工作际遇没有把高峰压倒,一道黄雷却把他击倒了,甚至让他进行了穿越,这种现实只能面对。 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又疏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高峰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他的心性开始提升。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青年,拥有各种先进的理念、大量的文化知识和丰富的工作阅历,他不相信自己干不出个样子来,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想要回去无异于痴人说梦,那就既来之则安之,从初始干起吧。 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还好,雷劈只是让他无力并没有产生多大的伤害,如今休息半天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活动了一下手脚,高峰说干就干。 他先把两位老人抱扶到屋里放到床上,看他们只是昏迷过去,并无多少大碍,便放下心来。 对于一些急救措施,高峰前世的时候学过不少,因此他并没有慌乱,小心得用温水帮老人们擦拭了一下脸部,再帮他们按摩了一下手脚,直到听到他们的呼吸平缓才走出堂屋。 回到院内,高峰用水清洗了一下发黑的身体,发现这俱身体还不错,起码比曾经的自己帅气,心中倒满意不少,就算之前的他作恶多端,如今换人了,一切也会因之而改变。 正文 第2章 张家上门 张安是一个不足三十户的小村,人口也就百人左右,它座落在有数千人的张庄后面。 张安只有一户人家姓张,还是个外来户,于张庄的张家并无关联。 张安之前并不是村。当年兵荒马乱致使许多难民逃荒到这里定居,他们找到地主张大户,希望能帮他家种地,于是张家在野地里临时搭建了数个草庵收留他们,随着定居人数的增多,便形成了现在的村落。 为感谢张家的草庵收留,村民为村子起名为张庵,张家东主觉得这名字不太好,又考虑到大家的心意,随即要求把村子改成了谐音张安。 高家也是外来户,是最初居住草庵的几户之一,传承到高峰的父亲,有兄弟二人。高峰的父亲叫高有才,排名老二,因此高峰还有一个伯伯。 高家是木匠出身,手艺来自家族传承,传到高有才这一代时,唯有高有才学到了真髓,甚至达到了远近闻名的程度,他的兄长高有贤没有学成,只能靠种地维生。 高有才五十六岁,到三十多才有了唯一的儿子高峰,算是老来得子,因此对他非常溺爱,这才导致了高峰的混蛋性格,说起来也是他咎由自取。 儿子不务正业,眼看着手艺从此失传,高有才没有办法,只得从高有贤的三个儿子中挑出了老大高海,把手艺传给了他。 高海比高峰大五岁,因年轻只学会了七八成手艺,虽然一些简单的木工活已能独立完成,但大活还是得由高有才来做,这次张大户家的客厅家具就是交给了高有才。 张家作为有身份的人家,一般的材料他们看不上,因此他们请高有才做家具就提供了紫檀木。 虽然高峰的品性不端,但是高有才的人品还是让人信得过的,所以做家具张家并没有派来监工监督,只是偶尔派管家过来看看。 这些都是原有身体的记忆信息,有了这些信息基本上能保证高峰穿越的事情不被揭露。 收拾好自己,又把院子清扫了一遍,对着地上的家具高峰开始盘算起来。 家具做工精致、雕刻精美,也很实用,可见高有才的手艺有多么地不凡,只是它们的款式多年不变,实在老土,对于有着现代理念的青年,高峰还是有些想法的。 高峰在家具厂干过,虽然时间不长,但对其中的做工和款式都不陌生,搞出点新颖的东西来并不费劲。 虽然不清楚时下人能否接受,高峰还是愿意试试,毕竟他要在大宋朝立足,不拿出点新东西是不行的。 唯一让高峰为难的是这户人家家徒四壁,穷的快揭不开锅了,主要原因还是前身造的孽,不仅把钱财都拿去赌掉,还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 没办法,既然用了他的身体,就要替他负上一份责了。高峰首要的任务便是筹钱。 找别人借钱那是开玩笑,前身的名声早就臭不可闻,正常人家谁肯借钱给他,想借钱给他的他也不敢借,那帮人不是高利贷就是有势力的地痞,借上一点钱都会让你脱去几张皮,更不要说这种穷家破院了。 两位老人迟迟没有醒来,可见之前的事情对他们地打击有多大,对于这种事情高峰也无计可施,没有钱就是想请个郎中也做不到,反正不是大毛病,先熬着吧。 正当高峰着急地在院中徘徊时,却听到残破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仰首走进来一位大腹便便的贵者,对方边走边叫嚷道:“有才在家吗?我来看看家具。” 一看到对方,高峰立马认出了对方是谁,忙上前招呼道:“原来是李管家,我爹病了,有事可以和我说。” 来人是张大户家的管家李得泉,因他在张家混得如鱼得水,很有地位,众人私下里都称他为李得水。 高峰知道李得泉是来催家具的,倒也不显慌乱,不过,他要实施计划还得着落在此人身上,因此笑脸迎了上去。 “你—?我给你说不着,快带我去见你爹。”李得泉明显很讨厌高峰,和这种小混混多说一句话都很恶心,何况他经常不怀好意。 李得泉用鄙视的眼光瞧了高峰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心中甚为高有才可惜,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生了这么混蛋的儿子呢? 面对李得泉的鄙夷,高峰泰然若之,反正瞧不起的是前身而不是他,再者说他还有用着对方的地方呢! “李管家,我爹就在屋里躺着,不信的话去看看就清楚了。”高峰不卑不屈地说道。 高峰的态度让李得泉一阵狐疑,难道此人转了性或者有什么诡计?以前的他虽不致于敢得罪张家,却也没有这么友好地态度。 不过,对此他也不以为意,在张家的权势面前敢乱来,不要命了才是,因此说道:“走,进屋看看。” 屋内光线昏暗,仍能清楚地看到高有才两口子正躺在床上,他们的脸色并不好,说明混小子没有说谎。 这种情况让李得泉的表情稍好了一点,他转身走出了屋门,高峰陪他一起回到院内。 “回头叫你爹加快点进度,东家还等着家具呢,当然了,生病也要看,这么熬着也不是个办法。”李得泉在院内向高峰交待起来。 他的担心倒不是真的关心高有才的病情,实在是因为家具要得急,否则他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了。 “那当然,等我爹身体一好马上就做家具,晚不了你们用。”高峰陪着笑脸道。 “总得有个期限吧,若你爹一直拖着,东家那边我怎么交待?”李得泉的语气冷了起来,他岂能让一个小混混敷衍过去。 “李管家说的是,我爹知道您要来,让我专门等您,他说最多十天就能完工,只是—”高峰继续陪笑说道。 实际上,说十天的期限高峰是没底的,主要得看计划中的材料和工具是否称手,如果不称手,还真的不好说,毕竟他对宋朝的一切都还陌生,加了个“只是”,他也是想看看李得泉的反应。 “那就好,过十天我再来,希望到时候家具能够做好,这事得抓紧,可不能再拖了,对了,只是什么?”得到对方的时间承诺,李得泉满意地点了点头,至少对方的说法让他认定高有才的病情并不重,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家具做不好李得泉当然也要跟着挨骂,如今有了盼头,他倒好交差了,至于高峰说的“只是”他并没有在意,不过是顺口问了出来。 “我爹说这些家具的款式不好看,想更改样式,当然了,那种样式东家绝对会喜欢,您想我爹是什么人,他说的话肯定没有错,您看这事—?”高峰信誓旦旦地说着,就像真的在转述老爹的话一般。 穿越后的高峰腹黑了许多。没办法,自己的名声不好,只有借用高有才做帽子了,谁让他是自己的便宜爹呢? 只要引得李得泉同意,那计划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半,高有才这帽子带得也不冤,弄不好还会从中受益,不过,若李得泉反对的话,此事只能做罢,事情还得回到原点,大家同样相安无事。 正文 第3章 一举两得 “若真是你爹说的,只要能让东家满意,我是没有意见,可你小子别说瞎话呀!”李得泉将信将疑的看了高峰一眼,虽然不相信他说的,却也找不出他说谎的理由,只得说出自己的意见。 老鬼子总算上当了,高峰长出了一口气。只要李得泉同意,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他完全可以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 “看您说的,您是什么人?堂堂的张家大管家,骗谁也不敢骗您呢!”高峰忙不失时机地恭维起来,言辞中充满了诚恳,不过,这种话谁都能听出虚假的成份。 “得、得、得,便宜话就不要说啦,我先走了,回头告诉你爹,没把握的事不要乱来,惹怒了东家,你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李得泉急忙打住高峰的吹捧,和这种混蛋还是少说为妙,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是被他阴了,那会坏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李管家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件事要同您商量呢?您看我爹和我娘都病了,又要看大夫又要吃药,没钱哪行?能不能先把工钱结算一下。” 向李得泉要工钱,高峰倒是真心的,毕竟手中有钱,做起事来要方便的多,只是他知道这很难,凭他的名声李得泉根本不会理,之所以这么说,他是想用这种说法去除李得泉对他态度转变地怀疑,当然了,李得泉真要把钱给了,也是个意外惊喜。 高峰知道,这次张家做家具可是投入不少,光买木材就用去了上百吊钱,工钱也有五吊左右,在大宋朝五吊钱相当于五两银子,购买力可是不小的,特别是对他们这种穷家破院,五两银子近乎一年的生活费了。 “我说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原来你小子没安好心呀!想从我这里要钱,门都没有,就是要钱也得你爹亲自张口才行,你当我不知道你拿着钱干什么去?死了这条心吧,我走了。” 听到高峰开口要钱,李得泉果然气极,恨恨地甩门而去,至于高峰之前的态度变化,再也不做它想。 李得泉走了,高峰并没有因此而得意。他要做的事情可谓步行险招,一个不慎就会招来张家的怒火,依他目前的实力还承受不了,因此还得各方面做好盘算。 其实高峰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最大阻力不是李得泉,也不是其张家,而是高有才。 依高有才的性情,绝对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就算是高峰保证也不行,何况他根本就信不过高峰。 不过,对于高有才,高峰也有办法应付。高有才还躺在床上,虽然没有生命之虞,却一时半会下不了床,他完全可以瞒天过海,甚至使用前身的无赖之术把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不行也得行了。 正当高峰思虑着如何实施计划时,院门再次“吱呀”一声被推开,人未至声先闻。 “高峰在家吗?你欠的钱到期了,肖爷让我来要债。”一个尖细的嗓音立马传了过来。 不用看来人,记忆已经告诉高峰,来人叫谷三,是附近的一个小混混,他来的目的高峰也收搜出来了,是要赌债的。 原来前身虽然好赌,却十赌九输,经常欠一屁股债。赌场老板姓肖,长有两颗大门牙,众人都称其为肖大牙,前身欠的赌债就是肖大牙的,谷三是肖大牙的跟班,讨要赌债这种事一般都是由他出面。 见谷三上门,高峰一阵无语,钱还没挣到,要债的却上门了,看来用了他的身体就是欠了他的人情,这份人情还真是不好欠呀!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赌债高峰也没有想过要赖帐,在别人眼里他就是前身,这帐他也赖不掉,何况肖大牙不是一般的人,他的心狠手辣可是远近闻名的,赖他的帐与赖阎王爷的帐并无差别。 高峰虽然不惧肖大牙,却也不想因此树立一个仇人,毕竟刚刚穿越到这里,一切都还没有眉目,盲目的拉仇人只能让自己步履艰难。 细眼矮瘦的谷三一见到高峰,便露出一嘴的大黄牙。 “嘿嘿,高峰你在呀,我想定是你知道我要来,特意在此等候的吧,既然如此,那就还钱吧。” 谷三一开口便直奔主题,根本不给高峰转弯的机会,要帐的事情当然是越直接越好。 当然谷三的态度也不差,毕竟对方还没有接话,也不知道对方能否还得起。依谷三的想法,若痛快还钱,你好,我好,大家好,你安心在家,我拿钱走人,若是想着赖帐,那对不起,咱们除了说道说道外,就没什么客气话了。 “谷三,你搞错了没有,明明还有一天才到期,今天你就鬼嚎着上门,这样做不地道吧,再者说,不就是五吊钱吗?值得你大呼小叫的?” 高峰并不说啥时还钱,而是纠着对方的小辫子训斥起来,他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不想输了底气,他明白若没有底气,将来定会处处矮人一头,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好,好,算你说的对,是我嗓门大吵到你了,不过,要还的可不是五吊钱,而是十吊,肖爷的规矩你清楚,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一分都不能少。”谷三的语调虽然低沉了不少,气势却依然不低,反正他是代表肖爷来的,量你也不敢对肖爷不敬。 对于谷三说的还十吊钱,高峰是知道内情的,这完全是一种高利贷,不过双方事先有协议,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根本就没有说理的地方。没办法,谁让前身是个赌徒呢?他犯下的错只能由自己来买单了。 “肖爷的规矩我当然懂,我这不是正想办法筹钱吗?对了,你能不能帮肖爷带个话,我找肖爷做笔生意,如果生意做成了,不但肖爷的债能还上,还保证有点赚。” 高峰的语气转缓起来,反正要还钱,硬话说多了并没有意义。 最主要的是从谷三一进门高峰就有了盘算,他正愁计划无法实施呢,谷三的到来就是送菜上门,得好好利用一下,如果利用好了,未必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让我传话可以,你得告诉我是什么生意,否则我不好向肖爷说呀!” 看高峰愿意还钱,谷三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不就是传个话吗?又不是让他来做主,这种事情他最拿手,至于生意方面,那是肖爷的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成不成就看肖爷的了。 不过,传话也有技巧,两眼一抹黑还传什么话,还不得让肖爷骂死去,因此谷三才提出要了解是什么生意的事情。 就是谷三不问,高峰也准备告诉他的,因为他确实想做成这笔买卖,因此说道:“这两把是紫檀木的椅子,在外面要卖到三十多吊钱一把,我就便宜点,二十吊卖给肖爷,我想肖爷一定会喜欢,也只有这种椅子才能配得上肖爷,你说是吧?” 正文 第4章 二老苏醒 紫檀木又叫青龙木,是红木中最高级的材料,它属于热带植物,需数百年方可成材,其木质细密,甚为硬重,入水即沉。 紫檀木的价值与黄花梨相似,都是极奇珍贵的木材。它的木纹不明显,制作的家具经打蜡磨光后不需要漆油,表面就呈现出缎子般的光泽,因此深受人们地喜爱。 东汉时就有人用紫檀木制作家具,到明朝时紫檀木甚至受到了皇家的青睐,因而大肆采购,使其价格高涨,甚至有一寸木一寸金的说法。 大宋紫檀木的价格虽然也不低,却远没有像明朝时那样恐怖,因没有普及开来,人们对它的重视程度要低的多,不过,它仍然是难得的奢侈品,一些有钱人对它还是追捧的。 高峰在后世的家具厂做过工,关于紫檀木的知识更是耳熟能详,其实把两张椅子卖掉,他很是舍不得,但为了发展大计,还是得走上这一步。 卖椅子可以,只是在这周边敢买他东西的人还没有几个,谁不知道他是个无赖,弄不好会得不偿失得。 当然了,这种贵重物品也不是那些小门小户能买的起的,大户人家能买的起,可高峰又进不去,想卖也找不到买主。 最主要的是这椅子是给张家的做的,谁不怕张家,敢买这种脏物,不要命了才是,因此,留给高峰的只有最后一条路了,那就是当铺。 当铺是高峰最不想去的地方,那个地方太黑,再好的东西都被当成破烂,只有实在没有办法时才去那里。 谷三的上门正好随了高峰的意,如果把椅子卖给肖大牙,价格肯定比当铺高的多,因此高峰才把主意打在他的身上。 对于当下的行情,高峰也吃不准,至于二十吊钱的要价也是从材料上估算出来的,毕竟高有才的手艺不错,经他加工过的东西定然会升值。 谷三似乎对紫檀木也有了解,甚至对时下的价格也懂一些,一听到高峰要用二十吊的价格卖椅子,立马答应下来。 看谷三高兴的离去,高峰明白这个要价还算合理,否则就是谷三都不会同意,更不要想做成这笔生意了。 生意有了门眉目,高峰却兴奋不起来,他开始暗暗祈祷,但愿张家看中的不是紫檀木本身,而是一种高档的享受,那样事情就好办了。 卖椅子高峰还是冒着很大风险的,但也不是无的放矢,从点滴之中他能看出张家虽然很重视这批家具,却远没有达到那种痴迷的程度,否则也不会放心的把它放在高家任其做工了。 张家的重视应该无怪乎两方面:一个是家中急需这批家具,另一个是紫檀木价格不菲,可以彰显门庭,至于紫檀木本身的价值也许并不是他们考虑的范围。 如果是这样,高峰就可以放手去干了,因为他完全能拿出让张家彰显门庭的东西来。 无论张家什么想法,高峰已没有了退路,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好在还有十来天的缓冲时间,幸许在张家发现问题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谷三的办事效率倒挺高,肖大牙很快就派了个懂行的人来验收,并顺便把椅子拉走。 查验无碍,银货两讫,生意顺利地成交了,肖大牙甚至还大方地免去了高峰的赌债。 高峰明白,肖大牙绝对不是真大方,因为他号准了高峰的脉,给你再多的钱也是奉献到他的赌场上,何不假装大方一下。 高峰拿着四十吊钱和收回的欠条,心里算是落下了一块石头,解决掉一个麻烦顺带挣了一些本钱,穿越后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就听天由命吧。 天色还早,高峰决定去集市上转转,他要采购些物品来实施计划,有些物品好买,有些却需要定做,个别的甚至还买不到,到时只能找替代品了。 如今看来,时间应该是最宝贵的了,不争分夺秒的话,十天以后还真有可能交不了差。 不过,刚想出门的高峰却听到屋内传出动静,应该是两位老人苏醒了,他急忙冲进屋内。 无论怎么说,占用了那人的身体,他的父母就是自己的父母了,何况孑然一身来到这个世上,有两个亲人也不错。 高峰的骤然出现,两位老人全都愕然地盯着他,就像看到怪物一样,特别是老伴高氏,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似乎怀疑在做梦。 老人们的神情古怪,高峰大概猜出了原因,刚遭过雷劈的人居然还能鲜活地站在面前,他们大概又被吓住了。 就算是亲生儿子,无论是死而复生还是活见鬼,老人都无法相信看到的。 “你,你是峰儿?”高有才哆嗦着嘴问道。 高峰当然不会去吓老人,他赶紧温和地回应道:“我是你们的儿子,还好好的,您们醒了,身体感觉可好?” 虽然对这个便宜爹心里头认可了,在称呼上高峰还是无法喊出一句“爹”和“娘”,估计要磨合一段时间才行。 好在高峰的语气很温和,至少在高有才看来,不骂他为“老不死的”已是受宠若惊了。 要说人穷命贱,被人尊敬了反倒不敢相信,就是亲生儿子改了性也不行,高有才就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疑惑地看着高峰,甚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明对方变成了乖孩子,他却感到了怪异,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直让他犯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那个峰儿吗?一道雷劈不但没事反而变好了,难道老天爷显灵了? 愚昧的人们找不出合理的解释,唯有寄予老天的意思了,这样心下反倒安宁一些。 “峰儿,没事就好,快过来让娘看看。”高氏可不会想那么多,看到儿子没事,震惊过后自然是欣喜若狂,拖着沉重的身体挣扎着要起来看高峰。 高峰知道她身体弱,现在还不适宜行动,急忙上前扶住她,并劝慰道:“您刚醒过来,身体还弱,应该多躺会。” 看着无恙的儿子,听着他舒心的话语,高氏泪流满面,禁不住哭出声来。 曾几何,她是多么地辛酸、又有多么地唉叹,盼呀盼,别人家看似平淡温馨的一幕直到现在才被她盼来,她盼的好苦呀! 老伴的哭声就像会传染一样,回过神来的高有才也跟着哭了起来。只要儿子回来了,又不是个混蛋,管他怎么回事。 看到老人们伤情,高峰考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他们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便再次劝慰道:“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再哭了,对身体不好。” “好!好!不哭,我们就听峰儿的话吧。”高有才最先反应过来,不但破渧为笑,还劝起了老伴。 高氏也反应过来了,最后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加上孩子比以前懂事了,还有比这更值得开心的吗? 正文 第5章 集市风云 仨人在屋里说了一会话,显得十分温馨,这正是高有才夫妇想要的,高峰目前所能给的也只有这些。 当然话题中始终没有提及雷劈的事,那就像个禁忌,没人愿意触碰它。 看老人情绪稳定下来,高峰帮他们倒了两碗水说道:“您们在家养病,我去集上抓点药回来。” 他知道老人的身体需要调养,没有药是不行的,另外他还有计划要实施,趁老人在床上躺着,正好偷偷地把事情做了,等高有才发现时已经晚了,那时生米做成了熟饭,也只能听之任之了。所以他才急着要赶往集市,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对高有才说的。 “我们这点小毛病不需要吃药,躺会就好了,再者说,抓药还得花钱,你哪来的钱?”高有才不知道高峰的想法,赶紧出言制止。 高有才说的是实情,却也透露出辛酸,家中早就穷得叮当响,能活下去已是不容易,哪里还有钱看病。 任何时代的乡村人都是朴实和节俭的,他们挣钱不容易,花钱更难,有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就是有病也都是熬,更不要提其它的需求了。 不过,高有才的话却让高峰一震,他能感受出老人的无奈,这种家庭,再有一个赌徒的儿子,可想日子会是怎样,看来前身做的孽不小呀! 高峰也因此暗下决心,今后一定不能再让两位老人再吃苦了。 “钱的事情您们不用管,从今以后您们只管在家享福,余下都交给我来办,有话回来再说,我先走了。”高峰根本就不给老人劝说的机会,转身走出了堂屋。 他明白不能再谈下去了,他不想明目张胆的骗两个老人家,却又承受不住他们企盼的眼神,唯有离开才是最好的方法。 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高有才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只是他说不清是什么事情。 回到院内,高峰根本没做停留就拉起板车朝集市上走去。 …… 宋朝的行政区划实行州(含府、州、军、监)、县二级制,同时在地方设置路,路是直辖于朝庭并高于州的一级监察区。 这年是宋徽宗赵佶十五年,也就是政和四年(公元1115年),宋朝共有二十四路。张安属于京东西路、徐州、丰县辖制。 北宋实际上就是衰败在宋徽宗赵佶的手上,此人吃喝玩乐样样俱行,就是治国不行,因此在他的治理下,几年后的国内起义、金军南袭接踵而至,直接导致了北宋的灭亡。 《水浒传》、《岳飞传》高峰都看过,其中许多故事都发生在这个时期,他甚至还为此查过不少宋朝的资料,对于这个时期的宋朝态事十分了解。 虽然对穿越到这个时期高峰很无奈,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又左右不了,既然来到这里,那就得承受这里的一切。 不过,对大宋的走向和结局高峰也不想过多关注,毕竟几年后才会发生,依他的现状能活好就不错了,还想着改变历史,那是岂人忧天。 高峰对丰县也有了解,他的一个同学是丰县人,经常在他耳边叨唠丰县的趣事。 “先有徐州后有轩,惟有丰县不记年。”自古丰县就隶属于徐州,中间虽先后转隶过泗水郡、沛郡等地,但在宋朝时又恢复到徐州的管辖。 丰县出过数位名人,汉皇帝刘邦、道教始祖张道陵、萧何、周勃、萧道成、萧衍、李蟠、李卫等人都或出生或定居在丰县。 最值得提及的是刘邦,刘邦出生于丰县中阳里,在沛县长大,因此有丰生沛养的说法,但历史上还是把他作为沛县人,故而称其为沛公,后世丰县和沛县甚至还为此事起过争执。 历史故事只让高峰一笑了之,但他知道丰县距离应天府(宋亦称为南京,也就是后世的商丘。)不算远,这里人杰地灵,地产丰富,是值得好好利用的地方,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掉自己的麻烦再说。 张安距丰县城有三十多里地,因时间紧迫,高峰不可能赶去县城,他要去的集市在邵集。邵集离张安有三四里路,是为方便人们就近买卖所成的集市。 高峰赶到邵集时已到未时,离集市罢市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对于采购物品来说,时间应该充足了。不成想,刚入集市的他却遇到了麻烦。 一个麻脸、瘦竹杆出现在面前,记忆告诉高峰此人姓白,因其特点,人们都称其为白麻杆。 白麻杆是邵集上的一个小混混,他与前高峰倒是臭味相投,毕竟都好一口赌,因此俩人很是熟络。 白麻杆看到高峰,当然不会放他走,听说高峰有钱了,不赌上一把怎能对得起肖爷对他的安排? “高兄弟来的正好,走,我们去玩上几把。”白麻杆拦住高峰,扯起他就朝赌场方向走去。 高峰一把甩开白麻杆的手,脸上却笑嘻嘻地说道:“原来是白兄呀,幸会,幸会,不过巧的很,我要给爹、娘抓药去,这次没空,下次再玩吧。” 高峰这是婉言拒绝了,按常理来说,白麻杆应该不会再纠缠,别人有事,总不能硬来吧。 不料,白麻杆这次却很固执,并不想放过高峰,他继续拦着路说道:“两个老不死的也值得为他们抓药,你以为我会信?” 白麻杆的话音未落,高峰的脸便黑了下来,毫不犹豫地上前一巴掌,狠狠地掴在白麻杆的脸上,边打边说道:“这是你骂人父母的报筹,收下吧。” 虽然前身与这些小混混相熟,而且他本身也是个小混混,可现在的高峰不是,不但不是,他还特别讨厌这种人,整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简直是社会的败类,人间的蛀虫,这种人的存在就是多余的。 更让高峰气极的是白麻杆触及了他的逆鳞,骂人父母者绝对该受此一掌。 刚见到白麻杆时,高峰的态度还是不错的,那是为了自己不惹麻烦,事实证明,态度再好对一些人也不管用,还不如用最直接的方法处理。 白麻杆一下子被高峰打懵了。他用手捂着半边脸,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节奏?怎么说打就打了?平时不都这么说吗?难道此人转性了? 无论有多少疑问,白麻杆这个亏是不愿意吃的,他用手指着高峰说道:“你,你敢打我,不想在这儿混了?信不信我马上叫人来收拾你。” “哈哈,白麻杆,你就不要吓唬我了,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你有几斤几两谁不知道,这是一百文,给你养伤的,拿了快滚,以后咱们谁也不认识谁。” 白麻杆的底细高峰还是清楚的。要说他上来就撒泼打浑,还真拿他没招,总不能在大街上打起来吧,一旦打起来,也许会触犯大宋的律法,无论判罚的结果如何,都会影响高峰下一步的计划,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对方只是说了句狠话,高峰反倒不担心了,所以才拿钱出来了事。 正文 第6章 邵集购物 “你,你要和我绝交?”白麻杆不可置信地疑问道。 挨了一巴掌,得到一百文的蜜枣,白麻杆还是很满意的,作为一个赌徒,缺的就是钱,要是这种事天天有就好了,可谓是生财有道。 不过,高峰拿出一百文来解决这件事实在让他想不到的,这个高峰是怎么回事?与他所熟悉的赌徒加混蛋并不一致,甚至让他感觉到很遥远。 “哈哈,我们并无交情,何谈绝交一说。”高峰笑了起来。 他的说法并不为过,赌场上的朋友,不过相互利用罢了,何谈交情? “既然如此,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见面也绝不客气。”看到今天碰到了硬钉子,白麻杆只得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自己理亏在先,不走也讨不到更多的好处,白麻杆知道要找回场子并不急于一时,他当前的任务是去搞清楚高峰怎么了。 看白麻杆悻悻地离去,高峰明白前身留下了不少尾巴,以后还得一个个扫除,否则将寸步难行,不过,这不是一时之事,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去购物。 邵集没有多大,稀稀拉拉有数十家,不过,集市虽小品种却很齐全,一应用品差不多都有的卖。 从一个小小的集市上,高峰就能够看出宋朝的经济是相当地繁荣,这种景象令他感叹:只要人民富足了,当官的不胡作非为,这种国家何愁不富强? 然而,历史上的宋朝,在国家实力中,无论人口还是经济,这个时期都达到了顶峰,可是它也是在这一时期没落的,甚至整个宋朝为数不多的造反也在这一时期,最有名的如宋江和方蜡的造反就是在几年后,究其原因无非是朝庭和官员的腐化堕落。 朝庭和官员的事情高峰暂时不会去考虑,毕竟现在的能力自保尚且不足,何谈国事? 高峰需买的物品较多,时间又被白麻杆耽误了一下,因此显得很紧张。 无奈之下,他先去购买了常用之物:粮、油、菜、盐等生活用品,甚至还买了二斤猪肉和一条鱼,老人的身体弱,是该补补了。 几个店的老板对高峰不陌生,看他拿钱出来付款,并不赊欠,倒也客气起来,毕竟做生意的人也不想得罪这种小混混。 花了五百多文钱,生活用品买齐,高峰来到了药店。 药店不大,半开门诊半卖药,却是高峰理想的地方,他对调养老人的身体并不在行,由大夫会诊一下很有必要。 大夫姓刘,五十多岁,留一个山羊胡,整个人清瘦有神。 对于高峰的到来,刘大夫不咸不淡,直到对方说出为父母诊断和买药一事,他才面色转缓,话语多了一些。 在刘大夫的建议下,高峰花去了一吊钱买了几服补药。 药品就是治疗身体毛病的,特别是补药,一分钱一分货,来不得半点虚假,因此对于花去一吊钱买药高峰并不心疼。 在刘大夫疑惑地眼神下,高峰走出了药店,不过,接下来他却犯了难。 生活用品好办,市面上都有,走两步就能够买齐,可计划中的物品却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 宋代经济再发达,也只是在古代,工业和工艺水平低下不说,就是人们的需求也没有那么广泛,许多后世常见的物品在这个时代都无法找到,更不要说一些特殊物品了。 高峰需要的物品种类不少,有漆、胶、海绵、皮革、橡胶、弹簧、铁钉等等,这些物品大多没有现成的。 胶和漆问题不大,有动物内脏熬制的鱼胶和桐油加色料配成的彩漆,虽然与后世的不相同,功用却差不多,而且古代一直使用它们制作家具,效果也不错。 余下的物品就有难度了。海绵、橡胶和铁钉根本就没有,它们要么是后世的泊来品,要么是化工产品,根本不可能在宋代—特别是一个小集市存在。 皮革虽然有,但宋时的硝制和上色水平很差,无论美观和耐用上都无法与后世相比。 弹簧更是一种奢望。依宋朝的冶铁技术和工艺能力,根本就加工不出来,更不要说做成复杂的横向平面S形了。 不过,高峰毕竟是搞工程出身的,他的想法是: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能买则买,没有就找替代品。 缺少铁钉可以从技术的角度屏蔽掉它,毕竟古人做家具从来都不用铁钉;海绵和皮革可以用时下的布料和麻布碎片代替;最犯难的要说橡胶和弹簧了,能替化它们的物品不多,最理想地选择也许是牛筋。 不过,高峰清楚,在古代,牛是耕地的生力军,因此它的地位是相当高的,官府甚至为之出台相当严厉的律法进行保护。 在宋朝对牛的保护更加苛刻,它们规定:任何情况下都不得杀牛,否则就要杖刑或徒刑,就是老弱病残之牛也在禁杀之列,只有自然死亡的牛方可开剥货卖或自食。 死牛虽然可以开剥,却附有上报本厢耆镇验实证明的条件方可实行,有些地方官府甚至还要收回筋角。 如此严格的政策使得市面上很少见到牛肉售卖,导致那时的牛肉是相当贵的,达官贵人都很难吃到,更不要说普通百姓了。 牛肉如此,牛筋更加紧俏,特别是在邵集这种巴掌大的地方,买到牛筋的机率几乎为零。 机率再小,不代表没有,经历过后世的高峰更明白一点:律法再严格、民众再听话,只要有利益驱使,就会有人不怕铤而走险。 牛肉这么昂贵,利润这么高,他不相信没有人在中间投机取巧,高峰甚至想起《水浒传》里的好汉们呼点牛肉的场景,难道他们是碰巧遇到牛刚刚死吗?答案当然不是,虽然它只是一个演义故事,却也从侧面反应出故事背后并非如此简单。 想通这些道理,高峰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他可没想着用马筋代替,因为马和牛的管制是一样的,而马又珍惜不少,还不如用牛筋的好。 先去杂货店购买了漆、胶,高峰又来到了刘记布店。 布店不大,也就二十多平方的样子,货柜里侧整齐地摆放着数十匹布卷。布料材质一般,以麻为主,丝绸也就有三五匹,作为一个小集市有这种料子已是不错。 掌柜的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姓刘,本地人,高峰听说过,此人在县里有后台,至于后台有多大他也说不清楚。 虽然认识此人,高峰却没有主动找刘掌柜聊天招呼,因为从一进门他就看到刘掌柜厌恶的眼神,这种眼神预示着懒得与他说话。 “刘掌柜,我想买两匹布,帮我拿一下好吗?”高峰直截了当的说道。 正文 第7章 万事俱备 “五文一尺,三尺起卖。”刘掌柜指着一排麻布说道。 看高峰语气温和,是真想买布的样子,作为生意人,刘掌柜还是转变了态度。来的都是客,谁也不愿意与钱过不去。 “丝布怎么卖?”高峰指着丝织物问道。 “一百文一尺。”刘掌柜的语气转冷,他对高峰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一个穷光蛋加赌徒会买丝布?说到哪里也没人相信,有钱不去赌两把,却跑这里来挥霍,这是赌徒的作派吗? 刘掌柜的态度没有影响到高峰,他是来购物的,不是来找茬的,何况刘掌柜已经搭话,他可不相信这个生意做不成。 对于买什么布料,高峰还一时拿不定主意。麻布太粗糙,伸展性不好,易破损;丝绸太单薄,易起皱,所以每种布料都不合意。 唯今之计只能二者都买上,复合使用,这样的效果也许会更好。 想明了关节,高峰指着一匹麻布和一匹丝布说道:“这两匹布我要了。”说完便拿出了四吊二百文交给了刘掌柜。 宋代的布为四丈一匹(约十三米多),两匹布正好是四吊二百文。 刘掌柜接过钱,呆愣了一下。他实在想不通高峰会真的买布匹,这是他印象中的人吗? 最主要的是高峰居然有那么多钱买布,就是大户人家也很少这么做,刘掌柜惊愕之际甚至没注意到高峰既快又准的把帐算了出来。 不过,生意人的特性在刘掌柜身上表现的很快。他堆起笑容,和蔼地问道:“高小哥要这么多布,一定是最近发了财吧?” 刘掌柜的问话很有目的性,他既想知道高峰的钱怎么来的,又想弄清楚高峰买这么多布干什么。 高峰岂能不明白刘掌柜的心思,不过他并不想暴露真实目的,只见他无比恭敬地说道:“我是帮张东家买的。” 张庄的张家是远近闻名的大户,买些布不算什么,高峰这么说确是想打消刘掌柜的疑惑。他买布也是为张家做事,借用一下对方的名头不过份。 然而高峰的话并没有打消刘掌柜的疑问。张家佣人多的是,买布还需要你这种小混混?打死也没人相信。 看刘掌柜还心存疑虑,高峰又解释了一句:“本来张东家让我爹办这事的,可我爹病了,只能让我来了。” 高峰的解释很有必要,在没有扭正名声之前,或者说他的一些想法没有实现之前,他还不敢刺激大家的眼球,让过多的人关注。 刘掌柜虽然将信将疑,却不再固执于没有证据的想法上,在他认为,如果高峰能从此走上正途,好好办事,也许高家会少些麻烦,邻里少个祸害,这样也是不错的。 买好布高峰没有急着离开,他接着说道:“刘掌柜,你店里的布头能否处理给我?” 原来刘记布店不光卖布料,在边上还开了一家分店,是个裁缝铺,高峰说的布头指的就是裁剪下来无用的那些,他之所以到刘记布店购布,也是看中了这些废布料。 “高小哥光顾本店买了这么多布匹,一些废布料而已,留着也占地方,你就拉走吧。”刘掌柜这次答应地很爽快。对方既让他赚了一笔钱,又能帮他处理废品,何乐不为?至于对方要布头做什么,他连问都懒得问了。 高峰要的也是这个效果,因此不再客气,直接把布料和布头都装上车。布头不少,整整装了一大车,应该是积攒很久的。 告辞刘掌柜出来,高峰径直来到张屠户家里。 张屠户是邵集唯一的屠宰户,平时宰些猪、羊,死牛也会宰,不过那是多年难遇的一次,高峰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的。 临近罢市,张屠户正收拾摊子准备撤离,看高峰寻上门来,他没有冷脸相对,而是说了句:“肉都卖完了,明日再来吧。” 之前高峰前来买肉,张屠户恰巧不在,是其妻子帮忙卖的,虽然没有亲自做高峰的生意,高峰的变化却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因此他的态度还算不错。 高峰没有与张妻谈起牛筋一事,是因为肉摊人多不方便,而且男主人不在也不好谈,如今四下无人,正是谈事情的时机。 “张老板,我不是来买肉的,我想买些牛筋,不知道有没有?”高峰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询问起来。 张屠户惊异地看了高峰一眼说道:“那种东西可是稀罕物,不是随便卖的。” 一听这话,高峰立马感到有门,对方没有直接拒绝,应该是价格的问题了。没有再说话,他拿出五吊钱来,朝桌案上一放,然后坐在那里望向门外,似乎对此事并不关心。 张屠户盯着钱半天,张了数次嘴,却发不出一个字来,直到听到高峰轻咳一声后,才低声询问道:“你用来做什么?” 张屠户的小心并非没有道理。牛筋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军事战略资源,国家对它是保护的,有些地方官府甚至有严格的回收措施。当然了,国家能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能用,张屠户不得不问清楚。 “我爹做家具用,不过外表显示不出来。”高峰淡定的回应道。 “家具—,你要多少?”张屠户不清楚什么家具会用到牛筋,不过,他只是迟疑了一下,没有追问明白,转而询问对方的需求。 “至少两头牛的,不过,多些也没有问题,将来做家具还可以用。”两头牛是个保守的说法,仅够高峰这次使用,按他的想法是有多少要多少,只是他怕吓到张屠户,才有所保留。 “我这里只有一头牛的,要多的话得去县里拿,不过,需要三天时间。”张屠户犹豫了一下回复道。 看张屠户谨慎的样子,高峰自然明白此事的风险,不过这个风险并不大,比起杀牛来是远远不及的,不过,对方小心,他也不敢逼迫,要让对方积极帮忙,就看钱多钱少的问题了。 随手又拿出五吊钱放在桌上,高峰道:“还得麻烦张老板跑一趟县城,另外我还需要一块大理石板?不知能否帮我带来,钱一并结算。” 高峰原计划是没有大理石板的,毕竟乡村里很难找到合适的材料,如今张屠户要去县城,他倒想把这个加上,这样做出来的东西效果才会好。 张屠户的眼睛盯着桌上的十吊钱,一眨都不眨。他卖一天肉也就挣上几百文,如今跑一趟县城就能挣到十吊钱,这种买卖太划算了。 不过,张屠户还是把五吊钱推回到高峰面前道:“大理石板的事情我会尽力去做,只是这个你还是收回去吧,事成之后再付不迟。” 张屠户的做法让高峰很满意,从中可以看出他并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 没有收回五吊钱,高峰也明白这个钱不能收回来。张屠户心里对他还没有完全认可,要想把事儿办成,还是孔方兄的魅力比较好。 事情谈妥,双方交接一清,约定好拿下次拿货时间,高峰转身离去,天色不早了,他也该回家了。 拉着板车往家赶,可谓满载而归,高峰长出了一口气:“如今万事俱备,只看后面过五关斩六将了。” 正文 第8章 老汉伤情 “咱老百姓,今晚上高兴,高兴!” 高峰哼着轻松愉快的歌,拉着板车来到家门口。不过,一进入院门声音便嘎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一张冰寒而发紫的脸正盯过来,有种要吃了他的冲动,原来是高有才颤巍巍地坐在那里。 这个场景立马让高峰意识到东窗事发了,他急忙放下板车,跑到老人身边道:“您老人家怎么起来了,不多躺会?” “再躺会天都要塌下来了,你这个逆子,我还以为转性了,原来是糊弄我呢。”一张嘴高有才就愤而怒吼起来。 本以为儿子改好了,不料之前的行为都是伪装和作态,直到看见真像他才恍然大悟,又被这个逆子骗了,三翻五次的如此,就是个泥人也会跳起来。 “您别急,有话好好说,别气坏了身子。”高峰忙扶着老人劝道。 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最清楚,高峰早知有此一劫,也有所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有种无力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劝说老人了。 “把那两个椅子给我拿回来,咱们啥话都好说,如果不拿回来,我给你没完。”高有才恨恨地说道,并顺手捡起身旁的一支木棍预备着。 看高有才态度坚决,高峰没辙了。说实话吧,怕伤着老人,毕竟他还抱恙在身;劝说吧,又没有效果,搞得他左右为难。 无奈间高峰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该面对的总得要面对,逃避不是办法。 “椅子让我卖给肖大牙了,并还了他的赌债,是不可能要回来的了。”就像个知错的孩子,高峰低声说道。 “你—,我怎么生下你这个逆子,败完家不算,还祸害他人,不如打死你算了。”高有才听闻这话,果然脸色大变,痛骂的当口,高高举起木棍,意图打下去。 高峰落魄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他深知道自己做错了,惹得老人如此生气,要把气出来,唯有让他打几下。 高峰虽有借口,却不敢辩解,此时此刻再好的辩解也是苍白无力的,老人都已经气成那样了,说什么会有用呢? 不说老人,就是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穿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如此伤人,这与之前的混蛋有什么区别?因此他下定决心,挨上一顿打,落个教训。 看高峰一反常态的淡定,老人迟疑起来,木棍迟迟没有落下。而且打骂之事以前时常发生,他已经麻木了。 下不了狠手打人,高有才索性把木棍一扔,用颤抖的手指着高峰,试图再骂两句解气,只是他的嘴哆嗦着,一句也骂不出来。 高峰知道老人的毛病又犯了,他急忙上前扶住老人,想帮他顺顺气。 高有才并不领情,用尽全力挥动手臂,试图把他推开,犹如预防灾星一般。 无奈的高峰“扑通”一声跪在老人面前,沉声喊道:“爹,你别生气了。” 这是穿越后高峰第一次喊“爹”,正所谓情之所至,性之使然,喊来并不做作。 一句“爹”把老人唤醒过来,这个字对他来说久违了,而且一直被“老不死的”占据,那种感受别人无法体会。 无论认不认可这个儿子,此时此刻老人还是露出了一份慈祥。 只是慈爱的表情坚持不到半刻,失望和担忧再次流露出来,老人挣扎过后自然明白处境,那不是他能左右的。 “你—,唉!”老人欲言又止,只有唉声叹气才能表达内心的茅盾和痛苦。 老人的情绪稍稍稳定,高峰悬着的心也收了回去。对于老人复杂的内心,高峰感同身受,不过,他知道要打开老人的心解并不容易。 调整了一下情绪,高峰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爹,我知道您为****碎了心,儿子不懂事,让您受累了。” 简单的几句话就像涓涓细流汇进了高有才的心窝,他很是受用,这是他盼了半辈子最想听的话,要是早几年听到这话该有多好呀! 虽然听来感动,高有才却没有吱声,而是扭转身子,偷偷地擦拭眼角。 高峰继续说道:“爹,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椅子是为张家做的,您怕他们会怪罪,甚至有可能打死我,您是心疼我才生气的。” 这一句正说到高有才的心坎上,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只是他无能为力,因此才会如此伤情。在他认为儿子虽然不好,也不想失去,何况儿子在慢慢变好! 看高峰还跪在地上,高有才伸手拉他起来,又怕他心中害怕,细声说道:“儿呀,你别害怕,就是拼上这条老命我也不会让你有一点损失。” 这话就是间接承认了他的猜测,高峰不由得感叹起来:古时人命贫贱,有时还不如两把椅子。 不过,高峰对此并不在意,他有自己的计划,而且已经做了一半,哪有半途而退的道理? 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似在让高有才释怀,高峰继续说道:“爹,你放心,我有办法让张东家不怪罪。” “唉!你一个孩子家能有什么办法,唯今之计只能跑路了。”高有才摇了摇头,又唉叹一声,无比不舍地说道。 让高峰跑路,就是让他逃离本地,看来高有才想一个人承担下来罪过,这当然不是高峰所愿的。 “您看我拉来了一车东西,是做家具用的,您放心,我保证张东家会满意而不再追究。” 高峰的话令老人神色一振,不由得睁大双眼看向板车,如果有张东家满意的家具,倒真不用担心了。 之前光顾着生气,根本没注意到板车,如今经高峰提醒才发现板车上还有东西。 怀着期望的眼光看去,不看还好,看完高有才的心又沉了下去,甚至更为忧心起来。车是满载,可满车的都是残布废片,这又有什么用? 高有才担心地看高峰一眼,心中甚为忧愁。自从被雷劈过之后,儿子有了巨大地变化,性情温顺,人也懂事,可他不会变傻了吧,拉来一车破布垃圾居然说成是做家具用的,难道他的神经有问题? 高有才在胡思乱想,高峰却能看出老人的疑心,只是他满肚子话语,却无法做出解释,因为就是解释了老人也不会相信,更何况他也说不清楚。 无奈间高峰只得说道:“爹,您好好养身体,余下的事情我来做,给我十天时间,保证给您一个惊喜。”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就是怀疑高峰搭错了某根筋,高有才也不会明面上反对了,他唯有唉息一声,颤抖着走回屋内。 正文 第9章 温馨一家 高峰没有闲着,他卸下了车上的货物,然后走进了锅屋。 “锅屋”是丰县的一种本地叫法,实际上就是厨房,因当地人穷,没有像样的做饭地方,就在院子里用茅草和泥巴垒一个小屋,里面搭建灶台支起锅,用于烧饭,所以才有这种叫法。 高峰找来一只砂锅,洗刷干净,把药熬上。中药的熬制需慢火细炖,只要有柴不灭火就行。 高峰又把买的肉、菜拿出来做饭。前世他与父母不在一地,生活都是自理,做饭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还能做出几个像样的小菜来。 四菜一汤做好,药也熬好了。 按照大夫的建议,滋补药宜空腹服用,便于吸收利用。高峰先把药盛出,端进了屋内。 两位老人虽然没有出屋,但能听到锅屋内传出的“乒乓”之声,正疑高峰又出什么幺蛾子,却见他端着两个碗药进来。 “峰儿,你这是—?”高氏不敢置信地望着高峰,那种惊讶程度不亚于捡到一块金砖。 高有才同样不敢置信,却比高氏淡定一些。 碗中的药香扑鼻,俩人早就闻到,自然明白这是他们的汤药,他们不相信的是高峰会熬药,甚至高峰之前说去集上抓药都没当回事,原来是真的。 从小就被俩人惯坏了,高峰可以说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别说熬药了,就是把药放在他手里还得哄着喝下去,什么时候会做这种事了。 “这是给您们熬的药,快趁热喝下去,等会我们再吃饭。”高峰温和地说道。 天呐!不但熬了药,还做了饭,这怎么可能? 双手接过药碗,高有才夫妇心中五味杂陈,他们一肚子的疑问、一肚子的辛酸和一肚子的欣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捧着碗哗哗地流泪。 原以为是灭顶之灾,却得到了意外惊喜,看来儿子是真地变好了,他不但懂事,还会做事,这样的孩子上哪儿去找?如果不是身子弱和椅子的事情压在心头,老两口估计要跳下床来。 “快别哭了,把药喝了,药凉了就没效果了。”高峰看俩人哭起来,知道老人又触景生情了,忙督促他们喝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老婆子,峰儿说的对,我们就别哭了,赶紧喝药吧。”高有才最先反应过来,反倒劝起了高氏。 “都怪你个老头子,惹得我掉泪,让孩子着急,峰儿,我这就喝药。”高氏根本就不吃高有才那一套,倒打了一耙后终于止住泪花,捧着碗开始喝药。 “我—”高有才莫名其妙地背了一个黑锅,想解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发现这样的家才是温暖的家。 看着老人喝完药,高峰收起碗走了出去,他怕在屋内还会触及老人脆弱的神经,惹他们哭泣,还不如出去准备饭食。 家中院子不小,却只有一座堂屋和一间锅屋。堂屋坐北朝南,一拉三间,高有才夫妇住东间,高峰住西间,居中一间为客厅。客厅在当地俗称当门,意为居当中正对着门。 贫穷人家锅屋小,又没有餐厅,平时家人吃饭都在当门。 高峰在当门收拾好桌凳,把饭菜摆好,估计有了半刻钟,药效也发挥出来了,便准备叫老人吃饭,却想起老人根本下不了床。 苦笑了一声,高峰自嘲起来:“还说要照顾好老人,连这点细节都考虑不到,真是个不称职的儿子。” 走进东间,高峰收拾地方,计划在床上为老人支个小桌放饭,高有才看出了他的动机,说道:“你就不用瞎忙了,我们没有那么娇贵,重活是干不了,吃个饭还没问题,我们都去外面吃。” 说完就挣扎着爬起来,同时吆喝着老太婆起床。 高峰看两位老人情绪不错,甚至有了精神头,也不知道是药效的缘故,还是心情的缘故,他没有阻拦老人起身。只要他们情绪波动不大,多动动没有坏处。 扶着老人走到当门,高峰却发现老人的情绪又不对了。 两位老人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饭菜,就像雕像一般矗立在那里,毫不动摇,唯一的动静就是眼泪在眼框里打转。 桌上三素一荤,外加一份鱼汤,看上去不但精致,而且色香俱全,穷惯了的老人何曾吃过这些。 平时都是窝窝头加稀饭,就是偶尔吃上顿肉,也是大锅炖,这种饭菜只有张大户那种人家才吃得上。浑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个手艺,怎么没见他露过? 最主要的是太奢侈了,有肉还有鱼,这孩子怎么就不会过日子呢?穷人家能是这种吃法?还不吃穷去。 老俩口在那里愣神,高峰却扯过凳子来,招呼老人坐下。 “孩子的一片孝心,老婆子也别瞎想了,不就一顿吗?敞开肚子吃,也过过馋瘾。”高有才悟过神来,赶紧打圆场,并顺势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 “还是我爹说的好,敞开肚子吃,我保证以后也让您们顿顿吃上肉。”高峰很自然的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叭”,只是话音未落,高有才的筷子就在饭桌上重重一摔,向高峰瞪起了眼睛。 “你以为顿顿吃肉不花钱呀!钱从哪里来?天上掉下来?除了卖椅子的钱,你—” 高有才失声怒骂起来,这个败家子不知道钱来的不容易,真以为有不劳而获的好事?就是椅子的事也没完呢,又想着乱花钱,真是不可救药。 不过,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他想起了那一车破布垃圾,也许这孩子真的神经有问题。 “你鬼叫什么?不就是吃点肉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刚才谁说的是孩子的一片孝心,眨眼就忘了,你要吓住峰儿,我给你没完,峰儿,我们吃饭,别理他。”高氏的母性泛滥,开始维护起高峰。 没料到一句心里话会引来如此争执,高峰有点哭笑不得,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老高家的经也不好念呀! 无奈间高峰只得劝说道:“好了,算我说错了,我道歉行了吧,大家快吃饭吧。” 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多会三人又和谐起来,甚至气氛更为融洽。也许这是高峰在起作用,毕竟有一个温馨的家也是他之所愿。 正文 第10章 邀请高海 饭后,收拾好碗筷,高峰服侍老人躺下,开始筹划第二天的事情。 他前世做过家具不错,可那是在新时代,不但有加工好的成品材料,还有省时省力的工具,甚至工艺流程都有标准。 反观现在,一切都是手工业,材料是原始的,工具是简陋的,就是部分功能的实现都要反复摸索,可想而知,这样的效率会有多低。 高峰甚至有些后悔,不该与李得泉约定十天时间的,也许再加十天会更好。只是作为站着撒尿的爷们,说出去的话就如吐出去的钉,不能随便反悔,否则信誉何在? 唉!这是在死要面子活受罪。 时间紧、任务重,高峰开始盘算起来,要是有个帮手就好了。 高有才应该是最好的帮手,本来就是他的活,能搭把手并不为过,只是他的身子弱,不但帮不上忙,还得分心照顾,这一选项排除。 还有谁呢?突然,高峰想起了高海。 高海是高有才的侄子加徒弟,师傅有难,当然徒弟得救场了,高海应该不会推辞。 最主要是高峰记忆中的高海不但手艺不错,品性也不错:能吃苦耐劳、为人本份、老实厚道,简直就是天生干活的命。 想到这里,高峰不由得窃笑起来: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们也来个肥水不流外人田,高海哥就是你了,大不了回头多开点工钱给你,就放心的来吧。 肚里想法归肚里想法,对待高海高峰还不敢造次,毕竟是自家的堂兄,而且还是个老实人,他可不敢用小混混的名义请人。 想通细节,趁老人还没睡着,高峰便向高有才请示:“爹,明天开始做家具,我请大哥过来帮忙。” 高有才兄弟俩人,下面小字辈——也就是高峰的堂兄弟共四人,论年纪高峰排在第三,高海排老大,相互间的称呼也按这个顺序叫的。 儿子总算做对了一件事,被高峰闹腾了一天,高有才听到这句话才是最满意的。 别看高峰信誓旦旦的保证让张家满意,高有才还是万分不相信的,甚至把他归到了精神病行列,如果请来高海,他就放心多了,起码比这个曾经一无是处的儿子强一百倍。 “好,你去吧,对你大哥说是我的意思,也向你嫂子说两句好话,别让她心里不舒服。”高有才爽快地同意了,甚至还做了交待。 安排好老人休息,高峰走出院门,朝高海家走去。 天色已黑,几缕薄云偶尔遮住了星光,近来天气不错,正是干活的好日子。 月亮迟迟没有升起,脚下的路看不清晰,高峰只能凭记忆往前走。 除了远处不时传来的几声狗叫,村上安静异常,只有高峰的脚步声哗哗地传出。是呀,干了一天的活,谁不想睡个热炕头,干点促进人类发展的事情,也只有高峰在那里瞎忙活。 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未来的喧嚣和吵闹,高峰的心却平静起来,他很享受这份宁静。 高海已成家,分出去单过,家就在高峰家后面,两家相隔四五户。 没走几步就来到了高海家门口,高峰正犹豫着是否高海睡下了要不要敲门时,却听到高海院内有人说话。 “高海,你今天在外干活,不知道家里的事,我听说叔病了,明天去看看他吧。”这是高海媳妇李文娟的声音,从她的话里说明高海也在家。 李文娟娘家在李庄,家境一般,家族却不小,有不少本家兄妹,嫁给高海是看中他老实本份和有一门手艺。 “好,明天一早我就去看看,只是叔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生病?”高海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还不是让你那个混蛋弟弟气的。”李文娟答道。 “别这样说老三,毕竟是咱兄弟,也许哪一天想明白了他会变好的。”李海出言道。 “好,好,你家人娇贵,不让说,我不说了行吧?”李文娟酸溜溜地说道。 李海一阵沉默。 “对了,今天还发生一件事,晌睛的天突然打起雷来,当时吓的我呀躲在屋里不敢出去,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个雷不会来劈谁的吧?可是没听说谁被劈着啦。”李文娟八卦起来。 “别瞎想,哪有那么邪?也许是你听错了。走,回屋睡觉去,明天还得早起看叔呢?”李海说完,院内便传出了走动的声音。 俩人的对话高峰听的一清二楚,他不由得对李文娟暗自佩服,别看是张八卦嘴,说的却是八九不离十。 对于高海,高峰又是一番看法。记忆告诉他,前身虽然无恶不作,对高海还是敬畏的,主要原因是高海揍过他。高海揍人可不像高有才那般光说不练,而是实实在在的打在身上,那种疼一想起来就让他恐怖。没办法,拳头不如人,只能低头了,所以前身每每看到高海都避而远之。 不过,从俩人的对话中高峰还是看出,兄弟之情不可抹杀,高海的心里对高峰还是爱护的。无论是出于亲情还是高有才的面子,高海能这么说,高峰都很感动,至少给他留有改正的余地。 “大哥在家吗?”俩人要回屋,高峰忙敲门呼喊。 “谁呀?”刚走两步,高海又回过头来高声询问。 “大哥,我是老三,找你有事。”高峰回应道。 门打开,高海站在门里迎着,顺带问了起来:“老三你怎来了?听说叔病了,是真的假的?他的情况怎么样?” “我爹和我娘都病了,不过问题不大,喝完药躺下了,我来找大哥说点事。”高峰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 “婶子也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海惊叫起来。 “大哥别着急,这事都怪我,详情还是进屋里说吧。”看高海声音有点大,高峰深怕吵着街坊邻居,引来不必要的猜测,忙低声安慰他。 堂屋里,李文娟坐在一张椅子上,旁边的陶油灯忽闪忽闪地亮着,光线不强,却能照清屋内。 看高海引高峰进来,李文娟的脸色一下子寒了下来,她冷眼斜视,根本不答理高峰。这个混蛋怎么跑她家来了,肯定没有好事。 对于李文娟的冷脸,高峰并不在意,类似情况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要生气的话早把人气死了,哪还等到现在?何况对方瞧不起的是前身,又不自己,他不相信通过努力,得不到大家的认可。 “大嫂在家呢?这么晚还没休息?”李文娟不理他,高峰却不能不敬,还是主动向李文娟打招呼。 “嗯!”李文娟只是“嗯”了一下,便不再作声,态度表明她对高峰的意见极大。 对于李文娟的回应,高峰根本没当回事,他笑了笑,便拉张凳子给高海坐,同时自己也坐了下来。 “你是个死人呀,老三给你说话都不吱声?”怕高峰难堪,高海当着面训起了老婆。 听到高海的训斥,李文娟白了他一眼,终于转头向高峰逼问起来:“老三,这么晚了找你哥啥事?” “我爹让我来请大哥去帮忙。”高峰似乎没有听出她的嘲讽,恭敬地回答道。 正文 第11章 高家齐聚 “叔有事,身体又不好,我们作为小辈应该去帮忙,这没得说,可叔有儿子呀,也老大不小了,啥事不能做,非要隔着一层找到我们?”李文娟尖酸刻薄地说道,矛头却直指高峰。 “你瞎说啥呢?叔找我自然有找我的道理,别在那里胡咧咧。老三,别理她,有啥事你说,明天我就过去帮忙。”高海眉头一皱,再次训起了李文娟,顺带安慰高峰两句。 “我说错了吗?谁家这么大的儿子不知道帮家里干活,就你家舍不得?”李文娟这次不再给高海面子,出声嚷了起来。 听到俩人的争吵,高峰一阵苦笑,他早知道前身的恶行会造成影响,却不料会有这么大,这还是借用了高有才的名义来办事,若用他自己的名头,后果也许更严重。 “你们也不要吵了,我爹说了,请大哥过去是帮忙做家具,这个忙不是白帮的,而是有工钱,这不,我都带来了。”高峰忙制止俩人的争吵,顺手拿出一吊钱来放到桌子上。 看高峰拿出如此多的钱来,高海夫妇停下了争吵,他们互视一眼,从彼此处都看出了惊疑。 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从来没有人见到高峰从兜里拿出钱来送给他人,要说有也是孝敬给了赌场。 今天的高峰是怎么回事?进门后不但客客气气,恭敬有加,还不贪墨钱财,这与他小混混的名头不相符呀! 要说他的态度好还容易理解,毕竟畏惧高海,怕挨揍,不客气不行,可钱到他手里转了一圈还出的来,就不能让人理解了。 无论有多少疑问,高海还是反应了过来,忙把钱推向高峰道:“自己家的事不需要工钱,你让叔放心,我明天就过去帮忙,顺便看看叔和婶。” 李文娟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串钱,眼看就到手了,煮熟的鸭子岂能让它飞了?见高海推让,她不由得在旁边狠掐了他的胳膊一下,把高海疼得嘴一撇,差点失声叫出来。 掐完高海,李文娟把手伸向了那串钱,边伸边说道:“你哥说的对,老三,你也真是的,自己家的事谈什么钱不钱的。” 只是当她的手抓住钱后,再也不愿意松开,生怕能跑掉一般。 对于高海夫妇的做法,高峰淡然一笑,不置可否。他没有收回钱,他觉得这是高海应得的,不能让他白帮忙而自己占便宜。当然了,他就是想收估计也收不回来,总不能掰开李文娟的手吧。 “对了,听说嫂子会做衣服,而且手艺不错,能否同大哥一起去帮忙?当然了,也有工钱,干完活再结算。”高峰没有在钱的事上回应,转而说出了另外一件事。 他请李文娟帮忙也是真心的。买了那么多布匹,自己没有时间做,还是得请人,麻烦两家不如请一家,这样倒省事不少。最主要的是李文娟的手艺也是有名的,只要自己指点一下,应该很快就能上路。 “老三,你要做衣服吗?行呀,明天我和你哥一起过去。”听到说要请自己,还有工钱,李文娟的眼睛立马乐开了花,一改那尖酸的语调,友善地满口答应下来。 高峰没有告诉她要做什么,也没提给多少钱,毕竟是兄弟之间,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说到明面上,否则就会伤了情份。 不过,高峰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对方表现良好,他是不会亏待对方的。 看高海夫妻答应下来,高峰不愿意耽搁,连高有才夫妇为何生病一事都没有说明,便提出告辞。他累了一天,也想回去睡个好觉。 只是,没等走出院门,他便听到高海夫妻在身后嘀咕。 “这是帮叔干活,钱你不该收的。”高海小声地说道。 “你一天到晚才挣几分钱,叔帮人家做家具也有钱挣,我们拿小头,叔拿大头,这样还不行吗?”李文娟争辩道。 高海:“……” “喂,高海,你说高峰是不是变了?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高峰不想偷听这些无聊的话,赶紧快走几步,远远地离开了。 …… 翌日,酣睡了一夜的高峰,起来时精神倍增,甚至前世都没有这么精神过,不知是前身的身体好,还是经过雷劈身体得到了改善。 对此,高峰没有多想,身体变好了是好事,许多人求还求不来呢,哪有对好事还怀疑的。 听到东间里有说话声,高峰知道两位老人醒了,便在当门喊了一句:“爹、娘,大哥、大嫂说来看您们。” 高峰这么说是让两位老人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显得慌乱。 “知道了……”高有才回应了一句。 听到屋内传出窸窣声,高峰猜测老人应该在做准备,没有打扰他们,本能地走进了锅屋。 他想去熬药和做早餐,只是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前身的记忆告诉他,做这些为时过早,因为当地人的生活习惯与高峰的前世并不一致。 为躲避酷暑,人们下地干活都尽量避开中午最热的时间段,因此会选择在比较凉快地早、晚进行,特别是早上的气温好,大家都想在地里多干会,这样才能少受点罪,出活的效率也高。 如此以来早饭时间就被推迟了,甚至到巳时(接近十点钟)才能吃上,午饭和晚饭同样会被推迟。久而久之,人们养成了这种生活习惯,就是在春、秋和冬季也是如此。 当然,这个习惯并不绝对,以乡下农户居多,城区或大户人偶有适用。 对于这个习惯,高峰并不适应,却也不得不接受。他接下来要做的另类事情不少,若在日常生活中再与大家格格不入,势必会引起众人的怀疑,那时他就百口莫辩了。 放弃了做早餐,高峰还是把药熬上了。滋补药应在早上空腹喝,且药与生活习惯无关,这么做并无不妥。 刚把药熬上,高峰就听到拍门声和高海的呼叫声:“老三起来没?我是大哥,开下门。” 打开院门,高峰却惊讶地发现院外站了一大堆人,足有十来个。 来人他都有记忆。除高海夫妇外,还有高有贤夫妇、老二高江夫妇和老四高湖,还有高江的儿子高阳,原来是高有贤一大家子到了。 “大爷、大娘来了,我爹娘在屋里,请进屋吧。”清楚这些人是来看高有才夫妇的,甚至还有向他兴师问罪的意思,高峰却不得不上前打招呼。人要的就是一个面子,没了面子,后果也许会更糟。 随后他又一一向高海、高江、高湖等人招呼,甚至连小家伙高阳也没漏掉。 对于高峰的礼貌,高海几人倒还好,一一致意,与他互呼称谓,虽然语言中略有看轻,却并不过份。唯有高有贤不买帐,嘴里“哼”了一声便冲进了院内。 领众人进了堂屋,高有才夫妇早已坐起来迎着。睡了一晚,夫妇俩的脸色和精神又转好了不少,高峰估计再过几天应该没有大碍了。 高有贤一家子的到来,高家一族算是齐聚满堂,堂屋内挤满了人,已经没有了多余空间。 看大家不停地问候高有才夫妇的病情,高峰溜了出去。 他知道众人肯定会把罪过归结到他的身上,与其在这里找骂,还不如躲开,落个耳根清静。当然,锅屋里熬着药是他出去的借口。 正文 第12章 准备制作 自从祖辈逃荒到张安后,高家一直处于人丁不旺的境地,几代下来,要么独苗一根,要么数名子嗣中或鰥或夭,根本无法旁开数枝,最终都是单脉传承,直到高有贤兄弟,才算分出了枝叉。 高有才秉承了祖宗的传统,只有高峰一个儿子,而且是晚来得子,倾心溺爱之下却害了他,把他变成了个远近闻名的小混混,近十九岁都没有姑娘相中他,更不要说结婚生子、传宗接代了。 高有才这枝不行,高有贤却大有作为,生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甚至二儿子高江都有了儿子。 高海夫妇结婚六七年,李文娟一直没有动静,夫妻俩人也很无奈,甚至为此看过大夫,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他们开了一大堆补药,不过,药是吃了不少,结果还是一事无成。几年下来,夫妻俩对此虽然还没有放下,却也不再强求,唯愿哪一天会出现奇迹。 高江比高峰大两岁,结婚也有三年了,妻子是王寨的王钥娇,小两口倒是不错,结婚第二年便生下个胖小子,于是高家算是有了第三代。 高有贤的女儿叫高霞,与高峰同岁,月份上比高峰大俩月,因此高峰称其为姐。高霞结婚一年多,嫁到邵集的胡家,也有了肚子,即将生产,在老胡家算是站住了脚。 高湖比高峰小两岁,与代庄的代静芳已经定婚,年后就能迎娶。 一大家子,最悲催的莫过于高峰了,不仅没有姑娘相中他,就是连个媒人也没有上门,高有才为此十分苦恼,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谁都不愿意把自家的姑娘往火炕里推。 对于结婚之事高峰倒没有考虑过。他来自二十一世纪,那个时代除了晚婚晚育政策外,还有众多婚姻要面对的现实问题,所以近三十岁没结婚的大有人在。他还不到十九岁,只能算是刚刚成年,结婚的事以后再说吧,他可不想被别人强压着头皮娶个不中意的。 当然,高峰的想法与时下却很迥异,因为在民间十六七岁结婚并不算早,甚至十二三岁结婚也不稀奇,毕竟此时还没有未成年人保护的说法。 …… 就算高有才夫妇尽力帮高峰遮掩,高有贤等人还是从字里行间里得知他们是让高峰气病的,众人不由得声讨起高峰来,高有贤甚至开口大骂高峰的不孝,要不是高峰在外面熬药,他都准备当面给他两个耳光。 骂也骂够了,气也气够了,高有贤带领家人告辞离开,他们还有活要干,呆在这里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回家干活去。高海和妻子要回家拿工具,一并走了。 在一片冷陌而鄙夷的目光下送走众人,高峰把药盛出来端给老人喝,又叮嘱他们注意身体,便回到院内收拾木料。 …… 作为一名老木匠,高有才还是存有一些木料的,这也是高峰到集市上没有买木料的原因。当然,这些木材都来源于当地的树木,并不珍贵,其中以杨木、榆木和槐木为主,附有少量的梧桐木和桑木。 高峰选择的是槐木。槐木的生长周期长,硬度大,稳定性好,纹理均匀而直,较重,不易变形和腐蚀,相对于其它几种木材,在没有更好的防腐、防虫、防开裂等处理手段之前,槐木制作的家具应该是最经久耐用的。 选了两根直而粗的圆槐木出来,高峰又把高有才的工具拿了出来。 高有才一个人干活,工具却一应俱全,锯子、刨子、凿子、锛子、斧子、绳钻、墨斗、木尺等等都有。 其中锯子有六七样,包括双人锯、大锯、二锯、刀锯、戗锯等;刨子有七八样,包括平刨、二刨、净刨、线刨、槽刨等;凿子的数量更多,足有十多样,圆口凿、平口凿和铲凿都有,甚至还按尺寸大小进行了细分。 工具虽然众多,却很简陋,高峰不由得佩服起古人来,用这样的工具竟能创造出中国千年的文明,可见中国老百姓吃苦耐劳的精神有多伟大。 干过木匠的高峰曾被恶补过知识,因此他知道中国数千年的历史与木工是密不可分的。 无论是战争时期还是和平年代,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文化进步,无论是宫殿楼阁还是桥梁设施,都有着木工的影子,更不要说基本地家庭所需了,可以说木工是伴随着并见证了历史的发展演变,同样也为之做出巨大贡献的最伟大的工种之一。 值得乐道的是古人仅仅通过如此简易的工具就完成了一个个创举,与后世的人们使用电动、气动以及大型、中型、小型甚至微型工具相比,他们无疑更值得尊敬。 成绩的背后隐藏着心酸和血汗,创举的身影掩盖住一份份悲壮。高峰清醒的认识到,木工的发展也是一部血汗史。 木工的演变和发展高峰不想过多关注,他倒有兴趣促进其工具的改进,当然,这要建立在条件成熟时,起码现在的他还无能为力。 高峰刚把工具整理完,高海夫妇就来了,看到摆好地满地工具,高海惊讶地问道:“这是叔让你准备的?” 高峰笑笑没有回答。他实在不好回答这句话,若说是高有才让准备的吧,事实不是,若说不是吧,高海肯定会有更多想法,如此整齐规则的摆放方式,肯定是内行才能做到,高峰没学过木匠,自然不是内行,甚至连外行都算不上,顶多落个木匠儿子的名声。 高峰就是想让高海自己去猜,甚至误会了更好,省得自己还要浪费口水去做无法解释的解释。 高海果然误会了。他认定高有才必然在之前对高峰有过交待,甚至干什么都进行了说明,如果是这样,只要高峰能表达清楚,他倒不用再去请教师傅了。 看天色不早了,高峰对李文娟说道:“大嫂,这几天你们都在这里吃饭,做饭还得麻烦你一下,至于针线活的事,饭后再说吧。” 李文娟听说还有饭吃,更加高兴了,忙道:“婶子病了,做饭当然是我来了,我先去做饭,你们商量事情吧。” 看李文娟离开,高峰拉着高海来到一块空地,捡起地上的一根细树枝边画边说道:“我爹让我们做的东西很简单,就是做几个架子,它的形状和尺寸就在图中。” 高海疑惑地看了看图形问道:“真是叔让做的?” 正文 第13章 好的开头 高海的疑问并非没有道理。他跟高有才学木工,对师傅的技艺早就心中有数,高峰画出的木框架虽然有形有状,却粗糙而简陋,更主要的是他根本就没看懂这是什么。 此物似床似椅,可又都不是。说是床却有靠背而且小的多,说是椅,又宽大而低矮不少,整个就是四不像。 张家做的是客厅家具,这事高海是知道的,客厅家具是什么样子,高海也是知道的,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高峰把已经做好的两把椅子给卖了。 如今高峰让他做这个四不像,早就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甚至认为高峰传达错了高有才的意思。 当然了他可不敢对高有才有所怀疑,怀疑师傅加二叔就是大不敬,忠厚的高海还不敢这么做。 对于高海的疑问,高峰还是没有回应,而是笑眯眯地望着他,果然,这个做法又让高海自然地认定是高有才地交待了。 “要不要雕花?”高海追问了一句。 实际上,木工活中最花费时间和精力的就是雕花了。雕花除了考较木匠的技艺外,还彰显他的创意,雕花的好坏是家具用工程度和真实价值的体现,所以作为木匠,最难学的不是如何制做出家具,而是雕花。也只因有了精美而新颖的雕花,木艺作品才有了活力,从而具有传承价值。 高海当然不是为了追求艺术才问出这个问题的,而是因为为张大户那种人家做家具都是要雕花的,但他从高峰画的图中找不出可以雕花的地方。 高峰终于回应了他一句:“不雕。” 高峰的回应再次让高海疑惑起来,他不由得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对于高海的疑问,高峰知道再不解释两句是不行的,否则对方就要罢工了。 “这是一种新型家具,你看到的框架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不少步骤,当然,后面的步骤后面再说,我们先把第一步做好。” 听到高峰说是新型家具,高海终于兴奋起来。跟叔学了那么久都没把这个款式教给自己,看来这种款式不一般呀,如今叔病了,让自己独立完成这种新款,绝对是对自己的信任,他决定要好好做,绝不辜负老人家的信任。 “还有没有其它细节?要不我去问一下叔。”高海激动之余并没有失去理智。高峰不懂木工,可能会遗漏高有才的交待,亲自问问才能放心。 “不用了,我爹的身体那么差,别让他再操心了,何况第一步那么简单,我怎么能说错呢?”高峰就怕高海去询问高有才,这才百般阻拦,不想对方还是提起了这个话头,他只能胡诌理由。 这么做高峰也是无奈之举。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的主意吧,那还不捅了马蜂窝,高海甚至可能扭头就走,高峰就是能独立完成,时间上也很局促,最主要的是俩人间已渐渐冰释的关系势必更僵,那不是高峰所愿。 一旦开了头,后面就好办了,就是事后漏馅,当高海看到完工的东西也不会与他翻脸了。 就算高峰的理由漏洞百出,被情绪左右的高海还是相信了,他甚至认为做坏了大不了重做,高峰完全没有必要骗他。 俩人统一了意见,便动起手来。 用墨斗给槐木放好线,高海拿出锛子来削木。 削木就是把圆木去皮,削成方木,好便于锯子锯。削木是一种技术活,削轻了,成不了方木,得反复削,很费工,削重了又浪费木材,因此削木需要一定的经验。 高峰虽然干过木工,却没有削过木,因此只能由高海一个人去做,他却来到了锅屋。 李文娟的饭做的差不多了。高有贤等人来看高有才夫妇时,带来了一只老母鸡和一些鸡蛋,李文娟煮了几个鸡蛋,又把老母鸡炖汤,这是给病人吃的。 高峰买的菜还有不少,李文娟炖了一锅,蒸了几个窝头,作为三人的饭菜。 “老三,是不是你大哥来干活才买的肉?我跟着沾光了,你没意见吧。”从昨晚之后,李文娟对高峰的敌意少了很多,看他进锅屋居然开起了玩笑。 “我哥哪有那面子,还不是嫂子来了才买的肉,是我哥沾嫂子的光。”高峰也想活跃一下气氛,便恭维起李文娟来。 不过,他半真半假的话却令李文娟十分高兴,心中对高峰的成见也因此一扫而空。 她哪知道高峰早就见惯了前世之人对付女人的手段,不就是说两句好话满足一下虚荣心吗?这种话他多的是。 其实,女人的要求很低,只要稍稍提高一下她的地位就能够满足了,然而大多数的男人却连这点都不愿意给,使得女性的地位一直得不到解放。高峰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如此说的。 高海是个榆木疙瘩,说话又直又冲,好话一千句说不上一句,孬话只一句偏偏说出来,对此李文娟意见不小,可就是不敢提,毕竟大家都是如此。 就算宋朝的女人不像明朝之后地位那么低,却也要依附男人,几千年的孔孟之道,以夫为尊,以夫为纲的传统还是存在的。 如今高峰把她的重要性排在丈夫的前面,虽说有违常规,却无伤大雅,李文娟自然是高兴的,这种高兴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收买了李文娟的心,高峰也放心了,毕竟一个离心的八卦女人存在身边,总归让人不舒服。 又说了几句好话,高峰看早饭做好,便张罗着吃饭。 两位老人经早上的闹腾比较疲累,加上药物作用,又沉沉的睡去了。给他们留好饭,高海三人先吃了起来。 饭后,接着干活。高海继续削木,高峰拿出两匹布交给李文娟。 接过布匹李文绢一愣,麻布她经手过多次,并不以为然,丝布却是第一次接触,而且如此大量,早就超出了她的认知。 摊开布,高峰教给她如何裁剪、如何缝制、如何锁边。高峰熟悉的布工技术更是让李文娟诧异。 她想不到一个小混混还有这种能力,这还是之前的那个混蛋加三级吗? 就算李文娟满肚子的八卦,在高峰认真的态度下,她也不好意思问出来,或许晚上回到家中要辛苦高海了。 好在李文娟的领悟能力还不错,很快掌握了其中的技巧关键,高峰见此,便抽身去帮高海的忙。 对于一个熟练的木匠来说,削好一段木料也就一两个时辰的时间,高海的技术不算差,不到两个时辰就削好了一块方木。 接下就是锯木。把方木锯成有一定厚度的片板,再把片板锯成方条,这样就可以做出框架的横梁了。 一天时间,总算锯出了几根横梁,而李文娟那边也把布裁剪好了。 晚饭过后,高海夫妇回家,高峰看了看一天的成绩,心中感叹道:“总算有了好的开头。” 正文 第14章 肖爷有请 第二天基本上是重复第一天的工作,李文娟也开始了缝制。 也许是晚上进行了交流,高海与李文娟对高峰亲切了许多,甚至高峰说的一些话他们也不再怀疑。 当然,在加工木料的过程中,高峰也没给他们怀疑的机会。他一直在帮高海打下手,拉拉尾锯、递个工具、搬搬木料,唯有在一些尺寸的把握上他在做主。 一天在忙碌中度过,收获也不小,所有的横梁都锯成了条,只等着第二天做楔和打眼。布料虽然进度慢一点,再用一天差不多就能缝好一块。 第三天高峰决定去一趟邵集,除了与张屠户约定的时间到了外,他还要再买些食品和药品回来。 交待好高海与李文娟,高峰拉着板车直奔集上。 …… 邵集虽然不大,可附近数十个村子都来这里赶集,加上是上午,因此集市上人流不少,此时货物早已开卖,只听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高峰穿行在人群中,很享受古人的这种赶集方式,它虽然比不上后世中超市的快捷,却多了一种讨价还价地乐趣。 “高峰,你等等。”在闹市中刚走几步,高峰就听到有人呼喊,回头望去,却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冲了过来。来人一个是谷三,另一个是白麻杆。 一个赌徒,一个马仔,他们过来肯定没有好事。不过,高峰还是停了下来,反正躲也躲不开,还不如看看他们意欲何为? “高峰,这几天你都躲哪去了?怎么总看不到人影?”气喘吁吁地谷三一见面就质问起来,那种语调就像高峰欠了他钱似的。 高峰把眼光偏离开,谷三露出的一口大黄牙让他看的直想吐,他不想现场表演。 “原来是谷兄和白兄,不知二位找我何事?”高峰忍住恶心,脸上挂着一丝笑容,明知故问道。 虽然与白麻杆有了过节,高峰还是大度的招呼起来,这种小人还是防着点,弄不好会在你屁股后面捅一下,那种爆菊的感觉并不好受。 高峰的询问令俩人一愣,心道:我们找你能有何事,不就是去玩两把吗? 不过,有了白麻杆的前车之鉴,俩人倒谨慎了一些,自忖凭他们的面子已请不动高峰,于是谷三说道:“肖爷找你。” “我欠肖爷的钱?”高峰问道。 “不欠。”谷三答道。 “我欠肖爷的东西没还?”高峰又问道。 “不欠。”谷三再次答道。 “我与肖爷两不相欠,那肖爷找我何事?”高峰的脸马上严肃起来,连问话都有了气势。 “这—,是这样的,肖爷今天恰好有空,想请你玩上两把。”谷三被问得迟疑了一下,不过,他念头转的快,理由马上找了出来。 “哈哈,肖爷恰好有空,我恰好没空,对不起了谷兄,请转告肖爷,父母生病在家,需要人照顾,恕我不能奉陪,告辞。”高峰长笑一声,说完拉起板车便离开了。 眼睁睁地看着高峰离去,谷三和白麻杆愣在当地半天没动位置。 “怎么样?谷兄,我说高峰变了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白麻杆对谷三说道。 “走,向肖爷报告去。”谷三终于反应过来,招呼白麻杆回去。 …… 在邵集北侧有一条小巷子,巷子顶头开了一个小门,小门进去是一座较大的院落,院落左侧是这里最大的一间厢房。厢房内,数十人正围着一张大方桌在那里吆五喝六。 穿过厢房来到后院,迎头是一间华丽的套房,房内的躺椅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一名丫环正帮他捶腿。 如果男子不张嘴,看上去五官还算端正,浓眉大眼,高鼻阔嘴,一幅威严的形状。 然而,一旦男子张开嘴巴,他的形象就会黯然失色,两颗突出的大门牙显得十分地耀眼。 这两颗牙不但个头大,而且还龅着,使得整个人因之而怪诞。 此人就是肖大牙,也是这间赌场的老板。也许他的真名并不叫肖大牙,只是怕他的人都称其为肖爷,不怕他的人称其为肖大牙,久而久之竟没有人记得他原来的名字。 肖大牙此时正在气头上,他想不到竟被一个小混混给耍了。 两张破椅子,就算是紫檀木做的,在他心里也不如那四十吊值钱,他居然用这个价格给买来了,甚至还为此免去了对方的十吊钱债务。 原本打着一幅好算盘,别说四十吊,就是给他一百吊,早晚也会回到自己的口袋,椅子当然也跑不了,只不过是用正当的方式得到罢了。 然而,等了几天的肖大牙终于发现出了意外,对方拿到钱后根本不来赌场了,这让他犹如吃了只苍蝇般左右不舒服。 派出白麻杆行动未果后,这次肖大牙连谷三都派出去了,势必要把那人带到赌场来,他就不相信到赌场后,对方会禁得住诱惑,不去赌上两把。 吃了我的早晚给我吐出来,肖大牙暗暗发狠。 “肖爷,肖爷,不好了。”正当肖大牙胡思乱想之际,谷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很快一嘴大黄牙出现在他的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个修长的麻杆。 “天塌下来了?你鬼叫什么?早给你说了,说话时不要嘴对着我,熏死人了。”肖大牙说着,用手在面前扇了几下,并顺势掩住了鼻子。 “是,是,我这不着急向您汇报吗?您别见怪,对了肖爷,高峰我们见着了,可我们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来。”谷三忙侧过脸去,边用手掩住嘴巴边向肖大牙汇报。 “什么?还有这种事?”肖大牙一脚踢开捶腿的丫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也不顾谷三的嘴臭,转到了他的面前。 “是,肖爷,这小子不识抬举,我用肖爷的名义请他都不给面子,我看得想办法收拾收拾他才行。”谷三点头哈腰的说道。 “你把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一下。”谷三的主意反倒令肖大牙冷静下来,他似乎感觉到了不正常。 于是谷三把如何见到高峰,高峰如何不给面子,甚至还有辱肖大牙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最后问了句:“肖爷,您看—?” “我看其中有问题呀,这不是高峰的作风,难道出了什么变故?”听完谷三的讲述,肖大牙沉吟了半天才说道。 “这小子肯定想骗肖爷的钱,要不把他抓起来算了。”谷三不假思索地说道。 “胡说,肖爷我是那种人吗?”肖大牙瞪了谷三一眼道。 “是,是,肖爷是正人君子,不给他一般见识。”谷三急忙拍着。 “正人君子?那倒也未必,你见过有几个开赌场的是正人君子。”肖大牙再次瞪了谷三一眼道。 “是,是,肖爷不是正人君子,是个小人,那您说该怎么办?”谷三越描越黑,慌乱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哼,先派人盯着他,看他都干点啥,然后再商量怎么办。”肖大牙对手下的说话能力越来越不满意了,却也知道他就是这么个德行,在“哼”了一声后,做出了安排。 正文 第15章 为了活着 “大大大,小小小,大小通吃有骰豹,金千条、银千条,金银财宝赌一条。” 临近中午,肖大牙在躺椅上一边哼着不入流的自编小曲,一边等待谷三的消息。 “肖爷,我回来了。”谷三的声音不失时机地传了过来。 身影转眼来到,不过,谷三这次机敏多了,他没敢向肖大牙展露那嘴大黄牙,而是侧着头,捂住嘴。 “都打听清楚了—?”肖大牙停下唱曲,慵懒地问道。 “是,肖爷,打听清楚了。”谷三忙回答。 “那你说说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肖大牙还是不紧不慢地问话。 “我看见高峰在集市上转了一圈,买了不少菜和面,又去药店抓了几付药,还去张屠户那里称了几斤肉。”谷三一边回答,一边紧张看着肖大牙,生怕他不满意。 “然后呢?”肖大牙还在问。 “然后—?没啦。”谷三挠了挠头,无奈地答道。 “笨蛋!转了一上午就得到这点破消息,你还有脸回来?”肖大牙虎目一瞪,拍着躺椅对谷三骂了起来。 肖大牙的气势把谷三吓得倒退了数步,这才想起还有一条忘了说,忙道:“对了,肖爷,高峰还从张屠户那里拉走了一块大理石板。” “大理石板?他要那个东西干什么?”肖大牙不解地问。 “小人不知。”谷三恭敬地回答。 “废物,还不快去查,查不清楚不要回来。”肖大牙发狠着说道。 看谷三跑走,肖大牙寻思起来:“这小子要大理石板干什么?” …… 高峰满意地拉着板车往家赶。这次赶集又花了他一吊多钱,除了食品和药品都买齐了外,他需要的物品也找齐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张屠户把事情办的很圆满。不光找来了三头牛的牛筋,还按要求弄来了一块大理石板,这样一来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当然,当张屠户把剩余的四吊钱推到面前时,高峰根本没有去接,他知道要想保持长久的关系,适当的投资必不可少。何况张屠户不贪这个钱,说明其品行不错,与这种人打交道并没有坏处。 不过,临走前高峰还是留下了一句话:“张老板辛苦了,以后可能还需要此类物品,请张老板帮我留心,钱的事不是问题。” 通过这次生意,张屠户早就对高峰另眼相看,见对方提出要求,他也没有拒绝,爽快地答应下来。 高峰赶到家的时候,时间还早,他兴奋地喊了一句:“大哥,我回来了。” 只是一进院门,他便感到了一份异常:高海和李文娟在罢工。 对于高峰的呼喊,高海没有回应,他蹲在地上低着头,就像霜打的茄子。 李文娟也好不到哪里去,铁青着脸,看到高峰进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最让高峰意外的是院内还坐着一个人,正是他老爹高有才。 高有才经过两天的调理,身体好了许多,不但脸色泛起了红韵,而且能行动自如了。不过,此时的他却是僵着脸,就像在九寒天里冰冻过一样。 此情此景高峰岂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定是事情提前漏馅了。 既然如此,高峰反倒镇定下来。看来要多费一番口舌喽!唉!都说好事多磨,我做点事咋就这么难呢? 打定主意的高峰并没有上前讨没趣,大家都不说话,他也装作不知道,大家比比看,是谁先打破平静。 把车子拖进院子,高峰开始卸车上的东西。只是还没等他动手,就听到高有才的声音:“峰儿,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就算百般误解,高有才那颗滚烫的心还是向着高峰的,一句“峰儿”更能说明他对高峰的在意。 “爹,你怎么起来了?”听到呼唤,高峰犹如刚发现他一般,那种嬉皮笑脸地问候,着实有点欠揍。 “峰儿,你也不要回避,守着你大哥和大嫂的面说清楚,你这做的是什么?为何要两头糊弄人?”老头子可没有高峰那种胸襟,他很严肃地说着。 高有才的话同样引起了高海和李文娟的共鸣,这也是他们想问的,只是因为有高有才在这里,还轮不到他们来问话。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高峰,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被人关注包围的滋味,那种感觉就如在火炉上烤着的大白鼠,相当地煎熬。 高峰受不了这种压抑,他拉过两张凳子,一张给高海,一张自己坐下,稍稍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 在大家着急的眼神,高峰终于正色起来,说道:“爹、大哥、大嫂,我希望你们不要见怪,我确实在糊弄你们,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见大家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高峰继续说道:“因为你们不信任我,就是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也不相信,你们只会把我说的话当笑话听,甚至嗤之以鼻,你们觉得我是个混蛋,一个一无是处的混蛋,混蛋的话怎能相信?我糊弄大家就是为此。” “那你这么做的目的呢?”高有才接着问道。 儿子从来没有这么敞开心扉地说过话,今天总算说出了心声,他听了都有点鼻子酸,怕高峰继续纠结这个事情,他才接着往下引。 “为了活着,为了更好地活着。”高峰的话音突然一扬,神情也略显激动,那种感觉就像在做一种挣扎,一种被压抑很久却无法解脱地挣扎。 前世的无奈际遇,今世的尴尬境地,此时都涌上了他的心头,现实如此残酷,他唯有拼挣,这句话正是他内心地呐喊。 “你活的不是挺好吗?”李文娟的心思极为单纯,除了有些女人的八卦本性外,她简单至极。高峰的话虽然铿锵有力,她却听不出所以然来,她甚至感觉到此时的高峰好虚幻,有此一问也想表明她没听懂。 “别打叉,让三弟把话说完。”高海看高峰也是云里雾里,不过,那句话却让他有所感悟,至于感悟到了什么,他还没有抓住,他之所以制止李文娟的多嘴,就是想继续听听高峰接下来会说什么。 对于高海的喝止,李文娟向他瞪了一个白眼,却也不再做声。 这句话说出,隐藏地郁闷一吐而尽,高峰终于轻松下来,脸上再次洋溢出一种自信。 “大嫂说的对,我确实是活着,如果不出意外,我还有几十年的寿命,也就是说我还可以再活几十年,只是这是大家看到的活着,然而这个活着并不是我要说的活着,我说的活着指的是一种活法。” “活着就是活着,咋又多出一个活法来?真是听不懂你说的是啥。”高有才越听越糊涂,他都被高峰给绕晕了。 “那就举个例子来说,有钱有势的人住高门大院,而我们只能住茅草房,为什么二者不同?因为这就是活法的区别。”高峰无奈地解释道。 “住口,这种话也说的出来,不想活了,这是造反你知道吗?”高峰的话音未落,高有才就打断了他。 数千年来养成劳动人们老实憨厚、逆来顺受的性情,他们勤劳善良,却又胆小怕事,只要有一口饭吃,绝对不会有旁的心思,这种性情在高有才身上展露无疑。 虽然高峰没有说出一句大逆之言,高有才还是出声打断了他,就是为了防微杜渐,怕他越走越远。 正文 第16章 消除疑问 看高有才紧张的样子,连带着高海夫妇也跟着紧张,高峰笑了笑安慰道:“爹,你放心,我还想活的更久一点,怎么能造反呢?” “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有才追问起来。儿子虽然不争气,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想让他走上不归路,只是最近这小子的想法有些奇怪,得搞清楚他到底在想啥。 “我的意思是为何我们不能富起来呢?当官的人有势,我们当不了官,与他们比不了,为何我们不能变成有钱人?那不就可以活的更好吗?”高峰娓娓地说道。 听高峰如此一说,高有才才恍然大悟,也放下心来,原来这小子钻到钱眼里去了,不过,不提钱的事还好,提起来他就一肚子火气:“你说的倒轻巧,谁不想有钱,可钱会从天上掉下来吗?我一年到头那么辛苦才挣几分钱,还被你一下子给挥霍掉了,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我有办法让大家有钱赚并过上好日子,其中的秘密就在这里。”高峰紧接高有才的话头说道,还用手指了指散落一地的材料。 “还有脸说这个,你先给我解释清楚它是什么玩意?张家的差如果交不了,就是命都难活,还想过上好日子,做你的大头梦吧。”高有才终于想起被高峰带着绕了一个大弯子,扯得倒挺远,该说的一句没说,他不由得气血又往上涌。 老人家也沉不住气呀!高峰暗叹一声。 不过,看高有才那种要拼命的架子,高峰还真点害怕,万一他再犯了病,受亏的还是自己。 高峰知道不能再卖关子了,若再东扯西拉的,不但老头会疯掉,就是高海夫妇也会疯掉。 干笑一声之后,高峰终于说道:“这是一款新型家具,这种家具是在一位朋友家见到的,它非常大气和漂亮,最主要的是坐上去舒服,当然诸位见到的只是零件,所以没有整体印象,不过,只要再给我几天时间,到时大家肯定能见到一个惊喜。” “别吹牛了,还大气、漂亮、舒服,我做了一辈子家具也没见过这种大气漂亮舒服的东西,你一个小毛孩子见过啥,真是的。”高有才哪受得了高峰的这种吹捧,不禁出言讥讽起来。 高峰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心中一阵腹议:嘿!你老爷子有见识,你见识过飞机、大炮、火车、轮船吗?居然在我面前摆见识,也不知道谁在吹牛? 不过,这个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见他恭敬而谦虚地说道:“是,是,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吃过的盐比我吃的氯化纳都多,儿子不如您,甘拜下风了。” 高有才被儿子拍得左右不是,“哼”了一声之后,便转过头去不再发言。 “氯化钠是啥?我怎么没吃过?”就在高峰自鸣得意,以为把老爷子的嘴堵上之时,一个差点把他雷倒的声音不合时机地出现了。 原来是李文娟的八卦风格再次展现,被高海压抑了半天,她终于憋不住开了腔,只是她的这个腔开的很准。 克星呀!高峰不由得惊叹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见到李文娟这位大嫂起,高峰处处落在她的下风,没办法,单纯的八卦小女人最难对付,何况还有一个大嫂的名头。 “啊!口误,口误,这是我们赌场用的一个东西,不能吃的。”差点闹个乌龙,高峰只好祭出法宝,杠出那层厚脸皮来,他尴尬地一笑做出解释。 “哼!”高有才又气闷地“哼”了一声,心中却不断嘀咕:臭小子还敢提赌博,要不是因为赌博,这个家会如此糟糕?真是不可救药! 看不但跑了题,还扯到了不该扯的事情上,高峰只好再次施展神通,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大言不惭地说道:“不好意思,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说起这个款式的家具,它可不简单,它有七七四十九道工序,还需要十几种耗材,不过,一旦做好了,地上的东西都会消失不见,而我们能看到的只有丝布,而且是有弹性的丝布。你想呀,穿着丝布舒不舒服,当然舒服,若坐在丝布上呢?肯定更舒服啦!” 反正吹牛不报税,高峰便大喷胡喷起来,又没人懂,只要不把它吹上天,肯定不会露馅。 高峰如此说也有一定的用意,高有才几人一直不相信他,只有把这事说玄了才让大家找不出漏洞,他才能抽出精力来干活。 “喂,老三,七七四十九道是多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数字,还有耗材是什么玩意,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正当高峰为自己的演讲得意之时,不料克星再次大展神威,显现出她的无知。 没文化真可怕!还有,就是永远不要低估一颗求知的八卦女人心,对于李文娟,高峰无语摇头。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在得意的时候露出底裤,那种走光被窥视的感觉并不舒服。 “你就当是四十九道好了,至于耗材吗?就是加工材料了。”高峰只得继续进行科谱辅导。 “那七七呢?为何前面多加个七七。”就像一名好学的小学生,李文娟执着地追求着。 “这—,还是口误。”高峰终于被打败了。 就算高峰的描述有夸大的成份,高有才三人还是将信将疑地接受了。没办法,没有紫檀木材料,不可能做出张家需要的家具,唯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但愿高峰说的是真的,只要张家能够满意,大家才能舒心欢喜。 至于高峰说的更好地活着,完全是无稽之谈,根本就被忽略了。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还想更好的活着,傻瓜才会相信。 高有才没有做声,他转身回到屋里,从他的情绪上可以看出,他还是有所担心。 高有才都不反对,高海更没有反对的理由,他又重新操起工具干起活来。 李文娟虽然还纠结在七七四十九上,看大家都各忙各的,她也拿起了针线缝制起来。 疑问虽然没有完全消除,大家却不再与高峰执拗,如此一来高峰倒轻松不少,他所有的精力都投在了制作家具上面。 正文 第17章 沙发面世 几天下来,在高海和高峰俩人的共同努力下,四个框架做了出来,其中有两个大的,两个小的,大框架的规格有小框架的三倍那么大。 期间高峰还把牛筋展开,一条条裁剪,编织成八个网格形状,其大小与框架相配套。 李文娟那边进度也不慢,她先后按高峰要求的尺寸做出了十几个布垫,八个布套也缝制完工。 两位老人恢复的不错,不出两天都能行动自如了,老伴高氏甚至还能帮李文娟缝制布套。 高有才虽然不时地到院中看上一眼,却没有动手,他对这个东西还存有疑惑,既然如此,还不如冷眼旁观的好,再者说有高峰和高海俩人足够了,也用不着他动手。 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就是组装了,这种活高峰最拿手。 组装虽然程序复杂,却不费时费力,重要的是要细心细致,不能出错。前世时这种活高峰干过多次,程序更是了然于心,就算现在的工具不称手,却也难不倒他。 把一块早就加工好的木板固定在框架隔层的楔槽里,以起到支撑减力作用。楔槽是高峰专门设计出来的,是为了增强没有钉子木板还需固定的一项措施。 拿出一个填满废麻布的座垫,放在木板上固定,作为最后一次受力的缓冲。 紧接着就是安装牛筋网,这是家具制作中关键的一环。牛筋网位于座垫的上方,固定在框架的周边,起到弹簧和橡胶的作用,虽然这种作用无法与弹簧和橡胶相比,却也是最好的一种办法了。 调整好松紧、平衡后,高峰把它做牢。做牢的方法同样是用楔槽,也是高峰自创的。 安装好牛筋网,程序算是走了一大半。在牛筋网上再放置一个座垫,余下的就是外包装了。 外包装说白了就是安装布套,这也是比较关键的地方。 不像后世,布料的品种、质地、花色那么繁多,就是棉布在宋朝也是没有,高峰的选择只能是麻布和丝布,这两种布料的复合效果如何还没有得到验证,因此高峰还无法下定论,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先安装麻布套。麻布套虽然粗糙,却可以把框架的棱角平滑,对这个效果高峰还是很满意的。 收紧扯平,再用胶把麻布套粘紧贴牢,一件新款家具的雏形便出现了。 亲眼见证了家具的诞生,高海夫妇忍不住啧啧称奇,虽然还无法试坐一下,他们也不再对高峰有所怀疑,原来他说的并非虚言。 然而一个疑惑地消除,却带来了另一个疑惑地产生。看高峰那熟练的手法,熟悉的流程,怎么也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东西, 难道高峰以前做过?没道理呀,他不是一直是个小混混吗?一个天天呆在赌场里的小混混怎么有时间去做这种事? 那就是天才,高有才是个木匠,天天做木工活,耳濡目染下高峰会做这种东西也可以理解,唯一不可理解的就是高峰的手法太熟练了。 理解不了高海只能怪自己笨,看来这个三弟比自己适合做木匠! 麻布套装好后,高峰满意地欣赏起了作品,到此为止它还是比较完美的,至于最后一项丝布套,它只起到装饰作用,还不够关键。 高峰没有停,把家具风干之后用同样的程序装上丝布套,再把少量裸露在外的地方刷上漆,一个新型的家具最终呈现在众人面前。 高有才也早被外面的动静惊动出来,他围着家具转了三圈,虽然对它的组合有了一定了解,对成型后的东西还是万分感慨,有了它,也许张家不会怪罪了。 高海夫妇更是过份,他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这还是他们一手帮忙制作出来的,否则,会不会惊掉下巴还是个未知数。 虽然新款家具如高峰所说的那般漂亮而大气,几人还是心存疑虑,坐上去怎么样呢?不会塌陷吧。 这时,高峰把高有才推了出来,请他前去试坐。 “哎呀!”一沾到那个柔软的坐位,高有才就惊跳起来。他发现这个东西果然在往下陷?不会把它坐坏了吧? 高峰被高有才的表演逗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他只好亲自出马了。 只见他一屁股压了上去,在有所颠簸之后稳住了身子,然后惬意地靠在同样舒服的靠背上面,这还不算,为了验证效果,他还用腿在地上猛一蹬,屁股顺势在座位上不停地弹动起来。 家具没事,高峰的做法终于引来了一片眼热,大家争先恐后的要求试坐,最终还是高有才以资格谋私,战胜了高海等人,再次坐了上去。 有了高峰的前例,高有才胆子大了起来,在经过屁股下陷之后,他的情绪也稳定了,甚至开始享受那份舒坦。若不是高峰叫他起来,他还真不想把屁股移开,这个东西太舒服了。 高海夫妇早就忍耐不住,看高有才起身,也争抢着去坐,最后还是李文娟占得了先机,只是她一坐下去便不舍得起身,那种感觉比床上还要舒服。 “老三,这个家具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舒服?”李文娟根本不管高海在旁边着急,坐在那里问起了高峰。 “它叫沙发。”高峰傲然地答到。 原本高峰是不准备叫这个名字的,那是后世的名字,而且是泊来之名,从中文意义上根本不搭嘎,只是他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个贴切的名字来,只能还是叫回去,不过,这样一来倒显得很新颖。 “沙发?”几人不约而同的问了出来。那种惊异程度不亚于刚看到沙发的样子。 最吃惊的莫过于高有才了,他做了一辈子家具,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不但没见过,就是名字也是第一听说,他不由得感慨:自己老了。 “是的,叫沙发。”高峰老实的答到。 他此时可不敢再卖弄学问了,什么布衣沙发、单体沙发,三人沙发等等用语一个都不敢提起,他知道说出来的后果,就是别人不问,克星也会追问下去,那他就招架不住了。 正文 第18章 酝酿阴谋 有了第一个模板,后面的几个沙发制作起来就轻松多了,高有才和高海也参与了进来,就是李文娟都能上前帮忙。 高峰也有意教会几人,因此不遗余力的给他们讲解一些关键,他们会了,也许将来自己会省心。 高有才和高海上路得很快,一个沙发制作下来就掌握了要领。 大家一起动手,几个沙发个很快就完工了,其中三人、单人沙发各两个,接下来就是制作茶几。 高有才原计划做两个小茶几、四张椅子,椅子完成了两张,就是被高峰卖掉的两个,两个茶几接近完成,因高峰的缘故而停了下来。 两个小茶几也可以和沙发配套使用,高峰准备把它做完,还多余两张椅子的紫檀木材料,高峰决定用它们制作一个大茶几。 木料早已锯好,只要有图样和尺寸,这些活难不倒高有才和高海,很快三个茶几也加工好了,大理石板就作为桌面固定在大茶几上。 按照后世的格局把所有家具摆在院中,高有才等人不由得眼前一亮,这才叫舒服、大气的家具,有了这套东西,张东家绝对挑不出毛病来。 高峰没去欣赏这些,离交差还有一天时间,他又对还剩余的一些紫檀木动起了心思。 在高海的帮助下,高峰把木条全都锯成了一个个大小相同木块,打磨平整后,又让高有才按他提供的图样在上面雕刻出花纹。 又一个新鲜的东西出来,众人好奇起来,高峰告诉大家这叫麻将,是一种好玩的东西。 高峰可不敢说麻将可以用来赌博,他的恶名头还没有完全消除,若正大光明的在家里放这个东西,那还不把高有才活活气死。 听说好玩,李文娟吵着问起了玩法,拿着刚做好的麻将,高峰便教大家如何玩,高有才、高海虽然对玩的东西不感兴趣,却也上桌体验了一下,当然,这是没有彩头的玩法。 几圈下来,大家都学会了规则,反倒玩得尽兴起来,直到高老太喊大家吃饭,才都依依不舍地放下。 余料做了三副麻将也用完了,高峰决定送给张东家、李明泉各一副,最后一副留给自己,没事时也好和家人放松一下。 一切完工,收好摊子,只等李明泉前来验收,高峰这时拿出五吊钱来交给高海。 高海当然明白这是什么钱,他只帮了几天忙,就是在外面做工也没有那么多钱。之前高峰给了一吊他都不愿意要,这次又给五吊,他更不敢接手了。六吊钱是什么概念,那是他一家子两年的生活费。 不过,尽管高海百般推辞,在高峰、高有才的劝说和李文娟的白眼下,他还是悻悻地接下了。 特别是高峰的一席话,让高海拿钱拿的更加心安。 高峰道:“大哥,我说过我们要更好的活着,这点小钱还达不到我们的目标,下一步我们还要挣大钱,小钱你都不敢拿,大钱又怎么挣得回来?” 对于高峰的话,之前大家还认为他吹牛,这时却没有人反对了,铁的事实就摆在那里,一旦影响传出去,肯定会有买卖上门,到时想不挣钱都难。 …… 高峰一家子在畅想未来,邵集赌场里也在酝酿一场阴谋。 “你都打听清楚了?”肖大牙问谷三道。 “肖爷,都打听清楚了,我还偷偷地趴在他家院墙上看过。”谷三神神秘秘地说道。 “那你还不快说都看到了什么?”肖大牙着急起来。 这个笨蛋手下,该说的话半天说不出来,不该说的倒说了一大堆,真是急死人了。 “是,肖爷,我当时看到呀,高峰他在做家具。”谷三忙道。 “什么?高峰会做家具?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肖大牙不相信的说道。 “没错,肖爷,高峰是在做家具,不过,他不是在一个人做,还有高有才和高海,他们三个人一起做的。”谷三补充道。 “噢,这就说得通了,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高有才和高海都是木匠,他们逼着高峰跟他们学也很正常。”肖大牙释然地说道。 “不,不,肖爷,关键是他们做的那个家具我没见过,好奇怪的东西。”谷三急忙申辩道。 “你才见过几样东西?你没见过的东西就奇怪吗?那你说说这个奇怪的东西有多奇怪。”消大牙反讥起来。 “先说坐,那个东西好大,好厚实,看上去还软软的,最主要的是它用布包着。还有那个茶几,它也很大,而且桌面就是用高峰拉走的大理石板。”谷三很细致地描述了一遍所见。 “噢?茶几倒好说,换块石板而已,至于那个坐的东西倒是第一次听说,你说这是个什么东西?”肖大牙一边渡步,一边叨念起来。 “肖爷,我也不知道。”谷三很实在的回答道。 “他们不是为张家做家具吗?而且张家还提供了紫檀木,那他们为什么还做这种东西呢?”肖大牙反问起来。 “……”谷三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沉默。 “哈哈,我想起来了,高峰呀高峰,就算你鬼精,也逃不过肖爷我的法眼。”肖大牙突然心中恍然,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肖爷,你想起了什么?”谷三小心翼翼地问道。 “谷三呀,你可知道高峰为何要把家具包起来?”肖大牙傲慢地问道。 “小人不知。”谷三忙道。 “因为张家的东西他们做不出来了,只能通过这种办法唬弄张家。”肖大牙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张家的东西做不出来,高有才不是木匠吗?难道他也做不出来?”谷三莫名其妙的问道。 “笨蛋,因为他们没有了紫檀木料,没有木料他拿什么做?”肖大牙怒骂着解释道。 “没有木料?难道张家没给够?那张家还让他们做。”谷三还是没迷糊过来,不由得又问了一句。 “说你是笨蛋,还真是个笨蛋,高峰不是卖了两个椅子给我们了吗?那两个椅子不是用木头做的?”肖大牙简直被谷三的智商打败了,话非得说透才明白吗? “小的这下明白了,果然还是肖爷英明,早就看穿了高峰那小子的把戏。”谷三虽然悟性不强,马屁功却不弱,不失时机的总能弄上两句。 “这次倒是个机会,高峰你不是不给肖爷我面子吗?那好,根本不用我动手,张家就会收拾你。”肖大牙有了主意,露着两颗大门牙开心地笑了起来。 随后他便对谷三交待道:“继续盯着高峰他们,看他们能不能交了张家的差,若张家发现问题要惩治高峰,你就在旁边看热闹,适当的时候给他们加把火,若张家没发现问题,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哈哈,这样一来,他高峰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正文 第19章 一场诡梦 李得泉果然守信,没到约定时间也没有上门监督,看来他对高有才是相当信任得。 家具做好,第二天就是约定的期限,高家已托人通知李得泉,到时派人来一起把家具拉走,李得泉满口答应下来。 虽然不确定张家会有什么反应,高峰还是认定能够过关。就算张家看重紫檀木,有了沙发他们顶多会说两句不中听的,至于怪罪应该还做不出来。 放下心来的高峰早早地睡下了,这几天忙得不亦乐乎,虽然充实却也疲乏,也该睡个好觉了。 …… 高峰刚躺下不久,就发觉自己受到了一种束缚,那种束缚来自一种力量,而这个力量看不见摸不着。 力量十分神奇,不但束缚住他,还对他进行牵引,似要邀他遨游九天一般。 不甘于束缚,高峰奋力挣扎,只是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他的挣扎软弱无力、毫无用处。 无奈间,高峰想要喊人,可是任凭他的嘴张得老大,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哑巴。 实在无招的高峰终于放弃了抵抗,表现地顺从起来,而人也随着力量行去。 “我被绑架了。”这是高峰第一想法。 “绑架我的是个绝世高手。”这是高峰第二个想法。 不过,这些想法却给他带来了纳闷。自己有几斤几两,又何德何能值得如此一名绝世高手出手?这是高手不值钱了,还是自己太值钱了? 就是想上一千遍他也没有想明白,有谁会费这么大劲来绑架一个小混混。 前身虽然混蛋,祸害的只是自己的家庭,与外界关系不大。就算他制作出了沙发引起了别人的眼红也没有被绑架的可能,因为沙发还没有流行出去,而且它也不是高科技,若由此就绑架创始人,除非那人脑子进水了。 排除了一个个的可能,高峰一头雾水,他发现就是做名小老百姓也不容易,连睡个觉都得不到安全。 没有人露面,有的只是力量地束缚和牵引,高峰惊奇地发现,他若挣扎,那个力量就会变强,而他一旦顺从下来,力量又变得若有若无,只起到牵引地作用。 看来这是要把我带到某个地方去,也许到那里一切都会明了,至于到地后的结局,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渐行渐远,好似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眼前的场景一变,高峰突兀地发现他来到了一处世外桃园。 锦云密布,烟雾缭绕,一切看上去是那么地美妙,又是那么地虚幻。 这是哪里?难道是天上?若不是还有意识,高峰几乎认定他是在做梦。 天上人间,一步之遥,原来美景胜地处处存在,只是自己平时没在意罢了。 最让高峰惊奇的是此处不光景致美不胜收,而且还很空灵。就像大山深处,看似吵杂实则安静异常,一声呼喊就能带动群山呼应。 高峰实在想不通是何方高人居住此处,又为何偏偏带自己前来? 无奈间他只得出声询问:“既然请我来此,何不出来一见?” 意外的是之前还无法发出的声音,此时却清晰无比,传波极远。 “请你?哈哈,你把自己看得也太高了。”一道浑厚的男音突然传出。 男音飘忽不定,似在天边,又疑在眼前,高峰根本无从发现其人身在何处。 这是高峰第一次听到此人的声音,虽然对方语音极尽轻慢和嚣张之意,高峰提着的心却慢慢放了下来。 无论对方是何人,又如何神秘和嚣张,只要同他搭话,说明对方还是有事要找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着急? 更主要的是对方的搭话也暴露了一些信息,这样总比让自己一直猜测,心里没底要强的多。 不知道对方是否对此地进行过布局,高峰实在无法推测出对方在哪个位置,他只能归结为对方是个高手,因此他在不停地提醒自己:对方是名高手,绝对的高手,一定要低调,要隐忍,不能发作。 然而,虽然极力控制情绪,高峰的话语还是出卖了他的愤怒。 “你是谁?为何要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一棵草芥也配知道我的名字?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那就让你先知道一下我的手段。”话音未落,天地突然变色,只见乌云滚滚,雷鸣电闪,一幅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 高峰惊骇之下,却瞧见一道电光直冲过来,似要把他穿透。 那道电光看似遥远,却瞬间来到身前,别说高峰来不及躲闪,就是掉转个念头都做不到。 完了,这下完了,莫名其妙来到此地,又莫名其妙的死掉,难道这就是天意?高峰眼睁睁地看着电光冲近,不由得万念俱灰。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迅疾而至的电光刚到高峰身前,一堵无形的护罩突兀地出现了,电光击打在护罩上,再也不能前进一分,只能就地消亡。 “哈哈,想杀我,你还没有这个能力。”震惊过后的高峰立马狂喜起来,他甚至忘了之前的危机,开始嚣张地叫嚷起来。 这完全是一种本能而自发地愤怒。对方莫名其妙的把自己带来,又莫名其妙的要击杀自己,这种做法实在让他憋屈,之前他要隐忍,那是认定对方是个高手,而且在没有摸清对方的脾性前,乱来只会让自己吃亏。 没料到他稍稍重的一句话竟然真的引来了对方的恼怒,甚至能集天地之力来攻击他,这让他有种如落冰川的感觉。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没死,虽然不清楚保护他的是什么东西,又为何要保护他,他却知道那个嚣张的人奈何不了他了,看来自己也有嚣张的本钱! 不过,冷静下来的高峰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太悬了,只差一点点小命就没啦,真是大难不死呀!他甚至都有点啧怪那个保护罩为何不早点出来,非得要把人吓死才出手吗? “你—!你就不知道收敛吗?”那个飘忽地声音好似也知道奈何不了高峰,他的做法不过是为了敲山震虎,让高峰顾忌,没想到反而引来了高峰的愤怒,见高峰不惧怕,他的语气反而缓和了下来。 “我又没做什么,为何要收敛?”高峰被问得一愣,大感莫名其妙,不由得询问起来。 “没做什么?沙发都面世了,还叫没做什么?难道非得等你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才算做什么吗?”对方明显更为恼怒,语气又凶恶起来。 还是沙发的事情,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家具而已,有必要说得那么严重吗?高峰不由得郁闷起来。 不过,没等高峰问出心中的疑惑,对方好似看透他的想法一般说道:“你是不是以为只是一个家具而已,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地,可你知道它是哪个时代的产物吗?它应该在这个时期出现吗?你清不清楚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改变历史。” “你这是在改变历史”犹如一道回音不停地激荡在耳边,又似当头棒喝,重重地击打在心头,高峰一下子惊坐起来。 就在他坐起的当口,一切平静了下来,只有那一道回音还迟迟不肯散去。 环顾一下四周,周围哪里还有美妙的景致,有的只是无尽地黑暗,顺手摸摸也是在床上,不过,一身的冷汗浸透了高峰的睡衣,就是被褥也是湿淋淋地。 竟是一场梦!高峰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这个梦太诡异了,就如实实在在发生在身边一样,让高峰久久不能平静。 第一次遇到这种梦,高峰不由得浮想联翩。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要说改变了历史倒是事实,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了,不是改变历史是什么?不过,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好的东西能改善人民的生活,为什么不去做呢?就算改变了历史又能怎么着,难道明明知道有更好的道路不走,却偏偏选择最笨的那条?这样就对吗? 一个梦而已,说明不了什么,高峰心中渐渐释然。 至于为何会做这种梦?高峰也把它归结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上了,也许是自己潜意识里有过类似想法,平时没有在意,在梦中却突出地显现了。 正文 第20章 勇送家具 宋朝初期沿袭唐制,乡村中有乡和里,城市中设坊。 乡或里设有乡长或里正,乡长或里正负责收税和管理百姓间的日常事务。到宋太祖开宝七年(974年)废除乡,到宋仁宗时又明令废除里正,随后乡村的头目便是户长和耆长,他们的辖区称为管。 到宋神宗时启用王安石变法,乡里制基本上被保甲制代替。 保甲制是带有军事管理色彩的户籍制度。编组以户为单位,设户长;十户为一保,设保长;五保为一大保,设大保长;十大保为一都保,设都保长。 张安依附于张庄,只有十来户人家,设有一保,张庄是个大村,加上周边的几个卫星村,设有一大保,大保长就是张家家主张白仁。 张大保长虽然家财万贯,却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他乐善好施,帮扶济贫,赢得了不错的名声。当然,这其中也有刻意为之的因素,乡里乡亲的谁不想落个好口碑? 张安源之于张白仁祖辈的关照,因此村上人还习惯性地称其家主张白仁为张东家。 事先得知消息,第二天,张白仁便派李得泉带人到高家拉家具,只是一到高家后他们便傻了眼。 原本以为只有几样家具,一辆板车就够了,哪知道家具的数量没有多少变化,个头上却是天差地别。这哪是平常认知中的家具,简直是个巨无霸,如此东西别说一辆板车了,就是三辆也不一定能装得下。 张家的板车不够,高家自然会想办法帮忙,高峰、高海家各出一车,凑齐了三辆车。 家具装好后,三辆板车满满当当,没有丝毫多余地空隙。 整个过程最诧异莫名的是李得泉。他一进入高家就发现了家具的与众不同,这种不同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正如高峰之前所说,这是漂亮地新款。 当然,新东西并不一定是好东西,作为对东家负责的管家,李得泉很想从中挑出点毛病来,甚至以此为借口炫耀一把自己的权势,说上几句硬话。 然而,当看清楚整个家具的摆放布局后,那种高雅、大气地格调把他的话活生生地憋了回去。特别是在试坐之后,李得泉更加满意了,若不是还未征求东家的意见,他都准备向高有才挑大拇指了。这个家具不光好看,还很舒服,那种舒爽感觉岂是椅子能够相比。 李得泉满意却也不敢私自做主,家具是为东家做的,东家对这个新鲜玩意还没有表达意见,他岂能事先表态? 此事若东家满意倒还好说,可万一东家不满意,他岂不是也要跟着倒霉?毕竟改变家具的款式是经过他同意的。 狡猾地老狐狸甚至有种预感,他被高峰暗算了。这款家具来的莫名其妙,就算漂亮舒服也遮挡不住一些明证,材料与物品并不对等,那其中的秘密就耐人寻味了。 明知有问题,聪明的李得泉也不会问出来,此事还是让东家来发现,高家父子来解释比较好,这样他就能够择身事外了。 有了这种想法,李得泉岂能不知道怎么做? 家具出门,李得泉叫上了高有才父子,美其名曰让他们跟着取回板车,实则是让他们去面对东家。 就算李得泉没有这样的要求,高峰也准备一同去的,板车的事还是小事,去会会张大善人倒是他的想法,因此李得泉的提议他满口答应下来。 高峰去见张白仁无怪乎出于两点考虑:一是因为这是自己做出的东西,入不入得了张白仁的法眼至关重要,所以他想亲自过去布设一下,也许在格局上就能把张白仁吸引住。 二是他把人家的椅子给卖掉了,就算换成了沙发也需要向张家解释一下。无论张家最终持什么态度,他都要学会承受。 有些话说在明处也许会面上无光,但并没有多少坏处,至少在道理上占住了脚,他相信依张大善人的名头,还不至于为了一点家具材料而与一个小民翻脸。 其实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事先说明,而是事后被发现,那时就算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明白,到时糗大的不仅仅是脸面,还有人品,刚为自己争取了点名声的高峰,他的路还很长远,并不想在这种事情再出现意外。 高峰没有忘记将两盒麻将带上,这种东西虽然时下还没有露过面,但若把玩法教给大家,相信一定会流行起来的,那时它就是个好东西了,最先拥有者自然也会名声显赫。 高峰把一盒放到车上一同拉向张家。另一盒直接送给了李得泉,并说有时间教给他玩法,李得泉虽然疑惑,还是高兴得收下了。 此时,高有才却是满腹心事,他虽然很看好沙发,可还是有所担心,他实在怕高峰出现意外。只是高峰自信满满,当着李得泉的面,他不好阻拦,只能听之任之了。 …… 张白仁作为大保长,不光自己权势涛天,还有祖上累积下来的庞大产业,说其家财万贯并不过份。也幸亏落了个张大善人的名头,否则光其权势就足够吓退周边的人。 张大保长家在张庄正中,整个院子是庄上最大的,占地足有几十亩。 不用进院,光看大门就知道这是富贵人家。只见青砖镂瓦,巨柱飞檐,厚门重锁,长阶高槛,还有两只石狮威严地卧坐两侧,书写张宅字样的匾额高挂门厅,那种气势恢宏,岂是一般百姓能够相比。 高峰记得有人说过:一看门、二看路、三看房子、四看树,是看人看家的四道程序。此话虽然有些偏激,却也有几分道理,自古以来人们都是以这些东西来彰显门庭。 家具入院没有走正门,不是正门不让进,而是正门有高高的门槛,板车根本进不去。 高峰父子随李得泉从侧门进入,一路走来,高庭楼阁、青砖绿瓦、雕梁画栋,显得十分气派。 几经周转,来到正厅,也是张家准备放置家具的厅堂。 正厅已打扫清理出来,显得空荡荡的。 李得泉招呼众人往下卸家具,高峰却走进厅内规划放置方案。量好尺寸,简单地计算了一下,高峰的方案便出现了。 看高峰安排众人摆放家具,李得泉借机前去请张白仁。 摆放好家具,高峰又把茶具拿出来摆在茶几上面,他还想摆几盆小花或果盘的,只是手头没有,一时也筹措不到,只好做罢。 一切摆放整齐,房间内焕然一新,就是格调也有了不同,高峰点头认可,只有这种家庭才适合用沙发! “哈哈,有才兄,几件家具而已,你怎么还亲自送来了?”房外传来一个爽朗的男中音,不光语言就是语气听来都让人感到舒服,高峰知道这是正主来了,忙走出厅堂迎着。 正文 第21章 张大保长 一名相貌堂堂地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看到高有才便主动上前打招呼,那种随和的形象无论是谁见到都会有好感。 来人正是几个村的大保长,有名的张大善人,也是张安村公认的东家张白仁。 “东家的事必须尽心,应该地、应该地。”高有才本来嘴就笨,在张白仁面前更显局促,加上他心中有事,神情越发不自然起来,就是嘴上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哈哈,有才兄客气了,听说这次的家具做得不错,而且是新款,我倒要饱饱眼福,看看有才兄的创意有何不凡。”不亏是大户人家,话说得就是漂亮,就连高峰也不由得暗暗挑拇指:此人胸有沟壑,话说的滴水不漏,不好对付呀! “这—,这都是小儿的功劳,峰儿,快来见过东家。”对方越是有礼貌,高有才越是心虚,如此规整的场合他实在对付不过来,只好笨嘴笨舌地把高峰推上前,不过一推出来他就后悔了。 高峰的事还不知如何收场,万一他的痞子味再露出来惹得东家生气,到时想圆也圆不过去了,高有才可不认为高峰能把东家哄高兴。 只是话说出去了,想收是收不回来的,高有才只好硬着头皮看高峰的表现,心中却不断祈祷,千万别给我丢脸呀! “高峰见过东家。”不等张白仁反应过来,高峰急忙上前见礼,他知道光靠高有才是应付不了这种混世老魔头的。 高峰着急上前还有一层顾虑,那就是自己的名声在外间仍是一如既往的差,张白仁肯定早就看到他了,那种无视的神情说明他心中相当地厌恶,若张白仁此时借故把他赶出张家也不会有人会说三道四,不过,若落到那个下场,高峰他就是有千言万语也得憋死在肚子里。 如今高有才无意间把他推了出来,两世做人的高峰又岂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噢—?这么说新款家具是你的主意了?”张手不打笑脸人,高峰友好而恭谨地态度,虽然让张白仁微蹙了一下眉,却还是赢来了一句问话。 事实上,张白仁也是被架到了台子上不得不为之,否则这种小混混别想得到他的一个眼角。 “但愿东家能够喜欢,当然,话说千句,不如试用一下,请东家前去试坐。”高峰自然明白,此时不是吹牛的时候,也不是拍马屁的时候,就是说上再多的好话和客套话也换不来张白仁一个好印象,还不如直奔正题的好。 高峰的建议果然说到张白仁心里去了,他确实很想见识一下被李管家说的不同一般的东西,如今光唠嗑了,正事还没有做,高峰的提议正合他意。 “那好,我们就去看看,有才兄,请。”说完,张白仁把手往前一引,和高有才一起走进厅堂。 高峰随后也跟了进来,心中却暗道:又被无视了。 看到新家具和厅内的布局,张白仁果然愣了一下,那种新奇的场景确实震撼到了他,至少他还没有见识过如此样式的客厅。 不过,张白仁的愣神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对着高峰说道:“高公子能否说说这款家具的妙处。” 大善人终于想到了自己,还给挂了个公子的名号,高峰心中不由暗笑,这人的变化还真是有趣。 常言说的好,不是大家对你冷陌,而是你没给大家消除冷陌的机会。如今高峰给了张白仁一个机会,张白仁自然还他一个笑脸。 就算得到了笑脸,高峰也不会去得意,像张白仁这种大人物要求苛刻得很,一个伺候不好,他们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只见高峰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说道:“此家具妙处不少,还请东家试坐之后再说。” “好,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先坐上一坐了。”话一说完,张白仁便走到一张单体沙发上坐下。 虽然没有高有才初坐时那般夸张,张白仁还是惊悸了一下,直到再次坐定后才稳住了情绪。 惬意地坐了一会,张白仁深深地点了下头说道:“不错,是很舒服。” 张白仁的沉稳超出了想像,高峰一直紧张地注视着他,直到有了这句话,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张白仁却不想就此放过高峰,他的眼光再次瞄了过来,其意不言而喻:这下你可以说说了吧。 高峰再次礼节性地笑笑,稳定下情绪,然后拿出后世推销员的口吻说道:“东家,此物叫沙发,你坐着的叫单体沙发,这边两个是三体沙发,顾名思议,它可以落坐三个人。” 看张白仁点头不语,并没有初听沙发名字的震撼,想来应该是已听李得泉说起过。 高峰把握好说话节奏继续道:“沙发的特点不少,它的创意来源于椅子,却又超出了椅子的概念,也就是说它即具有椅子的功能,又屏弃掉椅子的不足。东家你看,从外观上它很厚实,也很大气,做为客厅使用最合适不过,因为它不需要经常搬动,落坐后它的位置也不会移动,基本上保持着这种稳定的姿态。” “其次,它很温馨和舒服。舒服刚才东家已体会到了,这里不再多说,说它温馨实际上是对客人来讲的。客人来到家中,靠在沙发上,沏上一壶热茶,边喝茶边聊天,那种惬意简直不想离去,人和人之间的情感也会不自觉得拉近,这种难道不是像家一样温馨的感觉吗?” “当然,还有一条也是沙发超越椅子的地方,椅子永远是单色调,除非再做一把,否则不会更改,沙发则不同,他可以根据你的需要随时调整色调,只要更改外面的包装,就可以换成你喜欢的颜色,而不需要重新再做。……” 高峰一口气说下去,完全展示了一名优秀推销的素质,把他前世学到的沙发特点、家具妙用等等,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他的演讲不仅张白仁听得入迷了,就是高有才也听得入了神。第一次听人说起这些,他们想不到沙发还有这么多讲究。 张白仁和高有才俩人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高峰把茶几的用途、如何摆放物品,怎样营造清爽、温馨的环境等等都讲完,他们才回过味来。 “好,好,想不到小小的家具还有如此妙用,我张白仁算是长了见识,有才兄,贵公子不简单呀!”张白仁大手一拍,连说两个好字,大有受益非浅的样子,就是对高峰也显示出莫大的认可。 正文 第22章 针锋相对 “东家的夸奖是小儿的荣幸,小儿的荣幸!”听到张白仁已认可高峰,高有才高兴地就像捡了个金元宝,一个劲的表达愉悦,不过,他反来复去的两句话,听来实在乏味。 然而,高有才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张白仁接下来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冰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沙发这么好,肯定费了不少材料吧,我记得张家并没有提供这些材料,不知它是如何做出来的?还有,做这么多家具紫檀木够吗?”看似关心的话,实则暗里藏刀,张白仁的笑脸甚至都收了起来,那种严肃的表情让高有才瞠目结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东家英明,材料方面确实有些出入,小子正准备向东家禀明呢。”张白仁的态度并没有出乎高峰的预料,他知道该来的总会要来,既然对方主动问起,他也没有必要遮掩,因此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噢?有些出入?请高公子说说这个出入有多大,张某愿闻其详。”高峰的坦白倒是出乎了张白仁的预料,他还以为对方会尽力回避呢?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既是如此,他倒愿意听听。 张白仁往沙发上一靠,双手搭在扶手上,俨然一副听众的模样。 “张家费两张椅子的材料,高家多出两头牛的牛筋、两匹布、一块大理石板和一些槐木,相对来说高家占了便宜。”张白仁表面风平浪静,内中却充满心机,高峰岂能不明白其中的风险?不过,此刻他根本不能再作他想,只能自作淡然,把帐按自己的方式算出来。 “你确定仅仅是材料而不是椅子?”张白仁似乎一切都了然于胸,他话出如锋,直击高峰,那种压倒性气势不光表现在脸色的变化上,就是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张家拿来的是材料而不是椅子,椅子是由高家做成的,因此只能说椅子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张家的材料,一部分是高家的手艺,无论椅子卖多少钱,除掉材料钱增值的那份就是高家的手艺钱。”对于张白仁以气势压人,高峰也针锋相对,毫不畏惧,虽然话语中有狡辩的成份,但仍不失几分道理。 “胡说,没有张家的材料,哪来的椅子?为何说增值的部分是高家的而不是张家的?就是俩人合伙做生意也得有分成吧,何况这事张家主导在先。”对于高峰的狡辩,张白仁立马抓住其中的症结进行了还击,他这次的语气更重,都有点拍案而起的感觉了。 “所以我才说高家占了便宜。否则,光从材料的价值上来讲,双方是对等的。”张白仁的攻击虽然很犀利,高峰却早早就埋下了伏笔,否则根本就招架不住,不过,这样一来倒真真切切把张白仁给惹毛了。 “既然如此,那我索要张家材料做的家具,如何?”张白仁终于祭出了杀手锏,说这话时,他反而神情淡陌地注视着高峰,意图看他怎么应对。 “若东家执意如此,自然可以,当然,高家也要把沙发拉走去重寻买主,等有了钱购买了材料,就能为张家重做家具了,不过,那需要时间,我想张大善人不可能这点时间都不给我们这些小民吧。”高峰依然不惧地回应着,他甚至把张大善人的名头都扯了出来,也是为了防止张白仁再出幺蛾子。 “这-?”张白仁终于被高峰堵住了嘴巴,张了几下嘴还是咽了回去,唯有脸上现出几分尴尬。 双方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斗得不亦乐乎,高有才在旁边干着急,根本插不上嘴,看双方终于停了下来,他才上前表明存在。 “峰儿,你放肆,怎么与东家说话呢?还不快向东家赔罪。”骂完高峰,高有才又掉转头对张白仁说道:“东家息怒,都怪小儿无礼。” “是,爹。”高峰自然给高有才面子,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过,他也仅仅是答应下来,身子却没有动一下,更没有一丝要道歉的意思。 “哈哈,有才兄,你也不要难为贵公子了,他并没有做错,何来道歉一说,再者说,刚才我们只是开个玩笑,并无它意,倒让有才兄见笑了。”张白仁的风度再次展现,那种风淡云清,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看到这里,高峰不由得一阵腹语:不去当演员,真亏了你这身好演技。不过,便宜话也不能让张白仁一个人说了,他也得充充人,于是上前胡侃道:“这是东家在考验小民的应变能力,小民经验不足,险些上当,多亏东家及时收手,才让我逃过一劫,真是惊险!” 高峰的话差点没让张白仁呕吐出来,心道:这哪是哪呀!如此恶心的话都说的出来,看来小瞧这小子了。 不过,张白仁并没有准备就此罢休,只见他笑眯眯地望着高峰道:“你小子刚才也说了,高家这次占了便宜,那你如何补偿我?” 什么?还提这事。高峰总算明白张白仁是个不能吃亏的主了,占他一点便宜,能把人念叨死。 “东家,不是有沙发了吗?还有,大不了工钱不要了总行吧?”无奈间,高峰只得悻悻地开出自己的条件,对他来说这也是最能接受的条件了。 “那可不行,说好的工钱是必须给的,否则我张家的脸面何在?再换一个。”张白仁否决了高峰的提议。 “东家想要什么补偿?你看小民只有这身肉,还卖了不了几两?要不你拿去卖了。”高峰技穷,只能耍起无赖之策。 “哈哈,别给我哭穷了,我不会要你的钱,也不会卖你,但我要你帮我做件事。”张白仁边说边露出一副狡诈的笑容,这副笑容把高峰吓得一阵恐慌,张白仁让他做的事能会简单? “你看我除了赌,什么都不会,别到头来误了东家的好事?”高峰百般推辞起来,别因为一点小便宜,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看把高峰吓得差不多了,张白仁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也别担心了,不会让你做其它的事情,我只是想再做一套沙发而已。小女还有两个月就要出嫁了,我看沙发不错,决定送她一套作嫁妆,怎么样?这事不难为你吧,当然,需要多少钱物你也可以提出来。” 原来如此,高峰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这老小子绕来绕去,差点吓死人,多亏了自己心理素质过硬才挺到现在,竟然只是为了做沙发,这是自己最拿手的,没问题呀! “一百吊。”高峰竖起食指道。 “什么?”高峰的话音未落,张白仁和高有才同时惊叫起来。 小子,你穷疯了吧,这种价也敢开,没见过钱咋地? 正文 第23章 谈成买卖 看张白仁惊住了,高峰终于开心起来:让你吓我,我也吓吓你。 不过,他很快把手指收了回来,故作姿态地说道:“当然,一百吊是对别人的价格,不是还要对东家补偿吗?收一半好了,五十吊,这个价格公道合理,可是一分都不能再少了。沙发是奢侈品,不是谁家都能用起的,得大富大贵之家才行,像东家这样的人家会在意一百吊,不,五十吊?” “得,得,得,别吹捧我了,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就想问一句,若我家提供材料呢?”张白仁忙打住高峰的胡吹,提出了这个问题。 五十吊对张白仁来说不是不能接受,他主要气不过这个小混混的得意,因此很不死心白白地掏那么多钱,只是决定权捏在高峰手里,他也没有办法,提出材料的事情也是怀着这种用意。 “若能提供牛筋,一头牛的减两吊,十头牛的减二十吊,其它材料就不用了。”高峰果断地说道。 做沙发需要的牛筋较多,光靠张屠户还无法满足需求,若能广开门路,倒不失一项举措。张白仁是大保长,村民杀牛需经他的认可,弄到些牛筋并不是难事,高峰才因此这么提议。 “好,就冲交你这个朋友,我张家就提供十头牛的牛筋,外加两匹丝布,价位按三十吊,如何?”张白仁非常豪爽地答应下高峰的要求。 张白仁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高峰从头到尾表现的镇定自若,侃侃而谈,毫不怯懦,不但对家具了如指掌,还在与他的交锋中不落下乘,一个年青人能做到这样很是难得。 之前大家都传说高峰是个混蛋,张白仁却没有看到这一点,他反而从高峰身上看到了一种自信和类似商人的狡猾,为此,他甚至怀疑之前的传说是错的。 现在的高峰还无钱无势,却正是结交的好时候,对于有发展潜力的人,依张白仁老于世故的眼光怎能错过,所以结交高峰成了他的一个念头。 也许张白仁的话说出来很自然,见识这个场合的人也不感到意外,可大家并没有想过,万一此事传扬出去会造成什么反响。一个家主、大保长又兼东家,居然主动和一个小混混结交,无论是谁都无法相信,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将来是不是笑话,在场的没有人在意,既然谈着事情,张白仁又表现出大度和让步,高峰自然也不会白占便宜,别的事情不会做,投桃报李的事情他还是会做的,只见他说道:“东家如此爽快,小子恭敬不如从命,既然是小姐的大喜,高家也要表表心意,送上一套席梦思床和组合衣柜,算是恭贺新喜。” 高峰这么说也是存了结交张白仁的意思。张白仁毕竟是这一方的大保长,以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很多,保不起就有什么地方用的到,能结交总比得罪要强的多。 最主要的是通过这次接触,高峰发现张白仁沉稳、务实、没有坏心眼,如此有权有势的人能做到这样,着实难得。 当然,张白仁的城府也很深,是不是心中还隐藏着一份心机谁也不敢说,高峰更不会去拟猜,他能做的只有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在对方面前暴露太多。 然而,尽管不想高峰还是在示好的不经意间暴露出一些信息,惹来了一个小麻烦。 “席梦思床和组合衣柜?”张白仁和高有才在听到这两个物件的时候,又同时惊叫起来。 张白仁稍好一点,他不懂木匠的弯弯绕,就是家具的名称也说不上来几个,这声惊问只是想询问对方,这是什么东西? 高有才却又不同,他干了几十年木匠,啥不懂?可是高峰说的包括沙发在内几个家具的名称,他根本就没听说过,而且远超了他的认知。 不知道名称也就算了,关键是怎么做,他都不会,难道高峰会?若真是这样,那就很难理解了。 高峰只是个小混混,没干过木匠,做出沙发来已经非比寻常了,如今又要弄什么席梦思床和组合衣柜,这是哪来的新鲜玩意? 高有才不由得想起,儿子自从雷劈后确实完全变了,不但性格上不是那个人了,就是能力上也有了巨大变化,这一切难道都要归功于那个雷,不但给劈出个好人来,还劈出个天才来。 想不明白的高有才决定回去要好好盘问一下高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大家惊异的表情,高峰明白,他又露出底裤了。 前世与这世的融合,不自觉得暴露出一些东西来很正常,将来肯定也会暴露出一些东西,高峰将面对的也许不是做什么,而是众人的怀疑和诘问,他做的事情越多,怀疑必将也越多,得想个法子把场子圆了。当然,那是后话,当前还是把这个场子圆了才行。 高峰镇定一下精神,又发挥起他半真半假的说话方式:“这两种家具是我最近想出来的,顾名思议,一个是床,一个是衣柜,它们的款式同沙发一样,也很新颖,至于名称吗?则是我胡乱起的,没什么特殊含义,你们就凑合着理解吧。当然,这两款家具还没有进行过鉴定,也不知道东家会不会喜欢,为防止误事,要不东家您做两手准备。” 听到两个新奇的名字,张白仁还真以为是好东西呢,正考虑着是否提供一些好的材料资助,不料高峰的话隐约其辞,反而让他难下决断了。 无奈之下,张白仁只得说道:“也行,到时做好了,看小女喜欢哪款就用哪款,不过,我还是相信你做的更好。” “谢谢东家的信任,我一定尽力。”高峰真诚地说道。 诸事谈妥,高峰终于拿出了那盒麻将,把它交给了张白仁,同时把玩法也教给了他和李得泉,至于他们会不会去玩,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告辞张白仁出来,高家父子往家赶。 这次送家具,高峰一直处于主导地位,高有才顶多是在旁边打打秋风,连一点主意都没有,然而就是这样,不但完美的交了差,还谈成了一笔生意,可谓收获不小。 拿着三十五吊钱,高有才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想来他也是个木匠,辛辛苦苦半辈子,总共才挣几分钱,可儿子一出马就挣来了这么多,他不由得感叹:这是年轻人的天下,自己还是老了。 正文 第24章 家庭会议 为了活着已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更好的活着了,对此高峰已胸有成竹,有了计划。 父子俩人回到家中,高峰向老父亲建议,应把高家人马招集起来开个家庭会议,高有才不明白高峰的用意,却知道他的见识远强于自己,因此没作反对。 高峰召开家庭会议的建议并不是无的放矢。下一步要发展,必须要有人手,在财力有限的情况下,只能先集中高家的人力去筹建一个班底,有了一个信的过的班底,再招人进来他将少操很多心。 之所以选择用高家人马做班底,高峰也是出于亲情考虑。自己人都不用,传出去也不好听。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若高家弟兄真能团结一致,高峰有信心带领大家都富起来。 当然,除高海夫妇外,对高家的其他成员高峰暂时还信不过,中间难免有人会出来捣乱,对于这种人,高峰也不会姑息养奸,该扫地出门的就扫地出门。 他召开家庭会议的目的也是给大家一个机会,让大家做出选择,同时还要明确一些事项。 这么一大家子,都是至亲的人,中间出了差子谁的面子都不好看,若不事先把话说明,肯定会有人打擦边球,事情小点还可以忍受,若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那影响就大了,所以高峰还是坚定一个信念:丑话说在前头,恶人做在后面。 当然,前期的一些事情还不至于那么严重,都是些体力活,技术的关键由他和高海、高有才把关,问题还暴露不出来,他让大家提前参与进来的目的,就是想通过做这些事情来观察人,只有把人摸清摸透,才可以任人唯能。 乡村人文化素质不高,见识浅薄,虽然大多善良纯朴,但固执而认死理的也大有人在,若按后世公司的那一套标准来要求,初期肯定是行不通的。 为此,高峰与高有才合计了一下,俩人做了分工,决定一个在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晚饭过后,在高峰的盛情邀请下,高有贤一大家子陆续来到了高峰家中,就连小高阳也到场了。 高峰早有准备,在当门,桌椅板凳放好,没有茶,用碗倒上白开水,就是花生也炒熟了放在桌上,俨然一个家庭小聚会。 招呼众人坐下,唠了几句嗑,高有才便开门见山的对高有贤说道:“大哥,把大家请来,小弟是有事让大家帮忙。” 高有才虽然嘴笨,让他唱白脸还是能做好的。 “老二,说的什么话,都是自家人,有话就直接说,何必搞这么一出?”高有贤对二弟如此隆重的把大家请来感到非常满意,毕竟一大家子平时凑这么齐也不容易,作为老人就喜欢这种儿女们闹哄哄地场景,可他说话也没有客气,亲兄弟之间何必遮遮掩掩的,痛快点不是更好吗? “是,大哥说的是,那我就有话直说了。”高有才说道。 “叔,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吧,我们大忙帮不了,小忙还是能帮上的。”高海不明就里,出言安慰道,只是他是个实在人,说话也实实在在,根本就没考虑到这都是高峰事先安排好的。 “我想让大伙都来帮我做家具,大哥,你看这事怎样?”高有才拘谨地说道。 “什么?都来做家具?”高有才的话一出口,不光高有贤不敢置信,就是其他人也心存疑惑。 “是的,都来帮忙。”高有才再次强调了一遍,告诉大家没有听错。 “老二,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不说地里还有活要干,就是做家具也不是谁都可以干的,再者说,你有那么多活要干吗?你要实在缺人,高海会木匠,他可以来,其他人不行。”高有贤首先跳出来反对。 “是呀叔,你咋想的,除了高海没有人会木匠,你让大家过来干什么?总不能来吃闲饭吧?” “我在家还要带孩子,根本没时间帮忙,再者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 …… 高有才的话一出口,就如扔下个重型炸弹,在高有贤第一个反对之后,众人立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劝阻地,有借故不能来的,除了高海夫妇,反正都不同意高有才的说法。 被众人一说,高有才没话讲了,大家说的同他想的本来就一样,他又有什么理由劝大家呢? 无奈间,高有才只好把眼光瞧向了高峰,主意是你出的,怎么收场只能你来了。 高峰看大家议论起来个没完,也没有出声打断众人,他拿出一只布袋,往桌上一倒,“哗啦”,十几吊钱倒了出来。 吵闹不停的众人被高峰举动震住了,都停下了说话,吃惊地望着他,猜不透他拿出这么多钱来是何意。 看大家安静下来,高峰冲众人笑了笑说道:“大伯,刚才我爹没说清楚,实际上他想说,是花钱请大家来帮忙,当然,这个钱不能算工钱,只能算误工费,也就是说,因为帮忙耽误了地里的庄稼,那怎么办?就从这个钱里补。” “混小子,怎么说话呢?自家人干点活算什么,还拿钱出来,你钱多是吗?真要钱多就给我点花,我不嫌钱多。都说多少遍了,不是不来帮忙,是干不来这事,这话你听不懂吗?哼!”高有贤还停留在之前对高峰的看法上,一出口就气势汹汹,很有教训下一代的长辈派头。 “大哥,你听峰儿把话说完。”高有才虽然也不知道高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对高峰有了莫名的信任,想来高峰这么做,应该有他的道理,因此便出言劝阻起高有贤来。 “哼!这个家早晚得被他给败完。”高有贤怪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见他企盼地望着自己,无奈之下只得扔下一句话便不再吭声。 看大家再次陷入沉默,高峰继续说道:“大伯说的有道理,大家不会做来干什么?还有弟妹要带孩子,抽不出身来也是事实,可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们高家人要齐心,有困难大家一起上,有福也要一起享,是不是这个道理?” 高峰的话犹如一颗小石头扔进了湖水里,虽然没有惊起多少波澜,却也让众人有所触动。 不过,大伙还是没弄明白他到底想说啥,既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人插话,都不解地望着他,看他下面能说出什么来。 正文 第25章 高家作坊 高峰没给众人迟疑的时间,他随后把做沙发以及向张家交差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当然,其中略去了与张白仁交锋的那一段。 然后他说道:“张家看中了沙发,而且还要再做一套,说明沙发还是受欢迎的,与张家接触的都是些富贵人家,他们到张家看到沙发肯定也想做一套,沙发只有我们会做,生意自然会有的,而且还会很好,对我们来说,就是把事情做在前面,等买家上门时,只等着收钱好了。当然,光靠我爹、高海哥和我三个人还不够,必须要增加人手,这次把大家叫来,就是这个用意。” 高峰绕了一大圈,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做沙发有钱赚。可是他并没有回答大家的疑问,所以众人虽然已蠢蠢欲动,却没有人出声应和。 高峰接着说道:“我知道大家还有疑问,沙发就算能赚钱,我们不会做不是白搭?我想告诉大家的就是,做沙发并不难,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做好。你看大嫂之前会做吗?不会,可她不也参与进来了?所以说,没有人不行,只是有没有给你行的机会,只要把握好这个机会,你就能赚到钱。” 高峰的这番话总算对众人有了触动。大家都是种地出身,一直都不太自信,就算平日里天天做梦发财,也是苦无门路,如今高峰给大家指了条路,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就是高有贤也没有站出来反对。 不反对不代表马上表态,毕竟这是个大事情,都想看看别人是什么态度,因此屋内还是一片沉寂。 看大家在相互观察,高峰决定拉个同伙,再烧把火,便问向李文娟道:“大嫂,你怎么看?” 刚被高峰夸过,李文娟正沉浸在兴奋当中,听到高峰叫她,忙站出来道:“老三说的对,这活简单,一学就会,我先表个态,我同意了,还有你大哥也来。” 高海和李文娟本来就是盘中菜,早就预定好了,何况他们已从中得到不少好处,他们的加入并不意外。 不过,李文娟的助威,还是起到了很大的效果,下面的议论声开始响起,话题无怪乎你来不来?干不好怎么办?地里的活总不能扔掉吧?要不来一个人。 看时机一到,高峰制止了大家的议论,接着大家的话头讲了起来。 “我知道大家担心的是地里,毕竟这是我们的生存之本,没有地,我们吃啥、喝啥,就是我也反对不种地,因此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平时给大家安排出种地的时间,一般七天安排一至两天,到农忙时我们这边停工三天,到时候大家再花钱请人帮个忙,活也能干完,这样一来地里、家里两不误,不知道这样的安排合理不?” “地里也就那么点活,这样的安排再合理不过了,行,我愿意来干,你们也都表个态吧。”高有贤听到这里,总算打消了所有的疑虑,声援起高峰来。 其他人其实早就动心了,只是碍于高有贤没有说话,所以大家都不敢站出来,现在高有贤表了态,其余人也没什么好说的,都表示同意。 事情进展地很圆满,高峰终于开始推出自己的想法。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个整体,一个整体得有一个名字,我想叫它为高氏作坊,不知道大家的意见如何?” “高氏作坊不好听,不如叫高家作坊好。”高有贤建议道。 其他人都表示认可高有贤的叫法。 “好,那就叫高家作坊。不过,既然是个作坊,就要有作坊的规矩,我先说一下作坊的第一条规矩,那就是待遇。” 高峰很明白,要想立规矩,必须先有利益驱使,否则就是一句空话,所以他先把待遇说出来。 高峰说出规矩来倒是让众人一愣,大家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不就是干活吗?都是自家人怎么还有规矩?再者说规矩是管人的,哪还有待遇方面的规矩? 没有理睬众人的询问,高峰把桌上的钱每人分了两吊,然后说道:“从现在开始,每人每个月的底薪是两吊钱,也就是说,只要你来干活,每个月至少能领到两吊钱了。” 高峰甚至把之前说的误工费都有意的忽略了,就是告诉大家,这是劳动所得。 “老二,你说说峰儿,怎么能这么干呢?活还没干就把钱发了,这像什么话?再者说,也不需要发这么多吧?快把钱收回去,等干完活卖了沙发再发钱不迟。”高有贤手捧着两大窜钱,不知道收好还是不收好,僵在那里吆喝起高有才来。 乡村人就是纯朴呀!钱放在手里都不敢拿,要是在后世,生怕钱不够多,高峰不由得感叹起来。 实际上高峰清楚,两吊钱虽然他看不在眼里,但对这些朴实的乡村人来说却是个大数字。大家辛苦一年,收成好的时候最多也就是这个数,收成不好时,还会亏欠,所以从年头攒到年尾,半辈子也攒不到多少钱。 如今啥活没干,只说要来就可以得到两吊钱,这对高有贤他们来说可是不敢想像的。按照高峰这种给法,一年下来就能挣到二十多吊,这还只是底薪,真要如此,干一两年下来大家岂不都成小富翁了? 高有贤的话一说完,不等高有才搭话,高峰就笑道:“大伯还嫌钱烫手不成,您放心,以后有的钱让您拿,到时候数钱都让您数得手抽筋。” 高峰的俏皮话引的满堂大笑,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高有贤被众人笑得满脸通红,忍不住笑骂一声:“你个臭小子,瞎说啥呢?”不过,他还是讪讪得把钱收了起来。 高峰的这一大手笔,再次赢得了大家的刮目相看,原来他说的规矩是这个,那这种规矩还是多来一点的好。 看大家兴奋,高峰又多加了一道猛料道:“钱大家都拿到了,实话告诉大家,这不是最终的钱,到月底我们还有奖金,年底还有红包,那个数目比这个还要大。” “什么?月底还有钱?而且比这个还要多?这怎么可能?”众人一下子被高峰震住了,他的话简直就是天音,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在众人震惊的当口,高峰却把脸色突然往下一沉,话锋一转道:“钱虽然好挣,却也不是白来的,大家知道,我们做的沙发是卖给那些有身份地位人家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吐口唾沫都能把我们淹死,因此,活千万不能出错,否则不光大伙没钱赚,还会丢人,我想我们高家还丢不起这个人。因此在这里我还要说两条规矩:一是干活要尽心,必须把质量保证上去,二是不得偷懒,更不得无故不来,若真有事,必须找我爹或我请假。否则,我们就会从月底或年底的奖金中扣钱,一次五百文,扣完为止,咱们丑话说在前面,到时候大家可别有意见。” 前面被高峰的金钱利诱大伙已经进了套,如今高峰说出这番话来,反倒感觉正常,若不尽心干活,白拿钱,天底下都没有这么好的事。 正文 第26章 忽悠掌柜 对定的规矩大伙能够理解,高峰显然很满意,他清楚,刚一开始不能定太多的规矩,否则不但起不到效果,还会惹毛了那些憨实的人们,使得效果适得其反。 对一个刚成立起来的小作坊来说,对大家的要求应循序渐进,而不要一口吃下个胖子,只有等众人习惯了第一步,他才能实行第二步。 随后高峰给大家进行了分工:他负责统筹整个工作;高有财负责监督、管理和管钱;高有贤负责买菜和购买材料;高海负责木料加工;高江负责沙发制作;高河机动,可随时帮助高海或高江;大嫂李文娟、二嫂王钥娇负责布料加工;两位老太太照看小孩和做饭。当然,这个分工并不绝对,必要时由他或高有才进行调整。 除高江还不知道具体内容外,其他人都对高峰的安排没有意见。不过,高峰对高江也说了,先让高有才带他一段时间,等上路了后再交给他单干,有了高峰的这句话,高江也没有了意见。 有了明确的任务,而且分到每人头上的活并不多、也不难,高家人马空前团结,纷纷应承第二天一早就来干活。 看大家兴高采烈地回去了,高峰不由得暗叹一声,这班人马是组建好了,只是他们的素质还有待提高,下一步他还有更庞大的计划,需要的人手更多,看来得提前物色人才了。 第二天,大伙如约而至。 按事先的分工,每个人都忙了起来,不熟悉的由高有才负责培训,熟练的如高海夫妇已经开干起来,材料不够的,也列好了清单,交给高有贤去采购。一切看上去都井然有序,俨然有一种小作坊的味道。 安排好一切,高峰同高有贤一起赶往邵集。物品的采购很重要,日常使用的由高有贤自行采购就可以了,但个别物品还需要高峰亲自把关,甚至由他设计定做。 先来到刘记布店,刘掌柜一看到高峰就笑容满面迎了上来,这个曾经的大客户又来了,不知道这次所为何事,因此他上前招呼道:“高小哥几日不见,越发精神了。” 听闻这话,高峰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有这么打招呼的吗?老人家才越活越精神,我应该是越来越帅才对。 不过,他还是装作高兴的样子说道:“刘掌柜气色不错,倒是越活越年青了,不知道最近吃了什么好东西。” “去,还越活越年青了,我都半截老头子喽,那有你说的这么玄。不过,说起吃的,最近我倒是弄了根人参,吃得我都流鼻血了,你说它的效果咋那么好呢?” 卖弄,绝对是在卖弄,高峰不由得对他嗤之以鼻,以为老子吃不起咋的,等老子挣了大钱,天天吃人参,羡慕死你。 “哈哈,刘掌柜光知道人参大补,却不知道还有更多好处,我有一个不流鼻血的方子你听不听。”高峰故作深沉地说道。 “什么方子,说来听听。”刘掌柜忙问道。 “哪天你请我到县城的翠花楼里坐坐,我就告诉你方子,而且那里还能就地治疗,多好的事。”高峰掩耳对着刘掌柜说道。 “去你的,这种馊主意也亏你想得出?” “哈哈。”俩人相对一笑,一段毫无营养的交流结束了,通过这些,倒也拉近了俩人的关系。 “说吧,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刘掌柜终于问道。 “我要十匹麻布,六匹丝布。”高峰简洁的答到。 “什么?要这么多?你家要开布店?我可告诉你,开布店会亏死你的。”刘掌柜先是一惊,随即调侃道。 你家才开布店,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事情我会做?高峰又翻了翻白眼。 “这不是我爹刚研究出一种家具吗?噢,对了,家具的名称叫沙发,说起这个沙发来,那是个舒服,不信你去问问张东家,上次买布料就是帮他家做的,他尝到甜头了,还要再做。”高峰说着说着跑了题,竟做起广告来了,也是,都让别人帮着做广告了,自己岂能闲着? “得,得,得,别吹嘘了,也不用问张东家,我信还不行吗?那你说说那个沙发多少钱一套?贵了我可买不起。”刘掌柜不耐烦打断高峰道。 看高峰伸出一个手指来,刘掌柜猜道:“十吊钱,那就帮我做一套吧。” 高峰摇了摇手指道:“一百吊。” “一百吊?你抢钱吧,不行,太贵了,我做不起。”刘掌柜忙摆手说不行。 “哈哈,刘掌柜一看就是个聪明人,在这件事上怎么转不过弯来呢?”高峰突然大笑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掌柜气闷地问道。 “你想呀,你自己不舍得用,那是因为你心疼钱,可你知道你的钱咋来的不?”高峰故做神秘地说道。 “咋来的?还不是我辛苦挣来的?你小子可别嘴里乱说呀!”刘掌急忙解释起来。 老鬼子的手不干净呀! “哈哈,刘掌柜别心虚,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呀,你刚才说的对,也不对。”高峰故意绕着说道。 “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别再绕我老人家了。”刘掌柜越发着急起来。 看你心虚的表现,我就不逗你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的钱是你上面的老板给的。”高峰淡然地说道。 “嘘!”刘掌柜长出一口气,然后不愤地道:“本来就应该是老板给,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老板为何不让别人在这里当掌柜,偏偏让你来?”高峰问道。 “因为我是本地人,对这里熟悉,还有我的能力也不错。”刘掌柜解释道。 “不见其然吧。”高峰神情诡异的说道。 “那是为何?”刘掌柜急忙问道。 “我觉得是因为老板对你的信任。”高峰傲然地说道。 “这是自然,不信任我怎能让我在这里当掌柜,你这话简直就是白说。”刘掌柜微怒的说道。 “那就再给他增加一点信任,送他一套沙发,也许对你会更好。”高峰终于揭开秘底。 绕来绕去还是想让自己买沙发,这小子果然还是那么坏,不过,他的建议倒挺不错,沙发真要如他说的那般好,送老板一套倒也值得,嗯,好主意。 “你的建议还行,不过就是太贵了,能不能降点。”刘掌柜动心道。 “凭咱们的交情没得说,我给你打九九折。”高峰立马保证道。 “才降一吊钱,跟没降有什么区别,不行,再降点。”刘掌柜不死心的说道。 “那就九五折,这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降的,否则一折都不给打,你知道的,我们也是小本买卖,没多少钱赚的。”高峰苦皱着眉道。 “得、得、得,别给我哭穷了,你一套沙发都赶我一年的收入了,还这么小气,算了,有空我去你家看看,若真合意,就定一套,也算对你小子的支持。”刘掌柜终于下定了决心。 哈哈,买个东西都能卖出一套沙发,我真是太有才了!高峰肚里都笑疼了。 在刘记布店里买好布,又向刘掌柜定购了一些碎布片,约好三天后来取。本店里没有碎布,只能从县城里调运了,不过,高峰要的不急,三天也等得起。 正文 第27章 动物油脂 随后高峰来到了张屠户那里。 与张屠户的交情不错,高峰并没有忽悠他的意思,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他说需要牛筋和大理石板,大理石板要十块,牛筋有多少要多少。 这次的数量有点大,张屠户只能表明尽力去办,但不敢应承能买到多少。 谈完这事,交付了十吊钱,高峰突然问道:“动物油怎么卖?” 听完高峰的问话,张屠户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一点动物油算什么?又不值钱,你要多少,我这儿有,说个数出来给你秤。” 高峰想了想说道:“先给我秤十斤吧,还有,你把它的出量情况和买卖情况给我介绍一下。” 看高峰不像在开玩笑,张屠户说道:“一头二百斤的猪能出四五十斤的油,成年牛能出近百斤,其它动物个头小,相对要少。动物油的用处不大,穷人家没油吃,大都买来炸吃油,也有买来做灯油的,不过量都不大,因此不好卖,价格也便宜,是肉价的三成左右,也就几文钱一斤。” 高峰盘算了一下说道:“你这里的油都给我留着,你不是去县城吗?到哪里也帮我买,要说量—,不限,能买多少买多少,钱回来再结算。” 听闻这话,张屠户一阵唏嘘:“又是有多少要多少,你什么时候这么富有了。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要这么多有什么用?别砸手里了。” 高峰微微一笑道:“这是秘密,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钱。” 时下人不知道动物油的用途,高峰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动物油可炸出动物油脂,动物油脂中含有大量的脂肪酸,约占九成五以上,还有五成是甘油。脂肪酸通过皂化和硬化可提取出一种东西,那就是硬脂酸,其副产品是甘油。 甘油的用处很多,最主要的就是生产火药。 硬脂酸的用处就更大了,最直接的用途就是制造蜡烛。 其实,动物油脂也可以燃烧,甚至可以做蜡烛,只是因为油脂中含有少量的甘油,使得燃烧时火焰带烟,气味难闻,因此无法得到推广。 古人也有蜡烛,它一般用两种材料来制取,一种是白蜡虫,一种是蜂蜡,因这种两材料极其稀少,使得蜡烛的价格居高不下,也就富贵人家才用的起,贫穷人家根本想都不敢想。 若用硬脂酸做出蜡烛来,燃烧时火焰明亮,几乎没有黑烟,而且成本相当低廉,因此推广价值极高,毕竟最广大的消费群体还是普通大众。 高峰有办法把油脂变成硬脂酸,这样一来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硬脂酸可不仅仅是制作蜡烛那么简单,它的用途相当的广。比如它可以和食盐加热生成硬脂酸钠,这是生产肥皂的主要原料;它可以和碱合成,制作出雪花膏等化妆品;它还可以用做润滑剂、抛光剂、添加剂、稳定剂、硫化剂等等。 不说其它用途,光是能制作出蜡烛、肥皂和雪花膏就让高峰十分满意了,这些东西物美价廉,应用广泛,将来一定大有钱赚。 动物油出量大,价格低,放在市场上几乎无人问津,高峰正好可以以依低价收购,制作出产品来销售,如此好的买卖高峰怎么可能告诉张屠户呢? 当然,就算有了大量的动物油,高峰也不可能一步到位,生产出产品来,他回去还得做些实验,直到确保无虞之后才可以量产,他的第一步计划就是生产蜡烛。 与张屠户谈妥,高峰又列了一个含有石灰石、木炭等的清单,让他帮忙在县城购买。 事后,高峰便找到高有贤,到市场上买了两只大铁锅便一同回去了。 这次赶集,加上发出的工钱,高峰手中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不过,大部分材料都已买齐,只等着做出产品来卖钱了。 回到家中,高峰意外的发现院中多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衣着鲜明,富态大方,两只眼睛透露出不同寻常的神情,一看就是个精明人物。 另一个穿着朴素,显得恭谨有礼,明显就是那人的跟班。 这是来了个主子,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 高有才正陪着客人说话,看高峰回来,忙招喊他过去:“这是大李庄的李员外,他过来看看沙发。” 听完高有才的介绍,高峰马上想起来了。大李庄的李奇坤、李大员外,实际上在以前是一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有很多关于他的传奇故事在乡间传播,比如,他只身下江南,在金陵独自闯出一番天地,至今还拥有数家店铺,在丰县本地,他更是小有名气,不但拥有几家店铺,还与县令攀上了交情,只是最近他赋闲在家,买了几百亩地,坐收其成,成了一个标准的员外。 李大员外居然亲自过来看家具,这倒是个稀罕景,高峰不敢怠慢,忙上前见礼,寒暄道:“李员外大驾光临,使得蓬荜生辉,只是寒舍条件不好,没侮了您的脚吧?” 令高峰意外的是,李奇坤看似精明,却没有多少身架,说话也随和的多,只听他道:“哈哈,我刚从白仁家过来,大保长说高家的小子牙尖嘴利,如今一看果然如此,领教了。” 高峰暗道,有这么夸人的吗?这与埋汰人有什么区别?不过,既然是打秋风,他也不甘落后,说道:“这是东家看得起小子,他在开小子的玩笑呢。不过,李员外的名头可是响亮得很,放眼丰县,不,大江南北,您的大名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吹吧,反正吹牛不报税,高峰满嘴跑火车,说着说着就收不住了。 “哈哈,你小子果然脸皮够厚,这种话也说的出口,看来白仁还是小瞧你了。”李奇坤笑呵呵地说道。 “能得到员外的认可,小子富份不浅。”高峰继续厚着脸皮说道。 “你也别蹬鼻子上脸,赶照鸭子上架了,不过,你小子倒还真合老夫的味口,今天我到你家来,有空你也到我家去坐坐。”李奇坤开心的说道。 “小子尊命。”高峰躬身答应。 “既然闲话扯完了,咱们就说说正事,我来买沙发,你看怎么卖吧。”李奇坤神色一正说道。 “一百吊一套。”高峰毫不犹豫地说道。 正文 第28章 生意红火 “哈哈,我还以为亲自登门有几分薄面呢,想不到小哥这么铁面无私,好,一百吊就一百吊,我既然来了就没想着要还价,只要沙发做的与张家的一样,这钱我出了。不过,我听说小哥想回收牛筋,我那里正好有一些,不知道这事怎么算?”李奇坤爽朗地说道。 有牛筋,这倒值得商榷。牛筋虽然在军事上用处很大,但在平常人家里并没有多少用处,若高峰能给出合理的价格,自然有人肯卖。 “你有多少?”高峰问道。 “十头牛的。”李奇坤答道。 “像张家一样,折二十吊钱怎么样?”高峰说道。 “可以。”李奇坤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样吧,李员外亲自跑一趟不容易,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这第一笔买卖就出血大甩卖,您给五十吊就行了,不过,要附加个条件。” 听高峰说的玄乎,李奇坤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总是这么逗,还出血大甩卖,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占了你的便宜,你说吧,什么条件?” “若有人问起沙发的事,帮我宣传一下。”高峰道。 “我还以为什么苛刻的条件呢,放心,这事简单,就是你不说,我也会帮你宣传的。”李奇坤爽快地答应下来。 “李员外,在下还有一笔生意要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周围的人都在忙活,高峰突然神秘起来,低声说道。 猛然间看到高峰如此神秘,李奇坤倒是一愣,道:“你不会是让我帮你卖沙发吧?我的店都是杂货店,可不卖这个。” “哪能呀,如今的沙发供不应求,没有多余的货要卖,再者说,这个生意也干不长,一旦有人发现能挣钱,肯定会仿制的,到时候就没有利润了。我要和您做的是另一桩买卖。”高峰继续道。 李奇坤点了点头,对高峰的说法表示了认可,不过他的兴趣还是被勾引起来,把沙发都不看在眼里的人,他说的买卖能简单。 “你还有别的买卖,我倒有兴趣听了,说吧,是什么好东西。” “蜡烛。”高峰直截了当的说道。 “噢?蜡烛?—!这个生意倒是可以做,不过,你有多少量?价格多少?太高了可没多少利润。”李奇坤眉头一皱,似有所思,随即问道。他以为高峰说的就是时下的蜡烛。 “要多少有多少,一文钱一支。”高峰淡定地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错吧。”李奇坤几乎要跳起来,两只眼睛瞪得大大,不可思议地问道。 “要多少有多少,一文钱一支。”高峰重申了一遍。 “我的天呀,你可别骗我,噢,对了,你的蜡烛什么样的,好用吗?太差了可不行。”李奇坤惊叹一声,随即又不放心地询问起来。 李奇坤做过蜡烛生意,太知道它的价格了,时下的蜡烛至少要几十文一只,个别地方稀缺的,都卖到上百文一只了,若一文钱一只,不,若便宜一半,都得发大财了。 对方的蜡烛怎么会这么便宜?是不是来路不正?这不可能呀,就是来路不正也不会卖这么便宜,况且是要多少有多少,明显是自己制作出来的。 排除一切可能,那就是蜡烛的质量问题。 “保证不比现在的蜡烛差。”高峰很坚定地答道。 “这,这,这怎么可能?有样品吗?我先看看,若真是如你所说,这买卖我做定了。”李奇坤还是不太相信,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高峰说谎的样子。 “三天后样品出来。”高峰说道。 他何尝不想现在就拿样品出来,只是李奇坤早来了几天,他的试验还没做呢,只能推迟了。 “好,三天后我再亲自过来,真如你所说,我们就谈相关细节,签定合约。”李奇坤果断地说道。 李奇坤并没有想过高峰会骗他,骗他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再者说,一个愿意做生意的人,而且能制作出沙发的人,会为了一个小蜡烛骗人?也就是说,蜡烛高峰肯定有,他唯一不敢相信的就是蜡烛的质量,一文钱一支的蜡烛,想都不敢想。 送走李奇坤,高峰安排好大家干活,他开始忙碌起来。 支起锅,把动物油加热提炼出动物油脂,接着制作硬脂酸。 硬脂酸的制作方法很多,有皂化反应法、蒸馏水解法和压榨法,在没有化学试剂和容器的情况下,高峰只能采取蒸馏水解法来实施,不过,这个周期有点长,约十多个小时。 最快捷的方法也许是皂化反应法,只是那需要烧碱,虽然烧碱用小苏打和生石灰就可以生产,但高峰一时还没考虑这么做,毕竟他只想做出蜡烛的样品来。 对于一个小小的试验都束手束脚,高峰着实苦恼,他决定等以后发展起来,一定要弄个化学实验室,并把一应化学试剂都准备齐备。 大家都在忙活,不知不觉间,高家作坊的生意好了起来。 有了张白仁和李奇坤的宣传,一些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人家陆续到高家作坊来定做沙发,三天时间,足有四五家,这还不算李奇坤和刘掌柜。 来者都非富即贵,高峰也不留情,开口就是一百吊,少一个子都不行,这帮有钱人也该济济贫了。 当然,提供牛筋者可以减免一部分,每头牛的按两吊计,多者不拒,还别说,最后收购下来,又多了十来头牛的。 这么多家的定购,加上高峰的定价奇高,一时间高家作坊的名头在附近传了开去,得到这个消息的人纷纷议论,或褒、或贬、或幸灾乐祸。 说的最多的还是高峰其人,有人说他从一个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了个木匠,倒是得到了家族传承;有人说他不亏是小混混出身,心黑的狠,要钱死命的要,就像上辈子缺钱似的,如此等等。 当然,那些富贵人家还是以拥有一套沙发而自傲,它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缺少了是会让人看不起的。 有买的,自然也光看不买的,这帮人是不是怀有其它用心还未可知。 制作沙发高峰没想保密,他也无密可保,对方只要买一套回去就可以仿制,他赚的只是前期的稀罕钱,再者说,就算有人想仿制也得买一套吧,那他不就先把钱赚到手了,一旦等大家都会制作了,他也准备换行业了。 看生意红火,沙发还未做出来就被定购一空,高家作坊的人马更有干劲了,恨不得晚上都要加班,只是因为照明问题还是放弃了。 不过,在大家的齐心努力下,三天时间就加工出来了一套,这一套作为样品摆在院中,供选购者参观试坐。 正文 第29章 冤家谷三 期间,高峰把席梦思床和组合衣柜教给了大家。 席梦思制作相对简单,床垫的制作方法类似于沙发,床体以框架为主,因不需要雕花,又省去不少工夫。 组合衣柜要复杂的多,主要是多开门,多加隔层,比时下只是方方正正、一个大空间的衣柜要好看和实用。为了配套使用,高峰甚至连衣架都教给了他们。 硬脂酸已制作出来,虽然量不大,却也有一大盆,制作蜡烛差不多能出近百根。 用木头做出模具,让李文娟帮忙做出烛心,融化的硬脂酸浇灌入模具,等凝固后,一根蜡烛便出来了。 这只是最原始的蜡烛,根据不同场合还可以添加一些试剂,做出色彩不同,具有香味的蜡烛。 高峰试点了一支,果然没有黑烟和臭味发出,试验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就等李奇坤来验货、签合约以及批量生产了。 生意越来越红火,产品越来越多,高峰再次体会到人手的紧张,不过他并没有想着马上招人,作坊还不成规模,场地也有限,再加上他与官府的人还没进行过沟通,盲目地扩大生产,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高峰的想法是等几批沙发交付后,拿到钱到县城附近买块地,建设一个加工厂出来。 …… 高峰那边红红火火,赌场内肖大牙却黑着脸正听谷三汇报。 “肖爷,我都打听清楚了,高峰最近做的家具叫沙发,是一个坐着很软的东西。”谷三说道。 “这个沙发真有那么好,连张家都很看重,不但不追究他卖椅子的责任,还多定了一套?”肖大牙问道。 “是的,肖爷。”谷三答道。 “是你个头,我刚花了四十吊买了两把破椅子,如今却开始流行沙发了,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说出去都丢死人了。”肖大牙咬牙骂道。 “肖爷息怒,息怒,要不我们也去定做一套沙发,这样您的脸上也有光彩。”谷三出主意道。 “还去买他的东西,你还没被他坑死,外面怎么说的你不知道?他赚的这是黑心钱,哪有那么贵的家具?一百吊,还不如让我去上吊。”肖大牙怒吼道。 “那您说怎么办?”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当个小弟真******难,谷三表面上迎合,心里却在嘀咕。 “我什么都知道,要你干什么?”肖大牙只能拿谷三出气。 “要不,我到高家去看看,顺便找找他们的漏洞。”谷三忍气吞声地道。 他这也是无奈之举,只能用这种办法暂时脱身,否则他不被骂死,也会压抑死的。唉!当小弟真不容易,跑断了腿,受尽了骂,那种委屈哪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 “高峰在家吗?”院墙外谷三的声音传来,随即矮瘦的身景便走了进来。 看到谷三进来,高家人马立马厌烦地躲开了。高峰之前就是被此人带坏的,他上门来能有好事,只是他是肖大牙的手下,又不敢得罪,只能惹不起躲得起了。 高有才还想把高峰拉手,不过,高峰示意他稍安勿燥。 “原来是谷兄,不知是哪阵飓风把谷兄刮进了我家?”高峰不阴不阳地问道。 不知道飓风是什么意思,想来也不是好词,谷三只得讪讪一笑道:“听说高兄弟最近发了财,我过来看看。” 谷三果然是在看,两只小眼睛滴溜溜的四下乱瞧。 “哈哈,谷兄竟是来捧场的,这倒有点意外,好,那就算谷兄定一套沙发。”高峰大笑起来,故意曲解道,大有一副奸商的嘴脸。 “不,不,不,你的东西太贵了,我买不起。”谷三忙推拒。 “噢,谷兄不是来买沙发的!看来是我搞错了,不过也是,谷兄玩得是赌,沙发这种俗物怎能看得上眼?”高峰恍然道。 “这—,算是吧。”谷三被高峰挤兑的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乱点头。 “不过,我倒有一样东西谷兄会感兴趣,不知道谷兄想不想见识见识?”高峰神兮兮地说道。 既然来了,岂能让你空跑一趟,先让你做个冤大头。 “高兄弟还有宝贝,那我倒想见识见识。”谷三总算平复了心情、顺好了气,跟着高峰的话说道。 见见又不花钱,看你小子能出什么幺蛾子。 高峰拿出一盒东西,只打开一半,让谷三看了个大概,便合了起来。 东西果然漂亮,整整齐齐,刻画怪异,谷三没有见过,只得问道:“这是何物?有何用处?” “这是我新发明的一种赌具,名叫麻将,号称万人迷,拥有了它,不说日进斗金吧,也会大发其财,谷兄是否有兴趣?”高峰吹捧道。 “有这么神奇?”一听到赌,谷三立马支起耳朵来听,生怕错过了什么,甚至连惊问出来都都是下意识地。 “当然,一般的东西我哪敢向谷兄推荐?”高峰拍道。 随后,高峰简单地向谷三讲述了麻将的规则战法,当然,他只说出了一部分,而且是捡谷三最感兴趣的方面说的。 麻将规则其实很简单,只要不是白痴,基本上是一学就会,但要玩好也不容易,因为其中有很多技巧,所以在后世很流行,普通大众都在玩,只是玩的精的不多。 谷三终于被高峰吊起了胃口,忙道:“这真是个好东西,说吧,多少钱卖给我?” 只这么一小盒东西,就算是紫檀木做的,谷三紧想也想不出多高的价位来,只要拿回去一仿制,马上就可以用在赌场了,到时钱财广进,该是多好的事。 “一百吊。”高峰说道。 你他妈就认识一百吊,还有没有其它的数字? 谷三听完报价,差点跳了起来,这一盒小小的木头也卖一百吊,还不如买套沙发呢? “太贵了,我买不起。”犹豫再三,谷三终于说道。 “可惜呀,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要便宜王寨的王大胖了。”高峰无比惋惜地说道。 王寨是紧挨着邵集的另一个集市,那里也有一个赌场,老板就是王大胖。两家赌场挨得很近,自然存在竞争关系,高峰这么说自然是为了刺激谷三。 “等等,你先不要处理,这事我做不了主,回去请示一下肖爷再说,东西先留着,我走了。”说完,谷三便急匆匆冲出了高家大门。 正文 第30章 神奇蜡烛 打发走谷三,高峰正要喊高有贤去集市,却听到门口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高小哥,我来见证奇迹了。” “李员外光临,有失远迎,小子哪有什么奇迹?您老久经世面,见证地奇迹无数,在您面前,我那些都是班门弄斧、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看是李奇坤来到,高峰急忙迎上。 “你小子呀,就长了一张把活人说死的嘴。”李奇坤打趣道。 “员外夸的小子都无地自容了,不过,把活人说死不算什么,要是把死人说活就值钱了。您想呀,以后谁家死人了,请我过去说上一说,居然能起死回生,那得多牛!这绝对是一门生财之道。”高峰胡扯道。 “哈哈,那你不就成老妖怪了吗?”李奇坤被高峰逗得大笑起来。 “折寿、折寿,我顶多是个小妖怪,在您面前我还年青。”高峰谦逊地说道。 “真有你小子的,刚说过你,就转弯抹角的骂了回来,一点都不肯吃亏。”李奇坤佯怒道。 “我哪敢骂您呢?我说您是神仙下凡。”高峰恭敬地说道。 被高峰的厚脸皮搞得直摇头,无奈间,李奇坤只得说道:“行了,闲话也不扯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吧。” “李员外请跟我来。”高峰打了个请的手势把李奇坤引了堂屋。 堂屋内,高峰早就准备好了。在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只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支蜡烛,高峰拿出一只交给了李奇坤。 李奇坤拿着蜡烛左右看了几遍,又用鼻子闻了闻,说道:“不错,这确是蜡烛,不过,这个蜡烛有些奇怪,比平常所用的更滑腻一些。” 这不废话吗?不是蜡烛我会叫你来,再者说,当然滑腻了,它是猪油做出来的。 高峰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拿出火折把蜡烛点燃。 一簇明亮的火苗瞬间升起,照亮了昏暗的屋内。 看着火头窜动,李奇坤质量不好地预想并没有发生。蜡烛燃烧起来几乎与其它蜡烛相似,既没有黑烟,也没有气味,甚至燃烧速度和亮度也都差不多,除了外观稍稍有些不同外,还真与通常的蜡烛没有区别。 “真是一文钱一支?”李奇坤再次复实道。 “只少不多。”高峰镇定地说道。 “这个蜡烛不比别的蜡烛差,为何这么便宜?唉,不对,不对,好像它还要好一些,怎么没有烛心呢?”李奇坤说着说着,突然睁大了眼睛,好似真的看到了神奇一般。 李奇坤说的烛心高峰是知道,那是蜡烛燃烧后遗留下、没有烧尽而炭化的烛线,为了保证蜡烛继续正常燃烧,必须要用剪刀不时地剪去没有燃尽的烛线。李商隐就曾在诗句中描写过:“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这第一句说的就是剪烛线的事。 高峰哈哈一笑道:“我的蜡烛不用剪烛心。” “为什么?”李奇坤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竟忘了蜡烛价格的事情。 看他着急,高峰只好解释道:“员外您看,之前我们用的烛心是一根线,这根线是实心的,怎么烧也烧不断,所以才留下长长的一截在外面。我这个蜡烛用的却是三根细线,把三根细线搓合在一起,燃烧时与正常蜡烛一样,但烧过了这个部位,三根线就分开了,这样一来火苗就能把线烧尽而不会留存烛心。” 怕李奇坤听不懂,高峰不敢用专业术语,只能通过这种通俗易懂的方式作解释。 “妙呀!这个法子真妙呀!高峰你太厉害了。”李奇坤果然听懂了,他向高峰伸出了大拇指赞道。 你以为是我想出来的,我可没那个能耐,别小看这一点小动东西,它可是后世科学家的发明。 “哈哈,员外谬赞了,只要员外对蜡烛没有意见,小子就心满意足了。”高峰谦让道。 “如此好的蜡烛我怎么会有意见呢?对了,高兄弟,你的蜡烛用什么做出来的?为何这么便宜?”又想起了价格的问题,李奇坤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甚至连兄弟都喊上了。 这么容易就让我把专利让出去,你以为我白痴呀,就是喊兄弟也不行。 不过,这话高峰还真不好回答,不答吧,李奇坤肯定心里膈应,答吧又脱离了自己的本意。 看高峰犹豫,李奇坤知道问错了,他马上说道:“是我矫情了,这句话就不该问。” “员外,既然我们是生意合伙人,我也不敢欺瞒,其实蜡烛是用动物油做出来的,只是我的制作方法暂时不能相告,还请原谅。”高峰只得说道。 对于用动物油做出蜡烛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估计也隐瞒不住,只要有心人一调查原料进项就能看出来,不过,制作蜡烛的方法确实不能相告,起码得等他赚够一定的钱才行。 来到这个世上,高峰并不想当救世主,那么多穷苦大众他也救不过来,最主要的是救世主那么好当?就是官府也不同意他这么做,救人赢得的是名声,你要那么多名声干什么? 在没有寻找到更好的办法之前,他还是愿意当一个拼命挣钱的普通小民,这样起码安心,同时也能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安全。 “动物油也能做出蜡烛来?这倒是新奇,不过,依高兄弟的本事,做出这个东西来并不意外,我信了,接下来我们谈合约的事情吧。”李奇坤对高峰再也不疑有它,提起了合约的事情。 合约相对简单,就是谈蜡烛的约定价格、分成多少、供货保障等等。 对此,高峰心中早就有数,与李奇坤商定了一下,最后俩人敲定,售价要比市场上现有蜡烛的价格低上十文钱。 为什么不直接定到一文钱或几文钱,而是参照市场价格呢?主要还是高峰一时生产不出来那么多,若真把价格定那么低,岂不是要在市场上引起哄抢,到时候他又拿不出蜡烛来,势必会造成市场混乱。实际上就是这样的价格,也会在市场上引起轰动,甚至还会因此得罪一些同行,不过相对来说影响要小的多。 这种定价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采取循序渐进的降价方式,给大众和同行商家一个过渡适应期,下一步将逐步下调阶格,最终使大众都能使用上蜡烛,那高峰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至于分成方面,双方采取互信的方式,各占五成,对此大家都没有意见。 在供货方面,高峰还无法作出太多的保证,他的人手不足,货源也不稳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每个月三万支还是能够保证的。 下一步高峰还将开发出其它型号的蜡烛,同样会交给李奇坤出售,这些也都写入了合约。 签好合约,李奇坤告辞离去,只是他一走出大门就嘟嚷了一句:“真乃天纵奇才也!” 正文 第31章 两个孩子 送走李奇坤,高峰和高有贤决定去集上一趟,上次定购的物品差不多都到货了,应该及早拉来。 刚一入集市,高峰就看到谷三我白麻杆俩人站在一个角落,身边还带着俩个孩子,一个男孩,看上去十五六岁,一个女孩,也有十三岁。俩人上孩子头上都插着一根草,明显是要卖身。 这俩人小子又要做什么孽。 高峰心思一转便迎了上去:“谷兄、白兄,怎么好好的营生不做,却干起了买卖人口的勾当? “高峰,我正想找你呢,既然你来了,就跟我一起去见肖爷吧。”谷三看到高峰,立马喜出望外,拉起他就要走。 高峰一把甩开他,呶呶嘴道:“先把这里的事说清楚咱们再说见肖爷的事。” 谷三看高峰执拗,只好把事情的始未讲了一遍。 原来俩个孩子是被谷三拉来要卖掉的。孩子的父亲叫胡来,是个赌徒,每日里都在赌场斯混,长期一来,不但输光了全部家产,还把老婆气死了。 这一次他又输得精光,还向肖大牙借了十吊钱,随后又输了个精光。等谷三带人上门要钱时,胡来自然没钱还债。 收不来钱,谷三岂肯罢休?他一阵恐吓,结果把胡来活活吓死了。 胡来死了,留下两个半大孩子。没有了债主,肖大牙就让谷三把两个孩子拉出去卖掉抵债,只是他们刚到集市,就被高峰碰到了。 看到如此场景,高峰怒从心生,一恨胡来真的胡来,把一个家都败成这样了,死了也是活该。二恨肖大牙乱来,这种做派与强盗何异? 不过,此事他也无能为力,官府都不愿意管他能管? 看了看俩个孩子,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身着残破不堪,没有一块像样的地方。俩孩子都低着头,全身吓得哆哆嗦嗦,那种紧张看的高峰都心酸。 这就是社会现实,就算大宋朝再富有、再人性,也只是部分人,大部分老百姓还是没人管死活。 高峰轻轻走到他们面前,蹲下身子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俩个孩子不敢抬头,双手紧紧地握着,全身更是抖个不停。 “问你们话呢,你们是死人吗,不知道回答。”谷三吼道。 听到谷三的吼叫,孩子们倒退了一步,终于抬起头来,只是他们的眼中满是惊恐。 “我叫胡妞,这是我哥哥,他叫胡宝。”也不知是高峰显得面善,还是害怕谷三,小女孩鼓起勇气轻声说道。 “别怕,一会跟大哥哥走行不。”高峰安慰他们道。 小女孩终于反应过来,奋力地点了点头,同时扯了扯哥哥的手。 高峰安慰好他们,便对谷三道:“谷兄,借一步说话。” 谷三虽然诧异,却也没有反对,还是跟着高峰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高峰,你不会要买两个孩子吧?”谷三张口问道。 “谷兄,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高峰没有回答谷三的问话,而是轻声责问道。 “不就是卖两个孩子吗?能有什么后果?再者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老子死了,钱自然要着落在他们身上,这有何不可?”谷三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可我想问你,他们欠的是什么钱?”高峰问道。 “他们老子的赌债!”谷三毫不犹豫地答道。 “赌钱你也敢用这种要法?不但逼死了人,还把人拉出去卖掉,万一有人告到官府,够你喝一壶的。”高峰沉声说道。 “这一”谷三一时无语。 对宋朝的其它方面律法也许不懂,但关于赌方面,谷三太知道了,他跟着肖大牙搞赌场,岂能不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 在表面上,宋朝是禁赌的,而且在众多朝代里对赌的刑罚最严厉的也是宋朝,轻者罚金配遣,重者处斩。 只是这个社会奢靡之风盛行,赌虽屡禁却不止,不但平民赌,就是富裕人家、王公大臣也好赌,甚至皇家贵族都跟着赌。 当然,不同层次的人群赌的方式不一样,有赌蹴鞠、赌棋、赌骰,赌斗禽等多种多样,不一而足。 有如此多的人参与赌,官府对此大都是睁一眼闭一眼,能不管就不管,肖大牙的赌场之所以能够存在下来,与这也有关系。 虽然官府不怎么管赌,但若因赌整出人命来,或引起社会巨大反响,那又不同,它们势必要插手的,一旦官府介入,性质就完全变了,或罚金、或发配,甚至处斩,什么结果谁也不好说了。 因此,高峰这么说并非是恐吓谷三,而是说的事实。 看谷三无言以对,高峰继续说道:“这样吧,他们欠的赌债我替他们还了,俩孩子我领走,这样你们就不用担负因赌卖人的罪名了,怎么样?” “可是肖爷让卖的不是这个价位,我怕肖爷那一关不好过呀!”谷三虽然动心,还是犹豫着说道。 肖大牙果然够黑,和我有的一比,竟什么价都敢开,高峰暗道幸亏。 “难道你想害肖爷吃官司不成?”高峰恐吓道。 “这—,好吧,我就做一次主,二十吊拿来,人你带走。”谷三终于下定决心道。 妈的,又是高利贷,这个破玩意曾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不过,高峰还是决定要把人带走,毕竟有关两个人命运的事,他可不敢乱来,再者说,他正缺人手呢,看这两个小家伙快要成人,稍加培养也许可以使用,二十吊就二十吊吧,买人算是自己的手下,总比在外面雇人要强的多。 不过,高峰还真一下子拿不出二十吊来。沙发定购的不少,货做出来之前,付钱的却没有几家,就是付几吊定钱也不够这个数,高峰终于为钱的事又开始发愁了。 “能不能缓几天再付钱?”高峰问道。 “那不行,一手钱一手货,再者说,这是借条,缓几天会涨钱的。”谷三扬了扬手中的借条说道。 我日,搞赌场的就是铁面无私、讲原则,缓几天都不给,怎不让你们去当判官,那世上得少多少冤案。高峰暗骂道。 “你不是说肖爷找我吗?我今天正好有空,等见过肖爷再付钱,这总行了吧。”高峰道。 “可以,肖爷就在前面的茶铺喝茶,我们走几步就到了。”谷三指着一个方向应道。 正文 第32章 交逢大牙 邵客茶铺是邵集唯一喝茶的铺子,南来北往的赶集百姓,走累了就会到铺里花上一文钱,拉一条长凳,点上一壶茶,好歇歇脚、解解乏。 因此,茶铺虽然不大,营生倒也不错,每次铺子里都挤满了人,更有那些熟识的相互吹捧,海阔天空地瞎扯一阵,最后这里倒成了众人传播消息的地方。 茶铺老板是邵集人,姓邵,人称邵老实,邵老实人看上去老实憨厚,说话也和气,可他并不老实,脑子转得很快。他见茶铺生意不错,可来的只是一些穷人,功夫搭了不少,钱却挣不了多少,为此,他把后院装饰了一下,做了几个隔间,专门为那些有钱人或谈生意的人使用,如此一来,倒有不少人到来此谈买卖。 肖大牙此时正在一个隔间里,边吃着花生,边喝着茶,看似惬意,实则心里想着事。 谷三从高峰那里学来的话正说到他的心里。开赌场无非是为了赚钱,赚钱需要人气,可是他的赌场反来正去就那么几种玩法,除了掷骰子就是押大小,没有多少新意,为此好多赌徒因厌烦而渐渐地离去,加上周边的竞争压力,生意便开始惨淡起来。 他确需要增加一些新赌具和玩法,只是别说他的赌场了,就是整个宋朝也就那么几项玩法,再排除掉那些无法在乡下玩的高雅活动,留给他的只有这些。 如今高峰做出了一种麻将,按谷三的描述确实不错,简单易学,还容易上瘾,这正是他梦魇以求的东西。 唯一令他恼怒的就是高峰这浑小子,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一百吊,简直是逼他去上吊,他恨得牙痒痒地,除了痛骂谷三外,实在找不着人泄气。 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在安排谷三等人去卖人后,他来到了茶铺,想喝喝茶以驱散心中的不快。 只是这咱闷茶越喝越闷,不但没法排去烦恼,反而心中更为烦躁,唉,都是高峰那小子惹的麻烦。 正在肖大牙烦躁不安时,门外传来了谷三的声音:“肖爷,我回来了。” 肖大牙对这个声音似乎并不感冒,他的身体没有丝毫反应,只是蔫蔫地问了一句:“人卖出去了。” “肖爷,你卖出去了,我还把高峰给请来了。”说话间,谷三闪身进了隔间。 “什么?高峰来了,快请进。”这个消息无疑刺激到了肖大牙,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喊道。 “肖爷,在下不请自来,你不会怪罪吧。”一个爽朗地声音在门外响起,隔间内随即又闪进来一个人,正是高峰。 “高峰,不,现在应该称你为高老板才是,快快请坐。”肖大牙忙招呼道。 “只是小本生意,老板可不敢当,不过,我来此倒是真想与肖爷做笔买卖。”高峰淡然一笑,开门见山地道。 说完他也不客气,找张凳子坐下,寻了个干净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上一口,并吐出了嘴里的茶叶沫子,那种挥洒的神情丝毫没把自己当作外人。 高峰的逍遥惬意正衬托出肖大牙的内心着急,不过,肖大牙并不想露出破绽,他明白生意场上越镇定越会占便宜。 “自从开始做沙发后,你也不到鄙处转转了,我是百请都请不来,高老板,你的架子不小呀!”镇定下来的肖大牙开始责备起高峰来。 “哈哈,肖爷严重了,我这不是忙吗?等有空时一定去转转,不过,你那个赌具太单一了,赌着赌着就没了兴致,唉,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恢复呀!”高峰看似在解释,实则在讥讽肖大牙不懂料理赌场。 “你不来,我那四十吊不就白花了?真是岂有此理?”肖大牙无法回应高峰,只好无理地扯出往事,其声恨恨,想来是怨念已久。 “肖爷,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时可是银货两讫,谁也没亏欠谁,怎么叫四十吊白花呢?难道两只椅子应该白送吗?”高峰针锋相对地道。 “这—,算了,旧事不提了,说说你那个麻将吧,不就是几块破木头吗?能值那么多钱?居然开口要一百吊,你这简直是明抢。”肖大牙说不过高峰,只好把话题转移到麻将上来。 “肖爷,此言差矣!我那若真是几块破木头,别说肖爷看不上眼,就是扔在路上也不会有人捡,真是如此吗?我想肖爷心里比谁都清楚,再者说,我卖的是木头价格吗?不是,我卖的是方法,一种全新的赌的方法,有了这个赌法,可以令赌徒趋之若骛,也可以令某些赌场起死回生。肖爷,若你得到这个赌法,当财源广进时,是不是也该分点红给我呢?别说一半了,给我三成的利润就行,可以吗?”高峰边反驳边循循诱导,甚至反问起肖大牙来。 “我辛苦办赌场,还冒着风险,凭什么给你分红?”高峰的话虽然听着是那个理,肖大牙却不愿意承认,不由得质问起来。 “那不就得了,我卖的是法子,你赚得是赌资,咱们互不干涉,若实在谈不拢,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耽搁谁。”扔下这句话,高峰似做好谈崩的打算,此时已站起身,意欲出门走人。 “高兄弟且慢,话没说完呢,怎能这么走呀?”肖大牙忙起身拦住。 “怎么,肖爷还想谈下去。”高峰不禁问道,实则心中在道,不信你老鬼子不动心。 “高兄弟,你那个破东西,不,麻将,真能吸引人?”肖大牙终于放下了身架,含着笑问道。 “肖爷,我问你,什么人最有钱?”高峰没有理他的问话而是反问起来。 “当然是富人了,这还用问?”不等肖大牙回答,谷三在旁边先插上一句。 肖大牙气呼呼地瞪了谷三一眼,看他后退了半步便道:“是富人。”肖大牙跟着答道。 “既然富人有钱,那肖爷为何不去做他们的营生,反而只宰穷人呢?”高峰再次问道。 “这—,这不是他们不来吗?我总不能绑他们来吧。”肖大牙苦闷地说道。 “所以说你的赌场才日渐惨淡,眼看开不下去了。你想呀,穷人才多少钱,他们吃了上顿没了下顿,好不容易手头有点,还都贡献给你了,甚至还要借你的高利贷,长期以往,他们越过越穷,你的生意自然越来越差,派人要帐收钱可以,可他们没钱,你就是把他们逼死了,也没有钱还你,到头来落空的还不是肖爷您吗?最后肖爷还要落个恶人的名头,啧啧,我觉得这样太不划算了。”高峰据理分析,甚至开始同情起肖大牙来了。 “唉!理是这个理,可又有什么办法?谁会理解开赌场的难处?也只有高兄弟你是个明白人。”被高峰说中心事,肖大牙无奈地摇头感慨,面露痛苦之色。 难你个头,都逼死人了还难?你要难天下就没有为难的人了。我明白你个奶奶腿,若不是为了少让穷人去你那里,再发生逼死人的事情,我会愿意帮你出主意。 “我倒有个法子让富人们进来,让穷鬼们走开。”高峰慨然说道。 “什么法子?”肖大牙和谷三同时问道。 “麻将馆。”高峰答道。 正文 第33章 赌的理念 “麻将馆?”肖大牙疑惑起来。不是叫麻将吗?怎么又多出个麻将馆来? “是的,麻将馆。肖爷可知道为何富家之弟不来赌场?”高峰回应后又反问道。 “这—,确实不知。”肖大牙犹豫了一下答道。 “因为你那里的条件太差了。你看赌场里就一个大通间,里面什么人都有,乌漆麻黑、乱七八遭,汗臭味十足,吵闹声不止,你让那些有身份的人如何在里面呆住?他们愿意来才是怪事。”高峰分析道。 “确是如此。”肖大牙不得不承认。 “所以,要拉住富家之弟的心,赌场必须有所改变。”高峰说道。 “如何改变?难道凭麻将馆就能改变吗?”肖大牙又问起来。高峰分析的太对了,他已深信不疑。 “肖爷说的对,也不全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开麻将馆只是第一步。”高峰笑了笑,接着说道。 “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呢?”肖大牙完全被高峰的说话方式吸引住,不禁追问起来。 到了此时,高峰表面上镇定,肚中却笑疼起来,肖大牙一步步进入他的圈套,离收网不远了。 “肖爷,开赌场其实是一门生意,面对的客人就是赌徒,要想保住客源和引进客源,必须给他们塑造良好的环境,使他们乐此不疲,乐不思蜀,这样才可以大把大把的赚钱。麻将馆就是通过环境来吸引和留住客人的,具体怎么做,回头再说。随后就是扩大经营,增设玩法,翻新花样,若把这些做好,何愁没有钱赚?”高峰循循善诱道。 “唉,增设玩法,翻新花样,我何尝不想?可时下玩的就那么几样,怎么增设翻新?”肖大牙被高峰说的神往,却还是叹息了一声说道。 “哈哈,肖爷有所不知,世上别的不多,就是赌的花样多,麻将、骰子、扑克牌;牌九、梭哈、六合彩;博彩、转盘、百家乐;虎机、牌机、跑马场,哪一样不是响当当的赌。”为了吹出效果,高峰把后世的顺口溜都用上了。 “啊!还有这么多赌法,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高峰说的顺溜,肖大牙几乎惊呆了,他除了骰子、麻将,其它的好像一无所知,而麻将也仅仅从高峰这儿得知,实物还没有见过。 “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当然,其中的个别项目投资过大,肖爷的小本经营不需要费那么大劲,但大部分项目还是可以做的。”高峰接着说道。 “这些你都清楚?”肖大牙疑惑地问道。 “当然。”高峰答得非常干脆。 高峰的自信,让还怀有疑虑的肖大牙终于深信不疑了,若真如高峰所说,那他肖大牙可不仅仅在邵集是一个人物,放眼整个县城,说出去都是响当当地存在。 “高兄弟,你说我该怎么做吧?”肖大牙没有了一丝傲慢,开始征询起意见来。 “不急,肖爷,饭要一口口的吃,事要一件件的做。”高峰反而耐住性子劝道,敌进我退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对方越着急,他越是告诉对方要冷静,这样才能真正的麻痹对方。 “高兄弟,若看得起我,以后就不要再叫肖爷了,叫我老肖或肖兄即可。”肖大牙对高峰的态度大变,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肖兄。”高峰顺坡下驴,玩得还挺真诚。 “如此甚好。”高峰的改口让肖大牙不疑有它,反而十分高兴,他认定俩人关系又进了一步。 高峰虽然说的天马行空,但句句点到肖大牙的心里,肖大牙不得不承认,他动心了,直到今天肖大牙才发现,高峰真的很有才,这种人物若抓不住,岂能在社会上混下去? “我不想坑肖兄,这样吧,你把那副麻将拿去,先玩上几天,若合意,咱们接着往下谈,若不合意,就算我口里抹白灰—白说,到时一拍两散,各走各路,如何?”高峰直接建议道。再不说这事,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这倒是个理,只是价格方面—”肖大牙又犹豫起来。依他的小本营生,一百吊确实不是小数字! 妈的,看来老子真是口里抹白灰了,想骗点钱怎么那么难? “肖兄开的是赌场,看准了就要赌上一把,要想做大做强,必须有魄力,肖兄不会连这点赌量都没有吧?再者说,你还信不过我吗?”高峰讥讽地说道。 这一把刺激总算有了效果,肖大牙的肾上腺素被激了出来,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就相信高兄弟一次,谷三,拿钱到高兄弟那里去买麻将,我们也试试新玩意。” …… 告辞肖大牙出来,高峰十分得意。他给肖大牙画了一个大蛋糕,看着眼馋,实则有毒,不说那些项目肖大牙有没有能力搞起来,就是在邵集这个破地方,没有多少人量,搞起来也是白扯。再者说,想让自己帮他搞,还不得叫他脱三层皮? 付出一副麻将,不但买了两个人,还赚了八十吊,这种买卖划算,也只有肖大牙这种冤大头才会上当,高峰走着路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和谷三一同回到街角,白麻杆带着两个孩子还等在那里,高峰向谷三要回借条,约好下午去家里拿麻将,便与他告辞。 “胡宝、胡妞,你们是跟我走,还是回趟家。”高峰问两个小孩道。 “主人,以后我们就属于你了,你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俩孩子早就克服了恐惧,特别是胡妞,她的胆子更大一点,做事也活泛一些,对着高峰恭敬地说道。 对于这个称呼,高峰一时还不能适应,他并没有奴隶人的习惯,因而说道:“以后叫我大哥哥或者高大哥吧。” “是,高大哥。”胡妞非常懂事地答应下来。 高峰掏出两吊钱交给胡妞道:“你们先回家,把你爹的后事料理好,顺便换身衣服,然后去张安找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吃住也要在一起,所以不可能再回那个家了,这没问题吧。” 双手接过两吊钱,胡妞立马泣不成声,连木讷的胡宝也眼现泪花。胡妞一把拉住胡宝跪了下来,哭泣道:“高大哥,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以后我们就听您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懂事,高峰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相对来说他还是幸福的。 送走两个孩子,高峰找着高有贤,分别到刘记布店和张屠户那里取了货。 还别说,两家的办事能力不错,货物都办好了,其中碎布片有三大车,高峰俩人拉不了,刘掌还安排了伙计给他们送过去。 青石板十块、牛筋有五头牛的,就是猪油和牛油也有一大车,数百斤,这也得张屠户帮忙送。 其它的物品一样不缺,都符合高峰的要求。 与他们结好帐,高峰又交待了还需要动物油的事项,便带着数辆板车往家赶。 正文 第34章 渐入佳境 回到家中,安排好众人卸车,高峰把高有才叫到了一边,说道:“爹,我今天买了两个人。” 随后,高峰把两个小孩的情况向高有才述说了一遍,高有才听闻后点了点头道:“你做的很好,能有这份心思,我也就放心了,再者说我们的事情多,确实应该增加两个帮手,不过,他们过来生活上不太好安排,吃饭倒不费啥,大不了加两双筷子,住的地方怎么安排?” 高有才的担忧并不为过,家中只有一座堂屋,三个人住着还行,再加俩人就不够用了,虽然也可以借住在高海等人家里,但毕竟不太方便。 原想等有钱买地建房子,现在看来要尽早提上日程了,谁知道中间还会不会有人加入。 高峰想了想便说道:“趁还有两天时间,不如在东墙边建一个木屋,到时我和胡宝住,胡妞住堂屋。” 这也是权宜之计,没办法的办法,高峰是想以最小的工作量来解决这个问题。 高有才也认为高峰的建议不错,正想同意,不想高有贤正好走来,听到高峰的话后插嘴道:“大家现在都忙的要死,哪有余力建屋子,这样吧,高霞原来住的屋还在,又没有人住,可以让胡妞住一阵子,至于胡宝也可以支张床,与你或高河住一间都行,这样大家都会省心。” 高峰一想也对,等钱凑齐了,再考虑房子的事不迟。 事情敲定,材料齐备,大家干起活来倍感有劲。 高峰没想到高家这帮人马还真的不错,人肯干,实诚,让干啥干啥,标准的乡村憨厚性情,他之前所担心的矛盾并没有发生。 也许这只是刚开始,大家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假以时日可能就不会那么顺利了,相关管理和作业章程应该及早酝酿,趁早公布,也算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吧。高峰如此盘算着。 当日下午,谷三准时拿着八十吊钱来到家中,与高峰交易了麻将。高峰把麻将的玩法也教给了他,十三幺、二五八将、推倒糊、血战等等经典玩法规则也一一向他传授。 第二日,胡宝、胡妞便寻上门来,俩人都换上了好一点的衣服,脸也洗洁干净,虽然还是瘦弱不堪,但显精神不少。 高峰询问了他们家中安置的情况,俩人答到,全安置好了,父亲已经下葬,房子早就残破不堪,就是风雨也无法遮挡,因此弃之不用,如今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了。 高峰带俩人与高家众人一一见面,并声称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听完俩孩子的故事,不仅两位老太太,就是李文娟也跟着抹泪花,那份同情心一旦发作就一发不可收拾,就是吃饭时也把自己碗里的肉往俩孩子碗里挑。 最后引起的却是俩个懂事的孩子感动异常,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他们何尝享受过如此待遇? 对于俩个孩子的安排高峰也有考虑,白日让胡妞帮助烧火炸油,胡宝帮他制作蜡烛,到晚上点上蜡烛教他们识字、算术。 宋时可没有童工一说,甚至对成年人的界定也不明确,就是十二三岁都可以结婚,那就算是成人了。 高峰可没想着买个公主、少爷的在家养着,那他也太冤大头了,不过,在工作安排上还是尽量减少二人的压力,让他们干的都是些轻活。 经过几天的观察,高峰意外的发现,二人居然各有所长。胡妞学习接受能力强,教给她的知识很快就能掌握,就是算术也能做到准确无误。 胡宝虽然学习接受能力差,但他有一把子力气,依他的年龄确实有点超过常人。 对于俩人的各自特点,高峰有了判断。他决定在文化上和管理上好好培养胡妞,把她培养成将来能管家的那种。至于胡宝,他想打听一下哪里有教武学的,安排他去学上一段时间,也许将来也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高峰的盘算暂时不提,高家作坊运转良好,仅用了半个月就完成了四五套沙发和茶几制作,与买家交割完毕,高峰得到了成规模的第一桶金,加上之前的收入,现钱达到了五百多吊。 有了第一批交割,陆续又有四五家前来定做沙发,算是生意兴隆。不过高峰清楚,目前的定量在方圆几十里内差不多饱和了,再想发展沙发,必须向外扩展。 蜡烛的生产也走上了正规,高峰制作出烧碱,用皂化反应法生产出硬脂酸,然后再制作蜡烛,仅用十来天就做出了上万支,这些除留部分使用外,都交给了李奇坤去售卖。 蜡烛的推出确实很火爆,据李奇坤介绍,在试点一支后,首批蜡烛当日便销售一磬,那种抢购的场景太火爆了,就是李奇坤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仅啧舌。 没有购到的还留在原地迟迟不肯离去,他们希望店铺多拿些出来售卖,最后还得李奇坤亲自出面,告诉大家这一批已经售完,数日后还有的卖,并且价格不变,这才把众人劝退。 李奇坤找到高峰,说蜡烛数量太少了,对此高峰也没有办法,他的作坊还不成规模,想加大生产也是不可能的,他只得给李奇坤出主意道,让他限量出售,就是每人最多不得超过五十支,这样也许可以缓解一下压力。 李奇坤按照高峰的办法试售,效果果然不错,虽然部分人还不太满意,但大部分人都能购到,又听说后面还有销售,倒也满意地回去了。 前面销售火爆,高峰这边加紧生产,动物油的供给终于出现了紧张,这种情况的出现不是市场上没有,而是张屠户也要忙自己的事情,无暇帮太多的忙。为此,高峰只能让高有贤去采购,甚至要求他到县城跑一趟,与那些屠宰大户签定收购合同,只是它的运输需要时间,给蜡烛的制作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对于这种情况,高峰也没有办法,在不增加人手的情况下,只有把作坊搬迁到县城附近才可以解决,只是无论是增加人手,还是搬迁之事,高峰暂时还没做考虑,只能先对付着了。 一切有条不紊,高家作坊的生意已渐入佳境,到月末,两大块生意的总收入达到了一千五百吊,也算创造了月收入的一份奇迹。 生意红火,高峰没有亏待大家,到月底,他每人给发了十吊钱,就是俩个半大孩子也每人发了五吊钱。 胡宝、胡妞坚辞不要,高峰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零花钱,个人需要买些衣物什么的,会用的着,这样他们才含泪接了过去,不过,他们并没有考虑着花掉,都放在一起攒了起来。 发了这么多钱,其他人倒还好,大家都知道生意赚了大钱,收获这些也是应该,高有贤却不然,他双手抖动地捧着钱,泪水在不断地打转。 他想不到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挣如此多的钱,这可比他一年到头在地里忙活几年挣得还多,若这样下去干一年,他都不敢想像能挣多少,也许真的会如高峰所说,数钱数到手抽筋吧。 PS:今天是父亲节,祝天下所有的父亲节日快乐!下午两点给安排推荐,双重好事下,加更一章! 正文 第35章 发现宝贝 一切走上正轨,沙发虽然定货量少了,高峰也没让大家闲下来,这周边饱和了,不代表县城及其它地方没有需求,再者说还要帮张白仁制作席梦思床和组合衣柜,这俩个物件一旦面世,也许又是一波定单飞来。 高峰准备了一下,决定到李奇坤家里去一趟。李奇坤一直邀请他去家中坐客,他总是以忙为借口推辞,这次他却要主动前去了。 高峰找李奇坤有两个目的。一是了解一下县城附近地的情况,为买地做准备。 二是想弄些酒回来,时下的酒与后世的出入比较大,他想研究研究。 安排好家里,他带着胡宝拉着刚做出来的一万支蜡烛出发了。 …… 大李庄在张安西北,相距有十来里路,步行也就个把时辰,早饭后出发,半响午就赶到了。 李奇坤家在庄子南头,一座不小于张白仁家的院子,虽然没有太巍峨的建筑,却也显得卓尔不群。院子四周种满了高大树木,林阴环绕,显得郁郁葱葱,更有许多娇艳的花枝、累累的果枝从院墙边露出,表明这家主人很会享受生活。 听说高峰要来,李奇坤几天来一直在家等着,今天总算等来了。 双方见面。“高老弟,你总算光临寒舍了。”李奇坤笑迎道。 “员外过谦了,你这要是寒舍,我那就是狗窝了。”高峰打趣道。 “还狗窝?马上住庄园了还叫狗窝,这话说出去别人相信,我可不信的?”李奇坤揭露道。 高峰想买地的事早就向李奇坤透露过,因此李奇坤知道这事。 “哈哈,员外说笑了,将来就是院子再大,也比不上员外这里好,你看那到处郁郁葱葱、鸟语花香,简直是人间仙境、世上桃源,若在里面住上一天肯定能长命百岁,永保青春。”高峰笑捧道。 “那你就不要走了,在这里住上个三天五天的,看能不能活到三五百岁,还永远这么年轻。”李奇坤笑诘起来。 “我这小身板哪能与员外相比?您那是仙风道骨,住着自然会延年益寿,我这是肉身凡胎,俗人一个,不敢住,不敢住,怕侮了宝地。”高峰胡侃道。 “想不到你小子不但花花点子多,马屁功也不差,又让我发现了你的一大绝活!”李奇坤打趣道。 “不敢当,不敢当,与员外相比差的远。”高峰谦虚起来。 “噢,那你是说我的马屁功好了。”李奇坤假意责问道。 “不,是您的像貌好。”高峰乱砍一气道。 这说的哪跟哪呀,简直是乱弹琴,虽然高峰看似在拍马屁,实则句句有调侃之意,李奇坤不由得大瞪白眼。此子脸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 闲话扯完,李奇坤引高峰进入大门,里面果然如高峰所说,虽然亭台楼阁不多,却鸟语花香,景色怡人,俨然一幅桃源胜景。 这已是深秋的季节,按说应该是枯枝狰狞、落叶飘飞的时刻,可在李奇坤这里却看不到这种景致。 树木郁葱,花枝繁茂,与秋季并不搭边,就是偶有些树木在落叶,上面也是挂满了硕硕果实,其香透怡人,引动口涎。 对这些奇花异果,高峰大部分都不认识,但经李奇坤介绍,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在前世还真听说过,只因没见过实物才对不上号。 有了前世的经验,高峰倒能与李奇坤胡诌上几句,说出来确有七八成道理,因此引起了李奇坤的侧目。此子果然不同凡响,这些东西都是自己花费心血弄来的,对它们的性能属性了解地也不全面,此子倒是都能说得上来,看来说他是奇才并不过份。 高峰要是知道李奇坤如此想,肯定肚子都笑疼了。这些都是老子在电视、报纸上看到的,实物还是头一次见到,得此评价实在汗颜! 俩人边说边走,突然,高峰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一个墙院角落,似乎发现了什么宝贝。 顺着他的目光,李奇坤发现那里有数枝既将枯萎的花枝,叶子全部脱落,上面的蓓蕾已经破开,露出白色的絮子,而且被雨露打过已渐呈淡黄。 不知道高峰为何对此物如此反应,李奇坤纳闷起来,那些他认为好的东西高峰都是云淡风清的掠过,就是讲上几句看似有道理的话也不深说,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怎会引起他的关注? 李奇坤不明白,高峰却差点惊叫起来,他已经非常肯定地认出,那绝对是个好宝贝—棉花。 棉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受到冷落?高峰一时还无暇去问。但他知道有了这个东西,自己又多了一条发财之道。 “这是何物?”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高峰故意问道。 “它叫棉花。”李奇坤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只得坦然答道。 老天,连名字都一样,看来没错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高峰又问道。 “怎么?你认识它?”李奇坤反问起来。虽然高峰尽力掩饰,还是让李奇坤认定,他认识这个东西,甚至还不止认识那么简单。 高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期盼地望着李奇坤,希望他能回答自己地提问。 看高峰热切,李奇坤只好说道:“这是一位南方的商人朋友送的,他知道我喜欢养花种草,就送了我几颗种子,并告诉我养植方法,回来一种果然活了。这个棉花花期倒也长,花朵也多,先开白花,临近凋谢时颜色变红,不过,它的长像普通,并不出众,因此我就把它种的角落里了。在花期过后,它还会结出蕾果,蕾果破开有一些白絮出来,要不是为了白絮中的种子,我早就让人把它砍伐掉了。” 原来如此!李奇坤说的比较详细,但大部分内容高峰都没有听,他只关注棉花怎么来的就行了。 对棉花的传播高峰在前世有过耳闻。它在晋朝之后就传播到中国,不过,也只是在南方或边远地区得到种植,大部分还是以观赏为目的,直到明朝才被政府强制大面积栽种成为经济作物,如今被李奇坤当花来养倒不意外。 “哈哈,李大员外,你守着个聚宝盆居然不识货,小子只好斗胆说上一句了,你这叫做有眼不识金镶玉。”高峰打趣道。 “高兄弟,你这话何意?我怎么听不明白,此物有何用处?”李奇坤纳闷起来。 “有何用处?用处可大了,具体的用处以后再说,我先问你,你有多少棉种?”高峰带过一句便不再解释,反而又问了起来。 “此物种了有几个年头,累积的种子应该有几斤吧,加上今年的收获,差不多能凑十斤。”高峰经常说话夸张,对此李奇坤早已习惯,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高峰的问题。 十斤种子,应该能种一两亩地了,再过一年可以大规模推广,如此下来,数年就可以得到充足的棉花了。 有了这个盘算,高峰马上说道:“李员外,明年春耕,你让人找块肥地全部种下去,结了果、出了絮,到时我全部收购,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再说,保证比种其它作物赚钱,当然,别的不要,我只要那个白色的棉絮,另外,千万要注意,棉絮不能让雨水打了,否则就会变色,失去了价值。” “只要棉絮?”李奇坤惊讶起来。 正文 第36章 相约中秋 谈完棉花之事,李奇坤引高峰来到客厅。客厅内沙发早就布设好了,茶几上摆放了一盆君子兰,整个格局看上去清新自然、整洁大方,再倒上一杯上等的西湖龙井,喝一口香气入脾。 俩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惬意非常,高峰陪李奇坤扯了一会沙发的好处,便说到买地的事上来了。 李奇坤似有准备,说道:“高兄弟,上次你说要买地,我就帮你留意了。在城南倒是有一座不错的庄园,二三百亩,数十间房舍,因主人家想集体搬到南京(即应天府,后世商丘),所以急于出手,开价一千五百两,此处离县城较近,也就五里多路,因此还算方便。不过,主家提出了两个出售条件,一是只要白银,不要铜币,而且是一口价,二是他户下还有几十家佃户,要一并过到买家名下,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李奇坤了解地比较详细,可见他对这块地是下过功夫的,只是他猜不透高峰的想法,特别是对方的两个条件有点苛刻,怕高峰不会答应,因此把事情说出来后,他便停了下来,静等高峰的回应。 对于这块地,高峰倒是动了心。按时下的地价,一亩三两银子,地钱就需八九百两,再加上数十间房舍,一千五百两并没有多少虚头,看来这家是实心的想卖。 至于对方提出的两个条件也不是问题。没有银两,但他有一千五百吊铜钱,按宋朝的兑换关系,一两银子兑一吊钱,可以委托李奇坤帮忙兑换,在钱上算是刚刚好。 几十家佃户的事更不算问题,高峰本来就缺人手,若能把这帮人加以利用,倒可以帮上大忙,只是对于房子和土地的情况他还不太了解,需要看上一看才能决定。 “房子和土质如何?”高峰询问道。 “房子六七成新,地为七成淤三成沙。”李奇坤答道。 因黄河常年泛滥,对地处黄河边沿的几个县城来说,土地经常遭受侵蚀,因此地中含沙量较多,当地人按含沙量的多少把土地分为沙地和淤地,一般含沙量超过四成的就称为沙地了,不足四成的称为淤地,也就是良田。 李奇坤所说的七成淤三成沙,指的就是有七成地是淤地(良田),三成是沙地。这么高的淤地比例应该算是好地了,对此高峰还算满意,再者说他也不想把全部的土地都用来种植作物,沙地用来建设作坊好了。 “看来房子有些年数了。”房子六七成新并不算旧,但也有些年数了,高峰这么说的目的是想听听庄园有没有发生过变故,对方为何要卖房地。 “这是他们的老宅,一直平平安安的,要不是这家的儿子在南京混得好,非得要求搬过去,他们根本不愿意出售。”李奇坤解释道。 李奇坤的解释打消了高峰的疑虑,他倒有心买下来了,于是说道:“抽空去看看吧,若没有意见就买下来,不过,银两的事还得麻烦员外帮我兑换一下。” “银两没有问题,保证一兑一的帮你兑换,要说有空,后天倒是个不错的日子,那天中秋节,整个县城也很热闹,我正好受谷县令的邀请前去赏月,到时我们一起去吧,也顺便看看县城的热闹景。”李奇坤先答应下高峰的要求后,随即建议道。 对于李奇坤的建议,高峰纠结起来。马上就是中秋节啦,看来自己穿越过来把时间都给忘了,只是如此重要的节日,又是自己第一次与家人团聚,怎能去县城呢? 看高峰犹豫,李奇坤劝道:“高兄弟,中秋这日,县城的头头目目、各大要人、名流才子都会齐聚一堂,正是结识的好时候,特别是谷县令,为人谦和,善待百姓,是值得尊敬的一位长者,这次过去正好帮你推荐一下,你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李奇坤的劝说再次让高峰动心。 中秋节对乡下人来说并没有引起重视,就是吃月饼的习俗也没有传播开来,估计此时也就在京城或个别城市有这个讲究,所以说过中秋也只有在城里,特别是那些文人墨客们往往借此机会,咏咏月,抒发一下感情,此时的中秋节完全出现了城乡两极分化。 高峰自然没有心情去咏诗弄情,但若借此机会认识一些县城大人物倒不失为一个好的举措。下一步要扩大经营,那些人有钱有势的人物完全可以借用,换句最难听的话说,就是坑钱也是坑他们的钱。 至于李奇坤所说的谷县长是个好官一事,他并不在意。在北宋未期这个奸臣当道的年代,有好官才是怪事,就是名义上的好官也大多是打着为民的旗号干一些自利的事情。 “高兄弟,在这次聚会上还有一道程序,那就是谷县长为民请命,向众人请教治县方略,在场人员都可以畅所欲言,若有好的建议被采纳还会有百两银的奖励,钱虽然不多,却是个出头露脸的机会,我想依高兄弟的才华应该能够提出不错的建议来。”李奇坤又释放了一道信息,无疑说到高峰心里去了。 虽然这种事头一次听说,但这种做法无疑是值得认可的。无论这个谷县令是真心为民,还是以此为幌子?都不重要了,高峰要实施自己的计划,这倒是一条途径。因此他决定去一趟县城。 “好,到时我就陪员外一同过去,我想请问员外,有没有全县的地图?小子想借用一下。”高峰说道。 高峰答应陪自己去,李奇坤还是相当高兴的,他看重高峰的神奇,更希望他能在这次聚会上崭露头角,至于高峰要地图干什么,他倒不在意了。 “我这里是有一份地图,不过,只有个大概轮廓,标注的不够详尽,不知能不能合你的意?”李奇坤讲道。 “只要标注了方位和重要地点,有个轮廓也行。”高峰点头同意道。 既然要去参加聚会,高峰就没准备空手去,否则去也是白去,于是在得到地图后,他又向李奇坤询问了整个县的发展情况,比如全县的人口、土地如何,种植哪些作物,这些集中在哪些区域,有什么商业及分布等等。 李奇坤走南闯北多年,而且与县令关系匪浅,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讲起来都是信手拈来,因此他都一一给予了回答。 得到这些信息,高峰心中渐渐明了,回去只要稍作加工,就能出来一套好的规划方案。 正文 第37章 吟诗论酒 “高兄弟,中午我们共进午餐,让你尝尝我新酿的花香袭人。”诸事谈妥,李奇坤发出喝酒的邀请。 酒,前身并不好这一口,但对高峰来讲,在前世每次失业时,都会小酌一杯以排解心中的烦闷,来到这里反而因充实而无暇饮用。 不过,李奇坤的邀请正合高峰之意,他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想了解时下的酒,如今李奇坤提起来,他岂能推辞? 还没喝,光听酒名,高峰就知道是好酒,品酒当然要品好酒,只有这种酒才能代表宋朝的酒文化。 看高峰答应,李奇坤便叫人上酒上菜,四菜一汤上齐,二人落座。 这时,李奇坤拿出两只精致的瓷酒杯,酒杯外方内圆,光洁透亮,白玉无瑕,不用问就知道定非凡品。 点滴之中可以看出,李奇坤是一个注重生活质量的人,这也许与他早年的流浪创业有关,如今功成身退,正是享乐之时,各种器具、物件自然应为上等之物。 还是有钱呀!高峰不由得赞叹。 李奇坤拿起酒壶,在杯中斟上,那倒酒的手法熟练至极,真正做到了流而不急、满而不溢。 美酒一旦释放,立刻酒香四溢,醇厚入鼻。高峰探身闻了闻,果然有隐隐的花香之味,也许这就是花香袭人的来历吧。 再看那酒,纯冽中含黄,浓郁中带稠,还未喝就让人有种微醉的感觉。 李奇坤举杯道:“高兄弟,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先干一杯。” 举起杯,高峰向李奇坤遥遥一迎,便试着抿了一口。酒水入口,花香浓厚,磬人心脾,再咂咂嘴,彰显酒意芳菲。 看高峰没喝透,反而在品酒,李奇坤问道:“这酒如何?” 说话间,恰好一只喜鹊从屋顶飞过,叫声传来,声音悦耳。 高峰不由得说道:“花气袭人知冷暖,鹊声穿林贺阴晴。庄园酒香贫犹醉,原野泥深富亦耕。好酒、好景。” 高峰吟诵的本是陆游《村居书喜》中截取的诗句,其中第一句曾被《红楼梦》中的贾宝玉用来为袭人取名,因此他记得较为深刻,不过,高峰还是更改了原诗中的数个字,如此一来倒也应景,只不过改变了原诗的意思。 其意是在说,你这个花香袭人酒喝着很舒服,外面的喜鹊穿林而过是为了庆贺即将到来的中秋,我虽然贫穷,但因你庄园中的酒太香,也愿意一醉了之,你虽然富贵,却甘愿丢下架子,去做躬耕之事。 诗中即赞叹了酒的不错,又赞美了李奇坤的勤劳和庄园的美丽,读来朗朗上口,别有一番风味。 “好诗。”李奇坤虽然不是才子,却也不是白丁,听到如此应景诗文,不由得大挑拇指。 赞叹之余,李奇坤却大骇起来。不说高峰能做沙发、制蜡烛这些不寻常的事,仅吟出这个诗句来就很不一般。 宋时并没有普及教育,能识字的已经寥寥,普通人家的孩子因穷而失去了学习的机会,就是那些识字的,又有几人能做出诗词来? 高峰家境不好,绝不是饱受教育的才子,如此之人,竟能做出诗来,李奇坤不惊骇才是怪事。 虽然李奇坤无法对诗文的好坏做出评判,却也知道做出如此妥帖的应景文,肯定不是抄袭而来的。 曹植七步成诗,高峰应声出文,二者竟有得一拼,这不是奇才是什么? 因这首诗,使李奇坤把高峰从奇人升格到了奇才,也不知道是不是个笑话。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峰却是知道的,因此他谦逊地说道:“胡诌两句,员外见笑了。” 高峰的谦让,让李奇坤的猜测得到证实,他急忙站起来说道:“高兄弟的大才,为兄眼拙了,这杯酒算我陪罪,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得罚你一杯。” “哪句话说错了?”高峰愕然道。 “以后不准再称我为员外了。”李奇坤说道。 “那该如何称呼?”高峰惊问道。 “称我为兄最为妥贴。”李奇坤答道。 “恭敬不如从命,李兄。”高峰顺从地说道。 “哈哈,如此甚好。” 双方举杯一碰,一饮而尽,然后相顾大笑,一对忘年交就此结成。 随即双方话题又谈到酒上,李奇坤道:“这个酒是我用高粱、大米等数种谷物,茉莉、菊花等几种花瓣,花了数天酿制而成,存放已有半年,因饮用之时有淡淡的花香,才取名为花香袭人,一看兄弟就是个懂酒之人,你帮我点评点评。” 看李奇坤热切的目光,高峰淡然一笑道:“这个酒确实不错,名字也很妥贴,酒含花香、香不掩酒味,确实是上上之酒,不过……” 高峰的点评正切中酒的特点,李奇坤听后不由得暗暗得意,这可是他花了不少心思才酿造而成的,得此评价岂有不高兴之理?可听到高峰说到“不过”时,他竟然愕然了,这么好的酒还有缺点吗? “不过什么?”李奇坤急切地问道。 “此酒淡而如水,浓而不烈,失去了真正的酒意。”高峰坦然地说道。 “什么—?淡而如水,浓而不烈?哈哈,我还以为你小子真懂酒,原来竟是个半瓶子醋。”李奇坤惊讶之余,很快反应过来,他狂笑过后,便开始调侃起高峰来,大有抓住其小尾巴的快感。 “李兄,此话何意?”高峰不解地问道。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这个花香袭人喝上去虽有花香酒气,但酒精度数极低,也就不到二十度,比后世的啤酒稍高一些,充其量是个米酒,只不过比米酒多了几道工序而已,就这样的酒也算好酒? 不过,为了照应李奇坤的面子,他的话没敢说那么绝对,否则,他肯定会说,这就是个泡了点花朵、兑了大量水的酒。 “兄弟,此类话以后千万不可再说,会惹人笑柄,你说我这酒淡而如水,浓而不烈,实则我的酒在众酒里算是烈的了,其它酒还更加不如,甚至有些酒都已经酸了还在售卖,大家不都喝得津津有味。”李奇坤解释道。 听完李奇坤的解释,高峰才猛然想起《水浒传》里众英雄喝酒不是用碗就是用坛子,原来道理在这里。啤酒的度数,就是喝上两坛也没什么大碍,何况有些酒还达不到这个度数? 正文 第38章 酒场人生 与李奇坤再聊数语,高峰总算明白宋时的酒之所以度数低,是因为它们纯粹是酿的。 酒本来就是酿的,有何疑义?实则不然。 宋时的酿酒业从唐朝发展而来,一般选择粮食酿造,为了促进粮食的发酵,酿酒需要酒曲,这个酒曲控制在官方手中,因此酒家需要先从官方那里购得酒曲,然后才能酿酒。 酿酒说白了就是通过酶(酒曲),使得粮食中的糖类(淀粉)发酵转化为乙醇(酒精),在这个过程,伴随着产生大量的水份,水份比酒精的浓度多的多,因此这种酒的度数就显得很低。 改变酒的度数古人不会,高峰却能信手拈来,他知道酒精的沸点低,也就70度左右,而水却是100度,只要加热通过蒸馏的方式就可以提高其浓度,从而生产出高度酒来。 有了这种想法,高峰对李奇坤的嘲弄没有在意,而是说道:“李兄,我看你的酒不少,能不能送些给小弟。” 这是张口要酒了,如此厚脸皮的说出来,就是李奇坤不乐意,也不会拒绝了,何况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行,兄弟想喝酒,为兄就送你十坛,如何?”李奇坤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甚至连数量都说了出来。 “十坛有点少,能送二十坛吗?”厚脸皮总是占便宜,什么话都敢说。 当然,高峰如此向李奇坤要酒是有道理的。他自己酿肯定来不及,就是向官方买酒曲都没那么容易,其中的手续复杂的很,何况酿造本身还需要较长的时间,还不如从李奇坤这里拿方便,他可是计划在中秋节时推出新酒的。 再者说,他拿酒并不是为了回去喝,而是进行加工,酒中的水份较多,就是把它们蒸馏到六十度,也会缩水六七成,如此算下来,十坛顶多加工出三四坛高度酒出来,这个数量实在有些太少了。 “这—,不是为兄不送,就这个花香袭人总共也没有二十坛,再要就是其它的酒了。”李奇坤为难的说道。 高峰就张这么一次口要东西,他都不能满足,这个兄长当在实在丢人。 “没关系,就是其它酒也行。”高峰倒不挑剔,随意得说道。 “那好,我就送兄弟十坛花香袭人和二十坛桂花醇。”李奇坤果然大方,一出手三十坛酒就没了。 高峰却不买情,在肚里说道,也许等你喝过我加工的酒后,会把所有的都愿意送给我。 谈完酒,俩人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就算这酒度数低,喝多了也会醉,如今俩人都有了酒意。 “兄弟,你说,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李奇坤借着酒意问道。 “活着。”高峰回答得很干脆。 活着?这个回答令李奇坤很意外,他还以为高峰会说为了挣钱、买房子、娶娇妻、甚至当官等等话呢,就是说做个诗人也不为过,可他偏偏说出那种最原始的话语,谁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只要有口饭吃就可以活着,这个回答没意思,简直是应付。 看李奇坤愣神,知道他并没有理解自己,于是高峰反问道:“李兄,你有家财万贯不错,可若有外敌入侵,国将不国,你将如何自处?” “我本有心说散尽家财,上阵杀敌,可这把年纪了估计也没有用,还是不说空话了,再者说,不还有国家在那里吗?”李奇坤摇头道。 “若敌人打到了你家门口呢?”高峰接着问道。 “……” “我再问你,若官府腐败,民不聊生,你又将如何?”高峰又问道。 “自当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只是个人力薄,可能无力回天。”李奇坤再次摇头道。 “若官府欺压到你头上呢?” “……” “若有人打家劫舍、劫富济贫、造反叛乱,你将如何?”高峰不依不饶地问道。 “自有官府来管,用不着我们,不过,他们造反也许是被逼的,只能表示同情,但不支持。”李奇坤答道。 “若打到你家来了呢?”高峰继续追问道。 “……” 李奇坤的每一个回答都是虎头蛇尾,看来他的雄心壮志早就被岁月磨掉了,不过,这倒符合他的身份、地位,谁愿意到老来还去干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更何况他不差钱。 然而理想与现实并不相符,高峰知道,几年后就会在国内发生方腊和宋江的举义,随后还有金国的南侵,就是现在天下也不太平。 国内皇帝昏庸、奸臣当道,西南处于无政府主义状态,国外与西夏和大辽国的纷争不断,还有沿海的倭人袭扰,高丽人的背叛,这等等一切,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明白,也会懂得取舍。 然而,时下的宋人早就被安逸的生活所麻痹,他们宁愿自己骗自己,生活在一种醉生梦死的童话里,也不想面对现实。 对于这一切,高峰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所谓的活着,既关乎自己的命运,也关乎宋朝所有人的命运,只是还不能被人理解罢了。 当然,在时机未成熟时,他也不想泄漏天机,就是泄漏出来,也只是做为笑料,而不会有人相信,如此,还不如独自默默地做准备。 “兄弟,你所说的活着难道与这些问题有关?”高峰问了那么多问题,虽然回答的不如人意,但李奇坤还是有所觉察,若它们相连在一起,那活着的意义就大了。 高峰没有回答,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笑着摇了摇头。这种模棱两可的做法让李奇坤摸不着头脑。 高峰实则没有弄玄的,他点头表示你说的对,摇头想说这种问题多说无益,不如直面当下。 “来,李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有些事没必要考虑,我们干一杯。”看李奇坤考虑,高峰怕他多想,便举杯敬道。 “对,人生得意须尽欢,干杯。”李奇坤爽快地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这一场酒喝下来,直喝到日头西落,夕阳近昏,俩人都有不少醉意。 看天色不早,李奇坤尽力挽留高峰住上一晚,高峰怕家人担心,因此极力要走,李奇坤只得放行,好在有胡宝在,可以用板车拖他回去,倒省心不少。 临行,李奇坤答应,明天一早就派人送酒过去,倒不用高峰再跑一趟了。 正文 第39章 酿酒制饼 第二天一早,高峰醒来,摸了摸还有些微疼的头,心道,这个酒的度数不高,喝多了后劲倒挺大。 只有一天的忙活,高峰不敢偷懒,他忍着头疼,赶紧起床。 高家其他人马已经就位,各忙各的,高峰开了个单子交给高有贤,让他去邵集购物,又安排高海帮他做几个木盒和模具。 不多会,李奇坤派的人送酒过来,大家帮忙卸了车。送走来人,高峰招来胡宝、胡妞,告诉他们今天不制作蜡烛,改蒸馏制酒。 蒸馏酒需要蒸馏器,知道这个东西肯定用得着,高峰早就让高海制作了一个,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其实蒸馏器在汉代之前就有,那时主要用来炼丹,后来也有人用来取花露,不过因用途极少,所以得不到推广。 蒸馏器的原理很简单,下为蒸锅,上为冷凝器,以冷水为冷凝液,冷凝器下开槽,以流管引出馏液。这里的冷凝器有点讲究,就是要用耐热的金属材料,好保证热量及时交换。 支好锅,倒入酒浆,罩上冷凝器,高峰开始让胡妞烧火。 烧火极为讲究,火太大不行,太小也不合适,锅内温度控制在70至100度之间正好,在没有温度计的情况下,只能靠人工判断了。 好在高峰有经验,看到锅内沸腾,有蒸汽冒出,甚至器口有液体流淌,便开始减火,以免烧过头。而这时冒出的蒸汽就是酒蒸汽而非水蒸汽。 技巧掌握好,高峰把蒸酒之事交给了胡家兄妹,他只是偶尔过来看看。 这时高有贤买料材回来,高峰又忙着去做另外一件事情——制作月饼。 此时月饼还未在乡下流行,就是京城里也不叫做月饼,它们被称作“小饼”或“月团”,因此乡下人不但没有见过月饼,就是名字也没有听闻过。众人看高峰忙活,都上前询问,高峰用了半天才向他们解释清楚。 理解了高峰的用意,众人对高峰的做法给予了认可,中秋佳节家家盼团圆,有月饼寄托一下思念之情也不错,于是李文娟、王钥娇和两位老太太加入了制作团队。 月饼的制作很简单,就是做馅、包馅、压花、烘烤几个步骤,不同月饼间的区别主要在于馅和形上。 高峰制作的月饼为豆沙和五仁两种馅。豆沙馅使用红豆;五仁馅使用杏仁、桃仁、麻仁、花生仁和瓜子仁,这两种馅的材料都是寻常之物,易找好做,吃起来又口味不同。 除馅外,月饼的其它用料相对简单,主要有面粉、糖、油和一些日常配料。 压花模具不需要太复杂,能体现出花纹和“中秋快乐”字样就行,模具高海已经按要求加工出来,倒不用多费心,最费心的是烘烤,要把月饼烤熟成金黄色才行。 几个关键点由高峰把握,大家动手,半天时间就做出了上百个。 拿出够大家吃用的,剩下的高峰都装进了木盒之中准备带走。 月饼完成的同时,酒也蒸的差不多了,三十坛子原酒最终蒸出十来坛新酒。 接了一小杯,高峰试了试口感,醇辣猛烈,馥郁芬香,这才是真正的酒。虽然它较后世的酒还有不足,却已经无限接近,此种情况高峰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酒本身的发酵就不完全,再加上刚蒸出来还含有一些杂质,所以才使得味道不正,辣猛有余、醇香不足,要改变这种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长时间的窖藏,从而完成发酵和沉甸杂质的步骤。正所谓“酒是陈的香”,这话可不是乱说的,而是有科学依据地事实。 酒蒸出来后,高峰把它们分装入坛,并做了密封。 十坛花香袭人蒸出来三坛多,高峰计划送两坛给李奇坤,一坛半留给自家人享用。另外七坛,收在一边另作它用。 看还有些时间,高峰安排好晚上加菜、喝酒、吃月饼,他又到房间内鼓捣起来。 天近黄昏,高峰终于走出房间,招呼大家早早停工休息,又亲自跑进锅屋内烧了几个菜,拼两张桌子,摆上月饼和半坛子酒,一大家子加上胡家兄妹共十三人团聚在一起。 高河看高峰只拿出半坛子酒来,不由得一阵嘲笑,直说三哥太小气,半坛子酒还不够他一个人喝的。 原来众人都看见高峰在蒸酒,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就是有人问,高峰也没告诉他,甚至蒸好了高峰也没让众人尝一口,他的目的是想给大家来个惊奇。因此,众人还是把它当做一般的酒来看待。 看高河不懂,高峰有意寻他开心,笑道:“老四,你要是喝完这半坛不醉,我就再给你来一坛,如何?” 高河不信邪,果然上当:“怎么不敢,想当年我喝一坛半都没事,区区半坛算什么?” 俩人胡闹,众人乐得看笑话,都瞪着眼旁观,连个劝说的也没有。 高峰拿出一只小酒杯来倒满,递给高河道:“先喝了这杯再说吧。” 高河不屑地看了看面前的小杯,伸手接了过来,一昂脖便倒进了嘴里,那种爽快劲就似喝蜜一样。 然而,酒入嘴的快,出的也快,把酒吐出来的同时,高河还不停地扇动着手说道:“辣、辣,怎么这么辣?” 高河的出丑一下子把众人逗笑了,看来这是上了高峰的当。 等高河稍稍稳定下来,高峰问道:“还敢说能喝一坛半不?” “不敢了,就是半坛也不敢说了。”高河认怂道。 “哈哈,这是什么酒?居然让我儿子都认怂,那我得尝尝。”高有贤接过话头笑道。 看大家都跃跃欲试,高峰每人倒了一杯,递过去后告诉大家,应先品酒味,再喝透底。 众人依言品酒,纯酒入口,只觉浓郁猛烈、刺嘴辣喉,再咂咂嘴,又觉得醇厚芳菲,厚重无比,甚至还带有淡淡地花香,真真与时下的酒不同。 “这是什么酒?怎么与众不同?”高有贤代表大家问道。 “这是我独制的酒,也是我们下一步赚钱的好东西,大伯,您说这酒怎么样?”高峰答道。 “嗯,酒是不错,可能赚钱吗?”高有贤不懂酒,更不知道酒的生意如何做,他只是觉得酒的味道还行,其它的说不上来一句,唯有质疑般地询问。 “大伯放心,它不但能赚钱,而且还能赚大钱,您老就等着数钱吧。”高峰笑道。 又提数钱,这臭小子学坏了,不,本来就是个坏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好的,还会这么多歪门邪道,不过,要是酒能赚钱却也不错。 正文 第40章 谁来做主 大家评论了一会酒,都说没喝过这么烈的,至于这酒还有什么优点,并没有人能说个明白。再者说,除高河外,也没有人好这一口。 看大家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高峰便举起杯来道:“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我们就来个十五的中秋十四过,为此,我先敬大家一杯。”说完,昂头干了一杯。 “峰儿,明天才是中秋,为何提前到今天过?明天有什么事吗?”高有才也尽兴喝了一杯,却感觉到高峰话中有话,顺口便问了一句。 “爹,我忘说了,明天我同李员外一起去县里,晚上可能回不来了,因此无法与大家一齐过中秋。”高峰解释道。 “县里又不是太远,为何不回来?”高有才不解地问道。 “爹,是这样的,白天我去看看房子和地,如果有合适的话就买下来,晚上县令邀请大家赏月,可能会很晚才结束,因此赶不回来。”高峰实事求是地答道。 “能参加县令邀请的赏月是好事,到那儿后你要少说多看,可不要像在家里那样毫不顾忌,免得让人瞧不起,还得丢人。对了,你买房和地干什么?家里不是都有吗?要是觉得委屈,嫌它破,大不了拆了重建,再买就没必要了吧。”高有才唠唠叨叨的讲了起来。 “我觉得你爹说的对,咱手头上刚有点,可不能胡来呀!再者说,在那边买了房和地,人就得搬过去,这乡里乡亲的住着多习惯,谁愿意离开呢?”高有贤接口认同道。 两位老人在那里敲打高峰,几个小字辈纷纷点头认同,高峰一下子变成了孤家寡人。 千盘万算,高峰倒把这个茬给忘了,他没想到众人会反对的这么强烈。 “爹、大伯,我是这么考虑的,房子和地必须买,而且必须在那里买。您们想,依我们的发展趋势,沙发、蜡烛、还有酒,这些都是紧俏商品,肯定供不应求,所以我们下一步不光要扩大生产,还要招人,由此一来需要的地、房和原料将会越来越多,在这里根本满足不了,再者说,这周边才多大点购买能力,不光人少,而且人穷,我们的东西再好也不好卖。县城则不然,那里人多、钱多、材料多,不到那里发财到哪里发财?至于大伯说的生活习惯问题,我们可以隔三差五地回来一趟,见见父老乡亲,拜访一下邻居,不是一样吗?”高峰敞开心扉、掏心掏肺地说道。 儿子明显比自己有见识,高有才看来是被说动了,不过,他仍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买地买房要花多少钱?” “一千五百两银子。”高峰答道。 “什么?这么多?够我活几辈子的了。”高有才惊叫起来。这个数字一出来,就是其他人也惊住了。 一千五百两银子,听着就似在做梦,那是大财主级别的人才拥有的财富,此时居然在这个小破院里讨论着,可见不知不觉间大家的身份地位都提高了。 家中有多少钱高有才是清楚的,最初拿到钱的几天他甚至不敢相信是真的,因此夜夜都能笑醒。 从那以后他时常盘算,这些钱可以修一座房子、建一所院子,为高峰娶个漂亮的媳妇,家里可以天天吃上肉,也可以偶尔穿上丝布衣,这种生活简直是梦寐以求的。 只是这种梦还未做几天,钱也没悟热,就要一下子花出去了,这让他如何能接受?要是把自己卖掉而不用花钱,高有才宁愿选择卖自己,只是他知道,他根本就不值那个钱。 看大家呆愣,高峰口气随之一变,接着说道:“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钱挣来就是花的,不然挣钱干什么?再者说,我们这是在乱花钱吗?不是,我们这是为了下一步挣更多的钱打基础,所以这不能称作为花钱,而应该叫作投资,也就是说,我们把钱先投进去,将来还是会收回来的,甚至会加倍收回来的,因此请各位放心,只要用心干,在座的每个人将来都不会为钱的事而发愁。” 高峰说的玄而又玄,那些大老粗们根本就听不懂,更无从反驳。 还是高有贤最先想明白,他已知道高峰是个任性的主,一旦决定的事,劝是劝不了的,还不如支持的好,再者说,听他刚才的一番话,感觉好深奥,应该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至于高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自然是李奇坤无疑,既然这样,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们老喽,跟不上年青人的想法,老二,就让他做主吧,我们就是想管也力不从心,还不如不管省心。我只想问一句,峰儿,我们四个老家伙能不能不去?” 之前十吊钱就让高有贤兴奋一阵子,如今被一千五百吊震憾了一下,他对钱的感觉开始麻木了。既然跟不上年青人能赚能花的性情,又何必要当个绊脚石呢? 不过,毕竟是老人,对乡情还是有份眷恋,提出不愿意离家的请求倒容易理解。 高峰要的就是这句话,若每次做事时,头上总有个紧箍咒压着,那他怎能敢放开手脚去做呢?那时遗失的也许不仅仅是商机,或许还有生机。 当然,对于高有贤的请求,高峰自然不会同意,他有自己的说法:“大伯,您和我爹是一家之主,您们不去,我们小的们听谁的去,所以您们必须去,而且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吃住都在一起,您说行吗?” “你个臭小子,啥事你都说了算了,我们还一家之主?这个一家之主管个屁用,是不老二?”高有贤被高峰捧得左右不是,只得笑骂道。 看高有贤征求自己的意见,高有才也跟着凑一句道:“大哥说的是,臭小子没大没小,反了他了。” “是我自大了,这样,我自罚一杯,然后再敬大家。”老人们松口,高峰知道大事已定,他赶紧举起杯来吆喝大家喝酒。 事实既成,高有才只好无奈地喝了一口闷酒,心中很是不快。一千五百两呀,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就不能在手里多呆会吗? 正文 第41章 月的思念 月上梢头,月朗星稀,离中秋十五还有一日,月亮爬上半空有些晚,虽然还缺乏些圆润,可它一出现,就斗大如磨盘,浑身散发着银光,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 遥望银月皎空,高峰不由得想起苏轼的《水调歌头》来,那诗词中的场景与今生来世的自己是多么的切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高峰也在询问青天。 来自未来,也试图放下未来,然而,无奈的时空错乱,让他具有两个身份,颠倒的人生旅程,划定了凄迷的生命轨迹,无论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年何月,注定他都无法回头,重归从前。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他早有的心态,只是在这个月圆之夜,高峰又多了份心思。“月明如素愁不眠”,他看似无愁,实则心酸,这一切说明,他想起那个家了。 前世的家除了他没有任何成员,父母早就不在,没有兄弟姐妹、没有老婆孩子,不但如此,就是小猫小狗那样的宠物也没有一只。来时懵懵懂懂,走时一身轻松,高峰无牵无挂。 那世走上一遭,除了饱受磨难,高峰一无所有,他有时甚至在想,若雷劈致死的消息传开,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为我落泪? 就是如此一个地方,他还会去想念,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也许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也许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反正,此时的高峰是矛盾的。 他既讨厌前世,也留恋前世。那里没有牵挂,却有着不同的世界,每一座山、每一滴水、每一道阳光,每一具身影,以及千里共映的月光,都有着孑然不同的味道。今生来世两个世界相隔千年,就是处同一个位置也有着天差地别的感受,那是一种心境地变化。 从那里走过,没留下什么,却带走了记忆,它或许是高峰一生的财富,然而却挡不住对那个时代的眷念。 高峰一直有种错觉,他的穿越并没有造成前世的消失,带来的只有今世的改变。这种想法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事实的展现,因为没有人能够改变时间。 前世今世如何相安,高峰无法弄清楚,但他知道其中必定有许多关联。 他甚至想起曾经的那个梦境,梦中人告诫他不要改变历史,他也曾因之而犹豫过,只是他现在已经放下。历史的车轮最终碾向哪里都没有人说明白,守着历史又何必发生穿越的事件? 无论历史发展是平行线还是相交线,毕竟都在一个平面,然而,穿越之后,高峰却认为事情发生了飘移,两个世界将存在于两个平面。 他的逆天事件使两个平面出现拐点,从此将渐行渐远,他与那个世界能说的只有再见。 前世留下了太多遗憾,今世重新做人,高峰岂不懂得任重道远? 只是既然决定走下去,高峰就绝不后悔,错了也要走,何况对错没有人能说全面! 怀着万般挣扎,高峰不由得低声吟唱起来:“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咯咯,老三,想不到你唱歌还挺好听的?”一个突兀地笑声传来,彻底把高峰从沉思中惊醒。 原来李文娟早就注意到高峰的不对劲,在用胳膊捣了高海一下后,恰好听到高峰的吟唱,不由得讥笑起来。 高峰惊醒,才发觉自己失神,不过他转的也很快,忙拿出月饼来分给大家,边分边说道:“八月十五月儿圆,中秋月饼香又甜。大家都尝尝这月饼的滋味是不是又香又甜?” 高峰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嗤笑起来。这小子,油嘴滑舌,说话都一套一套的啦。 这时,小胡妞拿着一块月饼说道:“李大哥做的月饼,不用吃看着都甜。” 胡宝、胡妞兄妹已融入大家庭中,说话渐渐能够放开,高峰倒也鼓励他们这样。 这马屁拍得,真舒服!高峰正美呢。 “呵呵,好你个小胡妞,做月饼也有我的份,你怎么不夸我?”克星就是克星,时机把握的相当准,每到关键时刻高峰就会被李文绢从美梦中给叫醒,那种失落感真的不爽。 “还有我,还有娘和二婶。”王钥娇也不怕场子乱,跟着搭上一言,把大家都扯了进来。 俩个重量级人物都发言了,把小胡妞憋得满脸通红,羞涩地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高峰看不惯了,上前打抱不平道:“大嫂、二嫂,不带这么欺负小孩子的,胡妞说的没有错,月饼是我先想出来的,功劳放我身上也对。” 这种厚脸皮,也只有你有,李文娟心道,不过她还是留有余地的挖苦道:“都是你一个的人功劳行了吧。” 全当没听出挖苦的意味,高峰恬着脸道:“也不全是,还有大哥的功劳,他不做模子,月饼会这么好看?所以,功劳是我们俩的,一个做的好看,一个做的好吃。” 为了表扬自己,不惜拉个与世无争的同伙,也只有高峰才会如此。不过,他的策略效果不错,李文娟虽然不愤,却也不好再说,只得“哼!”一声沉寂下去。 “还别说,这月饼真好吃!哎哟—”被表扬了一句,憨厚地高海有些得意,不过他没有高峰的厚脸皮,不会自我吹嘘,只能咬一口月饼夸赞。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李文娟就在其胳膊上掐了一把,一时间没忍住他竟然叫出声来。 “大哥怎么了?”王钥娇似看出真相,故意问道。 “没事,你大哥被蚊子咬了一口。”高海未及答话,李文娟抢先答道。 “这种天气也有蚊子?”王钥娇轻声地嘀咕了一声。 “可能个别蚊子不怕冷吧!”高江顺着老婆说道。 “喂,高江,你说蚊子是不是躲哪里过冬去了,到了夏天再出来,不然夏天怎么会有那么多蚊子?”王钥娇悄声问道。 “可能吧。”高江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一个小小的话题都能被大家扯得很远,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而友好,俨然一幅合谐家庭的画面。 夜色渐渐深了,高家人马久久不愿意离去,他们吃着月饼,喝着酒,聊着天,回忆着过去,畅想着明天,那种惬意和无忧充斥着整个小院。 这也许正是高峰和大家想要的生活,安静、平和、和谐、美好,活着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 当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老人们的要求下,众人最后还是回去了。 不过,由于总量控制,大家只喝了半坛子酒,算下来每人也就二两多,所以没有人喝醉,这也是为了第二天的工作计。 正文 第42章 酒的生意 第二天一早,高峰穿上了几天前李文娟给他缝制的一套丝绸锦袍。人靠衣着马靠鞍,在光鲜衣服的掩映下,高峰焕然一新,看上去不但精神,还别有一番韵味,引来了高家众人的夸奖:“长得还挺俊。” 只见他身着锦花素清袍,脚蹬新麻穿云鞋,头上挽个少年发髻,脸上洗去多日劳疲,一转脸,一个翩翩公子,冠玉少年,风流倜傥,现身眼前。 高峰对这具身体也很满意,前身留给自己最自豪地就是这副皮囊,这也算物尽其用,没有浪费吧。 受大家夸赞一番后,高峰便带上胡宝辞别众人,拉一车货物离开了,先来到李奇坤家。 李奇坤正在家中等候,看到高峰鲜衣华服的走来,愣了一下才笑道:“我还以为来了个世子、殿下呢?想不到是我兄弟?兄弟,你拉一车东西干什么?哎呀!不对,这不是我给你的酒吗?怎么又拉回来了?难道这酒不好喝?” 与高峰闹惯了,李奇坤说话也学会了夸张,只是说笑中竟发现送出的酒坛子又被拉了回来,这让他脸面多少有点挂不住,因此脸色有些僵硬。 “李兄,你看错了,这不是你家的酒。”怕引起误解,高峰忙笑着说明道。 高峰明明说的是实话,只是他的笑让李奇坤感到了不真实,因而说道:“我家的酒坛子怎能看错?” 说完他还用手摇了摇坛子,发现里面真的装有酒,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坛子是你家的不错,可酒不是。酒是我酿的,我还给你拿来两坛,给,你先尝尝。”高峰随即搬出两坛酒交给了李奇坤,同时交给他的还有一只木盒。 李奇坤没有理木盒,而是狐疑地接过酒:“你会酿酒?可上次……。”话说一半,他猛然醒悟道:“不对,你想蒙我是不是?哪有一天就能酿出酒来的?” “事实胜于雄辩,李兄若不信,可以当场验证,看看不就清楚了。”对于李奇坤的质疑,高峰无奈摇头,明明说的是实话,却偏偏不能取信于人,看来平时自己说大话说多了。 “说的也是!”既然高峰有要求,李奇坤也想弄明白真相,自然不会客气,他毫不迟疑地拍开了酒坛封蜡、扯去了封印。 酒坛一打开,一股辛辣醇厚的酒气瞬间传了出来,李奇坤只是闻闻就有些醉了。再看那酒,清澈见底、干净透亮,没有丝毫的杂质,哪怕是晃动,也没有变浑的迹象,这哪是他的酒,比他的酒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看到这里,李奇坤傻眼了。原来高峰并没有说谎,是自己多疑了。 “既然打开了,那就尝尝味道吧。”高峰笑而言道。 “好。”李奇坤这次出奇地听话,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其实他自己也好奇酒的味道。 让下人拿只碗来,李奇坤倒上半碗,在高峰不怀好意地注视下喝上了一大口。 结果很正常,李奇坤的表现并不比高河差,他呛出酒的时候,差点还把碗给摔了。 高峰掩嘴而笑,这是不相信真理的惩罚,好好体验吧! 就算李奇坤有一万个不甘愿,也得服气了。 酒是高峰酿的已确定无疑,因为如此辛辣刚猛、醇香浓郁的酒李奇坤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联想到蜡烛和沙发的事,也只有高峰能弄出这种奇异。 李奇坤甚至想起了俩人关于酒的讨论。那时高峰说他的花香袭人太淡,他当时还调侃高峰,说他不懂酒。如今看来是打脸了,高峰不但懂酒,还酿制出来了高度酒,用活生生的事例告诉自己有多么的浅薄。 当然,李奇坤可没想着高峰拿酒来是羞辱他的,以他的精明劲肯定能够想到,高峰除了要让他品尝外,还有别的用意。 “这酒怎么样?”高峰当然有用意,但不能明说,只是问了一句。 “此酒一出,其它酒皆黯然失色,与水无异。就好比它是天上的琼浆玉液,其它的则是凡间俗物,二者有天壤之别。”李奇坤夸夸而谈起来,看来跟高峰一起呆长了,也学会了吹捧之术,变得油嘴滑舌了许多。 话刚说完,李奇坤似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问道:“这酒有名字吗?” “它叫花香袭人!”高峰淡然一笑道。 “花香袭人?你—,这—,……,噢,我明白了,我说这酒如此快酿出来,原来是这么回事。还别说,其中真有淡淡的花香味。”李奇坤错愕、呆滞一阵后,随即醒悟过来。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就是个傻子也能听出来,酒是用花香袭人加工的,若是这样,一切疑问都将迎刃而解。一天时间别说做出这些酒来,就是再多一倍也有可能,毕竟它不需要酿的过程。 只是一切明了又有何用?李奇坤十分清楚,真正的核心是普通酒转化为高度酒的过程,如今这个核心掌握在高峰手中,也就是说,就算你拥有再多的普通酒,只要不经过高峰,依然还是普通酒,无法变成高度酒。 李奇坤心中早就想问了:“你用什么方法转换的?”可他知道这种问话太白痴,就算与高峰关系再好,也不能这样做,毕竟双方只是合作关系,还没有进展到相互公开的地步。 高峰把话说这么明白,实际上是露底了,也是一种试探。先告诉对方,我能把原酒进行深加工,接着想看看李奇坤有没有合作意向。 作为合作者,李奇坤自然是第一人选。他的人品不错、办事能力强,这些勿用质疑,还有一点就是双方合作李奇坤要冲在前面。 在宋朝,酒可以说是遍布大街小巷,每座酒楼或庄园都可以自行酿造,因大家的用料不同,酿出来的酒也五花八门,其中以黄酒居多,白酒次之,不过,无论这些酒有多么怪异、多么不同寻常,它们却有不变的共同点:必须从官府购买酒曲和酒的度数不高。 高峰酿酒当然不是为了自家喝,而是为了赚钱,那就必须大批量酿造,如此以来将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 正文 第43章 酒价无限 首先是酒曲的问题。酒曲与其说是掌握在官府手中,不如说是掌握在官宦手中,也就是说酒曲基本上是被有官方背景的一些家族掌控着。 商家需要只能从他们手中购买,被剥去一层皮倒在其次,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才是主要的。让你酿你才能酿,不让你酿,没有酒曲拿什么酿。这就牵扯到一些核心利益问题了,酒的控制权掌握在那些大家族手中,其他人永远只能在从属地位上。在如此现实下,依高峰的身份地位,想要拿到大量酒曲根本不可能。 而且,在宋朝私自酿酒(就是没有通过合法手段购买酒曲进行的酿造)是违法的,一旦被发现,处罚起来是相当的严厉,高峰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做违法的事。 既不能违法,又没有大量酒曲酿酒,只能找人在前面顶着了,李奇坤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说别的,就凭他与县令的关系匪浅就是最好的佐证。 再者说,购酒曲,加工原酒,这些对李奇坤来说根本不算事,从合作的角度来说,高峰也只信任李奇坤一个人,从蜡烛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李奇坤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因利益分配问题来制约高峰。 其次是售卖。酒生产出来了,也卓尔不群,深受喜受,可高峰敢去卖吗?不说他有没有店铺卖,就凭他的资质,一旦酒上了台子,肯定会被其它酒商给生吞活剥了。 在这一点上,李奇坤无疑又是合适的人选,他能顺当的售卖蜡烛足以显示出他的强大和优势,到底还是有底蕴的人! 当然,卖酒也会拉来仇恨,而且这个仇恨的力量比蜡烛要强大的多,但也不是不可回避,只要把价格调准,把售量定好,还是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的。 李奇坤商场征战多年,自然明白各种利害关系,他过早地退居农林也是一种趋利避害、惜身自保的手段。如今高峰把抉择放在面前,他反倒不好下决断了。 既然无法做出决断,那就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可不能为了一点小利益而惹祸上身。 “你准备怎么卖?”李奇坤问道。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太多了,用后世的话概括起来就是:营销策略是什么?无论是成本、售价、利润,还是销售方式都包括其列。 “成本是普通酒的五倍,定价还没想好。”高峰先扔出一条试探信息。 当然,这个信息中有水份,他把人力和作坊成本都算了进去,而且还忽略了批量生产的成本递减。 “成本有点高,二十倍普通酒的售价如何?”李奇坤皱眉盘算了一会建议道。 按这个提议,售价比成本翻了四倍,正常来说不少了。 “不好。”高峰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回答。 “太高了吗?”李奇坤对这个答案有些不解,售价是可以定得再低一些,只是那个巧钱就赚不到了。 “不,太低了,这种坛装酒至少要一百吊。”高峰拍了拍手中的坛子,然后伸出一根手根说道。 “一百吊?”李奇坤的大脑又不够用了。 按时下的价格,一般的酒也就几十文一坛,差点的几文都可以买到,好点的上百文,就花香袭人这种等级的最多售到五百文。当然还有更好的,不过那种酒种类极少,一吊、两吊的价位也到头了。最好的当然是贡酒,这种酒大部分要进到宫里去,因其产量少,名气大,卖到十几、二十几两银子还是有可能的,不过,那也是最高价了。 无论怎么说,反正没有一种酒可以卖到一百两一坛,就是它的半价也鲜有卖到。 高峰够狠,张嘴就是一百吊,他这一辈子好像就跟一百吊有缘。 沙发一百吊一套,听说有一副麻将卖了一百吊,如今酒还是要卖一百吊,难道他就不认识其它的数字? 不过,震惊过后李奇坤很快反应过来,作为一名商人,他已看懂了高峰的用意。 一百吊看似很高,那是对普通百姓说的,对那些权贵来说,只能是毛毛雨,不算钱。 酒是独一无二的,酒价越高,越彰显喝酒人的层次高,如此一来,在权贵的小圈里,此酒反倒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只要它不回归大众化路线,定会到受到权贵们的热捧。有了这个市场,何愁不赚钱? 一百吊还有一层用意,就是打消同行的敌意。 市场上的酒度数不高、价格不高,与这个酒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也就不存在竞争关系,只要售量上控制好,不全面铺开,完全不会给同行任何销售压力。 如此一来,它顶多会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追求的标榜,却不会成为事实的竞争者。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觊觎者下黑手、偷酒方,不过只要大家加强注意,做好防备,此种情况还是可以避免的。再者说,做什么事情没有风险,若事事畏手畏脚,肯定啥事也做不成了。 “下一步再推出几个系列,价格从几百吊到上千吊不等,作为豪华版、限量版、定制版分别推出,这样我们既可以赚巧钱,又可以拉笼人气,何乐而不为?”高峰把自己的想法又向外扩展了一下道。 这些都是前世遇到的一些营销手段,大众化的很,高峰甚至能信手拈来一大堆名堂,只是怕吓着李奇坤,没敢说出来罢了。 “豪华版、限量版……这么多版?对了,这个酒能存放多久?你知道的,好多人买了它,因为太珍贵而舍不得喝,可别放坏了?”差点被绕晕的李奇坤终于想起了最关键的环节,酒的贮藏问题。 时下的酒度数低不说,还不能长久期贮存,时间长了有的会变酸,李奇坤不明所以,但知道这是个普遍现象,因而才会提醒高峰。 李奇坤不明所以,高峰却清楚的很。低度酒中含有的杂质过多,酒在存放过程中,只要稍稍接触氧气,就会发酵产生醋酸,因而被认定变质。实际上这是制醋的过程。 高度酒则不然,滤除了杂质,提高了酒的度数,只要密封好,酒就可以长期存放,这个常识后世的人都知道,但对于李奇坤来说,高峰自然不会去做解释不清楚地解释。 “放心吧,这个酒不会因贮存而发酸,而且存放的时间越长越好,就是放上一百年也没有问题。”为了打消李奇坤的疑惑,高峰说话时非常自信,当然,他说的也是实话。 没有了疑虑,甚至对高峰的信任程度又增加了不少,李奇坤终于表了态:“既然如此,我愿意加入这个生意,不过,在这之前你先我弄几坛子来,仅两坛子不够喝。” “好呀,要酒可以,需拿酒来换,就定为十坛换一坛吧。”合作关系既然确定,高峰也很开心,又揶揄起李奇坤来。 “一百吊一坛的酒,我十坛换一坛也赚大了,何况喝过这个酒后,家中那些酒再也不想碰了,不如拿去向你换酒喝。”李奇坤大有占便宜的感觉,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双方做好约定,后续的合约等事都是一些流程,高峰甚至不用操心李奇坤都会帮他办理好。 抛开酒的事情,李奇坤拿起木盒奇怪地问道:“这又是什么好东西?” “月饼。”高峰答道。 PS:第二更献上。平日基本上是每日一更,让朋友们着急了,这有我龟速码字的原因,还有事情忙的关系,甚至还要蓄点稿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不敢上传太多,原计划本周每日两更的,看来又要泡汤了,因为工作计划已注定不能成行,当然,山人会尽力码字,先保不断更,再求二三更。最后,用实在不好意思的黑脸求张推荐票,你懂得,人家害羞! 正文 第44章 董家庄园 董家庄,严格的说应该叫董家庄园,它是以董家庄园为中心,在东西两侧建村,形成一点两线的条形地带,这些都属于董家庄的范围。 为了区分,人们把东边的那一片称为东庄,西边的称为西庄,中间还是称为庄园。 除了庄园外,东西二庄住着的都是董家的佃户,也就是靠租种董家土地过日子的人家,因此董家是他们的大东家。实行保甲制后,董家家主又被官府定为这里的保长,又多了一种身份。 董家数代居住此地,家族的发展也是缘于这里,中间虽有数个旁枝,只是他们或搬迁、或没落,到董均做家主兼保长时,已大不如从前了。 看到家族逐渐凋零,董均不甘心没落,他雄心壮志地娶了数房妻妾,试图重振家族。然而,想法与现实总是脱节,董均与这些妻妾尽管努力,却只开花不结果,女儿生了一大堆,儿子一个没有。 没有儿子,董均不但雄心未果,还面临亡家的危险,他开始心慌了。 吃药针灸不算,董均甚至去烧香拜佛,试图用这种方式祈求有得后人。 好在上天庇佑,总算成就了董均,到四十三岁时终得一子,起名为董成。 董成长大,倒还可心,十六岁考中秀才,十九岁中了举人,一路行来顺风顺水,下一步只要考中进士,就可以等待候补,混个官职。 只是未等他参加后续的科考,一次偶然的机会竟被应天府知府看中,知府既喜其人又爱其才,便收到手下做了个文案,至于科考一事也事先说明,并不受影响。 董成起初帮知府起草起草文书,管管档案,一切不算好也不算差,可是某一日,他与知府小姐不经意间遇到,又被小姐看中了。 小姐看中,知府乐意,董成也满意,这门亲事自然是天成,不料,当知府提出了招董成作上门女婿时,身为独子的董成犹豫了。 知府强迫、董家强硬,双方竟僵持起来。 后来还是因知府小姐的哭闹,知府终于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法,那就是让董家搬到南京府,这样两家既可结成秦晋之好,又相距较近,方便走动。 董家庄园是祖业,董家虽然不愿意放弃,但是为了儿子,还是决定搬迁。 搬迁虽是大事,却难不道董家之人,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多找些车马就可以完成。 诸事好办,不过是钱多钱少而已,唯独名下近百名佃户是个头疼的事情。 董家多年来靠他们才维持下来,如今要走了,心中自然割舍不下,甚至担心他们以后会忍饥挨饿、流离失所。 不知道买家是何心思,也不知道对方买地来干什么?董家能做的只能在买卖时提出要求,把保障佃户们有地种做为一个必要条件,否则买卖免谈。 说是这样说,董家也知道,他们一拍屁股走人了,对方万一不执行约定也无可奈何,只是他们能做的只能这样了,那些后事就听天由命吧。 一个小小的条件,看似不起眼,实则作用不小,就是董家也没料到会有那么大副作用。半年时间过去了,大部分董家人也搬走了,可房和地仍然无法卖出去,不用说,都是这个附加条件惹得祸。 别小看这个条件,它关系的可是近百人的温饱和命运问题,谁也不敢轻易接手。地多自然需要人耕种,而且董家的条件合情合理,为何没有人接手呢?实则问题还是出在董家身上。 …… 在古代,佃户租种地主家的土地,不光要向官府交纳一定的税收,还要向地主交纳地租,甚至还要交付一些杂税。 从唐后期开始,官府一般实行的是两税法,两税法是以原有的地税和户税为主,统一各项税收而制定的新税法,由于分夏、秋两季征收,所以才称为两税法。 两税法的要义为“量出以制入”,指的是财政收入的规模按照前几年平均支出水平拟定,换言之就是官府要用多少钱,就要向农民征收多少。 到宋时两税法又进行了演变,特别是王安石变法改革,实行方田均税法、募役法,虽然因遭到豪绅大地主阶层和守旧派官僚的反对,不久便被废除,但在税制上也产生了不小的波及,之后,各种收税名目接踵而至,令人目不暇接,因此,宋朝赋税之重于前代,已是一个常识。 正常情况下,国家堂堂正正征收的农业税大都是三十税一的标准,但这只是一税,正所谓“一税轻,二税重,三税是个无底洞!”表面上的堂堂正正难掩农民的负担日渐加重。 二税就是地租;租种地主的土地,交纳地租无可厚非,但交纳多少自古各有不同,一般来说三七开的租赋就是相当重的了。但在宋时,三七开已成明文,四六开是正常的,甚至个别无良地主达到五五开。 三税就是什么种子税、农具税、人头税等苛捐杂税。当然皇亲国戚,达官贵族,地主富农没有这一项税收,所以基本上就是农民交,更重要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官府又会变换条目弄出一个税来。 …… 董家的佃户相对于大宋的其他百姓来说是幸福的。官府让交的税收董家没有办法,除了尽力周旋外,基本上是按原数上交,但在收租这一条上,决定权在他们,他们只按时下最低的三七开收取,因此佃户们的生活相对来说要宽松不少,这也导致他们对董家十分依赖,做事也是尽心尽力。 董家的这种做法,收取了佃户们的心,却也让他们无法适应新东家的收租标准(四六或五五开),为保护他们,因此董家在与买家谈判的时候都会加上那句,收租不得超过三七的标准。 …… 高峰随李奇坤一同赶往董家庄园,一路上李奇坤都在讲董家的变故和事态发展,高峰听来也深感有趣。 董家也许只是个例,却无疑是姻缘改变家族命运的成功事例。董家将来能走多远不知道,但既然跨出了庄园,肯定会比现在有更多的发展机遇。 俩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间,远处一座庄园映入眼帘,高峰知道,那就是董家庄园了。 正文 第45章 聚啸庄园 董家庄园前后都是庄稼土地,显得十分空旷,两侧为东、西两庄,为人员密集区,远远望去整体布局就像是一只大鸟在展翅飞翔。 已至中秋,地里的庄稼收获完毕,冬小麦还没有播种,按说正是农忙的关键时刻,地里应该人头攒动,一派干活的气象。 可高峰与李奇坤一路走来,看到的却是数百亩的庄稼地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块荒地呢。 “为何没人干活?”高峰纳闷地问道。 李奇坤看出了门道,笑道:“新东家是谁都不知道,下一步还能不能种这块地也不知道,谁敢冒这个险?” 高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佃户是有顾虑呀!是呀,就是佃户无奈种上了,新东家来后,只用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们的劳动成果掠夺去,这种做嫁衣的事情,稍稍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 看来自己来的还是及时,若晚来几天,过了农忙季节,就是还雇用这些佃户,今年地里也注定要荒废了。高峰心道。 紧走两步,庄园渐近,透过院墙就可以看清大门和内部的一些建筑。 如果说张白仁的家院是气势恢弘的话,那李奇坤的庄园就是温馨自然,相对来说,董家庄园就中规中矩的多。 三进三出的院子,如意大门,普通院墙,整个格调既不突显,又实用耐看,若说喜欢,高峰还是喜欢这种实用型的庄园。 院子和大门,在古时非常讲究。比如三进三出就是有三重院落,每个院落都有正房、厢房、下房(供佣人住的房子)、甚至雨廊等等。三进三出是表示从大门进去为院子,里面又有一道二门,进了二门还是院子,里面还有一道门,再进去又有一个院子。每进院子里都有别开的小门供出入,这就是“三进三出”的意思。 当然,古时的宅院,不是以院子的大小来区分贵贱,而是以大门的规格来区分。 你有钱就可以买三进三出的院子,但大门的建制必须符合自己的身份,否则定会招来杀身之祸。因此,古时的宅门分为王府大门、金柱门、广亮门、如意门,墙垣门等数种类型。一般没有官职的富户都用广亮门或如意门,用砖雕门斗装饰,院子里再豪华阔绰,大门也不敢僭越。 保长也好,大保长也好,在宋朝都不是正式官职,顶多算是一种身份,因而这些人家就是再富有也不能在大门上犯错。张白仁家用的是广亮门、李奇坤和董家庄园用的是如意门,倒都没有僭越。 高峰俩人赶到近前,正看到董家庄园门口聚集了不少的民众,男女老少皆有,他们或站、或坐、或蹲、或倚,一个个心绪不宁,脸含愁意,个别的还悲从心来,掩面哭泣。 事情超出预料,高峰和李奇坤没有急于上前,他们躲进人后,想看个究竟。 聚集的人群有七八十口子,他们虽然情绪不好,却也没有闹事,只是在门口静观。 大门台阶上,一个大腹便便的管家正与一名麻衣青年人话语交锋。 “宋二蛋,你为何要带乡亲们来闹事?”管家怒责道。 “刘管家不要生气,我们不是来闹事的,而是来询问一下东家的房、地卖出去了没有?我们接下来能不能继续种?”叫宋二蛋的青年向管家鞠了一躬,然后彬彬有礼地说道。 “噢,是这样呀,那我告诉你,地还没有找到买主,能不能种我们也管不着,你让乡亲们回去吧。”听闻了真相,刘管家立马面现轻松地表情,随即勒令对方撤走,甚至在说到“管不着”时,还特别强调了“我们”。 “请问,这话是东家的意思,还是你个人的意思?”宋二蛋似乎听出了一点意味,忍不住追问道。 “东家不在,我就代表东家,谁的意思有区别吗?”刘管家傲慢地反驳道。 “你代表不了东家。”宋二蛋冷笑一声说道。 “宋二蛋,你给我说清楚,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代表不了东家了?”刘管家有些恼怒,禁不住与宋二蛋理论起来。要不是众人围观,他都要上前抓住对方的衣领了。 “刘管家莫心虚。东家临走前说了,一切以大家的利益为主。可我刚才明明从你的话中听出董家似乎不想管大家的意思,我们相信东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急于交差想把我们牺牲掉,就你这样做事,能代表东家吗?”宋二蛋据理力争道。 “宋二蛋,你别胡言乱语,东家是这样交待的不假,我们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可你也看到了,这房和地根本就卖不出去,最近就是连个买家都没有上门的,再说那些虚了吧唧的还有什么用?总不能看着东家这么大摊资产烂在这里吧。所以,你还是带众人回去吧,我们会尽力为大家多争取一些好处。”刘管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出了一些无奈,却也因此露了底。 “如果争取不到呢?”宋二蛋沉声反问道。 “那也没有办法,董家能做的只能这样了。”刘管家苦笑一声道。 “能不能通融通融,先与我们把合约签了,然后再转让合约,这样我们就可以去种地了,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地荒了而不管吗?”宋二蛋无奈地建议道。 “这绝不可能,一是我没有这个权利,二是我们也左右不了新买家,转让合约更属无稽之谈。”刘管家毫不迟疑地拒绝道。 话说到这里,基本上是步入死局,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除非有一方让步。 当然,这样僵持下去,吃亏的自然是佃户,毕竟没有地种他们将一无所获,甚至明年的生计都是问题,而且小命捏在别人手里,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然而,这时只见那个叫宋二蛋的青年人转向众人,高声吆喝道:“乡亲们,刘管家不按东家的意思办事,弃我们的死活于不顾,为此我们不服,请求更换负责人,你们同不同意?” “我们同意。更换管家,签定合约,赶快种地,好有饭吃。”底下一片呼应。 这个呼应就像事先排练好的一般,阵容整齐、声音宏亮,前后协调一致,听来不禁让人动容。 正文 第46章 事件发展 看到这里,高峰总算明白了。 村民聚在这里是为了生计,只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原本东家临走前答应的事情可能要变卦了,原因不言而喻,就是庄园一直卖不出去。 庄园无法出手,董家留下的管家等人自然着急,他们由此想到了一个牺牲佃户利益来完成使命的方法,只是这件事恰好被揭穿了。 双方纠纷的起因就在这里,至于随即发生地宋二蛋的煽动事件,倒出乎了高峰的预料。 一般的纠纷在高峰看来实属正常。双方各自站在各自的立场考虑问题,没有矛盾才是怪事,所以他没有偏袒哪一方的想法。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把庄园买下来,有了新东家,矛盾自然迎刃而解,当然这必须是在他对庄园满意的条件下。 然而,因为宋二蛋的煽动,情况发生了转变,性质又有了不同,高峰不敢轻易地下决判了。 事情的复杂性超出了想像,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高峰不想暴露自己,他在默默地观察,企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宋二蛋,此人是谁?是正义者?阴谋家?还是愤青? 翻遍历史,高峰没有找到这人的身影轨迹,他了解宋朝最有名的宋姓人物叫宋江,二者的年纪又不相符,难道这只是一个偶然? 此人胆大、心细、条理清晰,很会观察形势和利用形势,从表面上看,他有一定的号召力,就是民众的这次聚集应该也是他的手笔。 不过,仅从这些上面还无法做出判断,至少到目前为止看不出他的用心和目的。 此人要么隐藏的很深,要么只是一时的脑出血,无论怎么着,此人都不能等闲视之。 自古以来,那些善良的无知人们都是被利用的对像。他们或许生活际遇的艰难,甚至达到了生死由命的程度,但并不会想着去反抗,真正站出来反抗的都是那些打着所谓正义旗号的权术之士,用悲催的人们作为炮灰,为自己的成就奠基。 一代功成万枯朽,无数贫贱人的鲜血拥起的只有少数人荣华富贵,大多数人最终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宋二蛋当然还远达不到如此高度,但这是一个苗头,既让高峰看出了其中的可能含有一些隐密,又让高峰看到了这个时代的人们生活已经十分窘迫,地主和贫民之间的矛盾愈加突出,也许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花,熊熊烈火就会烧亮整个大宋朝的天空。 双方的交锋还在进行,高峰抛开那些想法,又关注了起来。 面对群众的激奋奋呼,最紧张的就是刘管家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弄到这种程度。 不让他管这件事倒是好事,他或许还会为之高兴,毕竟他早就烦透了,换人替代还巴不得呢。 只是作为一个理智的人,最重要的是处理好当下,刘管事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发生点事故。 佃户们居然聚众闹事,无论事实是真是假,只要传扬出去,最直接地影响就是房产的出售。 谁会在一群乱民居住的地方买房产,无论以后雇不雇佣他们,都不可取,那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的做法。 退一万步讲,就是有人敢在这里买房产,价位上也会大受打压,更不要说完成东家的交待,为佃户的事情添加附加条件了。 还有一个影响就是东家的名声受到拖累。 东家坚定地附加保障佃户的条件,有情感不弃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获取名声。 钱对这些大户人家来说,虽然是他们的立身之本,不可或缺,但相对名声来说,已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这也是很多大户宁愿捐钱、救济,当善人,也不愿意守着万贯家财终老一生。买名声只是一方面,求个心安才是关键。 当然,许多典故中也提到一些为富不仁之人,不过,那种人并不多,而且所谓的为富不仁也得视情而定,否则,一个家被败光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人不叫善人,而应该叫傻子。 董家家主费了老大劲获得了一些名声,虽然已经搬走,却也不敢自寻污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法还是有道理的,人到哪里,消息自然也会跟随而至。 基于这两点,刘管家就不敢大意处置这件事,这一刻他的头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刘管家不停地挥手让众人安静,只是他的嗓子都扯破了,也没有一个人听他的,看来他的威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无奈间,刘管家厚着脸皮转身说道:“宋二蛋,你让大家安静下来,我有话说。” 一直冷眼旁观的宋二蛋,倒也没有矫揉造作,甚至没有一丝不情愿的表情。他往前一站,很自然地一摆手,顺势往空中一压,高声喊道:“乡亲们,请静一静。” 效果出奇地好,此时的宋二蛋就像一名出色地指挥家,下面的乐队再繁杂,他也能把大家拢在一块,并随着自己地节拍进行。 喧嚣的局面在宋二蛋的指引下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的注意力都盯在台上,就是高峰和李奇坤也不例外。 宋二蛋给刘管家让开了身子,自己却躲在他的身后,其神态自然,毫不做作,似显光明磊落。 只是,别人没注意到他的异常,高峰却注意到了,他嘴角微翘的一丝抽搐,似在表达一种大度和讥讽:看你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如在火炉上炙烤的刘管家,早就失去了之前的霸道神态和语气,他上前一步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对我不满意,实际上我对自己也不满意,但是为了东家的事情,我必须这么做,这一点希望你们理解,大家不是换掉我吗?没问题,回头我就给东家写信,让东家另派人过来,这样行了吧?” 先行劝慰一番,看效果不错,刘管家接着说道:“不过,事情总有个过程,就是东家派人来也需要时间,而在这之前还是由我说了算,包括马上就要进行的房产买卖谈判,当然,请大家放心,这次谈判还是秉承着东家的意愿进行,绝不会让大家吃亏。” “又有人买房产吗?希望能够谈成,这样大家就有地种了。”刘管家的一番话立马引来了众人的小声议论。虽然类似情况大都以失望告终,但买卖上门还是带来了一丝希望。换句话说,有总好过没有吧。 听完刘管家的和一席话,高峰不由得暗暗为他点赞。不愧是老江湖,以退为进做的十分到位,把一群目不识丁的农民忽悠得不知道东西南北,甚至摸不着头脑,看来单纯善良的人们还是斗不过狡猾地老狐狸。 正文 第47章 管家有理 审视众人的同时,高峰也观注着宋二蛋。对方虽然一直没有插嘴,脸上表情也没多大变化,依稀之中却能看到一丝忧色。他在担忧什么呢? 待大家稍一平静,刘管家接着说道:“大李庄的李员外昨日让人传话过来,说今天陪人来看房,也许来人就是你们的新东家,明天你们就有地种了!” 这纯粹是烧火的话语,虽然佃户们并没有如刘管家预想的那般高兴,却也都精神一振,有了不少企盼。 刘管家再次巡视了一遍众人,话锋却突然一转,严厉地说道:“然而,你们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吗?不但群聚而且叫嚣,如此传扬出去,甚至让买家看到,后果有多严重你们知道吗?” “我们不过是为了种地,能有什么后果?”宋二蛋插上一句,虽然声音不大,那种不服却跃然于色,看来他是没想明白。 “种地?好愚蠢的想法。就你这样还想种地,若没有东家关照,有地也轮不到你来种!你知道这是为何吗?”刘管家瞪了宋二蛋一眼,斥责道。 宋二蛋摇头不答。 刘管家接着说道:“群聚叫嚣,说小了是向主家索要好处,说大了这叫闹事。闹事,多大的罪过,若让官府知道了定会拿人法办,你想让官府拿去吗?” 宋二蛋再次摇头不语,不过这次他的脸上现出了恐慌。 自古百姓怕官,实际怕的不是官家讲理,而是怕官家不讲理,一旦官家不讲理,随便给你头上扣顶帽子,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甚至还会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刚才刘管家说的看似严重,却是实情,而且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实情,真要是那样,大家来争取的就不是种地了,而是身家性命。 看吓住了众人,刘管家满意地舒了口气,继续说道:“当然,我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没有人会怪罪大家,此间事更不会传扬出去,但是,我们不传扬,不代表别人不传扬,若买家来了看到此种情况,你说会不会帮大家传扬呢?” “这—”不仅宋二蛋,就是台下的百姓也大概听明白了,此事确实是挺严重的。 打铁趁热,刘管家又敲打起来:“买家看到,地的买卖成不成还在其次,最关键地是会把大家的名声搞臭,以后谁还敢雇用你们,不光如此,连带着东家都要跟着名声受损,这个损失你们谁能担得起?” 看大家都低头无语,甚至个别佃户在羞愧地跺脚,刘管家知道该收尾了:“话都说这么明了,我想大家也都是明白人,应该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了吧,趁现在没有外人,大家还是散了吧,都回家等消息去。” 连唬带吓加上蒙,刘管家把老实的佃户们哄住了,看众人纷纷往后退,他又不失时机地向外猛挥手,佃户们终于快步离开了。 “喂、喂!”台阶上的宋二蛋看情况不对,事情超出了预料,他急忙出声阻止,只是喊了数声也没有人搭理他。 众人快步离开,无奈地宋二蛋也悻悻地离去,大门前很快空旷起来,高峰和李奇坤的身影终于显露。 正要转身进院的刘管家瞥见俩人,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瞬间转换成笑容,并快步迎了过来。 “可是李员外和高公子?”还有四五步远,刘管家就出声招呼。 没见过李奇坤,更没见过高峰,但刘管家很会判断,对方无论形象还是气质都与传来的消息契合,不是他们还会是谁? “正是我们,鄙人姓李,这位是高公子。”李奇坤十分有礼地回应了刘管家,并做了介绍。高峰亦微笑点头。 “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没有远迎,实在是抱歉,这乱哄哄的场面确实辱没了法眼,令两位见笑了,好在刚才只是一场误会,误会消除自然一切正常,而且得俩位的见证,我们也有了底气,至少不怕人在外面说闲话了。”刘管家尽力挤出笑脸来迎合俩人。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买家全程见证了整个过程,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说幸运,被别人都看穿了底裤还幸运个屁。说不幸倒还有那么一点幸运,毕竟整个过程并不算糟,稍微明点事理的人都能够理解。 这种事情亲眼看到并不可怕,怕的就是以讹传讹。流言本源于几分事实,再加上别有用心的人加工,这才成其为流言,那个杀伤力才叫大。 面对俩人的及时出现,刘管家无可奈何,生意成不成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保证负面消息不传出去,所以他在尽力表达友好的前提下,还是传达出那层意思,不过他的说辞很生硬,说他在挤兑对方也不为过。 刘管家的话中有话,高峰和李奇坤自然听得出来。 “你也不用这样敲打我们,我们是来看房子的,不是来看热闹的,更不是来传播小道消息的。”高峰根本就没给刘管家面子,直接揭露了他的企图,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被高峰这么一扒,刘管家立马就如赤裸裸了一般,毫无遁形之地。豆大的汗珠滴了下来,他终于明白来的俩人不简单,可不像佃户那样容易对付了。 不但如此,实际上刘管家也醒悟过来了,单就对方的身份也不能轻易得罪。 一个员外,一个公子,是闹着玩的吗?那是与他们东家同等级别的存在。 公子可大可小,权当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也就罢了,员外在宋朝可不是随便叫的,那是一种官称,有官称的人就算没有官位也有余威。 看对方的来头,公子好似不比员外的地位差,这样的两个人,他作为一个管家,说白了就是个下人,一个伺候不好也可能得罪,居然还敢去挤兑,真是胆大妄为。 不过,刘管家毕竟见过太多世面,他知道对方真要怪罪也不会与他说那些废话了,而且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自己态度够好,是可以化解这份不愉的。 “是在下失礼了,两位勿怪。员外和公子也是久等了,请先进去喝杯淡茶如何?”说完,刘管家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正文 第48章 可怜之人 面对刘管家的邀请,高峰和李奇坤没有客气,直接迈开大步走进了院门。本来就是来看房的,岂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固步自封,连门都不进? 庄园院落不大,房舍却不少,二三十人住进去绰绰有余,就是四五十人也能挤下。 院内的建筑以石彻为主,虽有岁月冲刷的痕迹,却依然显明十分结实。木质门柱、雕花窗棱,回曲走廊、砖铺地面,再加上院种梅花、人造假山,整个格局虽然不很华丽和壮观,却显得实用而耐看。 董家家主虽然早就搬走了,院子却依然有人维护,看上去洁净和清新,没有丝毫荒芜的感觉。 转了一圈,高峰心中有了大概,只是他没有立马表明态度,而是在等待时机。 在刘管家的指引下,一行来到客厅,落坐之后,端上香茶。饶是高峰不懂品茶,喝上一口也是满嘴飘香,他不由得颔首:刘管家这是真心待客呀! 拨弄着茶盏,高峰顺口问了一句:“宋二蛋这人怎么样?” 高峰问得不经意,刘管家回答得也很自然:“他倒是个可怜之人。” 噢?高峰的脑袋一下子不够用了。按说宋二蛋搞出那么大阵势,甚至让刘管家面子上难堪,作为最大的受害者,不说对他深恶痛绝吧,至少也不会怜悯他,这又是什么节奏? 若说刘管家是在表演,根本没这个必要,在高峰和李奇坤面前表演秀慈善有什么意义呢? 若说宋二蛋真是可怜之人,必定也有可恨之处,可刘管家偏偏忽略了这些而只说他可怜,这是有深意还是事实? 无论怎么说,至少在表面上刘管家已经不怪罪宋二蛋了。 “他有何可怜之处?”高峰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不是本地人……” “他是哪里人?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刘管家刚一开口就被高峰打断了,不但如此,高峰急迫地问话里竟然充满了紧张,此时不要说聪明如刘管家,就是个普通人也能听出不一样的味道。 高峰确实紧张,他这个时候真的害怕碰到姓宋的带头人,就算明知此人不是宋江他也会心有余悸,毕竟心理上会往上牵扯。 高峰的异常表现引来了众人的侧目,不过,大家也没有想多,高峰要买庄园,对手下人多点了并不过份。 刘管家被打断思路,只得重新理了一下回应道:“他是哪里人没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在十年前,北方遭遇天灾,许多地方受灾严重,众人纷纷逃难,而宋二蛋就是在逃荒队伍里被宋老憨发现的,那时他已经奄奄一息,饿得不成人形,甚至一些记忆也无法想起,宋老憨可怜他,便把他收留了下来。” “也就是说他是来这儿后才姓的宋?他之前姓什么呢?”听到后来脸色高峰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又追了一句。 “之前姓什么没人清楚,反正宋是后来姓的。”刘管家答道。 后来姓的宋,高峰总算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疑了,这个宋二蛋只要不与宋江沾上关系,量他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他叫宋二蛋,上面是不是还有哥哥?还有,他父母呢?”高峰再次问道。 既然事情已经追查到这个程度了,也不在乎把剩下的都弄清楚,否则留下些疑虑总是不妥。 对于高峰查户口般的问话,刘管家没有一丝地不耐烦,他耐心解释道:“宋老憨第一个儿子叫宋大宝,不过,没到三岁就夭折了,收留宋二蛋时也是按此顺序起的名。当然,二蛋这个名字适合穷人家用,所以他的命比大宝的硬,不但如此,就是宋老憨和他老伴也降不住,收留宋二蛋不到三年俩人便相继离逝,那时宋二蛋才十来岁。” 古人迷信,把一些事情怪罪到名字上很正常,对此高峰倒没有在意。 “后来呢?”他又问道。虽然排除了宋二蛋的某些嫌疑,但在这次聚啸事件中,他绝对是有份的,要想解开这次之秘,还得从宋二蛋身上打开缺口。 刘管家答道:“没了父母,生活压力彻底压向了他的肩头,不过,这小子倒也机灵,谁家有事都肯上前帮忙,而且嘴巴又甜,深得大家喜欢,众人都愿意接济他。后来长大成人,他倒不忘本,时时念叨报答大家的恩情,每次事关大家的利益,他都第一个站出来。” 听到这里,高峰心中大定,同时也对刘管家对待宋二蛋的态度有了了解。 宋二蛋身世虽然不好,却不是个忘本之人,他能不顾个人安危敢于为佃户们冒头,确实有他的可取之处,刘管家不怪罪他,有可怜他的原因外,还对其行径已经习惯了。 当然,宋二蛋的这些做法也不都可取,至少这次聚啸交锋就不可取,因为他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由此可见,宋二蛋的精明只是一方面,他还有许多预料不及的地方,所以高峰对他的定位也就是个愤青。 对于这种人,高峰是又爱又恨。 他们热血,有激情,不怕后果,敢于冲锋,如果善加利用,绝对是手中的一把利剑。但他们同样固执、任死理,盲目蛮干,不知回头,若用不好,倒似一个炸药包,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抛开这些不说,单说这次聚啸事件就有疑问。明显宋二蛋事先知道刘管家的一些想法和做法,作为一名佃户,就算时时关注此事也不可能得知这种隐秘。既然如此,他又是怎么知道得呢? 原因无怪乎两个,私下揣度和有人告知。 私下揣度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却不大,毕竟这是冒风险的,就是揣度出来刘管家不承认也是没招,看宋二蛋信心满满的样子应不是这个可能。 那就是有人告知了,若是如此事情就很微妙了,第三者的参与其目的绝对不会那么单纯,中间设套的可能性更大,也就是说大家都是套子里的人。 有了这个怀疑之后,高峰轻轻地把茶怀放下,向刘管家又问了一句:“最近可有人来看庄园?” 正文 第49章 探求真相 “唉!”刘管事叹了口气道:“要说看庄园,以前来的人还真不少,而且不少人有意向购买,只是—,后来消息传了出去,人来的就渐渐少了,不过,前几天倒是有一家来过,他们看上去很感兴趣地样子,问东问西,甚至连细节都不放过,当时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可结果呢?人一走再不回头,连个说法都没有。” 刘管家中间犹豫了一下,高峰自然听出他是对附加关于佃户条件的无奈,只是这种场合,他不便说出来罢了。 “这家是干什么的?”高峰接着问道。 “是一家酒楼,具体的客户信息我不能泄漏,还清高公子原谅。”刘管家答道。 对于这个说辞,高峰不由得感到一阵无力,真不知道刘管家是怕对方的势力还是有保密意识,不过,无论哪一种情况,对方既然不说,高峰也不会强求,毕竟这种事没有强求的必要。 放弃追问的高峰与李奇坤使了个眼色后,便端起茶悠闲得喝了起来。 “我说刘管家,帮董保长处理房地一事,可否辛苦?”李奇坤心领神会,立马放下茶盏,友好地询问起刘管家来。只是他看似友好的话语,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净往刘管家的软处捏。 “辛苦倒说不上,只是心累,不过,东家安排的事,我们作为下人的肯定要尽力去办,否则将无法面对东家的信任。”刘管家语气低沉地说道。 “我看你这次是要辜负东家的信任了。”李奇坤同情地看了刘管家一眼,毫不避讳地说道。 “还请员外赐教?”刘管家心中一惊,却面不改色地问道。 之前他就预感到俩人的到来肯定有麻烦,所以才会挤兑他们,不想反被搞得灰头土脸,旧话不敢再提,不但如此,甚至还要赔着小心,生怕再惹毛对方。 好在对方说了,他们不是来传播小道消息的,作为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说出这句话来,基本上是值得相信的,否则他们就是当面说要把事情传出去,也只能听之任之,至少他没有能力阻止。 如今对方又弄出一个玄虚来,刘管家根本就听不出来症结在哪里,岂能不心惊?当然,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不敢胡乱猜测,只有老老实实的请教。 “因为这次的事件很快就要传出去了。”李奇坤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说道。 妈的,还是这事。刘管家简直崩溃了,没想到有身份的人也那么不要脸,明明说好的不乱传小道消息,如今又提传出去的事,到底哪句话可信? “请问,什么条件俩位才答应不说出去?”对方既然明说,那就是有目的,当然,他们也不是傻子,自己作为一名管家有多大斤两应该都知道,想来不会漫天要价到自己承受不起,唉,再有身份也不值钱呀! 刘管家的话令高峰和李奇坤相视一眼,不由得同时大笑起来。 “哈哈,原来刘管家还在担心我们?怪不得如此恭谨。不过,你错了,泄漏秘密的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李奇坤长笑一声解释道。 听完这话,刘管家终于不淡定了。难道他们知道什么秘密?看来自己还是把这件事想简单了。 “请问是何人?”刘管家急问道。一股阴谋逼近的感觉袭上心头,此时的他头上已冒出了冷汗。 “是谁我们也不知道。”高峰趁机接过话头。他的神情很悠闲,双手不停地摆弄着茶怀,好似注意力并不在这边。 “你们不知?那刚才—”对方越悠闲,刘管家就越着急,连语气都显得很急促,要不是刻意压制,他都准备用吼的了。 “不过,有一个人应该知道。”高峰依然淡声说道。 “谁?”刘管家的声音稍高了一些,忙问道。是谁都能听出他心中的不耐烦。 “宋二蛋。”高峰轻声地吐出了三个字。 “宋二蛋?他被人收买了—?没道理呀?”宋二蛋的名字一出来,刘管家的眉头立马拧在了一起,嘴里不停地嘀咕着。 打了多年的交道,他对宋二蛋还算了解,那是一个宁可掉头也不愿意出卖乡亲们的犟种,怎么可能被人收买呢? 然而,对方说的言之凿凿,刘管家又不得不信,难道宋二蛋真的有问题? 十分矛盾的刘管家一时沉默下来,只是偶尔用咨询的眼光瞟向高峰和李奇坤,希望得到答案。 “收买倒是未必,被人利用了却有可能。”高峰无奈地解释道。这个刘管家看似精明,实则摆脱不了原有的思维定势,就算再三提醒也无法看透玄机,还是得把话说明白才行。 …… 客房内,宋二蛋站了有半天啦,依然没有一个人理他。 上首坐着两位华服人士,一个年长,一个与他差不多同龄,刘管家只在下首陪着,连主位空着他也不敢坐。 他们是何人?为何叫我过来?在台阶上曾一度很淡定的宋二蛋,此时也不淡定了。 三人的脸色都唬着,齐刷刷地看着他,试图把他穿透。不明所以的宋二蛋终于被惹毛了,老子怕个逑。 “你们是谁?找我来何事?”宋二蛋终于腰杆一挺说道。 “放肆,你敢这样与尊客说话—”刘管家憋了半天,高峰和李奇坤不说话,他也跟沉默,不过,宋二蛋的无忌让他忍不住了,开口训斥起来。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高峰便伸手拦住了他。 “宋二蛋,你真不知道我们找你何事?”高峰冷视宋二蛋一眼道。 “自然不知,否则又何必相问?”双重压力下,宋二蛋的语气软了下来,不过,他的神情看上去并未服软。 “那好,我来问你,你对得起善待大家的东家吗?对得起接济养育过你的乡亲们吗?”高峰直言怒斥起来。 被高峰训斥一顿,宋二蛋一愣,大感莫名其妙,随即反应过来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告诉你,我是带百姓聚集了,可那是为了帮大家讨个说法,并没有惹出事端来,如果说这就是错,那我愿意一力承担。” 宋二蛋说的光明磊落,不知内情的人一听都会认定他是一个汉子。 “宋二蛋,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快说,到底勾结了什么人要置大家于死地?”看宋二蛋还敢狡辩,刘管家再次怒骂起来。 “刘管家,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我为何要勾结外人,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宋二蛋蒙圈了,他根本无法得知这是怎么回事,唯有先辩解一番。 看宋二蛋不似做伪,高峰明白了:这家伙也蒙在鼓里。 “你—”刘管家还想再说,高峰再次把他拦住道:“请问,你是如何得知刘管事的想法的。” “这—,”宋二蛋的话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似在心里盘算其中的关联和轻重。 “还不快说,你想急死人呀!”刘管家顿足催促道。 “是朱管家告诉我的。”宋二蛋终于狠下心来说道。 “朱管家?原来是他们!噢—,我明白了。”刘管家嘀咕了一声,终于恍然大悟起来。 正文 第50章 高峰出手 刘管家是明白了,高峰和李奇坤却糊涂了,俩人面面相觑之后,高峰问道:“朱管家是谁?” “唉!”刘管家叹息了一声道:“朱管家名叫朱水涛,人送外号猪尿泡,是四季香酒楼的管家,也就是我之前说的那家来看房的酒楼。” “四季香酒楼?”高峰念叨了一遍,这个酒楼对他来说很陌生。 “四季香酒楼是县城最好的酒楼之一,老板黄达风,大家私下都叫他大黄蜂,他可是个蛰人不眨眼的人物,好多人在他手下吃过亏。这也怪我,明知道这家人不能惹,还偏想做他们的生意,如今倒好,人家设好了套,我们都钻进去了。”刘管家无语摇头道。 “难道朱管家是故意找上我的?”宋二蛋仍有一丝疑惑,不禁问道。 “自然是有意找上你的,否则你哪够资格让他理你。”刘管家怒其不憎地说道。 “他的目的是什么?”宋二蛋又问道。 “为了这里的房和地。”不等刘管家回应,高峰就先一步说了出来。 “直接找刘管家商谈不就行了,为何要费这个周折?”宋二蛋还是没明白过来。 “因为他既想把房价压到最低,又想把关于佃户的附加条款取消,所以才制造机会让你们发生冲突,到时他只需在外界扇风助火就能把大家搞臭,那样就无人来买房,他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刘管家早就恍然,向宋二蛋作了讲述。 “啪!”宋二蛋一巴掌拍在离他最近的一张木桌上,恨声道:“都怪我上了这猪尿泡的当,下次遇见他,定然—,定然不再理他。” 宋二蛋发了半天狠,也只是虎头蛇尾,一句“不再理他”显示出内心的发虚。 对此,高峰倒挺欣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勇”,而是“傻”。 对于宋二蛋的发狠,刘管家视若无睹,他站起来向高峰和李奇坤抱拳道:“多谢员外和公子的提醒,才让我们明白了真像,大恩不言谢,小人确实也无以报答,唯有准备下一桌酒席款待,万望两位贵人勿要推辞。” 刘管家的这番话真诚至极,一看就是发自内心,说明他对高峰和李奇坤转变了看法。看来之前无论是客气还是恭敬都有作伪的成份。 满含期待的刘管家站在厅中等待,高峰却对他摆了摆手,请他坐下道:“吃饭的事先搁一边,谈完正事再说。” 正事?还有什么正事?刘管家这次是真糊涂了,该谈的正事都谈完了,难道他们这次过来还有别的事情? 看对方愣神,高峰心中一阵冷笑,就这种能力也能做成生意,还真是老天眷顾。 “刘管家莫非把我们来的目的忘了?”高峰出言提醒了一句。 就算高峰的语气中含有讥讽,这句话一出来,也差点把刘管家吓尿了。 他当然知道对方来的目的,只是之前发生太多的事情,他早就把这事忽视了,或者说他是不抱希望的有意忽视了。 “你们真的要买这里?”几疑似梦的刘管家不可置信地问上了一句,要不是有众人在场,他都要掐自己一下来证明是不是真的了。 “怎么?你以为我们是无聊透顶来找你聊天的,还是这里不再出售了。”高峰又似笑非笑地讥讽了两句。 “卖,当然要卖,我只是没想到—。”刘管家终于明白过来,这次是捡到宝啦,急忙上前答应,只是他还没有从兴奋中出来,想表达一种喜悦却说不出一句整话。 大半年的光景,他次次抱着希望出售这里,可次次都是以失败告终,对此他都麻木了。然而,千想万想,怎么也不会想到唯一一次没抱希望的却成了,这种事只能用“天意难测”来形容。 如此诡异而美妙的事情,若刘管家还能正常地说话,那他也太冷静了。 “没想到我们会买是嘛?哈哈,我们也没想到会买,你看你的那些佃户们,胆子多大。”高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甚至还指着宋二蛋挖苦。 “扑通”,高峰话音刚落,一道声响传来,众人望去,只见宋二蛋正朝着高峰跪拜。 “感谢贵人的救命之恩,从此以后,只要恩人一句话,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带皱眉头的。”宋二蛋信誓旦旦地说道。 想不到这小子禁不住逗,如此都愿意把命搭上了,还真是个意外收获。 当然,高峰不可能再与他说笑,而是非常严肃地说道:“上刀山下油锅倒用不着,不过,你若敢再聚众闹事,我就是不把你交到官府里去,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高峰这句话说的十分严厉和阴沉,甚至把一种气场都显露了出来,直把众人都惊惧了。 特别是李奇坤,他与高峰接触的时间最长,俩人平时嘻嘻哈哈怪了,从来没见高峰这么凶过,如今看到高峰的另一面,就算高峰针对的不是自己,他心中也是一悸。 此子绝非池中物,这是李奇坤又冒出来的一个想法。与高峰相处的时间越长,从高峰身上看到的精彩越多,因而他对高峰的看法逐步提升,这次又给他拔高了一个高度。 高峰这么说自然是为了立威。佃户们明显都信服宋二蛋,虽然还达不到交命的程度,但现在不会,不代表将来不会,万一事后出个意外,倒霉的还是他高峰。因此,要想管住众人,必须要把宋二蛋捏住。 “恩人放心,此事绝不再犯。”宋二蛋早就被阵势吓住,忙叩首道。 “既然如此,那就起来吧,不过,我希望你能牢记今天的话,而不是要我帮你记起来。还有,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东家,称呼上也不要叫恩人,还是用东家吧。”示威完毕,高峰自然不能再惩罚宋二蛋,毕竟他犯的错不是在自己手下,当然做一些规定还是有必要的。 “是,东家。”宋二蛋惊魂不定地站了起来,颤微微地答应着,根本无暇做别的考虑。 “你现在回去,赶紧安排众人下地干活,不要让地里耽误了,当然,租赁方式还与以前一样,请大家放心。另外,你帮我统计一下人员,最主要的是弄清楚他们还会什么手艺。”说完,高峰便赶宋二蛋回去了。 “刘管家,我们商讨一下转让的事吧。”高峰转向刘管家说道。 正文 第51章 进入县城 “千古龙飞地,一代帝王乡。天师扬故里,凤凰落吉祥。”这段话是对丰县的美誉,也是对其历史的一种见证。 丰县,又名凤城、古丰、丰邑、秦台,春秋时期属宋,为宋王偃的都所,其历史悠久,人文昌盛。 相传远古时代曾有凤凰落于当地一棵梧桐树上,因而得名为凤城。至刘邦建立大汉朝,张道陵创建正一天师道,丰县的名声便变得传奇起来。 丰县位于徐州与应天府的中间位置,东连沛县、北接金乡,南毗砀山,西通单县。四通八达,为往来交通要道。 丰县虽然地理位置重要,但往年战事波及不多,因而这里人们安居乐业,生活稳定,加上当地民风纯朴,与世无争,让人疑为世外桃源。 白居易曾用诗作《朱陈村》表达了对丰县民俗的向往。 徐州古丰县,有村曰朱陈。去县百余里,桑麻青氛氲。 机梭声札札,牛驴走纭纭。女汲涧中水,男采山上薪。 县远官事少,山深人俗淳。有财不行商,有丁不入军。 家家守村业,头白不出门。生为村之民,死为村之尘。 田中老与幼,相见何欣欣。一村唯两姓,世世为婚姻。 亲疏居有族,少长游有群。黄鸡与白酒,欢会不隔旬。 生者不远别,嫁娶先近邻。死者不远葬,坟墓多绕村。 既安生与死,不苦形与神。所以多寿考,往往见玄孙。 我生礼义乡,少小孤且贫。徒学辨是非,只自取辛勤。 世法贵名教,士人重冠婚。以此自桎梏,信为大谬人。 十岁解读书,十五能属文。二十举秀才,三十为谏臣。 下有妻子累,上有君亲恩。承家与事国,望此不肖身。 忆昨旅游初,迨今十五春。孤舟三适楚,羸马四经秦。 昼行有饥色,夜寝无安魂。东西不暂住,来往若浮云。 离乱失故乡,骨肉多散分。江南与江北,各有平生亲。 平生终日别,逝者隔年闻。朝忧卧至暮,夕哭坐达晨。 悲火烧心曲,愁霜侵鬓根。一生苦如此,长羡村中民。 …… 董家庄园到县城也就五里来路,步行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达。 在董家庄,高峰和李奇坤联手,不但顺利拿下了庄园和土地,更是化解了一场矛盾,甚至还因此让刘管家私自做主,在价格上便宜了一百两银,算是一场大丰收。 在刘管家的强烈要求下,高峰与李奇坤在庄园吃过午饭,讲定三天内办好转让协议和付款,俩人便向县城进发。 一路行来,李奇坤向高峰讲述了不少关于丰县的地理风貌、风土人情,高峰听得不禁啧啧咂舌,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县城竟有如此多的历史典故和文化渊源。 可能真如白居易诗中描述的那般,“家家守村业,头白不出门”,要不是那位同学的介绍,高峰在前世时对丰县的了解还真的不多。 世事因果循环,想不到自己竟穿越到了同学的家乡,虽然早了他上千年,但仍有一种亲切感,何况自己在此地生活了一个多月,身心早已融入当地的民俗之中,也算是个地地道道的丰县人了。 行不多时,远处一座城廓映入眼帘,赫然就是丰县城了。 远远望去,县城并不大,长宽各不过三四百丈,四四方方,显得中规中矩。 及至近处,一股沧桑的历史感扑面而来。“丰邑”这是建城时就使用的名称,虽秦以后就改名为丰县,但城门字迹并未做出修改,或许正是用它来作为历史的见证。 城墙不高,约两丈左右;墙体虽显厚实,但与那些名城大州相比还差的远。整座城墙略显残破,显然是和平日久,人心思稳之下并未多加修缮。 唯一引起高峰注意的是护城河。前世高峰曾听同学说起过,它开挖城于战国时期,是国内保存最为完整的方形城河之一。 临近观看,果然保存完好。河面宽逾三丈,河水清沏见底,环城而过尤如一条玉带缠绕,环衔相扣,显得十分美丽。 高峰无心观赏风景,与李奇坤并步入城。 守城一名小吏,似与李奇坤认识,双方点头示意后便即放行,并无拦截验证,高峰衣着鲜明,且与之并行,同样畅行无阻。看来权、贵、富在任何时代都享有一定的特权! 进入城中,一条笔直的大道穿街而过,沿道两侧,房舍林立,人来人往,又是一番热闹景象。 县城与乡下又自不同。已是半下午,如邵集那般,乡下已临近罢市,就是小摊小贩也大都开始收拾货物准备回家,然而,此时县城里的人潮依旧汹涌,不见丝毫冷清地迹象。 各种售卖正在进行,吆喝声、讨价声不断,人流往来,或行迹匆匆、或驻足观看,不一而足,从此一角可见大宋朝的经济繁荣到了什么程度,这还只是一座小小的县城,真不知道如东京汴梁、南京应天府会是什么景致。 前身因家穷,没有来过县城,就算带有前世的记忆,见过一些大都市,高峰也被这里的情景深深地吸引住。 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很多东西亲眼见到比凭空想像来得更为直接,撇开隐藏的一些阴暗面和历史的情结,这种场面才是高峰最想要的生活。 人们安逸、生活简单,生活中最多的就是平淡。“既安生与死,不苦形与神”,没有高大上地追求就没有更多地烦恼,就是偶有不快也改变不了生活的主色调。 县爷召见定于晚上,高峰与李奇坤时间充裕得很,因此都不急着赶路,他们一边欣赏街道风景,一边交流心得,显得惬意非常。 一路走来,一家家店铺从眼前闪过。布店、粮店、珠宝店、杂货店、文房四宝店等等皆有,店内更是物品齐全,琳琅满目,令人暇不应接。 不过,物品再多再好,高峰和李奇坤也没有进店的欲望,又不是女人,不具有那种逛街的天赋,从路边瞄一眼就行了,进去细看倒没有必要。 再往前,右前方有一座大的园林区,四周围墙高栏,厅台楼阁隐现。李奇坤介绍说,这是“凤鸣园”,传说当年凤凰就落于此地,而晚上的中秋赏月活动也安排在这里进行。 行近园区门口,果见门口左侧一块巨石上书“凤鸣园”三个大字。 因活动时间还早,园区还未开放,高峰与李奇坤更没有进去的想法,俩人直接从门口穿过。 正文 第52章 真矣伪矣 俩人的目的地是李奇坤的一处馆舍,晚间他们就要住在那里。 李奇坤在县城的产业不少,不光有门面店铺,还有馆舍和住房,他们这次去的馆舍是李奇坤私用的一处地方,不对外营业。 馆舍位城西,从南门入城,应先至城中再向西转。 临近城中位置,高峰发现前方街角处有数十人围观,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没有猎奇心理的高峰,也不得不走上前,因为那里是必经之路,附近可没有绕行之道。 还未近前,高峰便听到一阵叫骂声:“小兔崽子,你活腻了,敢偷大爷我的东西,快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送你去衙门。” 看来是某位老大遇到小偷了,这种事情任何地方都存在,没什么稀奇的,对此高峰抱着不理睬的态度。更何况他对小偷小摸一惯看不起。 “冤枉呀,这位大爷,捉贼捉脏,捉奸捉双,你看我两手空空,凭什么说我偷了你的东西?”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出,毫不畏惧地争辩着。 竟然是个孩子,而且仅从声音上就能判断出,他不会超过十岁。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不但不惧而且口齿伶俐,反驳得十分有力,倒让高峰刮目相看。无论此人是不是小偷,高峰都决定看看了。 “还冤枉,刚才只有你碰了我一下,结果钱包不见了,你说它能跑到哪里去?不是你小子还能是谁干的?一看你小子就不是好人,全身脏兮兮的,恶心死了,绝对是个没爹娘管教的野种。” 高峰近前,透过人群间的缝隙,看到一名近三十岁的矮胖男子正气势汹汹,一边指责漫骂,一边死死地抓住一名半大孩子的手臂。 少年年龄果然不大,只看身材发育就不到十岁,人不但瘦弱,而且面色发黄,明显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后果。 “你才是野种,大人都是这么欺负小孩子的吗?没有证据诬陷不说,还侮辱人,有种我们现在就去面官,看谁有理?”少年依然犀利地进行反驳,令人听来甚觉有理。 不但如此,听到男子嫌他脏后,少年不但不向外挣脱,反而迅速靠向了男子,试图贴到他的身上,这个动作吓得男子频频后退,差点失手松开了他。 俩人争执不下,旁观的众人无法辨别真假,他们只能在外围观看,并不上前劝阻,不过,一些议论声还是传了出来。 “这是谁家的小孩,这么可怜。如此小的年龄怎么可能是小偷呢?” “是呀,小孩说的有道理,没有证据怎么怀疑人家偷东西呢?大人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我看未必,别看小家伙年龄小,偷东西可不论年龄的。” “就是,要不是他偷的,为何要碰别人一下子?” “那他偷的东西在哪里?” “这—” …… 少年的争辩,周围地议论,使那名男子既十分苦恼,又无可奈何。 你说别人偷了东西,可东西在哪儿?找不出来就是冤枉人,守着这么多人他可不敢胡来,就是揍这小子一顿也没有理由。无奈之下他只得说道:“你说诬陷你,那你敢让搜身吗?当着大家的面搜上一搜,看谁在说谎。” 听说要搜身,少年眼中透出一丝惊慌,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说道:“搜身我没意见,要是搜不到怎么办?” “搜不到我自认倒霉,放你走行了吧。”男子答道。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搜不到你自认倒霉,那我呢?我白让你搜了?”少年讥讽地说道。 “你想怎么样?”男子不禁问道。 “搜不到,赔我十吊钱。”少年十分干脆地说道。 “你做梦,我总共也没丢十吊钱。”男子有些微怒地说道。 “那你丢了多少?”少年好奇地问道。 “壹—,壹百文。”说这话时,男子脸一红,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 “轰”,围观地人群立马就如炸开了一般。就算男子的声音不大,周围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他们想不到,闹了半天的偷窃事件竟只为了一百文,这人还真是有钱? 看这人穿着很讲究,就算不是大财主,家境也应该殷实的很,却为了一百文,同一个小孩子在这里骂来扯去,真不知道值还是不值。 看到这里,高峰也甚觉好玩,他倒不是因为牵扯的钱少、有点搞笑,才有这种想法的,钱再少,只要是偷,性质也是一样。他是因为二人在处理事情的方式上不同才有这种想法的。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心智还未完全成熟,就算混世日久,也不应该如此老到,他不光带动男子跟着自己的节奏走,还把他逼近了死胡同,要说这小子简单,高峰可是不相信的。 高峰甚至可以断言,钱无论是不是小孩偷的,仅搜身是搜不出来的,如果男子强烈要求搜身,吃亏得还是他自己。 反观那名男子,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这虽然与他没有证据有关,却也与他的应对能力弱不无关系。 二者相比,若年龄互换一下,出现这种结果倒属正常,然而,二者都出现了超越年龄的表现,不由得让高峰觉得好玩。 看俩人说得好似都有道理,甚至男子还不如小孩说得更逼真,但高峰基本认定,钱就是这个少年偷得。当然了,谁真谁伪,他也做不出最后地判罚,因为他也不知道少年把钱藏到哪里去了。 不对,突然间高峰想到,若是搜身搜不出钱来,那就说明钱不在少年身上,不在他身上那就在另一个人身上,也就说明此案不是一个人做的,少年应该还有同伙在这附近。 看了那么多后世的电影电视节目,其中不乏关于几人联合偷窃的情节,高峰不禁为自己到现在才想明过程而感到汗颜,看来自己最近是过得太安逸了,脑子都生锈不好使了。 想通了情节,高峰不由得偷偷四顾,在一个墙角处,他终于发现了一道身影,一名同样年纪的少年正神经紧张地关注着这边。 果然有同伙,高峰暗道。 正文 第53章 节外生枝 高峰这边寻找玄机,那边俩人却拉扯得不可开交。 “别管我丢多少钱,不让我搜身是不会放你走,你掂量一下吧。”男子被众人嘲笑,有些恼羞成怒,只好把脾气发在少年身上。 “搜身可以,可搜不着你得赔钱给我。”少年也是寸步不让,据理力争。 这个要求男子又不同意。丢一百文他都拉扯半天,若让他再赔钱出来,还不要了他的命。 于是双方各执己见,僵持在那里,谁也不服气谁。 这时,有人建议道:“不如去县衙叫县老爷帮你们断案。” 俩人早就吵着去县衙,可他们清楚,县衙岂是那么容易去的?在没有几成把握之前,进了县衙弄不好得吃亏,为了一百文实在不值。 只是,当下众目睽睽,彼此又不能采取极端措施,唯有僵持、逼对方服软才能落个心理平衡。 不过,对于那人的建议,俩人好像都同意,虽然脚下没有一个人在动,嘴里却一个比一个嚷叫得狠:“走,去县衙。” 俩人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各有各得心虚的地方,看得众人不由得鄙视一番:原来虎头蛇尾讲的就是这俩人。 “我说谁吵着要见官,这不是韩老板吗?怎么?丢东西了,那可得找回来,不然回去没法向你家娘子交待。哈哈。”众人正闹哄间,一个华服青年在两名家丁的引导下,拨开众人,走了进来,只是他一看到那名男子,便打趣起来。 华服青年年约二十上下,长得清秀俊朗,翩翩不凡,然而,细心之人若用心观察,定能发现其身上有一股书生之气和邪淫之气存在,特别是他的那个笑声,让人感觉特别不舒服。 此人是谁?不等高峰找李奇坤询问,便听到被称为韩老板的男子说道:“蓝公子请了,我这里是私人小事,就不打扰你了,走,我们去见官。” 前半截话明显是不待见被称为蓝公子的人,后半截话一说完便拽着少年要走,这是下定决心要躲开蓝公子了。 一个人的出现,竟让韩老板不惜见官也不愿意与他多呆一会,可见此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不但如此,围观的众人好似也认识蓝公子一般,看他出面,不由得都纷纷后退,试图离他远一些。 “慢着。”蓝公子伸手拦住了准备去见官的俩人。 “蓝公子这是何意?”韩姓男子脸色不愉地问道。 “韩老板,不是我不让你去见官,而是你去了也没有用,根本就见不到官。”蓝公子十分耐心地解释道。 “为何?”韩姓男子纳闷地问道。 “你不会忘记今晚是中秋了吧,众所周知,谷县爷要在晚间开赏月宴会,邀请县城名流要人,难道韩老板不在受邀之列?受不受邀无所谓,反正以你的身份,就是去了也不会有人往外赶你,但是宴会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开始了,县爷此时正忙着准备呢,哪有空来给你办案?所以我劝你不要去骚扰他,否则今晚你可就去不了宴会喽。”蓝公子神采飞扬地说道,就像一只猫逮着个老鼠一般,戏谑般地看着韩姓男子。 听到蓝公子的话语,韩老板的脸色一会黑一会红,一直变幻不定,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不过,他没有回应蓝公子,而是一松手,放开了那个少年,并对他说道:“没事了,你走吧。” 之前拉扯半天,韩姓男子一直不肯松手,想不到蓝公子的到来,成了少年的救命符,男子竟放他走了。 轻松了的少年,看都没看韩姓男子和蓝公子一眼,掉头就往人群里钻,试图马上消失。 只是他一转身就撞到了一具身体上,抬头看时,正是蓝公子的一名家丁。 “你想干什么?”少年回头问向蓝公子。 “别急,这里的事情还没解决,怎么能走呢?”蓝公子说道。 “我的事已经解决了,我与你也没有事,先走了。”说完,少年继续夺路而逃,只是两名家丁前后夹击,他瘦弱的身体根本没支撑几下,就被其中一人小鸡般拎了回来。 “救命呀,有人行凶了,这里还有王法吗?”少年挣脱不开,只得张口叫嚷起来,要不是大多数人见识过他的表演,那种委屈感直让人信以为真,获取大家的同情。 听到这话,蓝公子“哈哈”一笑道:“哈哈,王法,你傻了吧,一个小乞丐也敢与本公子提王法,真是不知道阎王爷长几只眼。我告诉你,若敢再叫,信不信我把你剥光了吊在那棵树上示众。” 少年倒也识趣得很,听到这话,赶紧闭上了嘴巴,不敢多说一句。看来恶人还得恶人磨。 对少年的表现满意地点了点头,蓝公子又转头向韩老板说道:“韩老板,你想怎么对付这小子,要胳膊要腿你说吧,我帮你出气。” 这话一说出来,立马吓得少年脸色煞白,双腿哆嗦起来。看来他定然知道对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物。 “我也不要他的胳膊,也不要腿,只要他还了我的东西就行。对了,特别是那个荷包。”无奈之下韩老板只得出言说道。 “荷包,是不是你家娘子做的,肯定很香很好看了,啧啧,真的好香。”蓝公子不但念叨着荷包,甚至还隔空闻了起来,那种发骚劲就像吃了激素。 不过,任谁一听都能听出来,这小子是看上了人家的老婆。 “蓝狐—,你不要太过份。”韩老板好似很后悔说出荷包的事来,可是话已说出去又收不回来,他只能沉声警告蓝公子,不过,他的话语苍白无力,根本就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啧啧,好香。”蓝公子还未从陶醉中清醒过来,依然半眯着眼享受着。 看到这种情况,韩老板终于“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他实在后悔,为何为了一百文钱而纠缠不休,到头来又惹上了这个煞星? 对于这个节外生枝,高峰冷眼旁观的同时,也很好奇,这个蓝公子是何许人也?不但让众人害怕,还胆大妄为,甚至不避讳觊觎别人老婆,如此之人竟然能堂而皇之地在县城招摇,可见其势力之大。 PS:今天的第二更,请求推荐、收藏,谢谢! 正文 第54章 八大公子 看几人僵持在那里,高峰退后半步,靠近李奇坤问道:“大哥,这是何人?”说完朝蓝公子呶了呶嘴。 李奇坤扯着高峰又后退数步,来到一棵大树后面,说道:“八大公子你可听说过?” 本来对李奇坤的后退就感到不解,在县城还有他怕的人?再听到他的这个问话,高峰更糊涂了,什么八大公子?四大才子或者四大美女的听说过还差不多,不过那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呀! 看高峰无语摇头,面带不解,李奇坤接着说道:“谷杜史闫,黄白朱蓝,这八人号称县城八大公子,在城里基本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奇坤其实还隐藏了一句话,你平时在乡下,不知道这些人也很正常。 若没考虑着要进城,高峰还真不想了解这帮人,管你八大公子还是十大才子,是牛神也好、马面也罢,统统关我屁事。 如今可不行,这帮人可是这里的地头蛇,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何况自己并不是条龙,只不过是个为了混碗饭吃的商人,要知道,商人讲的是和气生财的道理。 理无专在、学无止境,对一些东西多了解一点并没有什么坏处,起码将来遇到这些人,心里也会有个底。 “谷杜史闫,黄白朱蓝,蓝就是这位蓝公子了,那其余七公子呢?”高峰问道。 “呵呵,兄弟先别急,听我慢慢说。”李奇坤轻笑一声道:“说是八大公子,这个说法实际上是错的。” “噢?难道不是八人吗?”高峰惊问道。 “八个人倒是不错,而且也是八位公子,甚至可以说县城里最有名的八位公子,但他们是两类人,因此,若把他们统称为八大公子,就有人不同意了,甚至还会招来麻烦。”李奇坤解释道。 “谁会不同意?”高峰疑问道。 “至少八人互不同意,咱们先把这八人分成两类来说。谷杜史闫这四人为一类,他们崇尚武学,好打架斗殴,聚众闹事,因此有武公子的称号。黄白朱蓝四人崇文,虽然偶尔能咬文嚼字,却也喜好声色犬马,他们为一类,有文公子的称号。因此文公子、武公子便分成了两派,他们双方文瞧不起武,武看不起文,互不服气,彼此间见面经常起冲突,所以八大公子的称号在私下里说说还没事,千万不能在八人的当面提起,否则他们都会跳起来。”李奇坤说道。 高峰这才明白八人间还有这种讲究,这种情况不正好符合大宋朝的国情吗?文官武官互不服气,相互间的矛盾十分突出。 好在宋朝的武官地位低下,就是同等级别,武官在文官面前也要低上三分,这才使得国家安稳下来。 当然,这种安稳只是相对的,或者说它只局限于国内,有时候甚至仅仅局限在朝堂之上。这种文武不平衡在局面,在长期的作用下,导致的结果就是国家看似繁荣,实则是个纸老虎,根本禁不住外力的冲击。 国家的事情高峰暂时还不敢多想,毕竟那太遥远了,但他若想在县城这一亩三分地站稳脚跟,与八大公子肯定会有不少交集,能否处理好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个很重要的事情。 当然,这种所谓的处理好并不是去买好,而是找着他们的弱点,一个个击破,更主要的是要利用好八人之间的矛盾,从而分化他们。 看高峰在思考,李奇坤倒没急,直到看高峰回过神来他才接着说道:“八大公子实际上来自八个最有势力的家族,他们之所以出名,有他们个人的原因外,还与他们的家族有莫大的关系,因此,外人真正怕的不是八人本身,而是他们背后的势力。” 这话说的确实,一个没有背后势力的人在大家眼里算个屁,就是再张狂也不会卷起多少浪花来。正如高峰,做任何事都要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得罪别人,甚至连别人眼红都怕惹到,就是因为孤单单地没有什么势力,这是多么憋屈的事情呀! “一个县城有这么多势力?大哥与他们相比孰高孰低?”高峰不禁问道。 在他眼里,李奇坤也是个有实力有势力的人,怎么李家没有一个小霸王出来呢?若连李奇坤都排不上号,那对方的实力得有多强大,而且有八家之多,这也太吓人了吧。 高峰甚至想起了自己,他就是再能挣钱,一时半会也达不到李奇坤的程度,也就是说,自己到县城来,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别人不会放在眼里。 “呵呵,别提我,我老了,跟他们比不起,就是后代们也不能学他们,否则早晚都是坑爹的货。”李奇坤笑道。 他这是想岔开话题了,看来李奇坤并不想炫富,更不想高调处事,这倒符合他的性格。 不过,高峰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信息,起码李奇坤的势力不比那几家差,甚至旁引开来,还有更多的低调家族,他们也是有势力的,只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罢了。 当然,李奇坤的那句“坑爹”一词一出来,差点让高峰笑喷了,看来古今对某些事情的看法和用语都是一样的呀! “那这八大公子都是些什么人呢?”高峰接着问道。他这句问话实际上包含两层含义,一是问这个人,二是问他的家族。 “谷,你大概猜到了吧,就是现任县令大人的二公子,谷城。此子没学到县尊和其兄长的一点优点,不好文,只好武,整天舞枪弄棒,打打杀杀,搞得县尊十分头疼,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原来如此,看来县长大人也有管不了的人,不过,这也就好理解了,自己家的孩子都管不了,怎么去管别人家的孩子?如此跳出来个七狼八虎的也属正常。 “至于杜,则是前任杜县令的侄子—杜松。杜县令卸任时,携带家眷都回了老家,只因这里还有些产业,故把其兄弟一家留在这边打理,杜松就是这家的三儿子,此子与谷城脾性相投,两人天天玩在一起,因此有杜不离谷,谷不离杜的说法。” 都有官家背景,这样的人家若不张狂,谁家的才会张狂?不过,那个“杜不离谷,谷不离杜”的说法好熟悉,似乎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翻版,看来侵权的事在哪个年代都存在。 正文 第55章 四色公子 李奇坤继续说道:“史强、闫锋两位公子均出自武术世家史家和闫家。这两家以大洪拳为基础建立了大洪拳派,其家主分别任拳派的掌门和教头,他们广收门徒,传武育人,门下弟子已有数百人,其中谷城和杜松就拜在门下习武。别看这两家以武为生,其影响却不小,在县城附近可是跺跺脚都能听到响的家族,两位公子倒还老实,只是他们与谷城、杜松结交,名声也就传了出去。” 大洪拳对高峰来说并不陌生,毕竟这是传到后世相当流行的拳法,当然他没有练过。 但是他看过《大洪拳》这部电影,因此知道大洪拳是源自于少林小洪拳的一套拳法,为宋太祖赵匡胤所创,它以活马步桩为根基,架子大开大合,刚劲有力,极具博杀实效,在后世先后被太平军、义和团等练兵所用。 想不到这里竟然有一个大洪拳派,对此高峰决定观察一下,若对方符合条件,他或许会考虑让胡宝去那里修练一段时间,这样也省了自己的一番心思。 原本是想让胡宝拜周同(后人演义为周侗)为师的,只是按历史推断,周同此时应该在汤阴县教习岳飞等人,或许过不了两年就会病逝,千里迢迢找之不易,还不长久,不如就近取材为好。 虽然有了这个想法,高峰却没有说出来,甚至都没有向李奇坤询问拳派的事,毕竟刚来到县城,还是等稳定下来再操办此事吧。 李奇坤接着说道:“四位文公子就有些差强人意了,你看他们的姓氏,黄白朱蓝,巧得很,是四种颜色,因此众人当面称他们为四文公子,背后却称其为四色公子,而四人确实也人如其名,好色得很,从面前这位蓝公子身上就可见一斑。” 要不是李奇坤的提醒,高峰还真没注意到四人的姓氏为四种颜色,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四个色中恶鬼聚到了一起,真是愧对了那个“文公子”的称呼。 李奇坤又道:“不过,他们也有他们的风格,那就是从不强抢民女,以势霸人,也就是说只要对方不同意,从不采取强占的方式,当然,因四人生长得不错,再加上有少许歪才,倒赢得不少少女、少妇和小姐、夫人们的倾心,她们对他们的喜爱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有时就是抛夫离子也不足惜。” 对于这种说法,高峰深觉好笑,这四人明明就是在掩耳盗铃,既想当****又想立牌坊,还真难为了他们的一番良苦用心。不过再一想又很正常,四人若不是这种做派,真正欺男霸女了,也许就有人要收拾他们了,谁敢保证他们永远是老大,一生昌盛不衰? 这帮假斯文使高峰想起了后世的某些教授,他们白天是授晚上也是兽,完全是一批披着文化外衣的假道学,赢得的是自己私欲的满足,骗取得是一颗颗单纯的心。对于这种善于伪装的人,高峰虽然鄙视,却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当然,对那些受害者高峰也不会去同情。不经历过如何长大,不失去过如何珍惜,路在自己脚下,没有人能左右你的选择,选择一旦做出就必须承受,就是后悔也要学会为错误买单。因此,说她们是受害者,还不如说她们是失足者,甚至个别人还是受益者。 李奇坤已适应高峰的沉默,他继续讲道:“四色公子家族都是大家族,是本地的土霸王,不说其本身的实力,就是其势力也是盘根错节,无法究个明白。” “他们有外部势力吗?”高峰终于插言问道。 本地势力过于强大虽然可怕,却不致命,可若有外部势力支撑,那就不是可怕那么简单了。 “要说没有,绝对是骗人的,谁家没有个亲戚里道的在外面混世,那还得看混成什么样子才行,因此要说这些势力有多强大,倒也未必,反正只要不是灭家灭族的大事,一般不会有人来掺和的。”李奇坤答道。 听李奇坤这么一说,高峰放下心来,口中默念一句:我本无心去惹人,就怕麻烦惹上门,麻烦上门不可怕,打他显形回老家。 念完之后,他在心中还“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我这是不是也叫有“少许歪才”,能不能骗取少女少妇们的青睐? 抛开这些龌龊的想法,高峰听李奇坤又说道:“黄亮,是黄家的一根独苗,他爹你听过的,就是四季香酒楼的老板黄达风。黄公子从小习读,考取过秀才,只是后来再也不愿意读书,便在街头混世。此子像貌堂堂,又能做上几道歪诗,倒是积累了不少人气。当然,他老爹蛰人的那一套他也学到了不少,以后遇到此人千万要小心。” 竟然是这一家子。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其父必有其子,俩人都是祸国殃民的等级,作为一家人再正常不过。 其他几人李奇坤都没有做出提醒,只有此子让他小心,可见这位公子蛰人的本领不比他老爹低,这种人还真得好好得防备。 “白胜,白家长子—”李奇坤想接着往下介绍,只是他刚说个开头,就被高峰打断了:“李大哥等等,你确定他叫白胜。” “确定呀,怎么了?”李奇坤惊讶地问道。 “没—,没什么,你接着说吧。”高峰反应过来,随即敷衍了一句。 他已经确信,此白胜非梁山上的那个白日鼠白胜,先不说其它,就是在时间、地点、身份上二者都对不上,这位是个公子,那位是个闲汉,二者不同的地方太多了,他们不过是同名罢了。 最主要的是历史上参与梁山造反的人中并没有叫白胜的,这也是高峰想通的关键。 虽然明知高峰心中有事,李奇坤也没有多问,而是继续说道:“白家几乎占据着整个县城的布匹市场,就是下面的乡村用度也离不开他们,因此他们的势力很强大。白胜是这家的二公子,也是小公子,他从小不爱读书,后来更是连书本都不摸了,就是被逼着读的那些书也早就还给了老师,不过,唐诗、宋词倒是能背上几首,他也是靠此来蒙混过日子的。” 听到这里,高峰脑子一转,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PS:今天的第二更送上,求推荐,谢谢! 正文 第56章 高峰出面 白家的布匹生意这么大,甚至邵集刘掌柜的上头就是白家,因此,高峰倒有与他们合作的想法。 他一想推广棉花制作的布料,二想改进现有的纺织技术,三想在衣着款式上有所突破,基于这三点他必须找个强大的靠山,否则凭三点的惊世骇俗,足够他喝一壶的。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想法,至于能不能成行还得看具体情况来定,他可不愿意为别人做嫁衣,自己只是个打工仔存在,或者连个打工仔都做不成,只是个为技术做贡献的牺牲品。 “朱家人中你倒知道一个,那就是四季香酒楼的朱水涛,不过,他只能算朱家的一个旁枝,与正根相比还差得远。朱黄两家是亲戚关系,这么说吧,朱宝宝,也就是朱家的那位公子,他与黄亮是亲表兄弟,他们的母亲是亲姊妹,都是蓝家的女儿,也是这位蓝公子远房的姑姑。当然,他们彼此间还有其它的各种关系,因太过复杂,就不给你罗列了。” “朱家从事的是药材生意,除了本县外,附近的县府都有他们的踪迹,可以说生意做得很大。” “蓝狐玉,也就是面前的这位,他是蓝家的嫡子嫡孙,在家族中的地位十分重要,因众人追捧,才养成了这副娇纵的脾性。蓝家是世家大族,相传祖辈在京城做大官,后封妻荫子,奉旨回家乡定居,才把家族迁回这里。” 李奇坤一口气把八大公子和八个家族都讲述了一遍,虽然简略,主要内容却都含有,使高峰对县城的势力分布和人际关系摸清了个大概。 八大公子代表八方势力,确实不能小窥,这帮人既不能打杀又不能放纵,对高峰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周旋在他们中间,他可没想着跟这帮人今后没有任何交际。 八大公子虽然个性张狂,却各有各道,若能善加利用,既可让他们相互制约,也可为自己使用,这样高峰也就算成功了。 当然他可没想着与这帮人同流合污,再怎么着自己也是有追求的人,岂能与这种小混混一样自甘堕落? …… 高峰与李奇坤这边低声讨论八大公子的事,那边争执的几方已出现了变化。 蓝狐玉蓝公子已从陶醉中醒来,看到韩老板正坐在地上抹泪,而那个小家伙也在家丁的手下奋力挣扎,他笑了笑,对少年说道:“把香包交出来或者把你剥光了吊在树上,二选一。” 蓝公子的笑容配上这句话,少年听来全身一个哆嗦,那种恐惧感比之前面对凶恶的韩老板要强烈地多。 “冤枉呀,我没有偷他的东西,不信你搜。”少年再次叫起屈来,甚至连不讲价钱的搜身也愿意了。 只是,好像一切都晚了一般,蓝公子并没有理他,而是对一名家丁说道:“数十下剥一件衣服。” 家丁果然听话,根本就不管少年的大呼饶命,上来便有节奏的数了起来:“一、二、……、十。” 很快,一件残破的上衣被扯了下来,家丁接着又数了起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要说紧张的人除了当事少年外,那位被高峰发现处于街角的少年同样紧张,只是他实在没有勇气出面,在他认为,不出面或许效果会更好一些。 第三件衣服已经被扯下,就算天气凉,穿得较多,少年也被剥得露出了身上的短褂,离剥光身子越来越近了。 街角少年终于忍不住那份折磨,他定了定情绪,迈步就要往前走去。 一具高大的身躯突然挡住了他的去路,抬头望去,一名衣着华丽、相当帅气的青年公子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少年不知所谓,正想闪身躲过,却听那位公子说道:“你想救他吗?” 愣了一下神,少年点了点头,都找上门来了,说明此事已被人知道,再隐瞒还有什么用呢? “把香包拿来,我帮你救他。”青年向少年伸出了手。 少年犹豫了一下,狐疑地看了青年一眼,还是从身上掏出了一只彩色的布包扔向了青年。 这名青年自然就是高峰。 高峰接过香包一看,果然是件漂亮而精致的布囊,他用手掂了掂,除了闻到一股香味外,还能感受到里面的百文铜钱。 “哗啦”打开香包,把钱全部倒出在地上,高峰转身离去。 高峰此举并非发了善心,因为他并不认可小偷的行为。但他想起了周星星说过的一段话:“丐帮有多少弟子不是由我决定,而是由你决定的……如果你英明神武,使得国泰民安,鬼才愿意当乞丐呐!”同样的道理推论,小偷亦然。 他们没有饭吃,没有衣穿,难道会愿意坐在那里等死吗?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高峰才决定把钱留下来,也希望俩个小家伙能明白一些事理,从此走上正道,尽管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那边在两位家丁的协同下,少年的上衣已经被剥光,再脱就要脱为数不多的裤子了。 少年的哭声已经开始撕心裂肺,就是再明眼的人此时也能看出来,他这次是真哭。 被剥光衣服示众,不光要挨冻,还要丢尽脸面,就算只有十来岁,对男人来说也是一种侮辱,少年自然是不想承受这种侮辱。 少年的哭声很快引来了众多的同情,路人纷纷以怒目指责,却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出来,更无一人敢于站出来。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大家都是小蚂蚁,谁上去谁会被踩死。 不光众人如此,就是那位事主之一的韩老板,也承受不了这种煎熬,他想上前制止,只是一看到蓝公子那暧昧的笑容,他立马又退了回来。此人居心不良,还是别惹他了。 少年的哭声再凄惨,众人再义奋,也左右不了蓝公子轻松美好的心情,他背着双手,来回地踱步,好似这边发生的事情与他并无关系。 家丁又数了十下,就要开始脱少年的裤子,这时人群被推开了,走进来一老一少两位不凡人物。 家丁还未反应过来,倒是蓝公子的眼尖,他看到来人后,急忙冲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李员外,您怎么来了?” 正文 第57章 称呼错了 进来的俩人正是高峰和李奇坤。 高峰早就想会会八大公子中的人,所以才会讨要钱包并站了出来,李奇坤是看不怪蓝狐玉的做法才站了出来。二人都有自己的目的。 “狐玉,你这是在做什么?”李奇坤明知故问道。 就算对方是自己的晚辈,但做为八大公子的人物,脸面还是要的,李奇坤久混商场,岂能不明白这点规矩?因此他明知道对方在胡来,还得装作无知的样子。此举无非是希望对方能自找台阶,及早罢手。 “员外,侄儿抓了个小偷,正在审问,你放心,不会弄出人命来的。”蓝狐玉恭手答道。 别看蓝狐玉态度好,这话说出来实则是不给李奇坤面子了,他的意思很明显: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 别人要面子,李奇坤自然也要面子,蓝狐玉不软不硬的话就像个软钉子放在那里,他这种老江湖岂能不清楚其中的深浅?李奇坤知道有些话多说无益,蓝狐玉真要是不理你,除了自找没趣失面子外,你什么也得不到,不如就此罢手,再者说,他本身也不是个多事的人,既然高峰在这里,那就交给他处理好了。 想明白了的李奇坤于是不疼不痒说了句:“得饶人处且饶人,狐玉,千万别玩过头了呀!”说完便后退一步,把高峰让了出来。 “是。”看李奇坤识趣地退了回去,蓝狐玉倒很给面子地答应了,只是他一转头便对着两名家丁叫嚷道:“还愣着干什么?接着来呀。” “等等。”李奇坤不愿意管,他不能不管,无奈之下高峰只得出言制止。 李奇坤的退后,高峰很是诧异,对于他和蓝狐玉之间的奇妙关系,更是惊奇和纳闷。 无论怎么说,李奇坤在县城的地位还是相当高的,连身为八大公子之一、有着赫赫家世的蓝狐玉也不得不在他面前躬身,这是他牛的地方,对此高峰是惊奇地。为此,高峰暗暗庆幸,结交上李奇坤是他修来的福气,算是走了****运。 但是显然蓝狐玉不愿意给李奇坤面子,虽然他的话说得十分委婉,可拒绝地意思也很明显,甚至其行为中还隐含着:我尊敬你可以,但你不要以老卖老,不知进退,否则大家都会难堪。对此,李奇坤居然退步了,这是高峰纳闷和诧异的地方。 不论李奇坤是什么想法,高峰却看透了一点,那就是在上层人群与下层人群之间存在着一道鸿沟,上层人士为了保住这道鸿沟,其内部就有了某种默契,在某些无关紧要的时刻,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小民去拆他人的台,这是一种处世之道,也是为了防微杜渐,防止小人的反扑。宁得罪小民,不得罪小人,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通过这件事高峰也能看得出来,为何八位不服管教、胡作非为的大公子会没有人来管?因为他们都是上层人士,而能管住他们的也是上层人士,大家都是一个阶层的,又何必去拼斗? 对于蓝狐玉,高峰也有了新的认识。作为桀骜不驯的八大公子之一,前一刻还是恶魔的代名词,转眼便成了听话的乖宝宝,这种巨大的反差很难让人相信是真的。 换句话说,这种事一般人根本做不到,除非那些有足够心理承受能力,又能屈能伸的人才行。 看来八大公子并不是浪得虚名,他们都很聪明,也有自己的处世之道,否则就算有天大的背景,也可能被人吃得剩不下渣。 高峰的喊止,让蓝狐玉和两个家丁停了下来,却引起了蓝狐玉的疑惑。 这名年青人与李奇坤同时出现,并且落后李奇坤半个身子,在蓝狐玉看来,此人就算像貌不凡也不过是李奇坤的跟班,因此没作答理。 如今看来是错了,李奇坤居然后退到年青人的身后,其意思很明显:这里的事交给你了。 这就说明此人很被李奇坤看重,如此人物会是谁呢?遍寻不到此人的记忆,蓝狐玉只能得出一个判断:此人不简单!至于其它,还是先问问再说吧。 “这位是—?”蓝狐玉向李奇坤询问起来。 这正是蓝狐玉聪明的地方,也是他对待一些神秘陌生人的技巧。他没有一上来就责问对方为何要叫停,也没有与对方答话,而是先找中间人问问对方是谁。实际上他想看看李奇坤的态度,然后再决定自己对待这人的态度。小心使得万年船,谁敢保证自己没有走眼的时候。 李奇坤倒没有卖关子,上前一步介绍道:“这是我兄弟—”只是他的话仅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因为蓝狐玉已展开了行动。 蓝狐玉躬身向高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原来是李小叔,刚才有点冷落,是狐玉的不对,望小叔勿怪。” 蓝狐玉的态度诚恳,语言真挚,听来别有一番感受。然而,高峰和李奇坤听后却面面相觑,愣在当场,尤如吃了个苍蝇一般。 这个蓝狐玉刚才看着还挺精明的,怎么转眼间又大条起来。别人还没有介绍完就上来称呼,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份自信,这不,搞错了吧,是不是应该脸红一下。 蓝狐玉脸红不脸红无所谓,高峰却脸一红,不知所措了。他站在那里,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有在心里恨恨地想:故意地,绝对是故意地,这帮公子哥太坏了。 要说占便宜吧,人家明明称呼的是李小叔,这丢名转姓的事高峰可不愿意干。要说吃亏吧,对方喊叔又喊得很自然,多长上一辈也是在占便宜。 “哈哈,狐玉,怪我老糊涂了,没把话说清楚,这位不是我本家的兄弟,而是我新结交的一位兄弟,他叫高峰,你要是觉得叫着不舒服可以兄弟相称,大家各叫各的,我不会介意的。”李奇坤只得笑呵呵地上前解释,这种乌龙闹得他都感到很尴尬。 你个老匹夫,转眼就把我给卖了。高峰不由得暗道。他刚从难堪中出来,只要李奇坤帮他更正了姓名,他还是会占据一个小叔的名义,这种美事正是对姓蓝小子的惩罚。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李奇坤在帮他更名的同时,也帮他降了一辈,这算什么事?为了讨好一个公子哥,居然出卖朋友,真有你的,李奇坤,你要小心点,哪天让你喊我哥。 高、李俩人无论什么反应,似乎都没有影响到蓝狐玉,他似没事一般道:“这样合适吗?” 正文 第58章 高峰救场 从问话中明显可以看出来,蓝狐玉是在故作姿态,看来他之前的称呼也是故意的,高峰绝对不相信蓝狐玉会不知道李奇坤有几个兄弟,而且是谁。 蓝狐玉是真的假的已经不重要了,他问出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敢不同意试试。 又是赤裸裸地威胁,就算高峰心中万分不愿意,他也不敢不答应。做蓝狐玉的长辈,还是等下辈子吧,此时他总算明白了李奇坤的良苦用心,看似在贬他,实则是爱护他。 “哈哈,蓝公子,没什么不合适的,我觉得员外说得对,大家都是同龄人,没必要拘束在一个称呼上。”就算是无奈的大度,高峰也会说的很清高,没办法,在这些公子哥面前不能丢了那个范。 “既然如此,我还是称呼高公子为好。对了,高公子,刚才叫停所为何事?”蓝狐玉很自然地转变了称呼,似乎这种事他做过了无数遍,这次只是信手拈来而已。 高峰听出了蓝狐玉问话中含有的火气,虽然对方明面上彬彬有礼,实则暗含着“若说不出个道理来,别怪我翻脸”的意思。 高峰淡然一笑,却问道:“请问蓝公子,小偷所偷何物?” 听到这名句问话,蓝狐玉的脸色便开始转冷了。高峰明显是为了小偷而来,看来自己之前的敲打没有发挥作用,连李奇坤都不敢管的事,他敢管,难道他的脸会更大? “一个香包。”虽然不悦,蓝狐玉还是忍气吞声地回答了一句,毕竟从高峰的问话中还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当然,钱包也好、荷包也好,在蓝狐玉眼里就是香包,只要是那人做的,叫什么无所谓,因此不管别人自己么说,他就认了这个理。 “哈哈,蓝公子果然是怜香惜玉的模范,爱美多情的楷模,为了一个香包居然大动干戈,传出去绝对是一段佳话,高某佩服!”高峰一阵连拍带扯的胡喷,甚至还双手向蓝狐玉拱了拱,以示羡慕。 他没想到的是,四大色公子别的不吃,就专吃这一套,谁要说他们多情或者怜香惜玉,绝对能拉高自己在他们心中的比值。蓝狐玉自然也不例外。 “知我者高公子矣!”蓝狐玉的脸变成了阳光灿烂,甚至对高峰挑起了大拇指。 “不过,蓝公子讨要香包似乎找错人了,你看那小子,全身破破烂烂,又脏又臭,别说他身上不可能有香包,就是有香包也早就变臭了,还能用吗?”高峰指着少年说道。 他的本意是告诉蓝狐玉,此人与香包无关,你就放了他吧。然而事与愿违,他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只要是金莲的香包,臭的也是香的。什么?刚才你说这小子把香包弄臭了,他敢,要是弄臭了我立马阉了他。”开始蓝公子还在陶醉中,突然间他似乎反应过来,指着少年就叫嚣起来,甚至还有去阉那个少年的冲动。 蓝狐玉的叫嚷把少年吓个半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真要把他阉了那就全完啦,还不如吊起来曝光呢。这个新来的人是咋回事,怎么尽出馊主意? 高峰无语苦笑,他的好心办成了坏事,真不知道这个蓝狐玉是怎么回事?难道缺一根筋? 更好笑的是他提到的金莲,你不会是想上演西门庆与潘金莲的故事吧? 唉!这算个什么事?苦主在那边都没作声呢,一个无关人员上穿下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的事呐? 笑归笑,高峰却一把拉住了蓝公子:“别急,就是把他阉了也拿不出香包来。” 这句话说出来,按正常情节应是这样的:蓝狐玉上前问,为何?然后高峰把钱包拿出来,再故弄玄虚地炫耀一把,直到把大家搞晕…… 只是高峰这次又失算了,剧本根本不按他预先设定的情节往下走。 “我不管,你们俩个,快把他给我脱光吊起来,半个时辰还不交出香包,直接把他阉了。”蓝公子根本对高峰的话置若未闻,他似乎鬼迷了心窍,看挣脱不开高峰的大手,便直接命令两名手干活。 色壮怂人胆,淫纳英雄心,就算蓝公子是条龙,此时也变成了一只小****,而且是一只昏了头的****,对于这种虫高峰只能以淫制淫。 一转眼,他手中便多了个香艳艳的东西,上面还散发着一股勾魂摄魄般香味。 东西一拿出来,效果奇佳,小****立马口水流了下来,双眼瞪得大又直,就如被人定了身一般。 然而,高峰没料到的还有,此包一出来,吸引的不仅仅是蓝狐玉,还有旁边的一位—一直沉默的韩老板。 若说蓝狐玉眼中冒出的是淫光的话,韩老板眼中冒出的就是精光。不但如此,趁人不注意,韩老板一个虎扑,一下子从高峰手中把钱包抢了过去。 形势瞬息万变,虽然惊诧了所有的人,但此时就是再笨的人也能明白,韩老板手中的钱包确是货真价实的原件。 “香包怎么会在你手里?”表情最丰富的蓝狐玉疑问起来。 也难怪他疑问,他也如韩老板一般,认定钱是被少年偷得,钱包自然得从少年那儿找寻,这才导致了他和韩老板一样纠住少年不放。 然而,高峰把钱包一拿出来,就证明俩人错了,钱包不但不在少年那里,看来好似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也就是说,大家都冤枉少年了。 当然,现场并没有人怀疑钱包是高峰偷得,一看人家锦衣玉服就知道,高峰不会差这点钱,再者说,就是他偷得他还会拿出来?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在那边地上捡到得。”高峰向自己的来路一指说道。 “怎么可能,我是从这边过来,荷包怎么跑到那边去了?”韩老板朝高峰所指相反的方向看去,嘀咕了几声,却不敢大声反对。 虽然听到了韩老板的话,高峰却笑笑没有反驳,他说的本来说是谎话,何必再编个谎话来证明之前的谎话是正确的呢?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就是高峰也认定矛盾的焦点应该集中蓝狐玉和韩老板身上,俩人都想要钱包,那就争争看,谁最终能够得到。 然而,事情又出现了偏差,蓝狐玉并没有向韩老板索要他所谓的香包,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它放入怀里,唯一流露的就是一份不甘心。 “给他两吊钱让他滚。”终于收回目光的蓝狐玉指着少年对两名家丁说道。 正文 第59章 公子齐聚 看清蓝狐玉的处事方式,高峰终于明白了,此人虽然邪恶,但并不超越底线,违背其原则。 他喜欢韩老板的钱包不错,甚至还喜欢上了别人的老婆,不过,他没有动手抢意思,这是别人的东西,抢之无理,是万万不能做的。 当然,向少年逼取又自不同,此时算是脏物,先取到者自然可以扣下,他又不是官府,没有归还的义务,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了,就是外人议论他也有话反驳:我从别处得到的。 对待少年,蓝狐玉又是一种态度。认定其为小偷时,他不留情面,蛮横无理,任性异常,甚至不给人分辩的机会,等发现做错了,却又主动赔钱,任其走人,算作一种补错。 无论其做法对与错,蓝狐玉都在维护着作为公子的一份傲慢与自尊,该做的他做的彻底,不该做的丝毫不沾。 对于这些公子哥们可圈可点的任性做法,高峰无语摇头,他没有能力,更没有权利去管他人,他自己都还处于自保期,根本无暇分心去行侠仗义,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好。 至于别人的胡闹,自然上有天理、中有官府、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呢,还轮不到自己来伸张正义。 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留下来再无意义,高峰和李奇坤便准备告辞离去。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骚动,原本众人围成一丈左右的圆圈,竟迅速扩大到了三丈左右,似乎又出了什么变故。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此高峰也很惊疑,不知道这次来的又是什么大人物? 凝神望去,人群分开,只见从南北两个方向有两拨人走了进来。他们一边三人一边四人,七人都很年青,而且风度翩翩,很傲慢、很有派头。 根本不用李奇坤介绍,高峰对来者的身份都猜了个大概,有这种气场的人跑不到别人身上去,看来是八大公子聚齐了。 当然,在没有确实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做出反应的,因为他根本就不能把每个人对上号。 高峰没做出反应,李奇坤却不得不做出反应,毕竟这些人他都熟。 只见他上前一步说道:“今天是哪阵邪风,把你们几个臭小子刮到一起了?” 来者看清说话之人时,都吃了一惊,其中有六人急忙上前请安:“见过李员外。” 李奇坤摆手让他们免礼,却把目光投向那唯一一位没有行礼的公子身上。 “李老头,你怎么在这儿?”那位倒也不惧,迎着李奇坤的目光对视过来,目光顶牛不算,出口亦是非凡。 胆子够大的,比我的还大,高峰暗暗惊奇,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只是不知道这是只什么鸟?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就算你老子是县令,也不能不让我在这儿吧。”老家伙的心气明显不顺,看来是这小子惹着他了。 确实也是呀,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优良品质,这小子明显不具备这一点! 老子是县令,儿子自然是衙内,看来这位就是谷家的二衙内了,怪不得胆子那么大。 此子虎头虎脑,身体强壮,面部棱角分明,倒也显出英俊。 不过他的心气看起来也不顺,只听他气鼓鼓地说道:“别给我提那老家伙,一提我就来气。” 我日,这家伙与前身有的一拼,都是无天无地无爹无娘的那种,好在此子还没骂出老不死的来。 “二侄儿莫急,有何委屈说来听听?”李奇坤总算弄清了二衙内态度不好的原因,对自己的亲爹都是如此,别人又算个逑?为此,他的态度倒先转变了过来。 得到安慰,二衙内心头稍爽一点,语气也变得友好了不少,只听他说道:“他让我参加今晚的赏月聚会,参加就参加吧,只要热闹也行,可讨厌地是他偏偏不让人安生,非让我准备一下,到时候做首诗出来,你说我能做得出来吗?还不如让我抱个石头跑三圈呢?对了,李叔,你与我爹的关系好,要不你劝劝他,就别为难我了。” 说到后来,二衙内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求李奇坤了。 怪不得这小子气不顺,原来如此,这个谷县令望子成龙却不因人施教,偏让二衙内作诗,这与让猛张飞绣花有何区别? “那可不行,你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能劝得了?”李奇坤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浅,哪敢轻易参与到别人的家事中去?他直接拒绝了。 “就知道你与老家伙穿一条裤子的,哼,你们都不是好人。”二衙内又生气起来。 果然是没文化算二逑,何况其属性本为二子,二在他身上表现无遗。 “不过,二侄儿不要作难,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定能帮你过关。”李奇坤根本没把他说的当回事,而是笑哈哈地说着,顺带眼光瞟向了高峰。 高峰立马有种不好的感觉,这老小子要干嘛? “李叔快说他是谁?”看到了曙光,二衙内的态度又变好了,只是他的性情未必有些太着急。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叫高峰,大家认识一下吧。”李奇坤把高峰扯进来说道,甚至还把八大公子也一一帮他对了号。 这次李奇坤并没有说高峰是他兄弟,他也怕再有个浑人出来作梗,还不如直接称公子好。 对于李奇坤的介绍,高峰一一作礼,向他们表达自己的诚意。 七位新到的公子看在李奇坤的面子上并没有太多傲慢,不过,高峰还是从他们勉强的还礼上看出了种种不屑。当然,他并没有在意。 “你真能帮我过关?”繁文缛节一过,二衙内谷城便急切地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了。 “自然。”高峰苦笑一声道。李奇坤都把他架起来了,他也不会自丢面子,老家伙想丢车保帅,看来只能满足他的想法了,至于过关的事,到时再说吧。 “你要真能帮我过了关,以后我们就是兄弟,兄弟的事没得说,有困难找我。”谷城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言语之中真性表露无遗。 这话听着舒服。其他人能不能拉拢再说,搞定这位二公子才是关键。 正文 第60章 欲练神功 “请问高公子来自哪里?出身何门?有何成就?”不等高峰回应谷城的友情,一位白衣公子就上前询问起来。问话简洁直白,意图更是明显。 这就是黄亮,经过李奇坤的提醒,高峰早就注意到他了。不愧是大黄蜂的传人,问话一针见血,让人不好回答。 此时若高峰说出他来自张安的一个贫困家庭,就是没人打他,估计也得让人用白眼瞪死。 身份、家世、地位在那时可是衡量一个人的重要指标,你一介平民,连人家的家丁都不如,还敢巴巴地在那里啰嗦,不甩你两巴掌就是好的了,更不要提与八位公子齐头并进、扯淡聊天了。 不但如此,甚至还会连带着拉低李奇坤的身位,使其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这种不知死活的做法高峰当然不会去做,可若叫他数典忘祖又不可能,他还没下贱到那种程度。只是这个问话实在难答,高峰犹豫了一下。 “高公子现在是董家庄园的新主人,也是其下一任保长。”李奇坤自然明白高峰的处境,他直接出言介绍道。 李奇坤这招偷梁换柱做的十分巧妙,他避重就轻地略过很多事实,却也没有说谎,把需要的内容说了出来,不了解内情的人根本无从发现问题所在。 如果依这个身份出现,虽然还是比不上那些公子哥,却也差不了多少,毕竟算是一方霸主,与那些靠爹娘养育的虫子们相比,还是有优势的。 对于这样的身份介绍,高峰没有做声,算是表达了认可。几大公子对此也没有表示怀疑,毕竟是从李奇坤嘴里说出来的,绝对不会是假的。他们甚至还对高峰依这种身份出现在面前感到满意。 然而别人不怀疑,不代表没有人怀疑,黄亮还是站了出来说出了疑问,他甚至以不可置信的语气反问起来。 “不可能,董家庄园上午还没有卖出去呢,你怎么会是其家主呢?” 董家的事果然有黄家的份,这小子自露马脚了。 “你怎么知道上午没卖出去呢?这事老夫还会说假话?再者说上午没卖出去中午就不会卖出去?”李奇坤愤愤地质问道,就如黄亮触到了他的逆鳞。 “董家庄园上午发生了佃户聚众暴动,这事已在县城传开,难道高公子还敢买那个庄园?”黄亮辩驳道。 “谁说那里发生了聚众暴动,你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此子心术不正,加上黄家的诡计阴谋,早就让高峰义愤填膺,他直接站出来反问道。 “这—,我是道听途说的。”黄亮无话可答,总不能说事情是黄家安排的吧,那还不捅了马蜂窝,还是装无知的好。 “那不就结了,这根本就是谣言,如黄公子这种明辨是非的人也会相信这种小道消息?上午我和李员外就在董家庄园,当时召集了佃户开会,还安排布置了秋种的事情,此事路人皆知,如果这样也算是聚众暴动的话,那我无话可说?”高峰连批带讥的把事情讲述了一遍,其意就是在指黄亮你说谎。 就算高峰话中有一些虚假的成份,此时也不会有人来揭穿他,唯一的见证人李奇坤是站在他这边的,其他人都是小白,根本就不知所以然,更不用说拿一些谣传来说事了。 实际上高峰这话说的有点狠,算是朝得罪黄亮的方面去做了,只是对于这种能蛰人的人,高峰可不敢给他留太多余地,哪天不小心被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不如直接与他划清界线。 再者说,董家庄园的事一出来,他能与黄家和好吗? “我就觉得姓黄的小子说话不靠谱,如今果然,道听途说的事也敢摆出来胡说,简直是丢人现眼。”唯恐天下不乱的二衙内抱不住暴脾气声援起高峰来,他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买高峰的好,毕竟他有求着高峰的地方。 岂不知他这话一说完,高峰就恨不得拿眼白死他。这不是帮自己拉仇恨吗?你上面有天王老子,做啥事都不怕,可哥我怕呀!我是上有白发苍苍,下有开裤裆,一般性地得罪人没事,把人朝死里得罪就麻烦了,我的一家老小还得活命。 只是话都赶到了这个地步,说啥都晚了,再者说有些事情越描越黑,还不如赶紧闭嘴。 “既然董家庄园已姓高,那当我刚才没说,可我还是好奇高公子的传奇事迹,能否说出来让我们听听?”黄亮对谷城的话尤如未闻,又向高峰发起了新一轮攻击。 黄亮之所以纠着高峰不放,除了有几分不甘心外,实则还有几分怀疑。 这人出来的太过蹊跷,在县城方圆内并未闻见过此人,如此年青能走到这一步的不是家传就是投机者,而他认定高峰是投机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姓高的还没有这种家族。 黄亮的这话问出来,实际上也代表了其他几位公子的意思,不过,他们只是纯粹的想了解高峰,不似黄亮暗藏着杀机。 看来这小子亡我之心不死呀!高峰暗道。既然想了解我,那我就更得要让你云里雾里找不着北了。 高峰伸手阻止了想出来帮忙解释的李奇坤,随即笑道:“让黄公子失望了,我并没有什么传奇事迹,不过,我倒认识一些有传奇事迹的人物。” “噢,能否说来听听?”黄亮追问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高峰认定的传奇人物若真的传奇,那说明他也不一般。 “其中一人自命为武功天下第一,能飞针穿身,杀人于无形。”高峰故弄玄虚道。 这句话一出来,包括黄亮在内的四文公子都嗤之以鼻,根本就不信,此人都吹牛上天了,还有什么能耐? “他是谁?住在哪儿?”四文公子不信,四武公子却深信不疑,特别是谷城,他眼中冒出热切,急声上前询问,只是其声颤抖,似有不甘,为何这人没让他遇到? “他叫东方不败,住在黑木崖,他修练的是一部绝世功法,名为葵花宝典,我记得开篇第一句是……”高峰知道吹过头了,可为了制造悬念又不得不吹下去。 “是什么?”谷城抓耳挠腮,着急异常。 “欲练神功,挥刀……后面我忘了。”高峰唉叹一声说道。 正文 第61章 风家小赖 “唉!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忘了呢?”谷城非常苦恼地说道,大有怒其不憎、哀其不幸的意思。 “谷公子,我又不练武,记那个东西没啥意思,所以……”高峰忙解释道。 “算了,能记住前面几个字也难为你了。”谷城显得很大度,挥手不让高峰继续往下解释。只是转脸间他又神经兮兮地念叨起来:“东方不败、黑木崖、葵花宝典、欲练神功,挥刀……” 高峰听了暗自好笑,本来忽悠黄亮的,没想到把二衙内给忽悠住了,万一哪一天他想不通去寻找东方不败去了,还真是自己的麻烦事。 不过,经此一打扰,黄亮倒没有再多事,他转而向蓝狐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注意力转移了,高峰清闲下来。他清闲了,八人却不平静,随着黄亮的询问,众人的矛头又指向了蓝狐玉。 尽管蓝狐玉竭力辩解,弄清真相的几人还是把他批得体无完肤,好似他罪大恶极似的。 大家七嘴八舌,说得唾沫横飞,从蓝狐玉身上说到了彼此间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 如果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八位奇葩公子就是一锅粥了。 对于这种情况,高峰无心与他们闲扯,直接选择了无视,他与李奇坤使了个眼色,俩人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走出了人群,高峰长出了一口气,与八位帅哥打交道太累了,他们基本上不按常理出牌,实在摸不着规律。 转过街角,再往前几百米就是李奇坤的馆舍,这时高峰停了下来,他让李奇坤先行一步后,转头向后喊道:“出来吧,这样躲躲藏藏地不累吗?” 高峰语音未落,两个半大孩子便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他们走到高峰面前躬身道:“多谢公子搭救。” 看是这俩人,高峰倒笑了。俩个小子还知道感恩,看来还不是不可救药。 “你们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当小偷?” “我叫风小赖,他叫莫虞。”被抓住的那个少年开口说道。只是说到这里,俩人彼此看了一眼便不再往下说了。 高峰知道他们有难言之隐,或者还有对自己的不信任,想了想便道:“你们住在哪里?若没地方住我可以帮你们安排。” 高峰这么问是想告诉他们: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助你们一下。当然,他也想了解一下俩人背后有没有后台,按正常逻辑,俩人这般行事风格,必然是有组织的,如果他们身后有组织,他也就不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 “我们住在永宁寺——边上的草庵里。”风小赖犹豫了一下,分两段才把话说完,话语之中充满了无奈与辛酸,高峰自然听出了他们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李奇坤向高峰说起过丰县永宁寺。 永宁寺起自东汉,兴于皇家,为民间寺院之始。汉明帝永平初年,西竺佛教传入中土之后,最初只在京都及诸王府地设寺礼祀,为皇家所独享,民间禁止传播佛教。 丰县乃汉室祖居,为皇室祖脉之地,倍受两汉帝王之眷顾,因此得以建寺。 刘邦登基称帝后,将丰县故里神社赐名为“永宁神社”。至东汉时,汉明帝感梦遣使求法,并兴建白马寺,后又派使臣来丰县,将佛像安放在永宁神社,并下旨将永宁神社更名为“永宁寺”,意为“平安无事,永宁万年”。 永宁寺起初选址于县治东北二百五十步,为汉高祖故居遗址。后多次重修更名,至唐贞观初年,唐王派尉迟敬德亲自监修,并迁址于县西北隅三合里;直到宋大中祥符四年(公元1011年),复名永宁寺。 永宁寺院整齐壮观,肃穆庄严,仿宫殿建式,殿堂廊庑互为照应,间次形成“七堂伽蓝”,为方圆百里之名寺。 永宁寺受官府如此重视,俩个小家伙无依无靠,自然无缘入住其中,能在其附近搭个草庵居住已是不错。 看到他们残破的衣着,瑟瑟发抖的身躯,考虑到即将到来的冬天,高峰的善心终于发作:“要不你们搬来与我一起居住。” 当然,善心发作只是一方面,他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挽救一下两个未成年人,以免他们陷得更深。 “……”俩人再次无语沉默。 对于这种反应,高峰也是纳闷,按说自己帮他们提供便利的生活条件,俩人应该欣喜若狂才是,可他们为何犹豫呢?难道他们贼心不死,亦或者受过太重的伤害,对世人不信任? 不过,高峰没有再问,自己能做的只能这样了,选择权交给了他们,多说已是无益。 沉默片刻,似下定了决心,风小赖说道:“高大哥,不是我们不想跟你去,而是我们要在永宁寺等人,只有等到她我们才好做决定。” 原来如此,高峰总算明白了他们犹豫的原因。对此,他倒理解了他们。 俩人还有亲人,看来自己的操心是多余的了。高峰摇头苦笑,想做件好事都那么难,也就是个瞎操心的命。 随即,高峰掏出了五吊钱交给风小赖,说道:“把这钱拿去添些过冬的衣物,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有困难可以来找高大哥。” 他没有询问对方等的人是谁,那人何时过来,看俩人遮遮掩掩的样子,其中定然有玄机,他没有那么八卦,也不想触及别人的隐私,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力的事情了。 双手捧着五吊钱,风小赖禁不住眼泪流了下来,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感动。人情冷暖,不过在人的一念之间,对他一个孩子来说,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回过神来,风小赖一把拉住旁边的莫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大哥,你放心,我们以后再也不做小偷了。” 这句话正是高峰想要的,他伸手拉起俩人,为风小赖擦了擦眼泪,并帮他们扯平了已经破旧的衣服,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别没事哭鼻子,回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嗯!”俩人听话地点头同意。 正文 第62章 赏月宴会 来到馆舍,李奇坤已帮高峰安排好房间,俩人商量了会宴会上的一些细节,各自收拾了一下,又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看天色已晚便准备出发了。 胡宝早就随李奇坤的管家李松拉着车上的东西提前过来,此时他们也准备完毕,正好一起行动。 日落西沉,月儿已经爬了上来,大地依旧通明。 城里果然不同乡下,家家点灯,路人不绝,俨然一派中秋盛景。 高峰、李奇坤俩人欣赏着夜色美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凤鸣园。 凤鸣园已经大开,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正带领几名家丁迎接来客。李奇坤介绍,此人叫谷安,正是谷家的管家。 此时正是参加宴会进园的高峰期,只见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谷安似乎对来客都很熟悉,一个个上前招呼,并安排人员领进。 来人个个鲜衣华服,笑意盎然。他们有的结伴而来,有的带属而至,个别的孤身一人。 李奇坤和高峰随人流来到园门,谷安早就看到迎了上来:“李员外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大家族出来的就是不同,谷管家的态度直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谷管家辛苦了,今天宴会又是你最忙碌,我们不过是来沾你的光享受一下罢了。”李奇坤拱手道。 “员外千万别这么说,折煞小人了。”谷安忙推辞道。 看谷安紧张,李奇坤哈哈一笑道:“谷大人可曾到场?” “大人稍后就到,请员外先园内就坐。”谷安随后又把眼光瞧向高峰:“这位公子是—?” “这是我的一位兄弟,高峰高公子,陪我来见识一下谷大人的风采。”李奇坤介绍道。 “原来是高公子,两位请进。”谷安友善地说道。 高峰同样向他拱了拱手,表示见礼,心中却道:别看管家表面和善,若没有李奇坤的领路,还真不好进这个门。 凤鸣园占地近百亩,里面楼台水榭,名花翠柳一应俱全。平时这里免费供游人休闲游玩,只在这重大节日才封园办会。 在一名丫环的引领下,高峰一路观赏一路听李奇坤讲述凤鸣园的典故。 右侧前方为高高的凤鸣塔,相传为凤凰所落之地。左侧为秦池(又称泥池),是一座园内湖,占据了整个园林的一半面积。 泥池是丰县的一种酒的名称,是在秦汉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一种酒,它有一个神奇的传说。 相传亘古之时,丰城边有座华山,山谷一片幽静,谷内更有一谭,应天地而生。池水淡蓝,清澈缓流,奇妙的是,自池中隐隐有浓郁酒香传来,随名为“仙酿池”。 池中有一神兽日日循身潜修,因汲取天地之灵气、池中之精华而得道出山,被尊称为圣兽。只是他奇怪地染上了极大的酒瘾,纵横神州时亦忍不住偶尔回转痛饮,且每每大醉,通常数十年至百年不醒。 有次上苍派他降魔,此时他酒瘾又犯,忍不住飞回华山仙酿池痛饮了一番,结果恬然畅睡了近两百年,引至天下大乱。后被云真人从池中唤醒欲带回去,谁知圣兽再不想得道升仙,情愿醉倒在“仙酿池”中,随即纵身潜入池底并将酒池移到了凤鸣塔后,从此再不现身。后来仙酿池时而干枯,时而满溢,后人便把它称作泥池。 泥池也好,仙酿池也罢,其传说不过是人们为了一种商业的需要弄出来的噱头,当然,这种噱头里还是包含着一层历史文化的光环,并对今人和对后人都会产生影响。 对此,高峰不由得感叹,还是古城好呀,随便拉出来一个破建筑都有历史渊源,真不知道整个县城会有多少传说故事。 前方靠秦池边上有两座亭子,听李奇坤说一个叫望华亭,一个叫望野亭,据说一个与仙酿池有关,一个与刘邦有关,反正都是后人加上去的,并无多少考究。 宴会就是在望野亭旁边举行,正符合时人怀古望今的做法。 参加宴会的人员不少,已到场的就有几十人,还有不少人正在陆续赶来,估计得有上百人之多。看来这次县城的大大小小的头目、要人、名流、才子差不多都到齐了。 亭边一块空地,近二十张方桌围成一个大圆圈摆放,四周燃起了几十盏灯笼,照得亮如白昼。 每张方桌上面都摆满了各色糕点、水果、瓜子、花生,以及茶水和酒水。高峰有心观察了一下水果,有葡萄、梨、桔子、柿子、石榴等,都是刚下季不久的新鲜果蔬。 数十名丫环佣人往来穿梭,引人入座、拉直坐椅、端茶倒水,忙得不易亦乐乎。 正在高峰疑问谷家怎会有这么多丫环佣人时,李奇坤却帮他解了惑。 “为了筹办这次盛宴,城内的几大家族都派出了佣人,个别的还出钱赞助,算是有钱的出钱场,有人的出人场了。” 这倒符合后世的一些做法,集中精力办大事,也彰显着官民一心的和谐氛围。 “李员外,你来晚了,呆会可要自罚一杯,”俩人刚一踏入会场,就有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迎面走来,看其揶揄的口气就知道他与李奇坤关系非浅。 “杜家主都已经到了,李某才迟到,定然该罚。”李奇坤忙上前抱拳认错。不过,话一说完俩人便相顾大笑起来,看来这是俩人常演的戏。 杜家家主,就是杜松的老子杜望初了,果然是杜家的精英,那眼神中透露出的精明实在太多。 不等高峰多考虑,杜望初就看了过来:“这位是—?” 与李奇坤一同过来,自然和他有关系,作为一个精明人岂能放过这种细节。 “小子高峰见过杜家主。”高峰忙上前见礼。 这名字太过陌生,杜望初眉头一皱便即展开,又询问似地望向李奇坤。 “这是我刚结交的小兄弟,陪我过来与大家认识一下。”李奇坤郑重地说道。 “李员外的小兄弟一定不是凡人喽,我倒对他很好奇。”不等杜望初答话,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其声傲慢,听来让人极不舒服。 正文 第63章 老将交锋 高峰扭头看去,只见身后走来五人,每一个都约有四五十岁年纪,他们锦袍束冠,红韵满面,看上去气势不凡。 尽管高峰是带着结识众人的心态来此得,但对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还是有所抵触。 这是什么事,从未谋过面就一阵讽刺打击,真不知道针对的是自己还是李奇坤,当然,无论其针对谁,高峰都不会对此人再有好印象。 走在正中的一位,领先众人半个身子,从他洋溢的神态中就能看出,刚才说话之人就是他。 李奇坤毕竟是老江湖,他心中虽然也有不悦,脸上却毫无表现,只听他微微一笑道:“黄老板什么世面没见过,小可和兄弟都是普通人,哪敢让你好奇。” 这种软中带硬的话实际上是在驳斥对方的无理了。以李奇坤的为人处世方式都这样对待对方,可见对方有多么地不得人心。 黄老板,高峰心中一悸,莫不是大黄蜂黄达风,也就是黄亮之父。 若是此人倒好理解了,他本爱蛰人,这样说话好似还是客气的。最主要的是黄达风可能已经从黄亮那儿得知了董家庄园的事,这次出言相讥也许是因为心气不顺。 从黄家人的反应上,高峰已隐约感觉董家庄园的事还未了解,不过,他暂时还不准备做其它考虑。 黄老板自然明白李奇坤的语言带刺,脸上稍一红便转为正常,他扭头对身旁的一位说道:“老白,你看李员外今天说话带气,定是惹着他了,我可不敢再碰他喽。” 此话似在寻找见证人,其实也是软中有硬,有所指。 被称作老白的人听后,呵呵一笑,上前一抱拳道:“李员外、杜家主,别来无恙,刚才黄老板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和大家的想法一样,高公子如此年青竟与员外称兄道弟,自然有过人之处,他是出于好奇才这么说的,勿怪,勿怪!” 白家之人,能与黄达风站在一起的,必然是白家之主白城喜了,其子白胜也在四文公子之列。儿子们相交,老子们的关系也不错,看来说他们关系复杂还真没有跑。 白城喜说话温和,对人态度真诚,而且言辞得当,此时就是再有不爽,李奇坤也没了脾气。 人都认不齐,高峰更加不敢放肆,他静静地立在一旁观视,既没有上前施礼,也没有露出不快。 这一帮人都是老成精的,一个不小心都会被他们带到沟里去,多说不如少说,多做不如不做,反正可以装不认识,谁也说不出差错来。 消了气的李奇坤毕竟不同,大家经常低头不见抬头见,更何况做生意的人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因此他哈哈一笑,主动上前道:“怎么?黄老板经不起小可的一句玩笑话,跟我计较了是吧,那我以后还怎么敢去四季香吃饭?” 如果说黄达风蛰人的本领高超的话,李奇坤这次算是以蛰反蛰了,至少让黄达风没有占到便宜。 对此,高峰算是看透了,人只要敢狠下心,能拉下脸,谁蛰谁还不一定呢? 当然,语言的交锋实际上并不重要,就算胜了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牙尖嘴利罢了,重要的是生意场上和其它场合的交锋,也许那才是决定生死的地方。 高峰绝对不相信这帮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面带笑容的老家伙,真要动起手来会心慈手软。 也就是说大家都是笑面虎,之所以平时和气,也是为了避免矛盾激化,害人之心有没有再说,防人之心定是要有的。 “哈哈,我就知道李员外大人大量,不跟黄某一般见识,哪天有空来四季香,由黄某做东,算是赔罪,到时大家都去,定然喝个痛快。”情况已经转机,黄达风自然要上前表态。 如果没有之前的不好印象,单从这段话中,高峰绝计看不出黄达风的问题,相反,他还会被对方的器量和爽快征服。 “自然去,自然去。”黄达风身后的四人齐声应和,也不知是怕黄达风的蛰人还是他真的有如此威望。 一场不软不硬的交锋就这样结束了,几个老家伙并没有闲着,他们彼此间见礼,相互间问候,充分表达了成功人士的那种风度。 李奇坤在与他人的见礼中,更是主动说出了对方的信息,似为高峰做参考,期寄他能够对号入座。 李奇坤并没有向高峰一一引荐,他的想法与高峰一样,不图结识,但求无过,这一帮人越是赶着往上靠,越容易让他们轻视,还不如不靠。 有了李奇坤的故意透露,高峰对几人都对上了号。 朱宝宝的父亲朱家家主朱水福,蓝狐玉的父亲蓝家家主蓝图山,这俩人高峰虽谁未见过,却早知其大名,再加上其子的事情,对他们更是耳熟能详。 对于四大文公子和其家长,依高峰看来,除了黄达风与其子性情相同外,其余三家并非如此。 朱水福和善、蓝图山低调、白城喜厚道,与他们的儿子那种嚣张跋扈相比,简直都是绝世好人。 四武公子只见到了杜松的父亲杜望初,就是依杜望初的精明,也赶不上其子杜松的狂放。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强过又一浪,看来几大公子在名声上已走在了父辈们的前列。 虽然这只是表面现象,然而老家伙们的不加管教,却也说明他们内心之中还存在着一颗争锋之心,他们不会在人前施展,只能通过小将们体现出来了。 跟在黄达风身后的还有一人,那就是黄达风的管家、朱家的旁枝朱水涛,此人高峰更是熟知。 老家伙们客套完毕,却又把目光集中在了高峰身上。此子一直在旁观看,冷静异常,加上与李奇坤的那层关系,他的神秘度更是引人猜疑。 “这位高公子有何来历?”白城喜代表众人问了起来。 高峰的身份极难介绍,这种情况也只有李奇坤能帮他圆场了。 “高兄弟是新的董家庄园的庄主,他家传木艺,更是亲自发明制作出沙发、席梦思等家具……” “什么?沙发是你制作出来的。”白城喜不等李奇坤说完,便惊叫起来。 正文 第64章 路遥马力 李奇坤没有向众人推荐高峰的另外两大发明:蜡烛和酒。酒还没有正式现世,没有介绍的必要。蜡烛虽然已经现世,却记在了他的名下,无论怎么说,这个东西太过敏感,一时半会还不能把高峰暴露。 沙发则不然,虽然它也很紧俏,但它容易仿制,因此,没有人会为了从第一件卖出去后就算已经公开的东西挺而走险,去做危害高峰的事,那样也没有什么价值。当然,席梦思也是这个道理。 就算是这样,沙发一说出来,也把某些人震惊了一下。 要是在县城里对其他人说这事,估计也得不到什么回音,但是当着白城喜的面说又不同,他家就有一套沙发,是邵集刘掌柜送的,他自然知道沙发的好处,所以才叫出声来。 当然,同他一起的几位也知道沙发,大家都是朋友,彼此串串门见识到也是正常的,不过他们家没有,不如白城喜的概念直观,再加上他们本就羡慕嫉妒恨着,岂能为之而失态? 不失态不代表大家不惊奇,原来沙发是这小子搞出来的,他既然已经买下了董家庄园,定然是要在县城发展,以后买沙发倒是容易了。 “见过白家主,沙发正是小子所做。”别人都点你名了,高峰再不堪也不敢傲慢,只得上前见礼。 对于高峰的态度白城喜也很满意,人人都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特别是在世风日下,个别年青人狂妄无边时,作为老家伙更喜欢那些不骄不躁的人。 “不错,有这个创意,说明你是个有心之人,只是不知道你那个席梦思是怎么回事?”白城喜颔首,同时又追问起来。 “那是和沙发特性一样的床,名字是我胡乱起得,没有特殊意义。”高峰解释道。 不解释清楚只怕会引来更多猜疑,在这帮人精大佬面前,有一丝猜疑恨不得扩大无数倍去看,他可不敢冒这种风险。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预定一套席梦思。”白城喜毫不迟疑地下了定单,他对高峰已是深信不疑。 “床就是床,咋又出来个席梦思,我看他是故弄玄虚,唬骗人的,未必就如他说的那般好?”猪尿泡果然是猪尿泡,关键时刻撒上一泡,不弄一身骚,也能恶心人。 “朱管家可以不相信,我也不要求你相信,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会验证一切的。”朱水涛只是一名管家,高峰当然不肯给他面子,直接进行了驳斥。 “好一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小兄弟,我白城喜信你。” 高峰的话一说出来,立马引来了众人的侧目,这种对仗工整、语义深刻的经典语言岂是一般人能说得出,此子家学定然源远,为此,白城喜甚至连称呼都变了,主动与他称兄道弟起来。 “高峰,路遥知马力是什么意思?”正当众人匿猜高峰的出身时,一道十分无知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大家的思路。 不学无术,实在无语。一听声音高峰就知道是二衙内到了。果不其然,在其身后还有三位武公子。 四人到来,先向众老行了礼,随即又围住了高峰,今晚过不过得了关,高峰至关重要,此时不可放过他。 看四人还在盯着那句话,高峰知道又冒泡了,这种侵犯后人版权的事可不太好把握,只是若让他本本份份地给他们讲其中的道理,估计四人得睡着,于是说道:“这是一个有趣的典故。” “走,我们去那边讲。”听到说故事有趣,四人根本不再搭理他人,直接拉着高峰朝一个方桌走去。 看到四人癫狂,老人们都无语摇头,没大没小,自古也就这么一帮臭小子了。 五人坐定,谷城说道:“高峰,快讲故事。” 高峰无奈,只得理了理思路说道:“从前有两位好朋友,一个叫路遥,一个叫马力。” “还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说。”杜松插嘴道。 “别打岔,听高峰讲。”谷城制止道。 “路遥的父亲是一位富商,马力的父亲是路遥家的仆人。他们两家虽然是主仆关系,但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对了,他们之间就像你们四人一样,铁得很。”高峰拿四人做了比较。 这一比较立马引来了共鸣。 “如我们这般铁,那就是很铁啦。”谷城惊叹道。 “他们一起读书,一起玩耍。”高峰接着讲道。 “一起玩耍可以,一起读书就不好了,读书多没意思呀,不如让他们一起练武。”谷城打断道。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故事,不是你的事,要不你来讲。”高峰假装生气道。 “我哪会讲,还是你讲吧。”谷城退让了。 “那就别乱插嘴。”高峰斥责了他一句,便加快了讲述语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路遥有钱有势,不愁老婆。而马力贫困潦倒,一直没人提亲。终于有一天有个媒人来给马力提亲,马力大喜,只是他高兴地太早了,对方索要十分昂贵的彩礼,他根本就拿不出来,无奈之下他只好请求路遥的帮助。” 听到这里,谷城张了张嘴,又看了看高峰,终于没有开口。 高峰没理他继续讲道:“路遥对马力说道:借钱可以,但是新婚前三天由我来入洞房。听完这话,马力怒火中烧,十分生气,恨不得甩手就走,只是只怕从此再也娶不上亲,实在无策他只好同意了这个要求。” 四人已经听得入迷,就是有明显得漏洞也没人询问了。高峰接着讲道:“马力痛苦煎熬地过了三天,第四天总算轮到他洞房了,因心里懊恼,一进入洞房他便拉起被子蒙头大睡。新娘子在旁不解道∶夫君,前三夜你都是通宵读书,为何今晚蒙头大睡?马力这才知道路遥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真是又喜又恼。” “被有钱的路遥耍了,马力便发誓好好读书,好考取考功名,至少不再让人看不起。在他的努力下,还真考上了状元,甚至后来在京城做了大官。” “路遥因家中富有,读书不用功,没有考取功名。又因他生性豪爽,出手大放,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结果坐吃山空,直至贫困潦倒。眼看家中实在无法度日,便想起曾经的好友马力,于是和老婆商量,决定进京寻他,希望能谋个差事。” “马力见到路遥很高兴,热情款待,天天喝酒,唯一不提得就是帮他谋事。路遥磨蹭了几天,看马力不想帮他,就知道马力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样,不值得结交,便决定回去了。路遥要走,马力也不挽留,甚至盘缠也只给了他能够回到家的。” “郁闷地路遥匆匆赶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家中哭声一片,急忙冲进去一看,却看到妻儿正守着一口棺材痛哭。路遥的回来家人又惊又喜,便向他讲述了原因。原来这是马力派人送来的,来人说∶路遥到京城后生了重病,医治无效而死!听到这里,路遥恼怒非常,奋力地砸开了棺材,谁知棺材破开后里面漏出的全是金银财物,上面还有一张纸条写道∶你让我妻守空房,我让你妻哭断肠。” 正文 第65章 笑傲江湖 高峰的故事讲完了,四个武公子还愣在半场,如醉如痴、余尤未尽。 “还有吗?”谷城总算醒悟过来,张口问道。说这话时,其余三人也清醒过来,期盼地眼神一起看向高峰。 “完了。”高峰双手一摊,答道。 “怎么就完了呢?他们后面就不再发生点什么?”谷城无比遗憾地说道。 三个小伙伴同样频频点头,认同他的观点,那份不舍劲似心有不甘。 高峰这才知道,古时人们的文化娱乐实在是太贫瘠单调了,平时大家听到的都是些诗词歌赋、老生常谈,哪有什么趣味趣闻,就这么简短粗俗的一个小故事都能让他们入迷,可见古板的古人平时有多么地无聊。 怪不得这四个家伙喜武不喜文,因为在文中他们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快感,还不如练武来得爽快。 “确实是没有了,就算他们后面发生了点啥我也不知道,只能说声抱歉了。”高峰一拱手说道,说完后他甚至起身准备离开这桌,这帮家伙太能缠人,头都有点大了。 看高峰起身,谷武忙拉住他道:“高兄,要不你给我们讲讲东方不败的事吧。” 我日,这样就改成高兄啦,高峰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东方不败当时是自己吹牛的资本,现在倒变成了自己的绳套。 “东方不败的故事很多,不知几位公子想听哪一段?”高峰故做深沉地问道。他认为也许随便打打哈哈便能糊弄过去。 听到高峰地问话,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根本不知道都有什么,如何选择听哪一段?这个高峰太坏了。 不过,作为公子哥,自有他们的傲气,这点小无知怎能让高峰发现。 “你说东方不败住在黑木崖,我们想拜他为师,只是不知道黑木崖在哪里,你告诉我们吧。”二衙内的头脑转得最快,首先问道。 其余三人跟着点头,看来四人是商量好的。 就怕你们这样,万一哪天你们跑了,你们的老爹找我要人,我上哪赔去。既然你们问起,就别怪我扫你们的兴了。 “各位公子,实在抱歉,你们见不到东方不败了。”高峰无比惋惜地说道。 “为何?”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了起来。 “因为他已经死了。”高峰神色黯然地说道,他心中却在窃喜,这样总能把你们搞定了吧。 “什么?他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死呢?你说,他是怎么死的?”四人着急起来,心中刚刚树立起来的神像就这样轰然倒塌了,他们能不着急吗?不经意间四人都站了起来还未查觉。 “他是被人杀死的。”实在无法乱编,高峰只好如此回答。 “什么人能杀死他,你不是说他武功第一吗?”杜松紧接着问道。他依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四人果然不比寻常,他们的执着超出了高峰的想像,更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作派,无奈之下高峰只得叹声道:“他是被四人合伙杀死的。” “你告诉我这四人是谁,我要帮东方师傅报仇。”谷城拳头一握,狠狠地砸在桌上,把邻桌的人都惊动了,纷纷扭头向这边观看。 我靠,八字没一撇呢,师傅都叫上了,而且反应不需要这么激烈吧。还要给东方不败报仇,就你,给他提鞋都不够! 高峰知道刺激到几人了,但他又不能自打自脸,总不能说这是编的故事吧,那还不得被四人给现场扔出去,那种丢人的事他可做不来。 想了想,高峰只得按照原著的内容说道:“他们一个是魔教教主任我行,一个是魔教左使向问天,一个是魔教圣姑任盈盈,也就是任我行的女儿,最后一个是华山派弟子令狐冲。” “……”四人愣住,别说这些人没听说过,就是那些教派也没有听说过。 四人无语,高峰倒是高兴,只要他们不再纠缠这件事,他也就解脱了。 “好像不对,前三个人都是魔教的,最后那个叫令狐冲的是华山派的,应该是正派人士,他怎么与魔教混到一起去了,难道他是叛徒?”三个臭皮匹顶个诸葛亮,四个武公子赶上个高峰自然是错错有余,这时,不太爱说话的史强站出来说道。 我日,高人呀!居然让他给说到点子上了,高峰甚至后悔不该为了炫耀而把几人的门派说出来的。 回看了一下史强,高峰这才细致地发现此人很强壮,面相也显憨厚,和闫锋一样,俩人平时都不多话,不似那种精明之人呀!只是他的话一说出来,却能显示思虑周全,看来人是不可貌相的! 史强的疑问,把其他三人也带到了这个问题上,好似求知的小学生,他们齐齐地望向高峰。 又得要浪费口水了。高峰心道,金老爷子怎么没发现你们四个宝贝,若是把你们写入故事中,定然是恩怨分别、正邪不两立的奇葩人才。 转念间,高峰嘿嘿一笑道:“只因为令狐冲与任盈盈相互喜欢,他们才走到了一起。” “一对狗男女。”高峰话音一落,四人几乎又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嗯?难道是我误导,还是他们不懂爱情,亦或者先入为主,把东方不败当成了英雄化身,这才对反面的令狐冲和任盈盈持敌对意见? 幸好是在这个时代,若在后世叫金庸迷们知晓,你们必将遭受口诛笔伐,生不如死。 当然,对四人的看法,高峰没有任何表态,他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可,随便你们怎么看,反正我知道这是故事,爱怎样想就怎样想。 “高兄,我想知道他们四人现在哪里?”衙内总是有超越别人的地方,问题也较多,当然也更为奇葩。 “你想干什么?”高峰警觉地问道。不会又想改投这四人为师了吧? “我想我们四人习武有成后去找他们报仇。”谷城信心满满地说道。 别吓我,会死人的,还不如去拜他们为师呢?高峰一惊之后只得说道:“你们报不了仇。” “为何?”又是异口同声地问话。 “因为带头的任我行已经走火入魔死了,向问天跟他在一起,估计也死了。”高峰答道。 “还有那个令狐冲和任盈盈呢?”杜松不肯放过,接着问道。 “他们俩人一个会弹琴、一个会吹啸,谱写了一首笑傲江湖曲,从此浪迹江湖,再无踪迹。”高峰神情无比向往地说道。 “好人不长寿,坏人浪江湖,可惜呀!”衙内深为惋惜地说道。 我靠,还说不会做诗,这都拽上了,要是让你老爹知道,肯定赏你一个大钱。 “还是不对呀,我怎么感觉令狐冲他们才是好人似的。”史强又疑问起来。 “是吗?”另外三人问道。 正文 第66章 女眷欲来 看四人开始热烈而富有想像力地讨论令狐冲及他的下场,高峰不想影响他们,或者说不想被他们影响,他把视线瞄向了宴会现场。 他之所以没有离开这桌,一是除了李奇坤外其他人他也不熟,过去没有话可说,再者就是谷城也不会放任他离开。 宴会现场的人越来越多,除了望野亭边上的主桌外,差不多都坐满了,李奇坤和那几位家主都被安排到主桌就坐,空余的座位估计就是谷知县和几位要人的位置了。 大人物总是姗姗来迟,这是不变的定律。 稍远处其实还有一片小小的区域,只是那里灯光没有这边明亮,是下人或跟班呆得地方,高峰在那里看到了胡宝和李松。 整个宴会好似少了点啥,高峰不由得暗叹。音响、舞台还有那美仑美奂的灯光一样都没有。 科技引领未来,科技美化生活,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不说别的,光是音乐就不同,后世只要有音响,就可以播放大家喜爱的曲目,比现在每每用真人表演要省事得多。 高峰甚至想起后世的顺口溜:讲话基本靠吼、娱乐基本靠手、交通基本靠走、取暖基本靠抖,说的大概就是当前的状况吧。 想到这里,高峰又无语摇头,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完全脱离后世的影响,总用那时的标准衡量现在。 正当高峰胡思乱想之际,却发现现场一片混乱,混乱来自四文公子,噢,或者叫四色公子。 四人一边跑进场一边喊道:“快,快,拉屏风,女眷马上到。” 我说这四人为何迟迟不来,原来是打听这事去了。 高峰心中嘿嘿一笑,狗果然改不了****,女眷们到来自有相关人员负责,你们操得是哪门子心? 不过,对此高峰也很纳闷,女眷们到来是好事,依四色公子的性情,不应该支持拉屏风的,可他们为何又这么做呢? 高峰清楚,封建社会初期,女子的地位虽不如男子,但是仍具有一定的权利和自由,特别是魏、晋至隋唐时期,女子的地位甚至有了明显的提高,社会允许女子改嫁,服饰上宽衣窄袖,坦胸丰溢而出也是正常,更不要说抛头露面了,武则天时尤甚,女子可拥有官职,甚者是武将的官衔皆可。 到了大宋,因程朱理学得到发展,才提出了三从四德的观点。因此程颢、程颐(又称二程)和朱熹可以说是中国封建社会扼杀女性的刽子手。 特别是南宋的朱熹,他把理学发展到了大成,对女性的束缚可以说是致命性的,从那以后,女子的地位和生活每况愈下,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以至后来出现了“七出”等法律的明文规定,到明朝,理学更是被极为推崇,出现了贞洁牌坊等惨无人道的手段,从而全面地限制了女子的自由,此举一直沿用到民国时期。 不过,在高峰到来的北宋末,虽然二程的理学已经创立,但其对女性的束缚还没有全面铺开,女性仍然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简单地抛头露面并不算什么。 也就是说,参加这种聚会,对大家来讲,拉不拉屏风并不重要,也没有人会在意,这才是高峰纳闷的主要原因。 现场的忙乱把四武公子也惊动了,他们停下了没有结论的争吵,纷纷抬头观看,当看到四色公子在那里忙活时,不由得脸都绿了。 “一群无聊之人。”谷城说了这句后便坐了下来。 “以前不是没有女眷参加宴会吗?为何今年会有?”杜松好奇地问道。 “那还不是我妹天天向我爹吵着要来,现在才决定女眷参加,定然是我妹赢啦。”谷城蔫蔫地说道。 还有这种事?高峰暗自心惊,原来女眷和我一样,都是第一次参加宴会。看来谷城这位妹子的面子不小,而其在谷知县心目中的地位也不低呀。 “哈哈,莫不是芷欣妹妹要趁机选婿?”杜松取笑道。 “小心你被选上。”谷城反讥道。 “芷欣妹妹才不会看上我呢?我天天去你家,要看上早看上了。”杜松一脸轻松地说道。 这是什么情况?高峰脑袋不够用了,怎么还扯出个选婿的事来。 “说的是,我妹妹的眼光很高。”谷城说着,一转脸瞅到了高峰,他眼珠一转又道:“要不高兄做我妹夫吧。” 什么?高峰更加懵了,这妹妹也太容易送人了吧,莫非她—,高峰不敢想下去了。 “我乃平民一介,不敢高攀,不敢高攀。”高峰急忙推辞。看他的慌张的神情,就如谷城之妹是无盐钟离春、夜叉嫫母一般。 “哈哈,给你开个玩笑,我妹还不一定看上你呢?”谷城被高峰地神情逗得大笑起来,一扫刚才看到四色公子时的郁闷。 “那就好,那就好。”高峰慌乱之中不知如何应对,只是不停地重复那句话。 谷城之妹,那个叫芷欣的姑娘,明显是谷家推不出去,别人不敢要的,还是别招惹得好。 更重要是高峰不喜欢这种拉郎配,他对女人看重的不是出身贵贱,也不是相貌丑美,而是心与心的交融,不和谐再好也不能要,何况素未谋面。 通过这番对话,高峰似乎看到了一点,四色公子之所以急于拉屏风,会不会与这位芷欣姑娘有关呢? 女眷桌就摆在望野亭中,四周很快用屏风围住,只在后面留了个口,供她们出入,屏风与屏风间露出一些间隙,保证从里面可看清外面,外面却看不清内里。 从四色公子那既兴奋又惋惜的表情上,高峰能够猜出他们是矛盾地。也是,既然来了女眷,又不能清晰旁观,就如明明看到一块馋涎欲滴的肥肉,却吃不到嘴里的一般,心痒难耐呀! 四色公子在那边品头论足了一阵,毕竟是一个空场,终于感到索然无味,便四下寻找座位准备落坐。 当其目光齐齐落在高峰这桌时,高峰预感到要坏,果不其然,四人奔这边走了过来。 PS:推荐一本新书《北宋小货郎》,朋友刚上传的,故事情节相当不错,大家可以收藏。代为感谢! 正文 第67章 赌座风波 在宋朝,文、武就像一对冤家,见面就有互掐的冲动,文、武公子们之间也是如此。 四文公子翩翩而来,四武公子怒目而视,直如两只即将战斗的公鸡各自做好了准备。 高峰早就预感到不妙,他已顺势站了起来,若有可能,他将转移到别的桌上去,以免波及到自己。 只是高峰刚一起身,就被一股大力给按了回去,终归是练过武的,力气大、反应快,根本不是文弱的高峰所能抵御。 “高兄,你答应帮我的事是否该兑现了?”一边按住高峰,一边不怀好意地望着已近身前的黄亮四人,谷城说道。 我帮你个头,明显被谷城当枪使的高峰瞬间明白了,这小子也学坏了。 原来这个方桌只能容坐八人,四武公子加上四文公子正好八个,他们坐在这里互掐倒也热闹,大不了锅碰勺、勺碰锅,跑不到外面去,彼此间不会顾忌,别人也不受波及。 高峰往这一坐却又不同,八大公子必须有一人坐不上来,对这些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公子们来说,岂不是让他们分出去一人? 两边人马都强势得很,谁分出去都不好,不如自己出去,既能避祸,又能看热闹,何乐不为? 偏偏谷城把自己按了回去,高峰的目的没有达成,自然心中不爽。 不过,谷城说的也不错,他答应别人的事确实应该兑现了,总不能到时再拿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做弊根本无法圆满,万一泄露了连谷知县也会没面子。无奈之下,高峰只能任命。 高峰之所以看出了被当枪使,是因为他看透了谷城的用意。他的存在就留给四文公子三个座位,从而将他们的军。 你们四人来可以,只能坐三个座位,另一位去别的地方,或者四人都走,毕竟这边五人是先来的。 先来后到谁不懂,偏偏四文公子不懂,在黄亮的带领下,四人很快就挤到桌前。 “黄亮,这里坐不下了,你们去别桌吧。”谷城直接开口往外赶,高峰甚至能从其语音中听出“嘿嘿”的窃喜之意。 “坐不下没关系,谷城,我看这样吧,大家来赌一把,输者也不用到别桌去,就在这桌帮大家端茶倒水如何?”黄亮随手揪下个葡萄扔进了嘴里,边吃边说道。 靠,这家伙够狠,这么毒的招都能想到,不愧是蜇人世家出身。 八大公子,人人都是天纵娇子,在这种大场合谁不要面子,况且各自的老爹也在现场,真要轮落为别人端茶倒水的角色,别说他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就是他老爹面子上也过不去。 看来这家伙有了必胜的把握,否则为何敢挑战二衙内?我要是他就不会应战,必输之局何必上当? 就算高峰再多虑,还是挡不住二衙内的勇猛,只听他说道:“不就赌一把吗?有何不敢?” 乖乖,在宋朝赌可是犯法的,你可以不考虑自己的名声,你老爹的名声总得顾吧,最主要的是能赢吗?唉,这个老二还真二。 “谷公子爽快,我们就赌”黄亮看对方入套,忙不迭声地说道。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谷城打断了:“等等,既然赌是你提议的,那如何赌法应该由我来提议,这样才公平合理。” 高峰侧脸望去,眼中露出惊疑,这还是那个很二的老二吗?果然不愧是官二代,这智商杠杠得,这提议棒棒地。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这,那你想怎么赌,不合理我们可是不会答应。”黄亮这时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也小瞧对方了。 “当然是赌武,我们双方各出四人,一对一战斗,胜者多的赢。”谷城兴奋地说道。 我晕!智商还能再高点不,在这宴会之上大打出手,还不把大家的眼睛跌出来?这提议真够奇葩的。 不过细一想,也难怪,宋朝赌的花样就那么几种,依二衙内这种平时不涉猎其中的人来说,还真想不出靠谱的招来,他只能从自己的角度选题,毕竟四人都是练家子。 “不行,你这提议完全站在你自己的角度考虑,有失公平合理。”黄亮立马站出来反对,他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怎会答应。 “那你有何建议?”谷城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不会同意,所以并不着急,而是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 “要不我们赌文,大家吟诗作对,吟不出来的算输。”不等黄亮出口,他身后的朱宝宝插嘴说道。 “噗”,高峰一口茶水刚进嘴里,差吐到果盘上,幸亏他转头快,嘴偏向了地上,否则还不知道怎么丢人呢?就是这样也吐到了站在身旁的谷城脚上。 刚才还认为谷城奇葩,现在看来这位朱宝宝简直是活宝,赌武,文公子不同意,你赌文,武公子会同意?真不知你平时读的书里都是些什么玩意。朱家出了个猪尿泡,可别再出个猪宝宝。 “高兄,你这是?”谷城跺了跺脚,甩掉了上面的茶渍,不解地问道。 不但如此,就是其他几人也看了过来。 “喝水呛到了,勿怪,勿怪!”高峰忙歉意地说道。 切!几个大男人不屑地扭过头去,喝水也能呛到,你可真有本事。 “赌文对我们不公平,我们也不同意。”谷城自然持反对意见。他虽然也认识几个字,可要拽文吟诗就没那个能力了,否则又何必找高峰来帮忙呢? “那你说赌什么?”黄亮又把皮球踢了回来,实际上他也没有大家都认可的好招。 谷城被问,便把眼光征询性地瞄向自己的三个伙伴,看他们都机敏地躲开了自己的目光,谷城最后把视线定格在了高峰身上。 虽没看到谷城的目光,高峰却如芒在背,十分不舒服,他那不好的预感又来了。正想起身借顾尿遁,偏偏谷城的声音传了过来:“要不高兄帮我们想个赌法吧。” 汗!高峰现在总算知道这个坏衙内为何做出那么小儿科的提议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他有种被套进去的感觉。 你们一时想不出来就继续想呀,大不了不赌,何必要拉上我?总想摆脱是非的高峰,直如已经上了贼船般难受。 最近太忙, 正文 第68章 猜棍决胜 高峰知道,现在就是再好的理由也摆脱不了厄运,因为他发现八人全都看向他,眼中充满了期寄。 不能小瞧这帮人的智商,八大公子不是白给的,这是高峰的一个想法。 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他们失望,否则在这帮人面前将无法抬头。 只是用什么方法决出结果来呢?这事还真有点难办。 古时最流行的就是击鼓传花,这个方法看来是不行。很明显八人都知道这种方法,却没有一个人提起,说明这种方法随机性很强,没有人保证不被抓住,这帮像猴一样精的人不敢冒这种险。 最主要的是高峰也不想用这个方法。击鼓传花,就现场这些人来说,击鼓的当然是他,无论最终花落谁家,都是得罪的对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还是免提。 摇骰子比大小也不行。宴会如此隆重,居然大张旗鼓的用赌具,事后追究起来还是他的不是。 当然,还有很多种法子可以决成败,比如明七暗七,剪刀、锤子、布,老虎、棒子、虫等等,却一个个都被高峰给排除掉,他想找一个更合理、更有效,还能考验大家心智的方法来。 突然,他想起了后世酒场上猜火柴棍的游戏。 这个游戏很简单,也能考较人的心理,而且七八个人参加最合适,更主要的是可以把他排除在外。 它的规则是:庄家手持火柴棍数根于掌心成拳(火柴棍总数跟参与人数相同),按照一定顺序,将拳举至每人面前并请其猜数。每人限猜一次,每数只能被猜一次,不可重复。说中庄家手中火柴棒根数的为输家。若没有人说中,则庄家输。 在酒场上输者当然要喝酒,在这里却是座位之争了。 这个游戏很公平,没有投机取巧的地方,而且可以悄悄进行,根本惊动不了其他人,但它很考较猜者与庄家的心理,可以说是大家斗智斗勇的结果。 后世的事实证明,此游戏根本不存在做庄家会占便宜的现象,庄家因此喝酒的也是大有人在。因为猜者可以观察庄家的表情变化,在其摊开手公布结果之前,他的猜数是可以改的。 看大家还在望着自己,高峰站起来说道:“要不大家来玩猜火柴……猜木棍的游戏。” “猜木棍的游戏?” 知道大家不明白,高峰在旁边地上捡了一根细长的木棍,把它折成八根,每根如火柴棒大小。 然后他开始一边演示,一边向大家讲述规则。依这些公子哥的聪明才智,他只演示了一遍大家便懂了。 “我看这个办法不错,公平合理,谁也不占便宜,就用它了。不过,庄家要由我来当。”二衙内首先声援,只是他那猴急的样子,大家都能看出他的目的是当庄家。 对于他的这个提议,三名武公子自然不会反对,高峰一直想置身事外,更不会多嘴,倒是文公子们犹豫起来。 不过,在四人商量后,他们也同意了,毕竟提出赌的是他们,再反对对方做庄就没道理啦。 事情敲定,高峰把木棍交到二衙内手中,他向外拉了拉凳子,在外场观看了起来。 游戏虽然还没有开始,八人却个个严阵以待,神情紧张。这次肯定能选出一人,谁也不知道谁会幸运中彩,不紧张才是怪事。 对此,高峰不由得好笑。不作死就不会死,好好的事情非得把自己逼入绝境,八大公子还真是不甘于平淡! 相对来说,二衙内算是最轻松的了,他把三兄弟招至身前,耳语了一番,看三人点头,这才边收拾木棍,边用挑衅的目光看向黄亮四人。 二衙内的动作直接把黄亮四人惊住了,游戏还带这么玩的,这明显是做弊吗?他这是想一人博四人呀! “高公子,我不服,他们串通一气。”黄亮向高峰表示抗议道。 咦!我怎么又成仲裁者了,唉,想脱离这个是非真挺难的,谁让咱这么有才呢? “你们可以商量着来,这个我无权插手。”说完,高峰双手一摊,表示没法管。 再多管才是冤大头。 “怎么?黄公子,输不起吗?行,算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们几个记住,刚才说的不算,我又重新调整数目了。”说完,二衙内顺势向三个兄弟递了个眼色。 信你是傻子。黄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说道:“这样吧,我们四人先猜,然后你们再猜。” 在他认为先猜的自然占便宜。 “那不行,这样也有失公允,要不这样,一边一个的轮换猜,我们吃点亏,第一个就让给你们。”二衙内建议道。 还别说,这个建议倒挺合理的。 黄亮四人又低嘀咕了半天,终于达成了意见道:“行,就这么办。” 很快,谷城把小木棍捏好,左手成拳伸了出来。 他先把拳头伸向黄亮,黄亮刚想张嘴,他突然又把拳头伸到了蓝狐玉的面前,这是让蓝狐玉先猜了。 “二”,蓝狐玉张嘴说道。反正是蒙,在摸不清敌情的情况下,想多了反倒不好,还不如顺口说个数。 看二衙内面无表情的把拳又移到了杜松的面前,蓝狐玉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过关了。 游戏实际还有一条规则,那就是当某人说对数目时,要当场摊开拳头亮出木棍,由大家清点,否则算庄家诈人,别人是可以不承认的,结果当然是由庄家来承担。 “三”,杜松答道。 拳又来到白胜面前,“七”。 闫锋:“六”。 朱宝宝:“一”。 史强:“八”。 很快,六人猜过,都没有中,只剩下“四”、“五”没人猜,而人也只余下了谷城和黄亮。 不会吧,这么巧,简直是巅峰对决呀!连高峰都暗暗吃惊。 这时才是真正考验人的时候。 黄亮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阴晴不定。刚才看别人,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压力山大。“四”或“五”可是一锤子买卖! 黄亮甚至猥琐的想,刚才为何没有人猜中呢,就算是兄弟也行,总比自己丢人好吧。 只是已逼到这个份上,想啥都晚了,黄亮在拳头和谷城的脸上望来望去,实在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只得一狠心说道:“四”。 “等等!五!”就在谷城即将要摊开手时,黄亮又改了口。他好似从谷城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窃喜。 黄亮改口并不违背规则,谷城自然无话可说。 “你确定是五,不再改口。”谷城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向黄亮,谁都能感觉出来,里面肯定是四根木棍。 “我确定。”黄亮坚定的说道。 拳头打开,众人伸头望向那里,一时间都愣住了。 “你做弊!”黄亮尖声叫了起来。 正文 第69章 躺着中枪 “噢,我哪里做弊了?”谷城不屑地问道。 “你,你为何是那种表情?”黄亮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吞吞吐吐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说法有点勉强。 晕倒,你不会输了脑袋变浆糊了吧!这种理由也能找出来,简直比二衙内还奇葩。高峰都看不下去了,此子输不起呀! 当然,二衙内的表现还是要给他点赞的。关键时刻,一个细微的动作就决定了胜负,这才是游戏的高级境界,要不是游戏是自己提出来的,高峰甚至都怀疑二衙内玩过。 “你管我什么表情,我什么表情违反规则吗?只要不违反规则,就会有效。愿赌服输这句话没听说过吗?黄亮,你要是输不起就不要玩,既然玩了就要履行赌约,我可是没功夫陪你这里扯闲淡。哎呀,好渴,怎么没人来倒水呢?”谷城把嚣张的话说完,便把杯中水往地上一倒,一边说着好渴,一边持着个空杯坐等在那里,好似之前的杯中水并不能喝。 这小子,一个字,霸道!不但痛斥了黄亮的无理,还用纨绔的方式来折磨对方,这才是真正的谷城。 从其行为中,高峰甚至看出了他的狂喜,再推论出去,此子定然是经常受到黄亮的压制,如今搬回了一局,身心的愉悦实在无法形容。 “你,我……”黄亮看了看谷城,又看了看满场众人,脸色终于一红,犹豫起来,又思虑半天,好似下定了决心,他鼓起了勇气问道:“谷兄弟,你看咱们能不能换个罚项?比如……” 这次连兄弟都喊上了,黄亮真的是放下了架子、舍下了脸。 “换个?可以呀!”不等黄亮说完,谷城就同意了,只是他的眼光更为狡黠。 “多谢谷兄弟。”黄亮一听有门,急忙道谢。 “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谷城慢条斯理地说道。 “谷兄弟请讲。”黄亮低声道。 “要不这样,你们四个……”谷城用手点着黄亮四人:“以后见到我们四个,噢,还有高兄,每次要鞠三个躬,称一声兄,还有……” 怎么还有我?高峰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个二衙内简直不是人,自己躲都躲不及,还把你拉进来,他真的后悔没有借顾尿遁。 高峰怎么想没有人在意,黄亮的脸色变化大家却看到了。 他的脸从白转红,再转青,甚至有转黑的趋势,不等谷城说完,他就厉喝道:“谷城,够了,不就是端个茶倒个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天本公子认载了,小心也有你的今天。” 单知道谷城不会轻易松口,还抱着一丝幻想,这不是自找其辱吗?黄亮算是彻底熄掉了那个念头,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受尽羞辱,不如今下一次性结帐。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不快来倒水。”二衙内豁达地说道。他倒是想得开,享受起来不管他人,可怜那个悲催的小黄蜂忍辱负重,只得上前倒水。 黄亮刚给谷城斟上茶,正转身要走的时候,谷城却道:“慢着,高兄的杯子还空着呢?” 说完,也不经高峰同意,直接把高峰杯中的水往地上一倒,又放回桌上。高峰想出手拦截已是不及,只得任其所为。 “高大哥,这次多亏你想出的妙着,才让我胜得一局,小弟在此感谢!”谷城说着,笑呵呵地拍了拍高峰的肩膀。 这次连称呼都变了,那种亲热劲就像俩人是亲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俩人合伙做的局。 我给你出个鬼的妙着,高峰再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这小子太阴险了,躺着都能中枪。 之前高峰还幻想着利用公子间的矛盾获利呢,如今可好,利没获到,自己先被利用的体无完肤,这八大公子还得重新审视呀! “是谷公子运气好,与在下无关。”高峰只得讪讪地说道。 赢了黄亮,谷城舒爽地不知所以,根本不考虑高峰的话意:“高大哥过谦了,凭你的学识和能力,那些鬼鬼鬼鬼还敢乱跳,绝对是手到擒来。” 鬼鬼鬼鬼,这是什么鬼?是魑魅魍魉好不好,不懂就不要乱卖弄。高峰简直被气疯了,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他真想立马起来把谷城杀掉。 不带这么玩的,帮人还帮出错来了,高峰无语摇头,他已经在心里默默地把二衙内拉入了黑名单。 “谷公子不是还要准备诗词吗?要不现在就开始。”无奈之下,高峰只得转移话题,若任由这小子继续说下去,说不定还会再蹦出什么仙话来,那他就降不住了。 整个过程,高峰一直暗中注视着黄亮,从对方不经意间传来的怨恨目光中,他已知此生与此子是不可能和睦相处了。 高峰对此倒也不惧。董家庄园的事一出来就注定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别说躲避,就是恬着脸上去赔不是也不会取得别人的谅解,相反还会受到轻视,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高峰之所以如此低调,实则是不想矛盾过早激化,特别是他刚刚来到县城,一切都还没有安定,谁知道中间会不会出什么纰漏?有这么大一个敌人在侧,不得不防呀! 高峰的心事别人肯定不会懂。二衙内性情使然,想到哪做到哪,依他跋扈惯了的性子,哪会顾忌高峰的感受? 高峰的提醒果然有效,谷城终于老实下来,乖乖地坐在身边听高峰说。看来他怕的不仅仅是他老子,更怕会丢人,毕竟刚压过黄亮一头,若在其它方面被反压回来,他岂能接受? 谷城老实了,高峰依旧头痛。 事先答应谷城的请求,也是被逼无奈的权宜之计,如今看来难度不小。 要说背诗,高峰还真能背上几首,无论是宋前的还是宋后的,那些朗朗上口的名句他都背过。可若说作诗,就有点难为他了,绉诗都绉不好,还敢作,那是一般人玩的吗?不是文学专业出身,更没有那份天赋,这种东西敢玩? 只是得到了这个使命,而且还恬不知耻地答应了,不完成就得被打脸,唉,你说你没事瞎卖弄个啥劲? 若是随便背首诗却也不行,简直就是告诉大家这是在作弊,二衙内可没有这么高的才华解释清楚,别人只要轻轻一问就能问倒。 既要应景,还得适合二衙内半调子的情况,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小。 高峰苦恼地望了望月空,又扫了一眼往来的人群,还有月光下人们穿梭的身影,突然,他想起了《宰相刘罗锅》中的一个片断,不由得喜出望外,沉吟片刻,便趴在谷城耳边嘀咕了起来。 谷城听完亦是频频点头,甚至还向他挑起了大拇指。 总算又了确一个心事,高峰端起茶杯美美地喝了起来。 PS:今天下午上分类强推,感谢责编厚爱,感谢朋友们支持!山人定倍加努力,不负大家期望。第一更送上,求推荐票。 正文 第70章 知县谷正 茶刚入口,高峰便听到有人高喊道:“谷大人到。” 这句高喊使全场立刻寂静下来,众人纷纷扭头往入口望去。 一群人马缓缓步入现场。前方六人,两人最前并行,三个紧跟其后,管家谷安在旁侧引。后面是花枝招展的女眷们,有十数人之众。 高峰把注意力放在了最前方的两人身上。其中一人,富态老成,生就一副威严的面孔,不用说就是知县谷正了,因为其眉宇间有一丝谷城的影子。 另一人短小精悍,看上去久历风霜,应是本次的嘉宾,对于这人,高峰在李奇坤给的信息中找不到影子,因而无法猜测,不过,高峰还是很诧异,此人穿着与大家无二,可行为举止总让人感到一丝别扭。 随后的三人,两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和一位翩翩风彩的公子。因身边有三个参照物,高峰很简单的就能判断出,两位老者是史强和闫锋的老爹史天仁和闫宝海,那位公子是谷城的哥哥谷元。 一行人的到来,现场众人都站起来迎接。当然也有人不情愿,那就是二衙内谷城。他撇着嘴,蔫蔫地站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高峰看着好笑,他不清楚父子俩人是否有矛盾,但从谷正带着大公子而来看,他应该更喜欢老大多些。 谷正脸上早就露出了笑容,他边拱手边说道:“某公务拖身,姗姗来迟,让各位久等了,抱歉,抱歉!” 看他说话及言行并没有多少身架,一副与民同乐的姿态。 “谷大人为国为民,中秋佳节还忙于公务,实乃我县万民之福,吾辈不敢称久等。”官面话还是要有人出面说的,被推出来说话的正是杜松的老爹杜望初,也许只有他够这个资格。 这话听着舒服,哪位官员不希望被当众说成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父母官模范,就算是贪官也想要这种门面。谷正是不是贪官无法下定论,但他显然吃这一套。 只听他哈哈一笑道:“望初,你抬举本官了,忧心慇慇,念我土宇,本官还差得远。” “整天文绉绉的,说的什么鬼话?”谷正刚一说完,二衙内便低声嘀咕起来。他也不怕揭老爹的丑,好在声音较小,只有临近的高峰听到了,算是给他老爹留了点面子。 看来是没听懂,高峰心中好笑。爹这么文,生个儿子这么武,还真是天差地别! 谷正的话他是听懂了,不过是引用了《诗经》中的一句“忧心慇慇,念我土宇”而已,其意是说,相对那些忧心为国的人来说,我还差得远。当然,他不可能向这个不学无术的衙内讲解,就是讲估计他也不耐烦听。 谷正,字仁怀,从字面上看,倒还真有一点为国为民的架式。 “大人谦逊,令我辈仰止。”杜望初继续表达尊敬,已有点拍马屁的嫌疑了。 说话间谷正已到主席位,他对杜望初笑道:“望初不要一人把好话说完了,也给大家留些。” 这话一说出来,满座都哄然大笑,就是杜望初也陪着大笑一场。 笑点这么低?只能勉强算做小幽默的一句话,也能引来如此笑场,对这种官场逢迎,高峰觉得好笑。 笑场结束,谷正对主桌的要人一一见礼,并闹上两句,引动大家笑声不断。 及到李奇坤时,谷正却脸色一正道:“奇坤,我得说你两句,你可有些日子没来府上陪我喝两盅了,听说你最近弄出个新蜡烛,是不是精力都在那上面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可别要钱不要命!” “最近确实在忙,没去看望谷大人,望大人谅解。蜡烛也是小店所售,我倒没操多少心,只是命要要,钱也要挣不是?”李奇坤拱手说道。 “我看你呀,还是不舍得那些钱。”谷正打趣起来。这句话再次把大家逗乐。 “对了,我这次请来了一位客人,就是这位武井一条先生,武井先生来自日本国,他想与大家做生意,回头定会找上各位,到时都不要推辞哟。”谷正把身边的精悍男子介绍给了大家。 我说这么别扭,原来是个小日本,高峰不由得大跌眼镜。小日本的生意怎么做到这种小地方来了? “大家好,很高兴认识各位,希望能与大家做成朋友。”不及高峰细想,武井一条就用标准的大宋语言向大家问好。 居然是个大宋通,语言都说那么好,可见其对大宋的了解有多深,应该是大宋的熟客。 不过,高峰可没想着他会有什么不良企图,此时的日本国内也许正贫困潦倒,内乱不断,哪有余力做它想?只是他为何来到这里倒是值得研究的一个问题。 高峰在这里琢磨,主桌那边已寒暄完毕,谷正向其它各桌遥遥的拱了拱手,便落坐下来,跟随着众人也都落了坐。 在这期间,女眷们早在丫环们的带领下,进入了望野亭就坐。 “宴会开始,请谷大人致颂词。”随着管家谷安的一声高呼,宴会正式开始了。 谷正再次站了起来,高声颂道: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今秋月圆,家家齐聚,户户欢庆,某余一愿,苍生安定,丰衣足饱。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谷正的一番子乎者也,呜呼哀哉,把谷城等四武公子说得昏昏欲睡,哈欠连天。 高峰不知道其他人听明白了没有,他倒是听出了个大概,其中无非是截取引用了《诗经》中的几句诗词,再凑上自己的几句话,拼成了一段颂词。 其大意为:欢迎各位嘉宾朋友来此相聚,今天是中秋节,家家应该团圆,我希望百姓们能丰衣足食,同时也表达了一种忧心。 古人附庸风雅,自己写不出什么名言警句、诗词歌赋,但他们会背,加上大多数官员是通过考取功名上来的,无论有才没才,都热衷于这些儒学之道,只要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就行,故弄得越文越好,反正普通百姓也听不懂,倒显得自己很有学问。 谷正颂词完毕,满意地向众人致意,随后举起杯来,先敬天一杯,再敬地一杯,最后一杯敬苍生。敬完之后便坐了下来。 这时管家谷安再次高呼道:“众人开始献宝。” PS:第二更送上,求推荐票。更正,前文中多处提到县长、县令、县尊,其实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县令是秦汉以后的称呼,但到宋时,朝庭常遣朝官为县的长官,管理一县之政,称为知县事,简称知县。县尊是明清以后对知县的称呼。故本文称知县是正确的。 正文 第71章 众人献宝 如果没有李奇坤的事先提醒,听到谷安的这句话,高峰绝对认定谷知县这是在明目张胆的索要贿赂了。不过,事先得到提醒,他已知并非如此。 所谓献宝,并不是呈送上金银财宝,而是谷正上任后,为沟通官民渠道、挖掘本县奇人异物而设置的一项特殊举措。 献宝只是一种说法,实则是征求治县方略,寻觅奇珍异物,发掘潜在人力,用谷正的话说就是为民请命、罗取三宝,三宝即为宝策、宝物、宝匠。 收罗三宝是谷正治县、用人、建馆的措施。高手在民间,宝物亦在民间,通过这种宴会献取的方式,发动全县名流要人的积极性,由他们出面汇集,比官府直接出面要省心和高效得多。 试问,谁不想在大众场合压他人一头,显现自己;谁不想青史留名,在县志上浓墨重彩的写上一笔;谁不想万民景仰,受尽百般奉承,因此,此举定然会让众人拼尽全力、拿出看家本领来,宝也会越来越有价值。 也就是说,此举若是真心为民,却也不错,谷正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当然,若是窝藏祸心,从中谋利,倒不失为一个好策略。 宝策、宝匠好说,毕竟无法收入囊中,可宝物不同,一个处理不好,带来的不仅仅是名声的不好,还是贪赃枉法的证据。 好在谷正早就明白这一弊端,采取了一系列防人口舌的措施,把自己处于众睽睽之下,使人找不到他不法的证据。 比如,一件宝物出现,若是值得推广的技艺之作,定然在全县推广,这种情况不存在贪墨之事。若是奇异之物、珍惜之品,他会让人记录下来,当众宣布处理方案,然后编码造牌,注明来历典故,或放于凤鸣园、或置于陈列馆、或供奉永宁寺,供大家参观、欣赏或观瞻。这样,他就避开了嫌疑。 组织一次宴会献宝,还不仅仅是收拢三宝那么简单,还要进行评宝的环节,就是让众人对现场的宝进行评价,从而选出最好的一、二、三名,分别奖百两银、五十两银和三十两银。特别是第一名,还会获得谷正的亲笔题辞。 当然,也有一些所谓的宝物没有什么价值,遴选不上,那对不起,主家只能带回去了。 献宝活动已组织多次,许多家族从中受益不小,有些已在县志中记载下来,注定要青史留名了,为此又引动了更多家族参与,许多人来参加宴会,就是为了这个活动而来,他们不为别的,只图所献之宝能被选中。 所以,当谷安宣布献宝活动开始时,现场顿时热烈起来,有安排家人做好献宝准备的,有在交耳询问对方献什么宝的,也有猜测这次谁家的宝最好,将取得第一名的,如此等等。 高峰坐在那里没有动,他无名无份,现场那么多名人要人,真要轮到他,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还不如先看看热闹为好。 现场很快安静下来,评判席位也安排妥当,是相邻主桌的一个方桌,桌上坐着五位评判。 五位评判要对众人所献之宝进行评估,然后交由定裁席(也就是主桌,后世一般称为仲裁席)进行最后裁定,大家意见一致,由评判宣布评判结果,若二者意见不一致,按定裁席的意见判定,实际上就是按谷正的意思办。 献宝程序很简单,由献宝人在中间区域阐述自己的妙策妙论、介绍宝物,完毕后交给评判,他只要等消息就行了。 第一个献宝之人并没有超出大家的意外,就是杜松的老爹杜望初。 他走到中间区域后,右手一挥,两名家丁便抬上来一具半人高的物件,仅从他们吃力的样子就知道此物不轻,不过,由于上面用锦布所罩,并没有人得知是何物。 杜望初上前一步,抬手扯下了锦布,一具红灿灿的东西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红珊瑚!还是这么大一株,杜家果然出手不凡!”惊叹之声随之传出。 只见那棵珊瑚树,确是经过精心制作,紫檀底座,红枝交错,光洁而华贵,再经过月光和灯光的照耀,愈发显得光彩斑斓,红晕氤氲。 看到大家惊羡的目光,杜望初满意地微笑起来,他向众人拱了拱手道:“这株红珊瑚是杜家花重金从东南沿海采购,又费尽苦力运至此地,再找人加工而成,此树高四尺又五,枝展三尺又一,重六十八斤(宋制斤)。它的色泽光亮,质地莹润,乃祥和之物。吾献上此物,为祝本县风调雨顺,物博人康。” 说完这句话,杜望初朝众人一拱手,便回归本座。实物在此,多说无益,何况还有评判一关。 那边评判很快派人出来,进行丈量、称重和检试,并把数据记录在案。 真是有钱呀!高峰不由得感叹,这株珊瑚相比他那个庄园的价值不知道要高多少倍,这还只是别人的九牛一毛,真不知道杜家会多么富有。仅此一点,高峰就对那些大户们另眼相看起来。 经评判席、定裁席之后,评判意见很快出来,一名老者出场宣布道:“杜家所献红珊瑚为上上之品,入县志,传后人,置陈列馆展示。” 对于这个结果,杜望初自然满意,只见他立马站起来向众人抱拳致意,表达感谢。 展示不展示杜望初并不在意,但能载入县志才是他不惜重金打造珊瑚的主要目的,如今目的达成,钱花的也不算冤枉。 随后,黄家献上了一座碧玉观音,蓝家献上了一块寿山石,白家献上了一座金佛,都是精工打造,雕刻制作得栩栩如生,无论形体、质地,还是做工,皆是不凡,评定下来都是上上之品,入县志,传后人。其中玉观音、金佛置于永宁寺,寿山石放在凤鸣园,以供众人礼拜、观瞻。 朱家倒是送上了一张药方,据他们介绍,此药方是祖传之物,可以治疗疥癣。此方是便民之宝,自然也入县志,至于他们公不公开方子则不在讨论范围,但有一点,若有患者,朱家必须给予治疗。 对此,朱家自然满意,钱自家赚,还可以扬名,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不为? 史、闫两家并没有上前献宝,他们的大洪拳派早已入过县志,对此别无他求,这次过来只是图个热闹。 当众人眼光瞄向李奇坤时,他笑笑站了起来,喊了一声:“上酒。” PS:书友LuffDLang提出,在宋时还不能称为大洪拳,那是后世的名称,山人查阅资料后发现果然,宋时应该叫太祖长拳或六步架,但为了剧情需要,只能厚着脸皮还这么叫了,在此感谢书友LuffDLang,也希望其他朋友同样提出宝贵意见。 正文 第72章 美酒飘香 随着李奇坤一声高呼,几个丫环佣人在李松的带领下,捧着七个酒坛子走进了现场。 “奇坤,我还以为你会把蜡烛当作宝物上献呢,想不到你献上的竟是酒,这是不是你向我提起过的花香袭人?若是它,那我得尝尝,看它有何特别之处。”谷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是呀,李员外的花香袭人我也听说过,可惜无缘得见真面目,如此神秘想来必有神奇之处,我等倒想见识见识。”黄达风开口说道。 虽然他面带笑意,却能让人听出一丝讥讽,不就是酒吗,谁家没有一两种好酒,居然当宝上献,简直不知何谓? 李奇坤听完,并不以为意,他向谷正和众人拱手道:“此酒并不叫花香袭人,是一种新酿酒,且还没有命名,至于名字等众人尝过之后再说吧。”说完李奇坤便走向了中间区域。 这个酒当然不是花香袭人,而是高峰用桂花醇蒸馏出来的,花香袭人只蒸馏出来三坛半,他们两家还要留着喝呢,不可能拿到这里来显摆。 由李奇坤来推荐酒是俩人商量后决定的。高峰的资质和实力太弱,这种东西连名都不能挂,李奇坤做老板,自然会少去不少麻烦。 新酒第一次面世,而且是在这种重要的宴会场合,对于它的推广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所以就算李奇坤事先也准备了所献之宝,还是决定换成它,无论记不记入县志,它绝对能为下一步赚钱打下基础。 酒的数量不多,只有七坛,不可能每桌都分到一坛,李奇坤让人往主桌送上一坛,女眷桌送上一坛,其余只能两三桌合分一坛了,好在平均下来每人都能分上一两杯,算是过过酒瘾,至于想喝好,等以后花钱来喝吧。 不过,此举又引来主桌众人的一阵嘲笑,众说李奇坤太过小气,只拿来区区几坛酒,还不够塞牙缝的。李奇坤听之当然不以为意,想塞牙缝,得拿银子来塞。 看佣人捧酒站好,李奇坤即刻令人开坛。坛口一开,一股浓郁的酒香立马传来,就算是那些不爱喝酒之人,此时也知道这绝对是好酒了。 李奇坤请每人皆斟一杯,酒泻杯中,气味散发,醇香之意更浓,不少人仅闻闻就有些微醉。 李奇坤亦拿起一杯,对着夜空圆月遥祝一下,又环敬众人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干!” 众人随着李奇坤一起,互道一声“干”,仰脖而饮。 “啊!” “噗!” “噗!” 除了少数人外,大部分人都把酒吐了出来,不但如此,他们还伸出了舌头,用手扇着,好似热茶烫着了一般。 如此烈酒,现场除了高峰和李奇坤外没有人喝过,以平常喝酒的心态喝这个酒,确实无法承受那种刺激。 高峰早知会是这种景致,心中暗自好笑:别小看你们吐出的这一口,可值上百文钱。 众人逐渐适应了舌头的麻木,终于热议起来,现场一时间吵闹无比。 “酒怎么这么烈?” “我也是这种感觉。” “这酒虽烈,细品一下,还真的醇香无比!” “嗯,是不错。” …… 众人讨论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终于把目光齐刷刷地瞧向了李奇坤。 见众人看向自己,李奇坤微笑着问道:“这酒如何?” “这酒第一口喝是有些烈,可随之便感到醇香满口,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才是真正的酒,若再喝原来之酒,那已不是酒了,而是水。”其中一人,兴奋地站起来说道。 看他灼热的目光,高峰就知道这人定是个懂酒的酒鬼,当然,这种人说出来的话更让人信服。 “多谢程老板夸奖,来,给程老板多倒两杯。”李奇坤向那人一拱手,安排道。 随之,李奇坤环顾一下众人又道:“李某今天献上两宝。一是蜡烛,这一宝许多人家都用过,现场所用蜡烛也是李某捐赠,其功能和效果大家都知道,我就不介绍了,我想说的是,下一步我们将继续下调蜡烛的价格,直到几文钱一支,普通人家都用得起为止,这也是谷大人为民请命的一个诉求,而我们作为商人能做的就是便民而解大人之忧……” “好一句便民而解吾之忧,这一宝收下了,载入县志。”不等李奇坤说完,谷正便站起来表态。李奇坤的做法正合他意,这可是利民的大事,比那些金佛、石玉或珊瑚要有价值的多。 等谷正表完态,众人又议论起来:“蜡烛还要降价?李员外还真是有魂力!” 李奇坤向谷正拱了拱手,表达了谢意,随之眼光瞄向了高峰,心中似有愧疚之意。 把别人的专利拿了过来,脸还真有点发烧。不过,当他看到高峰点头微笑之时,又把心放了下去。 李奇坤抬手向下压了压,制止了众人的声音,接着说道:“第二宝就是这个酒,此酒确实有秘方酿制,它烈而浓香,辣而醇厚,是我们下一步将推出的卖品,为此,请谷大人为之命名。”说完,他又向谷正拱了拱手。 “确是好酒,今日我们在泥池之旁饮酒,就称作泥池酒吧,也算继承并发展我县的酒文化。”谷正立马站起来说道。 “感谢大人命名,在此,李某倒有一个不请之情,还请大人答应。”李奇坤躬身说道。 “奇坤,有话请直说。”谷正好奇地说道。 “我想与县府合作酿酒,红利一半交给县府,大人你看—?” “哈哈,奇坤,你可又献了一大宝呀,好,这一宝我代表县府收下了,此举载入县志,红利纳入县府财政收入。”谷正听闻这个消息,立马眉开眼笑地答应下来。 此酒一出来,绝对能把别的酒都顶下去,肯定是暴利无疑,有一半的红利,县财上也会有较大进项,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不为? 李奇坤突然提出与官府合作一事,也是事先与高峰商量过的。俩人毕竟对酒带来的暴利不放心,万一有人成心觊觎,怕凭李奇坤的实力也抵挡不住,还不如披上官方的外衣,虽然利润可能要减掉一半,但胜在安全。 正文 第73章 高峰献宝 李奇坤之后,众人继续献宝,只是后来的宝质量都不高,被评为上上品的几乎没有,上品倒有几个,却不能载入县志,充其量置凤鸣园观瞻已是好的了。 也有一些宝策,却没有多少实用价值,因此,基本上不被采纳。 除高峰外,各大家族、名流要人都献宝完毕,谷正看了看,礼节性地问了一句:“还有吗?没有就进行下一项。” 不等谷安回应,李奇坤站起来说道:“大人,我有一兄弟也要献宝,可否给他一个机会?” “咦,奇坤的兄弟也来现场了,我怎么没看到,快快有请。”谷正对待李奇坤本就不同,今晚的献宝更是让他心情舒畅,自然另眼相看。 “他是我新结识的异姓兄弟,叫高峰,在那边就座。”李奇坤说着向高峰处一指。 本来还满怀期望的谷正,当看到高峰及所在桌时,不由得脸色变了变,不但他的脸色变了,就连这桌其他人的脸色也变化起来。 不怪大家变脸,先说这一桌坐着的都是些什么人,臭名昭著的八大公子,与他们坐一桌的能是好人?再者说,此人如此年轻,能有什么宝可献? 大家变脸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黄亮正在殷勤地为大家倒水,更主要的是他根本没有座位,这是难以想像的。 此时大家的脸色,有纳闷的,有好笑的,也有气极而怒的,反正众人的情绪相当复杂。当然,表情最难看的要数黄达风了。 “哈哈,有点意思。”看了一会,谷正脸色恢复了正常,带头笑了起来。 众人自然跟着讪笑,只是没人清楚谷正说的有意思指的是高峰还是别人。 “既然是奇坤提出的,那就请来看看吧。”谷正对后面的献宝早就失去了兴趣,看到高峰后更是索然,说这话也是给李奇坤一个面子。 谷正的态度前后变化并没有影响到李奇坤,他向高峰挥了挥手。 高峰没有主动上前,一些规矩他还是懂的,他是陌生人,轻易走上场会被人哄下去的。 不过,他一直关注着主桌,看到李奇坤招手,便站起来走到中间区域。 高峰礼节性的向众人一拱手,不等他说话,谷正便说道:“有什么宝快说吧。” 这是不耐烦了。 高峰笑笑,没有一丝苦恼,却对着谷正问道:“请问大人,今日相聚所为何事?” “哼!”谷正用鼻子发出一道厌烦的声音,随即便不再做声,他甚至还用不满的眼光看了李奇坤一眼,心道,这就是你的兄弟? “废话,今天是八月十五,当然是庆祝中秋佳节了。”谷安出声训斥道。 大人不高兴,可又要给李奇坤留面子,因此不便出声,但作为下人,他无须顾忌什么,自然要为大人出头。 “大人一心为民,可知道民众现在干什么?”高峰根本不理谷安气恼,而是继续追问起来。 这句话问得可就有些大胆了,谁都能听出来其中的讽刺之意,连百姓在干什么你都不知道,凭什么说一心为民? 在高峰问谷正第一句话时,全场都静下来观看,此时更是寂静无声,连谷安都不敢随便答话了。 “应该都在团圆赏月吧。”谷正无奈,说出了一句没有底气的话。 大家都在看着他,不答言肯定有失形象,谷正还是知道什么才是大局的。 团圆赏月你个头,就这还敢枉称一心为民,你都不知道民字怎么写。 高峰心中嘿嘿暗骂,嘴上却说道:“大人说的好,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大人与百姓一同赏月,共祝万家团圆,但愿百姓能知晓大人的心事。” 谷正长出了一口气。差点被这小子吓死,众目睽睽,还以为他会刁难自己,想不到是通过这种方式拍马屁,不过,这种马屁还是少拍为好,年纪大了,心脏受不了。 “与百姓共祝佳节是本官的心愿,不值一提,若这就是你所献之宝,那就免谈了。”谷正脸色一正,说道。 “这当然不是我献的宝,却也与我的宝有关系,呈上来。”高峰解释了一句,向胡宝一挥手道。 在佣人们的帮助下,一个个盒子被摆上了桌子。 “这是何物?”众人疑问起来,盒子没打开,谁也不知道你面装的是什么。 高峰没理众人的疑问,接着说道:“大人一心为民,却只能与百姓共赏一月,无法与每名百姓携手共勉,因此县辖之内总有一些人不能理解大人的苦心,如此若引起误会,定然会让大人的名誉受损。” 看大家听的用心,高峰继续说道:“小民不能帮大人解大困,却希望能帮大人分小忧,故制作出月饼来,权代表一种心意,替大人传遍千家万户,祝家家团圆,户户平安。” 说完,高峰让人打开盒子,一个个黄橙橙的月饼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月饼酥油黄香,排布着漂亮的花纹,一看就有想吃的欲望,最让人惊叹的是上面还有四个字:中秋佳节。此时此刻,其喻意更显深刻。 众人对月饼都爱不释手,却没有一人拿起来吃上一口,大家都把目光瞧向了谷正。 谷正也是呆呆地看着月饼,似有所思,半晌他才轻声地说了一句:“此物我见过。” 什么?这是我刚做出来的好不好,你怎么可能见过呢?高峰心中一惊。 “不过,它不叫月饼,而叫月团,其样式也没有这么漂亮,更没有上面的四字,我觉得还是叫月饼更贴切。高峰,你有心了。”谷正声音低沉地说道。 听谷正如此一说,高峰明白了。原来月饼勾起了谷正的心事。想来也是,他本是京城委派下来的知县事,定然知晓京城的一些习俗,京中的月团自然不会陌生,看来有些话不用自己多说,谷正也明白其中的关键。 不等高峰接话,也根本没吃一口,谷正便吩咐道:“载入县志,在全县推广,就称其为—高氏月饼。” 说完,他拿起一只月饼咬了一口。只这一口,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怎会这么好吃?” 正文 第74章 还有一宝 宴会现场众人皆感到今天不虚此行,不光有醇厚浓香的酒可以喝,还可以吃到美味的月饼,这可比那些只能看不能用的珊瑚、金玉来的实惠的多。 连知县大人都夸酒和月饼好,其他人还能说啥,一个字,吃呗、喝呗。 众人大快朵颐,高峰却不得不提醒道:“众位,感谢李员外提供了美酒,让大家饱了口味,在下却有一事不得不提醒大家,喝酒可以,但千万不要喝完酒吃柿子,二者习性相冲,轻者会引起腹泻,重者可致人命,慎重,慎重!” “什么,还有这事?怪不得我以前喝酒后吃柿子,总会肚痛好久,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好像也是这样。” 有人出声议论起来。 那是你们喝的酒度数低,喝高度酒试试,不要你的小命才怪。高峰提醒之后,不再管众人议论,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 他之所以提醒这一句,却是看到各桌上都摆放着一盘柿子,柿子遇酒会生成柿石,从而导致肠道梗阻,严重了确实致命。若大家吃喝过后,有人出了故障,万一怪罪到酒或月饼上,那麻烦就大了。 不想,高峰的这句提醒,又引动了主桌的波动。 “此子不简单呀,观察入微,心细如发,加上他知晓较多,实乃人才矣!”谷正感叹道,随即他吩咐谷安:“按高公子所说,通晓全县,勿酒后吃柿。” 回过头来,看大家都在吃喝,考虑到时间差不多了,谷正问道:“是不是可以评选头三了。”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却听高峰又道:“大人,在下还有一宝敬献,请大人允许。” 高峰的月饼让人满意,想他一介青年,能献上一宝并载入县志已是不易,不料还有一宝,谷正对此虽然意外却没有拒绝,毕竟他对高峰的印象不错,因此说道:“你还有什么宝,献上来吧。” 得到允许,高峰又向胡宝一招手,胡宝立马捧上一个纸卷来。 看到这儿,众人不由得疑问。难道是一幅字画? 纸卷打开,竟是一幅地图,而且上面涂鸦一片,显得十分繁乱。居然拿一幅破地图当宝献,众人不由得鄙视起来。 “这是何宝?”谷正还保持着一份素养,出声询问道,只是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份不耐烦。 “策宝。”高峰答道。 “你有何高策,讲来吧。”谷正几乎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人,也敢献策宝,简直不知所谓,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在耽误大家赏月的美好时光吗?高峰在谷正心目中的形象再次发生了改变。 高峰好似没有听出挖苦之意,而是拱手问道:“请问大人,治县当以何为重?” 看看,我就说嘛,根本啥都不懂,还敢献策宝?真是的。不过,谷正自然不会当场叱责高峰,刚夸过的人,岂能自打脸面? “当以国计民生为重。”谷正答道。 “如何实现国计民生?”高峰又问道。 你来献策宝,却问我这么多问题,要不咱俩换换位置,我再给你解释清楚,谷正的脸色已有些含怒。 只是此话他又不能不答:“实现国计民生本是一件大事,需统盘考虑,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谷正应付了一句,却似在告诉高峰,见好就收,别在胡乱问了。 你这是根本没考虑过吧,高峰听后微微一笑道:“有道是,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我献策宝正是关乎国计民生,请大人听我细说。” 本来已蔫蔫的谷正,听到高峰这句话,立马来了精神,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他道:“好一句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高公子,你请说。” 谷正这次连语气都变了,不但谦逊,而且急促,似乎真的发现了宝。 确实,就凭这句话就是至理名言、宝贝至极,何况他还有大计。 此子非凡,谷正心中暗道。 在俩人交锋的过程中,现场众人早就安静下来,此时更是无人打扰,有个别人还对高峰的话频频点头,甚至拿笔记录了下来。 有了震慑性效果,高峰知道该正式出手了。 “国也好,县也好,其发展之目的无怪乎两方面,一是富,二是强。对本县来讲,富的是民,强的是县,民富则县强,民穷则县弱,此道理恒古不变。” 看谷正颔首,高峰让胡宝举起展开的地图,指着上面说道:“本县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全县陆地面积二百余万亩,水域面积三十余万亩,人口近四万,自古便享有“丰熟可抵三州”的美誉。” 高峰的话令谷正暗暗心惊,这些数据能信手拈来,看来是准备充分的,如此,这个策宝的含金量倒很足,谷正不由得更加专心听起来。 高峰继续讲道:“本县地貌,南北稍长,东西稍窄,大量土地实际上集中在南北两个区域。然而—” 果然说到了点子上,谷正开始频频点头,听到然而之后,他更是一惊,此子想说什么? “然而,我县可用土地不足四成,大量的土地资源浪费,这才是制约我县发展的主要原因。” 果然是这个问题,此子眼光倒是毒辣。不过,谷正还是解释了一句:“这事大家都知道,南边是沙地,北边是盐碱地,都是寸草不生之地,如何利用土地?” 黄河常年泛滥,每一次决口都会对邻近的丰县造成影响,特别是县南,地势低洼,是河水必经之地,因此造成的结果是南部成为了沙地,根本无法种植作物。 北边地势虽高,却是大片大片的盐碱地,种植作物还不如南边效果好。这两大块地正是谷正任知县以来一直苦无良策的地方,他为此着实很头痛。 高峰当然知道个中情形,因此当谷正说起时,他淡淡一笑道:“这两块看似为无用之地,实则是宝地。” “此话怎讲?”听到这里,谷正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恨不得拉高峰坐在身边畅谈。 若能变废为宝,高峰的这一策宝绝对是今天的首宝,而他谷正也将成为治县的模范,完全是双赢的局面。当然,谷正看重的还是后者,他不能不激动。 PS:第二更送上,求推荐票! 正文 第75章 南果北盐 “大人莫着急,听我慢慢讲来。”高峰安慰道。 我能不急吗?这可关系到我的仕途,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你没有我的感受。谷正无奈的坐了下来。 待谷正坐下后,高峰问道:“大人可听说过经济作物?” 看谷正摇头,高峰知道问对了,否则冒然去讲,反而会引起怀疑。 “这是我刚想出来的新名词,大人没听说过很正常。”高峰无耻地说道,随即解释起来:“经济作物是相对粮食来说的,它有的能食用,有的不能食用但可作为材料,有一点是共性的,就是它们能卖钱,我把这种作物称为经济作物。比如,这桌上的水果就是经济作物。” 高峰以自己的理解诠释了经济作物的定义,反正没人听得懂,更不会有人提出异议,对不对就这样了。 看众人听懂了,高峰接着道:“在南边沙地上,可以大量种植经济作物,特别是水果,这样既可以固沙防化,又可以有收成,何乐不为?再者说,沙地长出的水果要比其它地里长出的要甜,其价值也会更高,如此的两全之策,岂不算变废为宝?” “你这个建议是不错,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我们大面积种植水果,如葡萄、柿子、桃等,它们的销路和贮存如何保证?万一烂在地里,如何产生价值?还有,这些经济作物种植的成本可不低呀!”谷正也不是白给的,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因此问题问得十分尖锐。 说的也是,除了梨外,其他水果都不能长期保存,有的连运输都成问题,再算上种植成本,可能会亏得连裤子都没有了。 听到这个问题,高峰似胸有成竹,只听他说道:“销售的问题过会再回答,我倒有一种水果符合大面积种植条件。” “什么水果?”谷正急问道。 “苹果。”高峰答道。 “苹果?”谷正疑问起来,甚至侧头看了看周边几人,看大家都摇头,便知道不是自己的见识浅薄,而是又来了个新名词。 知道自己又摆了一道乌龙,高峰讪笑一下道:“柰,大家总听说过吧,这是一种新型的柰,我把它称为苹果,就是为了区别一般的柰,还有一点是它比柰好吃,也便于存放和运输,因此是最适合大面积种植的物种。” 实际上,这句话高峰说错了,柰其实是苹果的一种,但大家都不知道苹果,他当然要说苹果是柰的一种了。 在宋朝,苹果还没有传入中原,因此大家不知道也属正常,不过,此物在吐蕃那边倒是有的种植。 高峰之所以提议种植苹果,一是得益于他的同学的介绍。丰县是苹果之乡,特别是红富士苹果,已远销大江南北,其种植地点就在县南沙地之中。 二是他在李奇坤家中发现了两棵果树,不过李奇坤依然把它称作柰,高峰没有对其说明,倒是抱有一份私心。 “据我所知,柰从育苗到成树,要很长的过程,如何保证尽快大面积种植呢?”谷正又问道。 这一点大家倒都有共识,因此听后纷纷点头认同。 你们不行,哥行呀,哥不用直接育苹果树的苗,哥可以育海棠苗,然后嫁接不就行了,这是后世育苹果树的常用方法,实在是太简单了。 “大人,我可以与官府签个协约,两年内保证提供十万棵以上的苹果树苗,价格也尽量从优,如何?”高峰根本不再向他们解释,就是解释也是白说,还不如来生硬的好。 “好,你若能办到这一点,我用官府的名义向上为你请功。”谷正爽快地答应下来,这种坐享其成的事谁不愿意干? “请功倒不必,只是育苗需要一些土地,还请大人—。”活可以干,却不能白干,适当的收取点好处还是可以的。 “你要多少地?什么土质?符加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做为一县之头,这点小权利还是有的,谷正很爽快地答应道。 “两百亩地,只要不是沙地就行,我住在城南董家庄园,最好—” “行,在城南离董家庄园西五里的地方,正好有一块闲地,差不多有三百亩,你可以使用三年,不过,三年后可是要收回的。”不等高峰把话说完,谷正便打断他说道。 “如此甚好。”高峰感谢道。这下赚大了,拿公家的地赚私人的钱,这种好事可不好找。 “城南说完了,城北呢?城北又能种什么?”对高峰的建议,谷正基本上是满意的,若真如他所说,倒了却了一份心愿,想起城北他也充满着希望。 “城北倒不用种植什么,因为它本身就是个大金矿。”高峰说道。 “什么?金矿?还有这种事?”不但谷正出声惊叫起来,就是其他人也震惊莫名,有这种好事为何没有人知道,而你一个小毛孩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又闹笑话了不是?高峰简直是无语摇头,自己的用语什么时候才能规范一点呢? “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那里有一个地下大盐矿,盐能卖钱,所以我把它比喻成了金矿。”高峰解释道。 丰县有盐矿高峰也是听同学讲的。据说此地盐矿区域有上百平方公里,储量有上百亿吨,属于富矿,含矿率极高,而且岩盐分布集中、盐质较好,极具开采价值,最主要的是后世已经在此开采,而且远销省内外。 所以当高峰一听说城北有盐碱地时,第一想法就是地下的盐矿在作祟,在此挖掘定能挖出盐来。 就算是金矿换成了盐矿也出乎了众人的认知,盐在那个时代可是个金疙瘩,不亚于发现了金矿。 不过,地下有盐矿倒是容易被大家认知,毕竟上面是盐碱地,没有盐怎会变成那样? “高峰,若真如你所说,你可算是为本县做出了极大的功绩,到时某将亲自上表朝庭给予嘉奖,就是立功德牌也不为过。”谷正直接表了个态。 他早就兴奋的直搓双手,恨不得立刻把盐挖出来,对他来说,盐矿的价值要比种果树高的多,起码这个来的直接,现任就能看到,而果树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见成效呢? “大人,还想往下听吗?”看谷正兴奋,高峰无奈摇头,你这个知县事还真会坐享其成,要不是为了全县百姓,我会如此透露信息? 当然,高峰这次没有推辞谷正的承诺,身上若有光环照着,以后行事也方便,岂能再怕那些宵小之辈? “听,听,你接着往下说。”回过神来的谷正急忙说道。 正文 第76章 无农不稳 高峰接着说道:“有道是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 “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不等高峰说下去,谷正打断道。 又乱用词,不过这次倒能解释清楚了。 高峰答道:“农是指农业,也就是粮食,没有粮食天下就会大乱,有了粮食人心就会安定,所以才说无农无稳。工就是指手工业,泛指作坊,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县城,有了作坊,才能制造出物品来,这些物品大到国家战略使用,小到家庭使用,是一个国家或地区强大的标志。商就是指经商,使货物流通起来才能促进地区繁荣,才能够赚钱,有钱赚当然富有了。” 高峰尽量用大家听得懂得话来进行科谱,免得再次被疑问。 只是他这个解释又颠覆了大家的认知。 在宋朝,虽然手工业和商业很发达,但它们的地位依然尴尬。国家虽没有多少限制政策,却也不鼓励它们发展,更悲崔的是从事这些活动的人,其社会地位很低,一般是不允许他们参加科举的。 当然,从仕这条路并没有完全被堵死,英宗治平元年(1064)六月曾诏令:“工商杂类,有奇才异形者,亦听取解。”也就是说,只有那些奇才和有特殊贡献的人,才能够从仕做官,而广大的工商人士是无法得到从仕保证的。 这种情况的产生,主要原因还是仕人瞧不起工商人士,认为他们重利而轻义,会乱了国家的朝政。在这个儒家一言堂的时代背景下,要把其它诸家的地位提升,根本是不可能的。 虽然事实上工商业在大宋已占有很大的比重,但像高峰这样明目提出“无工不强,无商不富”的论点来还是首次。 好在这种提法只是强调它们的作用,并没有触碰到宋朝的基本体制和儒家的地位,所以众人虽然诧异,却没有人出声反对,更主要的是,现场坐着的大都是工商人士,他们岂能反对自身作用的提升? 高峰来到地图前,指着上面继续讲到:“先说农,农是我县的立县之本,是我县发展的重中之重。 我县南北各有一河,北为复新河,南为黄河泛滥后遗留的大沙河,两条河流交汇于运河,由此形成了西部水少、东部水系丰富的地域形态。 依据这种地域形态,我县可以统一筹划,把原来各自为政的种植方式,改为西部种麦、东部种稻,成规模种植,其好处是:政策统一、便于兴修水利和实施褒奖。 如此,全县将大体分成东稻、西麦、南果、北盐的整体格局。” “好一个东稻、西麦、南果、北盐的整体局面,总结得太好了。”谷正不由得拍案称绝。 之前官府只管收税,哪管你地里种的是啥,更不要说对植物实施政策管理了。如今听到高峰的分析,众人才恍然明白,种植作物还可以这样统筹。 “高公子所讲不错,只是国家税收如何保证?”谷安询问道。 谷正听着兴奋,却忽略了一点,上交国库的粮食,如果比照往年惯例出现了偏差,会被上宪追责的。 你这个东西南北一出来,好管是好管了,可上交的粮食肯定会变化,谷安这才有此一提醒。 谷正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只是他不以为意,手中有钱,还怕税不好交吗,不过,他还是想听听高峰的意见。 “此事十分好办,可有两个途径。一是从今往后上交之税全部兑换成银钱,这样既能减少运输压力,也可以把粮食留在本县,除满足本县定额需求外,还能做好预防灾年的储备,这是两全其美之策。二是按往年惯例所交,按比例增减,向外县采购粮食,如此可解除大人的烦忧。”高峰讲道。 “好,先按第一条办,若朝庭不同意,再走第二条路。”谷正拍板道。 他对高峰越来越信服。作为知县,许多东西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却没有一点点手段,如今高峰帮他拨云见日,就好似一捆乱麻给捋齐了一般,看上去十分舒爽。 “大人,其实农最重要的不是区域种植,也不是交税方式—”高峰接着说道。 “噢,那是什么?”谷正奇道。对他来说,这两点就是最重要的。 “是土地的利用率。”高峰道。 “利用率?”谷正对这个新名词好似明白一些,毕竟从字面上就能理解。 “对,就是一块地能产多少粮食,越多就说明利用率越高,反之则越低。”高峰解释道。 随之,高峰指着地图又说道:“我县可用四成良田,算下来有近五十万亩,可它除交税外,仅仅供不到四万人的生活还要勉强,这足以说明我们的土地利用率有多么的低。” 听到这里大多数人都有疑问,只是众人知道,高峰主动提起这个问题,自然有应对策略,因此都没有上前询问。 高峰接着说道:“以麦为例,我们的土地平均下来年亩产麦不过百斤,丰年也就两百余斤,产量如此之低无怪乎以下几个原因,一是换季作物少,二是土地肥力跟不上,三是虫害无法防治,四是自留种子。” 除一、四点外,高峰说的其它两点正是大家的疑问,也是时下产量低的主要原因,所以听到这里,众人不禁频频点头表示认可,至于一、四点,没有人听出高峰的玄外之音,又怕自己提出疑义会被他人嗤笑,故此大家都保持了沉默。 大家不提疑义,高峰却知道这是事实,在大宋朝没有玉米、土豆、甘薯、马铃薯等高产作物,也没有棉花、花生、辣椒、番茄、西瓜等作物,因此才会说出换季作物少的话来。 至于自留种子这一项,完全是相对于后世杂交粮种来说的,不过,这种场合不适于过多解释,他只是带上这么一句。 既然说出问题来了,那就得提出解决办法。看众人都望向自己,高峰只得笑笑道:“其实我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去!说了半天,原来是虎头蛇尾,把大家闪了一顿。不过,此子看问题如此精准,说明他真正思考过,对此,还是应该鼓励的。 “当然,若给我一至两年时间,我保证能解决掉大部分问题。”当众人失望之际,高峰却大言不惭地讲道。 PS:山人写作十分辛苦,但愿朋友理解难处;如若手中有张票票,顺手投出心中舒服!第二更送上,感谢! 正文 第77章 工商有益 无论高峰说的真或假,无论众人对他说的信还是不信,反正是没有人对这句话深纠。不为别的,仅凭他为全县规划的蓝图就够人对他高看一眼了,此时对他怀疑,无疑会被人看作别有用心,大家都不是傻子,谁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就是谷正也没有出声质询,无论此事能不能成行,对他来讲都无关紧要。做成了最受益是他,就是做不成,顶多保持现状,此事无非成为笑谈罢了。 只是他的心里还是万分不信的,举全国之力,几千年都没有人达成的事,你一个毛头小子敢放言,岂不是在说其他人都是白痴? 此事撇过,谷正还想听听高峰的工、商之论,于是问道:“工、商有何良策?” 对于工商之事高峰原意是不想多说的,毕竟工商不同于农业,它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大宋的国本和儒家思想的核心,他一个毫无根基的人,除非想找死才会与那两块顽石斗争。 只是因为自己之前的强调用语,使得谷正感兴趣起来,对这个问题他又不得不回答。 想了想,高峰答道:“要想办好工商必须坚持四项原则。” “哪四项原则?”谷正询随即问道。对一些超出认知的名词他已经麻木了,反正听着听着也能明白,没必要再多问一句,还不如直接询问内容。 “一是坚持请进来、走出去的原则。就是对外县人员开放,使他们敢到本县来做生意,本县人员同样可以把生意做到别县去。这样,既可把好的人才和商品带来,又可加大商业交流,货物流通才快,县城经济才会繁荣。” 高峰接着又道:“二是坚持鼓励扶持、规范约束的原则。鼓励扶持作坊发展、货物运输、往来交易,设立工坊区域、市坊中心,规范商贸交流,对一些不法行为进行管控,这样才能让人放心大胆的从事工商活动。” “三是坚持百花齐放的原则。只要有利国计民生的事情,只要不违反律法,都可以做。” “四是坚持官民分办的原则。对一些大型商贸如盐、酒、粮食等,实施官府公办,全面掌控,纳入财政收支,其余则分散各家,采取民众自办,或官民合办的方式进行。” 听到这里,谷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工程太庞大了,依他一个小衙门根本就完成不了,这还只是一个粗略的框架,更细微的东西也许牵扯得更多,而且他从高峰的话语中还听出了未尽之意,说明对方还有更多的保留,他真怕对方全说出来,会把自己吓死。 “如何实施?”谷正不由得问了一句。 就算被吓住了,谷正也对这个描述产生了兴趣,实不实施无所谓,多了解一点总没有错。 “可以分步实施。先定出一年计划,然后是三年规划和五年规划,以及长远目标,这是其一。其二是成立县工商发展会,会长由大人亲自担任,聘请懂工商的人士为会员,专门处理工商之事—” “这—,不好吧。分布实施还好说,成立工商发展会难度有点大,我怕上面不会同意。”不等高峰说完,谷正就打断他说道。 高峰说的再好,官府也是朝庭的,没有朝庭的同意,他可没这个胆子乱来。活要干,钱要赚,官更得要当,三者若让他选其一,自然是选做官,没有官做其它的都是白扯。 高峰眼皮一翻,差点一个白眼飞过去。就知道工商之事不好办,它牵扯到的敏感事物太多,在思想保守的大宋朝可谓是步履艰难,这还是自己小心了又小心,不敢提及更多深层次问题。若是来一个百家争鸣,估计能被现场一些人打死。 思想得一点点做通,潜移默化中让大家都尝到甜头才能实施大计。高峰可不想落个王安石的下场。 于是他说道:“这个工商发展会是民间的,它只为官方服务,算不得官府的部门,因此没理由上面不批准。我们可以两手准备,一手按级上报,等待批复,一手以公派的名义先试行,这样无论成不成都不会有疑义,大不了再回归原位而已。” “好,就这么办,此事若成,我就委任高公子为工商发展会副会长,协助本会长处理会中事务。”谷正爽快的应承道。 许多东西他听来都是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如何做起,既然面前有一位大能,岂能让他跑掉?拉一位小弟帮自己干活,能省去不少心力。 卖糕的,这么快就成为副会长了,那自己岂不是有了头衔,以后做事也容易多了。高峰扯了半天,就是想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打开方便之门,如今这扇门已经向他招手,自然要奋力把它打开。 “大人信任,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工商之事若要办好,仅仅这些还是不行。”高峰接着说道。 “还有什么问题?”谷正问道。 “还要靠在座的各位支持才行。”高峰向周围一拱手说道。 想让自己孤军奋战,门都没有,你们别光想着赚便宜钱,也得出把力,此时此刻高峰岂能不把他们拉下水。 高峰的工商四原则一出来,在座的各位确实都在考虑,他们能感受到这四条原则对自己的好处,无论高峰出于什么目的讲这些出来,只要能让自己赚钱,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只是当高峰提到支持时,大家又犹豫了,他们甚至能体会到高峰的一丝阴谋。 “你们也说说看,此举如何?”谷正出口询问道。 现场冷静了半天,终有一人站了起来,正是白家家主白城喜。 白城喜拱手向众人施了一礼,然后问道:“高兄弟,你刚才所说,我们听得不是很透彻,当然,在此也不需要你过多解释,我只想问一句,这样我们真的有利可途?” “白家主放心,自然有利可途,我也要做生意,赊本的买卖谁会去干?”高峰肯定地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行,我支持高兄弟,需要我们白家做什么事你就直说,白某在此保证,白家不会有一人拖后腿。”白城喜拍着胸脯说道。 “小子感谢白家主的信任。”高峰拱手道。 有了白城喜的表态,现场众人自然不甘落后,也纷纷起身表态。 这倒是一个好的开始,高峰心道。 PS:书友“无事便读书”提到,花生是明朝才传入中国的,山人也早就注意到这一点,在上一章中也提到了宋朝没有花生一事,实际上不仅花生,瓜子(葵瓜子)在宋时也没有,对于前文中多次提到这两件事物,山人在此更正,同时对大家说声抱歉。花生就厚着脸皮不改动它了,瓜子大家就理解成香瓜子吧。各位书友还有什么疑问的地方请尽管提出,山人尽力改进,当然,个别仁者见仁的事情,山人还是坚持己见,勿怪! 正文 第78章 排名之争 实际上无论是促进农业的发展,还是工商的发展,远远都不止这些内容,一县之主的魄力、软硬环境的创建等等众多因素都是其发展的关键。其中最为重要的几项,如基础设施,人们素质,律法和配套设施等,每一项都关系着其成败。 只是对这些高峰不想去说,之前的一些内容都够大家消化很久的了,再多说反倒适得其反,甚至引来猜疑,还不如不提。 就算是这样,也让谷正沉思了半天,等他反应过来抬头再看时,高峰早已抱拳拱手下去了。 谷正不舍地多望了高峰一眼,这个年青人带给他的冲击是前所未有的,其很多观念闻所未闻,问题分析有理而透彻,方案也近乎合理,唯一的不足就是让人感觉有些天马行空,甚至有吹牛的嫌疑。 谷正当然不会全信高峰,毕竟是一县之长,轻易下决断带来的也许不仅仅是财物的损失,更是他为官的污点,对此他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不过,个别事情倒可以马上去办,特别城北盐矿一事,明天就可以让人开挖,此举倒是证明高峰所言真假的最好凭证。 “老爷,是不是可以评选前三了?”看谷正似乎忘记了这码事,谷安不失时机地提醒了一句。 “噢,可以。”谷正反应过来,马上答应道。 谷安听令后立刻前去通知评判席,评判结果很快就送到了主桌上。 谷正看了一眼,上面写有:第一名李奇坤的蜡烛和酒,第二名杜望初的红珊瑚,第三名高峰的月饼和策宝。 对于这个评判结果,谷正一眼就看穿了评判们的把戏。这几人与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大家都知道高峰确实画了一个大蛋糕,然而这个蛋糕却只能眼馋无法下口。 谷正苦笑了一下,这帮家伙个个人老成精,把矛盾推给自己,他们倒落得清静。 明显,把高峰排在第三,是以月饼的实力来排名的,策宝拿不定主意,只能附在后面参考,实则是让自己来做难。 对策宝无法定义好坏,谷正知道那是建立在不可行的条件上的,可万一可行呢?不说全部可行,只要其中一条可行,这个策宝就是本场中最好的宝。 验证可行性必须要有时间,在没有验证之前就匆匆决定策宝的优劣,无异于说自己缺乏鉴别能力,这种情况绝不能让它发生。 可问题已摆在面前,该怎么办呢?谷正头痛起来。 毕竟久经官场,谷正思考了一会,立马有了三个方案,一是直接给策宝排名第一,二是评选排名延后,等待验证可行性再定夺,三是让众人参与评判,统筹大家的意见,把责任推出去。 权衡了一下,谷正把前两个方案直接排除掉了,还是第三个方案最简单有效。 “刚才大家都听了高公子的策宝,我想问一下,各位有什么看法?”谷正把排名单反手扣在桌上,出声询问道。 这样的问话就是傻子也能听出来,是事关这次献宝的排名了,换句话说,谷正已有意把第一名给高峰,可心里又没底,想让大家给点底气,否则根本无需这一问。 若真是如此,这个发言倒需要谨慎,也许结论不仅仅是高峰拿不拿第一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全县的下一步官策。 “我觉得此宝很有见地,至少从大局上对我县进行了规划,站得高,看得远,值得一试。”黄达风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黄达风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出乎了大多数人的预料,不仅谷正脸现异色,就是高峰也是不解,在他们看来应该是李奇坤先声援的。 评价这么高,人家会脸红的,高峰骚骚地想。 本来他对排名并不为意,第一如何,不第一又如何,在他眼里不过是百两银而已,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他的真正意图是通过这个环节让大家认可自己,当然,能捞到好处就捞,捞不到也无所谓。 只是黄达风的一句“站得高,看得远”,差点把他吓尿了,这种词也与自己沾上了关系,用词还真是恰当呀! 若在后世官场上,高峰自然知道这个词的级别还不够,至少要用高瞻远瞩才算勉强达标。 可是在古代不行,说大话会闪掉舌头的,就算是别人给出的评价也要千般推辞才行,否则,会被人认作轻浮,不稳重。 因此,当黄达风一说完,便有不少人把眼光瞄向了高峰,看其将作何反应。 果然是大黄蜂,就是说两句好话也带三分毒,那边李奇坤在给自己使眼色,高峰岂能不知道该如何做? “黄老板抬举,小可实在不敢当。”高峰忙躬身推拒。 “若能使本县工商农得到改善,你自可当得。”黄达风淡淡地说完便坐了下来。 听不出其话的真假,高峰就算万分小心,也找不到不对的地方,只得一样悻悻地坐下。 “此事断不可行。”高峰刚一坐下,一名单瘦干巴的老头站了起来,其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 竟然是他?此人在主桌之上,地位不凡,高峰早就在旁侧敲击中了解到他。 他姓万,名拙,字明义,人称老学究。老学究是县人对他的一种尊称,因其子而得名。其子取中崇宁二年“赐同学究出身”,因此得学究之名,他作为学究之爹,又是饱读诗书,在县城开设一私塾,故众人皆称其为老学究。 初听此人被称为老学究时,高峰差点爆笑出声,他想起了吴用吴学究,二者何其相似呀! “老学究,有何疑义,你慢慢说来。”谷正忙态度恭谨的说道。 仅从谷正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此人的话语权不小。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工商之人乃是最卑微的人,按高公子的提议,工商岂不是要超越了士农的地位,一跃居前,使得本末倒置?”老学究深为忧心地说道。 不过,其话音一落,立马惊动四座,众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各种色彩都有。 我的天,这帽子扣得好大,我的脑袋小,可戴不了这么大的帽子。高峰心中一跳,有一种不好的念头。 PS:第二更送上,求推荐票!山人谢过。 正文 第79章 据理而辩 直到这时,高峰才知道确实被大黄蜂给蜇了一下。 大黄蜂说“使工商农得到改善”,这句话看似正常,实则暗含杀机,他把工商放在了农的前面,显然是在提醒一些人,高峰这是要改变工商人的地位。 这句话要是仅仅工商人听到,一般没人会注意,就是注意了也不会在意,毕竟地位提升了是好事。就算是农人听了也不会在意,他们吃饭都是问题,还管你什么排名不排名,排在第一又如何? 可这话偏偏不能让士听到,读书人的地位自古就是高高在上的,若他们认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冲击,必然是要跳出来反对的。 做为士的代表,老学究自然听出了不当之处,对于此事岂能听之任之?此时跳出来制止正是时候。 千小心万小心,高峰就怕遇到这种老顽固、老穷酸,所以百般回避提升工商地位之事,想不到大黄蜂一句隐晦的话把实质带了出来,看来还是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当然,高峰回避士人,并不是为了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而是他觉得目前探讨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万事都没有开始,众人也未从中获益,真正支持他的人并不多,仅凭他一张嘴在那里胡说,谁会信呀? 他是想等一切有了雏形,再慢慢推动此事,至少会拥有一帮铁杆,由他们打头阵,自己只需坐阵后方运筹帷幄就行了,那样取胜的把握也大些。只是没想到事发突然,这么早就被人戳到了本质上。唉,大黄蜂呀大黄蜂,你可真厉害! 既然问题出现了,回避当然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解决掉才好。 好在老学究事先并无准备,他对自己所提仅仅有个模糊概念,根本抓不住什么把柄,加上他又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不懂得人情事故,一句话把所有工商人都得罪了,现场那么多工商人,自然会有人不服气出头,这是非常有利的地方。 不等高峰细想,果然有人站出来说话:“老学究此言差矣,你说我们工商人是卑微之人,为何今晚还要与我们这些卑微之人同座共赏呢?” 这话好狠,简直一针见血,把万拙剥得赤裸裸得。 高峰扭头望去,竟然是好酒的程老板。嗯,此人不错,以后得送他几坛好酒,就凭这句话就值了。 程老板并不知高峰的想法,若要知道定会上前拉住其手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先干一杯!” “我—,这不是受大人的邀请而来吗?”老学究被问,不由得脸一红,吞吐着答道。 果然不懂人情,这句话又让人听着不舒服。大人不邀请,你就不屑于和我们坐一起了?议论声立马在四周响起,要不是碍于谷正的面子,早就有人站出来指责了。 老学究的话打击范围极广,不仅其它各桌人对其有成见,就是主桌的一些人也都面带不愉。 “好了,大家不要吵闹,既然此事由高公子引得头,那就听听他的意见吧。”谷正忙起身打圆场。事态的这种发展可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无论万拙怎么样,其子可是在外地当官的,自己做为其父母官,虽然不能做出官官相护的事来,但起码不能让万拙成为众矢之的,否则以后也无法见同僚的面。 果然还是把自己扯进来了,高峰叹息一声,十分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高峰很清楚,这种场合,面对这帮人,话说重了不好,说轻了没有意义,其中的轻重很难把握。 既然站出来,就得去解决问题,高峰想了想,率先问了一句:“请问老学究,你认为我的策宝能使农工商得到发展吗?” 这话高峰问得很有心计,说是个套也不为过。你若回答:不能,那讨论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没有影子的事你担心个屁呀!若回答:能,却又给了那些还将信将疑的工商人以信心,他们自然会选择站在高峰一侧。 “这—,能吧。”万拙虽然迂腐,却不傻,岂能听不出高峰的意思,只是对方这是个阳谋,他根本无法回避,只得无奈地答道。 就算万拙万分无奈,他的答案也让大家看到,高峰的发展之策确能带来好处,唯一的不足可能会带来士的不满。 万拙的回答让高峰含笑点头,随即他又问道:“万家可有买卖?” 这句话看似温和,实则力压千斤,直将其军,使万拙不好回答。若说有,自家都在行商,怎么还骂起商人来了,你不是不屑与商人为伍吗?可若昧着良心说没有,众目睽睽之下,岂能没人出来指证? 高峰问这话实则是有所了解的,他知道在宋时看似商人的地位不高,实际是针对纯商人而言的,但对于官宦之家,其地位还是不低的。 朝政腐败之下,试问官员之中能有几家不在做买卖?所谓官商勾结实际上先是自家人在勾结,然后再扯到别家去。 万家算是挂了个官家的名头,自然也会以官行商,以商养家,这根本是无须考虑的浅显道理。 再者说,就算万家清白,无人经商,高峰还有其它说辞。 “这—,一点小买卖,算不上经商。”万拙再次红脸相答,已失去了之前的底气。 高峰简单的两个问题就把他逼到了绝路上,他岂不知道自己仓促了? “既然如此,请问老学究,为何又瞧不起工商之人呢?”高峰直接反问道,这次的话语一改之前的温和,而是犀利无比。 已带着万拙随自己的节奏走了半天,高峰自然知道该总结了。 “商人重利忘义,不堪大用。”万拙把老祖宗的话拿出来用上,这话总没有错吧,可是他偏偏忘了自家就在行商。 “好一个重利忘义,不堪大用,我来问你,如果没有商人,大家吃啥,喝啥,穿啥,用啥。你看看我们现场的物品,哪一件不是商品?没有商人,谁能舒舒服服在这里赏月?进一步讲,老学究的学堂能离得开商品?笔墨纸砚、桌椅板凳,又有哪一个不是商品?没有工商人士,何来这些商品?难道仅凭一句重利忘义,不堪大用就要把工商人做的那么多事情抹杀掉吗?”高峰神情激扬地说道。 “这—”万拙终于无言以答。 正文 第80章 赏月咏诗 高峰接着说道:“没有商品将没有七彩生活,而没有工商人,我们将回到原始部落。如此我们有什么理由瞧不起工商人,把他们视为洪水猛兽呢?然而偏偏有些人,在享受他们带来的成果的同时,还要骂他们一句卑微之人,我看这种人就不配享受这些成果。” “说得好,高兄弟,我支持你。”高峰刚一说完,白城喜就站出来表态,紧跟着又有数人起来表示支持,这些人自然都是工商人。 高峰摆摆手,示意大家勿躁,继续说道:“先不说工商人的崛起能不能动摇士的地位,就是对农影响也不大。工和商看起来不起眼,却也不是谁都可以干的,起码要识字,懂手艺,会经商,有头脑,否则根本做不来。农民只会种地,他们不可能放弃好好的田不种,而去做毫无把握的生意。对士则更无影响,士的目的是科举入仕,而工商人的目的是赚钱,二者目的并不一致,何来动摇根本、本末倒置之说?” 高峰的一番话,有理有据,激扬振奋,不但使众商人为之雀跃,还使万拙无言以对。 愣了好一会,万拙终于讪讪地说了一句:“不与竖子一般见识。”随之便坐了下去,不再发言。 …… 虽然牵着万拙按自己的套路走了一遍,甚至把他驳得哑口无言,高峰却知道此事尚未了结,更激烈的争论还在后面。 自己为大家画了一个粗略的框,并没有涉及到核心内容,众人也只是围着这个框而琢磨,根本没有人朝深处想,当然,就是想也想不明白,谁也没有高峰那种后世的宏观概念。 然而,这一切都是暂时现象,等工商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真正的矛盾才是凸显的时候,到那时才是资本势力与封建势力对决的时候,至于谁输谁赢自然一目了然。 为时过早,高峰自然不会多考虑,但他知道今天的事情起因全是因为大黄蜂的一句话。他不知道大黄蜂是不是无意促成的还是看出了点门道,更不知道他这么做针对的是谁?也许是自己,也许是万拙,更有可能的是双方都针对。这个大黄蜂还真不简单,一石二鸟之计使得毫无痕迹,让人防不胜防。 对于万拙,高峰实则没有成见,他完全是封建儒家教化出来的只会读圣贤书的愚昧之人,与他一般见识,无异于拿头撞石头,受损的绝对不会是石头。 …… 高峰这边思考问题,谷正那边也在动脑子。 高峰战胜了万拙,可谓是锦上添花,万拙斗败之后,再也无人出列反驳,让现场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最主要的是工商人士对高峰的态度,此时若不把策宝评为第一,注定会引起闲话,谷正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 无论怎么着,先把当前的事解决掉再说。谷正想了想,立马计从心来,他在纸上随手写上几笔,便把它交给了谷安。 纸单交到评判手中,结果很快出来了,一名评判站起来宣布道:“今晚献宝,宝物奇多,精彩纷呈,经评判评议,第三名为杜望初的红珊瑚,第二名为李奇坤的蜡烛和酒,第一名暂定为高峰的策宝和月饼。” 评议结果虽然没有出乎众人的预料,但把第一名列为暂定着实让不少人感到好笑。这个暂定太有学问了,就是高峰也对谷正挑起了大拇指,厉害,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呀。 无论怎么样,就算是暂定第一对高峰来讲也是一种荣誉,在大家上前恭喜时,他还是很客气地向大家致谢。 活动进行到现在,因高峰的原因,比往常要晚上半个时辰,不过,除了八大公子外,其他人倒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从高峰那里听到了许多新东西,涨了不少新见识,众人为此也对这位新来的年青人令眼相看。 八大公子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反对高峰,但从他们的白眼上明显看出了一股敌意:这一晚上都让你显摆了,我们和你坐一桌,全成了绿叶衬红花,还真得有点不舒服。 只是他们的白眼再厉害也没有说理的地方去,高峰忽悠来的人气太很旺了。 现场安静下来,谷安又不失时机的喊了一句:“赏月会现在开始。” 这才是本场的重头娱乐活动,活动的主要内容是吟诗作赋。 古人的生活还真是单调,除了咏诗都找不出像样的节目。对此,高峰不由得苦笑一声,他对咏诗抒情实在提不起兴致。 不过,自己不咏倒可以看别人咏,或许从中可以知晓各家的斤两,对大宋朝的文化也有所了解。 咏诗的规则很简单,以今晚为主题,个人写出或现场吟出自己的诗作,以供大家参评,好的当然会传遍县城甚至大宋朝,一般的或差评的也只是让大家开心一下罢了。 活动一宣布,众人便开始沉思起来,就连四文公子也不甘落后,一边思考一边默念。 很快第一首诗出来了,竟是谷家大公子谷元的大作:金樽玉盏银盘花,清风映许千万家。佳节莫问有几度,明年还念今年它(她)。 果然是谷正的爱子,出口就是不凡,这首借景抒情诗写得淋漓尽致,让人不忍拍案叫绝。 连高峰这种不懂诗的人也感觉不错,自然得到了众人的不断吹捧。 然而,当大家上前恭祝时,高峰却看到谷大公子只是淡淡的笑笑还礼,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他怎么这么冷静?高峰不由得疑问起来。这大小衙内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两兄弟呢? 不过,从这首诗中高峰似乎听出了他有心事,会不会与女人有关?高峰八卦的想到。 不及高峰细想,第二首也出来了,竟是黄亮的诗作,只听他吟道:“琼海瑶台笛不破,佳酿方酣夜未落,借得宝鞋神仙靴,定上九天揽银月。” 虽然其中一句有抄袭李白那句“欲上青天揽明月”的嫌疑,却也表露出不少意境,整诗显得中规中矩,可圈可点。 怪不得号称四文公子之首,仅凭这一手就能引动不少良家妇女上勾,高峰对黄亮又高看了一眼。 正文 第81章 衙内才情 别看今晚到的名流要人不少,却以工商人士居多,这帮人游戏商场可以,要说评论诗词,得被那些士们甩几条街去,听都听不明白,还评论?简直让士们笑掉大牙,更不说咏诗了。 当然,各有各的道,为了不显得过于小白,商人们也有法子,前面只要有人说好,他们就在后面跟风吹捧,好词绝词都用出,那种拼劲好似真懂一般,自然,这种褒奖也给了黄亮。 得到吹捧,黄亮可不似谷元般含蓄,他郁闷了一个晚上,光显出端茶倒水的功力了,如今上天给了他发挥的机会,而且酝酿了那么久,他岂能不把恶气出来? 春风得意的黄亮,浑身散发着盛气凌人的气势,斜眼更是不时地望向高峰和谷城:看看,这才叫有才,有种比一比。 高峰不屑一顾地笑笑,一些小儿科也要显摆,成就有限呀!当然,他肯定不会接受挑战,本身就没这个能力,何必拿自己的短处去碰别人的长处? 二衙内却是个火性子人,刚压过对方一头,岂能让他反身?更加上他胸有成竹,亦有显摆的想法,此时不上何时上? 只是当他欲起身时,却被高峰一把拉住了,高峰示意他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说。 谷城不解,却也没有反驳,顺从地坐了下来。 高峰自然知道此子的斤两,上去只会丢人,就算把诗念全了,也会搞出点花样来,弄不好会把作弊的事情暴露,暴露你是没事,我可不行,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名人,丢人的事可不能沾边。 最主要的是前面两人的诗作太好了,你此时上去估计连绿叶都当不成,还不如看看,等找着陪衬再说。 高峰果然所料不差,随后上去的几人就差强人意了,他们的诗作要么不押韵合仄,要么不明所以、不知所云,徒惹众人一笑。 随即蓝狐玉、白胜也上去吟了一首,同样是词不达意,文不对题,被众人嘲笑一番后讪讪下场。倒是朱宝宝吟得一首打油诗引动大家欢笑一场。 “月儿高高挂,看去像朵花,我欲摘下来,把它带回家。”朱宝宝一边吟诵一边晃动着身躯,就如猪宝宝般可爱。 这种诗也咏得出来,还真是奇才!高峰不由得纳闷:四文公子名不副实,除了黄亮,都是这副德性,差距怎么那么大? “请谷二公子出场。”谷安的一声高喊惊醒了高峰,他不禁感到好笑,这种事也带请的,谷知县的家长做派很强硬呀。 有道是:家中有粮,心中不慌。二衙内却是内有乾坤,心思过人。早就急于上前的他,此时反而扭捏起来,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显示自己的极不情愿。 都是你逼我的,咏不好别怪我,当然,咏好了是不是应该赏点啥。无论谷城是不是这么想的,反正高峰证死他了:此子用心险恶,在施欲擒故纵之计。 除了高峰,自然无人识破谷城的诡计,并非其演技好,而是他的习性使然。 大家都知道他爱武不爱文,让他打两套拳法立马来精神,让他咏诗词,比喝毒药还难受。 众所周知的事,当老爹的自然更清楚,既然清楚为何又做出反常之事呢,其意又无人能解。 别人不解,高峰却看得真真的:谷正太熟悉大宋的官场了,他的做法正是望子成龙的表现。 大宋朝武不压文,你再武,在朝庭里也没有地位,只有文官才前途远大,谷正正是看到这一点才这么做的。高峰已经猜到,谷正喜爱大公子多一点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还是家长做风在作祟,难道他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对于有着先进教育理念的高峰来说,谷正的做法真的无法理解,难不成他还想培养出一个文武全才的人来? 个人的方向性选择大多时候是与兴趣有着莫大的关系,谷城就是一个完全按性情、兴趣来的人,没有兴趣的事打死也不干。 当然,这小子也不傻,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是逼我念书吗?我先去拜师习武,不是让我咏诗吗?我穿个马甲找人替作…… 找人替作当然可以,前提是不能露馅,能把黄亮都骗过的二衙内岂能不明白这一点?大不了再演个戏而已。 可怜天下父母心,谷正,你这个父亲注定要在二衙内身上失败了。 二衙内已颤微微地走到中场,他的演出极为投入。怯怯地看了谷正一眼,见其脸色阴寒,不由得后退一步,一进一退相当自如。 千万别演过了,高峰心中提醒道。 “城儿,不要紧张,放心来吧。”谷正终似发现过于严肃了,他换出一幅笑容安慰道。 “是,是,爹。”谷城结巴着说道。 这一举动又收获了不少同情,当然也有幸灾乐祸。 该入正题了,高峰心中提醒道。 就如事先排练过一般,谷城听话地开始动作。他先抬头看看天,又巡视一遍众人,直到把目光定格在一道道人影上。 “一影、二影、三四影。”谷城用手指着地上数了起来。 “噗哧,你不会在数影子吧?”黄亮最先忍不住,出声嘲笑起来。这一刻,他一扫之前的郁闷,收获了无比的快感。 丢人呀,把人都丢到姥姥家了,你谷城也有今天! 附和他的自然少不了三文公子,四人一齐狂笑,针对的也许不仅仅是谷城,还有对他们怒视的武公子们。 别介,会溅到身上血的。离得最近的高峰,从他们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冲动的火光。他已做好了双方一旦打起来就立马逃跑的准备。 当然,这种场合还没有人敢造次,何况主角还在那里受煎熬,一方担心,一方看笑话才是正题。 除了这几人,佳宾们自然也觉得好笑,只是他们有素质,且碍于谷正的面子,微微一笑表达一下心情就行了,没必要去张狂。 谷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依然十分投入:“五影、六影、七八影。” 数影子在继续。 “噗哧”,又有憋不住的跳出来了,这次加上四文公子,现场喧嚣了很多。 这小子,是想逗你爹还是想逗大家玩? 脸色最难看的自然是谷正,他已认识到点名让这个逆子上来是多么的错误。 只是现今骑虎难下,后悔已晚矣。唉!数影子就数影子吧,大不了逗大家一笑。谷正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所有人都表现正常,高峰却惊异地发现,有一人似有不同,他就是谷元。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露出一丝笑意,也没有一丝不快,他的神情一直淡定如斯,不悲不喜。 这是绝世高手还是超然物外?亦或者俩人不是亲兄弟,根本漠不关心?高峰不懂了。 PS:这两天要带家人出去旅游,可能无法正常更新,每日先一更,缺更后补,抱歉! 正文 第82章 为难高峰 如果说从这位优雅谷大公子身上看到了什么,高峰认为,那就是忧郁,被一丝淡淡的忧郁缠绕着,虽外界天雷地火,他亦不入心中。 他在忧郁什么?一件事?还是一个人?居然有大衙内搞不定的事情? “噗哧” “噗哧” 高峰被现场的动静惊醒,扭头看去,却是二衙内的第三句数完:“九影十影十一影。” 现场终于引爆了。除了含霜的谷正,没有人不在大笑,常年不开花的古人脸,今天总算尽情了一把,他们决计把一年的笑意都笑出来。 这还不算,个别天才还笑出了花样:有的前仰后合,有的满脸泪花,还有的笑岔了气捂着肚子直喊疼…… 连高峰都笑了。小子太能做作,非要笑死个人才达目的,他幸亏没生在后世,若在后世必是演小品的一把好手,使得某些大腕丢饭碗。 众人欢笑,谷城却愁眉苦脸,他无奈地望望天,叹息了一声。原来他数影子数不下去了,天空飘来了一朵云把月亮给遮住了,影子全没啦。 谷城为难,其样子比数影子更让人好笑,只是这种笑变成了不怀好意的笑:怎么不数了?接着数呀!没影子看你还怎么数? “月入云丛皆无形。”谷城呆呆地望着天空,无奈地摇头,然后愤愤说出了这么一句。 “哈哈。”众人狂笑,原来你也知道数不下去! “妙呀,好诗!” 一句惊叹传来,把大笑中的众人给止住了。 什么情况?什么好诗?哪有诗呀?众人纷纷疑惑,都不解地向声音来源望去。 那人竟是谷安,他正在向谷城拱手施礼呢。 马屁精。这是萦绕在大家心头的一句话,当然,没有人敢说出来。 “谷安,怎么回事?什么好诗?”众人不敢问,谷正却不得不问,这是自家人弄的乌龙,自然要由自家人来化解,至少要给众人一个交待。 最主要的是谷正也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还蒙在鼓里呢。 与之前的笑爆全场相比,此时寂静无声。大家都想知道原因何在,纷纷瞧向谷安。 毕竟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这些目光根本不能让谷安脸红一下。 “大人您看,二公子是这样吟得:一影二影三四影,五影六影七八影,九影十影十一影,月入云丛皆无形。这诗既切题,又合实际,当是妙诗一首。”谷安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这么一说倒还真是一首妙诗,而且是一首不错的应景诗,众人恍然大悟。 就算之前百般嘲弄,此时大家也知道是被二公子玩弄了。人家数个影子都能成诗,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也许还有人存有疑问,认为他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赶巧赶上了,要不是恰好有朵云过来,估计数影子得数到尾。 只是有这种想法的人自己都说不服自己。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不信你有本事也试试,估计给你八朵云也咏不出这种诗来。 无论有多少疑问,无论是运气还是实力,反正诗是咏出来了,何况此人是平时不出手的二衙内咏出来的,留给大家的除了吹捧,再也没有别的。 一时间称赞之语不绝,连高峰都听得反胃了。 谷城却不同,他听得津津有味,就像一个爱慕虚荣的小女人,把一帮大男人的吹嘘当成骄傲的资本,甚至还把眼光都对上了谷正,意图有所收获。 儿子争气,谷正自然也不吝啬笑容,只是作为老子应有的稳重还是说了一句:“诗是吟出来了,妙却谈不上,勉强算过关吧。” 勉强过关,你以为这是打游戏?它可是我花脑子移花接木得到的,你怎么也得夸两句吧,别说二衙内,就是我听到表扬也会舒服的。看谷城悻悻地下场,连高峰都有意见了。 这首诗确实是高峰从《宰相刘罗锅》中剽窃的,只是剧情中数的是花瓣,成诗为: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入草丛皆不见。高峰不过是换个马甲让谷城数影子,结果一样有着异曲同工的妙趣。 二衙内的事情算是过了,今晚的赏月宴会也应该结束了吧。看再无人上场,高峰心中想道,他甚至做好了随时撤的准备。 然而天终不随人意,就在大家都兴致泛泛,准备结束当晚的聚会时,女眷亭中却走出来一名丫环,她径直来到谷安身边,耳语几句,得到谷安的点头认可后,便回去了。 众人不知道丫环说的啥,不过,也没有人在意,别人家的丫环传两句私话是应该的,何必多操这份心,就是高峰也是这么想。 只是情况并非如此,看上场无人,谷安直接大声喊道:“亭中宝眷想请高公子献上一首,不知能否达成心意?” 什么?这是搞得哪一出?不光高峰脑子不够用了,就是现场的众人也莫名其妙。居然还有这种点名法,真是没有天理。 最诧异的当数四色公子,他们一个个脸现悲奋,大有与高峰势不两立的态势,居然又让他抢了风头。 不过,谷安的话还是提醒了大家,此处隐藏着一位大才子,他都没有献技,赏月会怎么能轻易结束呢? 高峰并不知道,因他的那些奇谈怪论,大家已把他归到了才子一类,早知如此应该尿遁。 众人反应过来,加上谷安的放肆点名,自然有人不怕事情闹大,不知谁带头一声呼号,众多声音响起,齐声吆喝着高峰来一首,这种热烈的气氛,让高峰有一种充当后世三流明星的感觉。 唉!人怕出名猪怕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谁让我那么优秀呢? 嘿嘿!女眷们有点想法也就算了,我勉强接受了,只是你们这些臭男人瞎咋呼啥?搞得老子像新郎官似的。不过这到底是哪位宝眷出得馊主意?这不是让我为难吗?高峰头疼起来。 至于是哪位宝眷,高峰还真没有头绪。宝眷中除了知道有一位是谷城之妹叫谷芷欣的外,其余的他一无所知,根本不可能找出幕后黑手。 高峰一边寻思着坏人是谁,一边飞快地转动脑子,他得想办法应付下这个局面。 不去吟一首肯定不行了,看那个热列的气氛,不满足大家的心愿大有被封杀的危险,对于还要在县城混的高峰来说,无疑不是个好选择。 只是自己也不会吟呀!背倒是能背上几首…… 咦,对了,古人咏月的诗篇多得是,不如背一首应个差。 背哪一首呢?苏大才子的《水调歌头》最合适,却已经过时了,看来只能对不起自己的偶像拿他来应差了,但愿他将来不会骂自己。 想到这里,高峰骚包地走向中场,向众人施礼后,便放声吟诵起来:“快上西楼,怕天放、浮云遮月。但唤取、玉纤横笛,一声吹裂。谁做冰壶浮世界,最怜玉斧修时节。问嫦娥、孤冷有愁无,应华发。 玉液满,琼杯滑。长袖起,清歌咽。叹十常八九,欲磨还缺。若得长圆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 高峰闲庭信步,缓声慢语,其音如涓涓细流注入了每个人的心间,众人听来不由得痴了。 PS:第二更送上,今天不欠更。 正文 第83章 进入县衙 第二天,日上三杆高峰才缓缓醒来。昨晚玩得太晚了,就寝时已近半夜子时,这还是他穿越后第一次如此晚睡觉。 想起还有不少事做,高峰赶紧起床。 早就有过计划,今天要着手办理董家庄园的购买手续,此事需到衙门办理,自然不能轻慢。 好在昨晚他和李奇坤已把事情安排给了李松和胡宝,让他们一早就派人去取钱并做好兑换,同时还派人到董家庄园请刘管家来县城,算算时间在中午时应该都能够到达。 高峰刚打开房门,便看到一名佣人守在门口,佣人上前请安后称道:“员外已在客厅等待,公子请移步过去。” 佣人这么说,高峰自然明白李奇坤不想打扰自己睡觉,才安排人在这里守着。 客厅内,李奇坤并无任何着急之色,他一边悠闲地摆弄一盆兰花,一边对身边的佣人说道:“高公子一过来就上早餐。” “是。”佣人答应下来。 这时,高峰一步踏进客厅,听到李奇坤的话忙道:“大哥还未吃早餐?” “这不等你吗?来、来,快坐,早餐马上上来。”看到高峰进来,李奇坤停下了手中的活,忙招呼高峰就坐,态度比之前更加友好。 这老家伙,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高峰飞了一个白眼给他,却也顺从地坐了下来。 早餐早就做好,很快端上来,粟米粥,馒头、包子,外加一盘酱咸菜。不算丰盛,却很清淡爽口,折腾了一晚上的高峰立马味口大开,拿起来就吃,根本不跟李奇坤客气。 看高峰吃的开心,李奇坤微笑点头,就如看着自家的年青后辈般满意。 “大哥,你怎么不吃?”高峰咬了一口包子,还未吞咽,却发现李奇坤花痴的模样,不由得疑问起来。 “吃,吃。”李奇坤忙答应着,顺手摸起了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真是奇怪!抛下这个念头高峰继续狼吞虎咽。 三下五除二便高峰把早餐吃完了,李奇坤饭量不大,也很快吃完。佣人趁机端上茶来,俩人刚喝了一口,便有人来报,说县衙来人。 请进来人,竟是谷安。 “谷管家怎么有空到寒舍来了?快上茶。”李奇坤一边出声招呼,一边安排人上茶。 “茶就不用上了,大人想请员外和高公子过去一趟,不知二位可有时间?”谷安摆手道。 时间当然有呀,大人有请,就是再忙也得丢下。 “我和员外正计划去县衙呢,想不到谷管家倒先来了,只是不知大人找我们何事?”高峰拱手询问道,他确想知道谷正让他过去的用意。 “这个我并不知情。”谷安诚实的答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吧。”李奇坤说道。随后他又交待佣人,若李松等人回来,可直接去县衙找他。 县衙在城北,相距此地不远,三人步行半刻钟也就到了。 衙门外有两名差衙站班,在谷安的带领下,根本没人阻拦。穿过大堂,来到二堂,这里是谷正日常办公的地方。 谷正正在那边等候,旁边还有一人,高峰却不认识。 “哈哈,高公子来的好快,不知一夜休息可好?”不及高峰上前见礼,谷正已出声招呼,那种关心细致让人倍感亲切。 这老小子真是势利,求人办事的态度很好,不然怎么会把李奇坤都冷落到了一边? “见过谷大人,多谢大人牵挂,小可一夜安详,睡得很好。”高峰自然知道轻重,别人给脸,他得好好捧着。 不过,他的余光还是瞄向了那位陌生人,意在询问,却知道不能轻易张嘴,那是犯忌讳的。 “噢,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县的县丞王大人,王大人,这位就是我刚刚向你说起的高峰高公子,你们认识一下。”谷正自然看出了高峰的意图,对两人进行了介绍。 “见过县丞大人。”高峰忙行礼道。 这人倒是听李奇坤说起过,姓王名节,字达亮,是本县县丞。此人为任多年,有一定的势力,与白家有亲戚关系,而且入股了白家的生意,因此,无论是钱和势上都不逊于别家。只是此人为人低调,且不许子女张狂,故没有什么风言传出。 “高公子大才,而且气度不凡,令王某羡慕,可惜昨晚我轮值办差,不能一睹公子风彩,实在是遗憾得很。”王县丞果然低调,态度和蔼的一塌糊涂,那种自来熟相当到位,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交往多年呢。 都是官场老油子,说个话都那么中听,怪不得名声那么好。 “王大人佳节还要忙碌,有大人这种鞠躬尽瘁,一心为民好父母官,实在是我等百姓的福份。”高峰恭敬的答道。 拍马屁谁不会,看谁先把谁拍晕。 “好啦,大家都不客气了,先坐下再说吧,奇坤,你来坐这边。”谷正招呼大家就坐,差衙立马端上茶水来。 在就座的同时,高峰把目光扫了一遍整个厅堂。一张文案居中放置,应是谷正的办公桌。几把交椅和茶几,间放在两侧,是待客的地方。 除此之外,其它陈设都极为简单,根本无法想像一个知县的办公场所会如此简陋,这与后世那些恨不得把自己的办公室打造成皇宫的人相比,他们简直就是绝顶的好官。 高峰当然不会傻到真认为他们是好官,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官员树立自身形象、愚弄民众的一项举措,就算是他们家财万贯也不会在你面前显露。 要是送一套沙发过来,不知道谷正会不会反对?高峰暗暗琢磨。 送一套沙发,高峰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拍马屁,而是觉得这里就是个活广告,那些有身份的要人来来往往,见到或坐坐沙发会怎么想…… 不过,这话高峰还不敢提,不是怕被拒绝,而是他和谷正还没熟到随便送礼品的程度,等熟熟再说吧。 “高公子,这次请你过来,是为了城北的盐地一事。”不知道高峰已经走神,一坐下谷正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正文 第84章 完成交易 听到这话,高峰心道果然,谷正同其他官员一样,很喜欢这种急功近利的事情。 想来也是,盐矿见效快、利润高,又没有风险,不选择它才是怪事。 随即谷正又说道:“高公子肯定这里有盐矿,我们自然相信,只是城北区域很大,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开挖才合适,还请高公子指点。” 虽然谷正说的肯定,高峰还是听出他是将信将疑的。上千年都没有人发现这里有盐矿,凭你一个毛头小子说句话我们都要相信,真不知道是你聪明还是我们愚蠢。 好在挖矿一事先期只需投入极少的人力,可以说是投入甚微,就是挖不出矿来,县府和谷正也能接受,反过来说,要是挖出矿盐来,那就赚大了,谷正正是抱着赌一把的心理做这事的。 当然,把高峰请来指点,谷正还是有小心思的。城北有盐矿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来的,让你参与找矿并不为过,这样也许会事半功倍,最主要的是万一动静弄大了而又找不到矿,自然有了替罪羊。 明知谷正心中的想法,高峰还是没有担心,城北有盐已是确定无疑,他可不相信后世的盐矿是地质变化带来的,而且盐矿区有上百平方公里,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挖出来,不过是深浅的问题。当然,为了帮谷正树立信心,他还是决定把开挖点定在后世的那个挖矿点。 看谷正已让人拿来一份全县地图,这份地图可比李奇坤给他的那份要详细的多,高峰端详了一会,看似随意地指着一处地方说道:“从这里开挖。” “师寨!”谷正和王节互视一眼,各自点头。 此处位于城北的中间区域,离县城有三四十里,从此地开挖倒也能够接受。 对于挖矿一事高峰不敢多说,时下既没有探矿的仪器,他又不是火眼金睛,说得太精准了只会惹人怀疑。因此在指出矿产地点时显得漫不经心,事后就是有人询问,他也好借口说是蒙的。 他抱着的观点就是:盐是有的,信不信由你们,怎么挖也由你们,至于盐矿多大、深度几何、详细位置等等,他是一句都不会说的。 “王大人,既然高公子说在此地,你马上安排人前去试挖。”谷正交待道。 “下官领命。”王节随即出去安排。 “大人,在下有一事想麻烦县衙帮忙处理。”看王节出去,高峰不失时机的说道。 帮你们这么大一个忙,虽然还没有看到一点影子,却已让谷正开始兴奋,作为相互的条件,请县衙帮忙处理点事情应该不算过份。 高峰很明白,他那随手的一指可不是白给的,谷正将来找麻定会落脚在这一指上,此时提出要求谷正自然不会拒绝。 “高公子有何事项?”谷正和气的问道。 谷正果然没有推拒,这也验证了高峰的猜测。 “在下与董家庄园要签定收购合约,想麻烦县衙处理一下,还有—”高峰答道。 “这本是县衙应做之事,不算麻烦,既然董家搬走了,当地保长也需要更换,就一并由高公子担任吧。”不及高峰说完,谷正便打断了他说道。 这种事情谷正经历的太多了,高峰一张嘴他便知晓了其意图,根本不用对方说完便答应下来。相对盐矿来说,这算什么。 “如此多谢大人。”高峰急忙起身道谢。 对谷正不算事,但对高峰来说却意义重大,这可是他实施下一步计划的要点,没有官府的点头可不行。 高峰了解宋时的土地政策,它施行的是“田制不立”、“不抑兼并”的土地政策,也就是说官府不强化土地所有制措施,不用政权强制土地再分配,官府同时也不干预土地的私有制发展,对土地自由买卖和兼并持自由放任的态度。 不过,宋朝的土地制度和法令十分完善,官府对盗卖和私自买卖土地的惩罚措施十分严格。“诸盗典卖田业者,仗一百,赃重者准盗论,牙保知情与同罪。”因此买卖土地需官府的首肯。 再者,高峰还想把保长的任命拿到手,相对来说,这一条更为重要,所以才找谷正说起此事。 此时提出这个要求,双方各取所需,也算是一种交易,谷正当然不会拒绝。 得到谷正的点头认可,高峰已经放下心来,随后只要把手续办妥,他也算有名有份的保长加地主了,他的发展步伐也会快上不少,起码在一年内追上李奇坤应该不在话下。 这事告一段落,李奇坤又引出了酒的事情,对此,谷正同样兴趣高涨,这可是来钱的又一大头。 双方协商下来,最终确定,官府出酒曲并出面购买粮食,投资、酿造和销售全部落到李奇坤身上,红利双方均分。至于李奇坤和高峰间的利润分配是俩人私下的,谷正根本就不知道。 “高公子,听说你制作的那个沙发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识一下。”诸事谈毕,谷正出口询问道。 此人的知县不是白当的,信息这么灵通! “在下正想赠送县府一套,只是还需过些时日才能送来,所以未敢提起,不想大人对此事有了解,实在是在下的不对。”高峰急忙回应道。 说这话时,高峰肚中简直笑翻了,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谷正这个引子来得太及时了。 “赠送之事休提,我确要购买一套,只是那是放在内院,高公子到时还是按价办理吧。”谷正纠正了高峰的错误理解道。 想行个贿都不行,你有那么正值?高峰不由得疑问起来。 这两天接触的谷正整体印象还是不错。为人确实和蔼,眼光也很独到,虽然有时对一些利益看得很重,却也是为官府和民众办事,其做法无可厚非。 可一旦说到私利之事,他竟然婉言拒绝了,难道真的是自己误解他了? 不过,谷正是真的如此还是表面样子高峰没有往心里去,好与不好又如何?反正与自己关系不大。最主要的是谷正的答案出乎了自己的盘算,沙发放在内院虽也能做广告,效果却小的多,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价格呢? “既然大人需要,那就按成本价二十吊一套。”高峰说道。 正文 第85章 武井一条 “大人,武井一条先生求见。”高峰的话音刚落,谷安便进来报告。 “快快请进。”谷正停下了与高峰的交淡,对谷安说道。 那个小日本来了,倒可以探探口风。高峰对武井的到来一直存有疑惑,就算是做生意也来不到这种偏僻的小地方。 虽然有这个想法,高峰却不敢唐突,他和李奇坤使了个眼色后,便站起来向谷正辞行:“大人要接见贵宾,我们就不打扰了。” “无防,武井先生昨晚散宴后还提及二位,见见二位也是他的想法,那就一起吧。”谷正摆手说道。 说话间,武井已经来到门口。 “武井先生请进。”谷正招呼道。 “见过谷大人,见过李员外和高公子。”武井倒也规矩,一见到堂内的三人,便即行礼,那种恭谨的态度似个小孙子。 对武井的态度高峰嗤之以鼻,对方就是发自内心的如此,也不会改变他对小日本的印象,其主要原因还是源于后世日本对中国的侵略。 他十分清楚,唐宋时虽然小日本把中国奉若老子,但那是因为其弱小的缘故,就是这样他们也只是从中国获取利益,要说听话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到明朝以后,小日本更加变本加厉,倭寇开始盛行,其主要目标也是中国,直至后来强大到全面侵略,试图把中国一口吞下,结果不言而喻,差点被噎个半死,虽然如此,在小日本恢复后,依然把中国当作它的主要目标。 中国与日本之间一直就上演着农夫与蛇的故事。在这些东瀛人的眼里,中国就是一块肥肉,它弱小时就似一只哈巴狗,摇尾乞怜,可一旦长大,就变成了忘恩负义的恶狼,随时准备捕上来咬一口。 高峰是以后来人的眼光看待这事的,不过,在时下宋人的眼中,小日本还是十分落后的,与野蛮人无异,他们的到来定是有求于大宋。 就算心中有一道道痕迹,高峰在场面上也不会失礼,他和李奇坤一同还礼后,谷正便安排众人落座。 “武井先生来丰县已有两日,生意一事可有些眉目?”谷正先声询问道。 “有大人关照,在下虽是外人,却倍感亲切,特别是丰县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我这次来见大人就是想告诉大人,我看好一些生意,想多逗留几日。”武井一条又站起来说道。 “朝庭并没有对先生规定时限,多上呆几日自然可以。”谷正摆手示意武井坐下后说道。 “如此多谢大人。”武井依然起身回应谷正。 原来是朝庭安排他来的,不知朝庭是出于什么用意?从谷正的话中,高峰才明白,武井一条可不是自己主动跑来的,而是被朝庭赶来的。 “武井先生可是武士一族?”高峰突然间插嘴问上一句。 这句问话立马引来了三道惊奇的目光。 李奇坤和谷正对日本都是一无所知,他们看过来只是好奇高峰这话什么意思。特别是谷正,他收到朝庭的来函,只说安排关照武井一行的行商,并没有提及其它,做为一名基层官员,岂能了解到日本国去? 别说谷正无法了解日本,就是朝庭对日本的了解也不深,毕竟隔海相望无法派驻人员,朝庭得到的一些信息大都是日本国的使者带来的,其中的水分自然不少。 但高峰知道此时的日本国应是平、源氏掌握实权,竞争比较胶着的时期,也是日本武士集团崛起的一个时期,他有此一问也想了解一下武井一条代表的是谁。 武井一条的惊诧也是源于此种原因,当然,在大宋知道武士集团的人士不少,这种问话本不算什么,可他不敢相信的是这句话来自一个年青人的口中,而且是如此偏僻乡间县城的年轻人口中。 “在下正是。”虽然惊异,武井一条还是老实地问答道。 “那你是代表平氏、还是源氏?”高峰又问道。 此时的武士集团可不似后世那样身份高贵,他们只是一股新兴势力,与当权派相比,只能算是士卒,是依附在那些贵族周边的武士一族。 平氏、源氏是日本国内最强大的两个新兴贵族,他们与藤原氏为首的旧贵族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而武士们大都依附在平氏或源氏两个家族上。 听到这个问话,武井一条已眼现惊骇,神情也慌张起来。 “在下乃是源家主安排而来。”武井一条硬着头皮答到。 这话一说出来,已表明了他代表的势力,虽然大宋不会参与到日本的国内之争,但对不同集团的使者有时也会区别对待,他这次被赶到如此偏远的几个县城行商便是一个例子。 源氏在日本还是太弱了,实力虽然与平氏相当,却根本无法与藤原氏相斗,而且其地位十分尴尬。国内受平氏和藤原氏的排挤,国外更是打不开局面,根本无法与和大宋朝关系密切的平氏相比。 原来如此。高峰问完这话便心知肚明,从而闭口不谈。 听俩人的对话,谷正和李奇坤根本就摸不着头脑,更不知道内中的乾坤,但他们从武井一条的表现上能够看出,高峰的问题抓到了要点。对此,他们对高峰更为叹服,此子非常人矣! 看俩人都不在说话,谷正自然不会傻到去询问其中的关键,而是问道:“武井先生这几日有什么安排?” “我想抽个时间专程拜访一下李员外和高公子,另外还有几家商户要约谈,不知大人和两位可否准许。”武井一条又站起来答道。 “二位什么意见?”谷正向李奇坤和高峰询问道。 “我和高公子近日都在一起,武井先生要来的话,就不用分开拜访了。”李奇坤答道。 他岂能不知道对方找自己肯定与蜡烛和酒有关系,这事也需要高峰做主,约在一起恰到好处,至于他找高峰的事情,大不了到时候回避。 “我听大哥的。”高峰答道。 “如此甚好,我想明日上午去拜访二位。”武井一条起身应道。 “好吧,那就祝武井先生生意顺利。”谷正同意道。 正文 第86章 狗肉菜馆 送走武井一条,恰好李松带刘管家等人过来,高峰和李奇坤便向谷正请示去相关部门办理契约之事,谷正本想向高峰询问一下武井一条的事,想想又放弃了。 明显高峰并不认识武井一条,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就是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万一他随便编个谎言骗自己也不无法查证,还不如不问。再者说,他与武井一条的对话看似深奥,实则并无多少实际内容,向相关人士稍微一打听就能知晓门道。 谷正叫来谷安,让他带领几人去办理,他自去忙别的不提。 买卖房地一事,手续虽然严格但不复杂,双方填写无误,按成交额百分之十的比例交了税款,签字画押后合约便生效了。 高峰从此成了庄园庄主,只是他的手头已所剩无己,标准的有名无实。不过,他对此并不担心,沙发和蜡烛的生意已经铺开,是他近期来钱的大头,手头很快就会再宽裕起来。 出了衙门,已是中午,高峰便招呼李奇坤和刘管家,说要找个酒店请大家吃饭,以示庆祝。 寻找酒店自然是李奇坤熟,他考虑了一下便带几人来到了一家菜馆门前。董家狗肉菜馆,这名字倒新鲜。 当然,丰县的狗肉出名高峰是知道的,其中自有刘邦的原因。 原来刘邦在起兵之前就认识了卖狗肉的樊哙,他经常去樊哙那里吃狗肉,一来二去俩人便成了朋友,后来起兵,樊哙也紧紧跟随,直至打下了天下,为此这一带吃狗肉便成了习俗,“狗肉朋友”也是因此而传出。 据李奇坤介绍,因其名望,仅县城的狗肉馆就有十来家,竞争十分激烈,不过要论做的好确是这董家狗肉菜馆。 来到此家还有一个原因,酒店老板高峰认识,那就是昨晚宴会上的董老板,此人姓董名南承,经营狗肉店已有十数年。 对于董南承李奇坤不由得多说了两句。此人爱好喝酒,经常一喝就醉,虽然狗肉做得不错,却也因此使酒店经营不力,生意渐渐惨淡。 一群人走近店内,柜台处果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董南承正眉头拧成一团在那里发呆。 听到动静,董南承抬起头,当看到是李奇坤和高峰时,那皱着的眉立马舒展开来,只见他大步上前迎着道:“我说今早有喜鹊叫门,原来是贵客要来,李员外、高公子,快快请进。” 对他的神情变化,众人都见收眼底,心道:真要有喜鹊叫,你还会愁眉苦脸?只是那事关别人的私事,自然不会有人说出来。 “董老板生意兴隆!”李奇坤拱手说道。 “李员外说笑了,你看大中午的,我这店连个人毛都没有,不,几位除外,哪来的生意兴隆?”董南承尴尬一笑道。 晕倒,你不这样说我们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人毛。高峰不由得斜视董南承一眼,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一眼望去,整个店内冷冷清清,真的是一个人毛也没有。 “哈哈,今天我们来宝店吃狗肉,帮我们安排个雅间吧。”李奇坤自然不会计较董南承话语的毛病,哈哈一笑道。 “那就去楼上最好的包间,伙计上茶。”董南承说完便亲自引着众人往上楼走。 进入包间,条件还不错,干净整洁,雅致清爽,而且临街靠窗,整条街道都能尽收眼底。 “把最好的菜都上来。”董南承对伙计安排道。 有没有搞错,是我请客好不好,我现在可是个穷人,搞不起那么大动作,怪不得你的生意不好,应该与这有关系。高峰有种进入黑店的感觉,董南承那种自作主张的风格让他很不舒服,而之前对董南承的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 不过,想想也就算了。吃顿饭又能花几个钱,最好的就最好的吧,几吊钱而已,这点钱还不被他放在眼里,只要此事千万别传到老爷子耳中就行。 老爷子可是个守财奴,要是知道一顿饭吃去几吊钱,非得用几天几夜叨叨死他。 看众人脸现异色,董南承立马知道自己唐突了,他讪讪地笑道:“是这样的,两位贵客小店平时请都请不来,今天这顿饭算我请,希望两位能给董某一个薄面。” 原来如此,高峰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这里只要不是黑店那就好办,至于董南承说请的事他根本不同意,无事献殷勤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还是自己花钱吃着舒服。 “董老板就不用客气了,吃饭的这点小钱我们还是有的,就按你说的,把最好的菜都上来。”李奇坤自然也看出了问题,不等高峰开言他就直接拒绝了。高峰跟他出来,得罪人的事当然要由他来做。 “李员外、高公子,我知道你们想多了,只是这顿饭实在是我真心实意的想请,不为别的,凭李公子昨晚的那个策宝就值得。再者说,这个店也开不了几日了,临关门前能让我做个东也算了却我的一番心意,更重要的一点是,我对李员外的那个酒—”董南承略有伤感地述说着,但说到酒时,两眼又冒出了光彩。 “酒的事回头再说,你说你的店开不下去了,为什么?”李奇坤不由得问道。 县城最好的狗肉店居然开不去了,这倒有点出乎预料,不过想来也是,看店里了了无人,自然是要关门的节奏,依他常喝醉酒的性情,不关门才是怪事,李奇坤发现自己竟然问了一句废话。 “唉,一言难尽,今天两位贵客上门,不提扫兴之事,我正好闲来无事,就陪诸位喝上两杯。噢,对了,我最近新酿了一种酒,叫狗不醉,虽然与员外的酒相差较远,却还有些滋味,我这就上人搬上来。”董南承说完便转身安排伙计去了,根本不给几人拒绝的机会。 董南承离开,高峰几人却面面相觑。此人也太大条了吧,别人吃饭还未邀请他就主动加了进来,这得有多厚的脸皮呀! 这个还好说,毕竟是他愿意请客,大家也没有私密话要说,一起吃就一起吃吧,只是他的那个酒名未必太奇葩了,还让不让人愉快的喝酒,难道不喝醉的都成狗了? 对于这个酒名高峰倒觉得好笑,他知道有个狗不理,虽然名字不雅,却照样红遍天下。有些东西不在于叫什么,而在于它的叫法在吸引人的同时,质量还要过关。 正文 第87章 酒楼之争 很快,在董南承的安排下,酒菜都端了上来,七八样菜外加一盘狗肉,以及四五坛狗不醉酒。 众人开吃,喝酒之前高峰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发现 除了那盘狗肉柔嫩鲜滑外,其它的都很稀疏平常,这还是本店最好的菜肴,真不知道 差的能差到哪里去。 此时高峰才明白,董南承所说的关门应该不假,菜都做成这样子,不关门才不正常。 好在菜肴虽不精美,却也不是难以下咽,几人一边喝酒一边唠嗑倒能够凑合。 “李员外,自从昨天喝过你的酒,再喝其它的酒总感到乏味的很,不知你的酒何时开售,到时我弄几坛尝尝。”酒一沾嘴,董南承便把酒碗放了下来,眉头皱了一下便期盼地对李奇坤说道。 此举说明昨晚未曾过瘾,又勾起了他的馋虫。 “我那酒很贵的,别把你的酒楼都喝进去了。”李奇坤揶揄地说道。当然,说酒贵并不算开玩笑。 “贵,能有多贵?”董南承不解起来,对他来说不就是酒嘛,还能贵到哪里去?比一般的酒贵十倍了不起了。 “一百吊一坛。”李奇坤没想着瞒他,直接把价位说了出来。 “啊?”董南承差点失手把酒碗给打了,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李奇坤,一肚子话想说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只能惊异地张大了嘴,那神情似在说,怪不得李家生意做那么大,原来是奸商! 直到此时董南承才知道 昨晚的几杯酒有多么地珍贵,那可是要值几两银子的。 “当然,我大哥会给你优惠的,不为别的,就为今天的这顿饭。”一旁的高峰插嘴道。 给董南承优惠,实则是因为昨晚他帮忙说的几句话,那几句话太关键了,算是帮了高峰一个忙,这份人情高峰不得不还。 原计划高峰是想送他几坛的,只是又怕此举会引来一系列不良反应,索性连那个话题都不提了,之所以强调“为一顿饭”就是这个目的。 李奇坤虽然不解高峰的意图,却也不会让他丢面子,于是跟着说道:“这顿饭不能白吃,自然会优惠。” “能优惠多少?”董南承急忙问道。 打五折还卖五十吊呢,这也不是他能消费得起的,喝上一两坛还行,喝多了真得要卖楼。只是对一个老酒鬼来说,没有酒喝简直能要他的命,特别是这种好酒,他怎能错过? “不要钱。”高峰答道。 “不要钱?……那要什么?”董南承先是一阵惊喜,随即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方肯定有目的。 “拿这个狗不醉来换,十坛换一坛,当然了,有上限,最多换十坛。”高峰答道。 之所以有这种提议,也是因为高峰想近期推出高度酒,那就需要 大量的原酒,与其在外面购买,不如给董南承一个换酒的机会。再者说,这种换法高峰并不亏。 相对酒的价格,这样的换法对董南承来说无异于白送,他赚大了,如果不自家拿去喝而是卖的话,相当于一百坛狗不醉卖了上千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一言为定。”高峰一说完,董南承便认可下来,他甚至都没有征求李奇坤的意见。 李奇坤就在旁边,要反对早反对了,没必要等自己答应 下来再反对,况且这种有身份的人要的就是面子,说好的事定然不会反悔。 对于董南承的爽快做事风格,高峰暗暗颔首,别看此人经营酒店不行,见机的倒挺快。 双方都达成了心愿,自然喝得高兴,不觉间彼此又拉近了距离。 “董老板,为何没有人到酒楼来吃饭?”喝到兴头上,李奇坤开口问了一句。在他印象中酒楼的人气从来没这样差过。 “唉!不瞒几位,我预感到有一场劫难要来。”董南承把碗往下一放,无比担忧地说道。 “劫难?”董南承的一句话把众人吓个半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真有劫难是会死人的。就是高峰也无法接受,他不记得大宋朝这个时期有大灾难呀。 感觉自己的话说重了,董南承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误解,随之苦笑道:“我说的是县城的酒楼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 “噢!”众人明白听岔了,原来是酒楼业内部的事,这个董南承怎么总喜欢说半句留半句,难道与他长期喝酒有关? 就算不是大家理解的那种劫难,众人也知道 ,酒楼业内部发生事情也不是小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李奇坤眉头一皱问道。酒楼的事也是商界的事,他不能不关心,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此事涉及的可能不仅仅是酒楼。 “我也不知道 怎么回事,却知道 有些事情已经出现,无法逆转。比如,有近一半的酒楼生意极为惨淡,根本营生不下去,而另一半恰恰相反,生意好的很。还有就是厨师们纷纷跳槽,使那些本来就不景气的酒楼生意更差了。雪上加霜的是有人在这个时候上门来收购酒楼,个别心志不坚的已经把酒楼出手了,而我还在硬挺着。”也许是为了一种解脱,也许是对李奇坤和高峰寄予一种厚望,董南承把情况毫无保留地都说了出来。 “定是有人在搞恶意竞争了,可否知道 捣鬼之人?”董南承的话说的明白至极,就是傻子也听出了玄外之音,高峰确想知道 背后的人。 “我没有证据,……但有怀疑对象。”董南承犹豫了一下说道。 “谁?”李奇坤追问道。 “四季香酒楼。”董南承答道。 四季香酒楼!大黄蜂!如果是这样那就合理了,只是他有那么大能量吗?高峰疑问起来。 好似看穿高峰的想法一般,董南承接着说道:“当然,光凭四季香酒楼一家还做不成,它应该还联合了四大酒楼。” 看高峰还有疑问,他又进一步说道:“南城酒楼、醉仙酒楼、邑城酒楼、天然居酒楼,这四座酒楼分居县城的东西南北,与居中的四季香酒楼遥相呼应,它们合称五大酒楼,如果它们再加上一些跟随者,应该能兴起不小的风浪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对。”高峰依然怀疑地说道。 ~亲,你可以在网上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正文 第88章 推陈出新 酒楼的联合再强大,也只能在菜式和价位上进行竞争,却无法绑架消费者的意愿,我愿意去哪家吃谁管得着。 再者说消费群体还有不同,五大酒楼面对的只是高档人群,不可能面面俱到照顾到一些低层人士,就算它们多开一些脚店也会有特色菜肴一说,就如董家狗肉菜馆,别家做不出这种口味来,自然会有人选择这家。 究其原因,生意不好的楼店,有外面竞争压力的因素外,主要还是自身经营不善造成的。你自己都不顺应形势,难怪要被淘汰。 高峰之所以认为董南承说的不对就是基于这些来讲的,因为他知道,商业法则就是优胜劣汰,固步自封者只有自取灭亡一条路可走。 “董老板,你的菜单多长时间换一次?”看董南承莫名所以,高峰知道有些事情不好解释,想了想便问道。 “换菜单?”董南承的脑袋不够用了,不过,他还是老实的回答到:“我一直都用这个菜单呀!为什么要换?” 你天天喝酒,能想起换菜单才是怪事!症结自然还是在你身上。 “你想呀,就算你的狗肉再好吃,天天吃也会乏味,不换菜单就意味着你的菜还是老几样,怎么能吸引人?”高峰解释道。 不等董南承疑问,他又说道:“整个县城只有那么大,大小不一的酒楼却有十数家,这还不算那些脚店和小酒铺,如此一来就显得僧多粥少,客人们选择去哪家吃饭是他们的自由,是我就不会去那些早就吃腻了的饭店,毕竟可以选择吃饭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做酒楼生意,在保持自己特色的同时,还应该坚持一样……” “坚持什么?”董南承急问道。 “推陈出新。”高峰答道。 “推陈出新?”董南承念叨了一遍,随即又苦涩地摇了摇头:“推陈出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你看我的酒楼,由我侄儿任大厨,狗肉也是他一手煮的,在这一块没得挑剔。只是他做狗肉可以,做别的就不行了,这些菜肴你们也都吃了,说句不怕家丑的话,味道和样式很一般,这样的条件我就是想推陈出新也做不到呀!” 董南承也算舍出去了,就是家丑都不回避,可见他对高峰之信任。 不过,高峰对他的信任却没有理睬,他微微一笑后,端起酒喝了一口,随即便不再发言。 没有等到下文,董南承明白了,这个推陈出新的主意可不是随便出的。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向高峰拱手道:“我愿意拿出五成的股份,只要高公子能让酒楼起死回生。” “董老板不会后悔?”高峰可不想得个落井下石的名头,啥事都得问个清楚。 听到有门,董南承急忙说道:“这是我祖传的产业,只要能保住它,分出去一些股份算得了什么,高公子只要能让它起死回生,就算是我董家的大恩人,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他对高峰的信任可不仅仅是高峰今天的一番话,更多的是昨晚的策宝,如此人物出的主意能差了,最主要的是若能让高峰加入酒楼,岂不是捡到宝啦。 看出董南承不似做作,高峰与李奇坤对视一眼后说道:“既然董老板相信在下,我也不矫情,这样吧,五成股份中我取三成,另外两成给李员外,这棵大树你可得抓住,李员外只要在这里开个泥池酒分铺,就能让你人气爆满,钱赚得满满得。” 找一家酒店合作卖酒也是高峰与李奇坤事先酝酿过的,只是一时找不到好的下家,这次董南承主动送上门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双方合作顺理成章。 “什么?在本店卖那个酒,这,这—”幸福来的太快,董南承有点不敢相信听到的,特别是看李奇坤点头同意,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真要把泥池酒放在店里卖,根本不用高峰出主意就能使生意变好,何况高峰的意思还有后手。 对自己的英明决定董南承十分满意,他已经预感到拿出五成股份来少了。 “董老板……” “高兄弟如果不见外的话,就不要称我为董老板了,我们兄弟相称如何?”董南承制止了高峰的话头提议道。 “那我就高攀一下称董兄了。”高峰毫不客气地说道。 对于董南承,高峰并没有不好的印象,除了对方好酒之外,感觉这人还是很实在的,只要以后别在喝酒上误事就行。 “哈哈,高兄弟,如此甚好。”董南承开心地笑道。 “董兄,李大哥,我们既然要推陈出新,就要有个新的样子,我的建议是先停业整顿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我们要做的事情不少,明天我会拿出一个方案来,到时候大家商量一下,可行的话就按方案执行,如何?”高峰提议道。 “我没有意见。”李奇坤既然算一个股东,自然也有发言权。 “停业整顿我没意见,只是一个月会不会太长了?”董南承疑问道,他并不清楚高峰所谓的整顿都包括什么内容。 “并不算长,除了我们做准备需要时间外,还要避开那几家酒店,他们不是在搞动作吗?就让他们搞,相信他们也不会搞太久,最多一个月,一旦他们停下来,我们的酒楼立即上马,此时是他们的疲惫期,正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这样我们的获利才丰厚。”高峰解释道。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还是兄弟考虑的全面,我听兄弟的。”董南承佩服地说道。 “当然了,董兄这几天也别闲着,可以先了解一下对方都在干什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高峰又叮嘱了一句。 “好,就按高兄弟的意思办,我马上安排人手调查。”董南承答应道,此时他对高峰再无怀疑。 高峰似乎还有一些话要说,只是犹豫了片刻没有说出来,不过,他在心里还是暗道了一句:“这倒是个好机会。” 正文 第89章 评诗风波 高峰和李奇坤等人告辞董南承离开时,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原计划送走刘管家后就回住处的,明天上午还要会见武井一条,张安肯定是回不去了。 只是没行多远,几人便听到后面传来呼叫声:“高峰,你等等。” 扭头看去,竟然是八大公子追了过来。 对于这八位奇葩人物,李奇坤不想沾染,便借故送送刘管家与高峰辞别了。 高峰也想离去,只是对方是寻自己来的,想脱身已是不可能,他只得摇头停了下来。 “高峰,我们到处找你,你去哪儿了?”一见面二衙内便责问道。 你管我去哪儿,高峰心道,脸上却露出笑容:“原来是八位公子,不知几位找在下何事?” “找你评评理。”二衙内直接说道。 评理?高峰疑问起来,我何时成法官了,要评理也应该找你老爹去。他笑道:“不知几位要评什么理?” “小黄蜂说我作的诗不如他的好,你帮我评评,是不是这样?”二衙内不服气地说道。 “你们又出新诗了?那我得拜读一下。”高峰惊奇起来。 “哪有什么新诗,还不是昨晚的那首。”二衙内边说边向高峰使眼色。 切!你还知道心虚!高峰不由得鄙视一番,不过看在你大胆称对方为小黄蜂的份上就饶过你的剽窃行为。 “几位公子,你们找错人了,我可不会评理,要评理就另请高明吧。”高峰苦笑一声,跟这帮家伙实在扯不清,还不如早点抽身的好。 “不会评理,那就评诗。”二衙内不依道。 这还不是一个道理?高峰只得继续推辞:“评诗我也不会,诸位就饶过我吧。” “不会评诗谁信?你那首‘快上西楼’作的那么好,我都没听懂,还敢说不会评?”二衙内不情愿地嚷起来。 卖糕的,救救我吧,这个“二”衙内到底是什么逻辑,他听不懂的就是好诗,要是给他说两句英文会是什么效果。再者说,那是《快上西楼》吗?是辛弃疾的《满江红.中秋寄远》好不好,没文化真可怕。 高峰脑子一转,心道,不评论一番他们注定不会放过自己,不如胡诌几句应付一下算了。 “几位真的让我评?”说这话时,他的眼光瞧向黄亮,对方到来后不发一言,不像是让自己评诗的节奏! “如果你只想应付一下了事,还不如不评。”就像看穿高峰的心事一般,黄亮揭露道。 眼真尖呀,这都能被发现,简直是我肚里的蛔虫,高峰有种被看穿底裤的感觉。 “怎么说话呢?李大哥是那么随意的人吗?我相信他的评论绝对中肯。如果他都评不好,就没有人能评好,你看谁能咏出那个‘快上西楼’来,小黄蜂,你牛,你能吗?”二衙内踩人的本领绝对一流,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把高峰捧上了天,把黄亮踏在了脚底。 “你—”黄亮最近在谷城面前总是吃瘪,这次又被呛住了。 二衙内慎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捧杀伎俩?我高峰可是站着喷水的爷们,不就是评个诗吗,看我的。 “二位就不要为之争执了,我评还不行吗?昨晚确实有幸聆听了两位的大作,可以用空前绝后来形容,一个抒情言志,一个信手拈来,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好湿,好湿。”各拍五十马屁,高峰两边都不去得罪,做了个标准的和事佬。 “我说此人不行你还不信,你看到了,他明显在应付我们。”黄亮不屑地对谷城说道。 拍马屁拍出问题来了,还是功力不够呀,高峰一脑门乌黑。 “什么叫应付我们,你没听到李大哥夸我信手拈来,寄什么天地,渺什么一粟吗?我觉得他说的很好。你不相信李大哥,那就说明你的抒情言志是假的,应是胡诌一通才对。”二衙内对黄亮讥讽道。 知音呀!高峰简直想抱着二衙内痛哭一场,咋这么会理解人呢? “就是。”随着谷城的节奏,其余三武公子一起吆喝起来。 “你—”被二衙内抢白了一顿,黄亮再次语塞。 “你的那个才是胡诌一通。”三文公子试图夺回点颜面,开始进行反击。 “我来评评如何?”一道声音压住吵闹的众人在圈外响起,听到这个声音,八大公子齐齐地住了声,并顺势给来人让开了路。 能压住八大公子,不用说此人身份不低,高峰却暗自嘀咕,他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旁人,竟是谷家的大公子——谷元。 这是高峰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谷元,只见他清秀的外表下透露出点点书卷气息,俊朗的脸庞上难掩一份忧郁之情。 还是那个疑问,他在忧郁什么? 人群已经寂静下来,安静得就像是一滩死水。只听到谷元走动的脚步声。 走进人群,谷元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高峰和谷城身上,鼻息间一声“哼”传出,也不知道这声哼针对的是谁。 按谷城的性格,连他老子谷正都不怕,会怕谷元?这种情况他应该冲上去对哼,起码不应该丢了气势。 只是高峰发现又猜错了,刚刚还气势逼人的谷城此时竟如耗子见到猫般,偷偷地往他身后躲。 这又是什么情况,兄弟俩不合吗?那也不至于怕到这种程度。 “见过谷大公子。”别人可以不鸟谷元,高峰却不能,他还要的在县城混,这些二世祖都不能得罪,礼多人不怪,何况他这是初次与谷元直面。 然而,高峰的招呼就如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回音。 谷元好似什么都没听到,那冷傲的脸上毫无表情,就是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晃动。 官二代就是傲慢,赶架子上都不给面子,高峰尴尬地脸有些发烧。 谷元已对上黄亮,冷酷地语言响起:“借得宝鞋神仙靴,定上九天揽银月,不自量力,无病呻吟。” 毒舌呀!小黄蜂一定受不了,高峰冷眼旁观。 很快,他发现自己又错了,小黄蜂就如失去毒针般萎了,头低着,不敢有一丝不满。 看来难受的不止我一人,高峰终于松了一口气,从难堪的困境中走了出来。 谷元却没有停,他又转头面向了谷城。 正文 第90章 小姐有请 “那个数影子如果是你的,就是胡诌一气、狗屁不通。”谷元冷冷地对着谷城说道,接着他又转向高峰:“如果是你的,哼,人品不行。” 我的个去,评诗就评诗,怎么扯到人品上了,我的人品就那么差吗?高峰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让你装逼,是我的又怎么着,你还能把咬死? 只是他知道自己理亏,谷元没有说错,帮助别人做弊,人品能行到哪里去?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对此,高峰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又放弃了,此时什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除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起不到任何作用。 高峰深深感觉到,他不能小瞧任何人。他与谷城之间当时说的是悄悄话,就这样也被谷元看出端倪,可见世间聪明人不少。 自己之所以能够处处先人一步,搞出不寻常的东西来,不是自己能力真强,而是前世的记忆带来的宝贵财富,否则,依前身那个小混混的根基,自己啥都不是。 放弃了解释,高峰静待谷元的下文,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应该还有话说。 谷元愣了一会,果然继续说道:“至于你的那首,你也不用傲慢,总有一天我会赶上你的。” 这句话又让高峰感到了没天理。不如人就要有不如人的样子,你这是夸人呢还是埋汰人? 说我傲慢,我是很想傲慢,没有当官的爹我傲慢得起来吗?这种词都能用在我身上,难道你词穷了?我看最适合这两个字的人应是你吧。 好在你说的是赶上而不是超过,要知道你赶上的可不是我,而是辛老先生,当然,他这时还没出生呢。你要能赶上他,也是你有志气,肯定比你老爹强。 无论高峰怎么想,谷元还是承认不如他了,虽然其语气不中听,高峰却能看出他内心的一股倔强,他似在对一些东西在抗争。 与谷元接触的太少,高峰实在无法猜测,他不清楚对方这是在故做深沉还是内心的表白,但他已认定此子非同一般。 当然,想归想,高峰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傲慢,他向谷元一拱手道:“多谢大公子抬爱,在下以后定登门讨教。” “你说反了,应该是我登门讨教才对。”谷元的情绪总算有了一丝松动,他冷酷的面容上却为此多出了一抹失望,就是这句话也是喃喃地说出来。 话音一落,谷元已迈动步伐向人群外走去,头不曾回一下,慢慢地,只留下一道落寞的身影。 女人的心思猜不透,对高峰来说,此时谷元的心思比女人还难猜。 谷元到来只说过寥寥数语,可每一句都说在了人的痛处,高峰不知道他是在对人世常情的看不起,还是孤标傲世的楷模? 联想到谷元临行前的那一抹失望,高峰更不能理解了。那份失望针对的是谁,是他自己还是高峰?亦或者是一种知音难觅的失落。 “见过各位公子。”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把高峰从沉思中惊醒,也把八位公子哥从麻木中带了出来。 一位清秀的小丫环正婷婷玉立地站在人群边上,高峰一眼认出了她,她就是昨晚传话让他咏诗的那个丫头。 “小月,你来干什么?”看到丫环后,谷城眉头一皱,出声询问道。 “小姐让我来请高公子。”丫环向谷城鞠了一礼,对着高峰同样一礼道。 什么?请我?我不认识什么小姐呀!是不是搞错了?高峰大感莫名其妙。 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八位公子流露出的眼神,那是一种幸灾乐祸。不对呀,应该是羡慕嫉妒恨才是,特别是四色公子,他们不是更应该仇视我吗? “敢问这位姐姐,是哪位小姐要见我?”高峰忙拱手问道。 要去赴鸿门宴,却不知道鸿门宴的主人是谁,实在让人好笑。 “嘻嘻。”对高峰称呼其为姐姐,小丫环捂嘴偷笑,却道:“公子到了自然知晓。” “只是在下有事缠身,实在—” 不等高峰推脱的话说完,小丫头便打断他道:“小姐主动请人,难道这点面子你也不给?我先走了,就在那边的荟萃楼,别让小姐久等呀!”说完向众人行了个礼,便扬长而去。 顺着丫环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栋二层的小楼,应该就在那里。 高峰又是一头黑线,这世道的人怎么这么霸道!请人还请得那么有理,他感到此时就似一个面团,让人揉来搓去,根本无力反抗。 高峰在那里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去还是不去,八位公子哥却围了上来。 “高峰,我警告你,你可别想着不去,到时会吃不了兜着走的,话不多说,我先走了。”谷城一本正经地说完,便招呼三个伙伴匆匆离去。 看他着急离开的样子,高峰知道就是喊他问问情况,估计也不会回来。 “哈哈,高公子艳福不浅,我在这里祝福你了。”黄亮皮笑肉不笑的走近身前,向高峰一拱手道。 艳福不浅你个头,对方是谁我都不清楚,谁知道会不会是个丑八怪? “请问黄公子,那位小姐是谁?”明显大家都知道是谁,却没有一个人告诉自己,高峰有种交友不慎的念头,他找黄亮问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对方是谁不重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内情,见到对方如果你说上一句‘老虎难抵万人迷’,对方肯定会对你另眼相看。”黄亮神神秘秘地说道。 信你才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小黄蜂,哪句话里不含毒? 只是“老虎难抵万人迷”是什么意思?高峰琢磨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信息,同样也找不出任何不妥。 有心再问一句,黄亮却已带着几位伙伴扬长而去,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们这帮人都是混蛋,关键时刻都看我的笑话,没有一个帮忙的,高峰有种无力感。 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高峰还是迈动了步伐,朝荟萃楼行去。对方是位小姐,又吃不了人,何怕之有?何况男子汉大豆腐,就算是上刑场,也要有种大义临然、视死如归的气慨。 正文 第91章 打将出去 荟萃楼在县城不算名楼,它只有两层,在这一带根本不显眼,就是它的建筑也是普普通通。 几棵笔直的松柏在楼后耸立,门口数株秋海棠花期正盛,有这些点缀,整栋楼给人一种幽雅的感觉。 古朴的门、古朴的窗,飞檐直梁,古色古香。 走到楼下,高峰抬头望去,门口横挂着“荟萃楼”门匾,门柱两侧悬立着一幅楹联:荟天南地北,萃日精月华。 犹豫了一下,高峰迈步进入楼内。 一楼为整间厅堂,堂正中悬挂着一幅松林红日图,旁配张九龄的《晨出郡舍林下》:晨兴步北林,萧散一开襟。复见林上月,娟娟犹未沉。片云自孤远,丛筱亦清深。无事由来贵,方知物外心。 厅堂摆设简单而洁净,一张文案桌、两套茶几方凳,笔墨纸砚倒是齐备。 一楼无人,左侧有楼梯通往楼上,神秘小姐应该就在二楼。 高峰没有急于上楼,他在画前驻足了一阵,装模作样的观摩着字画,实则是消磨时间。 被人莫名其妙的强制请来,他很抵触这种做法,这是他对抗对方的一种方式,虽然效果不大,却在告诉对方,哥不喜欢。幸亏这里没有茶,否则他还真想坐下来喝上一杯再说。 在画中看不出所以然,高峰终于悻悻地抬步上楼。 楼层不高,台阶不长,高峰却一步一阶,如登天梯般缓缓前行。 二楼先是一厅,比楼下小了许多,内里还有一雅间,中间用一道竹帘相隔。 高峰在厅中扫视一眼,正厅悬一幅翠竹山水画,画下摆一盆幽兰,一幅楹联在画两侧:山静无言水自喻,兰若有信竹相怀。 楼上楼下都看过,高峰的整体感觉还是不错,至少他认定楼主是个有涵养的知识分子,这种人应该好说话。 有了这个想法,高峰终于放下了心,之前的恐惧心理也得到了释放。都是那群公子哥害得,要不是他们传递出错误的信息,我能怕成这样? 人的想法一旦改变,一切又变得不同起来,高峰对见到神秘小姐有了份期待:文弱纤细、楚楚动人、晓明事理、出口不凡,正是他想像中的那位。 他甚至产生了联想,终有一日把小姐拥入怀抱,小姐轻捶他一下责道:“傻瓜,为何现在才来?” “哼”,一道娇声从雅间传出,把高峰从龌龊的想法中惊醒,他知道失礼了。 对方明显不高兴,再不弥补后果将更严重,高峰忙整了整衣带,来至雅间门口,隔着竹帘拱手道:“高峰见过小姐。” 只是他的问候如石沉大海,半天没有反应。 又玩这种深沉得,能不能换个花样?高峰不由得往上翻了翻眼皮,怎么每个人一不高兴都对他不理睬?谷元是这样,这位小姐也是这样,难道你们都是经过一个老师培训的? “高公子,你怎么现在才过来,你不知道让小姐久等很讨……很失礼吗?”过了好一会,小月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在下因事耽误了一点时间,还请小姐谅解。”高峰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他是故意磨蹭的,却知道不能这么说,只能胡乱找借口了。 “当着小姐的面也敢说谎,那你说因什么事耽误的时间?”小月似乎得到了圣旨般,语言犀利得很。 “我-,这-,在下去讨一件法宝。”对方明显一清二楚,他还解释个屁,只能胡诌起来。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高峰想起了黄亮告诉他的那句话,如今被对方咄咄逼到了窘境,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这句话管不管用了。 虽然很不相信黄亮,高峰也找不出那句话的毛病。一句话而已,说坏了也不会死人,要是真管用,倒不失为一条解决问题的捷径。 “噗哧”,之前“哼”得那人,应该是小姐,这次又发出了一道笑声,看来情况有缓和。高峰连自己都佩服起自己来了。 “那你说说你讨得是什么法宝。”小月的声音随之传来,声音同样温和了下来。 “那人告诉我了一句话,这句话就是法宝。”高峰故做神秘地说道。你们不是故做深沉吗?我也吊吊你们的味口。 “是哪句话,说来听听。”小月果真好奇地问了起来。 “老虎难抵万人迷。”高峰对着帘内轻声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这次不是小月的声音,而是那位小姐的声音,听她的语气很急促,应是这句话起了作用。 小黄蜂,是我冤枉你了,没想到你还有不蜇人的时候。 高峰骚骚地想着,却明白小姐没听清他刚才所说,只好声音又加大了些道:“老虎难抵万人迷。” 死寂,高峰的话音落后,竹帘内死寂般沉静,就如没有人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一句话的杀伤力有那么大吗?连人都给定住了。 高峰不明所以,只好问道:“小姐,你还好吗?” 他还真怕那句话有神鬼莫测之力,把小姐给伤着了。 “我好你个头,给我打将出去。”一道暴喝传来,把高峰的耳膜都震疼了,这哪里是个女人在说话,与女汉子无异。 粗鲁、野蛮、没教养,这是高峰此时对神秘小姐的评价。 不过是一句话,有必要生那么大气?还打将出去,你以为哥是泥捏得,说打就打,说赶就赶,要不是你请我,我还不来呢?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既然赶我走,我还不伺候了呢? 想到这儿,高峰已站直了身,准备转身走人。 然而这时竹帘一挑,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婀娜多姿,凸凹有致,竟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只是她的俏脸已变,杏眼圆睁之下,显出几分狰狞。 随后小月也气冲冲的出来,她手持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冲向了高峰,果然是打人的节奏。 “不会来真的吧?”高峰有种预感,这事他想简单了,以为一个书香之楼不能随便打人,而事实恰恰有这种可能。 “打,给我狠狠打。”俏丽小姐根本不理高峰的质问,再次下达了打人的命令。 正文 第92章 十二牛人 PS:今天八一节,祝军人兄弟们节日快乐,有你们保家卫国,才有我们幸福的生活,你们辛苦了,为此送上二更。 小月得到命令,没有丝毫犹豫,大棍抡起来挥向了高峰。 高峰左躲右闪,不幸胳膊还是挂了彩,那种钻心的疼令他气极,不由得大叫一声:“你个母老虎,这么凶。” 咦,母老虎!怎么又提老虎?高峰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的预感没有错,听到这句话,美女小姐的气势更加盛了,宛如一只真正的老虎,狂暴而怒吼。 “打,给我继续打。” 大棍挥舞得更快,高峰只能边躲边抱头鼠穿,就算偶有的棍点落到身上也顾不得疼了,只是他的嘴并不屈服:“好男不与女人斗,惹不起躲得起,走了。” 快速逃到楼下,余光中高峰看到小姐已追至楼梯口,她一边愤怒地抚胸喘息,一边指着楼下娇叱道:“有种你别走。” “有种你别追。”回完这句,高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荟萃楼。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似是大棍从楼上甩下来的声音。 我的妈,可真够凶得,一言说岔,上来就打,这个疯婆子可得离她远一点,以后死活都不见她了。孔先生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个女子可难养得很。高峰边腹语边急遁。 逃离稍远,看看身后无人追来,高峰放下了心。他停下来检查了一下伤势,还好,没有骨折,只是些皮外伤,擦点药就能好。 此时他要是不知道“老虎难抵万人迷”中的“老虎”指的就是这位小姐,那他就是头猪了。对此高峰不由得暗骂起黄亮来。 好你个小黄蜂,千防万防还是上了你当,早知如此还不如说句“天灵灵、地灵灵,美女小姐样样行”来得好。 此时他才明白小黄蜂说的真正意思,那句话说出来果然得到了“另眼相看”,只是这个“另眼相看”太恐怖了,还是不要来的好。 中途再也没有停,高峰直接跑回到李奇坤的馆舍,李奇坤正在那里喝茶,看见高峰狼狈的样子,心中一惊,忙迎上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高峰愤愤地坐下,端起茶壶猛灌了几口,随即把情况向他陈述了一遍。 李奇坤听后不但没有安慰他,反而大笑道:“你这也是该。” 高峰气闷地白他一眼:“大哥,你有没有同情心?我现在是伤员,不但是身体,连心灵都受伤了,需要你的安慰,你却嘲笑我,真是的!” 李奇坤依然笑容满面地揶揄道:“少给你说一句话,你就吃了大亏,现在知道县城藏龙卧虎了吧。” 高峰无奈摇头:“岂止是知道藏龙卧虎,还知道有只母老虎,对了,那个野蛮小姐到底是何方人氏?” 李奇坤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县城流传的一句名言你不知道?” 这不废话嘛,我一直与你在一起,你不说我怎能知道?高峰只得问道:“什么名言?” “四文四武二神奇,老虎难抵万人迷。”李奇坤答道。 “……” 看高峰目瞪口呆,李奇坤解释道:“四文四武你已经了解了,就是八大公子,实际上在他们前面还有两位神奇公子。至于‘老虎难抵万人迷’讲的则是两位小姐,其中一位你已经遇到了,而她也是对这句名言最反感的人,所以你才会有今天的遭遇。” 我的天,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出了十二位牛人,这还是个县城吗,我看是东京汴梁城还差不多。八位公子,还有那位母老虎已经够我受得了,居然还有三位更强的,我还活不活啦?高峰无语叹息。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那三位虽然很强,只要不去惹他们,他们一般不会找人麻烦。而且三位中有两位不在县城,剩下的那位你也见过了,应该有印象。”高峰的窘样令李奇坤十分好笑,只是他怕再刺激到高峰,不敢笑出来,只得强忍住向他解释。 “他是谁?”高峰总算放下心来,却又好奇地问道。 “他就是谷家大公子谷元。”李奇坤道。 “原来是他。怪不得能令八位公子低头,果然够神奇的。”高峰恍然大悟道。 “你遇到了谷元啦?”这次轮到李奇坤惊奇起来。他与高峰就分开那么一小会儿,想不到发生的事情还不少。 高峰只得又把遇到谷元的事情讲述了一遍,随即他又问道:“谷元有什么神奇之处?” “你们小辈们的事情,我老头子不掺和,怎么神奇的你自己去发现,他不是要向你请教吗?这正是你了解他的时候,放心,此子虽傲却还不错。”李奇坤推脱道。 老家伙,关键时刻连你也卖关子,还是不是兄弟,高峰无语摇头。至于李奇坤说谷元的“傲”,他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对方的那份“傲”可不是一般的“傲”,他可是感同身受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傲”在什么地方。 抛开这些,高峰又问道:“那只母老虎呢?” “哈哈”,李奇坤忍不住又大笑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呀,打打闹闹也就算了,还把老头子扯进来,真是没有办法。我给你说呀,以后千万不要在此人面前提‘老虎’两个字,否则,今天的事情还会重演。” “我知道,刚才不是气不过嘛,快说说这位老……小姐吧。”高峰尴尬一笑道。 “她就是谷正的宝贝女儿谷芷欣。”李奇坤说道。 果然是她,怪不得这么飞扬跋扈,官家的千金小姐脾气就是不小。 从一开始高峰就怀疑是她,主要还是因为昨晚听谷城和杜松的议论,再结合丫环小月与谷安和谷城都熟识的情况,这才得出的结论,他当时只是不敢肯定,才百般打听,如今秘底揭开,反倒感觉正常了。 “谷大人还有其他儿女吗?”高峰突发其想地问道。 “只有二子一女,怎么了?”李奇坤被问得莫名其妙。 “没什么,只是觉得谷大人的子女都不是凡人。”高峰奸笑一声答道。 他确实被谷家人整怕了,若要再来个衙内或小姐的,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地县城混下去。 谷正呀谷正,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是教子有方还是教子无方? “哈哈。”李奇坤也被高峰的说法逗笑了,当然,他也知道高峰说的绝对不是正面话。 高峰讪讪地陪笑一阵,又问道:“还有两位呢?” “他们不在县城,也不知道何时回来,还是不议论的好。”李奇坤答道。 正文 第93章 会见武井 第二天一早高峰就爬了起来。 看了看身上的瘀伤,昨天用冰敷过后又睡了一觉,已好了大半,好在伤痕都在衣服里面,今天会见武井倒不会丢人丢到国外去。 李奇坤也已起来,俩人匆匆吃完早餐,便坐在客厅喝茶。不一会佣人来报,说武井先生求见。 李奇坤和高峰来到门口迎接,武井一条正带着一人在门口等候。 一看到俩人,武井一条便躬身行礼,同时介绍他的副手,浩吉川。 迎进二人,分宾主坐定,相互间扯了几句客套话,李奇坤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武井先生这次登门所为何事?” 昨天虽然有预约,却没提及内容,李奇坤这么问并无不妥。 武井一条从浩吉川手中接过一张纸单,恭敬地递给李奇坤道:“请员外先看看这个。” 李奇坤接过单子看了两眼,脸色变了变,便把单子递给了高峰。 高峰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有:购买蜡烛秘方,万两金;购买酿酒秘方,万两金。 按宋时的兑换比例,一金等于十银或十贯,也就是说一个秘方武井一条愿意出十万两银购买,这可是一个大手笔。 不说别的,仅靠这两个秘方卖出去,高峰就能赚到二十万两银,这笔财富绝对能让他成为县城的首富,其吸引力不可谓不小,难怪李奇坤看到后脸色会变。 成为首富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高峰太缺钱了,有了这笔钱,他的许多大计就能立即上马,从而换取更多的财富和资源,其实力也会提高一大截。 还有一点就是,这两个秘方只会用在日本国,对大宋的生意根本不会有影响。如此大的吸引力,任谁都会心动。 在几人的注视下,高峰笑了笑,把单子反扣在桌上,没有发言。此举不言而喻,是不同意了。 武井一条惊讶地看了看李奇坤,见其面无表情,他只得进一步问道:“高公子认为这个价格不合适?” 随即他皱了皱眉,好似做出一个艰难地决定:“再加一倍如何?” 再加一倍就是四万两金了,绝对是个天价,在武井一条认为,这足以打动天下所有人的心。 高峰不过是个乡村的暴发户,他才见过多少钱,就算李奇坤的定力估计也坚持不住,买卖必定是成了。 可是武井一条却发现他错了,只见高峰摇摇头说道:“武井先生,不是价格的问题,秘方是非卖品,其它的都可以商量,秘方却不能卖,还请武井先生谅解。” 这样都打动不了他,难道这人的定力真有那么强?武井一条有些气结。 武井在那边瞎琢磨,高峰也在暗自腹语。 小日本就是精明,想用区区的万金就买走秘方,想得可真美。 他又不是白痴,岂能不知道对方要买走的不仅仅是秘方,而是技术的提前几百年? 这两项技术在大宋都还没有推广,岂能便宜你们小日本?你还回去继续过你们的奴隶社会生活吧。 后世过来的高峰当然知道技术的重要性,别说万金,就是十万金他也不会卖。除非他决定把秘方在大宋公开,在公开前狠狠地赚上一大笔再说,他可不认为公开的技术传不到日本去。 在高峰那儿碰了个软钉子,武井一条把眼光又看向李奇坤,在他认为,秘方是李奇坤的,高峰虽然说的坚定,真正做主的却是李奇坤,只要他点头就可以。难不成一个年青的后辈还能做得了有身份有地位的李员外的主? 事实又出乎了他的预料,只听李奇坤说道:“高公子的意见就代表我的意见。” 这就表示此事谈不下去了。武井一条不由得气馁,他又望向高峰道:“高公子,此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哈哈,武井先生,如果你有这些技术,你会卖吗?”高峰笑问道。 “这—”武井一条不由得语塞。 看看,小日本就是这德性,我早就知道你们了,高峰对他不由得更加鄙视。 “如此,我等只好告辞了。”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武井一条已经灰心,他可是抱着用钱砸出一个缺口的,不想这个缺口太硬,竟然砸不开,既然如此,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还不如及早走人。 至于蜡烛与酒的生意他也想做,只是一时气闷倒想放弃了。 看武井一条站起来要走,高峰岂能不明白他的心思?这是还不死心,于是主动问了一句:“武井先生就没有别的事情要谈谈吗?” 武井一条停下了身形道:“在下专程为秘方而来,秘方谈不成,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谈的?” “要是关于源氏呢?”高峰淡淡地说道。 武井一条心中一惊,他昨天就听出高峰的话中有话,还以为他是蒙得,不想他真的对源氏有看法。 不过,武井一条并没有表现出慌张,他不慌不忙地又坐回了原位:“不知道高公子对日本了解几何?我倒想听听高见。” 他既不提源氏,也不提其它,而是讲日本,其意不言而喻,你连日本的基本情况都搞不清楚,还敢妄谈源氏。 “老夫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先谈,我去去就回。”事关一些敏感话题,李奇坤自然不想让人误会,便主动提出回避的要求。 武井一条对浩吉川使了个眼色,浩吉川也同样借故出去了,此间只剩下高峰和武井一条。 “源氏、平氏、藤原氏、皇家。”高峰掰着手指数过之后又道:“你们源氏处于什么地位还要我说吗?” 高峰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武井一条大吃一惊,上述四家确是日本最强大的势力,也是决定日本格局的四个大家族,能轻易地说出这些,可见他对日的本了解还是较深的。 最主要的还是后面的那句问话,虽然高峰并没有说出源氏到底处于什么地位,却在暗示源氏的地位不妙。无论高峰说这句话的目的何在,对他来都足以惊掉了下巴。 正文 第94章 达成协议 事实是什么样,武井一条当然清楚。日本目前最强大的四股势力中,皇家自然占据着主导地位,其它三家都依附着皇家,却也在利用皇家谋利,甚至相互间攻伐同样是靠拉拢皇家。 因此,此时日本皇家的地位十分尴尬,就如春秋时期的各国,国家力量都掌握在卿大夫的手中。卿大夫有封地、有军队,浑如国中国的存在,而诸侯王只能在卿大夫中权衡却无法给予铲除,一旦这些卿大夫做大做强,诸侯王也就成了摆设,甚至被取而代之,晋三分天下就是最好的明证。 除了皇家,其余三家自然是左右日本朝局的最大势力,相对来说,源氏正是在这几年从超强到衰败的一个家族。 源氏的衰败主要还是家族自身造成的。几年前家族内部出现了一个叛徒,他起兵谋反,结果被平氏带兵消灭,从此源氏不但实力衰减,还失去了皇家的信任,甚至其地位也被平氏所取代。而平氏也因此成为了仅次于藤原氏的家族。 武井一条不清楚高峰知不知道这些,如此秘辛连大宋官方都很难了解,若是被偏辟县城的一个年青人知道,那也太恐怖了。 细节高峰当然不清楚,但他知道一些主脉络。 长期占据日本统治地位的藤原氏用不了多少年将会被拥有武士集团的平、源氏所取代,而日本也将开始长达几十年的平、源氏之争。保元之战后平氏几乎把源氏歼灭,残存的源氏很快崛起,经源平之战后又彻底把平氏毁灭。这是大脉络,但从局部来看,源氏此刻确实处于实力的一个低谷。 无论日本局势将来如何变化,高峰并不看重,他没想着去左右日本的朝局,实际上也没有这个能力,他看重的是如何利用日本现有的矛盾从中取利。 高峰知道,源氏在国内打不开局面,势必要借助国外的力量来发展自己,大宋就是它要借助的最强大力量。然而,想归想,真要做起来实在太难。 源氏家族和庄园大都集中在日本东部,西南边却由平氏占据着,在与大宋交流的地理优势上,源氏又落了平氏一头。 源氏要往来大宋,势必要从遥远的东部跨海而行,对造船和航海技术低下的他们来说,其风险之大可见一斑。 就算他们千辛万苦地来到大宋,因事先与大宋交流较少,就算是以使者的名义,大宋也不怎么鸟他们,若再有平氏的参与干预,源氏自然不受待见,武井一条一行这次被赶到偏远的地方来就说明了问题所在。 高峰都可预见的事情,武井一条自然清楚,他这次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大宋的结果正是如此。因此,当听到高峰说法,他立即有种被剥光的感觉,这个年青人太可怕了。 之前武井一条甘愿出重金来购买两个秘方确实也在打小算盘。这两个方子拿回国内绝对能给源氏带来巨大的利润回报,若能通过它在经济上给其它几方势力造成压力,也是源氏的一磅重拳,可惜的是这个年青人不买帐,对武井一条来讲,失落还是巨大的。 不过,在高峰把他喊住的时候,武井一条已明白自己草率了,无论如何,蜡烛和酒的生意还是要做的,特别是高度酒,在日本绝对是稀缺货,就算是倒把手,那种利润也是很可观的。 最主要的是高峰还有话要说,若他真有能使源氏起死回生的主意,武井一条倒觉得不虚此行。当然,武井一条对此可没抱太大希望,一个大家族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一个年青人能行? “还请高公子明言。”武井一条恭谨地说道。 高峰笑道:“日本国内的事情我不敢乱说,源氏的事情我也不好评价,我只是和先生做生意。” 你还不敢乱说,把日本国内的四大势力都说出来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叫敢说,武井一条心中腹议一番,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陪着笑道:“是,是,我们是在做生意。” 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清楚说话的方式。 “我想先生已经想明白了,蜡烛和酒对源氏来讲确实是条赚钱的门路,而我要对先生说的是此两件物品我们只对源氏交易,不对其它势力交易。当然,这只是其一。”高峰侃侃而谈道。 这句话高峰说的再明白不过,蜡烛和酒的钱在日本只让你们源氏来赚,能赚钱岂不是在增强实力?这对武井一条来说与得到秘方的效果雷同。 “愿闻其二。”这一点武井一条早已明白其中的深浅,自然不用高峰多做解释,他好奇地是高峰还有其二,到底是什么内容? “其二是我想与先生建立一个通商渠道。”高峰微微一笑道。 “通商渠道?你是说帮助我们在大宋采购商品?”武井一条虽然大致能明白高峰的意思,却不是很清楚具体内容。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武井先生来大宋来做生意,我想还没有固定的商业地点吧。” 看武井一条点头认可,高峰接着说道:“我所说的通商渠道就是建立固定商业地点的一种商业交流模式。武井先生也知道,商品的采购、质量的裁选、价格的协定、货物的贮存和运输,等等都是繁琐而复杂的事情,此事若全部由先生跑来跑去的办理,不但费时费力还会增加成本。我们不同,我们就在大宋,办理这些事情简单而快捷,甚至有些时令性的物品也能帮你们办成。” 看武井一条听得用心,高峰又道:“同样,先生的货物我们也可以帮助销售,也就是说这是双向的,当然,有些特殊商品还是由你们自己来处理,我们不参与。这样一来,武井先生就会省去很多精力,也能抽出时间来做其它。通商渠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日本国内你们负责,大宋我们负责,大家共同合作,才能共同赚钱,取得双赢得局面。” 高峰完全用后世的商贸理念向武井一条讲述这事,道理并不难懂,武井一条一听就能明白,高峰更想让武井一条明白的是,有了这条渠道,源氏的发展肯定会更快一些。 果然不用高峰多做解释,武井一条已经站了起来,向高峰一拱手道:“好一个双赢的局面,高公子大才,令在下矛塞顿开。确实如高公子所说,我们买一些商品要跑很多地方,费时费力不说,还多花了不少冤枉钱,若按高公子的意思建立起一条通商渠道,倒是个好办法,这事我可以全权做主,就与高公子签下这个协议。” 正文 第95章 兄弟情义 看武井一条答应的爽快,高峰当然不会认为武井一条完全相信自己,其看重自己的地方应该还在其它方面,只是大家初次接触,很多话不可能敞开说,还是先保持一份神秘为好。↗,.. 双方都没有把话说透,却也知道建立通商渠道的好处,所以意向很容易取得一致,有了这个意向,剩下的就是协议的细节问题了。 建立通商渠道看似一件简单的事,实则十分繁杂,依高峰目前的人手和势力还做不到,他只能借助李奇坤,当然,这事也是之前与李奇坤协商好的。 与李奇坤之间,从最初的相互利用,到现在几乎无话不谈的兄弟,双方的情义发生了巨大地变化,这有双方能力和实力相互借鉴的原因外,还与彼间的信任和人品性情有关,双方的联合相得益彰,高峰已渐渐感觉到李奇坤在重树信心。 如果李奇坤始终与自己站在一个战壕里,高峰有信心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局面。事实他也能看到,李奇坤有这个想法。 谈协议的细节,自然少不了李奇坤和浩吉川的参与,把二人请来后,四人就一些具体内容又商讨了半天,直到午饭时间,才最终确定下初稿。 对这个协议双方都比较满意,最终都在上面签了字,当然,随着情况的变化还要修改,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本来这事是需要官方公正的,倒是武井一条提出了不用,也不知他是出于对官方的不信任,还是不想把事情公布于众。 事情谈妥,留武井一条俩人吃午饭,李奇坤把升级版的花香袭人拿出来一坛宴客,当然,其目的是让他们再品一品此酒,以增强他们购酒的信心。 因下午各自有事,酒浅尝辄止,没有多喝,最终在武井俩人对酒的赞不绝口声中结束了午宴。 送走了俩人,李奇坤又派人请来了董南承。 董南承对高峰果然言听计从,从昨天下午就闭门歇业。松闲下来的他对此倒没有担心,有高峰帮他筹措,他再操闲心就显得多余了。 三人坐定,高峰拿出自己昨晚制定的方案讲道:“俩位老兄,我是这样考虑的,酒楼原来以狗肉为主,口味比较单一,所以才显得生意惨淡,我们下一步采取的措施就是多种经营、花样翻新、提升格调、与时俱进,做到这四点,酒楼生意保管红火。” 听到高峰的这番话,李奇坤与董南承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如何去做?”既然理解不了,还不如听听实际内容,董南承问道。 “比如说这个店名就需要更换一下,原来的‘董家狗肉菜馆’已不合时宜,我们就把它换成‘董家酒楼’,这样既显得高档,又具有综合性。”高峰讲道。 “改名字没问题,狗肉还卖不卖?”看李奇坤已点头同意,董南承自然更没有意见,他只是对狗肉还深有情感。 “狗肉当然还是保留,至于卖不卖我们商量着来。我的建议是不卖。”高峰道。 “不卖?”董南承和李奇坤更不能理解了,不卖你做它干什么?带着这个疑问,俩人又看向高峰。 高峰淡淡一笑道:“狗肉是镇店之宝,属非卖品,那做出来的狗肉怎么办?我们可以送,通过赠送的方式来消耗掉它。” “赠送?你的意思是来店的客人都可以免费赠送一份狗肉?”李奇坤一知半解地问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却也没那么简单,必须消费到一定金额才能赠送,比如说两吊钱,来店里消费到了两吊钱或以上的客人才有资格受赠一份狗肉。”高峰解释道。 “此法妙呀!这样一来,那些想吃狗肉的客人势必要先在店里花两吊钱吃饭,如此一来,狗肉的钱也赚回来了。”董南承拍手道。 “当然,也有些客人不愿意吃狗肉,这也不是问题,只要再准备几款同类型的赠品供他们选择,自然能满足他们的心愿。”高峰又道。 “然后呢?”董南承对高峰的策略已感兴趣,又问道。 “酒楼的装饰要简洁明快、干净卫生,能满足一些特殊情况的需要,最好添加些文化层次,这一点到时我来设计,让人来施工,桌椅板凳需更换的自然要换掉。”高峰道。 看俩人点头认可,高峰又说道:“其次是服务。” “服务?”又有点超出理解,李奇坤和董南承不解起来。 “就是相当于店小二的那种活,当然,比店小二要好的多。董兄这几天可以寻找十来名面相清秀、身手利索、能吃苦的穷人家女孩子,讲清是花钱请她们来店里做工,最好能签长期协议,五天后送到我的庄园里进行培训,到时她们就是服务员。”高峰讲道。 董南承和李奇坤虽然还不是太理解,却也不在询问,高峰想出来的东西他们根本闻所未闻,问多了反而显得自己见识浅薄,还不如看最后的效果。 随后,高峰又讲出需要准备什么物品、定制什么器具、制作什么服饰等等,紧接着对三人进行了分工,提出了完成事情的方法、步骤和时间点,并对一些重要事情定出了标准。 整个方案可谓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令李奇坤和董南承大开眼界,原来事情可以这么办。 事情讲完,天色已晚,三人这才感觉到时间过得真快。 李奇坤让人摆上饭,又让人把那坛没喝完的花香袭人端上来,三兄弟边吃边喝,倒也快意人生。 酒过半酣,董南承举着酒杯道:“认识高兄弟是我这辈子最大荣幸,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我跟着你混了。” 李奇坤同样有些微醉,他接过董南承的话头道:“我也是,以后高峰你就是我亲兄弟,永远不说二话。” 这是什么情况,是表态还是酒后真言?高峰每次都是浅饮,自然没多少醉意,听了董南承和李奇坤的话却是心中一动,一股暖流不觉流过。 来到大宋后,自己可谓势单力薄,没想到一段时日的斯混,居然有了一些势力,更是迎来了一份兄弟情义,这阵子总算没有白费! 正文 第96章 回到庄园 第二天一早,按事先的计划,李奇坤又陪高峰来到了董家庄园,不,应该叫高家庄园,李松和胡宝自然也跟随而来。 沿途看到不少佃户在耕作,少半数土地已经翻开,整平后就能种植庄稼了。 对此,高峰很感欣慰,只要地不空着,农户们就不会饿肚子。 佃农们都不认识新东家,所以高峰经过时并没有人上前招呼。对此高峰并没有在意,他径直来到一个正在耕作的佃农身边。 “大叔,家里租了多少地?”高峰问道。 “小哥请了,我家里人口少,三人只有五亩地。”老农停下耕作答道。 高峰看了一下,发现不远处还有二人,应该一个是老伴,一个是儿子。儿子十六七岁,透露出农户的那份憨厚。 庄园的数据高峰在办理手续时就拿到了,所以对基本情况比较了解。 除庄主外,庄园计十二族户,三十三家,一百二十四人。村庄及庄园面积八十七亩;可耕域地一百八十五亩,沙地八十二亩,计二百六十七亩。 盘算下来,每人平均可用耕地也就一亩半,老农一家三口有五亩地,算是多的了。 “大叔,这地里准备种植什么?”高峰又问道。 “还能种什么?这个季节除了种麦子,只能种些萝卜、菘等蔬菜了。”老农答道。 高峰知道老农说的菘就是后世的白菜,若佃农家冬季有萝卜和白菜吃已算不错,因而颔首问道:“每年收成下来有剩余吗?” “唉!哪有什么剩余?交完税和地租后能吃饱就不错了。”老农无奈地答道。 老农的回答在高峰预料之中,因此他没有在意,想了想他又腹黑地问了一句:“是不是东家对你们不好?” 这句倒是有意问得,他想看看他在佃户心中是个什么样。 “老东家还是不错的,对我们很关照,可惜他搬走了。”老农答道。 “难道新东家对你们不好?”高峰故意问道。 老农朝周边望了望,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新东家不错,只是我没见过,所以不好说,我还听说他很年青,只怕没有长性。” “那你希望新东家怎么做才好?”高峰给老农一个“懂得”的笑容,继续问道。 “我们哪敢要求东家,只要让我们能吃上饭就烧高香喽。”老农摇了摇头答道。 “吃不上饭难道就不去干点别的,比如一些手工活?”高峰又说道。 “我以前烧过窑,逃到这里后找不到这种营生就落下了。”老农失落地说道。 烧窑!高峰听后暗自点了点头,随之问道:“大叔,您贵姓?” “我姓孙,他们都叫我老孙头。”老农答道。 谈到这里,高峰还想再询问些事情,却看到有一人急匆匆地跑来,竟是宋二蛋。 “东—家—,您什么时候到了?”宋二蛋来到后,顾不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忙躬身行礼。 东家?老农的脑子不够用了,他用磕磕巴巴地声音问道:“你-,您-,就是新东家?” 看老人家要躬身行礼,高峰忙拦住道:“老人家不要多礼,我虽是东家,有些情况还不了解,所以才找你聊聊,你别介意。” 随即他又对宋二蛋说道:“你跟我一起来吧。” 说完,便和李奇坤一起朝庄园走去。宋二蛋回头看了看老孙头,欲言又止,随即紧身跟了上去。此间只留下已呆住了的老孙头。 来到庄园,刘管家还在,开门迎进后,刘管家带高峰等人又四处转了转。 高峰对庄园比较满意,特别是住房这一块,设施基本完备,没什么好收拾的。 当然,个别地方他还是提出了一些想法,比如有些地方需要隔离,有些地方需要打通,还有些地方需要增、减设施。 在高峰说过之后,李松都记了下来,这几天他会按高峰的意思进行整改,高家搬来后就能直接入住。 高峰手中的现钱虽然不多,完成这些还是绰绰有余,就是差点,李奇坤也会帮他垫上,因此没有想着省钱。 出了庄园后门,迎面看到一大片空白沙地,正是那八十二亩无用之地。 对于这片沙地,高峰十分满意,它的座落位置十分理想,搬家后只要稍加规划,按功能划分好区域就可以建立起自己想要的作坊。 高峰想了想,扭头对李松说道:“近期能不能搞来一些窑砖,我准备把这一片围起来。” 看李松点头,高峰又加了一句:“先按一丈高的标准购砖,到时我会亲自安排砌墙。” 一丈的标准,你想砌城墙?不但李松吓了一跳,就是李奇坤也诧异地望了高峰一眼。不过,他们都没有询问为何,毕竟高峰做事出乎预料的地方太多了。 高峰似乎还没有说完,想了想继续说道:“帮我再购置些石灰石、圭石、石膏石……。” 这些交待完,高峰突然想起了武井一条。日本多发火山,要是能进口一些火山灰和石英砂就好了。只是他知道这个想法有点不切实际,随即便抛诸脑后。 在周边又转了一圈,一行人回到了庄园中歇息,高峰把宋二蛋拉到一旁询问道:“让你办得事情怎么样了?” 宋二蛋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地纸条,不好意思地递给高峰道:“东家,都办好了,这是各家各户的情况和他们会手艺的情况,我找人都写在了上面。” 高峰没有嫌弃纸条的不规整,他接过来看了一眼,便收入了怀中,又对宋二蛋交待道:“这几天先让大家抓紧时间种地,有什么困难大家相互帮衬一下,总之,就是尽快把地种好。还有,刘管家这两天可能要离开,而我还要等几天才能搬家,在我搬来之前这里就由你来照看,没问题吧?” “没问题,东家。”宋二蛋马上答应下来。 一切安排妥当,高峰便与众人告别,带着胡宝往张安赶去,离开家好几天了,不知道家人会牵挂到什么程度,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高峰走后,李奇坤也没停留,他带着李松又回到了县城。 正文 第97章 有人提亲 “爹、娘,我回来了。☆→,..”一进入院门,高峰便高喊一声。 离开家虽然只有二三天,高峰却有一种久别的感觉,这里是他的精神寄托所在地,只有和这帮人在一起,他才会踏实。 高峰的回来,赢得了集体地欢迎,院中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围了上来,嘘寒问暖、问东问西,直让高峰恨不得多长两张嘴,好及时回答。 大家终于在高有才的吆喝下回去干活了,高峰这才得空松了口气,不想又被高有才夫妇拉去一阵盘问,特别是高老夫人,看着高峰直说他这两天瘦了。 高峰笑笑没有争辩,老人的啰嗦是表达他们对孩子的疼爱,他又怎能冷落他们的心呢?好在身上的伤痕没有被老人发现,否则还不知道要抹去多少眼泪? 大家总算平静下来,高峰才得空问起几天来家中的事情,高有才不厌其烦地给他讲了起来。 沙发的制作越来越熟练,大家分工合作下,二天就能加工出来一套。除张白仁家的那套和期间卖出去的一套,家中还盈余三套。 张家的席梦思床和组合衣柜也完工了,只等高峰回来就可以给张家送去。 谷三来找过一次高峰,听说他不在又回去了。 高霞家曾找来一次,想让其夫胡程青跟着一起做沙发,因高峰不在,没敢答应。 代庄也派人上门,想把高湖与代静芳的婚期提前,两家还在商讨中,所以没有定下来。 …… 高有才啰啰嗦嗦把家中大事小事都给高峰说了一遍,高峰用心得听着,一些有用的记下来,没用的当作排解老人心事的一种方式,也让他尽情地说。 “爹,姐夫那人怎样?”高峰对高霞的丈夫胡程青不了解,这才问了一句。 “程青那孩子还行,人老实顺和,就是不太会干活,不过,小的时候跟先生识过字,倒能写写画画。”高有才说道。 识字,还能写,高峰倒有兴趣起来,想了想便问道:“那他为何没去考秀才?” “还不是因为家里穷,学了一半便停了,这种水平怎能去考秀才?”高有才答道。 高峰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吧,爹,你让大伯问问,若姐夫愿意跟我们去新家,那我们欢迎他加入,姐也可以一起搬过来,当然,最好是生完孩子以后。” “高霞生产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如果他们愿意那是最好不过了。”高有才高兴地说道,他对高峰顾念亲情的做法很是满意。 高峰没有提高湖与代静芳的事,很明显,定是代家看到高家发财了,怕高家悔婚,这才催着结婚的,这种情况他不想多说,毕竟是高湖的事,只要他们俩家同意,他岂会有意见? 看高有才欲言又止的样子,高峰问道:“爹,你是不是还有话想说?” “峰儿,昨天王神婆来啦,我以你不在家的名义把她推辞走了,可是她说今天还要来。”高有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高有才说的王神婆高峰当然知道是谁,她是当地的一位媒婆,其嘴特别能说,为此成就了不少姻缘,因其神奇所以大家都称她是王神婆。 王神婆上门当然是为了成就好事,家中唯一没有姻缘的只有高峰,其目的自然是他。 对此,高峰笑笑,根本就询问是谁家的姑娘便对高有才说道:“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事,回头再说吧。” “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什么时候才考虑?”高有才知道自己左右不了高峰,只好讪讪地说了一句,不过其话中还是透露出不甘心。 “呵呵,我就说今天出门时有喜鹊叫呢,看看,高小哥果然在家里,有才兄,恭喜你呀!”高有才的话音刚落,一道欢快的声音在院门处响起,随即一个身材稍显臃肿的中年妇女来到了堂屋门口。 对你来说是喜鹊,对我来说可是乌鸦。一看到这人,高峰的头都大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时间掐得可真准。 看王神婆来到,高有才夫妇赶忙迎上,这是个不能得罪的人。为住她能让你香八乡,惹了她也能让你臭八乡去。 高峰对王神婆没兴趣,忙对高有才夫妇说道:“爹、娘,有客人你们陪着,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他这是想出去躲躲的意思,不想,听到他的话,王神婆一下子拦住他的去路道:“高小哥,这是你的喜事,你怎能躲开呢?” 高峰故做惊讶地问道:“王婶,我一穷二白的,能有什么喜事?” “啧啧,你看看,都成老板了还跟我哭穷,都说有钱人叫那个谦什么来着,对,谦虚,我算是看出来了什么叫谦虚,高小哥这就叫谦虚。放心吧高小哥,我不要你的钱花,我是来给你送个如花似玉的媳妇的。”不愧是一张能说死人的嘴,王神婆一开口,别人只能听着。 看王神婆说得有劲,高峰玩心上来,装作恍然的样子道:“原来王婶是给我提亲的,我倒想听听那个姑娘有什么好?” 听到高峰的问话,王神婆感觉有门,忙神兮兮地念叨起来:“我给你说呀,她家不比你家差,可能还要强一点,宅子有你家的三倍那么大,光地就有几十亩,还有佃户……” “王婶,你等等,我问的是姑娘本人而不是她的家庭。”高峰实在听不下去了,忙拦住道。 王神婆一愣,不是都先了解家庭吗?不过,她反应也很快,话头一转说道:“你看看,我光想着她家里好,忘了姑娘的好,我给你说呀,她可是十里八乡、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她不但温柔贤惠、知理疼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就挑去吧,保准再也挑不出像姑娘一样的人来。” 王神婆的话也能相信?骗鬼去吧,先砍掉一半再考虑真假才是,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十里八乡的就没听说过有这种人。 高峰腹议一番,却笑道:“王婶,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么好的姑娘怎能看上我呢?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怕配不上人家。” “配得上,配得上,那姑娘对高小哥确有意思。”王神婆知道自己吹大了,忙解释道。 噢,对我有意思,那就是见过我了,还有这种事?高峰将信将疑地问道:“请问这是哪家的姑娘?” “是大王沟王岳慎的女儿王筱晴。”王神婆说道。 竟然是她!听到这个名字,高峰差点笑崩。 正文 第98章 白仁心事 王筱晴确是十里八乡的名人。她爹王岳慎是个小地主,家中基本情况也如王神婆所说,有房有地,还有几家佃户。 她本人是否温柔贤惠、知理疼人,因没有听到传说,高峰不敢擅自揣摩,但她会些琴棋书画倒是真是,至于是不是样样精通只她自己知道。 王筱晴之所以出名源于两点,一是她的眼界非常高,一般人她根本看不上眼,就算是老姑娘了也不放松标准;二是她的身材实在难以恭维,说她三大五粗有点过份,但说她肥胖却是毫无疑义,她的体重据说没有两百斤也有一百八十斤,如此体格往人前一站,绝对是个巨无霸。 基于这两点,年已十八的她一直都找不到婆家,甚至成了当地的一大笑柄,为此王岳慎都快急死,而她却优哉游哉,毫不着急。 高峰之所以觉得好笑正是因为她看中了自己,想来想去也不找不到自己进入她的法眼的原因。 唉,被相中也是一种痛苦的幸福,虽然无福消受,却也说明自己的魅力所在,高峰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既然出了情况,高峰当然不会回避,他对王神婆说道:“王婶,王姑娘高才,在下自忖不如,我看还是不要耽误她的青春美貌了。” 这是婉言拒绝了,按常理,作为媒婆一听到这种话,立马就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只要不疼不痒地说上两句,大家一拍两散,这样也免得伤了和气。 然而,王神婆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她这次并没有拐弯,而是直言道:“可是王姑娘看中了你,你想一个姑娘家说出看中一个男人该有多不好意思!” 死缠烂打,简直不知所谓。高峰心道:她好不好意思管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她看上的,更主要的是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人,连面都没见过,总得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 当然,高峰不会向王神婆说这些的,更不会用后世的爱情学来疏导她,见对方还在紧逼,他不由得带气道:“看中我也行,先减掉一百斤再说。” 这完全是气话,更是严辞拒绝的方式,其本意并非是针对王筱晴的肥胖,也不是针对她本人,而是把它当作一个借口,用来回绝王神婆的。 冷冷地说完后,高峰便转身走开了,再多说又会纠缠不清。 受到了冷遇,王神婆脸色发青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婶,要不要进屋坐一下?”看儿子把事情弄僵了,高老太想出声打个圆场。 “你家的门槛太高,我进不去。”王神婆赌气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只是她还没走出院门,便嘟囔起来:“不过是个混蛋小痞子,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 王神婆的声音虽然不大,满院子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高有才夫妇想追出去讨个说法,被高峰给拦了回来。 高峰劝道:“被狗咬一下,总不能再咬回来吧。”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一场提亲风波也因此而消散。 随后,高峰让人去通知张家明天来拉家俱,他计划把张家的事情了结后,就着手准备搬家。 第二日,张家如约而至,带队的还是管家李得泉。李得泉这次有了经验,他一下子带来了十几个人、七八辆板车。 装货上车后,高峰随车队一起出发,他要去向张白仁辞个行。 再来张家高峰的心情又自不同,除了享受着李得泉的极尽热情外,他自己也很轻松。 上次是怀着忐忑的心情送家俱,那时是求人,这次是送赠礼,完全是两种概念。高峰不由得感慨:人生际遇变幻莫测,抓住机会自是另番景象。 很快来到张家,进入院门,张白仁已候在那里,看到高峰急忙迎了上来:“高公子大才,县城一行名震南北,给我们保邻大长脸面,我都感到脸上有光,哈哈,失敬,失敬!” 张白仁一边拱手,一边开怀地大笑,性情中透露出一份认真,爽朗中表达出一份崇敬。 消息传得还真快呀!连张白仁都知道了,高峰有些惊讶,他急忙上前见礼道:“见过东家,东家别夸坏了小子,我会骄傲地。” 听到这话,张白仁又大笑起来,他上前一步拉住高峰的手道:“哈哈,你呀你,就这张嘴最让我佩服。不过,我可警告你,以后再不准喊东家了,你都是东家了还叫东家,那不乱套了吗?” “那我就称大保长。”高峰想想也对,于是说道。 “大保长也不行。你现在是保长,而且搬走后也不属本大保了。”张白仁反对道。 “那该如何称呼?”高峰无奈地问道。 “哈哈,还有你小子做难的,这样吧,你就和称奇坤一样称我为兄。” “这不大好吧。”高峰确实有些为难,毕竟张白仁影响太大,离自己的村庄又近,这样的叫法会引起村人的误会,你都这么叫了,别人要不要改口? 张白仁眼一瞪道:“有什么不好的,实在不行私下里叫,人前就叫大保长吧。” “张兄,那我就不客气了。”高峰厚着脸皮说道。 “哈哈,如此甚好。”张白仁笑道。 说话间,家俱已卸下车,在院中摆了一地,张白仁抬头望去,不觉愣了一下。 随即只听他喃喃地说道:“我该相信你的。” 高峰自然听出了张白仁的意思,当时提出做席梦思和组合衣柜,张白仁是将信将疑的,如今看到实物自然是为当初的想法后悔。 当然,这也许只是一个引头,张白仁最想说的或许是他没有像李奇坤那样一直站在高峰的身边。 张白仁很快回过神来,他对高峰说道:“走,我们去屋里谈。” 客厅内沙发依然洁净,张白仁还根据高峰的建议摆上了两盆兰花,显得更为雅致。 “唉!”坐定之后,张白仁端起茶喝了一口,一放下茶杯便唉叹起来。 “张兄有何心事?”高峰不解地问道。 张白仁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道:“兄弟,你看我还能干点啥?” 正文 第99章 育种基地 这话什么意思?高峰一时没明白过来。堂堂一位大保长,还会没事干? 似看出了高峰的疑惑,张白仁接着说道:“守着一些薄田,处理着一些事务,总感觉到太过平静,一生这样碌碌过去,什么也留不下,你说我是不是该干点啥?” 呵呵,高峰差点笑了出来,这种日子可是世人难求的好日子,你居然过腻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他可不敢嘲笑张白仁,他知道张白仁应是有感而发,这也是太过平淡的日子造成的。 “张兄与我认识的一位兄台倒是想法一致。”高峰微微一笑道。 “噢,还有兄弟是这种想法,他是怎么说的?”张白仁惊奇地问道。 “他叫保尔,他说‘人,最宝贵的是生命;它,给予我们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已经把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这个世上最壮丽的事业。’”高峰把保尔?柯察金的那句名言背了下来,当然,最后那句他可不敢出口。 “妙呀,这话简直说到我心里去了,高兄弟,你一定要介绍我认识一下这位保尔兄。”张白仁激动地拍手称快起来,他甚至没有去想高峰从哪里认识到这位保尔的。 “这位兄台极难见到,有缘再说吧。”阻住了张白仁不切实际的想法,高峰接着问道:“张兄自己有什么盘算?” “还能有什么盘算,这里有一大家子,丢又丢不下,还不是得守在这里。”张白仁无奈地说道。 “我倒有个主意,不知张兄是否感兴趣?”高峰思考了一下说道。 “什么主意?”张白仁急切地问道。 “育种。”高峰直言道。 “育种?”张白仁迷茫起来。 看张白仁不知就里,高峰想了想又问道:“张兄可知道骡?” “没见过,但听说过,好像它是驴、马的交合物。”张白仁实事求是地答道。 骡在宋朝还未普及,张白仁能听说已是不错。 知道骡便好办,高峰解释道:“我说的育种与骡的道理差不多,小弟在知县面前曾献宝策说要在县南种植苹果,这就需要大量的果苗,而这个果苗的培育就是这个道理。” 不等张白仁说出疑问,高峰接着说道:“张兄不用担心,如何育种我会给大家进行指导,张兄要做的是安排人学会它并把后期的管理做好。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项,小麦、稻子等其它作物也需要育种,虽然每一作物的育种方法不相同,但道理都是一样的,为此,我的想法是把张兄的土地变成全县的育种基地,这样,张兄想不出成绩也不可能了。” 张白仁渐渐明白了高峰的意思,这是让他培育新作物的想法,虽然对作物培育不理解,张白仁也明白,一旦这件事做成,对他来讲可不仅仅是一县的种植功劳,还有可能会青史留名,如此名利双收的事情可不仅仅是一点成绩。 “好,我听兄弟的安排,就是献出全部的土地也在所不惜。”张白仁十分坚定地说道。 高峰让张白仁参与育种也是经过考虑的。这件事做下来周期很长,还要搭不少功夫,而自己要筹划的事情太多,实在没有精力来管,再者,县令给他的那三百亩地少得可怜,既要育树苗,又要育麦、稻等作物,根本就不够用。 如今恰逢张白仁不甘于平庸,提出想做点事情,高峰自然就顺水推舟地交给他了,毕竟张白仁还有上千亩的良田可用。 当然,协约还是要签的,更主要的是做好保密工作,以张白仁的性情和能力,做这些都没有问题。 随后,高峰向张白仁讲明了趁季应该先种什么,再种什么,作物间留多大间隙,张白仁用心听着,并用笔记了下来。 对于如何嫁接、如何杂交等等复杂而深奥地事项,高峰并没有讲,就是讲给张白仁也讲不明白,只要他们按自己的要求去做就行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端,后续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甚至还要配置一些药水,这些都是作坊建立起来后的事情,得一步步地来。 俩人谈得欢畅,张白仁的兴趣被勾引了起来,他自然不愿意立马放高峰走,至少要陪他吃过午饭才行。高峰也觉得这是俩人交流的好机会,便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 饭后,直到高峰许诺过些时日再来,张白仁才放他回去。 回到家,一进院门高峰便看到一位稀客,不是肖大牙是谁? 肖大牙正襟危坐在院中,一院子人都对他横眉冷对,特别是胡宝、胡妞兄妹,简直有要吃了他的冲动。 气氛不好,肖大牙都紧张出了一身冷汗,只是正主没见到,只能恬着脸继续坐着,当看到高峰回来后,就像见到亲人般迎了上来。 “高兄弟,你可回来啦,我等你半天了。” “你怎么来啦?”高峰皱了皱眉,不悦地问道,甚至连个称呼都没有给他。此时他可不怕肖大牙了,怎么说也是个保长,吓也能吓死他。 “我还不是为了那个麻将而来。”肖大牙紧张地说道。 “噢,麻将不好玩吗?”高峰的语气稍缓一些,却依然不是太客气。 “好玩,好玩,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玩的东西,只是,它再好玩也只能四个人凭手气玩,庄家无法参与进去,你看能不能想个好招?”肖大牙苦恼地说道。 这家伙不会想出老千吧。高峰没有理他的话意,转而变换成笑脸道:“原来是这样,肖兄,不瞒你说,我出主意可以,但是得收费,我怕你出不起。” 高峰诡异的笑容让肖大牙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实在是怕了高峰的开价。不过,他要是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找上门来了,既然如此,又岂能半途而废? 肖大牙硬着头皮问道:“高兄弟如何收费?” 在他认为,一副麻将卖到天价也就一百吊,出个主意还能高过麻将去,顶天了也就一副麻将钱,若是如此,咬咬牙也就出了,只要能让赌场起死回生。 “一千吊一个主意,概不还价。不过,看在与肖兄的交情上,我免费送你一个。回去后,把房间隔离出几个套间来,每间摆上一幅麻将,这就是麻将馆,肖兄不需要做庄,只需从玩家手中收取房费就可以谋利了。”高峰腹黑地说道。 “啊?”肖大牙差点崩溃,这也太黑心了吧,动动嘴皮子就要收一千吊,你不怕被撑死?早知道你小子不靠谱,想不到这么不靠谱。肖大牙暗恨起来。 当然,他也拿高峰没有办法,只能气鼓鼓地说道:“这种主意我要不起,告辞了。” 正文 第100章 再入诡梦 打发走肖大牙,高峰与家人打过招呼,便开始安排事情。 蜡烛、家俱还得继续做,多些储备到县城后就能变成钱;搬家的事情也要提前安排,毕竟一大家子人,需带的物品虽然不多,却也不能双手空空,一些衣物和个人用品还是要准备的;还有,告亲辞友也要做,特别是老人们的乡邻情结较重,必须给他们留足够的时间。 想明这些,高峰决定把未完成的那套沙发完工后就给大家放假两天,各自去收拾和串门,他则和胡宝兄妹继续制作蜡烛,得空时还要购买一些原酒蒸馏,以备搬家时庆祝使用。 整个事情盘算下来,高峰把搬家的日子初步定在了三天后。 事情安排妥当,高峰身心都得到了放松,当晚更是早早地上床休息。 …… 一种束缚传来,把高峰往外牵引,有过一次经历的他这次没有惊慌,他知道又做那个诡异的梦了。 再次来到相同的地方,还是看不到一个人,有的只是烟云笼罩,但他知道那人肯定在这里。 对方不出声,高峰也不愿意登鼻子上脸,反正对方奈何不了自己,就这么耗着呗。 瞅见旁边有块桌面大的石头,高峰一屁股坐了上去,还随口吹起了口哨。 我在那青天上 寻觅远去的童年 白云悠悠无言的走 留下蔚蓝的天 …… 大雁听过我的歌 白云抚过我的脸 …… 天上星星一点点 思念到天边 一曲《信天游》被高峰用口哨演绎地淋漓尽致,此时此刻却别有一番滋味。 虽然口哨声表面上展现出一份轻松惬意,可高峰知道自己内心的苦。对前世刚想忘却,就出来这么一个人提醒自己,你是穿越来的,千万别出格。 对于这人的恶心做法,高峰想高问一声,为何? 既然上苍不公把自己搞到这里来,为何又要限制自己的自由?是给自己开玩笑,还是故意刁难?亦或者想消灭自己,却无能为力? 无论出于哪种情况,高峰都看到了:你奈何不了我,只能找我来协商,既然如此,我放肆一下又如何? 虽然看似一个梦,高峰却不认为那么简单,第一次被引来,也许他不会再意,再来一次就有问题了,看来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是谁?这是最大的疑点。 很明显,对方不是个凡人。能调动九天雷霆之力进行攻击,可见其厉害之处,更厉害的是对方能把自己从梦中带走,这种本事又难以想像。 就算把听说过的神话故事里的人物都对照一遍,高峰也找不到可对应的人,这就说明此人的奇诡之处。 更让高峰感到离奇的还是自己。除了穿越这事,他并没有感到自己有什么特异功能,文弱之身,性情和能力都很一般,依那人的实力应该是秒杀自己的存在,可为何自己又受到一种保护?而且这个保护强大至极,就算是雷霆之力在它面前也无法施展。 带着一个个疑问,淡然地吹着口哨,高峰的眼光却四下乱瞅,意图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 失望,毫无收获地失望,除了屁股下的这块石头,就只有云雾存在,高峰什么也没有发现。 “唉!”一道空灵的唉叹声传来,把高峰从复杂的情绪中带出。 “你想怎么样?”高峰责问道。他并不企图立马见到对方,想现身对方早就现身了,没必要等到他提出要求,只是对方不停地骚扰,让他感到厌烦。 “我只想让你回心转意。”对方的语气这次比较平和。 “我想知道为何?”高峰问了起来。 “你在改变历史,难道不是理由吗?”对方反问道。 “那又如何?”高峰继续反问道。 这也是他纳闷的地方,就算自己改变了历史又如何?你过你的神仙日子,凡人间幸福一点不是更好吗?他为何要频频阻止呢? 要说对方是为了天下苍生考虑,高峰是万万不信的,随手都想消灭自己的人,还会有那份慈悲心肠?再者说,自己做的是好事,并不是十恶不赦,何来错处? “……” 对方的沉默再次让高峰感到了疑惑。此人本领逆天,就算历史被改变,他为何不去复原?难道他做不到,还是不敢去做? 对方还在沉默,高峰却不奈不住性子问了起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没有资格问我问题。”对方有些愠怒起来。 “哈哈,你能强迫我做事,我连个问题都不能问,天底下还有这种美事?”高峰狂笑起来。 明明在求他,却要摆出一副臭架子,简直能笑死人。 “你—”对方一时气怒语塞,过了半晌,他终于说道:“你问吧,不一定会答你。” “我来到宋朝是不是你捣的鬼?”高峰有一肚子话要问,却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只好从自己最关心的问起。 “……” 又是一阵沉默。此时就是对方不说一个字,这种沉默也让高峰猜出了大概。 “王八蛋,果然是你在捣鬼,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高峰几乎失去理性地怒骂起来,他实在没有能力,若有可能,恨不得上去掐死他。 “哈哈,无冤无仇?哈哈,哈哈……”对方一直在狂笑,高峰根本猜不出其笑从何来。 须臾,笑声停了下来,突然间天色大变,风云突涌之下,一道道雷光飞出,齐齐冲向了高峰。 我靠,又来这招,不能来点新鲜的吗?万雷轰顶,我们有那么大仇恨? 就算高峰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被这种气势吓个半死。 万一那个护罩不出来,或者出来了万一有一道挡不住,就算是最微弱的一道也能让他万劫不复。 高峰后怕的想退,却根本迈不动步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雷电冲到面前,如此近的距离,也许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眼前一阵恍惚,护罩不失时机地再次出现,片刻后一切烟消云散。 高峰回望四周,什么也没有,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摸了摸额头,汗如雨下,又是惊魂的一梦,他已从梦中醒来。 坐起倚在床头,高峰陷入了沉思。 梦中的思维与现实的思维又自不同,他可不认为这些是真实存在的,否则也太可怕了。只是这个梦为何如此奇诡,又如此逼真?梦中的那人又是谁?是潜藏的敌人还是心中的一道魔念? 久思不得其解,高峰已认定了一点。焦点集中在是否改变历史上,既然如此,那就做出来看看,自己不但要改变历史,还要把其中的秘密挖出来。 正文 第101章 搬家旅途 三天里发生了不少事。 高湖与代静芳的事定了下来,还按原计划年后成婚。 高霞生了个女儿,胡家、高家一样欢天喜地,胡程青和高霞同意去庄园,但要等到女儿满月后才行。 亲朋好友听说高家人要搬走,有前来慰问的,有请酒送行的,搞得几位老人郁郁寡欢了好久。 第三日,是定好的搬家日子,一大早高家人马就穿戴一新,拿好行礼到高峰家聚集。 李奇坤早就派人租了十来辆牛车送来。大包小包装上车,在亲友们的欢送下,高家人马浩浩荡荡地向庄园进发。 别看离村时有份不舍,走在路上众人还是对新家有所期待。都是穷人出身,没有富人的生活经历,如今也要住上高墙瓦房,不自觉得每人都露出一份向往。 “老三,新家的院子大不大、屋子多不多,这么多人够不够住?”李文娟的兴致最高,看兄弟四人和胡宝并行,她跳下牛车追上来问道。 女人的话就是多,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高峰毫不在意,笑呵呵地答到:“像张家的院子一般,你就想去吧。” “我的天,像张家的院子那般,这种院子我都不敢进,还敢住?”李文娟苦恼地说道。 “大嫂别担心,一开始是有点不习惯,住着住着就习惯了。你会发现以后再回到老宅才是不习惯。”高峰笑侃道。 “对呀,万一在那里住习惯了,不愿意回来怎么办?”李文娟又苦恼起来。 高海瞪了她一眼道:“就你事多。” “我的事多,你的事少行了吧?看你住习惯了还愿不愿意回来?”李文娟白高海一眼道。 “哈哈”,夫妻俩人的对话让兄弟几人一起笑了起来。 “大哥、大嫂不愿意回来就一直住下去,要是嫌院子小,到时我们再盖座新院子,专门给你们住。”高峰意气风发地说道。 “啊?还要盖院子,你不怕房子多会浪费?”李文娟惊讶地问道。 “不浪费,只要大嫂和大哥喜欢,就是盖个皇宫都没问题。”高峰吹嘘道。 “皇宫我可不敢住,那里的女人太多,哎,不对呀老三,你拿这话来糊弄大哥、大嫂的吧?”李文娟先是苦恼一阵,随即反应过来。 “哈哈,大嫂放心,皇宫虽然不敢盖,盖座院子还是没问题的。”高峰笑道。 “算了,不提这事啦,老三,上次你唱的小曲挺好听的,要不你再唱首?”李文娟思路出奇地活跃。 这话立马引来了几人的共鸣,特别是高湖吆喝得最狠,完全显露出年轻人的本性。 想来也是,在这时代,城里人的文化生活都是那么单调,乡下更不用说了,连首“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骨碌骨碌滚下来。”都不会唱,更不要说诗词歌赋了。 看高湖等人感兴趣,高峰的玩心也是大起,想了想道:“好,我就给大家唱上一首。” 车队行走在田野里,四下里正好没有外人,高峰正了正嗓子高声唱了起来。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 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 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 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 就让它随风飘远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 就像带走每条河流 所有受过的伤 所有流过的泪 我的爱 请全部带走 …… 这是高峰前世最喜欢唱的歌,今天终于有机会拿出来卖弄一番,那高亢的音调立马把众人吸引住了,就连胡妞和王钥娇也围过来倾听。 高峰自己也沉浸在歌曲中,他把那份挣扎与伤怀演绎得淋漓尽致,就像看到远离的前世再也无法回头。 一曲终了,高峰才发现众人都惊愕地望着自己,是崇拜,是好奇,更多的是疑问。 高峰知道他们定是一时接受不了这种直白歌曲,他也没有在意,毕竟接受需要一个过程,正如他先前做的那些事情,初时大家都不能接受,后来还不都接受了。 伸手在花痴般的高湖头上拍了一巴掌,高峰道:“醒来了。” “啊……三哥,你唱得真好听,把它教给我吧,以后我唱给小芳听。”高湖惊醒,随即钦佩地说道。 还是年轻人接受能力强,高峰点头颔许。当然,对高湖说的小芳,他自然明白是指代静芳,还未结婚呢就叫得那么亲切,将来定是个妻管严。 高峰笑笑对高湖说道:“这首歌不适合唱给她听,要不我给你现编一曲吧。” “三哥,你还会编歌?”高湖惊讶地问道。 “我无所不能。”高峰美滋滋地吹嘘道。 “老三,你就吹吧,还有,你唱那种歌时也不觉得脸红一下,什么爱不爱的,怪难听的。”李文娟不失时机地冒上一句。 “大嫂,这是歌好不好,再者说它很难听吗?”高峰不服气地争辩道。 “噢,我知道了,老三肯定是想女人啦,这才唱那首歌的对不对?既然这样,当初为何不同意王筱晴的婚事?”李文娟哪管高峰的问话,只顾按自己的思路往下走。 又提王筱晴,真是一张八卦嘴,高峰拿李文娟一点办法都没有。 “走高湖,到那边我教你唱歌去,从这一刻起,我决定再也不理大嫂了。”高峰赌气道。 “高湖,不准去,就在这里让老三教,我们也想一齐听听。”李文娟把大嫂的派头也拿了出来,决定与高峰干到底。 高湖为难地看了看俩人,“大嫂,我还是想学歌。” “高湖,你要是敢去,哪天我见到代静芳就告诉她……”李文娟要挟道。 咦,还有八卦新闻,这个不错,我也听听,高峰止住了移开的步伐,支起耳朵来偷听。 “大嫂,求你了,你别告诉小芳,我不跟三哥学歌行了吧?”高湖哀求道。 没志气,还是不是个爷们,一句话就把你治住了,将来在老婆面前……,对呀,你本就是个怕老婆的命,算我搞错了。 “不行。”李文娟不依道。 “怎么才行?”高湖为难起来。 “你让老三在这里教唱歌。”李文娟得意扬扬地说道。 高呀,这法子只有高手才想得出来。高湖,你千万别上当,算哥求你了,一定要挺住。高峰斜眼看了看俩人,故作不理睬。 “三哥,你就帮帮小弟吧,我可是你亲人。”高湖果然挺不住,恬着脸找上了高峰。 嗯?你跟我是亲人,跟大嫂就不是亲人?当然,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就帮你一次。 高峰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人心也得收买呀。“老四,咱哥俩还说啥,来,哥教你。” 随即,一道愉快地歌声响了起来。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 正文 第102章 白衣红马 一行人又说又唱地行去,不知不觉间已近半程。△,.. 这期间高峰也极尽卖弄,一连唱了十几首前世所学的经典名曲,引得众人不停地欢呼和嗔笑。 “哒、哒”,就在大家闹腾不休时,一道马蹄声从后方传出。回头望去,白衣红马,一骑翩翩而来,它不急不徐,却比牛车快上不少。 “大家让一让,让马匹先行。”高峰招呼大家靠边,免得被马冲撞到。 没见过马儿,众人都驻足靠边观看。 只见那骑渐渐接近,白衣胜雪,红骥似火,一红一白相得益彰,十分引人眼目。 “好一个俊俏公子。”李文娟花痴般地嘟囔道。 不仅李文娟看呆了,其他人同样看呆了,就是高峰也不由得暗暗赞叹:俊朗优雅,气度不凡,绝非是一般人物。 与此人一比,不光那八大公子自叹不如,就是高峰自喻的相貌堂堂也暗然失色。 此种人物,怎会没有听闻,是本地人氏还是外地访客?若是访客倒可以理解,毕竟世界之大,什么样貌的人都有。若是本地人,回去却要问问李奇坤,为何不介绍一番? 高峰纳闷之际,对方马声已近,细看那人,更是素齿朱唇、肌肤赛雪,俨然一付风流姿态,唯一令人不解地就是那张含霜的脸,就似有人欠了他八吊钱。 别人心情不快,高峰等人自然不会惹事,他们退至马车边上,给那人和马让出足够的空间。 只是这条道路虽通往县城,却并不宽敞,牛车驻扎占据一多半位置,公子和马若要通过必然要从狭窄处穿过。 不知什么原因,当人马靠近高峰几人身边时,那马突然惊动,咆哮一声,前蹄抬起,此时若不加以控制,势必会伤着几人。 “吁”,俊秀公子急忙紧扯缰绳,试图稳住马的躁动。 好在那人处理得及时,马蹄落下之时并没有偏向有人一方,就这也把众人吓个不轻。 只是马蹄也未落在正路之上,而是踏入了旁边的田地里,马匹狂躁之际狂奔起来,直把刚刚耕种的田地践踏得乱七八糟。 俊俏公子费了半天劲才把马匹制服,及高峰等人回转心神再看时,他已扬鞭远去,只留下一道优美的背影。 感觉好奇怪,至于奇怪在哪里一时又说不清楚,高峰只能督促大家上路。 受到惊魂的一幕,几人再也没有兴致说闹,都闷声不响地往前赶。 往前再赶五里,有一处路边茶铺,正是为往来客人驻足休息的地方。 高峰看大家都面露口渴之相,便决定在此地暂停休息,反正时间还早,离庄园又不太远,没必要赶那么急。 走近茶铺,正看到白衣公子也在铺内喝茶,红马栓在路边的一棵树上。 高峰让人停下牛车,随即招呼大家进铺内歇脚。 茶铺不大,只摆了三张桌子,除了那位白衣公子,也无其他客人。 一行人数不少,分桌而坐,李奇坤派来的七八人占据一桌,四位老人和高海、高江两家占据一桌,高峰和高湖及胡家兄妹只能凑到白衣公子那一桌了。 白衣公子冷冷地看了高峰几人一眼,倒没有说啥,大家都是喝茶休息,自是无话可聊。 高峰也不想多话,他同样审视了白衣公子一眼,然后低头喝茶,心中确在起伏。 此人容颜绝美,身着华贵富丽,还骑着高头大马,要是本县人,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女,会是谁家的呢? 没想明白,茶却喝了一半,一片吵嚷声把高峰惊醒过来。 扭头望去,只见在他的来路上有十数人冲来,这十数人个个气愤填膺,不住地骂骂咧咧,还有几人手持锄头,似欲找人打架的样子。 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打劫吧,难道朗朗乾坤还会发生这种事?高峰与众人使个眼色,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十数人很快冲到了跟前,他们并没有对茶铺的人员做任何动作,而是齐齐围住了那匹马。 “就是这匹马,你看它腿脖处还有新鲜的泥印,定是践踏庄稼后弄的。”其中一名略显精明的人说道。 “对,就是它。” “踩完庄稼还敢跑,这下被逮住了吧。” 十多人议论纷纷,吵杂声更大了。 高峰已经听明白了。这白衣公子的马之前受惊,在田地里跑了一圈,把别人的庄稼给践踏了,现在地主找上了门,定是讨要说法的。 高峰余光瞄了一眼那白衣公子,只见他听闻庄稼汉的议论后,脸上羞红了一片,就似个熟透的红苹果。 十多人围住红马吵闹不停,这时一位中年男子站出来说道:“大家静一静,我想马的主人应该就在茶铺里,还是找他出来解释一下为好。” “有什么好解释的,弄坏了庄稼赔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那名精明的男子说道。 “对,赔钱。”其他人一起跟着叫嚷起来。 “就是赔钱也得找着主人吧,大家在这里稍安勿躁,我去问问主人是谁。”中年人耐心地劝道。 “老郑,你去问吧,我们就在这里守着马,不赔钱,谁也别想牵走它。”精明男子说道。 茶棚离栓马处只有十来步远,众人的议论大家都听得明明白白,高峰也认为庄稼人说的对,践踏了庄稼应该赔,只是他并没有看到白衣公子想赔的样子,难道他想—? 这时,叫老郑的中年男子已走入茶棚,他向所有人都拱了拱道:“请问这匹马是哪位的?” “是我的。”白衣公子简短地答道。 找着了正主,老郑松了一口气,又道:“它践踏了我们的庄稼……” “我知道,可我没钱。”白衣公子直白地说道,只是他的脸更红了,几欲滴下血来。 “这……”老郑傻眼了,看此人衣着华贵,怎会没钱?可他偏偏说没钱,反倒使老郑不知所措。 连高峰都懵了,弄了半天原来是个屎壳郎滚粪球—外表光鲜,看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说得是对的。 不过,高峰也没有犹豫,他接口说道:“老郑是吧,你的庄稼我帮这位仁兄赔了。” 说完,高峰随手掏出两吊钱递给了老郑。 “用不了那么多……” 不等老郑说完,高峰抬手制止了他说道:“就当弟兄们跑路辛苦,给大家喝杯茶吧。” 随即他又高喊一声道:“老板,结帐,这位仁兄的一起结了。” 该充阔佬就得充阔佬,尤其在那位冷面俊秀公子面前,也许通过这个简短的事情与他相识也是不错。 那边老郑不可思议的拿钱走人,心中却在嘀咕:这茶钱也太多了吧。 “多谢!”白衣公子站起身,向高峰一抱拳道。 “不用客气,马踏庄稼的事我们也有责任……”只是高峰的话仅说了半截便说不下去了,白衣公子已转身离开,骑上马飞驰而去。 高峰愣愣地望着远去的背影,喃喃地说了一句:“真是不懂礼貌。” 正文 第103章 齐聚恭贺 直到白衣人不见了踪影,高峰才似有恍然:“对方好似个雌儿。”怪不得之前感觉到奇怪,原来怪在这里。 虽然对方尽力遮掩,她的语音还是出卖了她的本性,再联想到对方的一些行为举止和那绝美的容颜,高峰自然能得到这个判断。 好个妙人儿,这是谁家的千金,居然身无分文也敢独闯,不怕被人吃掉吗? 高峰摇头笑笑,不再作理会,此事与他无关,还是带好一大家子是正事。 招呼众人上路,加快脚力,不用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庄园。 “哇,这庄园好气派!” “想不到我们也能住上庄园?” …… 在众人惊讶声中,高峰看到李奇坤、董南承和宋二蛋等人已在庄园门口迎接,他急忙快步上前道:“让两位老兄久等了。” 李奇坤也不矫情,直接说道:“高兄弟,你们一路辛苦了,快带大家进去休息,我来安排人卸车。” 接着他又指着身边的几人说道:“还有,你乔迁新居我们也没什么好送的,我给你带来了两个丫环和两个佣人,南承给你寻来了两名厨子,就算我们的贺礼了。” “见过老爷。”六人一齐鞠躬,齐声说道。 “别这样叫,没得叫老了,老爷子还在那边呢?”高峰忙制止道。 李奇坤和董南承还真给他出了个难题,自己一家人都是穷人出身,一过来就让人伺候,估计一时间不会适应,他想要推辞,想想又算了,毕竟是俩人的一番心意,推辞了反而显得生分,再者说,这些早晚是要有的,不如提前享受一下吧。 被高峰制止了称呼,六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又把眼光瞄向了李奇坤。 “那就称少爷,等高兄弟结婚了再称老爷。”李奇坤交待道。 “是。”答应下来后,六人便各自己忙去。 高峰也没与俩人不客气,他先是招呼家人进院,带大家参观一番后便让老人们为大家分配住处,他则又来到前院。 行李已卸得差不多,在宋二蛋和李松的安排下正在往后院搬,高峰有幸看到董南承寻来的十名女子也参杂其间,看来董南承还是十分用心在办事。 与李奇坤和董南承站定,正想唠几句嗑,只听外面一声高呼:“知县谷大人到,县丞王大人到。” 咦,这两位怎么来了?高峰不由得看向李奇坤,李奇坤忙摆手示意:不是我说的。 无论怎么样,两位县里的头头来了,自然要去迎接,三人刚来到门口,谷正和王节已走近大门。 “见过谷大人、见过王大人。”高峰三人忙躬身行礼。 “高公子,你做事也太低调了,乔迁之喜也不说一声,要不是我让人多方打听还不知道这事呢,还有奇坤你,也跟着保密。”谷正一见面便笑呵呵地埋怨起俩人。 他这一埋怨,倒让高峰一头雾水。自己搬个家算什么事?居然知县和县丞都出马了,不知道的还以自己与他们的关系多铁呢?听谷正的话音确是有意而来,究竟是何意? “请大人海涵。” 李奇坤那边拱手请求谅解,高峰只得说道:“两位大人公事缠身,在下这点小事怎敢惊动大驾,所以才没有汇报,请大人原谅。不想两位大人竟亲自到来,令在下惶恐。” “哈哈,高公子不用疑心,谷大人和我这次过来,确是为祝贺你们乔迁之喜,另外还要送上县府的百两纹银奖励,这是你宝策的应得。”王节似看出了高峰的疑虑,出言解释道。 纹银奖励,难道—? “恭喜大人挖出了盐矿,为我县开辟出一条新的生财之道。”高峰忙拱手祝贺道。 “哈哈,你果然猜到了,没错,昨日我们在城北已挖出了盐,而且是很好的精盐,我和达亮这次过来就是要告诉你这条好消息。这事你功不可没,我已上表凑请给你额外奖励,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庭就会有消息传来。”谷正开怀地笑道。 盐挖出来就好,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也好开始实施了,当然,若能得到朝庭的奖励,效果肯定会更好一点。 “这都是大人的一心为民的福得,在下算不上有功。”高峰谦虚地说道。 “高公子也不需要谦虚,我和谷大人回头还想再听听你的宝策呢,你可不能让事情半途而废喽。”王节言道。 “大人愿意听,是在下的荣幸。”高峰躬身回道。 “如此看来,今日确是个双喜的好日子!”李奇坤在旁搭腔道。 “奇坤说得对,既然是个双喜的好日子,我和达亮也就不回去了,就在这里讨碗酒喝。对了,我还让人制作了一块匾,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让人挂上吧。”谷正十分舒心地说道。 随后两名官差抬着一块大匾走了进来,上面写着“高家庄园”四个描金大字。 高峰忙叫人接过,并安排安装在大门上,他领着谷正和王节一路走进客房。 客房内沙发已经摆上,两位县官还是第一次看到沙发,试坐之后不由得啧啧称奇,对高峰的观感又进了一步。 “对了,上次高公子说要赠送一套沙发给县府,达亮,若在县衙里专门设置一个会客厅,摆上一套沙发如何?”谷正兴奋地对王节说道。 “如此甚好。”王节答道。 这话当然是说给高峰听的,上次谷正拒绝了他的要求,这次旧话重提自然是想把那事给补回来,看来谷正已决定把重宝押在高峰身上了。 “只要大人喜欢,我这两日就让人把沙发送去,包括大人家里的那套。”高峰急忙表态道。 “我家里也要购一套,可否一并送去。”王节自然不甘落后,这不光是充当门面的事,还是结交高峰的契机。 “王大人要求,自然没有问题,就和谷大人的价格一样吧。”钱还是要象征性的收一下的,否则大家面子上都没有光彩。 正说到这里,只听门外李松高喊一句:“杜家主到、黄老板到、白家主到……,大家齐贺高公子乔迁新居。” 高峰听了一愣,这是哪阵邪风把大家都给刮来了。不过,众人齐聚恭贺,他必须出去迎接。 正文 第104章 荐官询婚 杜家家主杜望初,大黄蜂黄达风,白城喜、朱水福、蓝图山、史天仁、闫宝海等等名家,还有一些商家主人全都到了,俨然一场中秋聚会的盛况。 这帮人马的到来,高峰对他们一边恭谨迎接,一边暗自揣摩。 谷正和王节来了,其他人肯定感应到了什么,他们只要稍做调查就能查明盐矿的事情。盐矿一出,那就说明自己那晚的宝策非虚,进而可以推论出下一步将会实施工商之事,实施工商之事自然又少不了自己,他们此番来结交定然是为此。 有了此番计较,高峰反倒镇定下来,别人上门来祝贺是好事,只要把大家安排好就行了。 只是几十人的突然到访却也让他手忙脚乱一阵,因事先没有准备,连坐位都是问题,更不要说其它。 众人前来自然都携带有礼品,在恭贺高峰乔迁之时,也让人把礼品送上,对此高峰赶紧找人一一记录下来,将来别家有事时还是要回礼的。 李奇坤应变能力也很强,他让人拉出十来张大桌,用条凳摆在四周,这样大家既能落坐,又可安排品茶,就是吃饭也能凑合。 董南承也没闲着,他进入厨房安排饮食,无论这帮人吃不吃,其他人也要吃的,看这个势头这帮人应该要大吃一顿才会走。 好在高峰之前蒸馏出十多坛酒来,于是借为李奇坤贺礼的缘由让人准备好。 有了这些安排,高峰才稍稍放下了心,他甚至庆幸八大公子没有来,否则肯定够乱的。 只是他的想法刚一冒头,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一群人不失时机地出现了,不是那八大奇葩又是谁?高峰暗呸自己嘴臭,却不得不迎上前去。 “高峰,你不够意思呀,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兄弟们一下,差点让我们没赶上。好在看到许多人朝这边来,一打听才知道你在这里搞鬼,我们当然得赶来了,只是来得匆忙,没带礼物,那就送你一句‘祝你乔迁之喜’吧。”谷城大大列列地说完,随即冲进了院内。 其他几人也如二衙内一般,向高峰拱了拱手,道了句:“祝贺乔迁大喜。”同样冲了进去。 高峰简直被这个“二”衙内气疯,没带礼物就没带吧,居然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说他搞鬼,真是岂有此理?你以为是我在搞鬼,说起源头还是你老子带的头,不然咋会有那么多人赶来? 好在几人还能说句祝贺的人话,高峰也只能讪笑一下让人引他们入座。 这几人入座自然不甘寂寞,闹腾得四邻侧目,人人讨嫌,好在他们的家长都在,倒没有出格。 果然如高峰所料,来客坐定后没有一人提出返走,看天已近中午,高峰便安排人上酒菜。 高家一应人物,除高峰外,都不敢见这些官爷大佬,高峰便让人在后院设置一桌供他们就餐,他只身在前院相陪。 酒宴开始,请谷正致酒辞。谷正站起,背诵一段诗经后,又来一番祝贺高峰乔迁之喜的官话,便带头一饮而尽。 因是烈酒,善饮者都一口饮之,不善饮的也尝试几下,气氛倒显得热烈非常。 今日喜事,加上众人恭奉几句,高峰心头高兴,也没想着留量,自然是多饮几杯。 酒过半酣,谷正提起酒杯对着高峰道:“高公子乃我县不世出之大材,不说别的,就凭那首《满江红》就让人刮目,如今它已传至京城,可说是好评如潮,虽无法与苏大学士的那首《水调歌头》相媲美,却也相差不多,更何况你还有治县宝策,更是古来少有的奇才,在你面前我都感觉自己老了。为此,我已向朝庭进行了举荐,望有朝一日你能为朝庭出力,为大宋出力。” 什么?还有这种事?这个谷正也太给力了吧,居然举荐我做官,你还让我活不活了?我可没有这份心思去做官,特别是与朝庭里的那帮奸臣昏君为伍,不被他们害死也会被他们给气死。 想到这儿,高峰忙站起身道:“大人关照,在下感恩不尽,只是在下实在不是那块料,只怕做不好,还是不要……” “嗯,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学而优则仕,没人出来做官,谁为百姓办事?再者说这事还不一定呢,我也只是说说,以观后效吧。”谷正止住了高峰的话头说道。 想想也是,朝庭也不是那么好用人的,光士人排队的就有无数,哪那么容易轮到自己身上,八撇都没一撇的事,还是不要去考虑它了。 高峰讪笑一下,陪谷正喝了一杯。只是谷正并未结束,他又倒了一杯向高峰问道:“高公子可否婚配?” “尚未婚配。”已有酒意的高峰随口答道。 “可有中意之人?”谷正继续问道。 “未有。”高峰浑然不觉得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谷正说完,随即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啊?谷正的两句“那就好”把高峰猛然间惊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帮我做媒。不好,高峰突然想起了谷正的女儿谷芷欣,万一是那只老虎可就完了。 想到这儿,高峰立马端酒杯来道:“大人,在下还年轻,一时还不想婚配之事。” 说完,他也是一饮而尽。丑话得说在前头,万一谷正逼婚他也好有借口。 谷正惊异地看了看高峰,如此年龄还不考虑婚事,还用这种蹩脚的借口,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只是谷正并没有往心里去,年轻人的心性会变的,有一天想法改变也不一定,他可没想到高峰这句话完全是针对他女儿说的,他更没想到高峰与谷芷欣之间还会有那番故事。 撇过这些话题,大家喝得还是相当惬意,直到临近傍晚把十来坛烈酒喝光,大家才满意地回去。 高峰本就是今天的主角,加上谷正的另眼相看,自然不会少喝,直到散席后,他一下子醉倒,被人扶到床上便呼呼大睡起来。 睡梦中,高峰迷迷糊糊得察觉到了异样,他的身体好似被人架着往外飞奔。 他下意识地认为,竟然又做那个诡梦了。 正文 第105章 被人劫持 随着时间的推进,就是没有睁开眼,高峰也认识到了不对劲,那种被人操控的感觉与梦中的并不一样,还有,他听到了两个呼哧呼哧地喘息声,被人绑架了。 高峰猛然间惊醒,他睁开眼想看看什么情况,只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双眼竟被人用布蒙住了。 确定被绑架,高峰心里不由得打鼓。 这是什么事?一切刚刚上路,眼看就有不错的发展,竟然被人抓走了,而且还不知道对方是何人,有何目的? 若对方仅仅为了钱倒还好说,只要自己能出得起,自然能换回小命,可对方有其它目的呢?谁知道对方了解自己多少,又有什么企图? 没想到千小心万小心,甚至有些名誉放弃不要,还是得到这个结果,高峰不由得心灰意冷。 他可没想着能从对方手里逃走,既然要绑架他,必然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那种意外逃生的手段只能出现在故事中。他更没想过诡梦中的护罩会出来救他,这是实实在在的现实,而那只是一场梦,完全不搭旮的事自然扯不到一起去。 从对方带他飞奔的动作上,他能感觉到那两人的实力不弱,依他那文弱的身子,就算对付其中一人也是不可能,何况还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帮手。 清醒后的高峰只能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已看出对方对他肯定有所图,否则,若为了杀他,也许早就动手啦。 又奔驰了半个多时辰,奔跑的步伐终于缓慢下来,随之他感觉到进入了一间木房。 “扑通”,高峰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过,他并有因此而发出一点声音,就算浑身疼痛,在没搞清敌情之前,他还不敢让人发现他已经清醒了过来。 “老大,人带来了。”一个喘息的声音向另一人报告。 果然有帮手,高峰更有一种无力感,他已经进入了一个牢笼之中。 “把他弄醒。”那人说完冷冷地说道。 不好,高峰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万一来一桶凉水,那还不浇个透心凉。 “喔唷”一声,高峰自动醒来,他惊慌失措地摆了一下头,惊叫一声道:“哎,我的眼睛怎么看不到了。” 挣扎着用手朝脸上抓去,一双铁钳般手立马把他的手摁住,制止了他扯去眼罩的企图。 “谁?谁在抓我?你想干什么?”高峰惊叫连连,身子也在不停地扭动。只是他的做法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对方的力气太大了。 “你若敢乱动,会吃不少苦头。”老大的声音传来,就如魔音一般,使高峰老实了下来。 “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这是哪里?”平静下来的高峰,连问几个问题,在转移几人注意力的同时,他的脑子也在不停地运转。 听声音,木屋内应该是四个人,除去之前抓自己的俩人和老大外,还有一人守在门口,看来趁机逃跑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当、当、当”,没等几人回答,高峰就听到远处传来微弱地撞钟声,他立即明白竟然被带到了永宁寺附近。 这帮人还真是用心良苦,从城南转到城北,就是家里人发现自己失踪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里来,高峰有些无语。 “我们是谁不重要,你现在自身难保,聪明的话还是不要乱问问题。”老大阴冷地说道。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高峰不再装腔作势了,而是直言不讳地问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你把蜡烛和酒的秘方交出来。”对方也很直接地说道。 果然是为了这个,这帮混蛋的狗鼻子还挺灵的,居然猜出秘方是自己的,看来自己之前搭得功夫也是白废了,他可不认为只有这帮人是聪明人,也许好多人都猜了出来,只是没有人道破罢了。 “然后呢?”高峰根本就没问对方如何知道自己有这个秘方的,别人都把你抓来了,说那些臭氧层子还有什么用,不如直来直去的好。 “没啦。”对方回答得更简洁,完全是打劫后还要杀人灭口的节奏。 “你们真把我当傻子看了,交出秘方来我死得快,不交出来大不了还是一死,不过你们什么也得不到,你说我会交吗?”高峰冷笑一声说道。 到了此刻,之前的恐惧一扫而光,高峰反而平静下来,他又不是没死过,再死一次又如何? “难道你就不怕受折磨?”对方依然是不急不徐地说道。 “哈哈,你把人看得也太简单了,我死都不怕,还会怕你个小小的折磨,有种就来吧。”高峰把胸脯一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倒有种,要不是得到必须杀死你的命令,我还真想放你一马,不过,你再有种也会说的,我不相信你不在乎高家那些人的性命,你若不说,我就把他们全杀了。”对方阴冷地声音毫无多少感情,说起杀人就像杀条小猫小狗般轻松。 高峰被他的话吓得一个激灵,自己死就死了,若连累高家众人,就死不足惜了。 “唉,既然我必须得死,我也没有他求,死前能否让我明白,是谁在对付我?”高峰唉叹一声,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 他对生死已不再看重,若能知道幕后的黑手也能死得瞑目了。 “不能。”对方十分无情地答道。 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得到满足,看来对方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愿意留下来,高峰已近乎绝望。 “把眼罩拿下来我给你们写。”高峰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而且是个十分合理的要求。 “不行,你说我们写。”依然遭到严辞拒绝。 高峰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已是将死之人,连敌人是谁都不能看上一眼,那种憋屈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只是再难受,他还是得受下来,高峰悻悻地说道:“你准备好,我要说了。” “三毛,你去外面守着。”老大谨慎地安排道。 木门被打开,守在门口的那人出去。 “啊!”门还未被关上,一声惨叫传来,随即“扑通”一声,似有重物倒地。 “谁?”老大的话音未落,便冲了出去。 正文 第106章 侠女公子 老大从身边掠过,带去了一阵风,高峰能感受到他速度的快捷,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随后还有一人跑了出去,屋内只留下高峰和另外一人。 一阵叮叮当当的刀剑声传来,外面的战斗相当激烈。 如此大动静,高峰自然明白有人过来了,至于对方是谁,是不是来救他还无法判定。 无论怎么着,总得赌一把,这也是他唯一的活命机会。 看守他的那人在焦躁地来回踱步,高峰有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离开那人稍远,直到后背顶在了木板上,他才迅速地伸手把眼罩向上推了推。并没有取下,而是透出一丝微光,仅能看到对方的双脚。 从对方的脚步方向判断,那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外面,也许他会不时地扭头望向高峰,但显然没把这只菜鸟放在眼里。 稍稍仰头,一把明晃晃的刀尖在那人的小腿处出现,此人手握兵器,与他交锋难度更大,唯今之计只能看是否能偷袭了。 高峰缓缓转头,沿木屋底边扫过,一条胳膊粗的木棍出现在眼帘,从它倾斜的角度判断,应该有一米多长,这倒是个趁手的武器。 遗憾的是木棍离高峰太远了,它立在对面的墙边。可以想像,如果高峰冲过去拿它,不等他举起来,那人的刀已经刺入了他的身体。 高峰试着挪动脚步,试图移到木棍旁,只是他一动身,便听到一声厉喝:“站在那里别动。” 这人还在注视着自己,得想个办法。 “我要撒尿。”高峰喊了一嗓子。 “尿裤子里。”那人不耐烦的叫了一句。 你才尿裤子里。高峰根本不管,他转身对着墙壁就佯装解裤子。 “你要干什么?”一声喊叫从身后传来,随即脚步声逼近。 “我憋不住了。”高峰侧转半个身子,惊恐地后退了两步说道,此时他已退至木屋的中间位置,只需往旁侧移一大步便能抓住木棍。 “憋不住也得憋着,不然我给你一刀。”那人面对高峰恶狠狠地说道,随即又转身走开。 机会到了。高峰左手往下一扯眼罩,同时右跨一大步,一把抓起那根木棍。 那人听到背后的动静,在转头观看的同时又恶声恶气地说了句:“你要敢尿在屋里,我把你小弟弟割下来。”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一根粗大的木棍来到了头顶,就算他反应再迅速,也躲不开这一棍。 高峰可不敢留情,万一打不晕对方,等待他的将是一个悲惨的下场,因此这一棍凝聚了全身的力气。 “扑通”,对方毫无意外的倒地。 高峰根本没有时间察看对方是否还活着,他伸手抢过对方的刀便夺门而出,连随手补上一刀都没有去做。 走到屋外,一道月光扑面而来,把高峰照得清晰可见,好在打斗的几人离得较远,高峰才得以顺利的躲入屋后的阴暗处。 看了看地形,木屋位于一片树林和田地之间,打斗在田野里进行,高峰只要紧跑两步便能躲入树林,到了那里这帮人再想找他就难了。 抱着这个心理,高峰正准备飞奔过去时,不由得凝视了打斗的几人一眼,他又停下了脚步。 居然是她。原来战斗的三人中,那位穿白衣的竟是他路途遇见的俊俏公子,或者说是女公子。 她怎么在这儿?难道她知道我被劫持了,专门来救我的?这个投报未必太大了吧。没想到看上去文弱的她身手会这么好,在两人的夹攻下,居然没露出败相。 高峰骚骚地想着,却也知道情况不容乐观,看那女公子虽没有露出败相,却是守多攻少,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击伤,那种情况下她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他这时可不敢大喊一声快跑,那是会把贼招到跟前来的。 怎么办?上去帮忙除了添乱什么也干不了,把她单独留在这儿自己跑,又心里过意不去,高峰在拼命的想办法。 正在高峰一筹莫展的时候,木屋门被吱哇一声推开,刚刚被他打晕的那人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一边冲一边还叫喊道:“老大,不好了,那人跑啦。” 这一声叫喊不要紧,那边攻势最猛的老大身形不由一滞,扭头回望了一下。 他这边迟滞,女公子却没有手软,她手中的宝剑立马吐出道道银花,老大左右见拙,很快落入下风,就算他的队友全力救援,也改变不了颓势。 好机会又来了,高峰此时出奇地冷静,他从屋后绕出,朝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的那人背后就是一剑。 “小心。” “啊!” “啊!” “啊!”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了四道声音。 被高峰刺中的那人发出“啊”的声音后,再也没有爬起来。 出声警告的老大因心神旁顾,被女公子刺中了大腿一剑,战斗力急剧下降。 而女公子也在另一人的急攻下,左臂被砍中一刀。 杀人之后,高峰才想起来害怕,这可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杀人。无论什么原因,他心里都无法承受。 把剑一扔,他又躲入屋后的阴影处,只有在那里,他才感到妥贴些。此时他既没想着前去帮忙,也没想着去逃跑,他只想静静地呆一会。 只有杀过人,高峰才知道生命的脆弱。不管是强壮的人,还是牛X的人,被杀都只在一瞬间,过了这一刻,一切都会化成虚无,再精彩的世界对人而言都失去了意义,再多的亲人也没有了牵挂。 然而,世间每日又有多少人在打打杀杀中消失,生命的真谛就是用血染的风采来体现。 高峰无法承受杀人的现实,也不羡慕血染的风采,却也知道这是一种无奈的现实。你不杀人,就会被人杀,没有人愿意被杀,只有杀掉敌人,才能保住自己,一切都是被逼迫的。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也是一样,没有存活的能力,那就被残酷的现实所淘汰。 高峰渐渐明白,不死人改变现状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只要人死得其所,为信仰、为理想,就是牺牲了也是值得的。 想通了这些,高峰终于平静下来。他的目标是活着,若想活着,就必须扫清前方的路障,死人已是不可避免。 刚想到此间,忽听见连续两声惨叫,高峰转身望去,只见女公子已杀掉两人,而她也伤势不轻,几乎站立不稳。 正文 第107章 回家养伤 高峰见状大惊,他急忙跑了过去,一近女公子身边,便要伸手去扶,只听一声叱喝:“不准碰我。” 女公子本用剑拄地支撑才勉强站住,不想这句喝叱引动心神,她再也无法站立,缓缓地软了下去,人也昏迷不醒。 高峰纠结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上前抱起女公子。把她带到一棵大树边倚坐好,用眼巡视了一遍她的身体,发现除了胳膊外并没有其它伤势,她之所以昏迷是因失血过多造成的。 随手从身上撕下一大块布,在她的伤口处捆扎一通,作了个简单的包扎,算是止住了血流,要想治疗还得用药。 看了看昏迷的女公子和狼藉一片的现场,高峰又头疼起来,这些怎么处理? 根本不知道女公子的身份,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怎么送她回去? 现场死了四人,事后必然会惊动官府,一旦调查出自己参与其中,麻烦事又会不小。 想了想,高峰把女公子放正后便走近了现场。他把四具尸体全都搬进了木屋里,又到附近捡了些干草干柴堆积在木屋周边,从四人身上搜出火石,一把火就把木屋点着了。 半夜野地里着火很难被人发现,就是被人发现也烧得着不多了,事后官府调查也很难再找线索。 至于地上的痕迹,高峰无能为力,他不可能袪除,只希望到时看热闹的人多了,大家踩踏之后,谁也辨不出真假。 没有停留,高峰背起女公子迅速离开,直奔家中而去,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只有那里了。 一对柔软从后背传来,根本不用考虑就知道是何物,高峰再次确定这位女公子的真实性。 当然,此时此刻他可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无论怎么说对方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何况此情此景他也没精力多想。 从城北到城南,必须绕城而过,算下来距离有十多里,早已精疲力尽的高峰,还要背负一个人,一路上歇息了不知道多少次,至家门口时,他几乎要崩溃。这一夜经历生死,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达到了极限。 天色快亮,正是临明前的一阵黑暗。高峰咬咬牙,用心推了一下门,门居然没栓,想来不可能是家人疏忽,应该劫匪打开的。 高峰一头冲进了房间,把女公子放置在床上后,又蹑手蹑脚地来到胡宝房间。 摇醒胡宝,根本没理他的吃惊的眼神,而是说道:“叫胡妞一起来我房里。” 目前除了家人,他只对胡家兄妹最信任,暂时还不想让家人知道,只能麻烦这对兄妹帮他办事了。 胡妞跟胡宝很快过来,看到房内狼狈的俩人,兄妹俩大吃一惊,刚想询问便被高峰制止了:“不准问,也不准说。” 兄妹俩懂事的点点头,高峰便给俩人交待事项。 清理、上药、包扎伤口、更换衣物等等,反正想到的都说了,暂时想不起来的他也进行了叮嘱:只要不被人发现,尽量朝好处做。 胡妞的任务是照顾女公子,她听后微微有些脸红,却没有多说一个字,高峰好似看出了她的为难,加了一句道:“她是个女的。” 听闻这话,胡妞才放下心来。 兄妹俩去干活,高峰则来到胡宝的房间,换洗一番后,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日近中午,高峰才缓缓醒来,浑身还是酸疼,精力却已恢复,正想爬起来去看看女公子怎么样了,一阵饥饿感传来,才想起好久没进食了。 不等他喊,胡宝已走了进来。看高峰睡醒,胡宝忙端来水让他洗漱,同时通知了胡妞。 胡妞端来一大碗米粥,高峰边吃边询问情况。 女公子还未醒来,伤口按高峰的要求,用结晶的盐和蒸馏水配比进行清洗,已敷上药包扎好。 没有衣服,不敢找别人借,只好拿出高峰的衣服帮她换上,俩人的旧衣服和鞋子已经偷偷烧掉。 听到这儿,高峰问了一句:“家里人什么反应?” 胡妞答道:“一大早大家都来问大哥起床了没,还问酒醒了没。” “你怎么应对的?”高峰问道。 “我把大哥的房间锁上了,然后说大哥昨晚喝多了跑到胡宝房间里睡得,大家来看一眼后,见你没醒就没有打扰,然后都各忙各的去了。”胡妞答道。 对胡妞的应变能力高峰点头颔许,这小丫头好好培养,将来定能帮自己不少事。 当然,对家人的粗神经他也无奈。大家的乡村生活过惯了,初到庄园根本就没有危机感,哪会有人想到自己大半夜里被掠走,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生活在天下无贼的空间里,大家心里才会觉得踏实。 一碗粥被高峰囫囵吞下,感觉到止住了饿,就是精力也强了一些,抹了抹嘴,高峰又交待道:“胡妞,你继续去照看病人,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对了,看能否给她喂点米粥或汤水。” “好的,大哥。”胡妞转身离去。 高峰又对胡宝说道:“你现在马上去一趟县城,到药店抓一些伤药和补药,对了,若有人问起,就说家里人干活不小心被利器划伤了,每家店里买一份,多去几家店。然后到茶馆、酒楼等处打听消息,特别是城北永宁寺附近的事情,一定要多听听,……” 高峰事无巨细的交待完,便放胡宝离去,他知道胡宝虽榆木一点,却不傻,只要交待清楚了自然能把事情办好。 安排好兄妹俩,高峰放心地来到了后院,高家一帮人肯定对他担心,再不露面就会有人坐不住了。 后院有一块空地,一行人都在那里干活,还是在制作沙发,没办法,乡村人干活干惯了,就是有了佣人和丫环大家也闲不住。 “老三,还没见你喝过那么多,居然都跑错房间了,真有你的。”一见面,李文娟就调侃起高峰来。 从众人情绪上看,就数李文娟和王钥娇的最高涨了,进了庄园,她们也是主子了,就算还要干活,心情也自不同。 看大家都很高兴,高峰也想逗弄一下,于是说道:“大嫂你不知道这酒呀,它看起来像水,喝到口里辣嘴,喝到肚里闹鬼,走起路来绊腿,半夜起来找水,早上醒来后悔,事后又想起它的美味。唉,就这么点爱好,总不能戒了吧?” 正文 第108章 采取行动 高峰的俏皮话引来了大家的一阵哄笑,李文娟白了他一眼道:“喝多了还那么有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不让你喝呢?” “峰儿,娘也不是叫你不喝酒,可也不能喝多,那样会伤身体的,以后还得注意点。”高老太接过话头心疼地说道。 “我知道了,娘。”高峰答应道。 喝醉的人总爱给自己找个喝醉的理由,高峰自然知道喝醉的害处,所以没有强调理由。要想好好活着,就得始终保持清醒,否则再来一次绑架事件,可不会像这次一样有好运气了,因此他也决定今后少喝或者不喝醉。 高峰陪大家欢笑、闲聊一阵后,便借顾离开了,只要家人不疑心,他才能秘密地把事情处理好。 高峰走向自己的房间,刚至门口,就看到胡妞慌张地往外冲,幸亏俩人都看到了对方,才没有撞个满怀。这种情况自然是出问题了,高峰忙问道:“胡妞,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了高大哥,女公子发烧了。”胡妞紧张地说道。 高峰急忙冲进屋内察看。 女公子发髻已经放下,秀发垂放在两肩,雪白的脸上双眼微闭,身上穿着高峰的睡衣,虽显宽大,却掩不住那傲人的身姿,整个一幅睡美人的画面。 只是她的面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明显是一种病态的样子。高峰伸手朝她的额头摸了摸了,果然滚烫吓人。 这种情况高峰当然知道是炎症发作造成的,只是他没有青霉素,无法进行消炎,只能先降温再说了。 高峰对胡妞说道:“先拿湿热毛巾给她降温,同时多给她喂温开水,等胡宝买药回来就给她煎服。” 随即告诉了胡妞物理降温的几个部位:额头、脖颈、手心、足心,腋窝等,他则避开到屋外等候。 对女公子高峰并不太担心,炎症引起的发烧本来就是正常现象,只要及时治疗并不会出现偏差,再者说练武出身的人抵抗力都很强,这点小伤要是能把她击倒,那武也白练了。 等了近一个时辰,在胡妞的努力下女公子的烧终于稳定下来,虽然无法退去,却也是一种好现象,说明她体内的抗体已发挥作用。 正在高峰等得着急的时候,胡宝回来了。高峰让他把药交给胡妞去熬,便拉着他来到房间问道:“怎么样,县城有什么消息?” “听人说城北有一座小木屋发生了着火,里面烧死了四个人,至于是谁没人说得清,有人说是难民、有人说是流寇,官府派了人去调查,不过调查结果并没有出来。”胡宝简短地把情况讲述了一遍。 “有没有提及着火原因?”高峰又问道。 “没有,据说发现小屋着火时就要天亮了,当时去了几十人救火,火虽然扑灭了,里面的人也被烧成了骨架,根本就不知道是因何着火的。”胡宝答道。 “你去把宋二蛋叫来,还有,这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高峰安排道。 胡宝离去,高峰心中却不平静。 表面上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估计官府查也查不到高峰这儿来,毕竟他那晚喝醉许多人是知道的,但高峰明白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仅说那幕后之人就够高峰头疼的了。城北的事一传开,幕后之人定然知晓事情败露了,既然如此,他定会采取行动,只是他下一步会干什么呢? 首先要掩藏事实真相。这是必然的,否则官府查到他身上也够他喝一壶的,因此,外界传说的流寇也好、流民也好,必定会被坐实,这一点对高峰来说是有利的。 其次是对高峰采取行动。高峰无恙自然会引起对方的猜疑,无论高峰知道多少内幕,他们都会认定高峰已知晓此事,因此高峰的存在就是一种威慑。 当然,只有傻子才会选择用原来的方法对高峰再动手,就是派人前来刺杀也不会,别人都有防备了,再派人来只能是自投罗网。 能做的只有派人来盯梢了,这样既可以掌握高峰的一举一动,又能寻找下手的机会。 对高峰最有利的就是对方对他不知情。在有把握的情况下都能被高峰逃脱,甚至还杀死了派去的四名高手,可见高峰背后有不可低估的力量,这也是对方怯高峰的地方。 既然能预知对方的手段,高峰自然不甘束手,他必须要采取行动,这也是找宋二蛋来的原因。 宋二蛋很快跟胡宝过来。 “见过东家。”宋二蛋躬身行礼道。 “胡宝,你去帮胡妞的忙。” 支开胡宝,高峰向宋二蛋问道:“地里的庄稼快播种好了吧?” “有几家已经种完了,少数几家还要两天,大部分人家明天就能完工。”宋二蛋恭谨地答道。 “这样,你回去问问,我这里有点私活有没有人愿意来干,按一百文一天计,至少干十天,想干的话明天就可以来,当然,必须地里的活忙完才行,还有,只收壮劳力,小孩和妇女就算了。”高峰说道。 “没问题东家,这么多钱,我想他们肯定愿意来,只是让他们做什么呢,回去我好给他们说。”一百文一天,十天一吊钱,要上干上一个月,这倒是个好活,宋二蛋简单地盘算了一下,马上答应下来。 “彻墙。”高峰也没有隐瞒。他想尽快把那些荒地围起来,自然需要多招人,只要用心和有把子力气,泥瓦匠人人都能干,高峰自然愿意便宜自己人。 高峰要彻墙宋二蛋早已知道,窑砖拉来他也看到了,因此高峰一说他便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 “东家,还有没有要交待的?”看高峰沉默,宋二蛋也不敢走,只好再问一句。 “从今天开始,本保长也算正式上任了,只是本保的役兵有点有名无实,还有,本保的治安我也很担心。”高峰缓缓地说道。 “东家,您说怎么办?”宋二蛋根本没听明白高峰想说啥,大家不都这样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咣当”高峰拿出两吊钱扔在桌上,随即说道:“这钱你拿去,一吊是你的辛苦费,另一吊你看着用。当然,也不能乱用,役兵的事回头再说,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安排人巡逻和警戒,全天十二时辰不间断,钱就用在这些人身上。”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警戒人员暂时不要明目张胆,白天就用小孩和妇女在地间村头里蹲守,晚上让男人在各个角落里蹲守,告诉他们,发现有陌生人靠近不要轻举妄动,只要回来报告就行。” 正文 第109章 你个混蛋 送走宋二蛋,高峰不由得自语了一句:是该建立起一支武装力量了。 随后,高峰列了一张清单,让胡宝交给高有贤去购买,清单中专门强调,看能否买几只狗回来,有狗看家,又多了一份安全保障。 他自己则来到了女公子的住处。胡妞刚刚给女公子喂完药,看高峰进来,忙道:“大哥,我看女公子可能要醒来了。” 高峰听闻,急忙上前察看,只见女公子眉头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来,手指也微微曲动,正是醒前的一些征兆。 想来也差不多了,她的伤并不重,又是练武之身,应该早就该醒来的,她之所以昏迷这么久,有失血过多的原因,高峰还怀疑她有几天没吃饱饭了,身无分文,能吃饱才是怪事,如此一来,昏迷时久也不意外了。 如今有胡妞的细心照顾,就是个泥人也能给调养好了,再不醒来就不科学啦。 “胡妞,你在外面等着,有事我再叫你。”把胡妞支开,高峰是怕女公子突然醒来后提起昨晚的事,还是不要让她听见,免得她为之担心。 他则拉张椅子坐在床边,一边观察女公子的动静,一边凝神思考。 女公子楚楚动人、端丽冠绝,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美人。高峰来这里后没见过什么美女,要说漂亮一点的应该是谷芷欣,只是她那时正虎威发作,就是漂亮也变形了,因此两者无法做出比较。 如此美人,来历却十分神秘,而且还女扮男装,孤身一人在路上行走,这说明她在自恃艺高人胆大之外,还急于赶路,只是她为何会身无分文呢? 最蹊跷的是她及时出现在了城北小木屋,不但杀死了四人还救了高峰,这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遇到? 若是有意为之就有问题了,那就说明她不是在盯自己的梢就是在盯那四人的梢,这中间定然是个天大的秘密。 若是无意间遇到也值得怀疑,她不去城里,大晚上的跑到城北干什么? “嘤咛”一声传来,把高峰从思索中惊醒,他抬头望去,只见女公子正缓缓睁开双眼。 女公子刚一醒来,本能的就想坐起,只是她的伤势和虚弱的身体又使她躺了回去。 “你身体未好,还请不要乱动。”高峰出言劝阻道。 女公子微微扭头看了高峰一眼,脸上不时现出迟疑、迷惑、惊慌的表情。 “是你?这是哪里?你对我做了什么?”女公子警惕地问道。 “这是我家,姑娘受伤了,我把你带回来养伤。”看对方对自己怀疑,高峰只好解释道。 姑娘?女公子听后脸色大变,她迅速朝自己身上看去,随即情绪狂躁起来。 “你个混蛋,登徒子,我不会放过你的。”女公子一边怒骂,一边用力挣扎着爬起来。 虽然身体未稳,她还是随手一抓,拿起一只枕头向高峰扔去,只是她太虚弱了,这一下又让她虚脱地扑倒在床上。 高峰看女公子情绪不稳,闪身躲过枕头后急忙逃出房间,一边逃一边大喊:“胡妞快来。” 他本意并非叫胡妞来与他出气,而是看女公子扑到,想让胡妞过来关照一下。 不想胡妞早就听到房内的叱骂声,在没有高峰的召唤下她不敢进去,看高峰狼狈逃出,她立马怒火上涌,几步跨入房内,高声叱责道:“高大哥为了救你,自己辛苦不说,还安排我们伺候你,没想到你如此忘恩负义,居然打骂高大哥,你还有没有良心?” 本来情绪不安的女公子,听完胡妞的话,愣了一下神,随即便安定下来。 她缓缓回转身子,艰难地露出一抹微笑道:“小妹妹,是你帮我换的衣服?伤口也是你包扎的?” “不是我还能是谁?”胡妞被女公子的阴晴变化搞得莫名其妙,只好赌气地回了一句。 “是我多心了。”女公子喃喃地说了一句,随即又问道:“小妹妹,我昏迷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吧,要不是高大哥,你再过两天也难醒来。”胡妞还未从情绪中出来,语气依然较重地答道。 “那我谢谢你了,对了,还有你的高大哥。”女子对胡妞的不善语气根本没往心里去,她勉强笑了笑说道。 对方这么说,胡妞终于不再赌气,只是她仍然任性地说道:“要谢高大哥你还是当面说吧,我可不会帮你传话。” “帮我请一下高—,高公子好吗?”女公子犹豫了一下说道。 “好吧,你等着。”胡妞狐疑地看了女公子一眼,见她的情绪真的稳定下来,不似作伪,终于满意地答应下来。 高峰冲出屋外并没有离开,他知道女公子误解了,所以并不着恼,只希望胡妞能帮他解释一下,不想胡妞进屋后竟训斥起女公子来,随即两人的声音便低沉下去,他也因此听不见,根本不知道对方说些什么。 不过,就此而见女公子肯定稳定下来了,高峰不由得摇头苦笑,恶人还得恶人磨,一物降一物道理简直就是真理。 胡妞很快出来,笑吟吟地说道:“高大哥,她请你进去。” 高峰看她的笑意怪怪地,不由得训斥一句道:“笑什么笑,别想多了。” 只是说完这话他便后悔起来,也许胡妞根本没想多,有了这句话不想多才是怪事。不过,他也不想再作解释,转身走进了屋内。 看高峰进去,胡妞疑惑地自语了一句:我想多?我什么想多了?对呀,我是应该想多一点。 说到这儿,她的笑意更浓了。 高峰来到房内,见女公子果然稳定了,不过,她的脸色从自己一出现便不自然起来,可见她对自己还是存有芥蒂。 看对方咬着嘴唇不说话,高峰想打破平静便说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不想女公子这时也开了口,竟然是同一句话:“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嗯?不会这么巧吧,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俩人不由得同时一愣。 正文 第110章 随便聊聊 一开口俩人便撞了车,气氛又沉闷下来。 “你先说。” “你先说。” 沉闷了半天,俩人竟又说出同样的话来,这种情景简直尴尬至极。 “扑哧,唉哟!”女公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这声笑牵动了伤口,使她痛苦地叫了一声。 “姑娘,你没事吧。”高峰忙关切地问道。 “还好,多谢高公子的救命之恩。”女公子恢复了一下神色说道。 “说来应该是我感谢姑娘才对,要不是姑娘,我还无法脱身,而姑娘也不会受伤,所以—。”高峰诚挚地说着,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女公子打断了。 “你也不用内疚,我只是碰巧遇到而已,那四人是我必杀之人,根本与救你没有关系,而且我也不会为了独独救你而愿意受伤。” 这话说得,有必要那么直接吗?高峰不由得语结,他在这边见到的几位女性简直堪比后世新时代的女性,语言犀利得很,不把你说晕根本不算完,大宋朝难道盛产率真女性? 不过,他很快转变了念头,无论对方什么原因救得自己,总归是救了,这就是事实。想通了这点,高峰淡然一笑道:“请问姑娘贵姓?家住哪里?我好通知你家人。” 女公子沉吟了一下,她眼皮微抬,偷偷看了高峰一眼,随之面露狡黠之色。 “我说你这个人有点人情味好不好,就算我不是刻意去救你,也是为救你而受得伤,我在这里养几天伤而已,有必要急着赶我走吗?” “这—”高峰有种无力感。这姑娘的曲解能力太强大了,他根本就不是对手。他的一片好心就如一根绣花针扔入大海里,看不见、摸不着,就是连响声都听不到一下,看来这位姑娘对他的戒备之心不小呀。 既然对方不领情,高峰自然不愿意讨嫌,他说道:“姑娘喜欢在这里养伤,在下求之不得,愿你早日康复,有事可以给胡妞说,也可以给我说,我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告辞。” 说完,高峰转身要走,只是刚一挪步,女公子便叫住了他:“你等等,我刚醒来,有点闷,你陪我聊聊。” 高峰停下来,转身问道:“姑娘想聊什么?” 他就是再傻也不会认为对方只是想找他聊天,对他防备那么深,哪里还有话能聊?此举定然想从他这里了解一些信息。 “反正怪闷得,随便聊,比如说你家是做什么的,那么有钱。”女公子很是随意地说道。 嘿嘿,高峰肚里暗笑,刚夸过你率真呢,却又来绕弯子,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性是个什么心理?想问问题就直接点,没必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的,而且痕迹还这么明显,还想在我面前装单纯,我看你就是很单纯。 “在下有一点小买卖,只够吃饱饭,算不得有钱。”打秋风谁不会,高峰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可能呀,你要是没有钱,他们会绑架你?”女公子更是纯粹而直白地问道。 “唉!可能是生意场上得罪了一些人吧,也不知道是谁请的杀手?”高峰唉叹一声,无奈地说道,心中却在窃笑,看谁探谁的口风。 “杀手?”女公子果然不明所以地自语了一句,随即恍然道:“也对,这四人四处流浪做案,杀人的事干了不少,确实称得上杀手。” 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流匪做案,说明对方是雇凶杀人,看来对方的能量不小,可谓是黑白两道通吃。 得到了有价值的信息,高峰却兴奋不起来。这条线看似有用,实则是个大太监,根本无法查起,通过它找出幕后黑手的想法基本上被断绝了。 当然,高峰并没有死心,他又苦涩地问了一句:“姑娘可知道这四人的底细?” 只是他的问话和第一次一样,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听不到任何回音。 女公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神色慌张地问了一句:“对了,那四人—,那四具尸体怎么样了?” “随便聊”总算找着了正题,看来她真正担心的就是这个,虽然对方频频无理,高峰却也不想瞒她,直接把四具尸体的处理情况与打听到的消息都讲了出来。 女公子听完后,默默颔首一阵,随即便闭口不言。 这是“随便聊”已聊完的暗示,高峰识趣地站了起来,说道:“姑娘身体虚弱,还是多多休息,有空我们再聊。” “嗯。”女公子点了点头,用鼻子发出了一个音符,根本不想多说一个字。 又讨人嫌了,高峰摇头走出房外,甚至还嘟囔了一句:“明明想知道四具尸体处理的情况,却偏偏绕一圈再说,真不知道是精明还是笨拙。” 不过,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不对,女公子好似并不那么简单,她想让他知道,已通过“随便聊”告诉他了,不想让他知道的,连点毛都没窥探到。 不能小瞧人呀,高峰再次明白了这个道理。几句话就能把自己带着走,自己还把别人想成笨拙,真不知道笨拙的人是谁?好在高峰这次也有收获,在对方的良苦用心下得到了一些信息,他倒不用再为之多费精力了。 交待胡妞继续照顾好女公子,高峰来到了后院. 高有贤已购物回来,不但买来了高峰想要的材料,还带来了三只狼狗,一只大的,两只半大的,应该是一家子。对此高峰相当满意,毕竟狼狗不是谁家都能喂得起得,县城里能寻到三只已经相当不错。 没见过狼狗,高家众人都远远地观看,狼狗的凶性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于靠近,当然,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高湖。 高湖似乎对狗特别感兴趣,他先扔了几块肉骨头,随即慢慢地靠上去,没用多久就与它们熟络起来。 对高湖还有这种爱好和能耐,高峰不由得暗暗称奇,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各人自有各人的长处,高湖的这个长处倒是让高峰为之眼前一亮。 “老四,看你这么喜欢它们,就交给你来伺养了,当然,我得对你提点要求。”高峰近前来说道。 正文 第111章 做出安排 高峰不知道这些狗能不能训练出来,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之所以让高湖来做这件事,是看重他喜欢这些狗,当然,就算训练不出来,作为一种尝试也未偿不错。 高湖对高峰所谓的“要求”不明所以,只好问道:“三哥,你说怎么办吧。” “我想让你对狗进行训练。”高峰讲道。 “训练?”没接触过这种事情,高湖依然不明所以。 高峰清楚一开始提太多的要求不现实,会打击高湖的积极性,想了想便说道:“你先练习让狗听话的走或回,再试试能不能让它听令坐或卧。若做到了这一点,我再给你提新的要求。” 高峰虽然没训练过狗,但他看过一期关于警犬表演的电视节目,上面的警犬坐、卧、跳、匍、扑、叼、追、咬,每一项都做得很到位,他这才有了让高湖训练狗的想法。 当然,至于怎么训他也不太懂,就让高湖摸索去吧,相信只要高湖喜欢狗,就算训练不出来,也会有所收获。 高湖对高峰说的训练倒很感兴趣,虽然不全明白,却也充满信心,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三哥,它们还没有名字。” “你给它们起吧,只要你喜欢就行。”高峰对这种事根本不想管,叫什么名字都是一个符号,没什么区别。 “好来。”高湖兴奋地答应着,就好像他拥有了无上的法宝。 高峰又交待了几句,狗当前的任务只管看家护院,千万要管好,不要让它伤着人。 看高家众人都在,高峰把大家拢在一块说道:“沙发我们还有一个月的干头,所以还请大家费点心多做出几套出来。” “做得好好得,为啥只有一个月的干头?”高有贤从沙发中尝到了甜头,自然不想放弃这门营生,不仅是他,就是其他人也是不解。 “因为沙发的挣得钱太多了,自然会引人眼红,大家看吧,用不了多久仿制品就会出来,到时沙发的价格就会下降,这样我们就挣不到大钱了,与其挣那点小钱,还不如换个活干。”高峰开导大家道。 “我们做沙发已经熟练了,干别的也不会呀。”高江再次说出大家的心声。 高峰微微一笑道:“二哥,很多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比如做沙发,开始大家也不会,现在不是熟练了吗?所以说不是我们不会,而是没有沉下心来去做,当我们沉下心来去做某件事的时候,只要找对方法,自然容易得很。还有,我们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大家做的,比如蜡烛、酒等等,这些东西交给别人做我不放心,还不如自己人来做。” 看大家点头默许,高峰不再闲扯,他开始安排道:“半个月后大哥可能不能再做沙发了,他另有安排,到时由我爹带大家一起做,若缺人手,佃户中有几个会木匠的,可以把他们加进来一起做,这样我们把手艺主动传出去,也给他们一个吃饭的机会。” 抽出高海来是为了让他负责董家酒楼改造的事,那边也是一大摊子,没有个熟练的人根本做不好。 大家都没有反对,高峰继续说道:“大伯这几天辛苦一下,除了收购动物油外,还要多采购一些便宜的植物油,如桐油、豆油等,不管什么油,只要便宜就采购来,若贵了就算了,对了,可以发动相关店家帮我们进货,我们要长期使用,就是签定合约也可以。” 高峰之所以提出购植物油,是因为他感觉到仅凭动物油根本满足不了制作蜡烛的需要,他甚至已看到因他的采购而使得动物油在涨价,这样一来,势必造成制作成本的增加,而他的蜡烛进入寻常百姓家的计划也会因之而搁浅。 使用植物油则优越得多,它的保质时间长,可以全国性的调运,货源保障会很充足,没有了这方面的担忧,自然可以加大生产量。 高有贤对高峰早就不再怀疑,不说他看到的沙发、蜡烛、酒等不同凡响的东西,就是搬家那天知县等一众县城名流前来祝贺就够他消化一阵子的了。 他和高有才活了大半辈子,见到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会双腿打颤,而高峰仅来了县城一趟,就能让这些风云人物为之侧目,甚至成为当天的主角,可见高峰有多么的不凡,他说的话自然没有疑义。 事情安排好,高峰让大家继续干活,他则让胡宝把董南承带来的十名女孩子和胡妞唤了过来。 他准备对这十名女孩子进行培训,把胡妞唤过来是想让她一起接受培训,将来要重用胡妞,不提高素质是不行的。 十名女孩子被招来,只说是当服务员,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服务员,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特别是被带到高家庄园后,除了第一天帮忙搬家外,就被闲置起来,如果说这就是服务员,未必太轻松了,因此她们都感到莫名其妙。 胡宝来请,而且高峰就在现场,她们自然明白这是有任务了,只是对任务还不清楚,所以到达后她们三三两两地站在那里等候吩咐。 看着加胡妞一起的十一名稚嫩的脸庞,高峰心道:县城能否起风云,就看你们几个的了。 他招集大家近前,按高矮个站成一排,胡妞年龄、个头最小,只能站在最后。 看大家神情有些紧张,高峰笑笑问道:“大家都是穷苦出身,我想问一句,你们想不想出人投地?” 高峰的问话让众人一愣,她们相互看了看,竟不知如何回答,就是胡妞也心存疑惑。 “高公子,我们是穷苦出身,也想家里过得好一点,只是我们也是女人,与出人投地没有关系。”一位瓜子脸女孩子大着胆子站出来说道。 高峰挥手让她站回队列,又微笑着问了一句:“大家是否都是这种想法?” 众女一致点头,高峰却把脸一收,严肃地说道:“我在这里先纠正一下你们的观点,不要瞧不起女人,身为女人,你们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怎能让别人瞧得起你。再者说,女人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出人投地?若女人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她们与男人又有何不同,还有,没有女人,男人从哪里来?没有女人,男人如何娶妻生子?因此我要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巾帼不让须眉男。只要我们女人自立、自强,具有良好的修养、文明的举止、优雅的谈吐、博大的胸怀、慈爱的心肠,又比男人弱在哪里?” 正文 第112章 齐心齐力 虽然对这番话一知半解,众女还是感觉很是玄妙,最主要的是她们已明白,自己不能瞧不起自己,当然,这正是高峰的目的。 看众女用心听,高峰继续说道:“古有花木兰,今有李清照,她们都是女性的骄傲——” “大哥,花木兰是谁?李清照又是谁?”胡妞代表大家问出了这个问题。 高峰一拍脑门,知道又摆乌龙了,好在没有说出今有梁红玉、李师师等人,否则还真无法解释。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不可能读书识字,不认识这这些大名人实在太正常了。 “有一首《木兰辞》讲的就是花木兰的故事,她是南北朝时期的一名民族女英雄,代父从军,立下战功无数,关于她的故事以后我会给大家讲。李清照则是我们大宋朝的第一女词人,也是千古第一女才子,她有许多经典词作,以后我也会和大家一起欣赏。” 高峰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两位,随即又说道:“从这两位女性身上可以看出,我们女人不是不行,而是没有去抓住行的机会,一旦机会被我们抓住,我们女人又岂能比男人差?” “高公子,我们什么都不会,不要说和男人相比了,就是和那两位女人也无法相比,怎么才能抓住机会?”那名瓜子脸再次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高峰答道,“今天把大家招集来,就是要培养大家行的能力,如果我有办法让大家做到这一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信心。”回答声此起彼伏地,虽不整齐,却也显示出她们对高峰的认可。 有了这种效果,高峰很是满意,只要把人心弄齐了,声音自然更容易弄齐。 “我对大家的培训从四个方面进行,用四字概括下来就是:立、行、说、看,可千万不要小瞧这四个字,它对大家的形、容、情、神都有要求,所以做下来并不容易,甚至一个比一个难度大,但我相信,只要大家有信心,绝对能够做好。” 高峰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训练内容,接着讲道:“先说立,立要如松,就像一棵松树般挺拔有力,大家看胡妞,她做的就很好,挺胸、收腹、两腿挺直、双肩微张、下额微收,给人一种脚踏四野、头顶苍穹的感觉,这就是立的基本要领,不过,大家有没有发现她有一个缺点?” 众人齐齐摇头。高峰解释道:“她太严肃了,有点刻板,失去了灵动和活力,因此这种立只是一种简单的立,而不是我所要求的立。” 听高峰这么一讲,众人才真正明白这次培训的不同意义,一个立都这么难,后面的三项还不知道难成什么样呢?当然,可以预见,真要做到了高峰的要求,人的气质自然又会发生变化。 高峰让胡宝把早就准备好的筷子拿上来,每人发了一只后,他让大家都叼在嘴里,并告诉大家这是训练“容”的措施。 随之,他让大家站立不动,他上前一个个纠正动作。身要怎么立,手要怎么放,面部什么表情,眼神盯在哪里,完全把后世培训迎宾小姐的那一套用在了这里。 当然,高峰这只是借鉴一下培训方法,还没蠢到真的去培训那种高规格的迎宾,只要这帮人具备服务员的基本素质就行了,没必要花那么大精力做太精细。再者说,各人的条件还有不同,有些人是培训不出来的。 让胡宝点燃一根香,高峰吩咐胡妞任组长,负责安排大家的衣食住行,还要带领大家训练,首先练习立,一柱香时间休息一次,间隔不超过半柱香,一天后站立时间加长。 看没有人有异议,高峰带领胡宝便离开了,回到房间,让胡宝去准备制作蜡烛的器具,他则拿出纸笔开始写画。 由于不习惯用毛笔,高峰临时制作了一只木炭笔,虽然效果不太好,却比毛笔顺手的多,当然,他已考虑好,下一步买到了石墨石,定要加工出铅笔来,还要做出鹅毛笔来,以代替钢笔或圆珠笔。 高峰写写画画是在做两件事,一件是写一个礼仪规范用语手册,这个是培训用的。还有一件是设计衣服和鞋子。 鞋子是高跟鞋。 衣服有三种款式,一种是马褂,一种是后世的唐装,也就是由马褂改进的那种,还有一种是旗袍。另外他还设计出来了一套内衣。 想了想,高峰把旗袍、内衣和高跟鞋的图样收了起来。这些东西太过惊世骇俗,得找个洽当的机会才能推出。 高峰拿着图样来找李文娟和王钥娇。“大嫂、二嫂,抽空帮我做几套衣服出来。” 李文娟和王钥娇拿着图样,不由得看直了眼睛,这衣服的样式实在是太漂亮了。作为女人,对服装有种天生的鉴别能力,那套唐装绝对是她们喜欢的那种,一股狂热不觉跃然于她们的脸上。 “老三,老实交待,这是为哪位小姐做的衣服?”李文娟有些嫉妒地问道。 “大嫂,你可饶了我吧,我哪敢为什么小姐做衣服,还不是为胡妞和那十位姑娘做的。我想让她们试穿一下找找感觉,若好的话以后好推广它。”高峰急忙解释道,他可不敢让李文娟有任何拟猜,那张八卦嘴能让高家人都想到天外去。 “扑哧。”李文娟被高峰的紧张情绪逗笑了,她向王钥娇使了个眼色说道:“那我和弟妹也每人做一套。” “行,只要保证在月内把这十几套做出来,随便你们要几套。”高峰大方地说道。 “还是老三大方。”李文娟满意地夸了高峰一句,又道:“月内做出来有点急,我们既要做沙发套又要做衣服,而且这个衣服很费功夫,根本来不及。” “大嫂可以从佃户中找出几个手巧的来,让她们帮忙一起做,若可行,以后大嫂就带着她们专门做服装,这样我们又多了一门营生。”高峰出主意道。 与俩人协商好,高峰告辞出来,心中却在考虑:要是弄一台缝纫机出来,效率定会快上很多。 正文 第113章 无耻之徒 第二日早上醒来,高峰最担心的入室劫持或杀人事件没有再次发生。 在外间临时拼凑的床上住下的胡宝已经起来,高峰对他安排道:“胡宝,你今天在后院制作蜡烛,其它的事先不管。” 胡宝答应后出去,高峰理了理头绪。 事情太多,可信任的人又太少,只能按轻重缓急一件件的来做,好在昨天大部分事情都已安排妥当,今天就可以把全部的精力用在建设家园上。 当然,还有两件事高峰一直左右不定。 一件是女公子的伤情。没有为她请医生,这样会不会造成后遗症还不敢确定,还是去看看她,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还有一件是给县衙和两位县爷送沙发。本来答应好谷正和王节,这两天会亲自把沙发送去,只是发生了劫持事后,他不想让幕后之人了解他的情况,所以一直不敢出门。看来只能拜托高有贤代劳了。 这件事高峰之所以犹豫不决,有怕高有贤怯场的因素外,还想亲自去找谷正讨点好处。 他做的许多事情已接近官禁的边缘,甚至还有一些必定受官府控制的一直不敢做,而不做这些,他根本就发展不起来,因此与谷正搞好关系,打通关节势在必行。 胖子不是一日长成的,饭要一口的吃,还是慢慢来吧。想通这些,高峰便走出了房门。 叫胡妞端来早餐,随他一起去见女公子。 女公子已经倚坐在床头,气色比昨日又好上不少,对此高峰稍稍放下了心。 “姑娘气色渐好,不知姑娘自己感觉怎样,要不要—”高峰一站定便直接询问,这姑娘太精明,他不想与她再“随便聊”,只是他的话只说一半便被打断了。 “不用请大夫了,我还没那么娇贵。”女公子淡淡地说着,只是她的眉头皱了皱,似有心事压在心头。 这就好,有了这句话高峰放下心来,至于女公子的心事他根本不愿意管,对方对他成见很深,他又不想探查别人的秘密,还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胡妞放下早餐出去,女公子突然眼神一亮:“公子可否帮我办一件事?而且必须你亲自去办。” “不能。”高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本来家中事情就多,加上不想外出,哪有心思帮她去办事?再者,他感觉到了姑娘眼中充满的玄机,他可不想被人利用。 “你—”女公子气得脸色发青,赌气的扭过脸去。 只是她拿高峰也没招,非亲非故提出这个要求确实过份。 “姑娘没事,我就先告辞了。”高峰急于脱身,自然不想多留。 “等一下。”似乎想通了关键,女公子渐渐平和下来,只是她很不服气,叫住高峰后说道:“想不到你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算了,算我白说。” 嗯?忘恩负义?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胡妞说她的,如今却被她拿来说事,真是混淆视听的专家!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高峰不由得玩心大起。 “姑娘这个词语用得有点重,在下承受不起,还请姑娘收回。” “你脸皮那么厚,还有承受不起的。”女公子脸色微红地说道。 我脸皮厚,那我就厚给你看看。高峰根本不理女公子有所指,他上前一步盯着女公子嘻皮笑脸地说道:“难道姑娘希望我做出点什么?” “你,你无耻!”女公子脸蛋更加羞红,身子一缩,朝床里靠了靠,显出一幅娇柔文弱的样子,要不是她嘴里发出的怒骂声,还真是一幅逆来顺受的形象。 “嘿嘿,脸皮厚就得是这种表现,姑娘难道不懂?”高峰摇了摇头,表达出对姑娘的失望。 明知高峰是在同她开玩笑,女公子还是气愤不过,她厉声说道:“你何止是这种表现?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把我带来的?” “我是背……”高峰很自然地说着,只是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原来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竟在这里。 “好呀,果然是个厚颜无耻之徒,本姑娘以后绝对不会饶过你。”女公子欲发恼怒起来,不但如此,她的两眼已现泪花,若不加以制止,定会泪流成行。 见事态不可收拾,高峰头都大了,本想挤弄一下她,不想反被挤弄,完全不按自己的剧本往下走。 此时他自然不会去解释:我是救你才那样的。这种天真的话在姑娘的蓄意面前绝对不管用。 当然,高峰也不愿意就此束手就擒。“好了,我答应帮姑娘办事,可必须有个条件。” 高峰的让步终于使女公子不再哭闹,她斜眼望了下高峰,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先说条件,我考虑一下是否答应。” 求人者反倒被求,事情完全反过来了,高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既然如此,他也不客气了。 “如果姑娘告诉我姓名,我倒可以考虑一下。” “你休想。”女公子果断地拒绝。 “那就没得谈了,我等着姑娘的绝不饶恕。”高峰说完转头就走,根本不愿意再浪费时间,还以为他真在求她。 “你回来。”女公子终于领教了高峰的倔强,不得不屈服。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高峰回转后冷冷地问道。 “我只告诉你姓氏行不行?”女公子这次的姿态很低,似在软磨硬泡。 “不行,你要胡编一个姓氏,我也不知道真假。”高峰很坚决地反对道,虽然理由很牵强,却也是他这次争锋取胜的关键一步,绝对不能退让。当然,他也清楚,就是对方说出个假名字来也无法判断,不过那已不重要了,他只想为此争上一口气。 “你—”女公子气极而笑,高峰的这种无赖之举确实让她没招。 收敛了情绪波动,女公子终于淡然地说道:“算了,瞒你也没有意思,我就告诉你吧,我叫风小默—” “风小默?你可认识风小赖?”不等女公子话音落下,高峰就急忙问道,此时他好似明白了点什么。 “你认识我弟弟?他在哪里?唉哟—”比高峰更急切的是女公子,她一下子惊坐起来,只是动作幅度过大,牵动了伤口,又疼得摔倒下去。 正文 第114章 风家姐弟 高峰的话犹如石破天惊,女公子风小默已把持不住,若说世上还有一个人让她牵挂,只有这个弟弟了,只是她实在搞不懂高峰怎么认识她弟弟的。 高峰同样震惊。风小默的话再明白不过,她与风小赖是姐弟关系。现在看来,风小赖所说的在永宁寺等人,风小默大晚上跑到在永宁寺附近,必然是等待和寻找对方,只是他们为何要那么神秘呢? 让高峰无语的是姐弟俩都是没钱的主,一个沦落成小偷,一个连喝茶的钱都没有,可看风小默的身手和穿戴,不像是这种家庭出身,他们又遇到了什么? 更让高峰惊叹的是自己与这对姐弟的缘份。蹊跷的相遇,自己无意中帮了他们,反过来他们又救了自己,若说好人有好报,倒是一个好的解释。 看风小默并无大碍,高峰呵呵一笑道:“我与小赖何止认识。” 风小默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她企盼地望着高峰道:“高大哥,我弟弟他在哪里?” 这样就喊大哥了,这小妞的态度转变得倒挺快。高峰心中暗喜,能让她服软真是不容易。 不过,对方既然问起风小赖,他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卖关子,他把如何遇到风小赖、风小赖又如何被人刁难、自己又是如何救了他的情况简单讲述了一遍,当然,他着重强调的还是自己的伟大品行,这是在风小默面前树立良好形象的机会,相信有了这番话,她肯定对自己要客气地多。 风小默听完后不由得泪如雨下,她呜咽地说道:“想不到我弟弟受这么多苦,都怪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弟弟。” 风小默只顾埋怨自己,只字不提风小赖偷窃的不好,可见她对风小赖有多么地看重。高峰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话,他能感受到风小默的那份包容之心。 由人及己,高峰想到前身也是作恶多端,却每一次都得到爹娘的宽容,这就是一种疼爱,虽然有些走形,却让人读来为之心动。 哭泣了一会,风小默抹了一把泪,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她喃喃地说了一句却把高峰吓坏了。“那些欺负我弟弟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个杀神要干吗?不会又去杀人吧?若真是那样,那就麻烦了,万一官府查到她曾经在庄园住过,自己势必要受到牵连。 “我说风姑娘,小赖不过是和别人起点小冲突,算不得有仇,我看没必要去计较。”高峰劝道。 他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劝慰了,这位姑娘的脾性他还摸到不准,万一暴走起来,可是谁也拦不住的。 “扑哧”,风小默婉然笑了起来。 那份甜美的笑容让高峰不由得怦然心动:实在是太美了,这应该是风小默最可爱的一面吧。 不过,高峰很快转过了念头,这个女子貌美如花、诡计精灵,还杀人无情,就算对家人百般爱惜,也不是他能触碰得,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高峰的头绪一转回来,正好听到风小默在说:“你的顾虑还挺多的,放心吧,我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 “风姑娘仁爱之心,乃我辈的楷模,在下佩服。”能不用杀人解决问题,高峰自然满意,这番话虽然有取笑的成份,却也有几分真意。 “扑哧”,风小默再次优美地笑了起来,“见过酸的,没见过你这么酸的。” 说完这句话,她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脸色一收,紧张地望着高峰道:“高大哥,你说我弟弟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他叫什么?还有,难道没有第三个人吗?” 高峰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老实在答道:“和小赖在一起的是一位少年,他叫莫虞,俩人年纪差不多,并没有见到第三个人。” 听闻这话,风小默又默然地倚坐回床头,脸色更是黯然神伤,嘴里却在嘀咕着:“难道莫大叔出事了?” 高峰并不清楚她说的莫大叔是谁,想来应该与莫虞有关系,怕风小默反反复复地情绪变化伤着身子,他只能劝慰道:“风姑娘还是不要太过担心,也许莫大叔临时有事不在,等找着小赖他们自然知道分晓。” “对呀,高大哥,你真聪明。”风小默再次破颜微笑,把高峰夸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要这么夸吗? 不等高峰说话,风小默又说道:“高大哥,你何时把小赖找来?我很担心他。” “小赖你不用担心,他别的本事我不知道,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何况当时我还给了他一些钱,足够这一段时间用的了。” 随之高峰又加了一句:“你知道的,仇家是谁我都不清楚,我一时不敢出门,等过两天有些眉目了,我再去帮你寻小赖。” “好吧。”风小默悻悻地答应下来,高峰说得有道理,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能再等两天了。 看风小默的谈兴已无,再看早餐早已凉透,高峰忙呼唤胡妞把早餐更换掉,自己也借顾告辞。 走出屋外,高峰不由得一阵唏嘘。风家姐弟神秘异常,自己却与他们有了不一般的瓜葛,他不知道与他们结识是好还是坏,也无法判断将来是否有未料的事情发生,他只能闷头往下走。 实际上最忧心的他已预见到。若风家姐弟无处可去,无家可归,他只能收留他们,可怎么向高家众人解说呢? 两个小孩倒好说,风小默却不同,她不光已是成人,更是美若天仙,把她收留下来,不由得家人不多想,对此风小默能不能接受还是个问号。 若她接受不了一走了之也就罢了,可万一她大闹高家谁又能制得了她呢? 高峰边走边想,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后院,看到家人都在吃早餐,他也不客气地坐下来拿起就吃。 “老三,胡妞不是把早餐给你送过去了吗?你怎么还吃?”李文娟不解地问道。 “啊!”高峰一惊,随之脸红着讪讪地说道:“不好意思,早餐让我打翻了。” 正文 第115章 被人监视 “早餐也能打翻,老三可真奇怪。”李文娟敏感地抓住了高峰的一丝漏洞,低声向高海说道。 “这不正常吗?有什么奇怪的,就你话多,吃饭。”高海训斥了李文娟一句,只顾自己吃了起来。 夫妻俩的对话自然逃不过高峰的耳朵,看来想保个密实在是太难了,真不知道高家人发现风小默一直住在他房里会有什么想法。 “大伯,今天您带大顺和青河拉三套沙发送去县衙。”高峰一推开碗便对高有贤说道。 大顺和青河是李奇坤送的两个佣人,高峰让他们一直听两位老人的安排。 “我去送?你不去吗?”听到去县衙,高有贤立马不自然起来,他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官府的人,就算是好事他也怯场。 “我就不去了,后面空地上要砌墙,我得招呼着,对了,您到城里后先去李家馆舍找李松,他对县衙熟,让他带你去。”高峰交待道。 高有贤怯场,弄不好在衙门口蹲一天也不敢上门,只能叫李松来帮忙了。 “好吧。”对高峰的这个安排高有贤还算满意,便答应下来。 交待好高家众人继续干活,高峰又来到了那些女子的训练处。 胡妞照顾完风小默已经回来,高峰让大家列队站立后看了看,训练过就是不一样,她们的站立姿势和神情比头一天好了不少。 高峰又给她们指点了一番,便提出站立时间加长到两柱香,把任务交给胡妞后又离开了。 来到前院,宋二蛋已在等候,看到高峰,他马上说道:“东家,人都到齐了,共四十七名,就在空地上等候。” “那好,我们现在就过去。”高峰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宋二蛋朝外走去。 边走高峰边随意地问道:“警戒的事安排得怎么样?” “东家,都安排好了,白天叫小孩和妇女在村头玩耍、警戒,晚上找了十几个年青小伙轮流在各个路口蹲守。”宋二蛋答道。 “有没有发现陌生人进来?”高峰随口又问道。 “没有,东家,只是—”宋二蛋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只是什么?”肯定有情况,高峰自然不肯放过这个细节。 “只是在村外远处有几个人在闲逛,他们并没有靠近村子,所以没有向东家汇报。”宋二蛋讲道。 正走着的高峰突然停了下来,他盯着宋二蛋问道:“在哪个路口?有多少人?” 出入村子在东西南北各有一个路口,若四个路口都有人把守,就说明有问题了。 “东西南各有一人,北边两人,东家,不会是有人在监视我们吧?”说着说着,宋二蛋也意识到了情况,不由得问了起来。 “不一定,也许是别村的村民,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走,我们去看看。”高峰果断地说道。 先来到北方路口,高峰果然看到几个妇女和小孩在那边闲聊和玩耍,他对宋二蛋点了点头,表示对这样安排很满意。 妇女们看到高峰和宋二蛋过来,已然认出这就是新东家,想起身问候,被高峰抬手制止。 与宋二蛋走出村头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高峰凝神向外望去。 远处影影绰绰有两道人形,因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样貌,所以无法判断他们是什么人,不过,高峰还是看出了他们的不同,绝对不是干活的村民和经过的路人。 俩人既没有下地的意思,也没准备赶路的样子,其中一人倚靠在一棵大树上假寐,另一人在四处乱瞅,过上一会,俩人互换位置,这种情况不是在监视又是在干什么? 若在平时自然没有人会注意他们,就是被人监视也不会有人在乎。现在又不同,有了高峰的提醒,就是宋二蛋都看出了门道,高峰自己岂能不往心里去? “东家,要不要让人把他们赶走?”宋二蛋忧心地问道。 “不用,那会打草惊蛇的,你看有没有办法把他们引进村?”高峰说道。 宋二蛋想了想:“我试试看。” 说完他随手招过来一个半大孩子,扔给他两枚铜板后低声交待起来。 小孩听后,欢天喜地的朝村外跑去,很快来到俩人身边,他没有与俩人说话,而是在那附近找了个草丛钻了进去。 高峰看到大喜,这个宋二蛋还真不简单。随即他又向宋二蛋交待了两句,把人引来后要以礼相待,不可待慢,更不要泄露风声,能套话就套话,套不出来话也不要莽撞。 宋二蛋领令后便急冲冲朝村外赶去,走到俩人身边后,他向那俩人拱了拱手道:“老乡请了,可否见到一个小孩子过去?” 本来对小孩突然藏匿在周边心存疑虑的俩人,听到宋二蛋这话,倒轻松起来。其中一个向小孩藏身处呶了呶嘴道:“我们没有看到小孩子过去。” 宋二蛋自然心知肚明,他冲进草丛,一把扭住小孩的耳朵:“叫你偷我的钱,看我回家不打死你。” “哥,哥,疼,快松手。”小孩装模作样的喊道。 “松手可以,把钱交出来。”宋二蛋喝斥道。 小孩随手把两枚铜板扔在了地上,说了句:“给你。” 宋二蛋松手去捡铜板,小孩趁机跑回了村上。 看到宋二蛋为了两枚铜板如此做法,旁观的俩人不由得露出鄙夷的目光。不过,他们也没有在意,乡下人有几枚铜板都视作性命,这种做法实在正常。 俩人的神色还未收回,宋二蛋已经近前,他朝俩人再次拱手道:“多谢两位相助,不然我就找不到我弟弟了。” 那名呶嘴示意的人上前答道:“我们也没帮什么忙,还是不要客气。” “看两位是路过的吧,要不要进村歇歇脚、喝碗茶再走?”宋二蛋主动发出了邀请。 俩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点点了头:“也好,老刘,我们赶路疲乏,就去讨扰这位兄弟一下,喝口水再走吧。” 另一人自然不会反对,宋二蛋便领着俩人朝村内走去。 一路上,双方都在套弄对方的话语,只是谁也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不知不觉间走进了村里。 正文 第116章 加钱理由 等三人的身影消失后,高峰才从树后隐身处出来,只是他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虽然记住了俩人的相貌,高峰却对他们没有一点印象,而且从对方的话音里,他能判断出对方是个外地人,这种情况若不采取极端措施实在难以挖出幕后之人。 只是高峰一时不敢打草惊蛇,又如何能采取极端措施呢? 而且高峰还清楚,宋二蛋带这两人入村,已算是惊动了对方,俩人出来后自然不会再在北路口监视,也就是说对方肯定还会换人前来,这让他更加吃不准对方的实力有多大,到底有多少人可派? 那俩人自有宋二蛋对付,高峰连东西南三个路口查看的欲望都没有了,反正自己也不出去,那就看看谁能耗得过谁。他直接来到了空地处。 此处确如宋二蛋所说,已聚集了四五十号人,个个都是强壮的劳力,高峰甚至在其中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老孙头。 老孙头以前烧过窑,因此高峰对他印象深刻。 看到高峰过来,众人知晓他就是新东家,都不由得围上来打招呼,特别是老孙头,他更是讪笑着站在最前面:“东家,您来了。” 高峰微笑着说道:“孙大叔你好。”随之他又向其他人也一一问好。 高峰的友好态度让大家感受到了亲切,因前东家也是这种态度,所以大家倒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唯有老孙头不一样,他上次在高峰面前多说了几句话,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不料高峰并没有表现出冷陌,相反还要亲热的多,这让他心中大为惊喜,他的表情已由不自然转为了开怀的笑容。 大家吵闹一阵,高峰便抬手制止了众人。 他开口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贫苦,很想多挣点钱养家,这是你们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孙大叔,你这么笑是不是不相信?” “没有,没有,东家,我相信。”老孙头急忙摇头,随之又点头道,不过,他的笑容收敛了好多。 高峰笑笑,接着说道:“无论你们相信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今天请大家来做事,就是给大家一个挣钱的机会,一天一百文有没有嫌少的。” “东家,一百文已经很多了,只要干十天就能挣一吊,算下来比种地强多了,我们不嫌少。”有几个声音不同步的响起,随后大多数人都喊道:“东家,我们不嫌少。” “你们不嫌少,可有一个人嫌少。”高峰道。 “东家,谁嫌少,你告诉我们,我们找他麻烦。”有人高声喊道。 “我。”高峰右臂一举,大声道。 “什么?东家嫌少,这是什么意思?”底下立马就像炸开了的马蜂窝,议论声乱成一片。 那些憨厚的汉子,哪里能看懂高峰的伎俩,本来就很满意的他们,又被高峰这一型重炮轰炸得晕头转向,不明所以。 议论声稍小,有人终于出声问道:“东家,你是不是还要再给我们加钱?” 在这声询问声里,众人都齐齐望着高峰,眼光中露出些许期盼。 高峰哈哈一笑道:“你以为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想加就加,你总得给我个加钱的理由吧。” “这—”那人哑口无言,本来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存在幻想,简直是自找没趣。 其他人自然也和他抱有同样的想法,听到这里也气馁起来。 “不过,你没理由,我却为大家找到了加钱的理由。”高峰再次大声说道。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众人没有那么激动了,都盯着高峰看他要说什么。 高峰语气平缓了一下说道:“我出钱,你们出力,我要的是活,你们要的是钱,大家要是把活干好了,你说我会不会加钱?” 众人面面相觑,根本没明白高峰的意思,不都是这样吗?这也算加钱的理由? 看众人不明白,高峰又笑了笑接说道:“我所说的把活干好了是有标准的,呆会我会把活分下去,然后告诉大家标准。当然,完成标准只是最基本的,要加钱还得做到以下几点。第一,在干活过程中,起主要作用的,每人每天外加二百文,第二,活计熟练,比预计时间早完成的,我们视情加钱,比如三天的活,你一天半就完成了,每人加一百文,两天完成,每人加五十文,如此类推。第三,能提出改进干活方法,有重大突破的,一次性加钱十吊。” 高峰的这番话无疑又似一道惊雷炸开了众人。若说第三条还只是水中月、镜中花,不知道好不好拿,前面两条可是实实在在能看到的,只要自己好好干,自然很容易就能拿到手。再者说,谁敢说自己不能在干活中多动脑子想出新方法来,若是那样那就赚大了,十吊呀,可是几年的收入。 朴实的人们一生中何曾受过这种诱惑,高峰的一番激励顿时让他们激情满怀、斗志昂扬,心中都充满了干活的欲望。 高峰对这份热切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借鉴后世承包制的方法,改头换面找了个说辞,竟然取得如此好的效果,可见好的东西在什么时期都是好东西。 对于第三条也是高峰心血来潮想出的主意,他对大众的智慧一直比较崇尚,一人智短,众人智长,若真能发挥大家的智慧来提高工作质量和效率,自然是事半功倍,就是多掏十吊钱也值了。 当然,就算在这次干活上没有人有所突破也不亏,反而会养成大家勤于思考的习惯,对他来说也是有益的,以后再用这些人来干活也有了好的基础。 议论声很快停下来,高峰却把脸色一收说道:“大家好好干活,加钱当然容易,但丑话也得说在前头,凡是在干活中消极怠工,无故损坏材料,不按标准完成活计的,我不光要让他推倒重来,还要扣钱,至于扣多少,每一项我过会也会告诉大家,我希望到最后算钱时,大家不是白干一场就行了。” 高峰的这番话自然没人反对,相反,还迎来了众多支持,光加钱不扣钱,天底下都没那么好的事,再者说,大家都是本份人,没有谁抱着来混日子的,所以众人对此一致认可。 正文 第117章 建设庄园 做好了大家的工作,高峰的目的也达到了,接下来就是安排活计的事。 虽然有宋二蛋给的资料,高峰对大家还是不太了解,他只能先把人分成三拔,一拔负责挖地基,一拔负责砌烧窑,还有几人供他调配。 八十二亩地,周圈下来也有一千多米,三十人纯手工挖掘,高峰预计得要二天的时间,只看他那番话能否起到作用,使效率提高了。 在大家的推荐下,找了个叫罗福的中年汉子担任头目,高峰告诉了他尺寸大小,便让他带领众人去干活。 砌窑不需要人太多,十来个人足够了,这个窑是用来烧水泥的,所以不会太复杂,经自我介绍和众人推荐,选出了十个人,由老孙头任头目,按高峰画好的图样进行修砌。 剩下的七人在高峰的安排下,有运料的,有制作工具的,也有些专门跑腿的。 大家热火朝天的忙起来,高峰自己反倒轻松起来。恰好宋二蛋过来,高峰忙把他叫到一边询问。 “怎么样?有没有套到什么话?” “那俩人太狡猾了,什么都不肯说,只说做点小买卖,剩下的就是东拉西扯地套我的话,我也给他们一推二四六,装作啥都不知道,俩人没办法,只得告辞离开了。”宋二蛋无奈地说道。 高峰想了想,对宋二蛋交待道:“你私下安排人调查一下,这些人多长时间轮换一次,又多长时间轮换回来,若能派人跟踪,找到他们的老巢更好,但切记一点,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无论怎么样,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主。” 宋二蛋答应后离去,高峰却心中不平静。对方明显老于江湖,而且背后势力不弱,这才敢于派人盯梢,只是谁有这么大的实力? 一次派出五个人,就是三班倒,也要十几个人,何况还无法确定更远处有没有布眼线。高峰可没把这些人当成普通的老百姓,普通老百姓也没那么大的胆。 他曾经认为是大黄蜂黄达风干的,不过很快又推倒了自己的想法,大黄蜂阴人可以,却不会这么做,他要想了解自己直接派人上门就行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那就是和自己没有交情的人,只是县城谁会有这么大能力而自己又不认识呢? 一想到这里,高峰的后脊就有些发凉,对敌人一无所知,被堵在家口不敢乱动,真是憋屈得要命。最主要的是敌人藏在背后不知道何时会出手,他能做的只有防御。 只是再好的防御也做不到滴水不漏,万一被敌人抓住漏洞,那可就亏大了。 好在双方都在试探对方,对高峰来说还有时间,只望宋二蛋那边能够取得突破,若能摸清敌人的实力或找到对方的老巢,就好做出决策了。 得加快庄园的建设步伐,还要抽出精力来练役兵,必要的时候甚至要整出点新东西来以备不时之需。 高峰打定了主意,便转回了心思,开始思索水泥的制作流程。 他前世在水泥厂做过,对其中的程序了然于心,只是那时是机械化作业,无论是效率还是质量都是现在无法比拟的。 不过,现在他的手下人比较多,而且他对水泥的需求量不大,因此只要对一些生产工艺稍加改进,还是能够满足需要的。 生产水泥需要三种基本原料,石灰石或圭石、沾土和石膏石。这些材料李松已帮高峰备下,倒不用为之操心。 水泥的生产流程也很简单,先是碎石,再把石灰石(圭石)粉末和沾土粉末按配比搅拌后煅烧,最后添加石膏,冷却磨成粉末就可以了。 虽然只有了了几步,却也不容易做到。 首先就是碎石,没有碎石机,靠人工敲打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就是靠石磨也无法研磨大石块和硬石。 对于这一点,高峰只能改变原来的工艺,先对石灰石进行煅烧,用浇水的方法使之自行焚化,再对个别的进行研磨,这样的虽然差一点,却也勉强能够使用。 其次就是煅烧。煅烧虽然温度不需要太高,却要不停地搅拌,特别是石粉混合物,必须让它们充分融合才行。 没有搅拌器,高峰画了个图样,让人去县城铁匠铺加工一个十分简陋的搅拌装置,这个装置跨立在烧窑的两端,由数人在两端旋转,从而推动搅拌装置运转,实现搅拌功能。 安排好这些,高峰又做了个小型的模拟实验,确认无疑后方才放下心来。 烧窑不大,也不复杂,只用半天就砌好了,高峰让老孙头试烧了一下,没有问题。他开始安排人煅烧石灰石,另一部分人进行研磨。 一天时间下来,收效不少。地基挖了有一多半,估计再用半天时间就完工。石灰石也烧焚了一小半,再用一天时间就能烧焚好。 第二天,继续头一天的工作,果然只用半天众人就挖好了地基,高峰把众人的成绩按分制的形势记录下来,以备后面结算。多余的半天高峰让人往地基里铺石块,夯平备用,一下午也夯了有一半的工程。 石灰石在当天也烧焚完毕,下一日就可以生产水泥了。 第三天一如既往地工作。这一天,又来了十二名佃户,这样总人数达到了五十九名。高峰来者不拒,一一给他们安排了活计。 搅拌装置已经拉来,第一批水泥很快就出了炉。 等冷却研粉后,兑砂、加水,做成水泥砂浆,先浇灌在地基之中。 随后高峰又安排人开始砌墙,用的依然是水泥砂浆。 高峰之所以费力搞水泥砂浆,一个是考虑这样做出的墙体结实,还有一层考虑就是把这项工艺做熟,为下一步水泥的大用场打下基础。 激励效果果然明显,到了第五天,一座近一丈高,一尺宽的围墙已完成了一半,再用差不多两日时间就能完工。 看着这个成就,高峰很满意,这是庄园建设的第一步,也是他营造小基地的开始,只要他把这里建设成无人能进的秘密场所,他的各种计划就可以上马了。 正文 第118章 组建甲兵 干活用那么多人工,加上激励机制,肯定要花上不少钱,手头不宽裕,高峰就让高有贤送卖了两套沙发出去,这样钱的问题就解决了。 有了余钱,高峰又让高有贤购进了一些窑砖、石灰石等材料,以备下步使用。 在庄园建设期间,高峰每日都去看望风小默。风小默的伤情好的也很快,在庄园建设的第二天就能下床走动了,第五天除了左臂还不能活动外,她已能行动自如。 这时她提出了要去找风小赖,被高峰制止了。高峰让她等几天再说,毕竟外面有人监视,对方虽然没有采取行动,人员进出必然是被盯住的,风小默的伤没有好,万一因此暴露了反而得不偿失。 风小默虽然着急,却也知道高峰说得有道理,她只好留下来继续养伤。 胡妞带着十名姑娘的训练也有了不小的进展,站立基本成形,神色表情也有了进步,最主要的是姑娘们喜欢上了这项培训,就是吃点苦也没有人抱怨。 高峰决定让她们开始训练“行”。在“行”上虽然不能像模特那般要求她们,却也要完全改掉之前扭扭捏捏、小里小气的样子。高峰把要点告诉她们后,交给胡妞继续带领训练。 宋二蛋每日都会向高峰汇报反侦察进展情况。第三天已摸清了对方只有三波人马,大概十五六人。只是这些人都有一定的经验,想找出他们的老巢一时半会还没有机会。 高峰自然明白宋二蛋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还缺乏一定的谋略,得多经历经历才行,也许他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出办法来。 果然,在第五日传来了好消息。那十多人虽然出没在不同地方,可他们的驻地已指明应在县东南某地。 消息虽然不错,却让高峰谨慎起来。 居然是城外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朝这方向考虑过,这也是他疏忽的地方。搞错了方向不要紧,关键是他对这一块并不了解。 城外区域很大,要想秘密发展势力确实让人防不胜防,而且对方对他如此了解,说明其在县城安插了眼线,这些眼线就算监控不到整个县城,也会对一些重要人物和重大事件实施监控。 还有,对方可以使用外地人进行盯梢,甚至能联络到四名流匪作杀手,可见其不但势力分布极广,而且还野心不小。 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敌手,高峰不谨慎才怪,只是在彻底摸清敌情之前他还不敢乱动。 直到现在高峰还无法判断对方是为财还是其它,为财还好说,就算杀人越货也只能是偷偷摸摸的进行,若有其它目的,那就可怕了。 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亡命之徒,若对方有意聚集,完全有可能啸聚一方,到时就是官兵也会拿他们没有办法。 好在从对方畏首畏尾的情况看,其还未形成气候,就是人数上也不多,这对高峰来说是有利的,他在考虑是不是要出手,以及出手的时机和方式。 高峰一时不敢借助官府的力量,官府一旦介入,情形又会复杂得多,甚至高峰自己也会陷入被动之中,他能利用的就是手中的这帮人马了。 让宋二蛋继续探查,甚至活动经费也给他追加了一吊,高峰则着手考虑役兵的组建事项。 自从保甲制实施以后,役兵就分摊在各保,这些兵又称为乡兵、甲兵,是按户籍丁壮抽选或募集而来的地方武装,平时不脱离生产,农闲时集结训练,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担负修城、运粮、捕盗或协同禁军守边等。 此时国家没有战事,役兵自然没有辅助作战任务,不过这个制度却让高峰钻了空子,他完全可以训练为目的把村民组建起来,这样既可以自保,也可以出击对敌。当然,这种事暂时还得秘密地进行,以免打草惊蛇。 到第七天围墙砌成的时候,高峰组建甲兵的决心已定。按照当时律令,甲兵的抽选是二丁出一,算下来他也能募集到近三十人的甲兵,有这些人手可用,高峰心里安稳了不少。 围墙之内,区域广阔,正是他训练甲兵的好地方,他的计划是一边训练甲兵,一边建设庄园,当然,建设庄园这些甲兵就不能参与了。 围墙建好的当天,高峰把众人集结起来,他让人抬来铜钱,按人头、积分一个一个的分发工钱。 结算下来,每人都领到了一吊多,个别如老孙头、罗福等甚至领到了两吊钱,比起初高峰所讲的每日一百文要多上不少。 高峰为之付出了七十多吊,还不到一套沙发的钱,这对他来说压力不大,他的收获却不小,围墙建成,秘密基地小成,只要把作坊建好,大把的钱自然滚滚地流进口袋。 对高峰来说压力不大,对佃户们来说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他们只出了七天力就能收获这么多钱,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若是此种活天天有得干,一年下来几十吊的收入,简直比种地强上太多了。 等大家平静下来,都企盼地望着高峰时,高峰笑了笑问道:“大家觉得跟着我干活有没有钱挣?” “东家,有钱挣。”回答声此起彼伏,内容却是一致。 “大家还想不想继续干下去。”高峰继续诱导道。 “想。”这次声音出奇地一致,就似排练过一般。 “你们想,可是有人却不愿意。”高峰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似在向大家传递一个严重的事实。 只是这话一下子把大家说愣了,众人都感觉到莫名其妙,如果东家说的此人不是他自己的话,那事情就会复杂起来,试想谁会有那么大本事不让大家干活呢? “东家,那人是谁?他为何不让我们干活。”终于有一人沉不住气问了起来,此人正是罗福。 随着罗福的问话,群情激奋起来,众人纷纷询问情况,似有一份不甘的冲动。 高峰挥手让大家静下来,他以一副激扬地语态说道:“是谁不重要,因为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我却知道我们不能再这么犹豫下去了,我们必须告诉他们,我们要干活,我们要吃饭。” 正文 第119章 四份合约 “对,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干活。”高峰的话煽动性很强,引来了众口一词的回应。 虽然他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憨厚的人们并没有多想,他们已经对高峰产生了莫名的信任。这位新东家虽然年轻,可是到来后承诺的事情件件兑现,众人不由得不信服。 最主要的是高峰能给大家带来财富,看看手中,只用七天就能拿到这么多钱,换成哪个东家也没有那么大方,就是老东家也做不到。 因此,高峰的话无疑是圣旨,不但说到他们心里去了,而且具有一定的魔力,使他们鬼使神差般的认同。 高峰也不想扯太远,他直奔正题地说道:“大家想干活是好事,其它的事情呆会再说,我这里有几份合约,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 随后他拿出其中一份合约说道:“这是第一份合约,我把它称为一般合约,签定这份合约的每月发五吊工钱。” 高峰的话自然又引来了一些骚动,不过,很快大家都平静下来,毕竟这个社会卖身的事情很多,谁也不想为了五吊钱而失去自由。 高峰接着介绍道:“大家放心,这份合约不是卖身契,而且它只和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人签定,也就是说现场的众人都可以签定,就是你们的家人只要符合年龄,身体健康的也可以签定,它的有效期是一年,一年后大家可以自行解除合约。” 看大家听的用心,高峰继续道:“这份合约的内容一会大家可以传看,我在这里先透露一下,凡是签定这份合约的,除了保证每月五吊的工钱外,还承诺免费安排其十四岁以下的小孩读书识字,而所从事的事情也不复杂,就是帮助高家建设作坊和管理作坊,必要时打打零活。” 随后高峰把合约递下去让大家传看。乡村人识字的不多,却也不是没有一个,罗富以前就读过书,虽然识字不多,却能认识合约,他与大家把合约念了一遍。 合约自然比高峰讲得更细致,甚至还规定了休息时间,农忙时间,这时都会为大家放假。至于合约要求的保密规定,大家都自动屏蔽掉了,既然决定登上这首船,自然要遵守它的规定,没什么好说的。 与众人讨论一番,罗富作为代表发言道:“东家,我们决定签这个合约。” 不得不说高峰的这个合约还是很诱人得。一个月五吊钱,一年下来六十吊,穷惯了的佃户们什么时候敢想过这样的事,那与天上掉下来个馅饼没什么区别。 更吸引他们的还有孩子读书的事情。穷人家本没钱读书,就是勉强读上了也会把家里折腾光,读书的成本还是太高了,现在高峰免费安排这一项,想想都让他们激动。 孩子就是他们的未来,就算将来考不了功名,能读书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何况谁会说自家的孩子笨,考取不了功名呢?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在签定合约之后,就是仅为了孩子读书也值得签它。 看大家同意,高峰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继续说道:“第二份合约为秘密合约,每月十吊钱,这个合约与第一个合差不多,但他能接触到的事情多一些,也就是说他能更深入的进入作坊,参与生产,因此钱也多上不少。 “第三份合约是机密合约,每月二十吊钱,签这个合约的人等级更高了,接触到的作坊秘密也更多。 “第四份合约为绝密合约,每月五十吊,他可以全面掌握作坊的生产,甚至我会把其中的一个作坊交给他打理,里面所有的秘密都会对他公开,签定这个合约的就如同我的家人,所有的待遇也会和我家人一样享受。” 高峰一口气把四个合约说完,底下“轰”地一声议论起来。之前认为第一个合约好,现在才知道更好的在后面,不说别的,光那些听了吓死人的工钱都把大家震住了。 五十吊,一年下来六百吊,这妥妥地是个小富农,就是想当个地主也很容易。 “东家,我们怎么才能签定后面的三项条约?”罗富果然有些头脑,他的问话表明,这事并不那么简单。 高峰微微一笑道:“签定这三个条约当然得受限制,否则大家都签第四份合约,我也没有那么多钱发给大家呀!” 众人听得哄堂一笑,随之高峰讲道:“要签定后面的合约得一项项得来。首先你得签第一个条约,在履行第一个条约的同时,我会对大家进行考查,考查合格者,才能签第二个合约,第二个合约我有人数限制,第一批只签二十个,后面还有几批。第三个合约从第二个合约中选考,依次类推,人数也逐渐减少,分别为十人、五人。当然,随着作坊的扩大,相应人数也会增多,到时我会通知大家的。” 高峰的话音一落,自然又是引来一番议论,等大家安静下来,高峰接着道:“我想大家都清楚了,大家一起干活,就能一起挣钱,日子也会过得好一点,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我看未必。” 高峰这话使大家一愣,这才想起开始时高峰讲的“有人不想让大家干活”的话来,于是都支起耳朵来听。 “我们建造作坊,挣得是辛苦钱,可总有那么一些人看到我们挣钱了想来破坏,你们说该怎么办?”高峰激奋地反问道。 “把他们赶走。”以年轻人为主,一群人立马激扬起来。 对大家的回应点了点头,高峰接着说道:“本保长上任也有几天了,我们的甲兵制度一直没有落实,我决定从现在起,按朝庭的律令组建甲兵,此举一为朝庭训练兵员,二为保卫我们的家园,使之不受到破坏,希望大家认真对待此事。当然,我也不会厚此薄彼,凡是参加甲兵的,一律享受第一份合约的待遇。” 高峰的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本来还担心因服役而不能签定合约的人也放下了心,待遇一样,参加训练与干活没什么区别,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通过四份合约,结合大宋律令,高峰把这些佃户牢牢地掌控在手中,下一步他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计划就行了。 正文 第120章 边建边练 第二日,高峰与大家签定了合约,其中劳动合约男性三十名,女性二十三名,共五十三名;服役合约加上宋二蛋也是三十名。 这样,高峰一次性签定了八十三名人员,整个高家庄除了老人和小孩,还有一些照顾家的妇女,基本上都被他吸收进来,一个月他要为之付出四百多吊的工钱,不过,既然想做大做强,这点付出高峰也不会心疼。 安排宋二蛋继续带人警戒和调查对手的老巢,高峰对剩下的人员进行了分工。 妇女都交给了李文娟带领,还是负责缝纫和裁剪这一块,王钥娇则被抽调去制作蜡烛。 有了这些人,高峰画了图样交给李文娟,让她带领大家按尺寸制作作训服和工服。 作训服是参照后世部队训练用的服饰样式设计,为土黄色,其简洁大方,很适用于军事训练和劳动使用。迷彩服与作训服的款式差不多,当下既没有布料,也没有作战任务,高峰并没有考虑制作它。 工服是在作训服的基础上修改而来的服饰,颜色定为深蓝色。 这样他的两支队伍便都有了各自的特色服装。 选派六名有木工基础或对木工感兴趣的工人交给高海带领,木工队伍达到了十名,算是一个不小的班底,相信用不了几日,每天出一套或两套沙发已不成问题。 余下的工人高峰安排他们继续建设庄园。 高峰最急需做的就是把蜡烛、酿酒、木工三个作坊建设起来,这是他起步来钱的基础,只有把这三项保持下去,高峰才能实施更强大的计划。 蜡烛作坊边上,高峰同步建设的还有肥皂和雪花膏两个作坊,它们的上游产品都用到硬脂酸,把它们建在一起十分合理。 作好工程图纸,让老孙头带人继续制作水泥,罗福带人进行建房、挖窖,高峰则把注意力用在了军事训练上。 三十名役兵,个个都是年富力强的小伙,而且是高峰手中的第一支武装力量,虽然还不成气候,高峰还是给它命名为保家军,当然,这个名字暂时还只能在内部使用。 军事训练高峰决定从三个方面去抓。 一是队列训练。这是培养严明的纪律、优良的作风的根本,也是规范行为举止、培养服从意识的重要环节,因此不能马虎,高峰可不想训练出一支流里流气的匪兵来。 二是体能训练和战术训练。这是军事素质的基础,也是具有战斗力的根本,一个军队能不能打仗,能不能打胜仗,靠的就是它。当然,这得分阶段进行,作为初期阶段进行的只能是体能训练。 三是条令学习。高峰借鉴后世的军队制度汇编了一套条令,分为内务条令、纪律条令、队列条令,合称为三大条令。 内务条令对军人的言行举止、日常养成、礼节礼貌、警戒值勤等都进行了规范,小到一个水杯或衣着的放置,大到作战命令的传达和执行都做了规定,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全而不漏。 纪律条令是对军人的奖惩规定。队列条令是队列及行进的标准。 有了这三大条令,管理军队也有了依据,高峰自然愿意从初期就抓起。 对三件事高峰作了时间上的安排。上午是队列训练。课目主要包括立正、稍息、整齐报数、看齐、齐步走、跑步走以及队列变换等,至于正步他暂时没有考虑加进去。 下午是体能训练。三千米跑、五千米跑至万米跑,其中还包括徒手跑,负重跑,项目逐渐加强。另外还有柔韧性和力量的练习,至于拼杀搏击暂时还没有时间做,而且他也不会做。 晚上是条令学习。大部分人都不识字,高峰就逐字给大家念读并做出解释,有些在日常活动中用到的,就手把手的教,直到大家都学会甚至记住。 高峰专门划出了一块场地作为训练场,用围墙简单的围起来,里面设置了跑道、器械场、沙池。单杠、双杠、沙袋、石制杠铃、哑铃等器械都配置齐全,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等训练课目一样不少,这些内容虽然简陋、简单,却很实用,就是很强壮的人训练下来也会吃不消。 “慈不掌兵”的道理高峰还是明白的,“平时不流汗、战时必流血”这是历史总结出来的真理,高峰自然不会忘记,因此他在训练场上对大家的要求十分严格。 训练时他实施未位逃淘制,最后几名迎来的不是体罚就是饥肚子,他可没有任何仁慈之心,说到就要做到,如此一来倒是对大家产生了激励,谁也不想做垫底的存在。 按照高峰这一整套流程走下来,没用三天,整个保家军便焕然一新,队列行进整齐有序、呼号嘹亮精神振奋、言行举止有板有眼,就是身体素质也有了明显的进步。 整个庄园建设和军队训练在如火如荼地进行,高峰把事情交给底下的人负责,他自己则来到了风小默的住处。 十多天,风小默的伤势已好了大半,臂虽然还不能运用自如,却没有多少大碍。她之前之所以虚弱还是因失血过多造成的,这一段时间疗伤药和补药一起进补,她的气色已得到了恢复。 高峰找她是为了要她帮忙。宋二蛋那边迟迟没有进展,高峰已等急了,万一敌人看他没有动静,放弃了监视,那他就会从此失去线索,因此他只能另僻蹊径。 风小默有武艺加身,跟踪这帮人绰绰有余,自然很容易找到他们的老巢,高峰来找她正是这个用意。 虽然每天都来看望一下风小默,再次见到,高峰还是心里“怦怦”乱跳。经过这么多天的疗养,风小默的脸色越发红润,加上那绝世的容颜,他不由得愣神。 “登徒子,你来了,说吧,什么事情找我。”风小默似笑非笑的说道。 高峰的愣神自然逃不过风小默的眼睛,她对他的这种做法很是不爽,因此对他也不客气,连常挂嘴边的“高大哥”也不叫了。 高峰每日都是同一时间点来看她,这次换了个时间,她已猜出不寻常来,有此一问也是防止高峰绕弯子。 正文 第121章 定计送酒 这臭丫头,还真是过份,看一眼都得到这种封号,真不知道将来嫁的老公会得到什么称号。 高峰讪笑一下便撇过这事,他一本正经地对风小默说道:“风姑娘,我想让你帮我查找一下敌人的老巢。” 外面被人监视的事情高峰对风小默说起过,这次直言她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不行,我得先去找我弟弟。”风小默一口拒绝道。 “我说了,敌人不除,我们大家都处于危险之中,你就是找着小赖了,万一被敌人发觉并逃走,你只会把小赖拖进来,于事并无好处,而且我感觉到敌人的耐心已尽,也许这两天就会撤走,那样我们更加难以找到敌人。”高峰据实而劝道。 风小默低头沉思一会说道:“好吧,我就再听你一次,只是你有没有好的策略?” 高峰微微一笑,低声向她说了几句,风小默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告辞出来,高峰直接来到后院,招胡宝近前道:“你去把宋二蛋叫来,然后带长顺、青河去李员外那里拉些酒回来。” 胡宝领命而去。宋二蛋很快过来,高峰向他询问几句后,又对他耳语一番,宋二蛋听后迅速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高峰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也该我出场了。” …… 一个时辰后,胡宝拉酒大摇大摆地回来,高峰让人把酒赶紧卸下来藏匿好,又把他早就准备好的烈酒装上车。做好这些,他带着胡宝走出了院门。 庄北路口,就在胡宝拉酒刚刚过去,宋二蛋便走出了村头,行不多远看到俩人,正是上次遇到的两个。 “上次一别,竟在同一地方再次遇到方兄和刘兄,真是缘份不浅,既然如此,在下想再请两位老兄村内歇息一番,不知二位意下如何?”一看到那俩人,宋二蛋就主动发出邀请,态度真诚至极。 俩人疑惑了一下,随之方姓男子开颜笑道:“不想又在宋兄门口落脚,看来又要麻烦宋兄了。” 闲扯几句之后,宋二蛋便带领二人朝村内走去,只是刚至村口,便迎上了要出村的高峰和胡宝。 “见过东家。”宋二蛋急慌慌地近前对高峰见礼。 见到高峰时,方、刘俩人已是惊异,听闻这话俩人更是震惊,他们互视了一眼后便即低下头去。 高峰颔首笑道:“宋二蛋不用多礼,我不过是出来看看。这两位是你家亲戚?怎么这么面生?” “报告东家,这俩位是我的朋友,他叫方三,他叫刘四,他们是来本县做生意的。”宋二蛋指着二人介绍道。 方三、刘四、宋二蛋,这三人的名字倒是绝配,高峰想起了后世常说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从中可以看出俩人的名字绝对是假的。 “见过公子。”正愁无法上前搭话的方三、刘四,得到宋二蛋的介绍,自然不愿意错过机会,俩人一齐上前拱手致礼。 “方兄、刘兄不用客气,生意人四海为家,能踏足小地是我们的荣幸,只怕有所怠慢,还请不要介意。在下想请问一句,两位做什么生意?”高峰礼貌的回应道。 “我们的生意并不固定,只要能赚钱都会去做。”方三开口答道。 “噢,如此甚好,两位老兄,我有一门不错的生意,不知道有没有兴趣?”高峰惊喜地说道。 “愿闻其详?”方三拱手道。 “大路上说话不方便,走,家里去说,对了,宋二蛋一起来吧。”说完,高峰便一手拉起一人,朝家里走去。 淡定的俩人被高峰扯住,稍稍用力试了试,感觉高峰的力量很普通后,便放弃了挣脱,跟随高峰一路而去。 行走间,高峰问道:“听方兄和刘兄的口音,应该离本地不远,不知二位是何方人氏?” “我们是邹县人。”方三答道。 邹县是孟子的故乡,在单县北,隶属京东西路袭庆府,离丰县也就百里路。高峰当然知道这些,他听了为之颔首,便不再多问。 一进入前院,便看到院中停放着一辆板车,车上装着酒坛,正是方三、李四之前见到的那辆。 高峰没有请两人进屋,而是在酒车前停下来问道:“县城新出了一种泥池酒,不知道两位可听说?” “我们在县城数天,确是听说过这个泥池酒,它是李奇坤李员外在中秋节上敬献的,还是谷大人命的名,据说这酒浓香醇厚,味道美妙,遗憾的是这酒没有售卖,我们也只是听说,却没有品尝过。”方三无比惋惜地说道。 “哈哈,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两位先屋里请坐,随后开开眼。胡宝,开一坛让两位贵客尝尝鲜。”高峰大笑一声引俩人进屋。 胡宝领令搬下一坛进屋,又拿出几只杯子,在每杯中倒上一些,分别递到高峰和两位客人面前。 高峰举杯说了声:“请两位品酒。”说完,便一口喝干。 方三、刘四互看了一眼,方三道了句:“刘四不饮酒,在下陪一杯。”说完,他举起杯来浅尝了一口。 左右品咂一番,张三站起来惊异地问道:“莫非这便是那泥池美酒?” “正是,方兄觉得这酒怎么样?”高峰笑殷殷地说道。 “好酒,好酒呀!”方三说完悻悻地坐了下来。 “方兄想不想做这酒的生意?”高峰继续问道。 “自然想做,只是—,在下小本经营,怕承担不了高昂的进价。”方三听到又站起来说道,只是他的语气还是充满了急切。 “无防。”高峰挥手说道,“你还不知道这酒的意图,这是李员外刚刚送给我的酒,他的本意并非是售卖,而是当作样品供大家品尝,而且他还专门交待,最好能联络到外地客商,让这些商户帮我们把酒宣传到外地去。不想今天遇到两位,正合员外的心意,所以我才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酒我也不打算挣钱,只想让两位帮我们做个宣传,就半卖半送,一吊钱一坛,两位看如何?” “我们身上采购完其它物品,只余了二十两银子,本想作为盘缠,不想这酒如此美妙,那我们就少留点,购上十五坛回去吧。”方三答道。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缘份至此,我也不拿捏,加上已打开的这坛,车上共有二十坛酒,多余的五坛我也不留下了,就送给两位自己喝,也算我们相识一场,希望通过这次的友谊,下次能够合作卖酒,来,倒上一杯我们干了。”高峰爽快的说道。 正文 第122章 仁义之师 通过几乎免费的方式,高峰总算是把酒送出去了。看着俩人愉快地拉酒离开,没多久一个曼妙的身姿也跟了出去,高峰知道大事即成,他又回到了训练场。 时近傍晚,工人们正收拾东西准备收工,保家军也列队集合欲回军营。 军营设在庄园的前院,高峰从中整出一间厢房作为他们的宿舍,这样既便于集中管理,又便于对他们实施掌控。 看人要撤,高峰拦住保家军,准备作一场战斗动员。 他很清楚自己手里的这帮人,虽然经过训练有些起色,但没经历过战斗,根本就没有战斗力,别说战斗力了,就是面前躺着一个敌人让他们去杀,估计大多数人也会吓得哆嗦,这就是血与火考验过的人与普通人的区别。 站在一颗大石上,高峰讲道:“春秋时宋襄公乃五霸之一,他最讲究的就是‘仁义’二字,在一次宋军与楚军的战斗中,双方陈列在泓水河两岸。为了打败宋军,楚军开始渡泓水河,这时宋襄公的哥哥目夷说:‘楚军多,我军少,趁他们渡河到一半时消灭他们。’宋襄公却说道,‘我们号称仁义之师,怎能趁人家渡河时攻打呢?’等楚军过了河,开始在岸边布阵时,目夷又说:‘可以进攻了’。宋襄公还是说道:‘我们是仁义之师,怎能在人家列阵时攻打呢?’。直至楚军布好阵,双方开战时,楚兵一冲而上,大败宋军。宋襄公也在这次战斗中被楚兵射伤了大腿,次年伤重而死。” 高峰娓娓道来,就算说的是史实,对那些没什么文化的军人来说也是新鲜的存在,他们听得入了迷。 高峰没有继续往下讲故事,而是对着众人问了一句:“你们知道宋襄公临死前说的是什么吗?” “他一定对他的做法进行忏悔。”有人回应道。 “噢,那你说说他为什么要忏悔?”高峰跟着问了一句。 “因为他不听目夷的劝告打了败仗。”那人接着答道。 高峰看了他一眼,认出他叫陈虎,此人年龄不大,只有十七岁,训练场上倒很拼命。 高峰对陈虎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可知道他为何不听目夷的劝告?” “因为他号称仁义之师。”陈虎再次答道。 “仁义之师有何不可?宋襄公有何错处?他为何要忏悔?”高峰又问道。 “这—”陈虎不知道如何回答,其他人同样没有答案。 这些大老粗能理解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高峰自然对他们不报太高地期望。 他微微一笑道:“我先把宋襄公临死前说的话告诉大家,他说,我们是仁义之师,就算是宋国灭亡了,我们也要坚持仁义。在他死后,宋国果然一蹶不振,国力衰弱下去,直至最后被它国吞并。” 再次巡视了众人一眼,高峰又道:“仁义之师本是伸张仁爱正义的军队,一支军队坚持仁义并没有错处,可是宋襄公坚持仁义却灭了国,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高峰语气猛然提高,十分严肃地说道:“因为他坚持仁义的对象错了。仁义之举针对的是广大民众,而不是凶残的敌人,仁义之师对民众爱护,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才称得上是仁义。同时,消灭敌人,保卫民众,保卫国家,也称得上是仁义,如果你把仁义用在了敌人身上,这样不但保卫不了家和国,相反还会被敌人消灭,那就是一种愚蠢的仁义。 我们保家军成立就是要保卫我们的家园不受侵害,保卫我们的国家不受侵略,同样也是仁义之师,只是我们这个仁义之师并非是宋襄公的那种假仁义之师,我们要做就做真正的仁义之师,要做到这个必须要求我们分清善恶,明辨是非,要明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绝情,只有认清这些,我们才能够做到真正的仁义,才能够建造出真正的仁义之师。” 高峰的一番话振聋发聩、意境深远,几十名保家军人听得神往不已,神情激荡之下不由得振臂高呼道:“仁义之师,仁义之师……” 待大家声音落下,高峰高声问道:“若我们的敌人就站在面前,你们会不会对他留情?” “不会—!”众人齐声应答,声音清脆洪亮,俨然一种无畏的气势。 “若让你们杀人,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高峰再次高声问道。 “有。”众声依然不惧地答道。 “好,我相信你们,今晚就来一次实兵拉动,让我看看你们的胆子有多大,敢不敢对敌人动手?”高峰大声地说道。 高家军被整队带走,行走中的士兵一个个神情激动,大有一副摩拳擦掌的架式,高峰却清楚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说与做完全是两码事,特别是第一次,注定要经受灵魂的考验。他第一次杀人就根本接受不了,何况那些纯朴的人们,他们何曾了解世事的险恶?又如何敢手刃仇敌? 好在众人一起能够壮胆,接触中一旦发生流血事情,自然会让人杀红了眼,那时就是灵魂升华的时刻,一支队伍的脱胎换骨也就是在那个时刻。 高峰已下定决心,就算兵不血刃,也要杀个人练练这帮人的胆,只有把这帮人的胆子练出来,他们才能算是真正的军人。 晚饭过后,高峰通知大家条令学习取消,准备好武器工具便及早休息,等待命令。 保家军刚刚成立,哪有什么武器,都是些平时干活用的工具:锄头、铁锹、绳索、木棍等,不过,有这些对付同样条件的敌人,在实力上并不弱。 高峰来到后院。高家人刚刚吃过晚饭,正坐在那里闲聊,看高峰过来,李文娟不由得笑问道:“老三,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高峰心中一惊,这位大嫂嗅觉还真是敏感,难道她发现什么了。 高峰自然不会承认:“大嫂,你老人家这话从何说起?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李文娟白了高峰一眼,明显对他称老人家不满意,却也没有点明,而是说道:“你清白?那胡妞一天几次的朝你屋里跑是怎么回事?我问她,她什么都不说,这是不是有鬼?我敢肯定,你屋绝对还有个人,而且是个女的。” 正文 第123章 实兵拉动 李文娟说完,高家人马便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大有不问个明白不罢休的意思。 高峰暗叫一声,厉害!李文娟是有名的神嘴,这一分析条条是道,还真叫她给说着了。不过,对不起,你再神也会有吃憋的时候。 高峰笑笑道:“既然大嫂不信,也没关系,胡妞,大家刚吃完饭,正需要走动走动,你带大嫂和二嫂到我屋里去看看,也许还真能帮我找出个美人来呢?若是这样,那我就谢谢大嫂了。” 胡妞见高峰淡定自若,便毫不犹豫地起身邀请大嫂和二嫂前去。 王钥娇还带着一丝狐疑,李文娟却毫不客气地拉着她跟了上去,大有一种前去捉奸的架势。 三人离开,高峰便告诉大家,今晚他要带队出去拉练一番,当然,怕众人担心,他没有说实话,只说转一圈就回来,因此众人也没有疑心,都吩咐他天黑小心点。 这边刚聊完,那边三人回来了。胡妞一身轻松,王钥娇淡定自然,只有李文娟眉头皱成一团,显的心事重重。仅从三人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她们没有任何收获。 高峰看到这里,心头暗笑,你早说晚说我都不敢让你去,偏偏这个时候你才说,这不是点子背是啥? 只是他不敢表现出来,忙站起来招呼了一句:“大嫂、二嫂回来了,你们不多遛达遛达。” “老三,你也不要得意,你肯定有问题,不然你房间里怎么那么香?”李文娟不买帐地说道。 啊!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高讪讪地笑道:“我这不是天天让胡妞去帮我弄得吗?对了胡妞,以后别搞那么香了。” 说完这句,他知道不能久留,否则李文娟又要盘问,忙告辞离去。 走不多远他依然能听到李文娟在念叨:“总感到老三很奇怪,只是他奇怪在哪里呢?” “就你事多。”高海的训斥声也跟着传了过来。 …… 天气渐寒,九月旬初,月儿失去了踪影,天地间漆黑一片。人们早早的上床,去从事唯一的娱乐活动,也是他们最爱做的运动。 二更时分,高家庄园几道急促地口哨音响起,早早熟睡的保家军立马被叫醒了。 这个口哨是高峰用硬木仿照后世的裁判哨制作的,声音响亮尖锐,已成为训练场上的一道风景。 高峰把长音、短音、急促、间隔组合使用,分别代表一定的含义,无论哪种声音,哨音就是命令,哨音就得执行。 虽然训练时间不长,保家军对这个哨音实在太熟悉了,每晚它就似个催命符,在你睡得最香时喊你起床,这就是高峰倡导得紧急集合。 今晚的紧急集合又是不同,因高峰事先有过交待,高家军集合时都带上了各自的趁手装备,往那一站,俨然一支游击队的风范。 这次拉动,高峰把胡宝也带上了,想让他也体验一下这种氛围,只见胡宝拿了两把菜刀别在腰间,很有一种双枪将的味道。 游击队怎么了,照样打败正规军建设新中国。高峰心中念叨了一遍,却在暗下决心,这支游击队我也要它成为大宋最有战斗力的部队。 高峰往队伍前一站,根本不再费话,他直接安排道:“宋二蛋、江顺,你俩在前面探路,陈虎、马厚,你俩在后面掩护,遇到情况及时发出警报。部队出发。” 院门打开,一群人如幽灵般地冲了出去,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 部队一路南行,尽捡偏僻的乡间小道。虽然没有光线,好在大家路熟,摸索着速度也不慢。 高峰在内务条令里对紧急拉动有着规定,不准喧哗、不得无故掉队,就是被虫子咬个包或被树枝划伤也得咬牙忍着,因此除了脚步声和偶尔发来的夜鸟鸣叫信号,整个队伍都是静悄悄地。 约行十来里,前方一条岔路口,此处往西通往高峰老家张安,往东通往华山,也就是传说泥池的原在地,往南则是通往徐州的官道。 高峰让大家隐入附近的一处树林休息,他则带着胡宝在树林边等待。 临近三更,几声轻脆地夜鸟声传来,高峰清楚是风小默回来了。 他让胡宝回了个信号,不大会,一个苗条的身形从东边赶来,很快来到近前,正是风小默。 “好你个登……高峰,大半夜得让本姑娘受这罪,到现在我还饿着肚子呢。”风小默一见面,便气冲冲得埋怨起高峰来,要不是看到胡宝在旁边,她定然会把“登徒子”三个字说出来。 看来是吃了一点苦。高峰根本没理她的埋怨:“把干粮拿出来给风姑娘吃。” 吩咐完胡宝,高峰又凑到风小默身前问道:“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 风小默斜视他一眼道:“本姑娘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 虽然看不见,高峰却知道肯定挨了个白眼,他浑不在意地问道:“是什么人?他们在哪里?” 高峰的语气有些急切,风小默却淡定得很:“别急,你等我吃完好不好?还别说,这干粮挺好吃的。” 臭丫头肯定是在报复自己,不然不会这么卖关子。高峰无奈,只得任其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他自己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走动。 “喂,我说你能不能坐下来,你这么走动,吵得人家吃东西都没有心情。”风小默抗议道。 唯女人与小人难养矣,高峰心中默念一句,却也只得坐下,如今她就是位爷,说啥都得听。 听到风小默那边传来的窃喜声,高峰唉叹一下,这个姑娘还真是难缠,只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问了一句:“风姑娘,你的那匹马呢?” “算你还有良心,到现在才想起我的马来,要换成一般的,估计只剩下马骨头了。嘻嘻。”风小默讥讽了一句,心情倒也轻快。 不知她说的“一般的”是指马还是指人,高峰却也明白她的马是无恙的,不过,这又增加了她的神秘性,因为他根本想不出她的马是怎么无恙的。 在高峰的冷眼下,风小默总算把干粮吃完,又喝了几口水,这才说道:“我吃饱了,有问题你问吧。” 正文 第124章 摩尼教徒 高峰还是那些老话:“敌人在哪里?有多少?他们是干什么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心急,就不能一句一句地问吗?连问那么多,本姑娘不知道先回答哪句。”风小默调皮地答道。 “你—”,高峰被气得差点暴走。 简直是胡搅蛮缠,得理不让人,在家养伤时看她那么乖,还以为是真性情呢?不想还有如此“无邪”的一面! “请问姑娘,敌人在哪里?”高峰只能听话地问上一句,就是动作也变成了一拱手,他实在怕再被挑出理来。 “嘻嘻”,风小再次笑了起来,不知是笑高峰的一本正经,还是笑自己的阴谋得逞。 “从这里往东走三里,旁边一条岔道,走向右边那条小道,往前约一里左转,三百米右转,再往前一里看到一棵大杨树,跨过杨树左转,迎面一座山,山脚下有一个庄园,敌人就在那座园里。”风小默飞快地讲着,根本不管高峰记不记得住。 高峰倒是用心记了下来,只是一捋路线,不由得脸都绿了,这臭丫头太可恶,一句话的事却绕了半天弯子。你只说在华山脚下就行了,给我扯那么多干什么,不会是这几天养伤,话说得少给憋坏了吧? “请问风姑娘,有多少敌人?”高峰继续拿出诚心来求教。 “不多,我数一下,一、二、……,七,不对,再重数,一、二、……,二十一,噢,有二十一个。”费了半天劲,风小默总算数清了数目。 你到现在才想起来数,当时干啥去了,高峰有种用错人的想法。二十一个人还不多,真要拼起命来,自己的这帮泥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拼得过那些人呢? “请问风姑娘,敌人是干什么的?”高峰再次问道,实际上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有点复杂,不知道摩尼教你有没有听说过?”风小默思考了一下,转而狡黠地问道。 “摩尼教!不是在南方吗,怎么会在这里?”听到这里,高峰心中一悸,不由得失声惊问起来。 摩尼教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它是波斯的摩尼创立,在唐代时传入中国,以后逐渐发展起来。说摩尼教可能大部人不熟悉,但它在中国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那就是明教。 明教长期受到朝廷的压抑,行事极为诡秘,有时也为江湖“白道”所误解,比起一般的江湖人士,明教徒面临着更大的压力,因此反抗朝廷也更坚决,它常为一些起义所利用,成为组织的工具,最成气候的就是几年后的方腊起义。 在这场起义中,方腊自称“圣公”,他在云心寺建立了光明王国明教总坛,吸引了数万人的跟随,其声势浩大,几乎震动了东南半壁河山。 高峰想不到这帮人竟然是摩尼教徒,或者说是明教教徒,之前一直担心事情居然真的出现了,而且还是他要对付的,想起来都很恐怖。 “你知道摩尼教?”这次轮到风小默惊奇了,在她的印象中,高峰顶多是个脑洞大开,会赚钱的小混混,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秘辛呢? “风姑娘,你直接说是明教不就得了,干吗要考验我呢?”高峰苦笑一声,用埋怨的语气说道。 要不是他清楚摩尼教就是明教,估计风小默一说,他根本就不管不顾地带人杀上门去了,只是就算杀死了对方,万一被南方总舵的人调查出是他干的,他也就死翘翘了。 当然,今下知道了对方是明教徒,作战计划就得改变一下,他可不想为了一些小争端把明教得罪。 虽然明知道历史上方腊起义是在五年后,高峰也不敢赌。起义之前方腊肯定有一个发展期,也许是十年,也许更长,这些年积蓄的力量对付他一个小保长,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格格,高大公子居然怕了?”风小默虽然惊异于高峰竟然知道摩尼教就是明教,却也没有追问,她转而嘲笑起高峰来。 “你说我能不怕吗?对方可是有总舵的,我哪里敢惹?”高峰唉叹一声,无奈地说道。 “呵呵,高大哥,你知道的真多。不过,这次你搞错了。”风小默这次换了个笑法,却笑得花枝乱颤,全身都动起来,要不是没有光线,估计高峰得盯着她的那双饱满看。 “小默,你说什么?什么搞错了?”高峰就像溺死前抓住了根稻草般惊喜,他根本没注意俩人都改变了称呼。 “呸”,风小默却对称呼的变化听得真真得,她扭捏了一下,轻轻的“呸”了一口后才说道:“因为这帮人就是一群恶徒,他们违反了教义,是被南边人赶走的,如果你除掉了这帮人,南边人还不知如何感谢你呢?” “此话当真?”高峰惊喜起来。若真是这样,那就是天助他矣!只是他对风小默如何了解这事的还存有疑虑,难道这帮人自己把消息说出来,又恰好被她听到吗? 不过,就算有疑问,高峰基本上还是信了。他知道明教虽然诡秘,却也教义明确,它代表着光明的一方,与黑暗的一方做着斗争,一旦发现教众违反教规,也是势要驱逐或剿灭的。 “不信就算了!”被高峰质问,风小默赌气回了一句,小女儿态暴露无遗,只是天太暗,高峰根本就看不清。 “我信还不行吗?要不我们现在就行动?”高峰安慰了一句便征求起她的意见。 “现在还不行,再等等。”风小默对高峰的做法很满意,轻快地说道。 “好吧。”风小默探得路,情况自然是她熟,高峰当然不会反对。 冷场了一会,风小默似乎想起了什么,她靠近高峰身边,神神秘秘地说道:“你知道他们说你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高峰毫无表情地答道。她这样的神态,对方要是能说出好话来真是见了鬼了,还是不听为好。 “你这人真是没趣,一句话把人堵死,你还想不想让我带路了?”风小默不依不饶地说道,要挟的意味十分浓厚。 “那你说吧,我想听听他们是怎么夸我的?”这个姑娘实在难缠,高峰只好厚着脸皮问道。 “呵呵,他们夸你—,是个冤大头,说这么好的酒只要十五两银子,简直是个傻瓜。”风小默边说边格格地笑了起来,那种无忧无虑、天真无邪,似乎任何事都没有放在心上。 正文 第125章 何家庄园 “他们才是冤大头,这种催命的酒也敢要,简直不知死活。”对风小默的挖苦高峰浑然不在意,他喃喃地说了一句。 虽然夜色黑暗,风小默还是扭头看了高峰一眼,似乎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他的性情,果断、坚毅,还有一点点的狡猾。 远处传来三更敲响的声音。 风小默站了起来说道:“行了,我们走。” 高峰让胡宝把众人叫来,像原来一样,队伍又默默地向前开进,不到半个时辰,已然摸到了庄园附近。 一行人躲在庄园不远的一处民房里,风小默轻声地对高峰讲道:“这个庄园原来叫何家庄园,不知什么原因庄园竟被这帮人给买走了。何家人搬得不知去向,一些佃户也被他们给赶走了,如今这里只有他们几个,这周边的空房就是原来佃户的住处。” 听到这里,高峰渐渐明白了。这帮人穷凶极恶,要说出钱买基本不可能,顶多是为了好听办个花钱的手续,弄不好最后何家还得倒贴钱,也不知何家有什么小辫子被他们抓住,竟然不敢报官。 此地背靠华山,周边并无村庄,只要把人都赶走,自然便于行事,可见这些人没少干打家截舍的事,就凭他们敢把手伸到县城和高峰的庄园里,足见他们的胆子有多大。 可惜他们遇见的是高峰,不但把他们雇佣的杀手给灭了,反过手来还要干掉他们,要是早知道如此,他们肯定不会来惹这个煞星。 看清何家庄园里已经漆黑一片,说明那些人已经睡下,更有可能是都已醉倒,高峰问了一句:“里面有没有狗?” “自然没有,就是有也早被炖着吃了。”风小默似用白眼翻了他一下,可惜用错了表情,因为高峰根本就看不到。 这话说的有理,这帮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应该留不下这种好口福。 “他们怎么分布的?”高峰又问道,摆明了这是在问院落分布情况和人员居住情况。 “何家庄园不小,虽然不是三进三出的院子,却也分前后院,每院有三间房。”说到这里,风小默犹豫了一下便没了下文。 “他们居住情况呢?”以为风小默没听懂他的意思,高峰又追问了一句。 风小默扭捏了一下,不自然地答道:“我哪里知道?” “那你—?”高峰也发现了不正常,就是话也只问了一半便问不下去了。 “他们在里面乱七八糟,我—,我怎么好意思看?我只是在外面偷听一下罢了。”风小默声音越说越小,直到后面几乎听不见。 呵呵,高峰差点笑出声来,想不到风大侠女还有不敢看的。不用明说他也知道里面有多混帐了,果然是一群不入流的家伙,怪不得会被明教踢开,就这做派,杀了也不为过。 高峰甚至怀疑里面的姑娘都是被抢来的良家女子,若是这样,这帮人确实该杀。 “宋二蛋,你带两个人沿庄园巡视一圈,看看有没有后门和其它出入口;陈虎,你带几个人把住路口,记住,一个人都不能进出。其他人跟我来。”安排好,高峰便带头冲到了庄园的围墙边。 “搭人墙翻过去,看清情况后把门打开。”高峰叮嘱了一句,便让人准备翻墙。 “不用那么麻烦,你蹲下,看我的。”风小默拦住了高峰说道。 对呀,有这么一个高手在,还要什么人墙? 只是风小默再厉害高峰也没有同意她的建议,他是来杀人不假,可也是来锻炼队伍的,啥事都做好了,队伍还有啥用? “你们几个继续翻墙,小默你帮他们把风,万一有什么不妥,出手帮一下就行。”高峰依然坚持着说道。他根本没注意“小默”两个字已经叫顺口了。 建议没被采纳,风小默气得轻轻跺了一下脚,却不依不饶地说道:“那你也要蹲下。” “为何要蹲下?”高峰纳闷起来。 这个要求对他来说有点过份。作为指挥员,怎能做出如此不雅地动作来,而且是被一个姑娘要求的?在风小默第一次说时他自动屏蔽掉了,她再提出来时就要问个明白了。 “傻瓜,我要借力上墙。”恨不得给高峰一疙瘩梨,风小默咬牙切齿道。这人不该明白时,明白得很,该明白时却糊涂起来。 “高手还要借力?功夫还是没练到家呀!”高峰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却还是揶揄了一句。 风小默胳膊受伤未好,无论力量上还是平衡方面都无法做到完美,上墙自然会费力,依她的性情,肯定不愿意用狗爬式,找他借力正是为了这点。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被她踩在脚下? 高峰轻笑一声补充道:“要不让胡宝给你当梯子?” “不行,就你,否则我不上了。”风小默威胁道。 你说不行就不行?还敢威胁我?男子汉大豆腐,岂能做不了主?高峰果断地蹲了下去。 既然风小默提出来借力,高峰想当然的认为她定会先来个百米加速,再大力地踏在他身上,这样她上去了,他也会被踩翻在地来个狗啃土。 为预防这样,他还是运足了力气,做好了准备。料想不到的是风小默仅仅后退了半步,她轻轻往前一跨,在高峰肩上一点,人便飞了上去,而高峰也只感到肩上如树叶落过一样,根本没有那种被踩踏的感觉。 高手呀,不服气不行,仅这手功夫就不一般,更不要说她还会打斗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要是派他们去参加奥运会,拿金牌岂不是很轻松? 高峰这边YY着,那边风小默已跃上了围墙,并迅速沿墙头奔上了房顶,而这边人梯也已经送进去了一名机灵的军人。 不大会,院门轻轻地被打开,高峰伸头朝里看了看,果然没有防备。 正要叫人往里冲,“吱哇”,院内传来开门的声音,高峰忙伸手又制止了众人。 不大会,一个人形出现,摇摇晃晃地似没睡醒,只见其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发出呓语:“唔,憋死我了。” 那人走到墙边,在身上摸索了一会,一道“哗哗”地水响声便传了出来。 听到这里,高峰暗道要坏,别人没事,就怕风小默受不了,一旦她有所行动,定然会打草惊蛇。 果然如高峰所料。 “啊”、“扑通”,正在放水的那人,似被什么击中,突然惊叫一声后便重重地扑倒,再也没有爬起来。 正文 第126章 全部捕获 这个动静高峰自然知道是风小默动手了。 “冲进去。”高峰手一挥,便带人冲进了院内。 “谁呀!”一个房间里传出来询问声。 对方声音沙哑,似没有醒透,不过高峰还是能听到起床的窸窣声。 高峰示意大家分散隐蔽,他则带着俩人躲在那间房门两侧。 “吱哇”一声房门打开了,一个蹒跚的脚步迈了出来。只是他刚一跨出门口,便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随后又有两只铁钳般的大手抓了上来,任他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 双方僵持着,俩人虽然按住了对方,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根本就制服不了对方。 还是缺乏手段和不够狠呀!高峰摇了摇头,随手拿起了院内的一根木棍,照准对方的后脑勺就是一下,直接把对方敲晕了。 “绑上。”高峰轻声地吩咐了一句。 很快把人绑成棕子,嘴里还紧紧地塞了个破布,就是之前被风小默击倒的那人也没死,同样把他绑得结结实实。 这间屋内还有呼吸声传出,听了听人数不多,高峰示意四五个人进去。很快,又有两人被押了出来,其间并没有遇到抵抗。 “老大,是两个女的。”一名保家军低声说的。 “一样绑了。”高峰吩咐道。 此时他可不敢有半点仁慈之心,无论两个女人是好是坏,都不能轻易放纵,万一对方惊叫出来,那会害了他的手下。 敌人数量太多了,在没有全部制服之前,高峰不敢有一丝马虎。每一名保家军都是他的命根子,他可不想因一点小失误而造成伤亡。 前院还有两间厢房住着人,倾听了一会,判定每间房内差不多有五六名,高峰便每间房内安排了十二个人,两人对付一个,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高峰对众人又低声交待了几句,便让人用镰刀拨开门插,两拨人同时摸进了房内。 很快房内传出了扑腾声,除了一间房内有一道“啊”的叫声外,整体还算平静。 十一人被绑了出来,这次大家都使用高峰的主意,先准备好一块布,上去直接把嘴堵上,然后再进行捆绑,效率果然提高了不少。 已经抓了十三人了,还有八人应该都在后院,留两个人看守,其余人全部冲向了后院。 那声“啊”不知道有没有惊动对方,高峰可不敢耽搁。好在后院相隔有一段距离,就算被人听到也会模糊不清,若惊动了个别人,事先也要过来查看一下。大宋的整体环境比较安定,没有谁会想到有夜袭这种事。 一行人还未进后院,一个声音便传了过来:“二癸,二癸,有什么事吗?”看来敌人还是被惊动了。 躲在隔墙处高峰朝里望去。只见院中站着一人,随手还提着一盏灯笼。那人中等身材,面相普通,最大的特征就是少了一只耳朵。 这倒有点棘手,敌人有灯笼,想偷袭太难了,一窝蜂地冲进去难度更大。高峰决定先看看再做决定。 那人喊了两声没听到回音,便有些疑神疑鬼起来,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提着灯笼朝前院走来,边走还边嘀咕:“喝这点酒就成死猪了,真是一群废物。” “老大,什么事?”左侧厢房门被打开,一个人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疯狗,你也起来了,走,跟我到前院转转。”“老大”自然地停下来等待来人。 又增加了一层变数,高峰只能无奈地进行部署。想无声无息地抓住两人难度更大,甚至可能性都没有,他唯一希望不会有人逃走。 两人已并步走来,渐行渐近,就是呼吸也能够清晰可闻。 身后的保家军有人开始紧张了。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在黑暗中进行,那时还没有多大压力,现在有了灯光,而且对方清晰可见,这种反差对心理还是有一定地考验。 高峰自然明白此中的关键,只是他也没有什么好招,此时他只能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保持镇定。 然而,就算他的动作对绝大多数人起了作用,仍然还是有人紧张,甚至还有一人还忍不住放了个响屁。 “什么人?”响屁的出现自然逃不过“老大”的耳朵,他立马停下来惊问,甚至还后辙了半步。 不能再犹豫了,高峰大手一挥,四个人率先冲了出去,其余人则紧随其后跟进。 最迷茫的要数疯狗了,他本来就没有醒透,一声惊问更是让他一愣,等看到四条人影扑过来时,再想逃却发现已失去了重心,一股大力从后面推来,使没有任何防备的他直直地冲向扑来的四人。 “老大”早已发现了不妙,只是对方来人太多,他没有办法,只能拿身前的疯狗来挡路了。 奋力推出疯狗,“老大”转身就逃,边逃边大声喊道:“快来人,有贼。” 冲出去的四名保家军受疯狗一阻都停了下来,不过,因事先有所分工,其中两人上前按住了疯狗,另外两人稍一停顿又追了上去。 只是还是慢上一步,“老大”已朝后门跑去,眼看就要消失踪影。更主要的是他跑动中不停地歇斯底里地喊叫,此时就是头猪也能被他叫醒。 高峰看着恨得直咬牙,只是他没有半点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即将消失。 就在他失望之时,突然,一道凌厉的石块从屋顶飞下,直直朝“老大”飞去,石块速度之快,依“老大”的能力根本无法躲避。 “扑通”,“老大”后背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击,他一个狗吃粪,趴在了地上。 等到他爬起来再想跑时,身后的俩人已然追到,将他死死地摁住。 擒住了两人,高峰稍稍放下了心,他带着众人迅速包围了三间房屋。 还有六人,就算拼也要把他们拿下,他就不相信二十多人搞不定六人,何况还有一位高手埋伏着。 高峰甚至让人点亮了火把,把整个院子都照亮起来,人多的优势更加明显。 高峰的策略收到了成效,如此阵势只有傻子才会抵抗,不一刻,两间房门先后打开,六人走了出来,示意投降。 正文 第127章 审问分赃 二十一人,一个都没有跑掉,全部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了前院。 在后院还发现了三位姑娘,加上前面抓住的两位,共有五位。高峰让人给她们松绑后关押在一间厢房内,如何处置得等他审完人再说。 不但如此,众人还在房内搜出了不少钱物:百两金、千两银、六百吊铜钱和一些珠宝首饰,合计下来有三千多吊货值。 这帮人的生活不错,这么多钱,应该都是打劫来的吧。正愁钱不够用,一下子缴获这么多,高峰当要笑纳了,他让宋二蛋都记录下来,用以充作军费。 高峰踱步来到院内,二十一人全部集中在这里,他准备开始审讯。 被绑住的这些人,就算曾经是条恶龙,此时也没有了一点脾气,一个个都惊恐地瞪大着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看到高峰过来,哀嚎声、讨饶声立马响起,试图通过示弱来获取怜悯。 “统统住口。”一名保家军扬了扬手中的锄头,厉声喝叱道。效果十分明显,一帮人就像乖孙子一样齐齐住了口。 得势时胆大包天,受擒后胆小如鼠,还真是两个极端,对此高峰不由得暗叹,这帮人简直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方兄、刘兄,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你们不是回邹县吗?怎么跑这儿来了?”两名熟人赫然在列,高峰微微一笑,主动打起了招呼。 “高公子,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把我们抓起来?”方三还在装,甚至带有一份责问,可能认为这样说不会有效果,他又加了一句:“如果真有得罪之处,我在这里给你磕头赔罪了,看在我们做过生意的份上,能不能把我们放了。” “无冤无仇?哈哈。”高峰大笑起来,随即收敛了笑容,冷冷地说道:“你们在我家门口足足监视了十多天,居然给我说无冤无仇,当我是三岁小孩?” 一句话立马让方三冒出了虚汗,只是他还不死心,依然争辩道:“我们没有监视,只是恰巧路过……” 不等他说完,高峰便打断他,阴冷地说道:“不说实话就不要说了,拉走。” 两名保家军走上前扯住方三,拖起就走,方三急了,忙惊恐地喊道:“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我们确实是在监视公子。” 无论拖走后什么待遇,方三定然知道是没有好结果的,此时再不转机,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挥手挥退手下,高峰语气又转回到温和:“早这么乖不就得了,省得大家都费劲,说吧,这是谁的主意?为何要害我?” 发作时可怕,温和时更让人心悸,高峰的笑面虎形象注定是竖起来了。 “这都是金老大的主意。”方三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而且他的目光还锁定了那位少耳朵的“老大”。 不但是方三,连带其他人也都瞧向了这位,果然他是老大。 被兄弟出卖,金老大见机地更快,根本不用高峰询问,他已双膝挪到高峰身前高声痛哭道:“公子饶命,大侠饶命。” 此情此景,高峰突然有种兴趣泛泛的感觉,人至贱则无敌,他已经被打败了。 “宋二蛋,你来审问,那些不愿意说的,或者不说实话的,就不要拖延时间了。”说完高峰转身便走。 懒得去听,更懒得去问,至于不再重要的真像都交给宋二蛋去了解吧。 来到院外,看着满天的星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高峰终于缓过一些劲来。 自从被绑架后,他一直提心掉胆,既怕敌人突然采取行动,又怕对付不了敌人,今天总算解决了这个大敌,他也放下心来。 他不想杀人,更不想被人杀,杀人只是他自保的一个手段,为了活着,他不得不使用这个手段,高峰发现他走上了与前世绝然不同的道路。 以后的道路还很长远,这次也许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将来可能要面对更强大的敌人,高峰不想把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他只有去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才能做到自保。 还是得尽快地发展,高峰在暗下狠心。 “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身后,询问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嘲笑,似乎认定高峰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还能怎么办?若只是金老大一个人的错,那就把他杀了,若都罪大恶极,我一样会替天行道,全杀了。”高峰语气淡淡地说道。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意料,风小默愣神之后突然笑了起来:“替天行道,呵呵,这句话我喜欢,不过,看不出来你比我还狠呀。” 高峰默默地转过身,紧紧地盯着风小默说道:“我只对我的敌人狠。” 被高峰盯得心里发毛,风小默不由得后退一步:“你狠就狠了,干吗看着我说,我又不是你的敌人,相反,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知道自己失态了,高峰忙神情一变,转换出另一副嘴脸道:“是,恩人你想让小生如何报答呀?” 十分放肆的语言,要是再加上那句“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估计遭不到一顿爆打,也会得到一顿臭骂。高峰自然没蠢到挨揍的程度。 果然没有往下领会,不但如此,风小默还以一副兴奋地神态道:“想报答我很容易呀,把缴获分一半给我就行了。” 好腹黑的想法,也只有你敢这么提出。高峰总算明白了对方的盘算,这是在等他上钩呢。 “不行,这是战士们拼命得到的,我还要发展……”高峰理直气壮得说道。 只是他的气再壮也被风小默给掐得死死得:“好你个登徒子,不说本姑娘曾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是这次我也出了不少力吧,你是这样报答恩人的?” 完了,说顺溜啦,“登徒子”已成代名词,高峰感到无力反驳,这个姑娘翻脸比翻书快,她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 “好吧,那就给你一成。”高峰商量道。 “不行,至少四成。” “二成,不能再多了,否则免谈。” “三成,少一分都不行。” 双方的态度越来越强硬,已至水火不融的程度。 “得,得,得,我怕了还不行吗?三成就三成。”高峰终于选择了投降,这个数额正是他能承受的数额。 “嘿嘿,成交。”一种阴谋得逞的感觉使风小默很是得意。 正文 第128章 正义处决 何尝不知道对方的阴谋,高峰却觉得这个让步值。 风小默一直有种神秘感,而且身怀绝技,将来就算拉入不了阵营,也会成为一大助力,多出几百两对高峰来说不算啥,若能因此收买到她,那就赚大了。 分赃完毕,高峰想询问一些事情,却见宋二蛋走来,只好停住了。 “东家,人已经审问完毕。” 回到院内,高峰发现了一些不同。保家军个个眼睛血红、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这帮家伙罪恶不小!不然不会让这些善良的子弟如此激愤。高峰倒有一些成就感。 对于那帮人,高峰的本意是不用审问的,直接杀之而后快,但他又必须进行审问,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激发保家军的士气。 这支军队还没有完成灵肉的升华,对时事想得还很天真,天下无贼的思想根深蒂固,这种思想不是仅仅说说就能改变得,要从根本上改造他们,必须用事实进行刺激,否则过程将会很漫长,而且不会取得效果。 这次实兵拉动,虽然没有人出来反对,却不可避免地有人心存疑惑。冒这么大风险为了什么?为财还是报私仇? 高峰自然不能明说自己就是报私仇,那他的脸面与威信将荡然无存。审讯、找出敌人的罪证正是他为自己开脱的借料,不但如此,他还会赢得更多。 审讯可以显示真像,可以激发斗志,可以从疑惑到绝对的信任,一举三得的好事傻子才不去做。 高峰不傻,自然愿意去做,而且做得更好,他直接让宋二蛋带人审讯,这比他审来效果又强上百倍。 坐在厅中,倾听着宋二蛋的汇报,高峰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就算事先心中有数,也怀着某种目的,审讯出来的结果还是让他无法淡定,这帮人实在穷凶极恶。 逼走何家人马,杀一人,抢夺庄园一座、钱财一千二两百吊。抢劫城西黄家庄,杀人一名,抢劫小姐、丫环二人,财物五百七十吊。抢劫…… 一件件血的罪状,触目惊心、令人发止。 最后统计,一行人先后抢劫十次,杀十人,抢劫妇女七人,其中两人折磨致死,合计金额价值约一万吊。 “啪”一巴掌拍在桌上,高峰已是雷霆之怒,“这帮畜牲,简直死有余辜。” “这么多案子,官府为何不查?”释放掉愤怒,一丝疑惑又萦上心头,高峰问起。 “一者他们有经验,事先踩好点,下手时黑巾蒙面,无人知晓来历。二者他们欺生,只捡新迁户动手。三者时间地点飘忽,有时到外地做案,四者威胁事主,敢报官者扬言灭门,所以没有一家敢于报官,就是官府查来,也没人承认。”宋二蛋报道。 这帮愚民,简直不可理喻,否则他们不可能如此猖狂。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帮流氓真他娘的可怕。幸亏自己运气好,得到风小默的救助,否则此时已然在九泉之下发狠了。 “还有什么?”高峰问道。这只是习惯性一问。 “包括两名已死女子,还有一些抢来处死之人都被其扔进后山的一个地窖里,我已派人去寻找,想来应该回来了。”宋二蛋答道。 高峰点点头,对这个处理方式表示认可。 正说间,一名保家军进来报告:“在后山找到地窖,里面有几具尸体外,还发现大量的武器。” 大量的武器,这是高峰听到的最振奋的消息了。“有多少?都有什么?” “有三四十具,主要是刀、枪、剑等,还有几把弓箭。”来人报告道。 “好,全部缴获,登记在保家军名下,另外,把那些尸体埋了吧。”高峰兴冲冲地说道。 保家军成立到现在,还只在用锄头、铁锹,要是有武器那就是捡到宝了。真是瞌睡遇到枕头,缺啥来啥,对此高峰自然不会客气。 当然,他明白在宋朝武器可不是随便拥有的,特别是大量武器,就是役兵也不行,但是他却不想管这一套,武器取走就是不用,把它藏起来也是一种底气。 一切处理完毕,把二十一名俘虏全部集中在院内,又把保家军集合起来。 高峰站在队伍前讲道:“这帮匪徒,抢劫杀人,侮辱妇女,双手沾满了鲜血,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一道震天之怒,保家军发出了吼声。 高峰朗声说道:“好,我们为仁义之师,今天我们就代表仁义、代表正义、代表人们处决了这帮畜牲,愿意杀人的上前一步,痛斥一条罪状杀一刀。” 齐刷刷地跨上一步,保家军没有一人落伍。 “一个个的来,让大家见证你的英勇。”高峰安排道。 一名保家军提起一把长刀,来到金老大面前。 “抢劫何家还要杀人,你该死。” 长刀闪闪,毫不迟疑地送进金老大胸膛。 金老大两眼惊恐,早已忘记自己杀人时的那份快感,冰凉的刀子刺进胸膛,他想挣扎却无能为力,只留下一份恨。 也许在恨自己做恶,也许在恨惹错了人,更恨面前的这把刀,让自己不能弥留人间。 “抢劫民女,你该死。” “侮辱妇女,你该死。” “占人钱财,你该死。” …… 一声声控拆,一道道寒光,结束了一条条生命。 保家军人人都有份,只要有理由就可以上前一刀,几个回合下来,就算有人杀了数刀也不愿罢手,他们已杀红了眼。 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疯狂的军人,高峰把头扭开,他也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有些微微不忍。 只是他知道,铁血的部队就要用铁血炼就,这本就是一件残酷的事实,没必要为之伤春悲秋。要想让这只部队快速成长,完成灵魂的升华,就必须做出这种残暴的事来。 罪状反复说了数遍,地上尸体已模糊一片,杀人者也累了。高峰准备收工。 把尸体推进房内,一把火把房子点着,部队带着满足和满满地收获终于回归了。 事先发了十两银子,高峰早就安排人把那五名女人送出山庄,至于她们的后续事他也无能为力,好在她们并没有得到保家军的任何信息,就是想嚼舌也无从下口。 回到庄园,天已近亮,安排好众人,高峰沉沉睡去。 正文 第129章 小懒出事 “登徒子,快起床。” 睡意正酣的高峰勉强睁开了眼,一张绝美的脸蛋出现在眼前。 “美女,你不睡也不让人睡吗?”高峰恨恨得说道。 登徒子配美女,而且是在床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高峰不甘心,一夜的辛劳竟然不能睡个好觉,再美女也得不到好语气。 “日上三杆了还在睡觉,你不觉得过份吗?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呢?”风小默不依不饶地说道。 “我答应你什么事了?”迷迷糊糊中高峰问了一句。 “好呀你个登徒子,帮我寻弟弟的事居然忘了,信不信我把你揪出去让你的兵看看,这就是他们的好头头。”风小默立马暴怒,手已经伸出去要扯高峰的被子。 “别动,我裸睡。”高峰急忙喊道。真要让刁蛮姑娘把他揪出去,那人就丢大了,将来还怎么混? “你下流。”风小默急忙捂住了眼,神态扭捏甚是羞涩。 果然见效,脸皮薄就不要耍横,高峰得意得笑笑。 “本公子风流不下流,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你要是好人天下就没有坏人了,还是个专门骗人的坏蛋。”感觉似上了当,风小默松开手,果然看到高峰着衣而睡,不由得责骂道。 我要真是坏蛋你就倒霉了,高峰心思一转问了一句:“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为何不自己去寻?” “我,我这不是不方便吗?”风小默羞涩地答道。 不方便,难道来亲戚了,怪不得脾气不好,只看她的神情就知道有问题。 想是这么想,高峰不敢怠慢,还是老老实实地起床。在风小默面前丢点范没事,闹出去就不好看了。高峰确实也想去一趟县城,昨晚的事不知道有没有风声,去打听一下也好。 风小默对此很满意,她转身离去,离开前还不忘叮嘱一句:“一定要把我弟弟带回来。” 穿衣、梳洗,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到后院和工地转了圈,高峰走出了家门。 有半个月没来县城了,一切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 高峰无心逛街,也无心访亲拜友,就是好久不见的李奇坤和董南承那里也没心思去转一下。他准备直接穿城而过,到城北永宁寺附近寻找风小懒。 只是刚走到城中,就看到一个急匆匆的身影,高峰大喜,急忙叫住了他:“莫虞,你去哪儿?” 莫虞与风小懒在一起,找着了莫虞自然就找到风小懒。 看见高峰,莫虞一愣,随之说道:“高大哥,我正要去找你。”其语气急切,可见遇到了事情。 “找我什么事?小懒呢?”高峰有一种不祥地预感。 “高大哥,你帮忙救救小懒吧,他被人抓走了。”说着说着,莫虞都急出了眼泪。 他实在找不着人求助,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高峰身上了。 “什么,小懒被抓走了?谁抓走的?”高峰暗道要坏,怎么这么倒霉,偏偏来寻,小懒就被抓走了,要是被风小默知道,肯定能把他咬死。冷静了一下,高峰又道:“别哭,先把事情说清楚,放心吧,我会把小懒救出来的。” 得到高峰的保证,莫虞终于平静下来,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原来风小懒俩人自从得到高峰的帮助后再也不去偷窃,不但如此,他们还到一间茶馆里当小二,帮人端茶倒水,这样一边干活一边等人。 当小二并没有工钱,掌柜只管碗饭吃,因有高峰的接济,俩人的生活倒还过得去。 茶馆人来人往,客人间吹牛扯皮是正常现象,风小懒和莫虞老老实实干活,更不会去惹事。 只是这一次来了四位,竟是黄白朱蓝四文公子。因曾有过节,蓝狐玉看到风小懒一愣,却没有在意。他还不会为了一个穷小子而耿耿于怀。 四人喝茶聊天,不一会便扯到文武之事上。 “习武之人都是些粗俗之辈,毫无内含,哪有我们做文人的舒爽。”黄亮敞开话题,虽说是泛泛而谈,却也略有所指。 一时间四人围着这个话题热议起来,其核心无非是不屑与习武之人为伍。 说着说着,四人的话题竟又转到女人身上,而且是习武的女人身上。 说起这个话题,四人的嘴巴就把不住门了,先是把习武的女人说成是不自量力、不甘平庸,随即又说她们是不守本份、不守妇道,简直是乱了道义规则。 说到后来,黄亮倒提出习武女人的身材好,有韧性,如果摸上一把肯定带劲。 正当他张牙舞爪讲述时,风小懒这时上前倒茶,一个不小心竟失手倒了他一身,直把黄亮烫得跳了起来,好在天冷穿得多,这才没有烫伤。 就算是这样,也是捋了虎须,黄亮自然不会放过风小懒,硬说他是故意为之,先是打了他一巴掌,随后让家丁把他带走,至于后面去了哪里莫虞就不知道了。 听完整个事件,高峰不由得暗自皱眉。要说风小懒不是故意得,连他都不信,他定然是听到对方侮辱习武女性,想到了风小默才动手的。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硬栽赃个“故意为之”,弄不好还得吃官司。 落在别人手里好办,大不了掏点钱解决,但是落在黄亮手里就很棘手了。 自己与黄亮本来就不对付,若出面讨人,就算能给的,他也不会给,一个不好还会弄巧成拙,让风小懒多吃点苦头。 自己不能出面,风小默更不能出面。那个杀神一出来,还不闹得四邻皆惊,弄不好还会出现伤亡的事情。 看来只能找中间人了,谁合适呢?找李奇坤只能是下下策,一是他不一定愿意舍这个脸,再者说,他出面只会引起黄亮的猜疑,万一调查出来背后是自己在捣鬼,事情又会变糟,甚至比自己直接出面更糟。 最好能找一个和自己没关系的人出面,就是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高峰这边苦思冥想,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高峰,你终于出现了?我正要找你。” 听到这个声音,高峰不由得心中大喜,这事就着落在此人身上。 正文 第130章 怂恿衙内 来人正是二衙内,听声音他的三个死党也在。 高峰没有转头,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迈步就走。 紧跑两步追上高峰,四人把他和莫虞团团围住。 “高峰,你怎么回事?喊你都不应,难道吃错药了?……咦,你怎么愁眉苦脸的?”二衙内跑得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只是说话的方式还是欠考虑。 高峰白了他一眼,你才吃错药,这是愁眉苦脸吗?这明明是不屑一顾好不好。“我不愿意搭理粗俗、无内含之辈,请二公子让路。” “你说谁是粗俗、无内含之辈?话不说清楚我就跟你急。”一句话就似撩着了二衙内的老虎屁股,他立马跳了起来,根本就不顾是在大街上。 二衙内的叫嚷并没有让高峰变色,他冷笑一声,斜视着二衙内,依然一副不屑地神情:“噢,这么说二公子不是粗俗、无内含之辈,那我说你是忘恩负义之徒总没有错吧。” “谁是忘恩负义之徒?你给我说明白。”二衙内开始愠怒了,要不是之前关系不错,他早就上前动手了。 高峰似猛然醒悟,惊诧地问道:“难道传言是假,二公子正是要去救人?” “什么传言?什么救人?”二衙内不但急了,而且更糊涂了。 “这事二公子还不知道?难怪还蒙在鼓里?既然这样,当我白说。”高峰无奈摇头,拨开二衙内就要走。 “高大哥,算我求求你了,你给个明白话好不好,我都给憋疯了。”二衙内急忙拦住高峰哀求道。他急得再跳圈也不知高峰所云,此时哪会放高峰走? 憋疯才好,不然你怎么上当?吊足了对方胃口,该收网了,高峰唉叹一声:“算了,还是告诉你吧,不过你听了后可不准生气,更不准胡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说了。” “行,我答应你。”二衙内急忙应下来,此时就是叫他下跪估计都会答应。 “现在街上都传遍了,有人说某些习武之人乃粗俗、无内含之辈,根本不如他们文人……”高峰捡最要命的一句讲了出来,而且重点强调了“某些”,虽没有点名,却是直指谷城几人。 不等高峰说完,谷城就打断了他:“是谁这么大胆,我这就找他去。”说完,招呼三个小弟就要走。 高峰一把拉住了他:“看看,答应我不生气、不胡来,难道你忘了?还有,你找谁去?你连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找人家?” 二衙内虽然怒火中烧,还是听话地停了下来,只是他眼珠一转,突然来了一句:“高峰,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哈哈”高峰大笑起来,“二公子,你看我是吃饱了没事干喜欢闲磕牙的吗?不信算了,我还要回家干活呢?”说完转身又要走。 “高大哥,别走,别走,刚才开玩笑的,我信还不行吗?”二衙内又拦住了他。 “这样吧,我说你也不相信,这位是茶铺伙计,我正在向他打听这事,不如让他告诉你好了,对了,你是哪个茶铺的?”高峰指着莫虞说道。 莫虞年龄不大,见机得却挺快,这完全得益于同风小懒俩人的长期配合。 “回公子,我是城北茶铺的伙计。” “这位公子有话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高峰对“如实”两个字强调一遍,自是告诉他不该讲的内容就不要讲。 “是” 莫虞自然看出高峰是在想办法救风小懒,就是不提示他也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不出来俩人演戏的成份,更主要的是高峰根本不可能事先认识这个伙计,二衙内信了。 “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说得好这钱赏你。”二衙内边问边掏出十文钱来,在手里抛了抛。 莫虞似对十文钱很感兴趣,他贪婪地看了一眼,便把上午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当然其中略去了关于习武女子的言论,甚至把风小懒的举动,也说成了是听不惯对方侮辱习武之人才失手的。 尽管莫虞讲得磕磕巴巴,二衙内等人还是相信了。他们与四文公子本来就不对付,有此言论并不为奇。 “好你个黄亮,不但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我们,还敢抓走打抱不平之人,弟兄们,走,我们去找他们。”二衙内一张脸气得紫,大手一挥带人就走。 若对方仅仅说两句屁话他也就忍了,大不了以后找机会寻回场子,可对方因此抓了人,那就不能容忍了。人是为他的事情出的头,他要是龟缩起来,只能让人瞧不起,二衙内的性情怎能让这种事情生。 有这帮煞星出马,事情应该很容易摆平,高峰心头大喜,此时他再也不提“不许胡闹”一事,胡闹起来才好呢,不胡闹怎么救人? 只是二衙内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转身对高峰道:“光顾着生气,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高峰,有人请你去一趟,你快去。” 高峰奇道:“何人请我?” “去了就知道,对了,就在荟萃楼。”二衙内无奈地说道,好似揽上了一件极不情愿的事情。 荟萃楼,又是那只老虎,打死高峰也不愿意去,难道还去讨打? “我不去。”既是赌气,又是说心里话,高峰答道。 “你敢,你要不去我们四个就把你抬过去。”说完,二衙内已带人围了上来。 这帮人是得了什么好处还是受到威胁?为何如此听那只老虎的话?无论什么原因,高峰也不敢让他们抬人,在大街上如此招摇,以后还有什么面子? “行,行,我去还不行吗?”高峰推开八只魔爪,连声答应。 看这帮人铁了心的要帮那只老虎,高峰的头都大了,再者说他还想让四人赶快去救风小懒,唯今之计只能牺牲自己了。 “你要敢不去,我们四个就到庄园把你绑来。”放下一句狠话,二衙内带人气冲冲地跑了。 这是什么世道,还有没有王法?哪有请人还这么有理的?高峰欲哭无泪。 “你跟着他们,一旦救出小懒就把他带到我的庄园去,那里有人等你们。”向莫虞交待一句,高峰便向荟萃楼走去。 正文 第131章 再会老虎 再次来到荟萃楼,高峰依然胆颤心惊,这只老虎不按常理出牌,他实在是怕了。 他更怕对方旧事重提,万一还要找后帐,他估计连哭都找不着地。 只是对方三番五次的请他过来,想来应该有事要说,这也是高峰硬着头皮过来的主要原因。若找来只是为了出口恶气,那对方的心胸也太狭窄了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荟萃楼依然故我,并没有什么变化。高峰站在门口愣了会神,便迈步走了进去,反正要见面,他倒要看看对方能出什么幺蛾子,再者说,男子汉大豆腐会害怕一个小女人? 然而,高峰还是太乐观了,刚走进一楼厅间,身后便传来“哐”的关门声,他转身回头望去,不由吓得面如土色,魂丢七窍。 “小贼,这次看你往哪里跑。”粉面含笑,面现讥讽,双手持着一根木棍,似看着笼中的一只猎物,不是母老虎谷芷欣又是谁?而她的帮凶小月同样拿着木棍守在门边,分明是一种关门打狗的架式。 完了,不光得了一个新封号,还成了瓮中鳖,就算高峰再能装,双腿也开始打颤起来,要不是还有点定力,估计地上会多出一滩水来。 “她一定是吓唬我的,别怕。”高峰不停地安慰自己,只是脑子里的另一根弦却越绷越紧:万一来真的呢? 高峰不敢赌,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他的脑子在飞快的旋转。 “见过谷姑娘,谷姑娘越来越漂亮了,小生有幸得识真容,也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种夸法对于美女更是难以抵挡,高峰决定用怀柔的策略。 只是他的马屁注定要拍在马蹄子上了,一张含笑的俏脸听到这话马上变色,怒目圆睁之下,直声斥道:“小贼如此下流,居然口出秽语,还嫌打得不够吗?” 说完,木棍已然举起,若不加以制止,落点应在高峰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夸人还夸出问题来了?高峰如坠冰窖,全身拔凉拔凉地,原来他竟然忘记古代的女人是不能被外面的男子当面这样夸的。 “住手。”再不采取行动注定要吃亏,高峰大声喝止。 既然不吃软的,那就来硬的,要是、要是再不吃,那就、那就软硬一起来,他就不相信没有一个管用的招。 “想不到堂堂的谷府千金,竟如此小肚鸡肠、器量狭窄?谷家的传统哪里去了?谷姑娘的风范哪里去了?”高峰高声叱责道。 听闻这话,谷芷欣先是一愣,随即爆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波涛汹涌,让高峰看得即惊叹又迷惑。 这是有料的象征呀,可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表现它。再者说,你笑从何来?难道我又说错了? 总算风平浪静下来,谷芷欣却脸现诡异地笑道:“想用这种招式逃过一劫,你用错方法了。我来告诉你错在哪里,一、我是女人,女人本来就小肚鸡肠、器量狭窄,这不需要大惊小怪;二、谷家的传统是什么你会不知道?三、这就是本姑娘的风范,难道还有其它风范不成?嘿嘿,弄巧成拙了吧,先吃我一棍再说。” 大棍再次舞起,看来这次是来真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高峰几欲癫狂。谷芷欣说得句句在理,他还真给忽略了。不说第一条,就是二、三条他也应该想到的。谷家的传统和风范是什么,只看其三个子女的表现就行了,真不知道谷正那么传统的一个人是如何培养出如此奇葩的子女的。 大棒飞来,不急多想,高峰决定赌一把,来个置死地而后生。他索性也不躲了,把头一捂,往一上一蹲,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 “打,打呀!就算打死我,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当然,这话是高峰在肚里说的,他还真不敢当面称“老子”、称“好汉”,否则再激起对方的怒火,吃亏得还是他。 高峰的无赖做法总算收到了成效,大棍迟迟没有落下来,看来谷芷欣的动手还是假的。 “你怎么不躲?”谷芷欣奇怪地问道。 高峰白了她一眼。你们这些公子小姐平时闲散无聊惯了,连打人玩的游戏都做得津津有味,真是一种变态心理。 “在姑娘面前我就是个孙猴子,哪能逃出如来佛的手心?所以我决定不逃了。”只要正常说话,高峰岂能找不到退路,他开始麻痹对方。 “孙猴子?如来佛?他们有什么关系?”谷芷欣居然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上面,倒是出乎了高峰的预料。 不过这样也好,高峰终于找到了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 “他们还真有点关系,听我慢慢讲来。话说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论,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 高峰竟然讲起了西游记。虽然不能记诵,但故事梗概他还是能记住的,再加上他的引证拓展,夸张描述,讲来倒也风趣好听,引人入胜。 只听得谷芷欣慢慢放下了棍子,沉浸在其中,就连小月也不知不觉间加入到了听众的行列。 直至讲到“八卦炉中逃大圣,五行山下定心猿”,高峰这才停下了不讲,就是这样也花去了他一个多时辰。 清了清冒火的嗓子,看了看依然还在痴迷状态的主仆二人,高峰心中窃喜,看你还耍不耍横?只要把这二人搞定,受点罪也值了。 “还有吗?怎么不讲了?”谷芷欣期盼地问道。 “这嗓子—,好难受!”高峰摸着脖子,答非所问地说道。他可不敢说没了,万一姑娘翻脸,那故事就白讲了,至少要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再说吧。 “小月,上茶。”谷芷欣自然明白高峰的用意,马上吩咐了一句。 一杯新茶沏上,还未喝就传来一阵芳香,高峰的口涎立马流了出来。他伸手去接茶,只是另一只手比他还快,高峰扑了个空。 “你先告诉我后面还有没有故事。”一张绝色的脸充满着玩味的表情,就算后面的话不说高峰也清楚,一旦他说个“不”字,茶是肯定喝不到了。 正文 第132章 约定出书 本有意彰显男人气慨,赌气说上一句:“没有了。”然后扭头就走,高峰却也知道就算这样也走不出大门,这主仆两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算了,古人不为五斗米折腰,我不是古人,还是为了一碗茶把腰折了吧。 “有,有,后续更精彩。”高峰连声答道。 “公子真明白事理。”谷芷欣的一张笑脸乐开了花,大有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为何我总在美女面前翻不了身而处处吃憋呢?风小默面前是这样,谷芷欣面前亦是这样,难道我有美女恐惧症?亦或者宋时的女人都是这么霸道狡诈、蛮不讲理? 高峰悻悻地挠挠头皮,向谷芷欣一拱手道:“谷姑娘,没事我就告辞了。” 谷芷欣就算把他夸成了花,他也不想多呆,更无心与她打唠,此地太让他头痛,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哼!”谷芷欣不经意地轻哼一声,随即脸上便现淡然的微笑,她坐在椅子上,捧着一盏茶,语调缓慢地说道:“走也可以,把故事讲完再走。” 刁难,赤裸裸地刁难。高峰的心在滴血,这个荟萃楼咋就像衙门一样,进来容易出去难? “这—,谷姑娘,故事没有三天三夜是讲不完的。”高峰无奈,只得解释一句,企图取得谅解。 “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和时间,你慢慢讲。”谷芷欣依然慢条斯理的说道。 高峰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有的是耐心和时间,我可没有,我还有家人,我还有事业,我还很多事情要处理,哪有空陪你在这里消磨时间? 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讲,万一再捋着虎须,引动虎威,又得是一场地动山摇地较量。 眉头一皱,高峰计上心来。 “谷姑娘,要不这样,我们合伙出书吧。”这个想法是高峰临时动议的点子,也是他思索脱身的权宜之计,一旦谷芷欣被他说动,那就是把她困住了,以后就是再纠缠他也有办法防治。 “合伙出书,此话怎讲?”谷芷欣明显很感兴趣,不由得问了起来。 “呵呵。”高峰轻笑一声,他坐了下来,端起茶喝上一口,然后讲道:“我讲故事,你把它汇编成集,故事讲完,书也就完本了,到时我们印刷成册,到街上一卖,绝对是一项赚钱的好买卖。” 讲着讲着,一幅奸商的嘴脸露了出来,对此高峰也不避讳,反正他也有这个目的,直说反倒更容易让谷芷欣感兴趣,他就不相信谷芷欣已到了对钱漠视的程度。 果然,高峰的说法让谷芷欣眼前一亮,她秀眉一张,睁开大大的眼睛,嘴角也露出一抹真诚的微笑。“这个主意不错,本姑娘同意了,你先给这个孙猴子的故事起个名字吧。” 居然这么容易就成了,高峰有一种如来佛降住猴子的感觉,他假装思考了一下道:“就叫西游释厄传吧。” “西游释厄传?这也不对题呀!难道后面没有孙猴子的情节了?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好玩啦。”谷芷欣的情绪还沉浸在故事当中,正是对孙猴子崇拜的时刻,若失去了关键人物,她肯定接受不了。 “怎么可能?孙猴子是主要人物,没有他还有什么精彩可言,你就等好吧,保证让你满意。”为了让谷芷欣相信,高峰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可见有多么地诚心。 谷芷欣“扑哧”一声被逗笑了,这也是俩人接触以来她最真挚的笑容。高峰用心看了一眼,若不是那个臭老虎脾气,还真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好,我就相信你这猴头一次,今天的帐是算完了,咱们把旧帐再理理吧。”老虎就是老虎,一出声就能把高峰吓得心胆俱裂。 什么?还要算旧帐?有完没完?高峰真得怀疑这位谷家千金是否吃错药了,哪有这么不依不饶得? “你-?”一句“不可理喻”差点脱口而出,高峰硬生生把它吞了回去,他是有点光火了。 “哈哈。”谷芷欣笑得越发烂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很天真呢,“你不用紧张,我吃不了你。” 你是老虎,吃不了人才怪。不过高峰还是心下稍安,对方这么说定然不是针对上次的冲突了。 “还请姑娘明言。”高峰谨慎地说道。此时他可不敢拟猜,万一猜错了,只能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似明白高峰的小心思,亦或者对他上次的表现不满意,谷芷欣白了他一眼:“上次请你过来,本想和你商谈成立诗社的事,不料却没有谈成,你说现在重提算不算旧帐?” 这句倒是在理,只要不打打杀杀的,什么事都好谈。 “姑娘想成立诗社乃是为国为民、造福天下苍生的壮举,实是应该,在下没有意见,只是你也明白,我乃俗人一个,一心为了赚钱,哪有时间咏诗填词,这样吧,有时间我一定来支持,当然,商量一事还请姑娘另请高明。”先吹捧一翻,再耍个滑头,高峰决计把自己撇出来。 别人不知道他有几斤几两,他自己还是明白的,他哪会什么诗词歌赋,那些所谓的诗作都是剽窃的,真要让他玩诗社,还不把馅都露出来,能远离还是远离吧。 “小月,拿木棍。”根本不再商谈,也不寻求支持,谷芷欣直接下达了命令。这是要以武胁迫了。 得,一招鲜,吃遍天,这位姑娘没有别的招,杀招管用就认准了它,高峰终于明白八大公子为何会怕这只老虎了,谁在她手下都得吃憋。 高峰突然想起那句话来,“老虎难敌万人迷”,这个万人迷得有多强大才能降住这只老虎!不由得,万人迷在高峰心目中的形象高大起来,也更神秘起来。 “行,行,我愿意商谈诗社的事情。”在美女和大棒的双重压力下,高峰的骨气荡然无存,回答得十分干脆利落,好似他早就想成立诗社一般。 “呵呵,这才像话嘛。”谷芷欣浅笑一声,“不过,本姑娘今天累了,三天后我要过生日,就在家中,你那时过来我们再谈,别忘了带礼物来。小月,送客。” 说完,谷芷欣愉快地飞跑上楼,只留下怅然若失的高峰愣在当地。 正文 第133章 打探消息 走出荟萃楼,高峰直奔县衙而去,他要打探何家山庄的消息,去那里当然是最好的途径。 来到县衙前,高峰除了看到两名站班的衙役,并没有什么人员来往。 来过一次,而且是县里的名人,衙役自然认识高峰。高峰询问了一下县里的头头谁在,得到回答是县丞王节公干,谷大人在。 让衙役通报后,高峰便被带到了一间会客厅。客厅摆放着高峰赠送的沙发和茶几,显得简洁明快,舒适自然。 高峰喝着茶坐等,过了片刻便听到谷正的声音传来:“高公子,你可来了,我这几天正寻思派人去请你呢?” 高峰听了一愣,实在想不起来谷正找自己有何事情。这时谷正进入客厅,他忙起身向谷正行礼道:“见过大人,大人百忙中还来叨扰,实在不该,请问大人找在下有何吩咐?” 谷正挥手示意高峰坐下,他也坐定后便直言不讳地讲道:“自盐矿出来后,我便上书朝庭,把你的策略概要陈述了一遍,希望得到朝庭的支持,昨日朝廷正好回言,并没有明确旨意,而是来询问两件事。。” 说到这里,谷正看了高峰一眼,略一犹豫又道:“第一件事是说盐矿事大,询问需不需要派兵驻守。我和王县丞商量了一下,本意是不需要派兵的,毕竟天下太平,而且我们地处安定的环境,没必要浪费那一份资源。只是最近发生了两起大的失火案,又让我们犹豫了。” “两起失火案?”明知这两起案件,而且都与自己有关系,高峰还是拦住谷正问上一句,他就是来打探消息的,岂能让它过去? “是的,十天前,城北永宁寺附近一间小木屋里着火,烧死了四人,昨晚城南华山脚下何家庄园又着大火,烧死了二十一人。这两起案件绝非偶然,官府正在调查。”谷正毫无隐瞒地说道。 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只要有心人稍一打探便能了解情况,谷正自然愿意落这个人情。 “可否有线索?”高峰故作惊奇地问道,实则他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倒是有一些线索。”谷正说道。 听到这里,明知对方对他没有怀疑,高峰还是心中一悸。 谷正接着道:“不过,线索都是集中在烧死的人身上。” “此话怎讲?”高峰放下了一半心,还是追问起来。 “城北之案,经反复查证,得知死者是四名常年做案的流匪,官府通辑他们多年一直没有捕获,他们在城北好似被人杀死焚尸的,如此死法也算罪有应得了。” 谷正继续说道:“城南的案件更为离奇,二十一人全部集中在一间房内焚烧,而且他们身上还有刀痕,院内也有杀人的痕迹,此事自然也是杀人后焚尸,只是谁有那么大本事一次性杀掉那么多人?更主要的是这帮人也是该死,已经查明,特别是何氏等几家受害人前来指证,他们是一群为恶多年的惯匪。两起案件我们怀疑是同一伙人所为,只是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某个行侠仗义的大侠?不然他为何偏偏选这些坏人来杀?”高峰朝左引导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若是这样我倒放下心了,只是就怕不是,万一是别有用心的人做得,以此来引开官府的视线,那就麻烦了。”谷正不无担忧地说道。 “其目的呢?”高峰问道。 “暂时还不清楚,就算为了城北盐场这样做也不值得,只是县境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对县里的治安还是有些不放心,因此在是否请兵上还在犹豫。”谷正依然面带忧色。 “我倒觉得大人没有必要为此担心。虽然没有正式部队,但县府有役兵,可以临时招募一些进行训练,今下农忙季节已过,就算命令所有乡保训练役兵也没有不妥,此举既能完善县境防御,也可以协助辑盗、辑匪,如此两全其美之策岂不比只驻几个兵士要强的多?”高峰果断地推出了自己的建议。 他这个建议自然是有私心的。保家军已经成立,却因没有官府的点头,还是名不正言不顺,若借这个东风使之合法化,那就省去不少麻烦。 谷正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役兵虽然没有多少战力,却能起到威慑作用,他们的训练可以分摊到各保,为此县府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只是如此大规模组建,确需不少程序,若等朝庭批复下来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我怕等不及。” “可以分两步走,一是借维护治安、保护盐场的名义先组建一批,这批可零星分布在县境的几个重点地域,其规模不大,县府应该有这个权限;二是上报待批,等批复下来后再大规模实施,这样大人可高枕无忧矣。”高峰答道。 “此法甚妙。”谷正大喜,随之又惋惜地说道:“高峰,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任何事在你手里都好似很简单,把你放在乡间真是屈才了。” “在下散民一个,不想受到拘束,还是当我的庄主自在,不过,役兵组建的事在下可以身体力行,率先为之,这样,别的乡保也无话可说。”高峰忙起身拱手表态。 上次谷正说推荐高峰出仕还没有下文,说明朝庭并不认可,若旧话重提,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再者,还是把保家军的事解决了再说吧。高峰清楚,组建役兵首先要用钱,只是哪个乡保也不会像他那样舍得拿钱出来,因此推动此事自然有难度,他若带上这个头,谷正自然会满意。 “好,就从高家庄园开始推行,你有什么需要请讲吧。”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谷正自然明白要想把高峰牢牢抓住,不能空口说白话。 “钱财之事倒是无关紧要,只是训练役兵需要一些武器装具,不知大人能否开一个口子。”高峰直接讲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他最迫切想得到的东西。 “这倒有些难度,县府的权限没那么大,数量少可以提供,多了也供应不出来。”高峰只提一个要求谷正就满足不了,他的话中还是有一些歉意的。 “大人不用费心,我可以自行制作一些简易器具,只需大人准需就行了。”私制武器是严令禁止的,但有官府点头又不一样,高峰玩的就是这个擦边球。 正文 发个单章 今天开始出差,为期有十天左右,我把存的一些稿子都按定时发送了,不知道具体回来时间,因此也不知稿子够不够用。若是中间断稿了,回来一定补上。 在此特别感谢虎牙编辑,她不遗余力地推荐《大宋工程师》,包括今天下午的推荐已连续给了五周,算上之前的,合计有七八次了。 如此多的推荐让我十分感动,只是可能是山人的文笔不好,也可能是情节设置不到位,亦或者是更新不给力,本书的成绩并不理想,但这并不是我放弃和气馁的理由,我一定会对本书负责到底。 山人写书本属于业务爱好,而且对历史的知识掌握不够,因此不可避免地存在很多错误,在此特别感谢那些支持本书并且提出中肯的意见的书友,本书的成长进步,有你们的一份功劳,因为有你们,本书的成长过程才更精彩。 我不会高大尚地吹捧,也不会自我贬低,我只想写出一个心中的故事,并尽量让它合情合理,也许这就是我的追求和梦想,却难免没有瑕疵。 人生并非圆满,万法莫要求全。作为一个普通人,自然不可能写出十分完美的作品来,不是不想,而是因为本身的限制,我只希望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朋友们能够多多包容,你们的信任才是我写作的最大动力。 因为写书,本来喜爱的蓝球、足球在渐渐放弃,因为写书,给父母的电话少了,遭到了埋怨,因为写书陪老婆和孩子的时间少了,让她们有了成见,但我依然决定不抛弃、不放弃,为了梦想而努力。 自本书发布以来,已获得众多朋友的支持,提出宝贵意见、推荐和打赏,这也是我最感动的地方,只是人数众多,在此就不一一点名感谢了,希望你们继续支持本书,支持山人。 对于之前寥寥的更新,山人回来后尽量给进行一些弥补,争取多更几章,但在这之前,只能向朋友们说声抱歉了。 有一肚子话想和大家聊,虽余尤未尽,却不便累述,先说到这里吧。 2016.9.4 正文 第134章 有条不紊 “这没问题,制作简易器具县府还是有权限批准的,你自行安排即可,当然,型号和数量要受到限制,你到时对所用的材料,加上制作的器具型号、数量在县府作个登记备案就行了。”谷正并不清楚高峰所谓的简易器具简易到什么程度,依他想来也复杂不到哪里去,于是只交待了登记备案便不再多说。 “这个在下自然知道。”要的就是这句话,高峰忙拱手答应。 有了谷正的准许,他完全可以瞒天过海的做出一些新东西来,有了这个新东西,他的安全保障又多了一层,当然,不到关键时刻这些东西是不能面世的。 对高峰的回答谷正很满意,这也是他信任高峰的地方,之所以向他讲述朝庭的事情以及答应他的条件,也是因为这个信任。 谷正接着讲道:“第二件事是朝庭在询问发展工商的具体条陈,在这方面高公子是当仁不让的行家,因此,如何上奏还请高公子给予协助。” “在下自当尽力。我回去后先把发展工商的方案拿出一个来,到时大人只需按其内容如实上奏即可。”发展工商的事高峰早就打过无数的底稿,虽然有些内容因避讳不能提,但仍有大量的可行性内容,因此,高峰对此信心满满。 有了高峰的保证,谷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最怕的就是高峰只会夸夸其谈而不能务实。有些事说起来容易,真正做时却难度很大,若高峰只是那种纸上谈兵的人,他谷正就是冤大头了。 心情变好的谷正“哈哈”一笑道:“三天后是小女的生日,她喜欢热闹,肯定会请一些人前来捧场,到时高公子也来吧,你的方案一并带来即可。” 高峰暗叫侥幸,幸亏当时没有拒绝谷芷欣,不然在谷正这一关也得答应。这父女俩还真是有心,一个接一个的邀请自己,也不知自己何时成了香馍馍。 本来高峰一晚上就可以把方案准备出来的,既然谷正给了三天时间,他也不用着急了。 陪谷正又聊了会高峰便起身告辞,谷正忙得很,他的事也不少,还是各干各的去吧。 高峰又转折来到李奇坤那里。李奇坤看到高峰倒是一愣:“你小子总算出山了。” 高峰笑笑道:“最近忙着建设庄园,现在总算有了眉目,这不,一有时间就来看望大哥了。”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很多事情没有去打扰你,你来了正好,我们来商讨一下。”李奇坤说完便示意高峰坐下,帮他倒了杯茶,又安排人去请董南承。 首先谈起的是武井一条。武井一行还没有回国,其它物品基本采购齐备,他们就等着蜡烛和酒,他们希望李奇坤能给出个具体日子,只是李奇坤也拿不定主意,只能询问高峰了。 “他们的定货量有多少?”高峰问道。 “五百坛酒和五十万支蜡烛。”李奇坤答道。 高峰粗略地算了一下,总价值有五万多两银。他不由得把眉头皱了皱:“对方那么有钱,怎么才买这么点东西?” 依他的想法至少应该买到十万两才对。 高峰心中有数,就算是成交十万两,落到他手里的也不多。去掉成本、交完税,再让县府分去酒的一半红利,他与李奇坤两家的赢利能达到三万两就不错了,他再分下来也就一万多两,何况对方还只买一半的货量,这样他连一万两都赚不到。 好容易逮到一个大财主,高峰岂能让他轻易跑掉?他可是有一大帮工人要养的。 “蜡烛他们想要一百万支,只是我怕你做不出来,才没敢答应,只同意五十万支。至于酒,他们则嫌贵,所以定量不多。”李奇坤解释道。 高峰点了点头:“他们还能待多久?” “最多一个月吧。” 高峰考虑了一下,说道:“若能等到一个月,答应他们蜡烛的要求,另外,再和他们谈一下酒,最好定购量能达到十万两,不行的话可以适当的降降价,但九折已经是最大幅度了。还有,就说我们还有两样新产品,暂时没有推向市场,若他们感兴趣,过一段时间送来样品。” 对高峰的话李奇坤早已不再怀疑,直接就应承了下来。 随后,俩人又谈起了酿酒的事情。李奇坤已在大量酿制原酒,与官府购买酒曲和粮食的渠道也很畅通,也就是说在酒的源头这一块不存在问题。 对此高峰放下心来,只要形成了良性循环,仅酒这一项就够发大财的了。 正说间,董南承已经来到,三人接着谈起了酒楼。 还有半个月酒楼就要重新开业,董南承已按高峰的要求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余下的就等高峰派人前去装修了。 高峰答应他们,明天就派人过去,同时也告诉他们,人员培训已见成效,再过几日就能出师,到时保证会让大家耳目一新。 有了这些交流,大家都相对满意,随后三人又谈起了县城酒楼动荡的事情。 果然如先前猜测的一样,幕后指使者正是大黄蜂,目前已使不少酒楼和酒店濒临倒闭,而大黄蜂也正在四处让人收购酒楼、店铺,企图做大做强。 “大哥,帮我物色几间位置好的酒楼或店铺,趁这个机会把它收购下来。”高峰对李奇坤讲道。 “你要开酒楼?”董南承纳闷起来,他的酒楼还没有做好,高峰若再开酒楼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事。 自然明白董南承的心思,高峰浅笑一声道:“具体干啥我还没有想好,不过,肯定不会开酒楼。对了,你们要是有余钱也收购几套吧,毕竟现在价格不高,下一步就是开分店也是可行的。还有,私下里放出风去,就说这次酒楼的动荡是大黄蜂搞得鬼,让大家都仇视他,如此一来他再想收购就得拿出血本来。” 高峰知道,只要他的工商方案通过朝庭的批准,县城的房地产肯定会大涨特涨,趁此机会多收购几套,绝对是赚钱的好途径,而他对自己的方案也很有信心。 更重要的是高峰一直没有自己的店铺,要想发展起来,依赖他人总不是好事,若有了自己的铺子那又不同,他完全可以自产自销,利润又会高上一层。 正文 第135章 和睦相处 辞别李奇坤和董南承,高峰直接回了庄园。 他根本没去打探风小懒救没救出来,若二衙内出马都搞不定,别人估计更难。高峰决定回去看看,如果风小懒没救出来,他只好跟风小默说了,大不了挨一顿埋怨,晚上再来一次偷袭,相信以风小默的身手救个人不算困难。 一进院门高峰便看到胡妞,忙喊住她询问,得知已有两个孩子来到庄园,此时正在风小默的房中。 听到这里高峰总算放下心来,只要没有意外,他也算交了差,至少风小默那一关能过去了。 让胡妞忙去,他独自来到风小默的住处。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姐姐,你怎么在高大哥的庄园里?”风小懒说道。 “我去找你们,正好看到高公子,他答应我帮忙找你们,所以我就过来了。”风小默没有说实话,明显是不想让两个孩子担心她受了伤。 “高大哥真好,他以前就帮助过我和莫虞,这次又帮助我们,真不知如何报答他。”风小懒说道。 “还-,还行吧。”风小默极不自然,答非所问地说道。 “姐姐,以后我们怎么办?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离开?”风小懒问道。 听到这话,本想推门进去的高峰停了下来,他也想知道答案。 “你和莫虞暂时留在这里,我先去办些事,等事情办完再来接你们。”风小默答道。 “风姑娘要走?”高峰直接推门闯了进去。这一段时间与风小默接触,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听说她要走还真有一分不舍。 “好你个登—,高公子,你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高大哥!” “高大哥!” 看到高峰进来,三人先是一惊,随即同时喊了出来,只是风小默却是在责问。 高峰看了三人一眼。风小懒脸上五个指印已经消失,却依然红肿一片,可见黄亮那一巴掌用力不小。又见三人脸上泪痕明显,也不知他们抱头痛哭了几场。 他对风小懒和莫虞点了点头,便对风小默说道:“不好意思,刚刚过来,正好听到最后那句,这才出言询问,勿怪。” 风小默翻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信你才怪。不过,她也没有点明,而是说道:“三天后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何时回来还未定,小懒和莫虞就麻烦高大哥帮忙照顾了。” “那你的—?”高峰的意思是问你的伤受不受影响,只是守着两个小家伙他不敢明说,只好含糊地问上一句。 “无碍。”风小默回答了一句,又道:“要不高大哥带我们去见一下你的家人吧?” 风小默这么一说高峰便明白了。她要走,把两个小家伙留在这里,高峰没什么问题,但就怕其家人欺负他俩,这才提出见家人的想法。这位姑娘的心思实在是太细腻了,连高峰都不由得佩服。 高峰也准备让他们见一下家人,虽然不是丑媳妇见公婆的事情,但莫名其妙的收留了几个人,总得让家人知道吧。因此风小默一说他便同意了。 打盆水来,让三人洗了把脸,清除了脸上的泪痕,风小懒脸上的红肿虽然一时还去不掉,却没有大碍,大不了说是碰伤的。 看风小默对着风小懒脸上的伤又要掉泪,高峰忙督促他们出门,再哭起来不知道又到何时,还是办正事要紧。 带着众人来到后院,高家众人都忙活着,一看到高峰几人,便齐齐地围了上来。 不但如此,从众人惊奇的眼神里,高峰还是看出了更多异样。为何会这样高峰自然明白。风小默秀美绝仑,仪态大方,而且很柔顺地跟随高峰而来,没人想多才是怪事。 更出奇地是李文娟,她死死地盯着风小默,似在寻求一份答案,当她的眉头皱起的时候,高峰知道她快要捅娄子了。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三位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她叫风小默、他俩叫风小懒和莫虞,他们要在家里借住一段时间,大家认识一下吧。”高峰打破平静介绍道。 再让大家胡思乱想下去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来,万一逼问起高峰与他们的关系,他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明白,最重要的是没人会相信。 “我和弟弟前来,麻烦大家了,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们的亲人,还请多多关照。”风小默微微向大家一鞠,轻吐檀音,听来让人极为舒服。 装,太能装了。这里哪像个女魔头的样子,简真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吐词文雅,说话和气,姿态端正,毫无矫揉造作,任谁一看就是出自名门之家。 高峰心中暗笑,却也不肯点破。这样也好,一家人都老实本份,若风小默露出点杀气,还把人都给吓死。 高老太听到这话最是欢心,她上前拉住风小默的手问长问短,就似自家亲生闺女一般。 想来也是,老人家只有高峰一个儿子,当初还是个混蛋性情,如今不但变好了,还帮她招集一大帮人围在身边。 有了天伦之乐,老太太十分满足,若是再有个可心的儿媳妇,那就圆满了,估计夜里做梦都会笑醒。 如今有个像仙女一样的姑娘跟高峰而来,就是不说她也会有想法,这才不放手的拉住她。 对于老太太的问话,风小默娇羞地一一回答,那种我见我怜的样子,直让高老太笑得合不拢嘴。 那边高湖与风小懒和莫虞也聊上了。看大家能够和睦相处,高峰正想退走,不料李文娟上前一步把他扯到了一边,然后小声地问道:“老三,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你屋里藏得是不是这个姑娘?” “大嫂,怎么可能呢?她今天才来。”高峰死不承认道。 “还在说谎,以为我没证据是吧?告诉你我有证据,我已闻出来她身上的香气与你房里的一样,这你总没话说了吧。”李文娟不依不饶地说道。 高呀,这都能发现,不让你当捕头绝对屈才。高峰暗自赞叹,却也不敢承认。 李文娟的八卦嘴,一旦知道岂不是要添油加醋黑上一阵?这可不是高峰能承受得。 “大嫂,你多疑了,她今天才来,不过是在我房里梳洗了一下,顺便用了些香料,哪有你说得那回事?” “是这样吗?”李文娟再次疑惑起来,“就算是这样也不对,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她?只是在哪里呢?” 没见过才是怪事,你当时还对这位女公子痴迷呢?高峰知道不能再谈下去了,否则可挖得内容太多,露馅的机率也更大,他忙借故跑开。 正文 第136章 生日蛋糕 第二日,高峰便让高海带上四五个人去董家酒楼。绘制的图纸和要求也给他讲解了一遍,中间高峰还会过去对具体的事情进行现场指导,因此不存在做不明白的情况。 又开了一张单子,让高有贤去采购物品,最主要的是去县衙办理一些紧俏物品的登记手续,别的物品都在其次,铁矿石或生铁是一定要购买的,没有这个东西,一切都是泡影。 当然,初期为了避嫌他不可能买很多,适量的买上一些就当做试验品了。 铁或铁器在宋时管理相当严,却也不是没有漏洞,高峰想投机还是有可能的。 高有贤去过一次衙门,感觉那里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恐怖,因此听到去衙门,已不再像上次那样胆怯,他接过单子赶上牛车便走了。 为减轻人力,高峰购买了三辆牛车,如今高有贤每次去县城都赶着牛车,那种踌躇满志就像刚富起来的农民,显得底气十足。 因人手较多,先期的作坊和酒窖建设速度相当快,再用三天差不多就能完工,到时流水线一展开,几项产品就能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 蒸馏器高峰重新进行了设计,它分上下两层,上层注原酒,下层注水,蒸馏时只需把水烧滚,用滚水给原酒层加热,这样无论怎么烧火,上层的原酒都不会超过水温,酒精挥发更会有效果。 两支队伍的训练继续进行,庄园忙时他们也会帮忙干点活。 十名女子的站和行已经成模样,高峰把小册子交给胡妞,让她教习大家礼貌用语和行为规范,不但如此,高峰还用新的数学理论教她们简单的四则运算,这也是必备的技能。 最主要的是经过李文娟带人连夜加工,唐装已经为每人做出了一套。加上胡妞,十一人穿好后往那一站,不但显得简洁大方、整齐划一,还彰显出高贵典雅的气质,就连旁边的李文娟看了都羡慕不已。 保家军的训练继续进行,自从实兵拉动后,这帮人的精气神明显得到改善,训练场上更拼命了。基于这一点,高峰已在考虑,哪一天再来个实兵拉动。 风小默三人已融入高家众人的生活圈子,他们也很享受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因此大家相安无事。 高峰找上风小默,向她咨询关于练武的事,其目的是既为胡宝、风小懒和莫虞三人找个武术老师,又为帮保家军找个武习教头,若不是风小默急于要走,他都想让她来做这件事。 风小默对高峰把风小懒和莫虞都考虑进来很高兴,但她明确表示不可能当老师,不过,她的回答还是让高峰满意的。 她说她有一位师兄,可以推荐过来当保家军的教练。至于三人习武的问题,可以先安排他们去大洪拳馆练习,等有一定基础后,她会想办法让他们去更好的地方习武。 风小默的建议让高峰打定了主意,谷芷欣过生日那天,一定去拜访一下史、闫两位家主,就算赠送两套沙发他也舍得。 当然,高峰可没考虑着把三人培养成武夫,武艺只是其中的一项,文艺还是要学习的,不过,条件有限,他只能一边自己教,一边为他们寻找老师。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高峰给大家指导一番后便抽出精力来编写工商发展方案。 这套方案还是立足于丰县本级,更高层次的情况他不了解,就是去做也是无用功。当然,万事开头难,走好了第一步,后面的就容易多了。 方案高峰决定从必要性、可行性、相关内容、操作策略、情景展望、注意事项等几个方面着手去写,他通过文字描述、图表展现、统计汇总等方式把整个方案非常宏大的呈现出来,可谓事无巨细、言而有据。 当然,对于一些敏感性的事情或说法他都选择了回避,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还不想触碰一些人的神经。 第二天就是谷芷欣的生日,高峰又忙了起来,他要亲自制作一个生日礼物:生日蛋糕。 别的东西谷芷欣也许不会放在眼里,但这个蛋糕是个新鲜事物,不但好看好吃,而且喻意深刻,谷芷欣一定挑不出理来,最主要的是它的做法简单,成本低廉,正符合高峰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的要求。 做蛋糕高峰把胡妞叫来一起进行,他是想把这个手艺教会她,以后只要吩咐一声她就能做出来了。 只是俩人刚把材料准备好,就又来了一位帮手,竟是风小默。 看俩人神神秘秘,风小默不由得好奇:“高大哥,你们在做什么?” 在高家人面前,风小默乖得就像只小猫,说话十分温和。 “做蛋糕。”高峰不敢讲明是为谷芷欣做生日蛋糕,只能隐晦其辞地回答一句。 “你做的这个蛋糕好吃吗?”风小默问道。高峰的用料与她知道的一些糕点不大一样,一下子勾引起了她的兴趣。 “当然好吃。”高峰自信地答道。 “那我和你们一起做吧。”根本不经高峰允许,风小默果断地加入了制作队伍。 高峰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同意。 制作蛋糕需要的材料不多:食用油、面粉、鸡蛋、牛奶、糖等,若有特殊要求还可以添加一些相应的作料,比如果肉、果仁等,高峰不想麻烦,只准备做最简单的那种。 材料虽少,却也不好弄齐,最难买的就是牛奶,好在高有贤跑到某户刚下过牛崽的人家还是买到了,只是数量不多,也就够做一只蛋糕的。 蛋糕制作流程很简单。 先把蛋清和蛋黄分离,用打蛋器或筷子打散,再按一定的顺序添加食材和混和,然后蒸熟,最后把蛋清等做成的奶油物浇注在上面即可。 程序虽然简单,却一步都不能错,而且中间过程还得小心翼翼,免得弄破弄碎。 为此高峰专门制作了一些简单的器具,如蒸锅和竹子作成的打蛋器等。 很快,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下,一只一尺大小的圆形蛋糕出炉了。用一个木制托盘放好后,高峰便用奶油在上面刻刻画画。 好奇地风小默和胡妞围在左右不断地赞叹:“真香!真漂亮!”那种啧啧之声就似要上去咬一口。 高峰笑笑,继续刻画工作,当“生日快乐”四个字呈现出来时,他说道:“小默,你过生日……” 他的本意是说“你过生日我也会帮你做一个蛋糕”。只是一句话没说完,他便感到了身后的异样。 扭头望去,风小默身子已然定住,她双眼微红,露出一副不可思议地神态。 “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一句话顿时让高峰凌乱了。 正文 第137章 生日快乐 如果再给一次机会,高峰发誓,他绝对不会再做生日蛋糕,而且是守着风小默为她人做生日蛋糕,这个乌龙摆得太大了。 千想万想,高峰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是风小默的生日,是就是吧,他居然还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算了,却和她一起完成了一只生日蛋糕,如果这些都不无谓,但她把“今天生日”的话一说出来,高峰的脸就比哭还要难看了。 如果事先知道,他一定会多买些材料回来,就算跑远一点路,也要弄齐两只蛋糕的牛奶;如果事先知道,他一定会做两只蛋糕出来,并且愉快地告诉她,这是你的生日蛋糕,祝你生日快乐。如果事先知道,他一定还要多做准备,让她过一个更加意想不到的日子;如果事先知道…… 只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阴差阳错的结果,高峰注定要为之尴尬了。 高峰默默地望着风小默,他有点不知所措。怎么办?他在努地思考。 同样地,风小默也静静地不说话,她一样不知所措。这个坏人怎么这么有心?她也在思考。 俩人的失魄连胡妞悄悄地离去都不知道。 就那样站着,似乎一切都静止了,时间停了下来,声音停了下来,一切地一切都进入不了俩人的范围。 “小默。” “高峰。” 也不知犹豫了多久,也不知是否是心理感应,俩人竟同时出声呼叫对方。 再次发生撞车事件,俩人又嘎然而止。风小默羞涩地低下了头,高峰一样羞愧难当,他决定不再发言,直到风小默把话说出来。 “高峰,谢谢你!”风小默终于轻开檀口,温柔地说道。说完这句,她好似释怀了一般,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个笑,十分开心,使她满脸都洋溢着甜蜜。 高峰心中暗叹一声,他终于决定把这个骗局做到底。 “小默,其实,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什么?”风小默惊愕地望着高峰,脸上现出了阵阵失落,她不死心地问道:“那你为谁做得生日蛋糕?” “但我感应到今天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于是就按着自己的感应做了这个蛋糕,我想这个蛋糕一出来,那个伟大的人物应该出场了,没想到应验到了你的身上。”高峰胡编乱造的能力已登峰造极,就算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也让人听着舒服。 “你这个坏蛋,什么感应?什么伟大人物?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听了。”娇嗔地说完,风小默羞涩地转身逃离,只留下高峰独自伤脑筋。 唉!咋就那么巧呢?若非亲自遇上,无论谁说,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他也是命好,这种蹊跷的事都能遇上,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来的福气。 好在事先没有露底,除了自己,并没有人知道这个蛋糕是为谷芷欣做的,如今看来只能借花献佛送给风小默了。 既然知道了风小默的生日,就算事先没有准备,高峰也决定正正式式地为她过上一个。 简单地准备了一下,天色暗下来时,高峰把几人请到了客厅里。风小懒、莫虞和胡家兄妹作为佳宾参加,这些人都彼此熟悉,而且是小孩心性,过起生日来更显热闹。 高峰拿出用彩纸包裹的十七根蜡烛点着,代表着风小默的第十七个生日,不能把它放在蛋糕上,高峰便围着蛋糕摆了一圈。又拿出临时用黄纸剪出的一个后冠戴在风小默的头上。这样布置下来,整个氛围为之一变。 在几个小家伙惊异地眼神里,风小默羞涩地低下了头,她何时这样被众星捧月过。不过,从她娇媚的脸上还是能够看出,她很甜蜜。 高峰告诉大家程序,许愿、吹蜡烛、吃蛋糕,当然,在这之前要一起唱首歌。 在大家期许的目光下,高峰先一句一句地领唱,随即大家一起合唱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 …… 一首歌还未唱完,风小默的泪水已哗哗地流落下来。也许从她记事起就没过过生日,更不要说在如此温馨的场合了,也许别人眼里她很风光,但她知道自己的无奈。一切地一切她只能作为秘密藏在心里,那份压力只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她流下的是幸福的眼泪。 歌曲唱完,高峰对失神得风小默说道:“小默,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要学会面向将来,更要学会珍惜今天,这十七只蜡烛就代表过去,我们把它吹灭,同时也把那些烦恼、忧愁和悲伤都吹走,等再点亮时,我们迎来的将是一个新的光明。” 风小默点点头,嘴里喃喃地说了一句:“是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随即她闭上了美丽的双眼,双手合什,似在祈祷什么。 等风小默再次睁开眼时,她的眼中已现出了熠熠光彩,她甜美地一笑道:“来,大家帮我一起吹蜡烛。” 众人齐心,一口气把十七根蜡烛吹灭,高峰随即带领大家欢呼起来。 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宴会在最后一块蛋糕被吃掉后结束了,虽然不隆重却很温馨,虽然时间短暂却让人记忆深刻,风小默注定要记住这个生日会了。 让几个小家伙回去休息,风小默把高峰留了下来。 “高大哥,我要走了,小懒和莫虞就交给你照看了。”低头犹豫了半天,风小默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想法。 “你何时回来?”知道无法劝阻,高峰自然不会去说那些废话,只是对方的离去他还是有些不舍,只能通过这种问话来调节心中的压抑。 人生最怕浮萍聚,无奈多情伤离别。高峰没有把风小默当成多情的对象,却也并非草木,这一段时间的相聚与磨合,他还是有些心动,这一份心动在她说出要走时立马被一种失落代替。 “呵呵!”高峰的表现让风小默开心起来,她婉然一笑,随即诡怪地说道:“傻瓜,我又不离开县城,只是不来高家庄园罢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不过,我警告你,见到我可不准说认识我!” 说完,风小默欢天喜地的跑回了房间,只留下一脸懵懂地高峰傻在那里。 正文 第138章 老虎余威 参加谷芷欣生日的礼物被用掉了,再做已是来不及,高峰为之伤起了脑筋。 拿什么好呢?金银珠宝肯定不能拿,那些东西又值钱,又不会让谷芷欣满意。酒更不能拿,哪有提两坛酒祝人生日的? 无奈之间,高峰只能把两件秘密武器拿了出来——肥皂和雪花膏。 这两样东西是他这几天制作出来的,本意是给武井一条的样品,在没有做成武井的生意之前,他还不想让外界的人看到。 不过,若送给谷芷欣,想来她也不会拿出去显摆,那就传不到武井一条的耳中,这样在谈判时一样可以要个好价钱。 当然,样品的制作很简单,既然决定把这个先用掉,只能委屈武井一条再等两天了。 第二天,用木盒和铜盒把两样东西装好,高峰便带着方案和它们进入了县城。 谷家就在县衙后院,不过,它在旁边开了一个院门,出入并不经过衙门。 高峰本想先去衙门,把方案交给谷正后再去谷家,这样他就不用怀揣着方案乱跑了。只是到衙门一打听,谷正不在,回来的时间应该在一两个时辰后,高峰决计不等了,他反正要回家,去他家里等是一样的。 本来以为自己来的不晚,等高峰走进谷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来得还是晚了,谷家已是人满为患。 怎么这么多人?看到满院子男男女女,高峰不由得暗皱眉头。过个生日搞得像出嫁一样,真要出嫁了是不是整个县城的人都得出动? 本来对谷正还有点好印象,此时高峰心里又开始打鼓了。他们是不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敛财? 不过,当了解过情况以后,高峰又转变了看法。 进入院门,专门有一个来宾登记处,在那里立了一块牌子,上面明确提出不收礼金,亦不收贵重物品,甚至还专门有人对礼品进行评估,超过一定价值得一律退回。 不过,像那些花花草草、个人字画,手帕、丝巾,团扇、挂坠等物品基本都没有评估便收了下来。 最主要的是记名单分为两本,一本上面标注着诗社成员,另一本写着生日佳宾,而那本诗社成员里的名单明显比生日佳宾里的要长得多,也就是说,大多数人是为了诗社而来的。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高峰苦笑一声,自己又差点黑了谷正一把。 当高峰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登记时,却看到四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黄白朱蓝,这四兄弟什么时候才会分开呢?除了刚进县城时见到蓝狐玉是单溜的外,其它时间,高峰见到或听到的这四人都是在一起。不光是他们,四武公子同样也没有分开过。 高峰疑惑起来,难道他们之间是为了见面时更好的切磋? “高峰,既然是为谷姑娘的生日而来,拿来的礼物让我们也看看吧。”黄亮一见面便直奔主题,丝毫没有客气的说法。 “这是给谷姑娘的礼物,为什么让你们看?”高峰把手中的礼物往身后一背,做出一个没商量的架式。 “是不是礼物拿不出手,不敢让我们看?”黄亮说完,一行人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礼物拿不拿得出手,那得看谷姑娘喜不喜欢,谷姑娘不喜欢,就是拿座银山来也没有用,反之,只要谷姑娘喜欢,就是拿盒针来也是好东西。”高峰自然不会忍让,针缝相对地说道。 “说得好,东西好不好得我说了算,其他人说啥都没有用。”一道轻脆地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用看高峰也知道是谷芷欣来了。 谷芷欣的到来,黄亮四人立马住了声,就是脸上的笑意也变得僵硬起来,可见他们在谷芷欣面前有多么地委屈。 “谷姑娘,祝你生日快乐!”高峰转身,直接把礼物递到谷芷欣的面前,同时说上一句祝福的话。 他本没想去登记,就是去登记,礼品也不好登记名字,还不如直接给谷芷欣,若能啥话都不说那就更好了。 只是他这个盘算注定又要落空了。谷芷欣拿着礼物,打开布包,看到里面有两个盒子,一木一铜、一方一圆、一大一小,她不由得问了起来:“这是什么?不会真是两盒针吧?” 明知她是在开玩笑,高峰还是有些不悦。守着这四位公子,她也不顾忌一下,这不是让对方嘲笑自己吗? 只是当看高峰看向四人时,四人好似没听见一般,没有任何的嘲笑表情,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流露出来。 服了。高峰惊叹连连。看来自己被谷芷欣收拾得还是不够狠,居然还能在此谈笑风生。再看那四位,明显是恐惧综合症,连表情都僵化了,这得下手有多狠才能有这个效果。唉,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谷姑娘的风范,往那一站,令群魔低头。 抛开这些想法,高峰微微一笑道:“姑娘回头再看不迟。” 他本意并非此物不能看,而是不想让它在人前露面。只是谷芷欣听完这话,眉头微皱起来,她甚至联想到高峰会不会糊弄她。 高峰的说法不但让谷芷欣不悦,就连四文公子也露出了窃喜,这是拿不出手的意思。 “高峰,你啥时候来的,咋不去找我……噢,大家都在呀,你们忙,我们先走了。”正当气氛微妙之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正是二衙内和他的三位兄弟跑来,然而,当看到谷芷欣在时,他们脸色居然齐齐一变,客套一句就要离开。 “站住。”一声厉喝就似一道魔音,让二衙内四人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妹妹有事就说,我们马上去办。”二衙内有些谄媚地说道。 老虎不发威,你们当病猫呀,高峰就似在看戏一般。谷芷欣的余威都那么猛,真不知她对这帮人发作时是不是比对自己狠得多。 “帮我把这两个盒子打开。”谷芷欣毫不客气的说道,其语气霸道无情,哪有一点对待哥哥的样子,简直是命令下人。 “好,好,这就打开,这就打开。”二衙内连声答应,和三个伙伴接过了盒子。 正文 第139章 万人着迷 看到这里,高峰既好笑,又无奈。 八大公子,在外面是多么的嚣张跋扈,但在这只老虎面前,乖得就像只猫,无论文武,都失去了应有的风彩。 如果没有那句“老虎难抵万人迷”,高峰几乎认定谷芷欣就是县城年轻一辈的老大了。 自然规律不可无视,一物降一物、蚂蚁降豆腐的道理在哪里都适用,对此,高峰才觉得好笑。 本不想暴露的秘密在几人有意的做法下,根本无法阻挡,高峰明知如此,自不去做那个无用功,他只能无奈地任其所为。 方木盒打开,里面红、白两块方形物露了出来。它们似蜡非蜡,似油非油,摸上去滑腻腻,闻上去有一块还香喷喷。 “这是什么?”见识的局限让九人不约而同地疑问起来。 “这是肥皂和香皂。”高峰只好上前解答。 他知道古人洗衣、去污虽然也有办法,但都是些比较原始的方式。如洗衣常用草木灰、柴灰、皂角、澡豆,洗头用淘米水、皂角、木槿叶、桑白皮等, 对乡下人来说,用树叶、树皮和草木灰就行了,但对一些富贵人家却用皂角的较多,主要还是皂角的效果好一些。 但皂角仍有一些不足,比如要现用现研磨;其本身有一股刺鼻的气味;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产出,购买受限等,这些不足既让人感到无奈却没有丝毫办法,不用,你只能更脏,更难受。 当然,在宋时已有了肥皂,其俗称为“肥皂团”,算得上是最原始的香皂了。其制作方法为:将皂角捣碎细研后,加入各种药用花瓣粉末,做成球形专供洗面浴身用。 此举主要目的是方便使用和去味,因此它的使用效果还皂角的效果,若说与后世的香皂相比,它还差得远。 就算听说过,甚至用过,高峰所说的皂与他们认识的也不一样,九人不免又有些疑问。 高峰继续讲道:“这块白色的是肥皂,它是用来洗衣服的。这块红色的是香皂,是人自身用的,至于效果,用过之后自然知晓。” 简单地说明一下,高峰不想做过多的解释,毕竟其中隐藏着一些秘密,一旦挖掘出来,他又得处于风头浪尖上了。 听高峰这么一说,谷芷欣虽然还是有些狐疑,却很愉快地把它收了起来,毕竟是与众不同的东西,她先拥有,自然是比其他人高上一头。 铜盒打开,一股清香出来,乳白色的膏体令人陶醉,一看就是好东西。 “这是什么?”又是一阵疑问。 “这是润肤霜,你看它像雪花一样洁白漂亮,我又称它为雪花膏。”不等众人询问,高峰继续解释道:“故名思议,这是滋润皮肤的用品,用过它之后,皮肤会更加光滑滋润,洁白而有弹性,谷姑娘可以取一些擦在手上试试,看是否如我所说。” 谷芷早就心动,听到这里更是无法掩饰自己的欣喜,她上前用手指点了一些,在掌心搓开,然后均匀地抹在整个手上,一股滑腻感传来,双手果然光滑滋润很多。 “好东西,本姑娘笑纳了。”谷芷欣双眼已笑开了花,她的美妙情绪使得饱受压抑的八人也偷偷地喘了一口大气。 “这两个礼物是在下专门敬献给姑娘的生日礼物,祝愿姑娘永远年轻漂亮,年年都过十七岁生日。”高峰的厚脸皮露了出来,那种露骨得马屁拍得八位公子直鄙视。 见过无耻得没见过如此无耻得,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就连一向以无耻自居得四色公子也甘拜下风,不得不佩服。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谷芷欣居然没有生气,她一副娇羞地样子与之前的霸道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时出于时代的束缚,人们不得不矫揉造作,就算这样也无法阻挡一些人对美的追求之心,若时机和场合恰当,谁不愿意被人赞声年青貌美呢? “高公子,你有心了,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谢谢你!”谷芷欣羞涩而温柔地说道。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谷芷欣展露的性情并非做态,不光高峰惊吓了一跳,就连八位公子也惊魂不定地望向她,试图找出她转性的真正根源。 “看什么看,信不信本姑娘要你们好看。”被人盯着,谷芷欣这才发觉她有些不正常,虎目一瞪,立马朝八位公子咆哮起来。 八位公子就算浑身一颤,却也心下大安,这才是那个虎虎生威得小辣椒! 如果说此时八位公子对高峰有一点佩服,那就是敢于在谷芷欣面前放肆,而且还取得不错的效果。试想八人何曾敢于这样说话,就是一个不妙的眼神也会引来一场风暴。 可高峰却不会,就是同样的话,他说出来不但没引动虎威,相反还让老虎变成了绵羊,如此冰火两重天的待遇,除了让八人佩服外,还有点小小的嫉妒。真不知这小子是点子好,还是有特异功能,居然能让老虎温顺。 天要变了,也许从此以后,县城除了万人迷外又多了一位打虎英雄。 心里虽然如此想,八人却不敢表露一点心声,而且他们也知道再呆在这里就是讨嫌了,还不如乖乖地离去。 只是八人正要借故逃离,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哗,甚至有人喊了一声句:“万人迷来了。”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无疑是一颗炸弹落下,人群为之沸腾了。若说真有天赖之音,那这句“万人迷来了”对现场所有的宾客来说就是天赖之音,其声音不大却惊人心魂,话语不多却让人振奋。 人人都为之变色,甚至朝门口迎去,就似皇帝老儿驾到一般,这种场景高峰只在前世遇到电影名星会见影迷才会见到。 当然,还是有两人极为镇定,一是高峰,另一个是谷芷欣。 高峰好说,万人迷只是传说中存在,他对她的唯一印象就是她能降住母老虎谷芷欣,至于其它的,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不要说见识了。 谷芷欣当然不是镇定,而是讨厌。自己的死对头来了,她若高兴才是见了鬼。 种种迹象表明,若说众人对谷芷欣是敬和畏得话,那对万人迷就是迷和痴了,高峰看到八位公子甚至连谷芷欣的颜面都不顾地跑了出去。 真不知这个万人迷能白富美到何种境界才引起如此轰动,就算没有见到真人,高峰对万人迷也好奇起来,对见到其人也多了一丝期盼。 正文 第140章 迷中有谜 在众人的恭迎下,在高峰的期盼下,在谷芷欣的敌视下,终于一道曼妙地身姿款款地出现在门口。 高挽的云鬓层层叠起,华彩的罗裙熠熠生辉。金钗玉枝,环佩叮咚。体态丰姿,窈窕动人。真的是风吹仙袂飘飘举,云动鬟鬓淡淡分,好一个风流妙人儿。 来人不但俊美,而且高贵,不但高贵,而且飘逸,再加上显性温润、大方文雅,那种气度只能让人崇仰而不敢生出一丝亵渎。 随着来人的现身,场面一时间疯狂起来。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道道眼神交织着狂热。不用说,她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是完美无缺的。 就算对来人讨厌,谷芷欣一见到她也是笑容满面,亲自上迎。传说并非虚言,老虎在万人迷面前不但失去了虎威,就是人也变得普通起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霸道作派。 人人都这个作风,人人都认为正常,却有一人如傻了一般呆立当场。 太不可思议了,就像之前做的那个诡梦,明明是假的,却感同身受,而此时恰恰相反,明明是真实的场景,高峰却无法相信是真的。 在身上掐了一把,再次证明没错,高峰感到了胸闷,就似一块大石压在了胸口,使他无法呼吸。 老天,为何偏偏爱和自己开玩笑,弄来这么多变化,就不能来点正常情节吗?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高峰哭笑不得,却只能独自琢磨,试图从中找到答案,然而,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无法想通其中的任何一个关键,他几乎要崩溃。 要不是守着那么多人,要不是他还有点定力,要不是昨晚她对他有过交待,他一定上前一把抓住她,然后大声质问:“风小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知道不能冲动,尤其在这个时刻更不能上前相认,甚至就是相互对面也要装作不认识,这种情形让高峰感到了憋屈。 单知道她是有个秘密的人,单知道她不同凡响,单知道从昨晚她离开后很快就能见到,单知道再次见面时肯定会有所不同,只是这样的见面还是让高峰无法接受。 太难以置信了,她为何是万人迷呢?这种俗不可耐的称呼怎能落到她的身上,就是这身打扮也与她的性情并不相符。 高峰甚至能够想像,如果不是事先认识,并且见识过她的杀伐果断,今天见到她,就算再能畅想,他也只会把她当作一个千娇百媚的漂亮女子,绝对想不到她背后还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一个女魔头,居然被称作万人迷,而且受到众人景仰,这个落差太大了。 高峰甚至想起她之前说的不方便的话来,如此身份,若冒然出现在街头确实有点不方便,别说找人了,就是正常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还怎么去找人?更有甚者她之前的女扮男装,而且是半夜出动,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渐渐冷静下来,高峰开始思索,万人迷明显不是她的名字,她是否还叫风小默?如果不叫风小默,那她叫什么? “你怎么不上前?”正当高峰沉思之时,一个温和地声音打断了他,他这才注意到身边又多了一个人,竟是谷家大公子谷元。 高峰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又一个让他莫名其妙的人。你之前不是傲慢吗?不是冷酷吗?为何这次的语气那么和善? 最令高峰诧异地还不是谷元的语气,而是他的神情,那明显是一种温情和陶醉。一张平日冷酷的脸上,被浅浅的笑意笼罩,一道曾经落陌的眼神,充满了迷醉和欣悦,而他的眼光对过去的正是风小默。 这是有情况呀!高峰摇头苦笑。能让谷大公子如此失态,可见风小默在他心中的份量不轻。 高峰瞬间醒悟,怪不得谷元平日神态不正常,原来原因在这里,想不到谷大公子竟是个情种。高峰甚至想起了谷元中秋节作的那首诗,“佳节莫问有几度,明年还念今年她。”也许诗中暗喻的那个“她”就是指风小默。 “你为何也不上前?”高峰反问一句,他不上前的理由很多,却懒得解释,他很想知道谷元的真正想法。 “我—,唉!”这次轮到谷元苦笑了,他甚至唉叹一声,那份内心的挣扎和矛盾显露无疑。 说话吞吐、神色寂寥,显然是入情较深却又得不到回应的表征。对此,高峰心下稍安,却又问了一句:“大家为何称她为万人迷?” “这还说明不了情况吗?”谷元环顾四周后无奈地答道,当然,他也知道高峰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谷元接着说道:“两年前,她来到了县城,就住在万家的万仁楼,她的身份和来历一时间成了谜。没过多久,不知什么原因,万家突然宣称把万仁楼送给了她,而一应万家人马也全都撤出了万仁楼,这又是一个谜。 有了万仁楼,她更是很少对外交往,只是她过于娇美,又是一人独处,因此引起了一些不良小子前去觊觎,然而,凡是招惹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不是有疾而终,就是身遇灾祸,这还是一个谜。 之所以称她为万人迷,开始时只是一种笑称,是说万仁楼里有个谜,后来,她露面的次数多了,与大家的接触也越来越多,而她待人随和、纯善的形象很快赢得了大家的真心爱待,万人迷也就正式成了她的代称。当然,事后大家都知道她叫风小默,但叫习惯了反倒没人愿意去改口。”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高峰总算长出了一口气,看来风小默还真不是有意隐瞒他,因为谁得到这种名号也不会到处去宣扬。 就算谷元讲得很粗略,高峰还是得到了很多信息。她的身世、她的能力、她的形象等至少已颠覆了高峰的观念,只要继续沿着这条主线往下寻找,也许真正的风小默就会浮出水面。 当然,对于谷元讲得那些谜,在高峰眼里根本就不算谜,事情绝对都是她做的,至于她用得是什么手段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抛开这个念头,高峰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谷元又问了一句:“还有一位神奇公子是何人?” 正文 第141章 相见如初 之所以这么问,高峰确实想对这位有所了解。十二牛人他已见识到了十一位,这十一位各有特色,给他留下了很深得印象,那一位既然称为神奇公子,自然也是超越八大公子的存在,若能对他有所了解,也就能把整个县城的年轻一辈串成了串,以后交往时也会有针对性。 向谷元打听此人,高峰也是有考虑的。谷元与那位并称“二神奇”,两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距,或者叫各有千秋,甚至两人还可能有较深得交情,谷元说出来也就更有代表性。 令高峰想不到得是,谷元听到这个问话却是为之脸色一红,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张口说道:“你是听到那句戏言才问得吧,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那句话说错了。” “嗯?”这个答案让高峰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从他的角度看不出那句话错在哪里。 片刻,谷元的脸色稍稍好转,他继续讲道:“我说的是‘二神奇’用错了,因为与那人一比,我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根本就称不上神奇。” 高峰疑惑地望了谷元一眼,曾经傲慢之人说出这句话来,应该有九成是真的,也就是说谷元根本不是在谦虚。对此,高峰倒对那位“神奇”好奇起来,如谷元都甘拜下风,那人得有多牛X呀! “他有何神奇之处?”高峰不由得问道。 这次轮到谷元惊讶了,他似乎对高峰问出这种问题莫名其妙,随即他又似想明白了一般,冷笑一声说道:“对一个小县城来说,你不觉得‘神奇’用得有点过份吗?‘神奇’二字不过是本地人固步自封、夜郎自大的一种说法,哪有真正的神奇之士?时下大家看人无怪乎从三个方面:一是才、二是貌、三是能,这三者居其一已是不简单,若三者皆有,那就认为是神奇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无稽之谈,因为这三者都是相对来说的,真要说起神奇,我倒认为你才是当仁不让得。” 对于谷元的这种诠释高峰深以为然。哪有真正得神奇之士,其不过是人们对自己生活环境中出现的一些特殊人物表达出得美好想法,普通人或绝大多数人做不到,那就是神奇了,实际上并非如此,正如四文公子,用一个“文”字真得是对“文”得羞辱。 不过,事情扯到他身上,高峰还是不敢认可,这种话头一旦传出去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此种仇恨不要也罢,他急忙挡住谷元道:“还是说说那位‘神奇’公子吧。” 谷元对高峰摇了摇头,似乎对他总是躲避表示不满,他接着说道:“那人叫赵念,不是本县人,来得也很蹊跷,是在风小默之后来的,因其玉树临风、文武全才,曾一度引起县城的狂热吹捧,不过,他的眼界很高,对谁都是不屑一顾,因此又有冰公子的称号,当然,还有一人他是另眼相看得,那就是风小默,只是情况在二者中又有逆转,风小默却是没有理过他,他悻悻之下,在本地住了一年多时光便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谷元说完,那种落陌再次萦身,似乎对失去一名对手感到了遗憾。 又是一个为了风小默的男人,高峰几乎绷不住了,若不是守着谷元,他一定会长长得叹息一声。 要不是与她有过生死之交,要不是与她耳鬓斯磨了一段时间,要不是俩人拥有太多的小秘密,就算风小默再美丽万分,高峰也只是远远地欣赏一下,绝不会为之动摇一分。 而如今高峰动摇了,他不是怕有太多的人围在她的周围,而是从谷元这里得到的信息太过离奇,他是怕她的脚步会越走越远。 风小默,你从哪里来?又将走向何方?高峰心中不停地在追问。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如果说与她的初次结识是痛并快乐的,那这次的相逢对高峰来讲就是陌路的开始,他们之间拥有的也许将只剩下客套。 一个虚无得人对俩人都不在重要,高峰无心再问那位神奇公子赵念,谷元亦谈兴泛泛,俩人都不约而同得住了嘴,而他们的念头齐齐转向了现场的焦点。 那边谷芷欣已然迎上了风小默,俩人都是笑容满面地说着话,不了解的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关键。 在谷芷欣的带领下,风小默朝院内走来,直至高峰和谷元身边时,她朝俩人盈盈一掬,轻柔地说道:“见过两位公子。” 和善的语气,落落大方的身姿,显出十分周到的礼节,这样的风小默在高峰眼中还真是不多见,也许在面见高家人时她才是这个样子。 只是这个样子让高峰心中一痛,那种针扎的感觉让他脸色都为之一变,他已经有所失态。 也许是在演戏、也许真是如此,风小默的神情超然物外,面对他时就似面对一个陌生人,完全失去了那种机灵鬼怪,高峰看不出任何端倪,他的心痛在为此扩展。 一切就如同初始,一切来到开端,那温和的语言就似一道讽刺,打击得高峰根本无法收敛,此时他多想再听上那句“登徒子”,就算是恶意,也比现在多份颜面。 风小默得见礼使得谷元慌忙拱手还礼,甚至还温和地道上一句:“风姑娘好久不见,近日可安好。” 高峰却因心中烦闷而兴趣泛泛,他不愿多言,仅仅拱了拱手,算是应对过去。 对两人的不同表现外人都觉得正常,毕竟谷元认识风小默,而高峰只是初次遇见。当然,对此却有一人十分开心,那就是谷芷欣,她娇媚地看了高峰一眼,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脸。 “让大公子忧心,小女子不敢,一切都还平安。”风小默款款地说完便已转身,根本不给谷元再说话的机会,就是高峰她也没有多看一眼。 “妹妹今天生日,我亲自制作了一份生日礼物,就在外面的车上。”风小默笑盈盈地对谷芷欣说完,又转而看向身后四五米远的八位公子,略一沉思后接着道:“还请黄公子、蓝公子帮忙取一下。” 正文 第142章 有因有果 如果说风小默到来后为谷芷欣祝福、礼见谷元与高峰都属正常的话,那么她请黄亮和蓝狐玉帮忙取东西就有种恩赐的味道。对此,众人都是用嫉妒的眼光看向俩人,直似有宝贝被俩人抢走了一般。 黄亮和蓝狐玉却根本不理那一套,他们自忖的玉树临风在万人迷面前曾一度失效,此时有如此千年难遇的表现机会岂能错失。因此,得到许可后,他们先是挺了挺傲慢地胸膛,然后在众人火热的目光下迅速跑出了院门。 大家都认为俩人捡到了宝,甚至表现出愤愤不平的样子,只有高峰在暗中窃笑:两个笨蛋,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真是到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事实已经很明显,风小默点别人的名也许不存在问题,但点这俩人的名绝对不是恩赐,而是要找麻烦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帮风小懒出气。 俩人都先后欺负过风小懒,要不是风小默顾于名声,可能早就杀上门去了,岂会在这里与他们和和气气的说话?这次终于逮着了机会,以她的性情岂能饶过俩人? 当然,这其中的弯弯绕只有高峰知道,其他人都还蒙在鼓里,大家与黄、蓝二人一样,都认为这是好事,因此没有想太多。高峰自然清楚风小默让俩人帮她办事的目的,那就是不想把事情做在明面,只是他对风小默将采取什么方式来整这俩人还是充满着好奇。 带着这个想法,高峰倒是有心看起戏来,他甚至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风小默得一举一动上。 高峰在那里看戏,孰不知有人也在看他的戏,正所谓:人生本就一场戏,人在戏中不知戏,世人都在观人戏,岂知自身已成戏? 谷元早就感到高峰有些不对劲,只是他一时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现场的风头被黄亮和蓝狐玉抢去了,他只是暗叹一声没有在意,但当他不经意间瞥见高峰嘴角露出的轻笑后,便留意了起来。 他发现高峰一直观注着风小默,那种观注虽然不是他的那种入情,却也不是一种欣赏,这让他感到了古怪,于是他偷偷留意起了俩人。 黄亮和蓝狐玉动作很快,当俩人出现在门口时已有一个盒子拎在手上。 盒子木底竹盖,份量不重,看俩人拎起的样子,似乎只一人就能轻松拿动。只是万人迷当众说得是麻烦俩人,他们自然不会让步,于是俩人各扯盒子一边,抬着进了院子。 俩人拿如此轻巧的盒子,行动自然不受影响,只见他们大步流星得走在众人面前,大有饱受检阅的感觉。 “东西不轻,两位公子不要着急,千万要小心慢行。”当两位正在惬意之时,突然传来万人迷关心的话语,黄亮和蓝狐玉更加振奋了。 若说没有风小默善意地提醒,或者只有一人就算有她的提醒,俩人也不会着急上前,恰恰二者皆有,那种男性的表现欲顿时发作了,俩人毫不犹豫地加快步伐,直如一种竞争,看谁先到一样。 明显可以看出,他们对万人迷的提醒并不在意,平坦得大道、轻巧的盒子,还小心个鬼去。 风小默婉然地笑笑,表现出一种应有的风度,没有再去制止。此时,她左手垂在身侧长长的衣袖内,右臂微曲,手掌轻轻地指向左侧的谷芷欣,示意礼物交给她就行了。 风小默的提示俩人自然明白,其方向已对正谷芷欣而来。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在离谷芷欣近三尺的距离,俩人竟同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齐齐向前扑倒,“扑通”一声各自摔了个狗啃屎,而手中的盒子也飞向了谷芷欣。 盒子虽然不重、速度也不快,甚至在半空中盒盖已经分离,露出了里面一块圆形的乳白色食物,但在紧急中飞来,谷芷欣还是无法躲避。 她本能的用手挡了一下,止住了盒子砸中身体,只是盒中的乳白色物体已然溅了一身。那种东西油乎乎,看似奶却比奶粘稠得多,沾在身上根本就下不来。 突然的惊变,所有人都呆住了。 旁观者呆住了,大家没想到黄亮和蓝狐玉办事如此不力,竟然把事情做成这样。 黄亮和蓝狐玉呆住了,他们感到了莫名其妙。 谷芷欣呆住了,她受到了惊吓,还没有反应过来。 万人迷呆住了,她用手捂住了嘴,似在告诉众人她已经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谷元呆住了,他虽然没看清怎么回事,但他知道高峰一定清楚,因为高峰的反应明显与其他人不一样。 高峰呆住了,他想不到风小默会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俩人,因为他看到她的左手衣袖一动,好似有两个细小的珠子十分隐蔽地飞向那两个倒霉鬼的脚下,这完全是一招借刀杀人的法子。 最让他惊呆得还不是这个,而是他发现盒子里飞出来的竟是一块蛋糕,就是昨天他刚刚教会风小默做的那个生日蛋糕,风小默送的生日礼物居然是这个。 完了,如果说黄亮和蓝狐玉第一反应是完了的时候,高峰的第一反应也是完了。 就算再傻他也明白,这块蛋糕一飞出来,风小默就是在告诉他,一切她都知道了:你昨天做的那块蛋糕不是给我的,而是给谷芷欣的,今天让这个鸡飞蛋打的事情发生同样是给你一个警告。 若说两个倒霉蛋摔倒有因果循环、善恶相报的原因,那高峰一样感到针对他的事情是有因有果、有迹可寻。 你不去欺骗人,自不会引人恨;你不自作聪明,自不被聪明误。把人当傻子者,实际上他自己就是个最大的傻子,因为他根本就没看出来别人是故意作傻。 高峰终于明白风小默为何一见面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了,那是对他有了成见,而且成见还不小。 为此,高峰的心拔凉拔凉的,他发现依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游刃于女人之间,这些人太机灵鬼怪,他不是对手。 苦笑一声,高峰暗下决定,他得找个机会向风小默解释一下,或者是向她道个歉,否则以后定有得苦头吃。 高峰在暗下决心,却听到那边一声高亢而凄厉的叫声:“把这两个混蛋给我绑起来。” 正文 第143章 虎威阵阵 其实根本不用谷芷欣叫人,那边谷城等四武公子早就反应过来冲了上去,他们的死对头欺负到家门口了,能抱住火才是怪事。 其他人倒没有乱动,一是身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种场景可不多见,都还想看笑话呢,再者谷芷欣的事谁敢管,那还不是得罪她,因此众人都向外让开了。 就连四文公子的另外白、朱两位也没有向前,他们的兄弟惹了这么大麻烦,他们上前一样是找死,还不如见机行事。 谷元也没有动,无论俩人的摔倒有没有原因,但明面上还是谷家丢了脸面,再者说他也早就看这帮人不舒服了,让他们受点教训也未尝不可。 风小默和高峰都是心中有数的人,这种场景正是他们想要的,不上前助一把力就不错了,岂能有真心帮他们?当然,风小默怎么想的高峰不知道,但这事把谷芷欣牵扯进来他还是有点小内疚,只是从一些现象上可以看出,风小默和谷芷欣之间应该也有些矛盾,否则她也不会借这把刀了。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谷城四人去绑,黄亮和蓝狐玉已经瘫软在地上。他们摔得不轻,更主要的是在老虎谷芷欣面前,那种心理阴影无法去除,只她那一嗓子就足以让俩人魂飞天外了。 当俩人被四人架起来的时候,谷芷欣的小脸已变了形,她急走两步上前,根本就没做任何过渡,直接在每人脸上掴了几巴掌。 解气、暴力。看到俩人的脸被打得已现红印,高峰舒服之余也对谷芷欣暗暗吃惊。 谷芷欣对自己霸道时并没有外人,那时就算有点女人的虎威也有情可原,但现在是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做派可不简单,那是置自己的名声于不顾了。 不过,高峰也能想通,她的威名早成,此时就算是多上一笔也不会太再意,何况她今天确实很不爽。 先是被风小默以万人迷的名头压了一头,再被这俩小子惹得性起,她要是不把气出来,非得憋死不可。 老虎发威势不可挡,根本没有人敢上前劝上一劝,不但如此,此举还让四武公子兴奋连连,恨不得上去也打上一顿。 要说四文四武几位公子间经常闹矛盾,但真到要动手的几乎没有,他们既要顾及各自的脸面,也要顾及家族的态度,嘴上斗得再凶,谁也不会动上一根手指头。 再者说,文公子与武公子相斗自然不愿意在手脚上,那是别人的专长,你拿自己的短处斗别人的长处不是找死是什么?因此他们彼此间往往只点到为止,绝不会让矛盾升级,这也是有时候武公子能够取胜的原因——武力威慑。 但今天不同,黄亮和蓝狐玉事情做得有点过份,大庭广众之下让谷芷欣丢了大人,有如此机会岂不是报仇消气的好机会。 最主的是出手打人的是谷芷欣,他们顶多是帮凶。女人才有多大点力气,就是把手打肿了,估计对方也伤不了多少毫毛,甚至连轻伤都算不上。 因此,四位武公子只是控制着黄、蓝二人,却没有伸出各自的拳脚。 打也打累了,谷芷欣的气出的也差不多了,加上那俩人在不断求饶,她已有所心软。 然而,一直迟迟不发言的老好人风小默好似终于反应过来一般,她急忙对谷芷欣说道:“妹妹,你就饶过两位公子吧,他们也是无意冒犯的,你看妹妹的手都肿了,千万别伤着身子。” 这句话说得冠冕堂皇,不明真像的人自然听不出来其中的味道,只是高峰偏偏听出了不同,这明显是火上浇油的做法。 这丫头太恐怖了,看来她对两个倒霉蛋受的惩罚不满意,还想再促进一下。 别人都可以劝,唯独风小默不能劝。她与谷芷欣本来只有表面上的关系,背地里都在使着劲,如今倒好,好人都上你当了,坏人都落在了谷芷欣的头上,再者说,哪有说打人者把手打肿得,这简直是嫌她的脸丢得不够大。 因此,谷芷欣一听这话,本来快消散的气,腾地一下子又升了起来,她大喊一声:“小月,拿剪刀来。” 什么?动武器了,这一下子院内暴动起来,就连高峰心中也是一颤,这是要把事件升级! 之前动动手,打两下粉拳大家都不以为意,毕竟只是脸面的问题,无关痛痒,这次拿出剪刀来那就是不闹着玩的了,弄不好会出人命的,就算不出人命,弄个残废也不是小事,一时间院内吵杂起来。 有人担心怕事件闹大,自然也有不怕事情闹大的,除四武公子外,小月这个忠心的丫头早就飞跑入室,拿了一把剪刀出来。 明晃晃的剪刀一出来,黄亮和蓝狐玉再也不像之前那般羞愧的求饶了,而杀猪般的嚎叫,这次是真的胆怯了。 谁知道这位姑奶奶是说着玩的还是来真的,万一来真的,就算不是开膛破肚,随便哪里捅一刀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对于这两人的表现,高峰也是无语。想当年他们欺负风小懒时,那时哪会顾得上别人的求饶,还不是一样铁着心的按自己的想法做,如今轮到自己了,才知道后怕是什么东西,也是该呀! 当然,他也知道谷芷欣不可能玩真的,顶多吓吓俩小子,这就叫杀一敬佰,看以后谁敢不听她的话。 不过,想让她收手也不是一句话的事,得选好时机,让她的气出得差不多才行,最主要的是得有人出面调停,否则她没有面子,还真敢来那么一下。 至于调停也不是谁都可以的,这个人既要敢于说话,又能压重,让谷芷欣听了没有逆反之心才可以。风小默肯定不行,她一旦说上一句,绝对是为了让她捅一刀。其他的文武公子早就胆寒,根本不敢上前,最合适的只剩下一位了,那就是谷元。 高峰不由得看向谷元,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口说这个话,令他想不到的是谷元居然同样看向了他,意思很明显,你什么时候制止这件事? 俩人的眼光碰撞一下子让高峰凌乱了。什么情况?不是你妹吗?怎么要求我来做这事?难道你们之间也不合?再者说,凭什么叫我上?我还有风小默这个大魔头要顾忌,万一她找我发飙,我才是有苦说不出来呢? 正文 第144章 无奈和事 看出高峰的为难,谷元只得近前一步,低声说道:“高公子,你总不能看着这闹剧继续演下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啊!”高峰惊诧莫名,谷元到底知道什么?他不认为谷元能够有所发现。 “大公子,此话怎讲?你可不能冤枉好人。”高峰硬着头皮问道。这帮家伙一个个都成精,别是诈自己的,还是先探探口风再说吧。 “哼,他们俩能无故摔倒?你敢说你不知道内情?信不信我把这话说出来后有人能吃了你?”谷元脸色一沉说道。 果然被他看出了端倪,这小子属什么的,怎么这么精明?不过,这事打死也不能承认,谁知道这位大公子以后会不会用此事来要挟自己。 “呵呵。”高峰浅笑一声,他也低声说道:“想不到大公子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不论我冤不冤枉,就算有人故意为之,此事又与我何关?你总不会认为是我做的吧,我可是一直就在你身边,还有,你既然认定有问题,那你说是谁做的,又是怎么做到的?” 被高峰一逼问,谷元果真哑口无言,他的视线被挡住,确实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刚才的说法也仅仅是从高峰的表情上猜测的,无奈之间,谷元只得说道:“无论此事与你有没有关系,你都要去调节,否则我就是放个空话出去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简直是无赖!正说谷家还有个明白人,怎么你也胡搅蛮缠起来?唉,难道我上辈子欠你们谷家的? 高峰无语摇头,他只好说道:“算了,大公子有所驱使,在下敢不从命,只是以后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就行了。” 此番答应,高峰也无奈之举。谷元明显不愿意露面,否则也不会舍却脸面来诈自己了,无论他出于什么原因,这个面子还是要卖的。 再者说,自己出面好处多多。无论是谷芷欣、黄亮、蓝狐玉,还是其他几位公子都会感激自己,就是那些旁观者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唯一的坏处就是让风小默会不高兴,不过,事情玩到这种程度也该收手了,总不能真搞出点色彩来吧。 对于风小默高峰一时也没有好办法交待,他只能抱着“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的想法,也许事后能给她讲清楚,相信她会明白事理的。 无论高峰怎么说,既然答应下来,也算达成了心愿,谷元自不会和他辩解。反正他的疑惑还没有消除,是不是冤枉你了自有天知道。 高峰把注意力又放在了现场,他在寻找一个叫停的时机。 谷芷欣拿着剪刀,首先来到黄亮面前,早已吓得变色的黄亮,连嚎叫也不敢了,他哆哆嗦嗦地说道:“谷姑娘,是我不对,你饶了我吧,以后做牛做马都随你。” “你这只小黄蜂的话也能信?我看还是给你留个记号吧,省得以后认不清人,不知道东西南北。”谷芷欣明显对黄亮的怂包态度不满意,她把剪刀在黄亮的脸上比划了一下,似在告诉他,这里将会得到特殊照顾。 不过,她的语言却是有所特指,明白人自然听出针对的是风小默,原来她最记恨得还是大家对风小默的态度。 “我一定说话算话,而且一定改,以后姑娘让我上哪我上哪。”黄亮连声答应,深恐这一刀马上就扎下去。 “你呢?”谷芷欣转头看向蓝狐玉。 “我也改,我也改。”蓝狐玉一样点头如捣米。 听到这里,谷芷欣实际上已经没了兴致,她该出的气也出了,该听的话也听了,现在只要一个台阶就行了。 只是三人的问答立马激恼了另一个人,那就是风小默。说来说去目标竟然对准了她,不搬回这个场子岂能罢休。 “妹妹,黄公子他们是明白事理的人,我看你就饶了他们吧。” 听到这个话,再加上看到黄亮俩人投出的感激目光,谷芷欣的火再次被激起来:“他们这也叫明白事理,明白事理就不会弄坏我的礼物,弄脏我的衣服了,今天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剪刀已然举起,也许下一刻就会看到血光,众人都震惊地望着这一幕,甚至有人都不忍心看下去。 “谷姑娘且慢动手,听在下一言如何?” 身后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这道声音无疑是一首仙乐,谷芷欣不由得停下了手,而众人提起的那颗心也放了下去,更感动的是黄亮和蓝狐玉,俩人都向说话之人投去了热切的目光,似对救命恩人的感激。 唯一对这道声音没反应的是风小默,她依然背对着高峰,似乎不愿意看到他。 “高公子有话请说。”谷芷欣明显十分满意,这个叫停来的太及时了。 高峰无奈地苦笑一声,这下子可把风小默得罪死了,下一步不知道又会得到什么封号。 他也没有犹豫,上前一步说道:“今天我们是为庆祝姑娘的生日而来,我想这么大好的日子还是不要动利器为好。” “公子这么说也有道理,只是他们弄坏了我的礼物和衣服,难道就这么算了?”谷芷欣满心欢喜,却还得故作声势地说道。 “我想两位公子一定知道怎么处理此事,是吧,黄公子、蓝公子。”高峰转向两位倒霉蛋说道。 此时能脱离苦境都不错了,黄、蓝两位公子哪里还会有别的想法,他们只觉得高峰目前对他们最好,就把宝押在了他的身上:“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高峰略一沉思,这才开口说道:“这样呀,我倒有个主意,不知几位意下如何?谷姑娘的衣服和礼物都不便宜,你们就每人赔一百两好了,还有这位风姑娘也花了不少心血制作礼物,赔同样的银两吧。” 此时他可不敢略过风小默,她正恨得自己牙痒痒呢,还是让别人掏钱买自己的好吧。 “啊?”除了风小默,三个当事人都不约而同的惊呼出来,赔谷芷欣正常,怎么连万人迷也赔了,这是什么道理? “嫌少呀,既然这样那就各赔五百两吧,我想这样的诚心一定能让大家都满意。”高峰果断的说道。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然怎么狠宰这帮有钱人? 正文 第145章 教育学社 一场闹剧就这样被高峰的一个歪主意给终止了,高峰自然知道不是他的面子大,也不是他的话有道理,而是他选择的时机正确,大家都想收手结束,他不过是在恰当的时机当了个“老好人”。 当然,至于黄亮和蓝狐玉认可不认可他,他也不在意,还是把两位脾气不好的姑娘家侍候好再说吧。 事情出来并没有真正的赢家,要说有,风小默勉强算一个。好人落了,仇报了,还凭空收获了一千两银子,唯一的遗憾就是对高峰更恼怒了。 谷芷欣收获了银两,却为此丢了身份,甚至被风小默戏弄还不知情。不过,她并不以为意,最主要的是她对高峰的表现很满意。 两个倒霉蛋不但丢了人、受了屈,还为之破了财,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们行为不端惹着了风小默呢,幸亏之前他们没下死手,否则能保住条命就不错了。“善恶因循终有报,疏尝苦果未逢时。”也不知道他们以后能不能记住教训能有所改变。 这次聚会名誉是为谷芷欣庆生日而办,实则是谷芷欣想成立诗社,那些凡认为能吟上几首歪诗的年青人,大都赶来了,就是那些吟不出来能背上几首的人也都到了场,不为别的,大家是县城的名人,能结交一下也是一种收获。 大家都被请到后花园里,那里盛开着满园子菊花,花季正盛,众人一边欣赏一边思索妙句,等回头把大作交上去,就算正式加入诗社了。 谷芷欣换上了一套新装,她把高峰、风小默、谷元请到一间凉亭内就坐。 鉴于之前的事情,大家都对这四人避而远之,他们坐在亭内,反而因没有打扰而清静很多。 风小默明显对高峰意见很大,对其他两人都能和颜悦色的说话,唯独对上他时不爱搭理,高峰没办法,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接她的话,企图改善一下关系。 话题转到诗文方面,这时谷芷欣拿出一本稿纸交给了高峰。上面写满了字,高峰细看之下竟是他讲过的《西游释厄传》,原来她已经整理出来了。 细细读了几页,高峰发现谷芷欣的文笔相当不错,把一个故事叙述得十分精彩,虽然赶不上原版的《西游记》,在时下已算是妙文了。 风小默和谷元传看一遍,也是大呼过瘾,直问谷芷欣怎么想出如此精彩的故事来。 谷芷欣脸一红,偷偷看了高峰一眼,却也没有隐瞒,便把高峰意思向俩人述说了一遍。 这一说不要紧,高峰一下子得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 谷元直夸此事甚妙,大有可为。而风小默则不同,她一个恨恨的白眼差点没把他挖死。 高峰苦闷的摇摇头。做点事真难呀,特别是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根本就不知道左右哪边才好。 就算他再苦闷,风小默也没准备饶过他,只听她温柔地说道:“高公子大才,小女子闲来无事,也想寻点事做,你能不能帮忙出个主意?” 柔和中带着一分冷冽,似在警告,若高峰说不出个像样的事来,后果肯定自负。 没事来添乱,你武艺出众,让我给你出文的题目,这不是为难我吗? “不知道风姑娘擅长什么?”高峰把皮球踢了回去,他心中拿定主意,只要你敢说我就敢给你出。 “我也不知道我会什么?只是什么都会一点,却又什么都不精。” 皮球又回来了。 “哈哈,风姑娘别在谦虚了,高公子不知道你的大才,这也有情可原。”谷元接过话来,又转向高峰道:“风姑娘可谓是文曲星下凡,我是自甘不如。” “啊?”高峰有点蒙,他只知道风小默武艺厉害,没想到还能文,连谷元都自配不如,那不是文武全才吗? 看到风小默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讥笑,高峰知道谷元说的没错,她确是能文能武。 我的天,遇到奇人了!怪不得她能引动县城,被人称为万人迷,这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能够做到的。 当然,也许众人还不清楚她能武,否则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呢。 既然你能文那就好办了,高峰猛然间萌生了一个想法,身边有这几位大才子,还真能做出点事来。 他笑笑对三人问道:“办诗社也好、出书也好,你们想过它的目的没有?” “不都是为了开心好玩吗?当然,出书还能赚钱。”谷芷欣比较直接,优先开口说道。 另外两人也没有想明白,听谷芷欣这么一说,不由得跟着点了点头。 “呵呵。”高峰不由得笑了起来,古人果然单纯,根本没有什么高大上的想法,这也对,毕竟他们受到的教育不同。 他接着问道:“无论办诗社或出书都有可能赚钱,我想问的是赚到钱了呢?” “赚到钱当然是花了,还能把它丢掉不成?”谷芷欣继续秀单纯。 “难道不能用来干点有意义的事?”高峰反问了一句。 这句话一下子把大家提醒了,原来高峰的落脚点在这里。只是你说的再高尚有什么用,因为大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 “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说吧,别再问来问去的,反正我们都没有想过。”谷芷欣不耐烦地说道。 高峰略一考虑说道:“我想成立一个教育学社。” “教育学社,那是什么?”三人不约而同的问了起来。 “这是一个综合性的社团,它涵盖诗、词、故事、曲艺等诸多方面的创作与出版,还包括教学、育人、演出等方面的教育活动,其主要目的一是为了创作出新作品,二是为了让普通孩童都能读上书,三是为了让百姓们能够享受到文化娱乐。” “啊!”高峰的建议超出了众人的感知,他们不由得惊叹起来。 若说之前成立的诗社是小打小闹的话,这个教育学社就是个正式而庞大的机构了,里面涵盖的内容太多大广,事情杂而琐,更难的是不光要很多人手,还需要巨量的钱财,至于花费精力的事都被大家自动屏蔽掉了,想干点成绩出来,哪有坐等的? 正文 第146章 学社方案 高峰自然知道事情不容易,这才趁大家有心想做事时提出这个想法,有这帮人出力,他会轻巧不少,否则还不如回去做自己的生意,那多安稳呀! 古人虽然也重教育,但那是有钱人的游戏,穷人家的孩子根本上不起学,也因此埋没了不少人才。 高峰甚至更清楚,他的一些商业理念一旦推广,受到阻力最大的反倒是那些文化士人,那帮人顽固不化,想让他们同流合污简直不可能,只是商业发展又需要一些人才,怎么办?只能自己来培养了,这才是他最大的初衷。 没有文化就没有发展,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高峰是想打造出一支科技队伍来。 当然,这件事不能明说,他必须把事情隐藏在传统教育里面偷偷地进行,一旦教育形成一定的模式,别人再想阻止已经难了。 把这些人拉进方阵来高峰也是有考虑的,这些公子小姐平时闲得无聊,无非是玩玩诗词歌画,思思春情,哪会想到做有意义的事情,不去想不代表没有追求,从谷芷欣想弄个诗社就可以看出,他们想做事只是没有更好的思路。 他们没有思路,高峰可以帮他们寻找思路,一旦大家形成统一的意见,剩下的就是干活了。 当然,把谷家一对儿女拉进来也有一层考虑,他们号召力强,文化底蕴好,再加上有钱有势,整个事情操作起来容易的多。 至于风小默,高峰也不知道她能在里面呆多久,从她的话中可以看出来,也许哪一天她会真的消失在茫茫人海,他的打算是能相处一些时日就相处一些时日吧。 “这事太难了吧?”谷芷欣犹豫了一下说道。 高峰笑笑答道:“万事开头难,我们可以一步步来,先做好一样再做另一样,这样大家既不会盲目也不会没事做,不知这个主意怎么样?风姑娘。” 说着说着高峰把话头对准了风小默,似在回应她之前的要求。 “主意好不好不是靠嘴上说说就能判定的,只有做过才知道好坏,你最好有个可行的策略,否则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风小默冷冷地说道。 要说她对高峰说的不动心那是假的,只是心里的那股气出不来,自然要万事都打上一棒子。 谷元和谷芷欣二人惊异地看了看俩人,不明所以。风小默对谁的态度都好,为何偏偏对高峰这样呢?打死他们也想不到俩人之前是熟识的,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高峰是有苦说不出,这个小辣椒只爱和自己使性子,自己又不能在这里与她畅谈,真不知道这位姑奶奶何时才能气消? 无奈之间,他只得站起来说道:“风姑娘说的是,我先把初步方案说出来,大家提提意见,随后我再制定出更详细的方案来。” 大家点头同意,高峰接着说道:“教育学社可以分为四个组,第一是文学组,其中包括诗、词、故事等作品的创作和出版,还要增加一些生活常识、人文地理等知识的宣传,它不仅仅是诗社的延伸,更是一种文化的传播,其内容也更加宽泛而有知识性、趣味性,为此,我建议创建一个教育学刊,半月一刊,定期向广大民众传送知识。” “你这个文学组好是好,可办刊难度不小,这个问题怎么解决?”谷元提出了疑异道。 高峰自然知道谷元的说法有道理。办刊物首先要有印刷机,虽然此时毕昇的活字印刷术已经出现,但它的推广极为有限,甚至根本就到不了这个小县城里来,更主要的是这个活字印刷只是最简单意义上的“活”字,对于大量办刊来说难度还不小。 对谷元来说有难度,但对高峰来说就太简单了。他在印刷厂呆过,虽然目前弄不出来大型自动印刷机,但一些方便耐用的人工小型机器还是能做出来的。 他向谷元摆了摆手道:“无防,办刊之事我来负责,你们只需负责刊物的整理就行了。” 他暂时还不敢向大家透露能做出印刷机的事,万一传出去,又是一场麻烦。 既然高峰答应,谷元自然不会多嘴,另外两人也没有疑异,这一块先粗略的定了下来。 “第二是曲艺组。它包括戏曲、文艺、话剧的创作和演出,与时下不同的是,它要有正规的演出舞台和场所,为此,我建议趁当前的楼价合适,我们买上一栋的作为剧场,至于演员队伍我们可以从全县吹拉弹唱的人中选取。” 其实高峰知道,这个教育学社里面难度最大的应该就是这个曲艺。时下虽然也有一些小曲,就是元曲形成之前的一些地方曲目也有些雏形,但真要发展出一个流派还真的太难。 前世他也只能哼上两首黄梅戏、豫剧或京剧,至于其中的一些技巧更是无从谈起,因此只能试着做了。 不过,他可以重点发展话剧,包括舞台剧、相声和小品,这些只要有剧本和演员,精心排练之后很快就能上路,甚至山东大鼓、快板和东北二人转也是很容易做成的。 对高峰来说耳熟能详的东西,对另外三人来说却很难接受了,不过,高峰制止了他们的询问:“这件事先准备着,至于能做到什么样回头我们再详谈,而且我也没计划现在就开始搞。” 三人没有疑异,高峰继续说道:“第三是教育组,我的想法是只对那些穷人家的孩子提供教育,而且是免费的,对于那些能上的起学的富家之弟,我们还是不要耽误别人升官发财的机会,让他们自行去读书吧,当然,如果我们办的好,他们愿意来也不反对,但得收费。关于授课内容我是这样考虑的,除了军事、从政等一些敏感课目外都要教,特别是文和数是我们教的重点,还有从商和工坊的相关知识也着重纳进去。这样说吧,我们培养出来的学生不是为了科举,而是为了工商,至于他们的出路我也想好了,全部分配到各商家去。” 随后高峰又详细向三人讲述了他的教育理念和教育方式,直至三人统一了意见。 正文 第147章 献诗一首 “最后一组为基金组,也是我们能否成功的关键环节,大家知道,上述事情确实要花费不少金钱,特别是免费教育那一块,学生少还可以,学生多了,光靠前面那几项的收入根本无法支持,怎么办?我的意见是成立个教育基金会,由基金会出面,向各大商家募集捐款并负责打理,当然,这个捐款是自愿的,对那些捐款的商家我们的权限只义务宣传他们的产品,其它的概不负责。有了这个基金,我们才有财力完成设想,等一切都运转起来,整个教育学社才真正称得上成功。” “妙呀高兄,如此精妙的点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谷元不由得抚掌称快,连不自觉得改变了称呼也不自知。 当然,谷元也有所疑问,他总感觉高峰经手的事很是神奇,他作为神奇公子,与之一比差距还真是不一般的大。 高峰笑笑没有回答,这种问题他也不好回答,他接着说道:“点子再精妙也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如何实施。今天来的佳宾不少,其中各有所长,我们可以借诗社的名义把大家召集起来,然后向他们推出教育学社的想法,有意者可以吸收进来作为我们的工作人员,然后进行编组,直至把几个组都成立起来。这是计划的第一步。第二步,一旦人员到位,立马宣布成立教育学社,文学组和基金组马上展开工作,进行集资和宣传。第三步便是招收学生,开始教学工作。这三步力争在两个月内完成,为此我建议我们四人组成学社委员会,由谷元担任社长,我们三人任副社长,以便开展工作。” 不等风小默和谷芷欣表示同意,谷元已站出来反对道:“不行,社长应该由你担任才好,主意是你出的,论能力和才华都非你莫属。” 高峰浅笑一声道:“谷兄莫要推辞,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出主意我行,当社长就差得远了。大家都清楚我们此举不是为了获取职务,而是如何在县城扎下脚跟,没有谷兄的威望是万万行不通的。” 高峰的这种解释很是合理,其他三人都是明白人,自不用高峰细说,因此最后达成了一致意见,由谷元担任社长。 随即高峰又道:“初始成立学社需要一笔开支,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我先捐五百两,后期不足的再行补捐吧。” 有了高峰的带头,几人自然不甘落后,每人也都捐了五百两,就这样教育学社的事项算是初步定了下来。 本来是成立诗社的一个活动,居然被高峰扯出个教育学社来,当然,这个成立教育学社比诗社庞大了无数倍,虽然做来不容易,但它一旦做成,不但是县城历史上的第一家,就是放眼整个大宋也是唯一一家,无论它最终做到什么程度都注定非同凡想,甚至载入史册也不为过,因此四人都铆足了劲要把它做好,这也算高峰为那些平日无所事事的公子小姐们找到了一条创业的门路。 看到三人激动而信心满满的神情,高峰不由得感叹,在任何地方、任何时代都不乏有志青年,只是他们报国无门,大都被埋没了,实际上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见得就发不出光来。 通过这件事,高峰对谷元也高看了一眼。虽说此人之前傲慢冰冷,但他不乏热血,更主要的是高峰可以看出他不同于时下那些纨绔子弟和古板的读书人,他的思路还是比较活乏的,对高峰讲述的新鲜事物很容易接受,这正是高峰想要的那种人才。 高峰渐渐明白,也许众人称谷元为神奇公子,就是在于他有一些不同世人的想法吧。 风小默和谷芷欣更不是那种受世事约束的人,她们的种种表现已在告诉大家,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至于另外八位公子高峰根本没把他们当盘菜,他们还处于胡闹的阶段,也许假以时日成熟些可以借力,但现在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悟吧。 一切敲定,谷芷欣又来了新的兴致:“既然把大家招来吟诗,你们每人也都献上一首吧,也让大家看看什么叫高手。” 又要吟诗,高峰不由得头疼起来,他最怕的就是这一项。吟是吟不出来,只能背,可他所会的那些诗篇都是极为精彩的,拿到这里来绝对都是佳品,一旦传出去,他的名声是好了,可带来的却是无穷的麻烦,也就是说,以后万一有人刁难,而他又找不到应题的诗作,那个丑就丢大了。 “你们吟吧,我去找大人办事。”高峰估计谷正已经回来了,正是他逃脱的一个借口。 只是这个借口一出来,就被三人无情的打断了,特别是风小默,她到现在还没有为难住高峰,再加上她根本不知道高峰之前吟出过诗篇,因此想借机讥讽他两句。 “高公子刚刚提议成立教育学社,所以万事你都需带个头,这个诗你要是不吟,大家也没什么干劲!” 这话说的,简直是赤裸裸的将军,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事也能扯上,看来不让她出掉那个毒气算不了完。 既然风小默主动作出这个提议,高峰猛然想起谷元所说的“风小默为文曲星下凡。”说明她也是才华满满的,为此他倒想对她了解一番。 “风姑娘抬爱了,在下实在是怕拿不出手丢人,不过,若姑娘也献上一首,在下一定舍命相陪。” 题目早已出来,就是咏菊,高峰心中也有了底稿,这才敢找风小默说事,否则他还是决定逃之夭夭。 “这样吧,我们四人谁也别吃亏,谁也别占便宜,这里有笔墨纸砚,大家都写在纸上,无论好坏都算我们第一期刊物的作品。”谷元建议道。 这个建议自然没有人反对,于是大家各据桌上一角,挥笔写下各自的诗作。 高峰虽然硬笔书写不错,但毛笔还是练过的,说不上好,但也不是拿不出门,放在县城这一块也许还算上上之选。 于是他蘸足墨,挥毫写了下去。 《问菊》。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圃露庭霜何寂寞?雁归蛰病可相思?莫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 正文 第148章 谷正作难 高峰刚刚写完,便看到一人匆匆走来,原来是谷安。 谷安走到四人面前,鞠躬行了个礼,说道:“高公子,老爷有请。” 高峰抱歉地向四人说道:“学社的事麻烦三位多操心了。” 这种情况风小默三人自然不会阻拦,他们都点头允许高峰离去。 县衙内,谷正已等在会客厅内,看到高峰过来,忙请他就坐,随即说道:“某三个孩子自幼没了母亲,某又疏于管教,这才养成了他们放纵的性情,今天多亏了高公子,否则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老夫真是汗颜!” 想不到谷正这么快就知道了后院发生的事情,不过这也属正常,高峰笑笑没有回答,别人的家事,怎么说都不对,还不如沉默。他拿出那套方案来交给谷正。 谷正惊讶地看着这个方案,这是用稍硬的纸张制作,并非毛笔书写,里面的字迹和字体都与他所见不同,不过他仍然能够看懂其中的内容。 方案很厚,可见内容十分丰富,谷正一页页翻看下去,渐渐地沉浸于其中,直至看完最后一页。 合上方案,谷正神色极为严正的说道:“前有王安公,后有高公子,可惜你没有出仕,否则也是为相之才,这都是某的错。” 别介,扯远了。高峰有点头大,把他比作王安石,这不是想让他死吗? “大人,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方案吧。”高峰急忙引开话题说道。 “还有什么好讨论的,方案清晰明了,根本没有任何瑕疵,就我这种没有思路的人都看得明明白白,若让朝庭看到了,不知道要惊讶到什么程度,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谷正毫不避讳地说道。 谷正说的是真心话,之前的工商之策他悟得也不多,大多数思路还是停留在表面上,甚至是没有丝毫的办法,直到高峰这个方案拿出来,那其中的点点滴滴都详尽的进行了说明,他才真正感受到工商的发展潜力和巨大好处。 之前以农为本,就是农的发展也存在较多不足,这个方案不但致力于发展工商,使工商的收益大大超越农,而且还可以工商促农,三者相辅相成,彼此都得到发展,这正是谷正最想要的效果,相信朝庭也会对它充满兴趣。 谷正甚至更明白一点,他拿高峰与王安石相比,那是出于对王安石的尊重。实际上王安石变法是失败的,主要原因是他触动了大地主和贵族的利益,就是对农民而言也没有减轻负担,受益者只有朝庭。 而高峰这个方案不存在这些问题,只要有本事、有能力的人都可以发展自己,不存在牺牲一方成就另一方的道理,因此可以说这样的东西才是真正可行的东西,相比王安石来说,高峰实际上更胜一筹。 就算明知如此,谷正也不敢说出那种话来,毕竟为官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经历不少的,一些官场的潜台词他还是明白该怎么说的,他唯一遗憾的是高峰不能为朝庭所用,其才华也许就此埋没了。 “大人言重了,我本是一名商人,朝庭若能为我们开辟经商方便之道,我就是受益者,做这些事情也算份内之事,算不上帮大人的忙。”高峰急忙推辞地说道。 他不敢居功,要这种功劳也没有多大意义,倒是谷正,为人为官都还不错,若能做更大的官,倒能为民做不少事情,所以让他头上多点光环还是有必要的。 “哈哈,咱们就不要互相推辞了。”谷正开心地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情,不由得又皱了下眉头。 高峰看到,不由得问道:“大人可有什么作难之事?” 他这也是随口问的,若对方说出来,他能帮就帮一下,不能帮也没办法,假如对方不说,那就说明是机密事件,他也不会自找着要麻烦。 “唉,高公子,实话对你说吧,其实朝庭索要的内容里面还包括盐矿的一些数据,我本意是想把这些数据与你的方案一同上报的,只是没想到那些数据太过庞大,我几乎集结了大半个县城的算筹师都去计算,然而进展实在缓慢,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也算不明白,你说总让朝庭等着也不是办法!”谷正唉叹一声说道。 实际上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万一上报晚了,朝庭怪罪下来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对于古人的算筹高峰是深深知道的,那是一项十分艰难的工作,就是最简单的三位数加减法都要写上几页纸,而且错误率很高,更不要说庞大的数据和乘除法了。 当然,自从有了算盘,一些计算还是简便、快捷了很多,但宋时的珠算方法和口诀还不完善,对于较大的数据反复整理还是有些吃力,最主要的是算盘计算加减方便,计算乘除难度就有些大了。 高峰想了想,对谷正说道:“我有一套便捷的计算方法,若配合珠算,应该能够提高一下效率。”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想把后世阿拉伯数字及计算方法传授出去,这种好东西绝对能让数学界有一个飞跃式发展。他在培训胡妞等人时已传授了这种方法,而他也准备在教育学社推广,现在把它拿出来使用,更是抱着让世人提前体验一下其好处的想法。 “若如此,那就太好了。”谷正欣然接受,只是神色之中难掩他的震惊。 高峰能制出沙发、能写出佳词妙句、能作出绝妙方案,还有一些东西也能隐约猜到出自于他,这些都说明他已经是天才了,若再搞出个便捷的计算方法来,谷正已无法想像高峰强到了什么程度。 “大人可叫几名能力不错的师傅来县衙,我从大洪拳馆回来就给他们传授。”高峰知道谷正着急,因此也没有拿捏,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去拳馆干什么?”谷正惊讶地问道。 “我有三个小兄弟想学拳,所以去拜访一下史、闫两位师傅。”高峰如实地答道。 “这事好办,我让谷安先递个贴子进去,你随后再到,另外,你可别拿太贵重的礼品,我给你出个主意,到奇坤那里拿两坛那种好酒,那俩老家伙好这一口,保证让你满意。”谷正十分高兴地说道。 正文 第149章 拜访拳馆 大洪拳馆不在县城内,而是在城西五里的史家庄,庄主实际上就是史强的老爹史天仁。 史天仁与闫宝海是师兄弟,俩人曾一起拜师学艺,又一起出师闯江湖,后来感觉累了,便回到史天仁的家乡来开创大洪拳派,也就是一个武馆,其中史天仁任掌门,闫宝海做教头。 这么多年来他们培养出不少弟子,因此名声显赫起来。只是俩人都比较低调,与人交往很少,倒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 大洪拳馆真正进入大众视野的原因还是来自四武公子。这四人并非因为武艺出众,而是因为胡闹才闻名县城,他们以练武为主,所以才被称为四武公子,他们的名声传出连带着大洪拳馆也出了名。 史、闫两家也想管束儿子,只是谷城和杜松也是他们的弟子,又碍于谷正和杜望初的面子,这才无奈的放纵他们。 高峰带着三个小子来到史家庄的时候,史天仁、闫宝海已迎到了村头,高峰自然知道这不是他的面子大,而是因为谷正提前递过拜贴,这两位不得不重视。 当然,高峰的名头也不小,特别是他的宝策受到谷正的礼遇,这让两位拳馆老大也不敢轻视。但拳馆毕竟不同与一般的商家,他们有他们的行规,表面上的礼仪是要的,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是高峰能想出来的了。 “见过史掌门、闫教头,在下前来拜访,竟劳架俩位到村头迎接,实在不敢。”高峰抱拳,向他们行了个江湖礼节。 对高峰的这种态度,俩位拳馆老大还算满意,他们都是笑容满面的一抱拳:“高公子登临寒舍,这是鄙舍的荣耀,快家里请。” 大洪拳馆位于村子正中,占地十分宽阔,恢宏的院门上高挂“大洪拳馆”四字,高大墙内传出阵阵“吆喝”声,果然是拳馆,这种气势就让人望而生畏。 走进院门,院内正进行拳法训练。左侧约六七十人,他们整齐列队,由一名师傅教习基本功:扎马步、弓冲拳、前压腿、后臂展,都是最基础的动作要领。 右侧也有二三十名,他们分散着练习拳法套路,算是较高级的学徒了。 高峰在其中没有看到四位武公子,想来他们应该还在谷家与那些文人厮混。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们打扰自己。 观看了一会现场训练,高峰不由得暗自皱眉。要说基本功那一块还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在套路上就有些不合意了,明显那都是花拳绣腿,根本达不到他实用性的要求。当然,这帮人更不能和风小默相比了,那得被甩出好几条街去。拳馆还是有点有名无实! “高公子可有什么意见提一提?”虽然高峰尽量掩饰,却也没有逃出史天仁的眼睛,他十分客气地问道。 “在两位师傅面前我岂敢班门弄斧?我只想问一句,这里教授弓马射箭吗?”高峰有此问话也是出于一种不了解。 在他认为,宋时武将还是以弓箭和马上功夫为主,这两样可以说是考较武将的基本技能,但在这里他没有看到类似的器具和场地。 史天仁神色稍稍一滞,便笑笑说道:“我们拳馆是以拳法为主,也就是说我们训练的是人的基本体质,至于那些搏击术和技战术并没有涉及,因此不存在弓马射箭的类似教习。” 这个说法也很合理,高峰甚至感到它在一些方面更适合保家军训练,基本功不行,怎么去练习那些搏击技能? “请问史掌门,拳馆弟子出师后都去干什么营生?”高峰再次问道。 “还能干什么?不就是为了糊口饭吃吗?有些去镖局当镖客,有些给私人当保镖,还有一些去从军,当然,个别出色的去追求武学,另外拜师学艺去了。”史天仁答道。 听到这里,高峰心中一动,倒有个小想法:“我那里需要一些护院,保里的甲兵也需要个武学教头,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弟子?” “只要待遇合适,自然会有人愿意去干。”史天仁倒是为之心动,手下弟子有事做,他这个做师傅的面子上也有光彩。 “护院每人每月至少五吊钱,教头要高一些,具体高多少那得看他的水平如何,这个可以面议,不过,上述人员必须经过考核才行,还有,所有人员都要签署协议。掌门可以让有意向的弟子去庄园找我。当然,若人数众多,还可以在拳馆内搞个小型的选拔赛,我会从中择优录取,至于以后再出师的弟子,我还会来招收,数量视情而定。”高峰毫不隐瞒地把想法说了出来。 他现在急需人才,有拳馆帮他把人都培训得差不多了,倒省去了一番心思,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对这些人还不太放心,这才提出要考核的说法,对他来说,考核的内容除了武艺之外,还包括忠心程度,那才是最要命的东西。不过,这话他不可能说出来。 “啊!每月五吊钱。”就算史天仁再能忍也不禁露出惊讶,这些钱对一个学徒来说确实不少,它已超过了一般的镖客收入,完全可以用来养个家庭了,随即他就明白高峰不是说着玩的,而是正式的说法,他只好说道:“如果高公子能够出到这么多钱,我想大部分人都愿意去。” “那就找个机会搞个选拔赛,先从中选出十名来,若他们干的好,我每年都会来选拔一次,每次也是十人。”高峰直接说道。 每次十人,能出师的弟子一下子被挑去了近一半,这对史天仁来说绝对是好事,对他下一步招收弟子来说简直是莫大的促进,由此可见,拳馆将有得财发了。 想不到高峰这次过来,不光要送弟子给他们,还要招收他们的弟子,这一来一往拳馆可是赚大了。 随后,高峰便被请进客厅,三人又详谈了一些选拔的方式和方法,最后敲定在五天后进行。 至于胡宝三人,自然很愉快地被接收,该收的费用高峰都一并帮他们交清。对他们的训练高峰当然也有交待,那就是严格,其它的高峰也懒得交待,人在成长的过程总得要经受一些事情,若这些事情都处理不好,注定将一事无成。 正文 第150章 新式算筹 辞别史、闫两位师傅,高峰又匆忙赶去县衙,就连两位师傅邀请他共进午餐也拒绝了,谷正的事是大事,可不能耽误。 胡宝、风小懒和莫虞被高峰直接留在了拳馆,他会定期来看他们,至于能学到什么样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县衙客厅内,谷正正在询问三位师傅的工作进展情况,得到的答复依然不容乐观。 当高峰来到县衙时,根本没经过通报就被直接带到了客厅。高峰的进来,包括谷正在内四人都起身迎接,高峰忙拱手道:“让各位久等了。” 谷正毫不客气地说道:“他们也是刚到,高公子来的正是时候,我来介绍一下,这三位是刘志远刘师傅、宋大全宋师傅和乔一阳乔师傅,你们认识一下吧。” 高峰与三人一一见礼,说了一些客套话,却也知道这三人既然被请到这里来,定然是算筹方面的行家。 对于谷正这样的安排他还是很满意的,行家上手自然要快得多,也许经他稍一点拔几人就明白了。 当然,三人虽然对高峰客气,却也带有一丝不屑,他们都玩了半辈子数字,到头来还要一个毛头小子来教,说出去脸上都没有光彩。 只是碍于谷正的面子,自然没有人敢于放肆,都有礼的回敬,而且客套话说的十足。 “我让厨房简单做了点餐食,你看是吃完后开始还是现在就开始?”谷正根本没理这些人的小九九,他的事情才是第一位的,而且他对高峰已有了盲目的信任,万事都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高峰对谷正拱手答道:“我的那个新式算筹方法并不复杂,大家很快就能掌握,还是先把事情做完再说吧。” 如果是平时高峰说出这句话来,三位师傅估计连听都不听转身就走。什么玩意,老祖宗搞了几辈子都没搞出来的东西,你能搞出来,简直不知所谓。 只是这种关键时期,自然不会有人跳出来,不过他们还是嘴角带着嘲笑地看着高峰,似在说,等会丢人时你就不会如此傲慢了。 高峰笑笑,没有理三人的神情,他告了一声罪便坐在沙发上。拿出一张白纸,又从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支碳笔,开始在纸上写画起来。 他先把0至9十个阿拉伯数字写成一行,随之对应的中文数字写在后面,便向他们讲述数字间的对应关系。 这个的概念很容易懂,并不需要他多解释,三人很快就记住了,而且三人也没有感觉到其中的异样。不就是个记数的方式不同吗?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当高峰把几个数字排列组合,形成二位数、三位数及更多位数时,三人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明显要直观的多。 当高峰列成竖式进行加减法运算时,三人早已忘记刚才的不屑,完全沉浸于其中,想不到换了个表示方法再进行数字游戏会这么奇妙。 这还不算,当高峰把乘除法的纵横式表达出来时,三人面露的就是惊骇了。 乘除法还未讲完,宋大全就站了起来,他向高峰一拱手说道:“小人宋大全请公子收为徒弟。” 宋大全刚一说完,刘志远、乔一阳也站起来做了同样的表述。三人的一致做法表明他们不仅是心服口服,而是崇拜了。 高峰愕然地看着三人,这种变故他根本没想到,不光是他,就连旁边的谷元也惊异了。 要说高峰起初说有好的计算方法时,谷元是将信将疑的,但现在这三位顶尖的算筹师的表现却是告诉谷正,这个方法很好。对此,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谷正向三人摆了摆手说道:“认师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还是把方法掌握好吧。” 只是谷正的话这次出奇地没有管用,三人还是盯着高峰,希望他能说句话出来。 高峰无奈地说道:“当师傅我是不行的,不过,算筹方面以后大家可以多交流,我绝对不会藏私。” 有了高峰的这句保证,三人才悻悻地坐了下来,他们已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和高峰走动走动,仅这个算筹方法都不简单了,也许还能从他那里掏出更多的东西来。 三人更知道,这个算筹方法不简单,一旦他们掌握了这个计算方法,无论是对算筹本身还是对今后的工作都有无尽的帮助。 有志不在年高,人也不可貌像,三人注定从这件事上吸取到教训了。 高峰很快把要点讲完,同时把乘法口诀教给了他们,甚至还为他们出了几个题目做,直到三人都熟练为止。 不亏是熟练的算筹师,技巧掌握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就完全掌握了。 高峰暗自舒了口气,他能做的只能做到这样了,至于三人回去后如何运用,如何与珠算结合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修行自在各人吧。 从三人满意的笑脸上,谷正自然感受到一股轻松,不用他问,三人就直接告诉他,不出三天就能把数据算出来,这让谷正大大松了一口气。 事情有了转机,谷正也让人布好饭,准备安排四人就餐,只是宋大全三人借口工作繁重提前走了。 对此,高峰和谷正不明所以,三人却心知肚明。他们之前瞧不起高峰,不想却被他折服,那种羞愧一时间无法抹除,再加上虽然高峰没有承认作他们的老师,但他们心里已认定了高峰的老师地位,此时他们哪里还敢与高峰同桌进餐呢? 实际上在这件事上最感动的还是谷正,高峰帮他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看似无解的难题,而他给高峰回报实在太少,不是他不想,而是能力有限。 之前答应高峰的立牌坊、入仕,只是到目前为止一件也没有做到,对此他不免心中还有所惭愧。 不过,他已做好了打算,一定要为住这个十分有才华的年青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他拉住,他甚至还有一个更加的妥贴而美好的想法,只是一时间还不能向外界透露。 正文 第151章 东市买马 告辞谷正出来,高峰没有再返回谷家。教育学社的事有谷元几人操心,他倒落得清闲。 想了想高峰便来到董家酒楼。高海带人已干了几天的活,应该去看看了。走进酒楼,董南承不在,只有高海几人在忙活。 看高峰进来,高海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他告诉高峰,董南承刚刚离去,还问要不要去叫他。找董南承暂时没事,高峰示意说不要。 随后高海向高峰讲述了活计的进展情况。高峰听后点了点头,按这个进度绝对能在开业前两天把话干完。对其中的几个要点指点一番后高峰离开了酒楼。这里有高海带着,他很是放心。 信步走在街上,高峰才发现大家都忙着,他反而没事做了。当然,并非是真的没事可做,而是新项目还没有上马,他难得有半日偷闲。 既然偷闲半日,高峰倒有兴致逛逛县城。 县城自然比乡下集市繁华,就算这样高峰也从来没有逛过街,他来县城都是匆匆而过,根本不知道县城里都有些什么东西以及这些东西的分布。 不知不觉间转到了东市,离老远高峰便听到一阵吵杂声,那里竟是个大的牲畜交易市场。 抬步走进市场,里面十分宽阔,交易的主要牲畜为牛、马、驴、羊等,这些牲畜分区分类置放,交易现场一片热闹景象。 高峰知道宋时的动物交易已成规模,而且分类极为明确。家禽类和肉、鱼类都在菜市作为日常生活所用售卖,而大型牲畜则分开在固定场所。 而且牛马在宋时虽然不能任意宰杀,却不是不能交易,只要做好登记还是可以自由贸易的。 之所以有人偷偷杀牛,主要还是因为牛肉太贵。有人算过一笔帐,交易一头成牛不过五六两银,而杀之卖肉却能达到二十五两的收益,四五倍的收益这才让人铤而走险,宁愿想法把牛弄死也不卖活牛。 从中可以看出,宋朝禁止杀牛的策略本是保护牛的,而在另一种情况下却又害了牛,使那些本不该死的牛因之而被害死,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一个政策的出台,在体现它的合理性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负面效应,只是看你最后的整体效果如何罢了。 对牛羊高峰一时没有兴趣,他来到驴和马的类别旁。 高峰知道,驴的性情温顺、耐力好,只是因它的体型较小,所以负重能力较差。马恰恰相反,负重能力强却耐力不足,因此人们才会把它们二者结合从而产生骡,骡既能负重又有较强的耐力,对推动地区的贸易往来十分有效,就是用在战场上运送物资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可惜的是现在还没有得到正式推广。 不过,别人不推广,高峰可以推广,若能大量繁置出来一批骡来,将来除了自己生意用外,还可以售卖,绝对又是一项来钱的买卖。 渐渐地高峰有了一个思路,他决定把谷正送他的三百亩地圈起来做为畜牧场,专门用来繁殖骡,至于育海棠和苹果树苗的事就交给张白仁好了,反正他的地多的是,不在乎多抽出来几百亩。 有了这个想法,高峰认真看了起来。 这里的驴都属于小型的华北灰驴,千篇一律并没有出奇的特点,高峰把注意力又放在了马上。 只是当看到这些马,高峰不由得失望起来,它们比驴大不了多少,就是毛色也没有特别的显眼,不说与风小默的那匹红马相比了,就是与高峰想像中的一般马也无法相比。 古人把马分为三类,戎马、田马和驽马,这些马明显不是戎马,最好的能做田马就不错了,大多数应是驽马的层次。 看了半天高峰也没有看到一匹可意的马,他正准备转身离去时,不经意间却看到一匹身形瘦小的马匹,这匹马杂在其它马之间并不显眼,但它露出的一些神色明显要强于其它马。 高峰走了过去,一名汉子迎了上来,这名汉子穿着与众人无二,只是他一搭话高峰便听出了不是本地人:“要不要买这匹马,给你便宜点。” “多少钱?”高峰问道。 “二十两。”对方答道。 时下马的价格从十几两到几十两不等,主要是看马的成色和种类,对方开口二十两确实没要虚价。 “这种矮小的马还要二十两,我看不怎么值!”高峰不屑地说道。 他这话实际上并非真的针对马价,而是想知道这马是从哪里来的,只是此种话又不能直接问出口,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探对方口风了。 对方倒也机警,他看了一下四周然后低声说道:“朋友不知道吧,这可不是本地马,这是我从外地贩来的,你可别小瞧它,它的耐力可很大,一般的马都比不上。” 走私马虽然明令禁止,只是暴利之下仍有人铤而走险,更主要的是朝庭也缺马,它的马匹来源也大都靠走私,因此官府对这一块是睁一眼闭一眼,并没有人真正去抓。 当然,别人不抓你不代表没有风险,那些常跑江湖的人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也会加以小心,说贩马可以,但不能说走私马,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不过,从他的神态上高峰已看出,这马绝对是走私的,而且是从境外走私的。体格瘦小、又从境外走私的,这马的来处已呼之欲出。 再次观看了一下马匹,高峰心中有了个大概,他又问道:“这种马还有没有的?若有我再要上十匹。” 开口要十匹,明显是大客户,卖马人眼中立马露出了光泽:“有是有,只是没有现货,不知朋友能否等的起?” “最迟等多久?” “一个月。” “行,一个月后你把马送到城南高家庄园,价钱没有问题。” 俩人谈妥,高峰又花二十两买下了那匹马,然后牵马离去,至始至终他都没询问对方姓氏名谁,来自哪里以及马的出处,他想给对方留下的印象就是真心想买马,而不是其它。 正文 第152章 策马向南 牲畜市场门口有专门的马鞍、马鞭售卖,高峰在那里买了一副,便牵马出了南城。 他不会骑马,在城内更不敢放纵,万一伤着人又是一件麻烦事,他想到城外无人处去试试。 轻松地翻身上马,轻轻地一夹马腹,马儿便走动起来。初次骑马,高峰还是有种新奇感,他体验着马儿行走时晃动的感觉,那是一种十分美妙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马儿虽然瘦小,却十分温顺,走得也很稳健,高峰坐在上面任由它沿路而行,根本不加约束,也不管它朝哪里去。 当然,他还不会纵马,也不敢纵马,他的身体与马儿还达不到默契,再者这周边都是庄稼地,万一踩踏了别人的庄稼也不是他之所愿。 他只想熟悉马的性情,最好能达到熟练的程度,这样以后有急事也可以策马奔腾了。 渐行渐远,高峰一边体验骑马的愉悦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城南的十字路口,这里曾是他偷袭何家山庄的岔道,他就是在这附近等的风小默。 看了看向西的岔道,高峰毫不犹豫的转向那边,那边通往张安,他不是要回张安,而是他知道大沙河就在那个方向,也就是张安南五里多远的地方。大沙河周边为不毛之地,到处都是沙子,正是策马训练的好地方,他准备在那里练习一下骑术。 马儿走的再慢也比人快的多,十来里的路程没用多久高峰便赶到了。 前面一条大河横亘在眼前,河岸两侧全是白花花的沙土,正是为害多年的大沙河。 大沙河宽愈百丈,看上去气势恢宏,不过那只是河堤的宽度,汛期时河水也许能够满溢,而平时河水却不过二十丈,特别是现在节气已寒,河面更是急剧下降,也就十多丈。 河面有一条简易的木桥可供行人通过,高峰牵马过桥来到河南。这里的沙土区域更广,更适合他策马而行。 跃身上马,一路的缓行让高峰有了胆子,只见他双腿一夹,马鞭高扬,“驾”的一声下马儿便窜了出去。 只这一窜便把高峰惊出一身冷汗,他差一点摔落下来,幸亏事先抓紧了马鞍,否则定然是飞落马下。急忙俯下身子,握紧马鞍,这才稳定下来。 马蹄飞驰,身后一片沙尘飞扬,高峰纵马之际渐渐适应了那种颠簸,他终于直起身来,有心朝四周观望。 一望无际的漫漫白沙,偶尔飞过的矮树、灌木,那正是男人纵横驰骋的天地。策马飞行,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在这一刻,高峰似乎有了万丈雄心,只要他想,所有都将踏于足下。 再行片刻,高峰终于发现自大了,马儿的速度并非真的如他想像地那么快,那只是他产生的错觉。 井底之蛙果然不知道天地多大,这种瘦小的马匹能跑快才是怪事,高峰自嘲地笑笑。 不过,他也很安慰,有这种发现至少说明他的骑术有所进步,只要再练习一段时间就能真正的驾驭马匹了。 此处地广人稀,白沙疏松,正适合马儿纵驰,高峰没有任何顾虑,他不断的催动马儿飞行,试图找出它的最快速度。 只是无论他怎么督促,马儿跑动也就那么快,比之前没有多少变化。高峰无语的摇摇头,他是适应了,马却不给力,这种马并不适合快跑。 就算这样,高峰心情也很愉悦,骑马也是一种技能,他对这项技能即将要掌握。 再次飞驰了近一个时辰,高峰的骑术已有了进步,他甚至能站立在马蹬上纵马了,这种进步让他离熟练又进了一步。 马儿速度照旧,而高峰已感觉到身体疲乏,他这才明白,这马跑得不快,却耐力十足,正如那人所说,一般的马都赶不上。 高峰想下马休息,只是当他停住马跃下时,一股钻心的痛疼传来,令他十分难忍。 两胯酸胀,两条大腿也已磨破,原来骑马并不是想像中的那样美好,它不光是一项技术活,还是一项体力活。这还是马速不快的情况下,若骑上高头大马,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还是坐车舒服,高峰有点怀念前世的汽车了。要是有辆车,就算是大卡,他也不愿意骑马了。 口干舌燥,身上没有带水,高峰牵马来到河边,想喝口河水解解乏。 走上河岸,下面是个缓坡,正是个理想的喝水之地。 只是高峰突然停了下来,他两眼紧紧地盯着一个地方,那是一处灌木丛,有一个人正躺在那里。 这是什么情况?为何有人躺在那里?是死了还是活着? 高峰不敢怠慢,急忙冲下河堤,来到那人身旁。 是个年青人,不过他的面色已经发白,虽然还有呼吸,却已十分危险。 高峰观察了一下,发现他的右手臂肿大而淤黑,上面用布缠着几片草叶,只是因包扎匆忙而显得凌乱。 这明显是受到蛇虫叮咬后造成的情况,而那人也明显会一些治疗方法,只是因为时间紧迫而伤倒。 既然明白原因那就好办了。扯开灌木,高峰把那人拖了出来,把他带到一棵歪脖矮树下,又把他丢放在地上的背篓拿了过来,查看了一下,里面有一个水袋、一些干粮、一把镰刀和一些草药。 扯下一块衣襟,在那人伤口上方扎紧,然后取开包扎。那人包扎所用草药为鬼针草,倒也对症,只是毒液没有排出,效果还是差强人意。 用水袋中的水反复清洗伤口周边,然后打着火石,点燃一堆干草,用火对镰刀的尖部进行消毒,随即高峰用镰刀在伤口上划了个十字,并用手挤压周边。 看着黑红的血液滴答流出,他还不放心,又从身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折叠了四五层,当血液流动不畅时,便放上布开始吸毒,直到流出的是鲜红的血液才停了下来。 从背篓中寻了数片鬼针草叶,捣碎后涂抹在伤口上。 喂那人喝了几口水,感受到他的生机在慢慢恢复,高峰终于喘了一口气,若不出意外,此人应该能救活了。 正文 第153章 草屋被烧 本来想休息的,被此人一折腾,高峰反倒更累了。看那人沉沉的睡去,高峰没有动他,中蛇毒的人不易多活动,还是让他多休息一下吧。 他去河边洗了把脸,喝了几口清凉的水,精神这才得到恢复。 怎么办?天色近晚,他不可能把这人放在野地里独自离去,可又不知道他家在何处,就是想送也无处可去,而且看这人风尘仆仆,背篓中还有干粮,绝对不是附近的人,再加上他已重伤,根本不能行远路,高峰不由得伤起了脑筋。 若说让他陪这人呆上一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也不是好办法,万一蛇毒再发作,他就无能为力了。再者说,他出来时并没有和家人打声招呼,万一家人着急,又是一件麻烦事。 突然,高峰想起这里离张安比较近,张安家中虽然空了一段时间,但还是可以勉强住下的,不如就此先带人回家再说,就是托邻居照顾也是可行的。 把那人抱上马背,高峰扶着他往家赶,好在离家只有四五里地,半个时辰也就赶到了。 夜幕降临下来时,高峰赶到了张安家中,只是还未进家他便傻了眼。眼前一片焦黑,明显是大火烧过的痕迹,房子没了,院墙倒了,只剩下断壁残垣,别说住人了,就是连一块完整的落角地都没有。 家里没人,不可能自行失火,那就是有人纵火了,只是谁有那么大胆子敢这么做? 想到这里,高峰不由得心中一悸。要说他在本地确实得罪过一些人,但那都是前身胡作非为时干的,而且得罪的人也是些无关痛痒的人,更没有生死大仇,不可能为了泄愤来放上一把火。 想到自己来到这里,一心想把事情做好,就是对邻居也是恭敬有加,更不要说去主动得罪人了,没料到最终还是得到这么个结果,高峰不由得有所惆怅。 这里是他穿越后最初的见证,有他一步步成长的足迹,时间虽然短暂,却记忆十分深刻,不想却被一把大火全都焚毁了,此人的做法简直是在他胸口捅上一刀,让他万分心痛。 不过,心痛之余高峰也在庆幸,多亏家里没有住人,否则后果难以想像,真要发生了那种事,他就是把对方杀了也是于事无补。 默默地看了一会,高峰转身离去。此地曾经委托邻居照看,这种情况邻居都没有去报告,说明邻居怕惹火烧身,对此,他也不想再去打扰别人。 就是那名伤员他也没有考虑找一家安置,村上的人都怕麻烦,不如去找张白仁。 很快来到张家。张白仁正在吃晚饭,听说高峰来了,把碗一丢便冲了出来。 “你小子,怎么大晚上的跑来了?”张白仁一看到高峰便咋呼起来,只是当他看到高峰的状况时不由得又惊讶了:“咦,这是怎么回事?” “张兄,有话回头再说,先叫人把这人救治一下,他被蛇虫咬伤了,得用些药。”高峰一边把人抱下马背,一边对张白仁说道。 张白仁听说,立马叫人侍候并去请大夫。 忙活了一阵,总算把那人安排妥当,看他气色再次好转,高峰这才和张白仁去了客厅。 知道高峰还没吃晚饭,张白仁一边让人布饭一边问道:“这是何人?” “我也不认识他,是在大沙河里遇见的,当时他已晕倒,我这才出手相救,只是最后还是得麻烦张兄。” 张白仁摆摆手道:“麻烦一事不要说了,此人也是命大才遇见了你,否则肯定玩完。你倒说说怎么跑到大沙河里去了?” 高峰无奈,只好把自己把练习骑马的事向张白仁讲了一遍,张白仁听后“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兄弟有这份情致,那人也有这份造化,说出去还真是奇谈。” 高峰苦笑一声道:“奇谈就免了,我家里都遇到奇袭了,张兄还是给我谈谈那是怎么回事吧。” 张白仁是大保长,一些事情自然清楚,就是事先不知道也可以去了解,找他问正是找对了人。 “唉!兄弟就是不问我也准备告诉你的。”张白仁唉叹一声说道:“大火是在昨天夜里起的,等人发现时已经晚了,之所以没有立即派人去县城,我是想把凶手调查出来后再通知你,好在院内没有人,你也不用为此担心。” 这个说法倒合高峰的心意,他不由得问道:“调查可有发现?” “具体证据还没有,可我怀疑是肖大牙派人所为,因为有人看到前几天谷三到村上转过一圈。” 肖大牙所为,这就能解释通了。这小子定是因为赌场的事憋了一口气,通过烧房子来泄愤呢。 肖大牙呀肖大牙,说你什么好呢,本想叫你多活两年让胡宝来收拾你,没想到你这么急着找死,看来得找机会做掉他了。 高峰心中有了盘算,却也不动声色,张白仁还不知道他的底细,他也不想因此暴露实力,还是私下行动的好。 “算啦,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怀疑了,免得冤枉了好人,反正是个破房子,烧了就烧了,若想回来住就再盖一栋,这叫作旧得不去新的不来。”高峰大度的说道。 惊奇的看了看高峰,不知道他是真这么想还是说说而已,张白仁转而说道:“房子烧了你就住在这里,我们正好可以畅谈一下。” “那不行,我出来时没有给家人说,无论如何今晚得赶回去。”高峰急忙推辞道。 他不回去,万一高家人找上一晚,那就是大事了。 “这事好办,我一名手下经常往来县城,就是夜间路也熟的很,让他骑马跑一趟不就行了?”张白仁讲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既不用家人担心,也不用疲惫的身体跑夜路,高峰还是很乐意的。 “行,那我就讨扰一晚上。”高峰大大列列地说道。 “你呀你,什么时候不给我见外就好了。”张白仁无奈的指责道。 “我见外了吗?我可是把这里当做家,不然大晚上怎么跑这里来?”高峰故作惊讶地问道。 一席话俩人便放声大笑,显然都十分开心。 正文 第154章 钱乙传人 饭后,高峰向张白仁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包括杂交骡、培育海棠苗和苹果苗,这些张白仁早就听高峰说起过,因此很容易接受,不过,他倒提出了一个建议。 “骡的事最好在我这边繁殖,大沙河边上我有几百亩闲地,因靠河岸较近,不敢种庄稼,里面长满了杂草,这对养牲畜很合适,抽空我让人简单的圈起来,作为养殖基地最好不过。” 还有一句话张白仁没说,不过高峰已经听懂。在县城边上大量养殖牲畜实在惹眼,万一有人拿它说事,高峰还是不好解释的。 既然张白仁热衷于养殖业,高峰倒省心了,他决定把所有的养殖和种植事务全部都交给张白仁,这样他也能抽出精力来做作坊了。 事情敲定,俩人又闲聊了会便各自休息。 第二日一早高峰便被叫醒。下人说昨晚救的那人已经醒来,只是他有点失常,在不停地哭泣。 高峰忙起床赶了过去,刚到房门口便听到房内传来一阵男人的哭诉声。 “我真是没用,被蛇咬一口就差点丢了命,我对不起师傅呀!” 天呢,好脆弱的孩子,就这点打击就受不了啦,我看还真是对不起你师傅。 高峰又听了一会,对方反来复去就那么两句话,果然有点失常,他摇摇头,正想进入房间,却见张白仁也跑了过来。 张白仁自然也听到了那人的哭诉,不由得疑惑地看了看高峰,似在说:你救的这是什么人? 高峰尴尬地笑笑,便率先走进了房内。 有人进来,那人的哭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大了,其嗓门发出的噪音直刺高峰和张白仁的耳膜。要不是显得不礼貌,他们都可能把耳朵捂住了。 反来复去地没有新鲜内容,加上其做作的哭喊,这种做派显然不是靠劝能止住的。 高峰无奈,只得上前一步问道:“你师傅是谁?” 对方泪眼中望了高峰一下,哭声依然没有停止,不过,他的哭声却回答了高峰的问话:“我师傅是钱仲阳,他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我如此没用,定然会骂我的。” 总算换句新词了,就算哭声依旧刺耳也有了点新意,张白仁在旁边看得差点笑喷出来。 张白仁差点笑场,高峰却惊骇起来:钱仲阳,不会是他吧? “你叫闫季忠,是郓城县人,你师傅是钱乙?”高峰急声问道。 声音嘎然而止,年青人惊愕地望着高峰,似见了鬼一般。“你,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年青人的震惊带动张白仁也惊讶了,钱乙是谁他不知道,但高峰能说出郓城县的这么一个人,那就说明那此人不简单。他想不到高峰竟认识到郓城去。 这种问话就是说明他猜对了,对此,高峰不由得感觉好笑。救来救去,竟救个神医的弟子,这到哪里说理去。 张白仁不知道钱乙是谁,高峰却知道的一清二楚。钱乙,字仲阳,是中国古代十大名医之一,是能与扁鹊、华佗、张仲景等人比肩的神医级人物。 钱乙最善长的是儿科,曾治愈过多位皇亲国戚的小儿疾病,因此声誉卓著,被授予翰林医学士,官至太医院丞,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京城当差,因此民间知道他的人不多,不过,他后来辞官回家,就住在郓城县,因他的成就非凡,被后人被尊称为“儿科之圣”、“幼科之鼻祖”,他发明的“六味地黄丸”到后世还在延用。 钱乙的故事高峰在前世听百家讲坛讲过,其中描述了他众多的行医神奇事迹,当时听来不禁啧啧咂舌,想不到还有如此神奇人物,更令他想不到的是竟在这里遇见了他的徒弟。 闫季忠是钱乙唯一的徒弟,是钱乙为了让医学传承下去到老了才收的徒弟。 闫季忠虽然好学,却因为学医时间短,因此没有学到钱乙的医学精髓,故历史上名望不大,不过,他做的一件事还是让人们记住了他。 他把钱乙的医学理论、医案和验方加以整理,编成了《小儿药证直诀》,成为我国存在最早的一部儿科专著,而这部专著也是钱乙唯一在后世保存下来的著作。 天大地大,却让高峰遇见了一位历史人物,只是这位人物有点差强人意,不是哭鼻子抹泪,就是神经兮兮,甚至还差点被毒蛇咬死,这种奇葩的事说出去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闫季忠的问话高峰还是要回答的,他怕对方万一再闹就无法收拾了。 “我仰慕钱老多年,虽无法得见真颜,今日能见到其座下弟子也算了了一个心愿。”高峰信口说道。 这句话扯得一点水平都没有。钱乙已作古两三年了,高峰才多大点年纪,能听说过他已经不错了,还仰慕多年,简直是胡说八道。 只是这话说出来并没有遭到质疑。张白仁不知道钱乙,因此没有概念,而那位真传弟子却天真的很,高峰一说出来他便信以为真了。 在他认为,能把他的家门说得清清楚楚的人,不是仰慕多年才是怪事? “可惜我没有继承好师傅的遗志,把医学发扬出去,甚至连个蛇毒都处理不好,简直是丢了师傅的脸。”说着说着,闫季忠的眼泪又要下来了。 神医的弟子居然有这么脆弱的性情,高峰还是开天僻地的第一次见到,只是他不敢再让他哭了,一者对方的身体还未康复,再者他的头早就被哭大了。 高峰忙问道:“闫小神医,你为何到了本地?” 这确实是高峰纳闷的地方,作为钱乙的弟子,你应该呆在郓城呀,怎么跑到大沙河里来了? 本来还神情悲切的闫季忠,一听到闫小神医四个字,立马精神起来,他开心又略带羞愧的说道:“师傅留下的药方里要用到一种药材,而这种药材十分稀缺,我这才出来寻找。这种药材主要生长在沙地里,我听说大沙河这边有,才寻了过来,不想出了这种变故,我真是对不起师傅的培养呀。” 每句话都离不开师傅,果然是尊师重教的楷模!高峰的头又大了起来。 正文 第155章 季忠心愿 钱乙虽然官居太医院院丞,却对人情事故不太精通,他说话很是直接,因此在行医的过程中得罪了不少同行。先期因治愈过好几位小王子,因此受到官家的器重,后来他也感受到同行的敌意,这才辞官不做回到老家。 钱乙如此,他的弟子亦是如此,这位闫季忠比之师傅犹胜一筹,简直称得上执着了。 高峰不知道他对医学有多深的理解和感悟,但知道他对钱乙一定是崇敬有加,不然不会事事都把师傅挂在嘴上。 当然,从这件事上高峰也能看出他的单纯和性情,这是一个心无旁骛的人,他的心里只有师傅,师傅就是他的天,就是他的一切,就算师傅已离他而去了也念念不忘,可见钱乙对他的影响有多深。 怕他再次情绪失控,高峰说道:“我来给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庄的张大保长,你现在就是在他的家中养伤。” 随即他又对张白仁说道:“这位是前太医院丞钱神医的弟子闫小神医。” 之所以这么介绍,高峰主要还是说给张白仁听的。他想把闫季忠放在这里养几天伤,只是闫季忠的性情痴迷,他怕张白仁不喜从而不用心关照,但对方有个身份强大的师傅又不一样,无形中会提升他层次,依张白仁这种明白人岂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听到介绍,闫季忠并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似乎永远不在其它地方。 不过,张白仁还是大吃了一惊,太医院就算只是个看病的地方,那种官职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大保长能接触到的,何况对方还是一名神医,如今院丞的弟子就在自己家养伤,说出去都是一种荣耀。 “见过闫小神医。”张白仁拱手说道。 这一来一往的闹腾把闫季忠的心思转移开了,不过,他对张白仁的问候并没有回应,而是说道:“我有点饿了,有吃的吗?” “有,有,我这就去安排。”光顾看戏,把这茬忘了,张白仁用手在头上一拍便跑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俩人,不等高峰说话,闫季忠就率先说道:“是你救的我吧,多谢你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若说之前认为对方心思单纯,现在打死高峰也不相信了,你看这话说的多正确,居然能判断出来是他救的人。 不过,当高峰顺着他的眼光看到自己身上扯去布条后留下的一个缺口就明白了,这种情况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叫高峰,是碰巧路过才遇见的你,这也是钱神医在天保佑你的结果。” 不想一句话又触碰到闫季忠的神经了,他的神情一下子又黯然起来。 该死,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究竟想让如此单纯的人哭到什么时候? “闫小神医,你有什么打算?”高峰急忙转换话题。 他本意是问闫季忠养伤和伤好后的想法,不料闫季忠并没有理解,他喃喃地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秉承师傅的遗愿,把他未了的心事完成罢了。” 这倒是个大发现,高峰不由得感起兴趣来:“钱神医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师傅有三个心愿临终前托负给了我。”闫季忠不疑有它,直接答道。 “第一个心愿是把他的医学进行推广,使世间少失去一些孩童的性命。” “这个应该容易。”高峰说道。 他知道闫季忠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这件,编成了《小儿药证直诀》,对世人确实帮助很大。 “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师傅的医理、医案和验方我都整理出来了,而且汇编成了书,只是要推广难度太大了,你也看的出来,我不善长这些。”闫季忠唉叹一声说道。 这话说的在理,而且也是实情,依闫季忠的能力确实很难短时间内把它推广出去。 闫季忠不行,高峰却行。他正要办教育学刊,不说分刊帮他连载,就是专门印制书册售卖也不算什么事。 不过他没有马上回应闫季忠,而是想听听后面的内容。 “师傅的第二个心愿是让我把他的医术传承下去。” 说到这里闫季忠又唉叹一声:“我是学会了师傅的医学理论,只是没给人看过病,也不敢给人看病,更没有人找我看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传承师傅的医术?” 听到这里,高峰暗自好笑,这是个理论大于实践的家伙,连自己被毒蛇咬伤都处理不好,可见实践能力有多差了。 不过,对于这件事高峰又有了想法。有理论的人占据的就是最高点,只能给他一些实践的机会,比那些只会动手人的成就还要远大,这些人将来才是真正的高手。 最主要的是高峰还有一个私心。他创办教育学社,首要的是从理论上培养人才,若能找到一位好老师那对学社的建设无疑是巨大的推动。 高峰依然没有插话,他静静地听着。 有了这么好的一位听众,闫季忠压抑的心理好似得到了释放,他毫不保留地接着说道:“师傅的第三个心愿是治愈不孕症和难产症。” “什么?”高峰终于忍不住惊呼出来。 他的惊呼并非是钱乙有这个遗愿,而是他想起高海夫妇一直不能生育,他早就想帮他们寻个名医,只是一直没有头绪,不想在这里竟然听到了相关的信息,不惊讶才是怪事。 “这个心愿完成的怎么样?”怕闫季忠多心,高峰补充了一句。 只是一问完他就知道问错了,闫季忠根本就没有实践过,怎么可能找到好的治疗方法呢? 闫季忠依然唉叹一声:“这两个症病我师傅前期都有过研究,我从中总结了一下,对不孕症倒有些心得,只是难产症无法保证。” 说到这里,闫季忠看了高峰一眼,再次唉叹道:“看来我注定无法完成师傅的遗愿了。” 话语说完,闫季忠眼里已流露出满满的失落和伤怀,那是一种对承诺无法兑现的自责,更是对自身无能为力的致歉,他在尽力,可依然一事无成。 正文 第156章 各取所需 “若我能帮你完成师傅的遗愿呢?” 高峰知道该表态了。闫季忠之所以天天把师傅挂在嘴上,就是觉得愧对师傅,而他所做的任何事也都是以师傅的交待为出发点,这就使他个人的发展受到限制,因此才处处不得志。 当然,这样也有好处,那就是他把钱乙的医学理论都记下来了,有了这个基础,若善加利用,绝对能成为一代名医,换句话说,就是成不了名医,若是能教出一批学生来也是功不可没。 “什么?”这次轮到闫季忠惊讶了。 若说自师傅去逝后他就一直生活在悲观中,以泪洗面的次数多,那高峰这句话无疑就是天籁之音,把他从伤情中拉了出来,至少让他再次有了期望。 “我能帮你完成师傅的遗愿。”高峰再次强调道。 他没有与闫季忠开玩笑,而且闫季忠根本就开不起这个玩笑,因此他是认认真真说的。 只是他再认真,当闫季忠回过神来后还是没有高兴。他单纯不错,但不代表他傻,一些事情他还是能判断清楚的。 如果高峰说帮他完成一件或半件心愿还能够相信的话,那么说帮他完成全部的心愿那就是吹牛了。这三个心愿连师傅都做不到,你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能做到,这种话说出来还真把他当三岁的小孩子了。 不过,闫季忠也没有生气,他知道高峰是安慰他的,对于这份好心他心领了,只是以后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为好。 心里这么想,闫季忠却说道:“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你放心,无论完不完成师傅的遗愿我都会尽力去做的。” 对方明显不相信自己,高峰无奈,只得继续说道:“我真能帮你完成师傅的遗愿,你听我告诉你原因。” 再次得到高峰的保证,闫季忠终于有所动心了,不过他没有表态,而是静静的看着高峰,希望对方能说出令他震惊的答案来。 “第一个心愿。你不是编好书了吗?我可能帮你把它印刷出来,然后销售到全国各地去,这样既可以推广钱老的医学知识,还可以赚上一笔钱,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高峰的话令闫季忠眼前一亮,犹如矛塞顿开,这么好的主意确实不错,他怎么没想到呢?唉,都怪自己平时太沉迷于医学研究,如此简单的方法都没有考虑过。 只是他并不知道,印书销售并非是简单的事,先不说他有没有精力来做它,就是时下的印刷技术也很难让他达成心愿,那是需要巨大成本的。 赚不赚钱闫季忠没放在心上,高峰的办法确实能推广那本书,也确实打动了他。 “你接着往下说。”闫季忠已忍不住想听下去了。 嘿嘿,高峰心里暗笑一声,这次逮着一条大鱼了。 “第二个心愿更简单。” 高峰刚一开说到就被闫季忠打断了,因为高峰的用词吓住了他。 “这还简单?” 高峰笑笑道:“你听我说完。” 闫季忠再次平静下来,高峰又道:“之所以说它简单是因为你一直处于一个误区。” “什么误区?”闫季忠不解地问道。 “钱老说让你把他的医术传承下去,并没有说一定让你帮人看病。”高峰说道。 “不看病怎么传承医术?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呀!”闫季忠确实糊涂了,他疑惑地问道。 “你可以把所学教给你别人,让别人给大家看病,这不同样是在传承医学吗?”高峰解释道。 “这样说也有道理,只是收徒弟的事情很复杂的,我怕—”闫季忠点了点头,倒是有些微微心动,只是他还是有顾虑。 高峰自然清楚他的顾虑,他从来没给人看过病,连病人都不相信他,谁又愿意当他的徒弟呢? 拦住他继续说下去,高峰讲道:“我开设了一个教育学社,其中就有医学的课程,我想聘请你做我们的老师,这样你就可以把自己所学传承下去了。还有,我们学社在教学的同时,还配有实操课,就是专门为病人看病,到时我会请一批有经验的大夫参与会诊,大家共同商量出可行的治疗方案,然后对症下药,我想这样的方式对提高个人诊病能力应该有帮助吧。” 扯来扯去,高峰的目的实际就是这一个,这么大一个才子,岂能让他遛掉?他不相信开出的这个筹码对方会不动心。 闫季忠果然动心,虽然他对教育学社是什么东东还不清楚,但他已被高峰的描述打动了,若不是对高峰还不了解,以及还有第三个心愿没听,他甚至都想马上答应高峰的请求,以免错过了大好的机会。 “当老师的事回头再说,你再说说第三个事情吧。”这么问出来说明闫季忠对高峰的主意已然肯定,也对他说能帮自己完成师傅的遗愿充满了信任。 高峰浑不在意,接着说道:“治疗不孕的事你已有了进展,在此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我想说的是关于难产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坼剖而产?” “坼剖而产”是《史记》中的记载,只要是读书人差不多都知道,闫季忠作为大夫对此更不应该陌生。 “坼剖而产”实际上是剖腹产最原始的说法,而高峰引用《史记》就是要让闫季忠相信自己的说法不是子虚乌有,而是有实据的。 “自然听说过,只是—”听说过归听说过,可不可行却得另说,否则哪里轮到高峰提这件事,老祖宗早就搞定了,就是钱乙也不用为之伤脑筋了,闫季忠自然清楚其中的问题所在。 没等他说出疑问,高峰再次制止了他:“我有办法让坼剖而产顺利进行而不伤及人命,你觉得这样算不算解决了你的难题?” 听到这里,闫季忠终于坐不住了,他不顾伤势腾地一下了站了起来,对高峰说道:“若真是如此,今生你就是我闫季忠的大恩人,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虽然对高峰的说法还有所怀疑,却不得不说闫季忠认准了他。闫季忠的心魔就是完成师傅的遗愿,如今高峰连怎么做都告诉了他,剩下的就是行动,若连行动的勇气都没有,他也不配做钱乙的徒弟了,他的这番表态也是出于真心。 高峰笑笑道:“我其它什么都不让你做,只想聘请你当老师,钱老的心愿是你的心愿,实际上也是我的心愿,只要你把所学都教给学生们,我一样会开心。” “行,我答应做老师。”闫季忠果断地说道。 正文 第157章 合约名单 事情敲定,双方各取所需,倒也对彼此很满意。 看张白仁还未送上早餐,不知道他会搞多复杂,高峰对闫季忠又问了一句:“你是郓城县人,可知道有个叫宋江的。” 《水浒传》中说宋江是郓城县人,虽然明知《水浒传》与历史不相符,高峰还是小心得问上一句,这种危险性人物还是多了解一下,免得哪天遇到还不自知。 闫季忠对高峰没有怀疑,他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那晁盖呢?” 答案依然是摇头不知。看来闫季忠对外界的一些人物根本不了解,亦或者说郓城县根本没有这两个人,他就是想了解也了解不到。 高峰还想细问,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张白仁已招呼数名丫环、佣人抬着饭桌,端着一盘盘的菜肴走了进来,果然是搞复杂啦。 对此,高峰自不会多说,这是张白仁的一番心意,他愿意表达就表达吧。如此做法更好,自己离开后也不用担心闫季忠会受亏。闫季忠对一些外在的东西并不讲究,因此也没有表态。于是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吃起来。 席间张白仁对闫季忠更是客气,端碗、递筷、布菜、上汤,忙得是不亦乐乎,搞得高峰都有点吃味。 饭后,高峰说道:“闫小神医就在张兄家养几天伤,我先回县城一趟,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实在无法挽留,张白仁只得放高峰离去,只是不停的叮嘱他,要早日过来。 回去比来时要快很多,说明高峰的马术进步很大。 因事先通知过家人,高峰回到家并没有引起骚动,众人只是对他骑马而回感兴趣,都围在那里欣赏马匹。 高峰无奈,乡下人都没有多少见识,这才对什么都好奇,也许将来见识多了会好点。众人的兴致很高,高峰只得答应有机会让大家都骑骑马,大伙这才散去。 到庄园巡视一番后,高峰便把老孙头、罗富叫来。这俩人他已能够信任,而且经常带动大家干活,所以高峰决定和他们商量一件事情。 第一批合约签定有一段时间了,对大家的了解基本有了大概,他准备签下面的几个合约,找上这俩人正是为了确定人员名单。 “东家,自从你安排让我们留意后,我和老孙头一直在观察,这是我们合计出来的名单,请东家过目。”罗富边说边拿出一张名单来。 高峰接过名单,仔细看了看,上面有二十人,都是计划签第二批合约的。不得不说,罗富和老孙头办事还是很用心的,上面列举的人员都很合高峰的意。 高峰拿出笔来,直接把罗富和老孙头的名字划掉,然后说道:“你们俩就不用签第二份合约了,直接签第三份合约吧,当然,只要你们好好干,第四份合约的为期也不会太远。” 幸福来得太突然,就算高峰一度对他们另眼相看,罗富和老孙头也想不到能直接签第三份合约,那可是每月二十吊钱,想想都让人激动。 最让他们激动的还是高峰的那句话,“第四份合约的为期不远”,这岂不是告诉他们,只要好好干,铁定能签第四份合约?若能签上第四份合约,这一辈子还有什么好烦忧的,那就是个大财主了,走到哪里腰杆都能直起来。 当然,他们很清楚这一切都是高峰给予的,没有高峰就没有他们的一切,高峰才是他们的天。 从这一刻起,俩人的心理得到了真正的升华,对高峰的那份忠心已发自于骨头里。 让俩人回去并通知全体人员于庄园内集合,高峰拿着合同和一份名单也来到了庄园空旷处。 不一刻,人员集合完毕,高峰让大家列队站好,他站在一处高台上面向众人。 高峰讲道:“我们的庄园建设有一段时间了,作坊建设也初具规模,就是说,它已经能够开始生产了,虽然距我的目标还很遥远,但有了好的第一步,第二步还会远吗?” 大家都静静地听着,似乎被高峰的话所吸引。 高峰接着说道:“在场的诸位都是与我有合约的员工,当然,这份合约只是第一份合约,还达不到我的要求,我想要的是更高级别的员工,因此我决定从你们中选出二十人签署第二份合约,还有两人签属第三份合约。” 这段话一说出来,立马引起了一片震动。马上要签第二份合约了,签署这个合约的人待遇自不用说,就是名声也好听不少,那简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自然人人都想得到它。 至于还有两个人要签第三份合约,几乎没有人去妄想,第二份合约都不一定能选上,还去想第三份合约,那是不自量力。 等众人平静下来,高峰接着说道:“根据一段时间的观察和考查,决定给以下人员签署第三份合约:罗富、老孙头;给以下人员签署第二份合约:孔越、刘民……” 名单念完,底下又热烈起来,有高兴的,有沮丧的,有相互祝贺的,也有互相鼓励的。 不得不说,高峰这一招已经把那些与世无争的人们的心给调动起来了,相信从这以后,那种工作场上的竞争将会越来越激烈,而他的效益也将会越来越好。 不过,这份名单明显没有水份,对进入名单的人大家都能够接受,场面很快又平静下来。 高峰接着说道:“念到名单的员工,你们不需要太高兴,因为你们将担负更重要的任务,也将承担更大的责任,做不做得好,还要看你们的表现,否则,合约到期后将不再续约。没进入名单的员工也不要灰心,下一步我还要签署几批,只要你们表现好,一样能进入下一批的名单。核心一句话,那就是看你的工作表现,好的,待遇就会好,差的,将不会得到任用。” 这个说辞自然没有疑异,就是那些没进入名单的人也心下安定起来,毕竟机会还有,只要好好干肯定能得到东家的认可。有人甚至已经在暗下决心,一定争取进入下一个大名单。 正文 第158章 组建班子 以利诱导的结果自然是带来人们的欲望,这种欲望可以转化为工作的动力,也会让人的心理发生扭曲,从而铤而走险,这是人的本性,谁都无法改变。就是那些善良的人们,一旦他们为利益驱使,一样会成为利益的奴隶。对此,高峰也没有好的办法。 他能做的只是朝好的方向诱导,以免出现不轨之人,同时,还要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制度,只有那些对制度敬畏的人,才知道珍惜时下的美好。 不过,当前暂时还未达到形势严峻的程度,事情得慢慢来,不能一口吃个大胖子,高峰要给大家一个适应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会逐渐完善相关的制度体系,以免问题出现时应接不暇,当前他首要的事情就是组建一个班子。 高峰继续说道:“高家作坊成立至今,只算小打小闹,还不成规模,现在我们总算有了自己的固定场所,也算有了根基,有了这个根基和你们这些员工,我相信我们的作坊将会发展的更快,甚至能在全县打出一片天地来,在此,我宣布,高家作坊正式开业。” 高峰说完,底下掌声一片。这种鼓掌的方式也是高峰提出的一项礼仪要求,很是深入人心。 挥手让大家停止了鼓掌,高峰接着说道:“作坊既然成立,就要有一定的运转班子,下面我把作坊的任职名单宣读一下。” 虽然对高峰所谓的班子是什么还不清楚,但大家都知道,朝庭有官职,村上有保长,这个班子肯定就是作坊的管理者。 “高家作坊由我来当大坊主,负责作坊的全部事务。由我爹任财务办总管,我伯父任采购运输办总管,高江任生产经营办总管,高湖任安全管理办总管。 高家作坊下设六个分坊,其中建筑工程坊,坊主罗富;窑坊,坊主老孙头;日用品生产坊,坊主胡妞;布衣制作坊,坊主李文娟;木工制作坊,坊主高海;饮品制作坊,坊主王月娇。” 宣读完毕后,高峰又向大家讲解了一遍每个办或分坊的主要职能,这样大家以后遇到事情也知道该找谁了。 这个班子是以高家人马为底组建的,也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之前有意的在某些能力方面对大家进行过指导,相信他们应该很快就能上路,就是个别人能力欠缺些也没有关系,等将来找到合适人选再换也不迟。 当然,这个机构还不完善,主要的是缺乏人才,还有一个是一些分坊他没有列进去,甚至有些项目也是急需做的,只是他只能再等等看,眼前还没有运转好,玩大了只会崩盘。 不但宣读了任职名单,高峰还把各部门和分坊的任务、工艺流程、操作要点、注意事项等制作成手册,每个单元自成一本,这样他们就能经常熟悉各自的职责,按章操作也就规范了。 不过,他也有苦恼,这里面的人大多数都不识字,手册他还得亲自给他们讲解,肯定要花去不少功夫。 此时他多么盼望胡程青和高霞早点过来呀,到时由胡程青开个扫盲班,教大家认认字,他会减轻很多工作量。 作坊的事安排好,没有人有提出疑义,高峰接着又说道:“保家军成立也有些时日了,里面的分工也不明确,今天在这里一并把任职情况宣布一下。由我任保家军保长,宋二蛋任参谋,下设三个班,一班班长陈虎,二班班长江顺,三班班长马厚,即日起就职。” 无论是高家作坊还是保家军,高峰都很想用后世的那种名称和职务,只是他知道这样很难让人接受,于是便想出了这种土洋结合的方法,也许时间久了或者大家习惯了,他就能制定出自己的那一套称呼用语。 军人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高峰的话就是命令,自然不会有人反对,因此这一项又顺利通过。 两块人马的班子全部搭好,事和人都有人管,这样高峰就轻松很多,只要试运行一段时间,磨合期一过,一切都将按他的计划朝前推进。 散会后高峰让高湖负责和那些人签和约,他则带着班子人马开始视察作坊。 先建设起来的三间作坊主要用于木工制作、酿酒和日用品的制作等,这三大块目前是他来钱的主要途径,不得不急于上马运行。 其它的作坊也会继续建设,不过事情已不急,不用那么赶时间,只要由罗富带人慢慢建设就行了。 三间作坊一个个看去,每个作坊都是高峰精心设计出来的,其间的布局、结构十分合理,这样工作起来将会大大提高效率。 就是器具和工具高峰也都做了一些改进,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当然,这是相对来说的,它们还远远达不到后世的那种标准。 最主要的是高峰在作坊内实行了“6S”规范化管理,“6S”是后世企业管理的一种模式,它由“整理、整顿、清扫、清洁、安全、素养”六个模块组成,通过形迹化、标准化、常态化、规范化的管理方法,使整个作坊干净整洁、规范合理。 当然,在人员素养方面还需要不断加强,这既需要他的努力,同时也需要几位坊主的共同努力才能完成。 有了这些,高峰开始对几位坊主提要求。 一个月内必须再建设出三间作坊来;每个作坊开始生产,特别是日用品作坊,蜡烛要在二十天内生产出一百万支,这也是他为了做武井一条的生意而下达的死命令。 二十天一百万支,一天五万支,难度是有,但也不是太大,只要原料跟上,采用流水作业的方式,应该不难。好在高峰早就有先见之明,提前让高有贤采购了大量的植物油,就是有缺口也会有人源源的送货上门,倒不用为原料一事担心。 酿酒倒好说,只要李奇坤的原酒及时供上,蒸馏出几千坛是没有问题的。就是李奇坤的自酿酒跟不上也没有关系,他可以到市场上大量采购,一样可以当原酒使用。 一切安排妥当,高峰便让各人忙去了。 到了晚间,高峰把家人叫到了一起说道:“胡妞,你提前准备一下,等这批蜡烛做好后就去衙门告状,就告肖大牙私开赌场,逼死你父亲。” 胡妞不知道高峰为何提起这个话头,不过,既然是高峰让她做的,她自然不会有意见,于是点头同意。 正文 第159章 活字印刷 高峰之所以这么做是有考虑的。他本想让肖大牙多得意两年,等胡宝兄妹俩长大后再找他报仇,不想肖大牙不安生,居然放火烧了他的房子,这让他忍无可忍了。 本来他可以让保家军再来一次实兵拉动把肖大牙偷偷做掉的,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引起官府的关注,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万一有什么地方留下线索,整个高家庄园都要跟着倒霉。 再者说,胡妞、胡宝的父亲确实是肖大牙开赌场逼死的,这种事情还是他们亲自报仇为好。 私开赌场,逼死人命,在大宋朝是明令禁止的,虽然这个律令并没有真正得到贯彻执行,那只是事情没有闹大,若有人上告,官府自然会出面管。 只要官府出面,就够肖大牙喝一壶的,无论怎么判罚他,结果高峰都接受,实在不行他还有后手。 既然能用这种正大光明的办法,高峰自然不愿意再冒险行动,若因此把肖大牙处以极刑,对胡家兄妹和他来说都是好事情,这种两全之法不用才是见鬼。 “峰儿,怎么提起这件事了?”高有才不解的问道。 高家作坊正在发展的关键时刻,作为老人自然不愿意节外生枝,依他对高峰的了解也不会去做那些无用之事,只是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定然里面有问题。 “爹,我们家的房子被人烧了,有人证明是肖大牙派人干的。”高峰无奈,只得把事情讲出来。 就算老年人怀旧而心里不舒服,也得让他知道,再者说他早晚也会知道,还不如趁现在大伙都在,说出去也会有人能够劝劝。 果不其然,听到高峰的这句话,高有才沉闷的低下了头。那是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如今说没就没啦,说不伤感肯定是假的。不过,他也只是伤感一下,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常。那里只有个空房子,不说没人,就是连个像样的家俱没有,发生这种事虽说不幸,却也是万幸。 当然,不舒服还是存在的,那里的有他一生的记忆,如今都被烧没了,以后到哪里再去念旧?好在现在生活富足充实,他还抽不出来太多时间来回忆过去,否则那才是真正的伤心难过。 “峰儿,烧没就没了吧,你也别太在意。”高有才心情不好,声音低沉,却转过头来劝高峰。 他知道,别看高峰情绪上没多少变化,但从让胡妞状告一事上就能判断出,高峰很在意。 高峰苦涩的笑笑道:“我没事,爹,肖大牙为害多年,也该除掉这一霸了。” 他有些话无法说出,只能憋在肚子里。高有才是一辈子的记忆在那里,而他是一生中最深的记忆在那里,无论如何他都很在意。 “是呀,肖大牙干了一辈子的缺德事,是该收拾收拾他了,我觉得应该让胡妞去告。不过在这之前是不是要和谷大人打声招呼。”高有贤这时插上一句。 对肖大牙他也很痛恨,不说别的,就凭高峰之前的混蛋秉性就是肖大牙给带坏的,如果借机能除掉他,倒是为乡邻做了一件好事。 不过,在高家作坊干了那么久,他对世事早已看透,普通百姓谁敢去打官司,那还不被官府扒一层皮去,但衙门有人又不同,那会让事情顺利的多,加上再占据道理,自然是一告一个准。 “抽空我会给谷大人提一下的,不过,我不会左右他判案,无论胡妞状告的结果如何,我们都接受下来,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吧。”高峰只能这么说,事实上他也是这么计划的,只是计划不便于和家人说罢了。 一家人在这件事上又叨叨了一会,彼此安慰一阵,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回到房间后,高峰开始考虑制作印刷机的事情。 虽然毕升发明的活字印刷技术已经出现,但根本没有得到推广应用,目前它应该还躺在沈括的《梦溪笔谈》里。时下最流行、应用最广泛的还是雕版印刷。 雕版印刷的原理比较简单。先选一块纹理较细的木材,做成雕版,然后将写好的纸稿反贴于雕版上,将文字反向转移到雕版上,再由人工把雕版雕刻成反向凸起的文字,随即在上面刷油墨,把白纸张覆盖在雕版上,用刷子轻轻一刷纸面文字就出来了。 这种方法虽然简单,但制作刻板费时费工费料,大批书版存放不便,有错字还不容易更正。 高峰在考虑更为简便的方法,最先他考虑的是蜡纸油墨誊写印制法。 这种方法也很简单,在前世小学时,老师经常用这种方法刻印试卷。它只需一张蜡纸、一支铁笔、一块刻板、一架油印机。其原理是:把蜡纸放在刻板上,用铁笔在蜡纸上写字,这样就制作出了蜡纸底版,然后用油印机推墨印刷即可。 这种方法虽然简单,但印刷质量差,而且效率低,对于大量印刷来说,蜡纸制作的底版很难保证不损坏,这就会增加重复制作的工作量。 高峰想了想还是决定设计活字印刷机。这种印刷技术灵活,可重复使用,而且印刷品的质量好,可进行大量印制。 活字印刷机中的印刷机本身对高峰来讲不是问题,不过是个动力传输和分配的问题。动力他可以用人工实现,传动力虽然因技术限制,无法实现齿轮、链条的传输,但可以用凸轮、杠杆或绳索传输,其间只是设计的技巧罢了。 工作量最大的还是在字模的制作方面。字模一般分为金属制、木制和胶泥制。要说最容易的自然是胶泥制,它刻画简单,而且能随用随制,因而很容易实现,毕升的活字印刷技术用的就是胶泥制字模。 木制字模的应用也很广泛,但一般的木材沾水容易变形,因此需要一些工序处理。 最好的当然是金属制字模。后世有人用铜、锡做过字模,但应用最广泛的还是铅。时下已经有铅出现,成本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铅太软,用作字模并不合适,因此不是最好的选项。 高峰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先用胶泥烧制字模,随后改用木制字模,等作坊发展到一定阶段生产出铅合金后,再改用铅模。 正文 第160章 老孙表功 出身于工程专业,高峰十分清楚,在原理明确的情况下,一个产品的好坏并不在于功能的实现,而是在于是否便于操作使用,其间需要注意的就是细节。 设计这款活字印刷机高峰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便捷操作上。如何检字、如何布字模、如何翻纸、如何刷印、如何换墨盒等等,就连装订这一块都考虑进去了。 当然,他的设计还是有很多局限性,比如制作材料方面,本来机器的大部分部件用铁器是最合适的,只是时下的技术还满足不了他的要求,许多部件只能用木料来代替,这就对机器的使用寿命和维修性带来很大影响。 再比如,机器运行的自动化方面也不能全面实现,像进纸这样的工序就得要人工进行。 不过,这是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印刷机,高峰也没想着搞多复杂,存在问题是肯定的,将来还可以改进,就像后世的那些产品一样,出个一代、二代……人类是进步的,科技自然也要跟着人类的进步而进步。 第二日一开工,高峰便拿着图纸来到木工坊,高海不在,这里临时交给高有才负责。他把图纸交给高有才,要求他安排几个人尽早做出来,中间他还要进行试运转,不行还得改进。 高有才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却也没有询问,现在他是大坊主,就是当爹的也得听从他的工作安排。 告辞高有才,高峰又来到日用品作坊,他让胡妞抽时间把肥皂和雪花膏等样品做出来,样品也是谈判的筹码,若进展顺利,可能会被采购,也是来钱的一项买卖。 胡妞挑了十名员工在这个作坊里,核心技术她掌握,其它的活计都是别人来干,好在核心内容不多,胡妞做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只是作坊刚起步,员工们操作还不太熟练,相信干上几天后,每日几万支蜡烛能够轻松完成。 随后高峰又来到了老孙头那里,他要和他交流一下烧胶泥字模的事。 老孙头这几天可谓是正春风得意。从第一次在地里遇见高峰,当时高峰问了他一些问题,他回答的虽然没有多少毛病,在知道高峰是东家的身份后却也不满意。 后来被高峰招进来干活,居然当了个小头目,再后来居然是唯有的两个直接签第三份合约的人。 钱多了对他来说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与高家人一样成为了一个坊主,那份荣耀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因此,在心存感激之余,他也决心好好干,以报答高峰的知遇之恩。 高峰这几天给他的任务还是烧石灰,除了建筑所用外,其余的都让他装入麻袋,以备后用。 对此,老孙头自然不遗余力,全力带动大家干活,他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这个坊主不是白给的。 烧石灰这项活计还是以体力活为主,在没有机器动力之前,也只能采取这种办法,因此石灰烧出来的数量很是有限。 不过老孙头可看不到这一点,他认为每天多烧出来一袋就是一袋的成就,所以很是尽心。 当高峰过来时,老孙头一看到他便急忙迎了上去:“大坊主,您来了。” 对于老孙头的做法,高峰感觉很是好笑,不过他也不点破,而是笑眯眯的问道:“孙坊主,你这里有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没有,都是按大坊主的要求在做,没有一点的问题。”老孙头连声说道。 “没有就好。”高峰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笑容,接着又问道:“对了,你以前烧的是什么窑。” “回大坊主,我以前烧的是砖窑。”老孙头答道。他不知道高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对高峰如此关心体贴的询问还是有些小激动。 “噢,这样呀!那些瓷器、陶器、琉璃等物件会烧吗?”高峰又笑着问道。 只这一句便把老孙头的汗水问出来了,他总算看出来了高峰的目的。 “回大坊主,陶器没烧过,但是我知道怎么烧的,瓷器和琉璃我还没有这方面的见识。”老孙头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如实地答道。 “能烧陶器就行,我有一些小物件需烧制一下,你看是烧硬还是成陶好。” 随即高峰把字模的要求和尺寸向老孙头讲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个目的,老孙头放下了心,他的汗已在慢慢地消失。 “大坊主,我觉得还是烧成陶好,胶泥烧硬了不代表不会变形,若长期使用,经水一泡,加上外力摩擦,时间长了上面的字迹就会淡化。烧成陶就不会如此,而且它还可以用粘土烧制,更重要的是可以为字模做个模具出来,通过模具烧字陶模,这样会省去每字都要雕刻的工夫。” 果然是一人智短,众人智长,老孙头的一句话提醒了高峰,这样字模的制作将会快捷和简便的多。当然,他也不会吝啬奖励。 “这话有道理,孙坊主算是出了个好主意,这样吧,就按事先的规定奖励十吊钱,同时贴张告示通报表彰。” “啊?”老孙头失声叫了出来,这,这,太意外了吧。 之前高峰就说过,对提出改进干活方法有重大突破的,一次性加钱十吊。不过,期间没有一人得到过这个奖项,因此大家都把这事给淡忘了,不想高峰还记得这事,而且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老孙头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话的。”高峰坦然地对老孙头说道。 “是,是,大坊主说话算话,我们要像大坊主学习。”老孙头忙不迭声的说道。 他幸福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喜悦。 高峰肚里好笑,却不敢笑出来,大坊主就要有大坊主的样子,哪能整天嘻皮笑脸的。 “你准备一下烧陶和做模的用具,回头我就过来烧制。”高峰安排一句便要离去。 “好的,大坊主。”答应过后,老孙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加上一句:“大坊主,我有一个朋友会烧琉璃,不知道能不能请他?” 刚要动身的高峰听到这话,猛然间停了下来,他急促的问道:“他肯来吗?” 正文 第161章 曲山琉璃 “肯来是肯来,只是他—”老孙头被高峰的气势一下子吓住了,他想不到高峰如此重视烧琉璃的人,不过,他只说了半截话便说不下去了。 “无防,有话就直说。”高峰鼓励道,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我会保密的。” 就算得到了高峰的保证,老孙头还是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他是一名逃犯。” “啊?”听到这里,高峰一下子惊住了,就是脸色也有点不太好。老孙头,你这不是胡闹吗?推荐什么人不好,非得要推荐个逃犯,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既不是收容所,也不是《水浒传》中的梁山泊,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收的。我是需要人才,那也得看人,逃犯也敢收,你以为我活腻了。 不过,高峰很快又释然起来。依老孙头胆小怕事的性格,怎么可能给他推荐罪大恶极之人,这其中必定有缘故。 依大宋此时的官场腐败程度,冤枉几个人还是有可能的,保不起那人就是受到了冤屈。 就算基本确定了对方是冤枉的,高峰也不敢大意,老孙头敢冒这种大不敬推荐人,说明对方还是有本事的。 他看了看周围,便带老孙头走向一个僻静的地方,站住后他说道:“你把情况说清楚。” 高峰的慎重使老孙头终于放下了心,他低声说道:“他叫曲山,原来是帮官府烧琉璃的,而他对琉璃的工艺研究也彼多,有一次他居然发现烧出了透明的琉璃。” “透明的琉璃?有多透明?”高峰不由得插上一句。 琉璃本来就是半透明的,发现透明之处并没有什么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地方,但是曲山如此郑重的对待此事,说明这个透明很不一般。 “具体多透明我也不清楚,但据曲山讲,那个透明处只是整个琉璃器件上一小部分,当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只有他注意到了。”老孙头答道。 说不出个一二三,高峰便不再盘问,而是说道:“你接着往下说。” 老孙头不在再场,也对透明不透明理解不到,他只能据曲山的说法讲道:“曲山通过这个现象,好似有所心得,于是他想改变一下琉璃的配方及烧制工艺,以烧出更好的琉璃来。” “他烧出来了吗?”高峰又问上一句。 通过老孙头的描述,高峰已经开始对曲山感兴趣,若曲山真能烧出那个透明的琉璃来,他还真是捡到宝了。 老孙头摇摇头道:“没有,无论他后来怎么努力都烧不出那样的琉璃来。为此他日思夜想,渐渐有些神情恍惚,终有一日把一窑琉璃给烧废了。” 原来如此,曲山还是没有找到窍门,不过,有这个发现并能够努力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高峰可以想像曲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偷偷地对琉璃动手脚。 “后来呢?”高峰不由得问道。 烧坏窑自然不是小错,弄不好会受到很重的惩罚。他隐隐觉得曲山逃犯的身份正是源于此。 “烧坏了窑,曲山知道罪过极大,于是开始畏罪潜逃,只是在逃跑的途中他又把腿摔断了,当他挣扎着爬到我家时,已不成人样。”老孙头有些难过的说道。 曲山逃难首先想到的是到老孙头家去,看来俩人的关系不错,只是他的命实在不好,居然把腿也摔断了,真不知他是怎么到老孙头家的。 老孙头定了定神,又道:“我先是收留了他,并帮他医治伤势,只是伤势未好便得知了官府通辑的消息,无奈间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择。” “什么决择?”高峰问道。 “他用利器划破了脸以改变形象,同时腿也不愿意医治了,他想以这样的面目重新出现,以便躲过官府的追捕。”老孙头十分苦涩地说道。他当时亲眼所见的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 高峰没有再插话,这种经历摊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只是在这种社会制度下,谁也没有半点办法,还是任其自然吧。 “后来风声渐渐过去,他虽然安然无恙,却也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不敢出去找工作,也不敢回家,他感觉到活着没有了意义,有几次都想寻死觅活,只是被我发现才没有得逞。”说到这里,老孙头的表情已有些痛苦了。 是呀,一个瘸子,又是个逃犯,想找点活干都不行,只能寄居在朋友家里,而且这个朋友还是个穷人,根本照顾不了他,在不能养活自己的情况下,他除了想找死还能干什么? “后来呢?”事情引到这里,那个曲山又不在老孙头家里,自然还有后续的故事。 “后来他央求我把他送走,说是D县有一家亲戚,家里条件还不错,可以寄住在那里,无奈之下我只能把他送走,随后便失去了联系。”老孙头有些遗憾地说道。 他更遗憾的是那时怎么没遇到高峰呢,若是那样,条件肯定会好上无数倍,根本就不用把曲山送走了。 “还能找到他吗?”高峰问道。 曲山明显就是他需要的人才,无论他之前做过什么,无论他的形象和身体如何,都不是重要的了,重要的是他必须马上找到曲山。 曲山不是那种最大恶极的人,他只不过是在工作中犯了个错误,而且这个错误他也可以谅解,实际上高峰对曲山的那种执着的精神更加佩服。 至于他逃犯的身份高峰也有考虑,大不了让他隐姓埋名,再加上他已面目全非,只要他和老孙头不说,相信也没有人能知道。 若能把曲山找来,对高峰来讲意义就太大了,他的计划将会加快不少,更有甚者他还能做出更宏大的计划。 “只要他还活着,一定能找到他。”老孙头坚定的说道。 高峰虽然没有说太多的话,也没有安慰他一句,只是他的每一句都让老孙头犹如吃了颗定心丸,那是一种很自然的感受,让他觉得这个东家与其他人不一样。 老孙头心里甚至有些热乎,只是他说不出豪言壮语,能表达的只能是一种信心。 “等把字模的事做好后,你就亲自跑一趟,你告诉他,若他愿意来,我就给他专门建一个琉璃作坊,让他当坊主,待遇和你一样。” 高峰说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老孙头在那里喃喃自语:“这不是在做梦吧。” 正文 第162章 大嫂操心 高峰随后来到饮品制作坊。这个坊目前只对时下的酒进行蒸馏制作,其它的饮品暂时还未做考虑。 坊主王月娇手下有五人,已能独立完成相关的工艺,相对来说这边的活算是最轻松的了。 到这里来高峰只想提醒她一句,新的工序要求每种酒要蒸馏两遍,而且还需要把第二锅的头酒单独收集起来,这个头酒是蒸馏酒中最好的,后世把它称为二锅头。对于二锅头他暂时还不想卖,那就先窖藏着吧。 接着高峰来到了庄园后院。没有新作坊,布衣制作坊只能先在这里工作,不过,高峰还是给她们腾出来一间厢房,也算临时的作坊了。 相对来说这里的人手是最多的,坊主李文娟本身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因此,在她的带领下,工作进展的很快,作训服、工作服都已经完工,自高峰宣布作坊开业那天起,大家也都换上了新式制服。 新式制服除了料子有些差强人意外,款式没得说,这是后世经过检验的东西,用在劳动上自然不会差了。 宋朝的衣服属汉服,崇尚节俭,但仍然是男以袍衬为主,女以儒裙为主,外面直接显露长裤的不多,对于百姓来说,此种衣服并不便于劳作。 工作服分上衣和裤,这种搭配虽然与时下不同,但它只是在作坊内穿着,而且是工作时才穿着,并没有人提出疑义,再者说,普通百姓哪会管衣着的款式,他们只管好不好劳动就行了。 高峰交给李文娟一个图样,告诉她这几天先琢磨琢磨,回头要制作出十套来。 李文娟拿着图样看了半天,她能感受到这款衣服的完全不同,不过她还是头痛起来,因为时下没有合适的制作布料。 那款衣服笔挺有型,无论是麻布和丝布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此间问题高峰也明白,因此当她一提出来时,高峰就告诉她,先用那种丝麻混纺的布试试,实在不行,里面还可以加硬物衬垫,这样就能保证它的款型,最后又告诉她,能做成什么样就做成什么样,毕竟只是个试验品。 事情交待完,高峰刚想离开,李文娟却拉住了他。 李文娟神神秘秘的问道:“风姑娘好几天没看到了,她去哪儿啦?” 知道她的心思比较单纯,问不出高质量的东西来,果然她把焦点放在了这个上面,高峰很无奈,毕竟她是一片好心,总不能让她没面子吧,高峰于是笑笑道:“她去办点事,应该很快就能回来,怎么,大嫂想她了?” 李文娟白了高峰一眼,似乎对其不理解感到气愤,因而怒其不争的说道:“我想她干什么?我是帮你想她。” 长嫂如母,果然是操心的命,而且是操心操得理直气壮,不过,在高峰眼里她就是在瞎操心,没影的事都能让她说到天外去。 高峰再次笑笑道:“帮我想她倒不用了,她很好。” “她好不好再说,关键是你好不好?难道你不喜欢她?”说这话时,就算李文娟是过来人,脸色也是一红,要不是为了高峰,她才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简直是太直接了。 唉,女人的第六感果然都很强,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看出来,高峰有点头大了。 要说不喜欢风小默绝对是假的,只是高峰总感觉到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个世界的人怎能走到一起去?就算爱个死去活来也改变不了那种现实。 与其在痛苦中挣扎,还不如再等等看,毕竟多走上一步再回头就难了。 最主要的是风小默也在沉默,她没有任何表态,高峰还吃不准她是怎么想的。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高峰一直保持着镇定,他希望能水到渠成,只是这很难。 高峰十分清楚,风小默如此神秘必然有难言之隐,甚至她面临的困境比他想像的还要复杂的多,他很想帮她,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她做事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在哪里,更不知道她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就是想帮也无从下力。 对于李文娟的一番好心高峰不忍拂去,却也不想让她多事,因此讪讪地说道:“大嫂,喜欢与其它的是两码事,你还是不要操这个心了。” 这是在告诉李文娟,此事暂不考虑了。只是李文娟并不理会他的说辞,而是抓住他话中的一点讲道:“看看,还是喜欢她吧,好,大嫂知道你的心思了,哪天我会给老太太提提的,让她找人说说,看能把这事定下来不。” 天呐,高峰欲哭无泪,这位大嫂还真是英明果断,啥事都风风火火,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不说自己还没考虑好,就是风小默也无法接受这种事情,那会惹毛她的。这个丫头一旦疯起来,那可是不管不顾的,到时谁能降得了她? 想到这里,高峰已是满头黑线,他急忙说道:“大嫂,此事还是我来和她谈吧,你们谈不合适。” 这也是推脱之言,至于自己谈不谈再说,反正让李文娟别再胡闹就行了。 “你给她谈,这像什么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说话的份?这事必须听我的。”说完,李文娟便转身走开了。 高峰在那里怔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位大嫂认准的事很难做通工作。 只是过了一会,高峰突然笑了起来,他已经想通了。 风小默在哪里你们都不知道,怎么找她?只要她不回庄园,此事就好办,也许过一段时间大家淡忘了,一切也就过去了。 想通了这点,高峰浑身轻松起来,他本想找李文娟再做做工作的想法也抛之脑后了,还是干自己的正事要紧。 再次到各个部位转了一圈,一切都很顺利,高峰满意起来。庄园的一切就像个小公司,只要正常运转,来钱已经不是问题了。 不一刻,胡妞那边的样品制作了出来。高峰急忙写了张说明,连同样品交给了高有贤,让他送给李奇坤,同时要求他去找一下谷元,让谷元派个能刻字的先生过来。 高有贤领命而去。高峰又开始思考,过两天大洪拳馆就要搞选拔赛,该出些什么题目来考核那些武生呢? 正文 第163章 选拔比赛 几天来,高峰一直在打理作坊,根本没时间去县城转上一转,就是张白仁那里也顾不上过去一趟,不过一些信息他还是掌握的。 李奇坤与武井一条的谈判取得了进展,武井一条同意增加采购额,仅酒这一项就达到了十万两银,不过他追加了两个条件。 一是肥皂和雪花膏的新产品很好,他们决定大量定购,希望能够满足他的数量需求。 二是他想要定购一套沙发。 对于这两个条件,高峰还是头疼了一阵。肥皂和雪花膏本来就是要卖给他的,自然不是问题,问题是高峰很难定价。 定价太高了令人望而生畏,生意肯定做不成,定价太低了又赚不到巧钱。衡量来衡量去,高峰决定把它们定成一百文一件。 武井一条每样都要购十万件,若是香皂和肥皂分开来算,三样产品合计下来就有三万两了。 高峰粗略的算了算,交完税,扣除成本,光此项就能赚到两万多两,确是一个不错的买卖。 高峰再次给胡妞下达了死命令,加班加点也要把产品生产出来。人手不够加人,作坊不够加场地,对加班加点的人给加班费,他不相信这个任务完成不了。 生产任务好解决,毕竟设施和人才齐全,但包装这一块又让高峰又头疼起来。肥皂和香皂好办,大不了用油纸一包,打成捆装入木厢。雪花膏就很难了,分散包装根本没有好的器具,就是有,成本太高也不合适,无奈之下高峰只能让李奇坤找武井一条去谈了。 谈判的重点是整体包装还是分散包装。若整体包装,用几只大型木桶或陶坛就可以完成,回RB后,武井可以再行分装,效果一样不错,对此,在价格上高峰会作出让步。 若分散包装,还得看包装盒的质地。用铜盒或瓷器盒,成本就很高,这笔钱也得算到武井一条的身上;用陶盒,不光是外观难看,还易碎,运输途中的安全需武井一条自行负责;至于木盒高峰根本就没考虑,它很费工时,十万只得做几个月去。 沙发一直没做为高峰向武井一条推荐的物品,这种东西买走的不仅仅是货物本身,还包括其技术。只是武井一条既然提出来,高峰不卖也不行了,因为就算他不卖,一样会有人卖,武井一条大不了多出点钱而已,算下来还是自己卖划算。 当然,想买沙发也没有那么容易,高峰也提出了一个要求:一套沙发不卖,要买必须买十套。反正他的木匠人手充足,而且时间宽裕,多做个十套出来是小菜一碟。 双方谈判几日,最终把协议敲定下来,基本上是按高峰的要求达成的,余下的就是如期交接了。 谷元那边也有不错的进展。四个组顺利组建,其中文学组和基金组已经展开工作,虽然一时还没有多少头绪,却也迈出了第一步。难度最大的是曲艺组和教育组,谷元能做的只有先把架子搭起来,至于后续还是等高峰来决定吧。 张白仁让人传过话来,闫季忠的伤情无碍,只要再静养一段时日就能康复。 消息都还不错,高峰满意之余把精力又放在了印刷机的制作上。 按照图纸作坊先加工出了一套,高峰试运行了一下,发现了不少问题,于是进行修改。 字模也开始烧窑,同样是一个试验的过程,不合适也在改进。 就这样,反反复复,到选拔赛的前一日,一台跨越历史的、真正意义上的活字印刷机系统终于出现了。它虽然还没有正式工作,但注定不同凡响。 翌日,吃完早餐高峰便赶往了城西史家庄。与史天仁约定的选拨赛日期就在今天,他必须要到场。 史天仁与闫宝海像上次一样,已在村口迎着,看他们精神抖擞的样子就知道精神不错。 高峰离老远就急步上前:“罪过、罪过,又让两位师傅久等,在下实在无地自容。” “高公子招收我们那么多弟子,这点等算什么?我俩都恨不得迎到高家庄园去,只是怕因此失礼才没那么做。”也许是混熟了,史天仁露出了豪爽的本性,说话直接的很。 闫宝海同样豪爽地一抱拳道:“高公子你不知道,这中间虽只有五天时间,我们可是度日如年呀!” 练武之人直来直去,再加上那种外型更显粗犷豪迈。高峰都为之受到感染。 “我本以为自己是性急之人,没想到俩位师傅比我还性急,早知道我就提前过来了。” 一番话说的三人“哈哈”大笑。 “既然大家都很心急,那就走吧,我那些弟子可是比我们还着急呢?”史天仁似乎和高峰很投脾气,说话非常随意,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高高兴兴地引高峰往前走。 来到拳馆,高峰放眼望去。练武场中间已画出一块方形空地,这是比赛场地,场地四周摆了些刀枪剑戟,两侧斜角各置一面大鼓,整个场面看上去庄严肃穆,给人一种气势。 拳馆弟子们都被集合到了现场,他们着不同衣服分坐两侧,一侧着黑衣的是比赛选手,若有三十来名。另一侧着白衣的是其他弟子,他们还不具备比赛资格,只能作为观众。 其间,高峰看到了三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胡宝、风小懒和莫虞,他们着白衣而坐,已算是正式弟子了。 高峰并没有上前与他们搭话,就是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们。他是来选人的,不是来拉关系的,也不是来探视的,他需要他们像其他弟子一样正视这件事,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训练场上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从而改正自己,这样的做法才是一种正道。 那种靠裙带关系的只能有一时的痛快,而不会长久,原因就是缺乏进取的动力。他可不希望三人没有进取的动力。 高峰还想给三人树立一个观念,那就是他对大家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任人唯亲的做派。不努力,你们一样会被淘汰。 贵宾台设在正中,只有三个座位,不用说,肯定是高峰和史、闫两位师傅的位置了。 登上台子,三人争执一番,最后还是听从高峰的安排,由史天仁坐在正中,高峰居左,闫宝海居右。 时辰已到,三阵鼓响之后,选拨赛正式开始。 史天仁请高峰讲两句,毕竟这种选拨赛还未搞过,由高峰做做动员效果会更好。 高峰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他确实有话要讲。 只是他刚站了起来,便有四人穿着黑衣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其中一人还边跑边喊道:“等等,我们也要参加选拨。” 正文 第164章 公子别闹 看到这四人,高峰的脑袋不由得大了,没事你们来捣什么乱? 来人正是四位武公子。高峰来了两次,到现在才看到这四位,可见他们习武有多么的不尽力了。 如果这样也能练成高手,还真是没有天良,高峰一阵鄙视。 当然,这种想法他不可能表现出来,对方又不是他的谁谁谁,还没轮到他来操那份横心,要操心也是他们老爹的事。 “四位公子别来无恙,怎么有空到转到这里来了?”高峰明知故问地说上一句,自然隐含有一份讽刺之意。 他确实有些不高兴。今天是选护院的日子,他甚至还想趁此机会树树威信,否则那些护院怎么能忠心听话?只是这四个活宝一来,注定要把一场严肃的事情搞乱套,那可不是他所愿。 唉,你们四个该忙啥忙啥去,外面的世界那么美好,好玩的地方多的是,跑这里来瞎闹哄啥,这种事情和你们又有何关系? 他可不认为这四人是真的想当护院,他们每家都家大业大,哪用得着他那每月可怜的五两银子?别说他们不会干,就是他们的老子也不会同意,这事说出去多丢人呀! 当然,无论怎么说这四人还是拳馆的弟子,他们要求参加选拔比赛并没有错,高峰明知故问也是想堵住他们的嘴。 “高峰,你不是来招人的吗?我们四个也想当护院,也想参加比赛,只是来晚了一点,这你没意见吧?”谷城带着三位小弟跑到场地中间,哪管那么多礼节,直接开口询问高峰,似在指责他没有等他们。 高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你们也想当护院,你们想我还不想呢?你以为当护院像你家那样好玩?那是要干活的。再者说,就算你们真心干活我还不放心呢?我那是什么地方,机密重地,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出的吗? 高峰总算看透了,这帮公子哥实在是闲得无聊,如此自甘堕落的事也愿意干,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无奈间,高峰只得说道:“四位公子,别闹了,当护院的事咱们回头再交流,我还要选拔呢?” 这么说也算给他们很大的面子了,不然高峰直接来一句,我不要你们当护院,无论四位是不是真心的,他们的脸上都会挂不住。 如果说只有史、闫两位公子在这里,高峰根本就不愿意多说一句,上面坐着他们的老子呢?不相信你们的老子压不住你们。只是挑头的是谷城,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除了谷元和谷芷欣,他就是天下第一,高峰哪敢惹他的毛。 别说高峰不敢惹他,就从两位老师傅迟迟不发言的情形看,他们也不轻易去惹他。 “高峰,你别以为我们说笑的,实话给你说,我们是认真的,无论如何,这个护院今天我们当定了。”谷城也不知道从哪里拧得这根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而且说的理直气壮,根本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这种情况高峰还能说啥,劝又劝不了,骂又不敢骂,就是想威逼利诱大庭广众之下也张不开口。 既然你们想找死,那就让你们死个痛快。 “你们三个是不是也是这个想法。”高峰向杜松三人询问道。 他不相信四人真是铁了心的这么干,或许这只是谷城出的馊主意,其他三人跟着起起哄罢了。 “我们是真想做护院。”出乎高峰预料的是,杜松三人非常地坚定,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在回答。 高峰无语了,他很想立马做出决策。就让你们参加比赛,不过,比不赢可就不能怪我了。 只是他还是回头看了看史、闫俩位师傅,也是在给他们面子。你们的儿子在其中,可别不当回事。 根本不用高峰暗示,史天仁、闫宝海俩人已经交流过了。这四人提议的并没有错,他们也不好张嘴呀! “你们四人不会后悔?”高峰都找上来了,史天仁自然不会装糊涂,只得出言询问了一句。 这种问话,哪有当师傅和老爹的霸气,对此,高峰不由得大感失望。这俩人不会是和谷正呆的时间太长,受到影响了吧。 “爹,我来代表四人说句话,以前我们胡闹惯了,现在知道错了,因此真想出去做点事,你就让我们参加选拔吧。”史强往前站上一步说道。 别看他强壮而憨厚的样子,说出去的话倒有几分声情并茂,直听得史天仁频频点头。 这种话骗鬼还差不多,真不知道这四人今天是中了什么邪,偏偏认准了自己的护院,高峰大感伤脑筋。 不过,他很快转过弯来,参不参加比赛在你们,收不收你们在我,想不要你们还找不到借口吗? 想通了这点,高峰心里一阵轻松,他已打定主意,就算破着丢脸也要有意刁难四人一下,看他们能有什么邪招怪招。 那边史天仁已开始安慰四人:“好,那你们就好好比赛吧。” 这简直是一种添乱,早知道就不征求你们的意见了。高峰不乐意,四人却很高兴,他们兴奋的点头,一幅很听话的样子。 四人蹦蹦跳跳,正想进入黑衣阵营。不想高峰叫住了他们:“你们四个就在这边站着吧,有比赛任务再过去。”说这话时他还随手指着离自己不远的一处地方。 高峰可不敢让这四个家伙进入阵营,那是自找麻烦。万一他们过去捣乱,或者买通其他人协助作弊,他就控制不住了。 “为何让我们站在那边?”谷城不服气的问道。 高峰明显是歧视他们,这种气怎能忍? 就等你这句话,穿小鞋我最在行了,你跟我翻脸才好呢,不然怎么找理由不要你们。“不愿意也可以,四位请随便,不过我的规矩是招听话的人,不听话我可不要。” 高峰的语气不容置疑,根本不愿意和他们商量。他这也是在告诉对方,当了我的护院万事都得听我的,别以为我还会给你们客气。 “你—?”谷城脸色一红,一句脏话差点脱口而出,只是他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恨恨地瞪了高峰一眼,谷城便果断地走到一边站着了,其他三人亦紧紧跟随。 这都能忍,看来得重新审视你们了,四人的举动让高峰大感意外。 既然这么听话,高峰也不会无中生有,他直接走到台前说道:“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在此我想问一句,习武的目的是干什么?” 正文 第165章 把他杀了 高峰的神态一本正经,问话也十分严肃,他是来给提升大家心境的,不是来给大家讲笑话的,这种场合只能用这种方式。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扑哧”一声窃笑传来,令高峰营造出来的氛围消散于无形。 这还不算,一道讥讽的声音同时传来:“习武还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为了打架吗?” 谷城,你是铁着心的给我捣乱是不是。高峰差点冲口而出,这个人我要了,回去定然好好收拾他。 只是他还保留着一份理智,把这人要回去可以,但不是自己收拾他,而是被他收拾。 既然剧本不按自己的设定发展,那就更换剧本,高峰的念头一转接着说道:“这话说的好,习武就是为了打架,可打架也要分清和谁打,为什么打?” “管他是谁,管他什么原因,看不顺眼就打呗。”那个讨厌的声音再次传来。 要是有能力掐死他,要是掐死他没事,高峰此时一定会上前把谷城活活掐死的,那种要杀人的冲动他已经抱不住了。 有此子捣乱,话是讲不下去了。就算台下的弟子们没有一个附和谷城,高峰也不想继续这样丢人,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对着谷城说道:“按你的逻辑,假如我看你不顺眼,能不能杀了你?” “没问题,只要你有这个本事。”谷城傲慢地说道,就是神色中也带有一丝不屑。 没有再搭理谷城,高峰转头对着台下说道:“今天的比试我有一些新的想法,共比五场,每场选出两人,而且每场比赛的第一名我将给他签属十两的月银协议。” 说完这话,高峰转身望向史天仁和闫宝海,同时抱拳道:“两位师傅有什么意见?” 赛制安排超出了预期,史天仁和闫宝海却没有反对。这是高峰在选人,他想怎么搞就能怎么搞,何况他为此还增加了弟子们的待遇,俩人实在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当然,高峰的这个提议得到拥护最多的还是来自台下的弟子。他们参加选拔就是为了高峰的那五两月银,而且那五两已经不算少了,现在居然还有可能得到十两,那可是多出一倍的价码,这种价码在时下可是很高的待遇了。 因此,尽管还不知道接下来的比赛内容是什么,弟子们也已经跃跃欲试了,机会千载难逢,必须要把握住。 高峰不想多扯了,有谷城在,扯啥都是在扯蛋,他直接说道:“第一场,比胆子,比忠心。敢杀人者站出来。” 如果只有前半句,这话一出来,相信绝大部分人都会站出来的,习武之人有点胆子,忠于主家是正常的事,谁会向人显示自己胆小怕事,还不忠于主人?只是高峰加了个后半句,让大家都懵了。 众弟子习武除强身健体之外,就是把它作为一种谋生的手段,哪会还想着去杀人,特别是那些朴实忠厚的弟子,更是没有这种想法。因此众弟子你看我,我看你,根本不明所以。 虽然如此,还是有四五名弟子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也许他们对世道或者高峰的伎俩看得更通透些吧。 看到有人站了出来,众人才恍然明白,高峰这句话等于白问,自己敢不敢杀人他又不知道,总不会让自己在现场杀个人试试吧? 想通了这点,众弟子呼啦一下子全都站了出来,齐齐地立于场地中间。这种无法验证的比试,谁也不甘于落后。 唯一没动的就是四位武公子,他们或者不屑这种比赛方法,或者根本没有杀人的想法,更或者是根本不想忠于高峰,反正他们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似乎在看一场闹剧。 众人的做法自然逃不出高峰的眼睛,他没有动声色,也没有劝阻,而是让人拿出十来把刀剑掷于地上。 “既然大家敢于杀人,而且忠诚于我,那就拿起地上的武器,把他杀了。”黑绷着的一张脸,毫无感情的话语,更要命的是那个手指,指头对着的正是谷城。 若说之前发生的一切大家都还无所谓,反正不关痛痒,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众人确实被高峰整崩溃了。 他真的在指令大家杀人,而且是他们的师兄弟——二衙内,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此时,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去拿地上的武器。杀人是犯法的,就算是高峰指使的也不行,除非自己不想活了。 自己是想挣钱,那也得看怎么挣,为了这一点钱把命搭上,根本就不值。 大家都没有任何反应,高峰也没有任何表示。他要给大家一个思索的过程。谁也没有那么狠的心肠,谁也不是天生的杀人恶魔,说杀人上来就杀人,那得有多么变态才能做到。 此时就是史天仁和闫宝海也没有出言阻止,他们看出这是高峰的一个小手段,让人杀人是假,考验大家是真,那就看看结果如何吧。 大家都在沉寂,却有一人沉寂不下来,那就是谷城,就算没有人敢上来杀他,就算有人上来也不一定能杀得了他,他也受不了这个气,把他当试验品,那就是一种侮辱。 “高峰,你胡闹,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杀我?”谷城指着高峰,恨恨地说道。 “因为我看你不顺眼。”高峰很平静地答道。 这正是俩人之前对话的内容,高峰把它搬出来当说辞一点都不过份。 “你,你,我要和你绝交。”被高峰挤兑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谷城确实被自己说的话将住了,只是他不服气,唯有咬咬牙,用这种小孩子玩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我要和你绝交,看你怕不怕。 高峰根本没理谷城,他冷冷地对现场弟子说道:“原来大家都是骗我的,根本没有人敢杀人,也根本没有人忠于我。” 只是不等他的话音落下,便有两道人影跃了出来,其中一人尽管拿起了地上的武器,还是犹豫着不敢乱动。 另一人却毫不迟疑,他向高峰一抱拳道:“家有老母望多关照。”说完便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剑,直直地向谷城劈下。 “荆春,你想干什么?” 同时喝止的有五六人,除了几位武公子,还包括史、闫两位师傅。 只是他们的喝止太晚了,荆春的剑势已收之不急,眼看着就要将谷城斩于剑下。 正文 第166章 错失良机 “当”,一道清脆的声响伴随着火星四溅,长剑击在坚硬的石板上,那里正是谷城站立之处。 原来是谷城看情况不妙,赶紧侧身躲避,长剑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子击落下来。 堪堪躲过,尽管有惊无险,还是让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特别是谷城,他的脸早已吓成了紫色。 不过,他的反应也不慢,不但躲过了剑击,而且拔腿就跑,再不跑小命就没了。 边跑他还边怒叫道:“你来真的?” 这话不知道是说高峰还是说荆春,反正他是认孬了。他再纨绔、再无礼、再要面子,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赌,面子没了还可以挣,小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他还没到视自己的生命如草芥的程度。 谷城撒丫子就跑,荆春却不管那一套,在没有接到高峰的指令前,他不可能收手,也跟着一起跃了出去。 俩人一跑一追,可震住了众人,吓住了另外三位公子,急坏了史、闫两位师傅,更惊住了罪魁祸首高峰。 这个荆春还真是一副亡命之徒的模样,那种杀势一出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根本无人抵挡。 捡到宝了,高峰兴奋的直搓手,恨不得立马把荆春带回家,这可是今天的一大收获。 高峰这边高兴,那边可吓坏了三位武公子,他们也是习武之人,却哪里具有这种杀势,更可怕的是荆春离谷城越来越近,再不阻止,肯定要出大事。无奈之间,他们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高峰身上。 “高公子,快让荆春停下来吧,他可是个拧种,会出人命的。” 口气总算软了下来,看来这个策略用的不错。虽然同样心有余悸,高峰还是暗自得意的,我也有办法制住你们了。 高峰并没有叫停荆春,反正俩人还得追跑一阵,此时正是给四位公子一个教训的时候。 “那你们还参加比赛不?”高峰淡淡地问道。捏住了对方的命门,再不要点好处就白干了,他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只要你饶过我们,让我们干啥都行。”三人齐声说道。 这个表态不错,高峰很是满意,他已经决定叫停荆春了。只是没等他开口,那边谷城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已传了过来:“高公子,饶过我吧,我服了。” 真没种,还是练武出身呢,这么怕死,要是将来敌人打到家门口也是个汉奸的料。 “荆春,回来吧。”高峰大喊一声,把荆春叫了回来。 对谷城再有成见他也不敢把玩笑开大了,万一真让谷二公子出点故障,谷正还不扒了他的皮! 一场惊险的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了,大家在错愕、惊疑之余,也开始思考。 高峰的这个考核方法还真的不同一般,关键时刻见真心,高峰给大家创造了一个关键时刻,只是大部分人都没有抓住。此时大家的心头只有一个词萦现,那就是错失良机。 如果同样的事情再让大家做一遍,相信大部人都会捡起地上的宝剑劈向谷城,劈不劈得中再说,样子可以做出来,至少让人感觉到他很听话、很忠心。 只是机会一瞬即逝,除了荆春和另一人,根本就没有人抓住。 遗憾呀,早知如此,就是上前捡起一把宝剑随便耍个剑花也是好的。 好在后面还有四场比赛,剩下的良机绝对不能再错过了。 当然,并没有人对高峰的这种考核方式诟病,人家明显胸有成竹,既消遣了谷城,又找出了想要的人,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一般人还真想不出来。 不过,不敢诟病高峰,众弟子对荆春还是充满着敌视,都是师兄弟,没必要那么狠吧,你看那一剑,绝对是真的劈下去的,要不是谷城躲得快,估计已经血染当场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高峰确实对荆春喜欢起来,这正是他理想中的忠诚之士,以后有这个人跟在身边,绝对能让自己的安全增加一道保险。 就是对上四位武公子他也会占据上风,相信有过心理阴影的四人,绝对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了。 高兴之余,高峰不忘记宣布结果:“荆春考核通过,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贴身保镖了,你站在我身后吧。” 荆春听话的站到高峰的身后,这让高峰的势头一下子强大起来,就是谷城狼狈的回来后,也只是狠狠地瞪他一眼,而不敢再多说一句。 把那名同时跃出来拿武器的弟子选作第二名,高峰接着进行下面的比赛。 “第二场,比力气。第三场,比速度。第四场,比高度。第五场,比拳法。” 高峰一次性把剩下的比赛内容宣布出来,同时讲述了比赛规则。 比力气,事先准备一块大石板,参赛选手搬动石板,行走距离最远者胜。比速度,绕场跑十圈,最快者胜。比高度,跳得最高者胜。最后一项才是拳馆的底牌——拳法。 之所以这么安排,高峰是有考虑的。拳馆培训的是弟子们的基本功,那他选拔弟子就从他们的基本功开始,而他实际上也只看重这些基本功,至于那些花拳绣腿还是放在第二位吧。 有了基本功,他就可以把这些人培训成具有特殊能力的人才,将来肯定能派上大用场,这才是高峰来选人的主要目的,至于招护院的说法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幌子。 有了规则和内容,比赛就简单多了,力气、速度和高度都直观的多,谁也做不了假,很快就决出了胜负。 拳法也比较直观,拳打得好不好,现场的都是行家,因此很容易判别,就是高峰也多多少少能看出一点门道。不过,高峰并没有擅自作主,他请史、闫两位师傅进行评判,这样也算是对他之前胡闹的一种致歉。 整个过程很顺利的进行下来,高峰需要的人也因此选拔出,最主要的是大家对结果都比较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四位公子了,他们信心满满地来参赛,只是连比赛的边都没沾到就被剔除出去了,更有甚者还被追杀,这让他们很丢面子。 不过,他们再也不敢胡闹了,高峰有了杀手锏,再胡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他们能做的只有在一旁默默地观看,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正文 第167章 开业试菜 宋时的护院可不仅仅是一份用工协议那么简单,其中还包括了身契的转移,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主家的人了。 高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组建的是私人卫队,更是他的秘密组织,必须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当然,刚把这帮人招进高家庄园,还要有一个了解和改造的过程。这帮人不像保家军,已经有了根底,而且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说白了,他们就像后世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虽然一腔热血,却思想单纯如纸。 改造不是一两句话的事,得慢慢来,高峰首先就是对军队体制进行改革。 十名新招的弟子,加上从保家军中选出的五名最优秀的士兵,组成了一只护卫队。 这只是名义上的叫法,高峰的想法是把他们练成特种部队。因此在训练方式上与保家军并不相同,而是强度更大,课目更多。高峰甚至在考虑采用末位淘汰制,不符合要求者直接淘汰为正式的护院。当然,这只是后话,前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简单写了个考查和训练策略,连带十人高峰都交给了宋二蛋,让他先临时管理着,他目前的精力除了作坊外还要用在教育学社和董家酒楼的开业上,因此得分配好时间。 第二天,高峰来到县城找李奇坤。他委托李奇坤帮忙寻找楼盘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正是通知他前来的。 李奇坤已等在馆舍里,看到高峰进来,也没有多少废话,直接把楼盘的情况向他介绍了一遍。 三个楼盘,一个城南、一个城中、一个城东。原来都是做酒楼或酒店生意的,因这次震荡做不下去了才决定出售。 城中的楼较大,三层,每层约五丈见方,按后世的算法有二百多平方了,确实是座大楼,此楼开价一千两。 城南的楼较小,只有两层,每层规格三丈左右,不过它却有一个很宽敞的小院,此楼开价七百两。 城东的楼居中,两层,是一所兼酒水饭菜生意的客栈,不过,它也有一个后院,此楼开价八百两。 听到这些介绍,高峰频频点头。从这些楼盘的价格上来看,确实不贵,而且这三个楼盘正是他想要的那种,如果没有特殊原因,肯定要全拿下来了。 询问了一下背景资料,又和李奇坤一起到现场查看了一遍,高峰果断的说道:“全买了,只是我手头一时没有那么多现钱,大哥先帮我垫上。” 他手头最大的一笔现钱是实兵拉动得来的,不过这笔钱得用在士兵训练上,他不想动。 与武井一条的生意还未交接,银两自然也没到帐,而且他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手头没有点余钱是不行的。 别看他现在搞得风声水起,实际上还是个穷人。生意都是刚开个头,还没有到真正来钱的时候。 李奇坤自然明白高峰的状况,因此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买楼的事商定好,都交给李奇坤去办理,高峰倒不用操任何心。 随后俩人一同来到董家酒楼。还有几天酒楼就要开业了,准备工作已接近尾声,只是个别细节还要商讨一下。 因事先派人通知,董南承已在酒楼等候,看到俩人过来,他急忙迎了上来。 “你们再不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见面董南承就向俩人大诉苦水。 “董兄,放心吧,不会耽误酒店开业的。”高峰安慰了一句,接着问道:“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按高兄弟的要求,让铁匠铺打制了五十口铁锅,桌椅板凳全部置齐,一应配料也已齐备,有些还按兄弟的要求做好了勾兑封装,装修进展的也不错,差不多两天后就能完工了,其它的也都准备好了。”董南承介绍道。 高峰点了点头,转身对李奇坤说道:“大哥,既然酒楼即将开业,那我们今天就先试试菜如何?” “好呀,我正想见识一下你的奇招有何不同呢?反正楼上的大包间已装修完毕,我们就到那里去。”李奇坤爽快地答应道。 随之,高峰写了一个菜单让董南承去采购,并交待采购完他要和厨师一起制作。 一起制作是假,高峰是想把其中的一些技巧向厨师交待,反正也不复杂,一说他们就会明白。 三人又探讨了一会酒楼开业的细节,那边菜已采购回来,高峰便进入了厨房。 李奇坤和董南承在包房内未坐多久,高峰便带几名厨师推门进来。 他们端着一只奇怪的铁锅和一些洗净切好的菜肴,看上去并没有进行任何烹饪。 铁锅中间用一个类似烟筒的铁盒盖住,上面开口处正在冒出清烟;锅体分成两半,里面的清汤已经煮沸。 这是什么吃法?李奇坤和董南承惊奇起来。 “两位老兄,我来介绍一下,这叫火锅,是最新式的一种吃法。它吃起来很简单,就是现吃现烫。还有这个锅,它分成两半,我把这种锅又称为鸳鸯锅,其中一半是辣的,另一半是不辣的,看你口味如何来选定吃哪一半。”高峰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以免俩人不知道怎么吃。 火锅在大宋朝只能算是起蒙期,根本没有流行起来,更不要说在边远的小县城了,那是连听都没听说过的。高峰推出这个确实算是一种创新。 当然,高峰知道,在这时吃火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它还存在不少制约因素。首先是锅的制作,那可是铁匠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出来的,而且锅体很厚实,与后世的锅差距很大,这都是时下工艺水平低下造成的。 其次是调味料,没有辣椒,没有味精、鸡精,高峰只能用茱萸果、花椒、芥末和鸡汤等代替,效果当然要差很多,没办法,谁他生活在这个时期呢,万事都得凑合,不过,这些都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安全上倒是有保障。 最后就是没有牛肉,只能吃羊肉、鱼肉、鸡肉等的火锅了。 随即高峰向俩人演示了一遍吃法。他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却看得俩人心急,不等高峰招呼,两双筷子便伸进了锅内,不一刻赞美之声传了出来:“嗯,好鲜美。” 正文 第168章 南京来人 试菜让李奇坤和董南承试出了底气,在听到高峰说还其他招数要一并使出来时,俩人对酒楼的开业充满了信心。 不过,高峰也告诉他们,光这样只能管一时,不能管一世,最好多请个大厨过来,或者让大厨去外地培训一下技艺,省得大家吃腻了客源会跑掉。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谁也不可能天天吃一种口味,翻新花样是每一个做酒楼的都要考虑的问题。 不过,火锅确实能撑一段时间,特别是天气渐冷,人们都想吃点热乎的,生意火爆已是无疑。 高峰当然也了解一些后世有名的地方菜肴,也准备定时推出,但任何事都要有两手准备,他不敢保证本地人对那些菜肴都喜欢,最好的方法是混搭着推出,这样才能切合每个人的味口。 与李奇坤和董南承告别后,高峰又去找谷元。 谷元让人捎了好几次信催他过来,他今天才算有空来看看。 一看到高峰,谷元就像见到亲人一样,他那张早已憔悴的英俊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你小子再不来我都给愁死了。”谷元在高峰胸上擂了一拳,似在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的辛苦。 高峰哈哈一笑,想不到风流倜傥的谷大公子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刻。 “大公子,你可别抬举我,我过来也解决不了你的大难题,顶多帮你出个馊主意。” “我看你出的就是馊主意,主意出完,你跑得没影了,活都让我们来干,这不是馊主意是什么?” “哈哈,干活能让人充实,能让人忘掉忧愁,哪天你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这话说的在理,正因为如此我才原谅了你甩手掌柜的做法。”谷元尴尬地一笑道。 高峰说的确是实情,他以前光知道伤春悲秋了,虽然一直想转移注意力,却苦无头绪,这下好了,高峰一下子把他给栓住了,谁都能跑,就他作为社长不行,再加上他也喜欢上了这件事,所以干得格外起劲。 现在想想,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心比天高却糊涂人生,一腔热血终一事无成,那样的谷元与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曾经他对高峰还有过成见,曾经他还有些自命不凡,如今他总算明白了,那些仅存在脑子中的空想就是一块浮云,一阵风就能刮走,还是脚踏实地的干点事来得心安。 当然,干事也不是说说的,高峰的主意看似不错,操作起来却难度不小,为此,他几乎费尽心力也没有多少进展,他甚至为此怀疑自己的能力,难道与高峰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吗? 无论谷元怎么想,高峰也不会打击他,他笑笑道:“放心吧大公子,别看我没有在县城,我可是一刻也没有放松。” “那就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有底气了。”谷元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又道:“对了,别的话等会再叙,我先告诉你个消息,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消息?”高峰不由得问道。 谷元作为知县的大公子,知道一些内幕消息并不为过,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这个消息定不一般。 “南京要来人了。”谷元低声说道。 “南京来人?跟我有什么关系?”高峰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 南京,也就是应天府,京东西路的行政机构就设在那里,也就是说F县不仅隶属徐州管辖,也属于应天府的监管。 只是再监管也是官府的事,别说南京来人了,就是皇帝老儿驾到也与他一介平民百姓没有半点关系。 “跟你没关系?先不说你那些诗词歌赋已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就是那个发展方案也让人侧目吧,你可别说这些你都没有做过?”谷元冷冷地对高峰说道。 他一直疑惑,如此有名有利的好事,为何高峰总不情愿领受?就他做的那些事情,放在任何一人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哪像他,次次缩到台后,好似有什么顾虑一般。 对此,谷元不光不解,还瞧不起。为朝庭出力,为百姓出力,那是多好的事,你为何不情愿呢? 谷元不解,高峰却如坠冰窖,南京之人若真是冲他而来的,那就不妙了。树大招风呀,高峰暗恨自己乱出风头,本以为忽悠一下知县和本地的人就成了的事,没想到风声传到了上层,那他还不是要面对更多的未知数。谷正呀谷正,你可把我给害苦了。 若说高峰在小县城还能混得风声水起,可与陪都南京一比,他连根毛都算不上,不算就不算吧,关键是人家找上门上来了,该怎么应付才是最迫切的事。 “来的是何人?又是为何而来?”高峰问道。 问清楚了也许可以提前做些准备,他可不想打没把握的仗。 “据说是漕司派来的人,另外还有几名士人陪同一起过来。”谷元答道。 漕司,又称转运司,它的头头称为转运使,是专门负责这一路的财赋和监察的部门,他们派人过来定然是为了盐矿和发展方案的事,对此高峰倒放下了心。盐矿属于县府的事情,自有谷正应对,至于发展方案也问题不大,若问起来向他们解释清楚就行了。 最让高峰头痛的还是几个士人,这帮老顽固可不好对付,而且发展方案受到阻力最大的也就是这帮人,他们干事能力不行,可捣蛋能力一个顶俩,人们常说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这帮人。 “他们都是大人物,不会找我这个小老百姓的,也许是冲着你谷大公子来的呢?”高峰对谷元说道。只是他知道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对方气势汹汹而来,除了他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我也想他们冲我而来,只是—,唉,算了,我们还是去谈教育学社的事吧。” 谷元无奈地摇摇头,他的自信心自遇到高峰后早已崩溃,不过,这也是好事,毕竟他的心境发生了改变,他非常清楚地认识到,与其生活在那个幻想里,还不如做点实事。 正文 第169章 臭熏县城 与谷元走进室内,俩人把学社的组建情况交流了一番,最后高峰讲道:“这样吧,你把准备好的学刊交给我,我来负责印制,还有,九月十五日董家酒楼开业,到时人气应该很旺,我们的宣传工作就在那天进行,你到时把基金会的募捐箱带去,就在那里现场募捐,我想众目睽睽之下,那些有钱人还敢把口袋捂那么紧?” 谷元疑惑地看了高峰一眼,对他所讲的酒楼开业人气很旺的说法表示怀疑,酒楼的最近出现了动荡他是知道的,董家酒楼关门都快一个月了,猛然间开业居然能人气很旺,这很难让人相信! 不过,既然是高峰说的,中间肯定有古怪,估且先信着吧,真像到那时也许会揭晓。 “还要做什么吗?”谷元不放心的问道。若事情就这么简单,他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 “其它的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准备好演讲词就行了,对了,把你那些有钱的狐朋狗友都带过去,也装装门面。”高峰说道。 谷元白了高峰一眼,你的才都是狐朋狗友呢,再者说,你也算我的朋友,是不是也是狗友之一? 不过,他没有与高峰作这些口舌之争,争赢了也没有意义,还不如按他的意思去办。 事情敲定,高峰告辞离去。 余下的数日,高峰除了关照作坊外,就是在酒楼里忙活,直到离开业还有两天时间。 “后天开业,明天我们就要拉人气,我们先搞个别开生面的活动。”结束了一天的忙碌,高峰放松了一下胳膊,对李奇坤和董南承说道。 “拉人气?别开生面的活动?怎么搞?”俩人不明所以,不由得问道。 “臭熏县城。”高峰奸笑一声说道。 “臭熏县城?”两个大张的嘴再也合不上了。 …… 翌日,四季香酒楼,一个包房内,六个人,五人坐着,一人站着。 “黄老板,按你的办法,我们差不多收购了县城四成多的酒楼和脚店,再过些时日差不多就有一半了,不过—。”一名肥胖的中年男子对坐在沙发上喝茶的黄达风说道。 在他旁边还有三人,一样对着黄达风恬着笑脸。 “你还别说,这沙发坐着是挺舒服的,真不知道高峰那小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种点子都能想出来,怪不得连谷大人都夸他。”黄达风把茶杯轻轻地放在茶几上,好似没听到那人的说话,顾左右而言它道:“朱管家,过两天让人把它拆了。” “老爷,好好的为何要拆了它?这可是我转了个圈才买来的。”朱水涛纳闷的问道。 “不拆它怎么知道它是怎么做的?”黄达风对朱水涛略微有些不满,却还是解释了一句。 “老爷,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仿制沙发。对呀,到时我们价格定低一点,一定能把那小子给顶垮。”朱水涛恍然地说道。 “笨蛋,县城的沙发生意都让那小子给霸占了,我们就是便宜卖出去也挣不了多少钱,顶垮他有什么意思?再者说,这是我们的做法吗?那还不把名声搞臭了?”黄达风这次是真不满了,跟自己那么多年,话还得说透,真是不上路。 “那您的意思是?”朱水涛这次是真纳闷了,根本不知道这位老爷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我们在南京的店铺这么久了都打不开局面,这个玩意不就是给我们打开局面的好东西吗?”黄达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卖到南京去,噢,我懂了老板。”朱水涛总算明白过来。 “对了,金老板,你刚才说的‘不过’什么?”黄达风这时才想起那名肥胖男子的话。 尽管黄达风一直没有理自己,金老板还是从对方与管家的一问一答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因此并没有在意。 听到对方的问话,他马上答道:“不知道是谁放的风,说酒楼的动荡是我们搞得鬼,因此现在酒楼很难收购,有时我们出比别人高的价也不能说动那些酒楼老板,他们反而便宜的卖给别人,目前已有好几家被别人低价收购走了。我想我们拥有一半县城酒楼的希望要破灭了。” “这事呀,我早就知道了。”黄达风浑不在意在说道。 “黄老板,你,你早就知道了?”金老板惊讶地问道。 “我不但知道了,还知道是谁在里面捣得鬼。”黄达风自信地说道。 “是谁?”这次不止金老板一个声音,而是四个声音同时问了起来。 “是董家狗肉菜馆,不,现在应该是叫董家酒楼了,是董南承干的。”黄达风桀骜地说道。 “董家酒楼?他不是关门了吗?”一名精瘦的中年人问道。 “贾老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董南承关门是假,在背后做小动作是真,他正在酝酿开业呢,据可靠消息,他明天就要开业。”黄达风喝了一口茶,镇定地说道。 “明天就开业?他做什么?还卖狗肉吗?”一名白脸男子又问了起来。 “卖什么不知道,应该不只卖狗肉,否则也不会叫董家酒楼了。对了,吴老板,听说董南承在你们邑城酒楼附近的铁匠铺定了不少锅,你回头去问问是怎么回事?”黄达风也有些疑问地说道。 “好。”吴老板答应下来。 “董家酒楼明天开业,他有那么大实力吗?还有,他凭什么和我们五大酒楼竞争?”一直在沉默的老头问了起来。 “郑老板说的是,我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不过,敢和我们争的绝对不能让他好过。”黄达风脸色突然阴沉下来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贾老板小心得问道。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不让别人开业吧?不过,管不了别人,我们还管不了自己吗?四位老板,明天把我们酒楼的酒菜价格全部下调,我就要看看他开业能招来多少客人。”黄达风一副胸有成竹地样子说道。 “这主意好,让他一开业就倒闭。”郑老板马上反应过来说道。 “哈哈。”一屋子人都放声大笑,好似已预见到事情的结果。 “什么味?这么臭!”笑声嘎然而止,黄达风皱眉问道,他还用力扇了扇鼻子,并猛吸了两下。 “我也闻到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郑老板接口说道。 “我也闻到了。”众人纷纷说道。 “朱管家,去看看怎么回事?”黄达风不悦地说道。 朱水涛很快跑出去,又很快跑回来,只听他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董家酒楼那边在搞动作。” 正文 第170章 免费品尝 这天早饭一过,董家酒楼门口便支起了一口大铁锅,酒楼依然关闭,那口大锅却彰显着有事情发生。 好奇地人们有的驻足观看,有的莫名其妙地上前询问,得到的答复是稍后便知。 巳时已到,两只铁锅各自注入了多半锅油,锅炉生起炭火,一股香气便传了出去。 随后厨师拿出几盒食品,看上去似豆腐,却又不是,它比豆腐干瘪,没有多少水份,更不同的是上面有些发黑。 先放入锅内几块这个类似豆腐的物件,一股刺鼻的臭味便传了出来,很快溢满了周边,人们不禁捂住了口鼻。 这个气味虽然臭而冲鼻,却隐约中带有一丝淡淡的香气,人们不明所以,都围了上来观看。 反复烹炸数遍,几块呈焦黄色的食物便出锅了。继续放入几只烹炸,臭味愈发传得远了,近乎半个县城都能闻到。 在大铁锅边上,不知何时竖起了一块木牌,上面用红纸写着几个大字:秘制食品,免费品尝。 臭味越传越远,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搞不清董家这是在干什么,为何拿出如此臭的食品来让大家品尝。 高峰和李奇坤离老远观看着这一幕,他们虽然也是股东,却不宜出面,还是由董南承出面的好。 “你的法子行不行,怎么没人上前品尝?”李奇坤疑惑地问道。 “大哥,别着急,这不是人越来越多了吗?”高峰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吧,那就再等等。”李奇坤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地说道。 又过了一刻钟,围观的人更多了,大家都拥堵在大锅四周,似在看西洋景,唯一遗憾就是没有人上前尝上一口。 是呀,人都不傻,下面那么多人看着,没有谁愿意做别人的试验品,就算真想尝也得等别人尝过之后才行。 众人只看不尝,董南承终于忍不住出来了,他站在一个高台上对众人说道:“各位客官,这是本店新发明的食品,它非常好吃,欢迎大家品尝。” “别扯了,那么臭的东西还好吃,谁相信呀,要不你先尝一口试试。”有人出声讨伐起来,这也是让董南承作试验品的打算。 董南承无奈,只好说道:“好,既然这位兄弟说了,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先尝一下,让你们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吃。” 其实他也没吃过,而且对这个东西也没有信心,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再难吃的东西他也得吞下去。 捡了一块小的,董南承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进了嘴里,皱了皱眉,他轻轻地咀嚼了一下,只这一下他的眉头便舒展开了,随即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好似真的吃到了美味的东西。 余犹未尽地吃完之后,董南承说道:“怎么样?我试吃过了,真的很美味,不信的请来品尝一下。” 还是没有人上前,只听有人说道:“你的东西当然不会说难吃了,我们可信不过你。” 这句话顿时引来了一场哄笑,好似董南承上了个大当。 “该你出场了。”看时机一到,高峰对李奇坤说道。 “你,唉!”李奇坤本想反对,却找不出任何理由,只能悻悻地走上前去。 推开人群,李奇坤来到锅前问道:“恭喜董掌柜发财,请问这东西好吃吗?” “原来是李员外,您放心吧,东西绝对好吃,要不您尝尝。”这是事先敲定的剧本,俩人的戏演得还挺逼真。不过,董南承还是向李奇坤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似在告诉他,放心,不会害你的。 “那就给我来一块吧。”有了董南承的提示,李奇坤稍稍放下了心。他接过一块放进了嘴里,一嚼之下果然收之不住,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那是李员外,连他都吃了,看来是真好吃。” “对呀,李员外都能吃,我们还怕啥。” 一番议论声传了出来,就连李奇坤都感觉到不好意思。高峰这小子太坏了,拿他当枪头来耍人。 众人虽然这么议论,却还是没有上前,他们在等李奇坤的最后反应。 吃完一块后,李奇坤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说道:“我还能再吃一块吗?”这是还不满足的样子。 “对不起,李员外,不能了,我们这次活动每人限尝一块,而且我们只准备了四百块,先到先尝,尝完为止。”董南承带着一丝抱歉说道。 听到这话,李奇坤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遗憾地转身离去。 李奇坤的离开,却引动了众人,人家李员外那么娇贵的身份都吃得香,还有什么可怕了。 “董老板,给我来一块。” “董老板,我也要一块。” …… 一时间声音吵杂起来。 “大家静一静,想品尝的要排队,大家按秩序一个个来。”董南承随手发了两块给离他最近的两人便停止了继续派发,同时吆喝起来。 这也是高峰给他出的主意,越不容易得到的越是最好的,看到别人吃得香,自己肯定难受,他就是要用这种饥饿疗法来勾引大家的欲望。 那俩人最先吃到也是他的有意安排,这俩个是最好的广告,由他们说一句,要比董南承说一万句都有效果。 俩人拿到自然开吃,从他们眉开眼笑的表情和含糊不清的话话中,众人很快明白,这个东西真的很好吃。 队伍很快排成了长龙,从头开始,董南承安排人开始派发。 随着吃到的人越来越多,众口一词的赞叹声接连传出:“别看它闻着臭,吃起来可是挺香的。” 这下子更不得了啦,后面还未领到的都有些着急了。董南承可是已经说了,只派发四百块,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品尝到。 此时已经有人开始后悔了,早知如此应该第一个上前尝的,那样哪会有现在这般煎熬。 有熟识的,前面有人领到,后面的人就会上去抢上半块尝试一番,这样也算过把嘴瘾,只苦了那些没有门路的人,他们只能排队干等着。 “你小子,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现在才拿出来,刚才还害得我胆战心惊的。”一看到高峰李奇坤便愤愤地埋怨起来,好似高峰做了一件大错事。 “大哥,你可别冤枉我,你都吃过一块了,我到现在没吃到过,抱屈的应该是我才对。”高峰急忙分辩道。 “什么?你都没吃过也敢拿出来品尝?这—,唉,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李奇坤震惊之余有些哭笑不得了。 正文 第171章 臭豆腐香 在董家酒楼对面的一座茶楼里,一间临街的房内,五个人边喝茶边透过窗口盯着外面排成长龙的队,不知不觉间黄达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喃喃地说了一句:“看来我们小瞧这件事了。” 其他四人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听明白了,事情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甚至还要复杂得多。只是他们不明白,再复杂又能怎么样,他们可是占据了县城近一半酒楼的生意,想与他们作对,那得惦量惦量。 当然,事情已经出来,还是有很多疑点的。 “不对呀!依我对董南承的了解,这种手笔不像是出自于他,难道他背后还有高人?”郑老板开口问了起来。 “这都没看出来吗?刚才是谁在配合他演戏?”黄达风冷笑一声说道,好似他早已看穿了这一切。 “演戏?黄老板说的莫非是李奇坤李员外?”郑老板疑惑的说道。 “依我对李员外的了解,他应该只是参与,还不至于出这种馊主意,你们想想李员外都出动了,背后之人还会远吗?”黄达风向大家分析道。 “那是谁?”四人不约而同地问了起来,他们并没有想出背后之人。 “谁与李员外走得最近?”黄达风提示了一句。 “难道是高峰?”郑老板惊讶起来,这倒出乎他的预料。 “除了他还能有谁?”黄达风恨恨地说道。 他可是曾经吃过亏的,只是看在谷正和李奇坤的面子上没有去计较罢了,没想到在这里又要交锋。 “他也懂酒楼?他不是来自乡下吗?怎么懂得那么多?”郑老板不解地问道。 高峰能做出沙发,能提出发展之策,还能做出惊世骇俗的诗词,更有一些迹象表明李奇坤的蜡烛和酒也出自于他,这些已经让人不敢轻视了,没想到他还懂酒楼,这种人真是来自乡下吗? “他懂不懂酒楼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过往的做事风格都是出奇制胜,对此我们还真不能轻视。” 说到这里,黄达风转头对郑老板说道:“你派人去乡下了解一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最好能找出他的几个对头来,也许会对我们有用。” “好的,黄老板。”郑老板爽快地答应下来。 这时,房门被推开,朱水涛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个油纸包,来到桌案前边打开边说道:“老爷,下面的人太多了,我派了好几个人排队才弄到了两块。” 纸包打开,两块黄橙橙的食物呈现在众人面前,五人观看了一会,便每人扯去一个边角品尝了一下。 “嗯,还别说,这东西闻起来有点臭,吃起来倒挺香的。”金老板咂了咂嘴说道。 黄达风也点头承认:“是有点特别。”只是他又加了一句:“若仅靠这个东西来取悦人,也很难让他的酒楼走多远,只是不知道他的其它手段是什么?” 说到这里,黄达风对四人讲道:“明天下调酒菜价格的事情取消,你们回去后也都准备一下吧。” “不打击他们了吗?”贾老板不解地问道。 “你看外面那么多人,还怎么打击?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黄达风无奈地说道。 “是不是派人搞些小动作?”吴老板也是不解地问道。 “还是别做那种事了,你们应该知道,既然李员外和高峰都参与进来了,那么谷大人明天肯定也会来捧场,这种形势你敢搞动作?”不满地看了吴老板一眼,黄达风说道。 “那我们准备什么?”吴老板还是没明白过来,继续问道。 “准备礼物,上门祝贺。”黄达风恨恨地说道。 …… 四百块食品很快派发完毕,还有一大半的人没有尝到,董家酒楼准备收摊时,有人就不干了。 好不好吃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尝过的人都说口味独特,很好吃,那些没尝过的人自然也感起了兴趣。免费的东西都送到嘴边了,居然没能尝到,总是一种遗憾。 “我们还没有品尝,应该再派发一些。”有人高喊道。 “对,再派发一些。”底下呼应声响起一片。 事情有了翻天地覆地变化,董南承心里早就乐翻了,只是他得遵从高峰的意思,不敢随意做出决定。 于是他站在台上说道:“各位朋友,各位乡亲,明天是小店的开张之日,今天派发臭豆腐是为了让大家品尝一下小店的风味特色之一,只是很抱歉,由于准备不足,臭豆腐只有这么多,想吃的朋友明天再来吧,我保证明天还是免费赠送。” 董南承的话一说完,底下便议论起来。 “原来这个东西叫臭豆腐,怪不得有豆腐的味道。” “臭豆腐,好有特色的名字,不过吃起来挺香的。” “吃一块不过瘾,好想再吃一块!” “想吃可以呀,你没听董老板说了吗,明天酒店开业,还会免费送,明天再来不就行了。” “对呀,那就明天再来,不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不卖钱呢?” “董老板说了,这只是特色之一,他还有更好吃的在店里呢,相对那些也许这个还不算好吃的。” “有道理,明天一定来给董老板捧场,就是不吃,来看看人家的特色也不错。” “好,明天我也来。” 议论之后,人群渐渐散去,虽然还有人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人家这是免费赠送,先到先得,又不是平均分配,没必要要求那么高。而且人家也说了,明天还有,大不了明天早来点,也许会第一个尝到。 不等人群散完,董南承已笑呵呵地回到了酒楼,他今天可算是出尽了风头,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高峰和李奇坤已等候在店内,董南承一见面便对高峰说道:“兄弟,你的法子真绝,一下子把人气给拉来了,我相信明天酒楼肯定会爆满。” “人气爆满是好事,可酒楼的座位有限,还是提前做些准备为好,这样吧董兄,你让人在准备加桌的同时,也要多准备些条凳放在门口,那些没座位的就每人发一张排队单,到时按号叫大家入席,以免发生冲突。”高峰谨慎地说道。 “好的。”董南承满口答应下来。 “我们来合计一下邀请贵宾的事吧。”高峰向俩人说道。 正文 第172章 人满为患 酒楼开业的日子终于到来了,一大早大家都忙活起来。 清扫卫生,拉桌子搬凳子,准备锅碗瓢勺,分类菜肴食品,布放泥池美酒,更重要的是准备开业大典。 因昨天的宣传,不到巳时已有人在酒楼前聚集,似乎认定今天还如昨天一般发放臭豆腐。 让大家失望的是那只大锅迟迟没有出来,不但如此,就是酒楼的大门也没有打开。 与昨天不同的还有酒楼门口用白线画定了一个区域,似乎这里要进行什么。 “不是要开业吗?怎么还不开门?”有人发出了疑问。 “是呀,到现在还不开门是不是睡过头了?” “有这种可能,董老板昨天高兴,肯定与婆娘多来了一次,这才睡过了头。” “哈哈。”一群人放肆的大笑起来。 “别瞎说,这才什么时候,还不到巳时,离吃午饭还早着呢。”有人说道。 “那就再等等。”众人这才明白来早了。 人越聚越多,已是人山人海。有昨天来过的,今天继续凑那份热闹,有没来过却听说的也跟来凑人数。这么多人围在酒楼前,地方一下子不够用了,有些人已经站到了马路上,甚至把马路都给堵住了。 不过没关系,路过的人们发现这里有景色看,都驻足不行观看了起来,反而没有人通行了。 这就是人的猎奇心里。一个人蹲在那里看蚂蚁,结果招来一群人跟着观看,虽然都不知道在看什么,却人人希望自己能够看出门道,于是本没有任何意义的一件事,变得有意思起来。 一个很正常的酒楼开业,就因为前期使了个小手段,却带来了不同凡响的结果,这个结果估计连高峰都没有预计到。 谷元早已带着几位朋友过来,看到这种情况很是无语,高峰说今天的人气很旺,当时他还不相信,现在总算是信了,这哪里是人气很旺,简直是人满为患。 昨天臭豆腐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在意,不过是一块发臭的豆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此时他才知晓,这不仅仅是一块臭豆腐那么简单,而是臭豆腐背后蕴藏的巨大商机。 高峰呀高峰,我已经高看你了,可越高看你越发现低看你了,你到底有多神秘! 此时谷元多想借高峰《问菊》中的那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来问问高峰,为何到现在我还认不清你? 谷元都来了,自然少不了威名赫赫的八位公子,如此热闹的场景怎能少了他们? 四位武公子昨天在史家庄练拳,错过了一场好戏,心中早就后悔不已,今天自然是要来凑热闹的。 四位文公子洁身自好,昨天只是远观了一下臭豆腐的派发过程,根本不愿意和一些普通人排队拥挤,既然说今天开业,那就也来看看热闹吧。 八人虽然都来到现场,表现却不相同。四位文公子依然远观冷瞧,根本不愿意挤入人群。 四位武公子却不同,他们才不在乎这些,人越挤显得越热闹,同样也显出他们的身手不凡,很快他们便拥入了人群。 “唉哟,谁挤我。” “不是我挤的,是后面有人在推。” “快让开,那不是四位武公子吗?千万别惹着他们。” 就这样,四位很快挤到了最前面,只是他们马上发现了不对,这里啥都没有。 谷城顺手扯过身边的一个人问道:“不是说有臭豆腐吃吗?怎么没有呀?” 那人一看是谷城,吓得一哆嗦,忙道:“禀告二公子,他们还没开门。” “没开门大家来那么早干什么?难道那个臭豆腐真那么好吃?”谷城奇怪地问道。 “我也没吃过,不过听说挺好吃的,大家来那么早是怕排不上队,你不知道,臭豆腐有数量限制,先到先得,后来的就没份了。”那人答道。 “既然如此,大家为何不排队?”谷城接着问道。 “这怎么排,要排估计得从城南排到城北去。”那人指着满满的人群说道。 “说得也是,不过他们一旦开门了我可是得排第一,你们不要跟我抢。”谷城对周围的几人说道。 “我们都比你来的晚,你是最先到的,肯定排第一。”有人恭维道。 “我这几位兄弟也是一起来的,他们也要排在前面。”谷城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 “没问题,你们四个是同时来的,都应该排第一。” 就这样,排队的名次被谷城定了下来。 八位公子到了,自然有些头头脑脑的人物接到邀请函也提前到了,只是他们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苦笑起来,这哪里是酒楼开业,简直是皇帝驾到的架式,真不知道一个酒楼哪来的这般魅力。 这帮人想归想,却也不愿意傻站在那里等,都到周边的茶楼酒肆喝茶聊天去了,反正他们有邀请函,不怕进不了酒楼的门。 黄达风五人也早已到了,他们同样收到了邀请函,还是坐在昨天的那间茶房内旁观。只是就算他们见过太多世面,现场的情景也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酒楼开到这种程度,那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家。 其实高峰三人早就得知了消息,他们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虽然看热闹的居多,却也不乏有真正吃饭的客人,怎么安排倒成了最头疼的大事情。 想了想高峰无奈地说到:“还是按原来的办法,先进来的有座位,吃完尽快让他们走人,后面排队的要限制一下人数,免得别人排了半天吃不上,对名额外的人都要劝走。还有,让人帮我准备十个简易的绣球。” 高峰的提议李奇坤和董南承自然不会有意见,不过李奇坤还是不放心地说道:“这么多人,会不会有人闹事?” 高峰点了点头说到:“大哥担心的是。不过放心吧,我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因此多带了一些人过来,他们就是做保安工作的。” 虽然没听说过“保安”这个新名词,李奇坤也能大概猜出其意思,因此说道:“这样最好,真要闹了事,谷大人那里也不好交待。” 巳时已到,终于,众人企盼了很久的董家酒楼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行人鱼贯而出,只这一行人出来便惊住了所有的人。 正文 第173章 风云人物 十对少年男女结伴而出,男的威武雄状,女的婀娜多姿,他们的步调一致,动作协调自然,一看就是受过专门的训练。 如果说仅仅这样就让人惊奇的话,他们的衣着打盼简直能惊掉众人的眼球。 所有少男统一制式碎发,上身着一件笔挺的大开领黑色外套,内露雪白的折领衬衣,领口还有一个蝴蝶结。下身着同样笔挺的黑色长裤,下垂而显修长。整个搭配浑然一体,把男性的身材完美地衬托出来,有力、清爽、精神、俊朗,这是他们的特征。 所有少女统一束发,嘴角翘起甜甜的微笑,上身着竖领中开襟紧凑大红衣,下身穿飘逸的长裤。这身打扮完全表现出女性的妩媚和窈窕,却又不失端庄和大方。 美,太美了,帅,太帅了。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十对人,相信所有人都想到了“金童玉女”四个字。是的,没有比金童玉女更能形容他们的了。 他们单个人或许不是最英俊的,也不是最美丽的,甚至有人的连英俊美丽的边都沾不上,可他们站在一起,那就是一道最美丽的风景,让人不由得陶醉。 他们的动作舒展、举止大方,他们的两眼有神、微笑亲和,他们整齐划一、他们步调一致,他们…… 无数个形容词都无法形容出人们对他们的感觉,也许只有天上才会见到这样的人吧。 这衣着、这打扮、这动作,是多么地奇妙和完美,这微笑、这仪态、这眼神,是多么的迷人和自然。 本来吵杂的人群,自十对少年男女出现后便安静了下来,许多人都大张着嘴巴,无法说出一句话,他们还在震惊中,一时间没有醒悟过来。 有人认为这不是梦,因为在梦中他们也梦不到这种场景,而有人却认为是在做梦,因为现实中根本无法见识到这种美妙。 无论是不是做梦,也没有人去掐自己一把,生怕惊扰了一切,美妙从此消失。 就这样默默地观看,心灵沉寂其中,那是一种欣赏,更是一种享受。这种享受让人们忘记了来干什么,忘记了臭豆腐的诱惑,更忘记了周围还有其他人,甚至现场发生着一些变化也没有人注意到。 “哎呀,好痛,这不是在做梦呀。”一个突兀的声音猛然间响起,把大家都惊醒了,好像是某个人在掐自己。 众人不由得厌恶起来,纷纷朝声源处望去,试图用目光把他杀死。 只是众人很快又把目光收了回来,不是不想杀死他,而是这个人根本就惹不起,别说杀他了,就是连个凶狠的目光也不敢露出,没办法,谁叫他是二衙内呢? 好在这位虽然惊扰了大家的美梦,那道美丽的景致并没有因此消失,众人在心里还是原谅了他。 别人原谅了他,他却不愿意原谅别人,二衙内开始大声叫嚷起来:“我说老董,你搞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我昨天错过了,今天又差一点错过,你是不是专门与我作对?” 不知何时,在那个白色的圈内已用方桌搭起了一个台子,而酒楼的掌柜董南承已衣着鲜明的站在台上,他面向众人,笑容满面,憨态可鞠。 董南承今天比昨天还要高兴,不为别的,仅这个人流都足让他记忆终生了。搞了半辈子酒楼,何曾有过今日的风光? 他的开场白早已酝酿好,只等时机一到便展开演说,那时他就是全场的焦点,他将注定成为今天的风云人物,而这个舞台也是属于他的。 只是他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那声叫嚷实在讨厌,把他一肚子话全给憋在了肚子里,无法得到释放。 他微微有些慌乱,却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本想不理那人,却不敢做出这种轻率地决定,因为他知道,一旦这样做了,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 “原来是二公子!这都是老夫的错,改日一定登门陪罪,你也知道,小店乃小打小闹,不敢惊动您的大驾——”董南承陪着笑脸,捡着最有用的话说着。 只是这话很快被打断了。“陪罪倒不用了,我现在排在第一,快发臭豆腐吧,我都有些饿了。” “二公子,你听我说,今天是小店—”董南承还想解释,只是只刚开了个头又被打断了。 “咦,不对呀,你怎么把我的那些师兄弟们都拉来当陪衬了,他们不是被高峰招去了吗?对呀,高峰,这事肯定与他有关,高峰,高峰,快出来。”谷城似发现了新大陆,对那些少男的出现很是惊奇,随即便明白过来,这里面肯定有鬼,这才大叫起来。 谷城的意外发现,一下子引爆了现场,场面顿时失去了控制,还有几人唯恐不热闹,跟着一起叫喊起来:“高峰,高峰,快出来。” 董南承终于懵圈了,他根本驾驭不了这种场合,更无法应对谷城的奇特捣乱,他只能偷偷地向后望了望,真心希望高峰出来。 高峰和李奇坤一直没有出面,他们不想站在台前,那种受人关注的场景并非他们所愿。 他们不出面,自然交给董南承。该交待的交待了,该安排的安排了,话怎么讲,事怎么做,就是渲染气氛的动作都做了示范。 没料到的是出现了奇葩二公子,这个变数把一切全都给打乱,高峰那个恨呀。 无语地摇摇头,高峰推门而出,外面呼声响成一片,他再不出面实在无法交待。 高峰的出现,场面更加热烈起来,人们欢呼的同时也明白,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果然不愧是超越神奇公子的存在。 高峰露面的次数不多,关于他的传闻却不少,中秋宴会上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那个小帅哥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街头巷尾的谈论话题曾经一直围着他转。 高峰每出面一次,就有一些风声传出,县城第一大才子的声誉已非他莫属,人人都为有这么一个人物在身边而感到自豪。 高峰来自乡下,作为乡下人能取得如此成就,这既是一种神奇,又是一个励志的模范,平凡的人们就希望用这样的人来作表率,幻想着有一天也才华加身,出人投地,震惊县城。 当然,很多人不认识过高峰,他们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传言,如今见到了真面目,那种炽热的眼光已有了变化。 高峰登上台后,先走到谷城面前,微弯身子小声的说道:“不想死就别多嘴。” 不但如此,他的眼光还瞄向了不远处站着的荆春。 “你—”只吐出一个字,谷城后面的话便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他也看到了荆春,这是他心头的魇梦,至今还令他哆嗦。 搞定了谷城,高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只要这小子不捣乱,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高峰向大家报以微笑,然后高声说道:“朋友们,我代表董老板感谢大家的光临,大家等了那么久,一定希望看到更多精彩,为此,我想先与大家做一个游戏。” 正文 第174章 游戏之中 高峰清楚,别看现场这么多人,他们并非都是来看你一座酒楼开业的,而是为了那块免费的臭豆腐,更有甚者是来看热闹的。 若一上来便夸夸而谈什么酒楼开业的套话,估计没有几个人愿意听,甚至一大部分人都要离场,你发不发财、开不开业关别人什么事?谁愿意在那里听你瞎扯淡。 但有了兴趣又不一样。有兴趣他会支持你,有兴趣他会留恋你,有兴趣他会听从你,高峰就是要把大家的兴趣调动起来。 他做的这个游戏是临时想出的点子,也是为了应付场面失控采取的一种措施。 众人只要参与到游戏中来,他后面的说辞就会有人用心听,这样才能达到推广酒楼的目的。 一听说要做游戏,众人不由得感起了兴趣,游戏又不用出力,又不用花钱,做一做又有何妨?而且从高峰的往常手段来看,这个游戏定然好玩。 众人仰视着高峰,等他说出游戏内容。 高峰指了指身后的十名少女说道:“游戏很简单,我这里有十个绣球,由这十位美丽的女子扔下去,看谁能接到。” “轰”高峰的话音一落,人群立马沸腾了。根本没有人去想得到绣球后要干什么,其它的都无所谓,关键是绣球是十名少女抛的,因此人人都想得到。 这十名少女早已成为他们心中的念想,她们抛下来的绣球,自然意义非凡,若能得到那就是一份荣耀。 当然,并没有人把抛绣球与招亲联系在一起,不说本地没有这种风俗,就是有,人家开业大典也不会把几名少女抛出去,况且高峰已经说了,这只是个游戏。游戏自然是娱乐的,而不是招亲的。 等大家稳定下,高峰对十名少男使了个眼色。少男们便来到台下围着台子站了一圈,同时把那些站在白线内的客人都请了出去。 有些人当然不愿意站出白线,只是他们根本架不住这十人的轻轻一个推耸,一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线外。四位武公子同样不想后退,只是在看到荆春后,那种想法直接被抛弃了,他们更果断,主动站到了线外。 高峰没有马上开始游戏,而是说道:“大家抢绣球可以,但千万不要做出不良举动,若有人故意捣乱,会有人上前制止的。” 随即他又指着台下的那十名少男说道:“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他们。他们都曾是大洪拳馆的弟子,而且是最优秀的弟子,谁要是在下面不守规矩,制止你的人就是他们。” 这是先礼后兵的做法了,其意很明显,捣蛋者肯定会受到严惩。 说上这些话高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下面那么多人,万一出现了混乱可控制不了,就是再多十个人也管不过来,若因此出现了死伤,估计开业也搞不下去了,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吧,起码让大家心里胆怯一下,行事会有所顾虑。 说完这些,高峰便退到一边,把高台交给了十名少女。早已有人送上了绣球,十名少女每人一只。 无论高峰说的有多么严重,到该抢绣球时众人也都不甘落后,这是实力与运气的综合体,谁也不愿意承认不如别人。 十个简易绣球都是用彩色布条缠结而成,比拳头大一点,不重不轻,正适合女性抛投。 十名少女每人执一球,依次从几个方向抛投出去。绣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入人群,一阵慌乱之后,便落入了一个人的手中。 没抢到绣球的人扼腕叹息,抢到绣球的欢呼跳跃,台下已现两重天的局面,不过,并没有因此而产生****,高峰想要的也是这个效果。 十个绣球很快抛投完毕,十名中彩者也已产生。高峰又来到台前。“请十名抢到绣球的朋友到台侧来一下。” 众人让开道路,十人快步来到台侧。 高峰对着他们说道:“你们可知道抢到这个绣球的好处?” “不知道。”十人先后答道。他们确实没想过抢到绣球还有好处。 “我来告诉你们吧,好处就是—,把这十名少女许配给你们。”高峰故作姿态地说道。 “呀!”不光这十人惊讶了,连台下也惊呼起来。这个好处太大了吧,早知道拼死也要抢下来一只。虽然明知高峰在说笑话,众人却还是禁不住的往那方面想,万一是真的呢? “哈哈。”高峰开心地一笑,“想得美,她们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我怎能舍得给你们呢?刚才给大家开个玩笑,权当娱乐一下。不过,好处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中彩的十人拍了拍胸口,稳定了一下情绪。这个玩笑开得大了点,心差一点跳出来。不过,高峰既然说有好处,那就是真有好处,还是听听他的下文吧。 高峰面向大家高声说道:“首先恭喜这十位朋友中得了绣球,你们成了今天的幸运儿,也就是说,你们将会获得一个大大的惊喜。没错,就是惊喜。我想大家一定很好奇,这个惊喜是什么?后面还有没有惊喜?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后面还有惊喜,而且不止一次。至于惊喜是什么,大家不要着急,听我慢慢来讲。” 众人果然都支起了耳朵来听。高峰的话太具煽情效果,没有人能受得了他的那份语言诱惑。 “大家都知道今天是董家酒楼开业的大好日子,一个酒楼开业你们知道最吸引人的是什么吗?”高峰循循诱导道。 “不知道。”有人高声回了一句。 “这位朋友真实在,一看就是个老实人。”高峰对着那人说道。 “哈哈。”众人都被高峰的话一下子逗笑了。 被高峰当众表扬,加上众人的笑声,那人脸一红,头便低了下去,不过,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不知道没关系,我来告诉大家,一个酒楼最吸引人的就是吃。”高峰大声说道。 “吁—!”底下一阵嘘声,似对高峰的这个答案不满意。 高峰笑笑,继续说道:“大家肯定会说,吃,谁不会,谁又不知道,到酒楼来不吃那来干什么?大家一定认为我在这里瞎扯,在糊弄人。实话告诉你们,我没有瞎扯,也没有糊弄你们,因为我所说的吃与大家说的吃有所不同。” 高峰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一下子把众人的味口完全调动了起来,吃还有不同,这倒是新鲜,那就听听他说的不同在哪里吧。 正文 第175章 煽情演讲 高峰接着说道:“我们平时感受到的吃无怪乎两种不同。如,有人吃山珍海味、有人吃粗茶淡饭,这中间虽有身份和身家的不同外,还与食物本身有关,就是说,不同的食物做出来的效果不同,这是食物造成的吃不同。还有一种,比如同一种食物,不同的人去做,口感也会不同,这是人的不同造成吃的不同。 那么还有不同吗,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吃法,对,吃法不同,吃的效果一样会不同。” 高峰娓娓道来,众人听了深以为是。大家平时吃饱喝足就不管了,哪里会考虑那么多吃的问题,经高峰这一分析,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众人这才明白,吃原来还有那么多讲究。 “烹、炸、炒、炖、煮、蒸等等菜肴的做法,实际上都属于吃法的不同。有人会问,既然有这么多吃法,应该能够满足大家的口味了,你还扯这么多闲淡干什么?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董家酒楼又创新了一种吃法,这个吃法以前没有过,正如那块臭豆腐一样,都是新出来的。既然是新东西,那就要让大家来品尝品尝,所以我才会在这里进行推荐。又有人要问,你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吃法,搞得那么神秘,那好,我就不卖关子了,直接把谜底揭开,它就是火锅,对,是火锅,也是董家酒楼自创的一种最新吃法,这种吃法就如臭豆腐一样,吃过一次保证让你无法忘记。” 高峰说得激扬顿措,唾沫横飞,完全把大家带到了他想要的那个坑里,众人听了不由得议论起来。 “火锅,你见识过吗?” “没有,不但没见识过,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既然大家都没见识过,那倒值得吃一下,只是不知道贵不贵。” “吃一顿能花多少钱,过把嘴瘾再说,再者说,你看这么多人,能不能吃得上还是个问题?” “说得也是,得问问高公子,怎么才能吃上?” 不等大家询问,高峰那边又说了起来:“话再说回来,刚才我为何要恭喜这十位朋友呢,因为他们就是本店开业后第一批尊贵的客人,他们将首先进入店铺,优先去体会火锅的奇妙吃法,也是第一批享受到我们最周到服务的客人。” 这句话说完,众人不由得失望起来。搞了半天,得中绣球的奖励也不过是拥有先进去吃饭的权利,还以为多了不起呢。 那些没中绣球的听到这个话,心里平衡了不少,不就是吃个火锅吗,早一点晚一点又能怎着? 那些得中绣球的个别人开始着急了,你的吃法再好,我不去吃,总不能强迫吧? 可以说这种情况并不妙,对此,高峰笑笑没有理睬,他又说道:“也许大家还不知道这一个吃饭名额的宝贵,如果你们有耐心听我说完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刚才我说了,本店推出的是最周到的服务,你们知道什么是最周到的服务吗?不知道是吧,那好,我来告诉大家,这十位漂亮的姑娘大家都看到了吧,对,就是她们,她们将作为本店的服务员为大家献上最诚挚的服务,端茶倒水,上菜拿碗,客人的一切正当需求,她们都随叫随到,绝不会有任何迟疑。” 噢,原来是这样,那倒有点意思了。由这些美女们来服务,那份荣耀可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先进去的先享受,这个名额确实不错。 当然,大部分人虽然改变了观点,还是有部分人不屑一顾,晚点吃一样能享受这种服务,没必要搞这么复杂吧,又是绣球又是游戏的,简直是浪费感情。 高峰却继续说道:“大家可能认为我们的服务仅限于这个,那你就想错了,我们还有优待,比如,进入吃饭的客人还可以免费领取臭豆腐四块或董家狗肉一份,如果这都不算什么,那我就再公布一个重磅消息,酒楼将隆重推出泥池美酒,凡是有绣球的客人,都将享受到泥池酒的九折优惠,而这个酒将独独在今天优惠,以后再无二价。” 高峰说辞终于雷住了众人。有暗骂、鄙视的。臭豆腐今天果然免费,只是不再是向路边的人免费了,而是对酒楼的客人免费,这种做法太不地道了。 有惊叹的。泥池酒居然要开卖了,那可是响当当存在的好东西,若能喝上一顿,也算一种享受。 当然,并没有人知道泥池酒的价格,因此对所谓的九折没有多少概念。 高峰又说道:“得到绣球的客人,你可以做出三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带领不超过七人的朋友团进去吃饭,独占一桌,享受周到的服务。第二个选择是,你可以把它转让,或赠送、或买卖,具体转让方式和价格由你们私下商定,我们绝不干涉。第三个选择是由我们回收,回收价格是两贯钱。” “轰”,高峰这话一出来才真正炸了锅。如果说之前的说法大家都还没有直观概念的话,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一个绣球的确切价值。两贯钱,一个绣球居然能值两贯钱,抢到这个绣球确实划算,而且它还能转让,倒倒手也许会赚更多。董家酒楼这次是真出血本了。 “我们没有绣球的怎么办?”有人提出了疑问。 高峰向那人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这位朋友问得好,不过你也看到了,现场这么多人,没有绣球,你说我会让他进去吗?来者都是客,谁也不特殊,可小店座位有限,没办法,我只能舍下脸来把大家都关在门外了,除了拥有绣球,否则谁也不能进入酒楼。当然,仅此一天。” 这个说法倒可以理解,毕竟那么多人,谁也无法周全。 “你们总不能只开十桌吧,多余的桌怎么办?”又有人问道。 高峰向他一抱拳说道:“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怎么办呢?还是回到我之前说过的话上,我们的绣球不止抛一次,总共抛十次,也就是说我们要选出一百位客人进入酒店。其中前五次的客人可以第一批进去吃饭,后五次的客人只能等他们吃完后再进去,采用这种方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希望大家给予谅解。不过—” 还要抛九次绣球,虽然不一定能抢到,但机率已经很大了,此时大家已经明白高峰的用意了,他是用这种办法来选进入酒楼的客人。 此人太厉害了,引着众人听他把酒楼介绍了一遍,大家居然都听得津津有味,可见对他的传言并不是白给的。当然,他最后那番话也很实在,大家听着并不感到别扭。 无论有什么想法,无论吃不吃那个火锅,此时众人也都作好了抢绣球的准备,就是不吃,拿来换钱也是好的。更主要的是高峰还说了个“不过”,其中定有内容,且听听他怎么说吧。 正文 第176章 谷元之蜕 “既然来都是客,酒楼也秉着以人为本的观点对待大家。大家都知道,这么多人,就是再抛几次绣球也不可能让全部的人进入酒楼,怎么办呢?酒楼为此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专门留出了一间豪华房,这间房是酒楼装饰最华丽的,在里面吃饭绝对是一种享受,而且它不收费,是的,你没听错,它一文钱都不收,你可以在里面随便吃,无论吃多少都是酒楼买单。” 高峰刚说到这里,底下立马沸腾了,还有这种好事,简直是天赐福音,既能享受到吃喝和服务,又不用花钱,这种好事找遍县城都没有一家。 当然,还没有人傻到认为谁都可以进那间房的,如此好事肯定有条件,而且是很难达到的条件。 “怎么才能进入那间房?”有人问了起来。 “问得好,说起条件也不多,只有一个,就是那间房上有一幅对联,谁能工整地把它对下来,谁就可以进去了。” 对对联呀,这可有点意思。 虽然大家都认定这幅对联不会简单,却也不认为它能难到哪里去,一幅对联嘛,只要对仗工整就行了,那种千古绝能是谁都想的出的。 有了这个想法,那些读点书的人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都想看看这是什么好联,居然能免费进最豪华的房间。 当然,他们也做好了盘算。对不出来没关系,又不损失什么,而且还可以从中看出自己与高峰的差距有多大。但是若能对出来,就不是吃个饭那么简单了,那可是扬名县城的事情。 自忖对不上对联的也很兴奋。又有一种热闹看了,而且这个热闹更刺激,简直是高峰在与全体文人在较量,这种人数悬殊的较量更令人期待。 高峰不管大家怎么想,他继续说道:“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中绣球,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对上对联,那些什么都得不到的朋友怎么办?没关系,我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的,这里有一本书,是谷元大公子的教育学社印制的,称为教育学刊,里面的内容非常丰富,我就把它当作礼物送给大家,希望你们能够喜欢。下面有请谷元大公子关于教育学社的事情说两句。” 原计划高峰是想在酒楼开业之后再让谷元上台的,只是因来人较多,开业活动提前了,主要人物谷正等人还没有到场,既然如此,那就改变一下策略,让谷元先进行,这样也好把中间的时间利用起来。 改变这个计划高峰还有一层考虑。教育学社面对的是广大民众,知道和参与的人数越多越好,此时人数众多,正是动员的最佳时刻,其动员的效果也最好。 谷元正站在人群之后,他早已被高峰那种信手拈来的手段折服了。如此乱糟糟的局面,只用三言两句和几个绣球就给控制住,这种人物在县城还真没有出现过。 高峰呀高峰,我要把你看多高才能知道你的高度,你又能创造出多少神奇来。 谷元虽然在遐想,听到高峰呼叫自己,却也不敢耽误,这确实是他说话的最佳时刻。 人群让开一条路,谷元精神抖擞地来到台上,他俯瞰一下众人,便开口讲了起来。 “曾经我很自负,也很傲慢,我认为我才华横溢、能力非凡,我认为我出身高贵、相貌堂堂,我认为天下无难事、只要我肯干,我认为世俗事无意义,不如我的追求高远,因此我冷陌、我孤寂、我性情、我偏见,然而,他的到来让我改变了认识,我的那些想法和做法不过是自欺欺人、坐井观天。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你错了,你只是在空想,你只是在做不切实际的梦,做人应实实在在,做事应脚踏实地,否则你将一事无成。 起初我不服气,我不认可,但我知道,我这不是不服气,不认可,而是我不敢面对,自从成立教育学社之后我终于明白了,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像得那般容易,之前的我不过是眼高手低,目空一切罢了。” 说到这里谷元停了一停,他似乎在酝酿一种情绪。 只是,这番话已然把大家雷住了,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用心倾听他的心声,同时对他进行质疑。 这还是那个谷元吗?还是那个神奇公子吗?还是那个众人心目中的偶像吗?他怎么自我剖析得那么深刻,让大家都跟着无地自容了呢?如果谷元都一无是处,那在场的还有谁敢自命不凡呢? 不但如此,众人还看到了他精神上的蜕变,以前的他忧郁孤寂、冷陌高傲,人人都不敢近其身,现在的他却面露亲和、精神百倍,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他说的那个人真有那么厉害,让他发生了如此变化? 要说最震惊的当数高峰了,他接触了谷元那么多次,虽然也看出了他的变化,却因那是渐变地过程,所以没有在意,但现在对方的一番心声吐露,让他感到了谷元的不同,此人真的变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谷元说的那个“他”,这是谁?不会是自己吧?想来自己并没有给他说过什么豪言壮语、催人奋进的话。 不过,高峰很快释然起来。谷元作为一名聪明人,自然有自己的思考和感悟,也许一句话,也许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都能让他明白很多道理,他的这些感慨正是他的悟,说明他在变强。 是不是自己已经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谷元有了变化,而这个变化真的很好。 停顿之后,谷元再次焕发出一种精神,好似那番话说出来让他甩掉了一层包袱,他接着说道:“教育学社是他提议建立的,起初我不屑一顾,认为它不过是小儿把戏,只是当上这个社长之后才知道有多么地艰难,这还是我有一些先决条件的情况下如此,真不知道他的那些奇迹是怎么创造出来的。 我一度瞧不起他,认为他不敢出头露面,认为他胆小怕事,认为他不敢表现自己,现在我才知道那只是我的愚蠢想法,他很聪明,也很机智,甚至还很狡猾,但他更实在,更有爱心,他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他做得一切都是正大光明的。他之所以不敢表现自己,是因为他没有我的先决条件,是因为他要委曲求全,是因为他要好好活下去才能创造出更多的奇迹。 对此,我要向他道歉,为我的不明事理、不知所谓而道歉,为我的天真幼稚而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从而帮助我,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正文 第177章 谷元之说 谷元说得平静而坦然,众人听得却犹若惊雷,这哪里是在为教育学社讲话,这明明是一份悔过书,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悔恨,好似他罪大恶极似的。 众人知道,谷元不但不罪大恶极,而且还很善良,只不过是性情古怪点罢了,如此一个人都要悔恨,其他人还不得自杀去。 一场讲话还未开始,先来一番自我赎罪,这还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讲话,然而众人偏偏喜欢听这个。平时很难了解到这些富家公子的事情,如今听他的剖析,大家才知道他们也有他们的忧愁和难处,只是他们的忧愁和难处与众人不同罢了。 抛开这些不说,对谷元提到的那人众人也很好奇,是谁有这么大能力能改变谷元,竟让他深深地悔恨?如此之人绝对逆天无比,甚至已超越了谷正的存在。这么厉害的人要是能结识到那就赚大了,众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大家都在猜测是谁,虽然谷元一次没提到名字,高峰却听出来说的就是自己,因为教育学社就是他提议创建的。 高峰不由得苦笑一声。谷元呀谷元,你想害死我呀,我可没你说的那么伟大而崇高,我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奋争罢了。再者说,我也没主动去影响你,这都是你自己修行的结果,千万别加到我身上来,我可承受不起。 虽然无奈,高峰对谷元还是高看一眼,谷元明显是胸襟开阔、胸怀坦荡的一个人,否则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致歉了,这样的谷元不怕非议,不怕嘲讽,敢作敢当,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好吧,只要你想干,我一定会成就你的,高峰在暗暗下决心。 众人的不解并没有影响到谷元,他依然神态自若的讲道:“教育学社是一个新生事物,它是以文化为根基服务民众的,它涵盖范围十分广泛,刚才高公子讲的教育学刊就是其中的一项内容,大家若是不能理解我所讲的,相信你看过教育学刊后一定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泱泱大宋,文人骚客万万千千,但真正致力于大众和贫穷百姓教育的却少之又少,为何?因为难度实在太大。 百姓人口基数众多,又没有钱财,他们上不起学,读不起书,就是连个小曲也不会专门掏钱去听,为了一顿饭,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天天都在农忙中度过,这就是他们的写照。 那么说百姓中就没有人才吗?答案是,有的。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他们都是穷苦人的代表,却成就一番大事业,谁能说百姓就不可有为? 有为是有为,却不能代表人人都能有为,为何?正因为他们缺少了学习的机会。 学习可以提高人的知识,可以提高人的素质,可以增强人的能力,它化繁为简,可以为劳动找到更多的捷径,不学习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海阔天空。 只是怎样才能让大家都去学习呢?那就是办教育学社。教育学社乃是面对百姓,给他们创造一个学习机会的社团,在其中设置了一个教育组,这个组免费给那些穷人家的孩子提供教学,使他们也享受与富家子弟一样的学习机会。 这还不算,我们还设置了一个文学组,这个组专门对文学知识进行整理,通过教育学刊公布出来,让全体百姓都能了解到我华夏文化的精髓。 还有,我们还设置了一个曲艺组,这个组有一个表演团,他把一些故事通过生动的表演展现出来,让大家从娱乐中思考。 当然,事情再庞大,想法再美好,仅靠一人之力也无法完成,怎么办?那就靠大家的力量来做,只要那些有爱心、对穷困人愿意提供帮助的,你们都可以伸出援手,掏一点小钱,积少成多,这样就可以让一个穷人的孩子读上书,学上习,从而回报我们的国家,把大宋建设得更好。 为此,我们成立了一个基金会,是专门为教育学社筹集金钱的。如果你有想法,那就来基金会捐献吧。 对于那些伸出援手的人们,我们自然不会吝啬,我们将会把你们的大名和丰功伟绩载入教育学刊用以传阅,就是后人也能够崇敬你们的善行,并以此为垂范。 以前我心比天高,幻想着功成名就,现在我只想做好一件事,那就是把教育学社办好,那些和我有同样想法的人,请来支持我吧。” 一番激扬的演说,谷元一气呵成的讲完,这番话再次震撼了众人。 大家没有想到教育学社是这么一个组织,它不光出版教育学刊,还搞文化、搞曲艺,最最意想不到的是搞免费教育,而且是针对穷人家的孩子。 不说大宋,从古自今,最受歧视的一个阶层就是劳苦大众了,尽管每一名掌权者都说心系于民,不过,他们也只是说说,真正重视的并不多,这才有了众多的官逼民反的事情发生。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好官,他们真正为民请命、为民谋福,只是他们毕竟只能管上一隅,根本解决不了万民的疾苦,更不要说能帮穷人家的孩子读书认字了。 谷元的这个计划实在庞大而宏伟,只是正如他所说,实施起来实在是难,它既要人又要钱,二者缺一不可,放眼天下,谁能凭一己之力做到这件事? 换句话说,就算有人有这个能力,他会做吗?傻子才会去做,不说别的,仅别人的白眼都够他受的啦,花钱、出力、不讨好,干这种事的都是冤大头。 有人冷眼,自然也有人热心。绝大部分人还是心存善良的,他们平时也经常帮助别人,不图回报,但求一句好话,只是他们的能力有限,帮太多不可能,但贡献点力量还是没问题的,加上谷元说还能登上教育学刊,这就更让人心动了。 众人的惊叹同样给予谷元。谷元先是自我剖析一番,又描绘了自己的蓝图,他的这份善举无论最终成不成功,都将会被历史牢牢记住,他将成为史上第一人,这样的谷元才是真正的神奇公子,才配得上众人对他的崇敬。 当然,毕竟是第一次推出这个方案,众人的想法很多,也很矛盾,大部人都还没有拿定主意。 “好,吾儿所讲深得吾心,我来支持你。”一个声音在人群后突然响起,听到这话,众人不由得后退开去。 正文 第178章 转运副使 不用说,来人定然是谷正了。 人群已然分开,让出了一条道路,谷正引导着一人大步走向台前,其身后还跟着四人,两名青年公子,两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再往后还有一群人,都是这次董家酒楼邀请的佳宾,他们之前在各个铺中喝茶,谷正一来,自然跟了过来。 那边李奇坤和董南承早已迎了出来,加上高峰三人一起向他见礼,就是谷元也躬身行了个礼。 谷正摆摆手说道:“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转运司副使张业大人,他这次也是来恭贺董家酒楼开业的。” 居然是南京来的大员,四人急忙躬身行礼。“见过张大人。” 张业比谷正年龄稍大,看上去略显白胖,倒也有些面善,只是四人见礼后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而是淡淡地说了声:“免礼吧。” 四人再次拱手道:“谢过大人。” 别看面善,此人并不好相与,万事还得小心点。高峰心中嘀咕了一句。他已然看出,对方对小县城的人物还是瞧不起的,这也许是那种身份使然吧。 四人起身,张业却指着谷元对谷正说道:“怀仁,贵公子人中龙凤,胸含大志,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谷正忙拱手道:“大人谬赞了,小儿只是爱胡闹罢了。” “哎,怀仁不要谦虚,仅贵公子刚才那番讲说和那个教育学社就令人刮目相看了,F县有此大才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怀仁,这都是你培养得好。”张业兴致高昂,旁若无人地说道。 孰不料他这番话却让谷元脸色一红,他偷偷看了高峰一眼,见其面色坦然,便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他知道高峰不愿意表现自己,还是别给他惹麻烦了。 谷正听完,还是很恭敬地说道:“大人的夸奖让我和小儿都无地自容了。” “哈哈,怀仁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万事都小心翼翼,好似我要吃了你似的,对了,这现场怎么这么多人呢?”张业先是揶揄谷正一顿,随即皱起眉来,他的眼光瞄向的却是台下众人。 “回大人,他们听说小店要开业,是前来捧场的。”董南承急忙说道。 高峰心道要坏,董南承明显不知道官场的事,他本想表现酒楼的兴旺,不料却是犯了一些人的大忌,这种说辞还是不要的好。 果然,张业的眉头皱得更很了,他疑惑地问道:“你一个小小店铺开业能让这么多人前来捧场?” “回大人,他们来捧场是假,来占便宜是真。小店推出了一种臭豆腐,因是免费的,所以都想来品尝品尝。”高峰急忙接口说道。不能再让董南承讲了,万一再说出不合适的话来,大家都不好收场。 “噢?什么臭豆腐?有这么好吃吗?”张业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了。 “好吃倒谈不上,只是不要钱,再加上还有点特色,这才让大家都想体味一下。当然,大人若是想吃,呆会自然会送上。”高峰再次回道。 “嗯!”听到这个解释张业满意地点了点头。 谷正这时上来打圆场道:“我再来介绍一下,这三位就是董家酒楼的东家,董南承董老板、李奇坤李员外、高峰高公子,对了,那个方案就是高公子撰写的。” “噢,原来提出发展之策的就是这位高公子,倒是老夫眼拙了。”听到介绍,张业终于眼前一亮,用心看起了高峰。 “这都是谷大人给在下提供的机会,小人汗颜,只怕污了大人的眼。”高峰倒也坦承下来,反正对方就是冲他而来的,扯别的并没有意思,还不如直接承认的好。 “哼,不知所谓。”一个声音在张业身后响起,明显是针对高峰的。 “段先生,意气之争回头再说,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一下言辞。”张业倒没有帮那人,反而维护起了高峰。 “对了,这四位都是随张大人从南京而来的,马青马公子,他也是马知府的公子;廖丰廖公子、段宗段先生、简鹏简先生,四位都是举人身份。”谷正再次上前介绍道。 四个举人,外加一个衙内身份,这帮人都来凑热闹,还真是不好应付。高峰不由得嘀咕起来。 当然,他也不会视而不见,与谷元等人一起向这四人见了礼。 除了那名叫段宗的,其余三位都还算彬彬有礼,特别是那位马衙内,他的礼节十分周到,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人。 几人寒喧一阵,谷正便告声罪来到台前,他开口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刚才吾儿所讲办教育学社的事,作为本县的知县,理应大力支持,不过,因它只是个民间机构,所以官府不便参与,更不能拿出钱财来做这件事,为此,我决定以个人的名义捐献两个月的俸禄,用来支持教育学社。 当然,我也希望大家都能支持教育学社,它毕竟是为本县穷苦子弟谋福祉的大事,你们的一文一毫都将关系着有多少人家能从此改变命运,走上坦途,更有甚至者你们自己的子女也会进入这个学社。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想你们的大恩大德会有人记住并给予回报的。在此预祝教育学社举办成功。” 谷正这番话也是帮谷元提气,虽然官府不能出面,但有了他的话自然效果会好上不少,最起码那些富贵人家会惦量惦量不出掏钱的后果。 果然,在谷正讲完之后,那些跟随来的佳宾便先后发了言。 杜家一千两、朱家五百两、白家五百两…… 瞬间谷元就有了近万两的收获。 谷元喜不自禁,忙让人把这些全都记录下来,并安排做好公示。 台上人踊跃,台下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要求捐献,谷元忙站出来说道:“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只是今天是董家酒楼开业的好日子,等开业大典举行完毕,我们将在现场开设几个捐赠席位,想捐献的那时再来办理手续吧。” 谷元一直最担心的事情总算有了好的开始,这也是教育学社成立后迈出的最重要的一步,有了这个,谷元的信心更加高涨了。 正文 第179章 酒楼开业 一切安排就序,谷正向高峰咨询地问道:“下面还有什么安排?” 高峰上前答道:“下面将进行的是开业剪彩,本店想请两位大人帮忙添个彩头。” “剪彩?”张业不由得好奇起来。这个新名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倒真想见识见识。 “大人,这是我们希望酒楼生意兴隆新增设的一项活动,其意为剪个彩头出来。”高峰向张业解释了一下。 随后他又详细地讲解了一遍剪彩的流程和方法,听得张业频频点头:“这个办法不错,简洁明了,又不失隆重。” 张业的认可令高峰长出了一口气,他本没有计划张业参与进来的,只是这种情况肯定得让他参加,为此只能改变一下最初的方案了。 剪彩活动高峰并没想让太多人的参与,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谁上不让谁上都不好,既然如此,那就大家都不上,这样彼此间心理也能平衡,自然就没有意见。 于是高峰确定了四个人选,张业、谷正、李奇坤、董南承,其他人相对这四人来都不具有代表性,因此都得靠边站,他则作为主持人主持整个活动。 高峰走到台前,宣布开业大典开始,首先请酒楼老板董南承讲话。 董南承兴冲冲地上台,按即定方案讲了几句。其意无非是感谢来宾,感谢众人的捧场,酒楼将以客人为中心,搞好服务,搞好餐食,有求必应等等类似的套话。 随后请佳宾代表谷正讲话,谷正也是说一些祝贺酒楼开业,希望酒楼为民做好服务的官话。 紧接着就是剪彩活动。当高峰一宣布剪彩活动开始,四名主剪人员便走到台子上,张业和谷正居中,李奇坤和董南承位于两侧。 随即两名女迎宾捧着大红的彩带走到台上,另两名女迎宾把彩带取下来、展开拉至四名剪彩者前方。 早已就位的四位女迎宾作为助剪者,端着托盘,盛着剪刀走到四名剪彩者身侧。 四人拿起剪刀,一刀把彩带剪断,在众人欢呼声中结束了剪彩活动。 随后高峰便把现场交给了酒楼一名负责人,让他来主持继续抛掷绣球,他则和董南承、李奇坤带领各位佳宾进入了酒楼。 一进入酒楼,众人不由得大吸一口冷气。 那装饰、那布局与时下酒楼的格调完全不同,总体一个感觉就是豪华大气,却又不失简洁明快。天花吊顶,地面涂蜡,墙面美仑美奂,窗台大开大阖,就连柜台、桌椅都别具一格。 众人可以想像,在这种地方吃饭,绝对是非同一般地享受。 就算大家都见多识广,对这种装饰风格也闻所未闻。 “这种装饰从来没有见过,我想肯定很贵吧。”张业啧啧称奇之余,不由得问了起来。 “贵倒不贵,不过却很费功夫。”高峰答道。 他这是借鉴后世的酒店装修格调进行装修的,虽然还有很多地方差强人意,大概格调还是出来了。楼内的各种界面以木条、布匹、纸张包装为主,自然谈不上贵,但依时下的工艺确实会搭上不少功夫。 高峰当然更清楚,这种装饰相比古人的纯木制房来说根本不耐用,但它胜在给人一种新鲜感,而且他也没准备用上多久,两三年后重新装修,再换上一种格调,到时又会带来一番新气象。 “怀仁,贵县有如此酒楼已超过了应天府的那些,你在这里倒可以享受一番,只是不知道它的菜肴如何?”张业似开玩笑地对谷正说道。 “大人说笑了,这个酒楼我也是和大人一样头次进来,要说好,表面上确实不错,至于其它的我也未知。”谷正尴尬地笑笑,实话实说道。 高峰引着众人往二楼走去,他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黄达风和四位酒楼老板的脸色都变了。 “黄老板,他们把酒楼搞成这样,我们还怎么与他们竞争?”金老板低声说道。 “先静观其变吧,酒楼卖得可不是装饰,而是酒菜。”黄达风安慰了金老板一句,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人群,只是他的心里同样在打鼓。 二楼有十个包厢,高峰让人安排其他佳宾都在二楼就坐,具体怎么分配房间,还是本着自愿结合的方式,不过,他还是预留了两间房。 又引着张业、谷正和南京来的四位举人来到三楼,这里只有两间房,左侧一间稍小一点,上写荣华富贵,右侧那间大一些,上写天上人间。高峰引众人进左侧房。 “高公子,你这就不对了,为何不引大人进右边的大房间,反而引大人进了小房间,难道还有比大人身份高贵的人在吗?”段宗质问道。他就是来找茬的,抓住一点道理,自然不会放过。 其他人倒也有同样的疑问,只是本着客随主便的原则都不好意思开口,不过,既然段宗问了,大家也想听听为何。 高峰笑笑道:“段先生问得有理,只是小店在开业之前就制定了一条规矩,那间房谁都可以进,而且在里面吃饭全部免费。” “那就更不对了,谁都可以进,为何不让大人进?难道你还想借机收大人的费用不是?”高峰还未说完,段宗便讥讽起来。 “段先生,客随主便,我们还是听从主家的安排吧。”张业听到话音不对,急忙喊住段宗,再让这人说下去,他都要成大贪官了。 这人一来就咄咄逼人,看来不给他个吓马威是不行了。高峰对段宗一拱手说道:“既然段先生对天上人间感兴趣,想让张大人进去就餐,那就请段先生按我们酒楼的规矩,对上那门口的一幅对子吧,这样既能随了段先生的心意,也不会破了酒楼的规矩。” “原来如此,段先生,你饱读诗书,对幅对子应该不是问题,你就去对吧,我们可等着吃饭呢?” 本来张业心中也有些不悦,正如段宗所言,有大房间不给,让他一个上官到一个小房间吃饭,其它的都是次要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当得知酒楼有这个规矩后他就释然了。 一个酒楼留这么大一间房,只出一幅对子,要是简单了才是怪事,反正自己看段宗也不顺眼,那就让他去试试吧。 “哼,一个小小县城的酒楼也敢贴幅对子出来考人,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这就去对上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学问。” 段宗傲慢地说完,便走到天上人间门口,只是只看了一眼,他便满脸通红得走了回来。 正文 第180章 绝对锁门 自张业五人一出现,高峰便用心的观察他们。他清楚对方来者不善,也明白他们怀有一定的目的,只是对方意欲何为他还没有数,因此只能小心谨慎,以免被人寻到错处。 只是他再小心,也挡住对方的寻事,段宗就是最先跳出来的一个。 会叫的狗不咬人,不是不咬,而是你有了防备,他根本咬不着,段宗已经开始咬了,只是没咬准地方,注定是无功而返了。但高峰最担心的还是那些默不作声,准备偷偷地下口的狗,这样的狗才最可怕,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它何时会扑上来,总不能天天防备着吧。 段宗率先跳出来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就是让高峰能够摸清他的底细,甚至通过他了解其他人的反应,从而做到心中有数。 坏事就是让那些还没有找到机会动手的人更加小心了,他们的行动也会更加隐蔽。 好在从段宗的行为中高峰看出了张业的反应,他好似与段宗并不和睦,这也许是打击或瓦解对方的一个突破口。 当然,在没有真正了解对方之前,他对谁都不会相信,特别是从谷正小心翼翼的情况看,这帮人都不简单。 段宗灰溜溜地回来,高峰自然不会站出来刺激他,对段宗这种没有内涵的人他已懒得去理,不过,他的态度却是逼着别人去理。 他既不带大家去小房间,也不带大家去大房间,就这样僵迟着,这种情况必然会有人出头。 果然,张业开口询问道:“段先生的对子可否对上来?” “我,这—。”段宗一阵语结,不知道如何回答。刚才的话说得太满了,他现在已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高峰还是呆着没有动,段宗不把话说明白,岂能让他这样蒙混过关?这种人饶他一次肯定会得寸进尺的。 “那我们是进大房间还是进小房间?”张业又问了一句。你不给句明话,人家主人家也不好做呀。 “大人,对子我对不上来,还是进小房间吧。”段宗硬着头皮承认道。 就算大家早就预料到了结果,听到这句话还是大吃一惊。段宗可是个对子高手,连他只看一眼便放弃了,那个对子得有多不简单!众人不由得对那个对子感起兴趣。 “噢?我倒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什么妙对能难住满腹经纶的段先生?”张业虽然说得刻薄,可也确实好奇。 一个小县城居然能出现这种对子也是一大奇闻,他已蒙生了见识一下的想法。 现场都是读书人,而且都自忖不弱于谁,段宗不行,也许自己可以,况且真要是绝对长一下见识也无防。 在张业的带领下,一行人都兴致满满地来到对子前,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只是他们如段行一样,只一看便傻了眼。 若说简单那个对子确实很简单,只有区区的五个字:烟锁池塘柳。 可要说难却又很难,因为在五个字中隐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于其中。 这种对子难就难在对出了意境对不出规则,对出了规则却没有丝毫的意境。 众人观视良久,没有一个敢出言,此对子不想不知道,越想越难,根本无从下口。 “怀仁,我是见识到了,贵县实在是人才济济,如此妙对堪称千古绝对也不为过,我是对不出来。”张业倒也坦诚,直接选择了放弃,不但如此,还给了它很高的定位。 高峰听了暗笑,这句话你没有说错,这确是千古绝对,否则我哪里会拿出来显摆。 谷正自然也无法对出,不过他见机得很快:“大人,有时候对对子需要契机,也许哪个不经意间就能对出。” “嗯,这话说得有理,只是我想知道这对子是谁出的?”张业点了点,对谷正表示认可的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果然问到了这上面,无奈间高峰只得上前承认道:“这是小人无意间得到,认定它不错,才拿出来充充门面,不想让大人见笑了。” 高峰确实不想暴露这些信息,他已经够惹眼的啦,再暴露信息只会让人对他更眼红,只是此情此景实在找不到好的借口,他不得不承认。 “哼,我看你也就只有个上联吧,这种对子若有下联才是见了鬼。”大家都对不出来,段宗反倒不觉得丢人了,不但如此,他的气势更加高涨起来,甚至矛头直指高峰。 在他认为,能出这个上联来已经不简单了,若还能对出下联,岂不是要逆天? “你有下联吗?”张业和蔼地问道。 虽然都是在询问下联,张业自然更让高峰感到贴心。 “回大人,小人有一下联,虽然不是很贴切,却也免强算是对上了。”高峰再次一拱手说道。 他不想公布答案的,这是酒楼开业的一个噱头,公布答案简直是自砸饭碗,但看到段宗的嚣张气焰,不由得抱不住那团火,想狠狠地整治他一顿,这才坦承有了答案。 “虽然我很好奇下联是什么,但你们酒楼刚刚开业,公布下联于情于理并不合适,我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张业十分明理得说道。 当然,这是不是他的真心话谁也不知道,官场上的人总爱说一套做一套,没人明白他哪句话说得是真的。特别是在这种大众场合,许多为官之人不得不压制住内心的想法,做出抽身事外的样子,不过,那只是为了名声好听点罢了,毕竟谁也不想落个以权压人的恶名来。 不公布下联高峰自然求之不得,他还没贱到非得要公布的程度。只是他的这个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大人,我有个建议不知当不当提?”张业的话音一落,段宗便朝他请示道。 此人事事针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踩着得他的尾巴,不知道这次又要出什么馊主意,高峰的头有点大了。 “今天以文会友,只要是关于‘文’方面的都可以畅所欲言,我不会给予管束。”张业开明得说道。这也在表明他的态度,交互切磋是你们间的事,不用来请示我。 “我想与高公子来场对对比赛,不知众位意下如何?”段宗得到了上方宝剑,更加理直气壮起来,他欲与高峰一较高低。 正文 第181章 阴住段宗 居然要和自己比赛,高峰可不干了,他本来在这方面就不善长,自己的那点东西都是剽来的,若即时应对还真没有那个实力。 因此,不等别人插话,高峰便站出来说道:“在下才疏识浅,根本不是上京高人的对手,之前的那幅对联不过是误打误撞得来的,如今是胸无点墨,无法应对,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他说得很客气,也是实情,众人听来都信以为真,那个“烟锁池塘柳”确实有运气的成份在里面,至于其它原因,根本没人想过。 只是大家信以为真,段宗却听着十分刺耳。高峰至始至终都对他爱搭不理,无论他怎么跳圈,高峰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对待,这让他作为文人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如今他一提议便被拒绝了,虽然高峰自我贬得很是不堪,但在他听来却是莫大的讽刺:你根本不配与我对对。对此,段宗几乎忍受不了啦。 当然,他心底还是有一个潜意识存在,也许正是他自以为是的地方,那就是高峰是真怕了。若是这样,他何不多踩上一脚?这样也能出一口毒气。 不过,他此时倒没有再张狂,而是抛出了一个极大的诱惑,其意很明显,就是请君入瓮。 “高公子,你听我说完再决定不迟,我的意思是比三场,三局两胜,你、我各出一题请对方来对,这是前两场,第三场公布这个‘烟锁池塘柳’的下联,若大家认定合适也算你赢。” 这个方案可是对高峰大大有利的,听到这里他倒是心中一动,三局两胜,这岂不是说他稳胜不输了? 对方出什么题他不知道,但他出题让对方对不上来倒是很容易,他当年可是闲来无事专门研究过一些千古绝对的。 再者说,李渔的《笠翁对韵》他也背过不少,什么“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他就不信对不上来对方的对子。 有了信心,高峰倒不着急了,他要赢也不能白赢,得让对方出点彩头才行,而且还得出个大彩头。 他转头对张业说道:“大人,对对子乃消遣娱乐之事,我们不妨到房内边吃边聊。” 这是又把段宗甩一边不理的节奏了,虽然没有明言拒绝,却也让段宗脸上大失光彩。 “对,对,我们先进房,边吃边说。”张业连声答应,看笑话可以,若是吃着看笑话岂不是更美? 连张业都同意了,段宗自然不会反对,反正也跑不了高峰,早一会晚一会都是一样的。 一行人进入荣华富贵,里面果然富丽堂皇,装饰看上去比下面还要华贵,就是里面的布局也非同一般。 整个房间分成两部分,小一点的区域摆放了沙发、茶几,是供客人临时休息的地方。较大的区域摆放了一张大圆桌,四周整齐地排放着一些高背椅。 最奇特的是桌面,一张桌上居然有两个桌面,一大一小,小的那一张放在桌子正中,为大理石细凿而成。 “这是什么桌子?”张业不由得问道。他今天的见识超越了平时,却也让他的兴致越来越浓厚。 “这是转盘圆桌,大人你看,它可以在上面旋转,当菜肴放上后,根本不需要起身,菜肴就可以转到自己面前。”高峰一边演示一边讲解。 “嗯,这个想法不错,又让我长了见识。”张业点头认可。 因事先安排好,几名女服务员抛完绣球已进入了酒楼工作,此时正往上端菜肴。 按高峰安排的秩序就座完毕,菜肴也已上齐。四个火锅和涮菜,一些小妙,再加上狗肉和臭豆腐,整个桌子摆满了,就是泥池酒也摆了两坛。 看到这种新奇的吃法,张业又是一阵啧啧称奇,再加上吃上一块涮羊肉、喝上一口泥池酒,甚至嚼一块臭豆腐,那种新鲜感让他几乎倾倒,他都找不着新鲜的形容词了。 一群人吃喝一阵,话题终于再次转移到对联上,段宗站起来说道:“刚才比赛之事高公子还没有答应,既然大家吃喝得如此开心,我们就按计划助助兴如何?” “段先生,不是我不答应你,你知道,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玩诗词歌赋都是业余,玩钱才是正道。”高峰毫不避讳地说道。 既然对方不明白,那就亲自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想玩可以,得掏钱玩。 本以为自己讲得很明白了,可段宗依然一头雾水,他还是以为高峰在借机讽刺他。人家只是业余你都不够格,算什么举人? 当然,高峰这句话也是忤了段宗的逆鳞,他最讨厌的就是商人,高峰却偏偏拿商人来压他,这已让他忍无可忍。 “你,你,你想怎么着才行?”憋了半天,段宗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样吧,我们一局一千两,输者掏钱,赢者收钱,公道正派,买卖合理。”高峰已经抛开了顾虑,直接说出了本意。他发现这个人越是给他面子越是不要面子,那就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打爬下了事,省得再多出些事非来。 还以为高峰不答应,原来存着这个心思,这让段宗心中大喜。此子看似精明,以为通过这种花招能把自己吓退,实际却傻得很,这不是明显送钱来吗?不说第三场如何,前两场也是铁定赢了无疑,何况他对高峰说有了下联的事情还存有疑惑? “是不是有点多了?”张业开口说道。对方在官员面前赤裸裸的赌博,虽然无伤大雅,却也需说上一句。 “大人放心,由谷大人作主,我赢了分文不取,全部捐献给教育基金会,也算我和段先生对教育学社的一点心意。”高峰急忙站出来表态。 他可不敢落个当众赌博的名头,但为教育基金会筹钱却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理去。当然,他也不想就此放过段宗,阴他一把,把他拉下水才更会舒心,这样,就算段宗赢不了,也让他心惊胆战一阵子。 “如此甚好,段先生,你同意吗?”对高峰的这个做法张业很满意,他又问向段宗。 “我可以拿出一半的钱用来捐献。”段宗这算是同意了,虽然小气点,但已经不容易了,毕竟上千两对他来说并不是小数目。 正文 第182章 三战三胜 看到段宗抠门的样子,高峰暗自好笑,文人相对商人来说,最不能玩的就是钱。对文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对商人来说却不过是九牛一毛,两种人在一起,一旦说起钱,文人肯定底气不足,那些底气足的绝对不是纯文人。 一看段宗就是个纯文人,就算家底殷实一些,也不敢随意挥霍,这就恰恰被高峰捏住了七寸。 对此,高峰倒有了更好的想法,只是一时不便提起。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你们就开始吧。”张业直接明了地说道,他已急于看这场闹剧。 高峰站起来说道:“上京来人,礼当先请,段先生,请出题。” 反正已立于不败之地,做出这种高姿态也能落个好名声。 段宗倒也不客气,他想了想便说道:“一十为土,二十为王,王土天下,天下土多王。” 只是他一说完,其余三名举人便诧异地望向了他。高峰已经看出,这个对子不知道被卖弄过多少次,也不知道难倒过多少人,定是段宗的拿手佳对,他拿这个来对付自己,还真是志在必得。 这确实是个难对,既要拆字,还要组词,更要表达意思,高峰不由得沉思起来。 苦思良久没有下联,高峰不由得气馁,不过,他也坦然,对不出来还有两场,那是必胜之场,还不如及早认输。 正要张口认输,却看到段宗嘴角露出的讥笑,他不由得暗恨,如此年纪还是个举人,这种水平也只配到乡下来显摆,实在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不过,想到这里他竟然灵光一现有了下联,于是张口说道:“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这是在讥讽段宗一直考不取进士的意思。 宋朝的举人只是乡贡试的中试者,也就是说举人只是具备了参加进士考试资格的人,而不是一种功名专用名词,更不具备做官的资格,只有考中进士之后才具有功名。 如果会试他们不能登第,还必须再应府或州的考试,重新获得乡贡资格方能再参加会试,这帮人又恢复到了白身。 童生是明、清时期对那些未考取秀才考生的称呼,高峰却把它拿到这里来形容段宗,是因为他一直就在举人和白身之间反复,只要没考取进士,就永远没有功名,这种称呼并没有错。 “妙呀,好联。”不等别人反应过来,张业率先拊掌而呼起来。 这个应对之联确实很妙,不但对仗工整,而且借机讥讽了段宗,无论是不是有心,都称得上是上上之作了。 果然,一听到回联,段宗便脸色羞愧地低下了头,高峰联中暗含之意确实是点中了他的命门,让他说不出话来。 不但如此,段宗已然明白,对方就算是个小地方的小人物,也不是他能随便欺负得,他那个对子在应天府都找不到几人能对上来,居然在这里被轻松破解掉,对方要是简单了才是怪事。 他可不知道高峰是憋了一口气才硬憋出来的,否则,他若不是用讥讽的神态待高峰,而是友善一些,高峰早就认输了。 高峰对出了下联,不但是段宗,就是其他三位举人也心慌起来。他们自忖比段宗强点也是有限,段宗祭出看家法宝都难不住对方,他们想要获胜也不会那么容易,这让他们更没底了。 好在他们还没有暴露,他们寻不到高峰的突破口,高峰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大家都这样熬着反倒是高峰吃亏,因为他暴露的越多,给他们寻找到漏洞的机会就越多。 “第一场高公子胜,第二场请高公子出题。”那边张业已充当了主持人的角色,不过,他倒很客观,没有偏倚之说。 赢了第一场,这是意外中的意外,高峰惊喜之余也犹豫起来。第二场他早有一个绝对,只是此时他不准备用了,若用了除了惹人怀疑之外,他实际上得不到多少好处,更重要的是会让张业没有面子。 张业带着几名文人过来,若在他面前一败涂地,传出去肯定成为笑话,那张业岂不是要把他恨到骨头里去? 只是这幅对子也不能太简单了,否则又会让张业看出门道对他怀疑。想了想,高峰便决定出一个中等难度的对子,这样大家都看不出来所以然。 于是他说道:“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在他认为这个联并不算难,因为这个联与段宗的那个联很相似,能出那种上联的人只要稍动脑子就能对出来,就算对得不太工整,差不多也行。 只是他还是把段宗高估了,特别是先前那一次打击,简直把段宗的自信心打击一尽,此时,他的脑子根本就是一团酱子。 上联一出来,段宗一头雾水,脸已成死灰色,他哆嗦了半天也对不出来下句,只得说道:“我对不上来。” 轻松赢得了第二场,不光是高峰意外,就连张业等人也感到意外了,当然,他们不是对高峰能出这种对子意外,而是对段宗的状态意外,你这样还挑衅别人,那是必败无疑地。 “这个对子有点难度,段先生对不上来,你们几个也别光看笑话,试试看能否对得上来?”张业有些生气得说道。 他确实是生气了,你没事找事,找来事又没能力摆平,让你跟来还真是瞎了眼。当然,他对马青等人还是有信心得,起码他们中能有一个人能给出个差不多的答案来,不然他真得丢不起这个人。 此联虽然有些难度,却也不是难到不能应对,光高峰就知道数个答案,只看你用不用心去想了。果然,思索了一阵,马青等人都给出了一个下联。 马青:“前行营、后行营,前后行营行前后。” 廖丰:“南征军、北征军,南北征军征南北。” 简鹏:“大赌场、小赌场、大小赌场赌大小。” 虽然每人的下联多少有些诟病,但基本上算是对上来了,不愧是上京来的,果然有一定的水准。高峰不由得重视起来。 “哈哈,不错,下联是对上来了,不过,因段先生没有对上来,还是高公子赢。”张业开心起来,一个段宗水平不行,不代表他的团队不行,这不,一下子给出了三个答案,他得面子已然有了很大的光彩。 “那就开始第三场吧。”张业愉快地说道。 实际上这才是重头戏,毕竟那个“烟锁池塘柳”太难了,众人都想知道下联是什么。 高峰没有做作,他取来一只酒坛,打开后往火锅中倒了少许,不大会,一股酒香飘了出来,那种味道让人闻之迷醉。 众人不知所以然,都望向高峰,高峰笑笑道:“下联就在这里。” “请讲。”张业急忙说道。他有些急不可耐了。 “锅煮楼坊酒。”高峰淡然地说道。【注:煮的繁体字为煑】 “烟锁池塘柳,锅煮楼坊酒。妙呀,妙。我看段先生这一场又输了。”张业再次拊掌说道。 正文 第183章 都不省心 若说高峰三战三胜让段宗没了面子,那让他付出三千两的银子的赌注简直要了他的命。 特别是张业说了一句:“段先生,愿赌服输,掏钱吧。”此时段宗的脸色已成了猪肝色。 本想从高峰那里赚点钱的,却不料对方太过强大,他偷鸡不成反而赊把米,倒贴了三千两,这个亏可是吃大了,更关键得是他身上并没有那么多钱。 段宗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推到高峰面前,上面只有一千两。“我只有这么多,高公子能否缓些时日?” 没钱也敢玩,高峰心中大喜,总算把这只恶狗给套住了,相信他不会跳出来再乱咬了。 高峰收起银票,没有再发一言,他知道就是他不发言,张业也会替他说的,毕竟此人丢人同样是丢张业的人。 “哼,没钱也敢赌,简直是岂有此理?”张业果然光火,他对段宗已失望透顶。 听到这话,段宗的头几乎要低到桌子底下去了,这件事上确实是他的不对,受此埋怨并不委屈。 此时他可不敢向几位同行求助,不说别人帮不帮他,就是帮了他,回去后也没好果子吃,还不如欠着高峰的,一旦回到了应天府,高峰哪里还会去找他要钱?就是找他要,他也可以懒帐。 “高公子要怎么处理后面的帐目?”张业问了一句。段宗可以装糊涂,他不能,毕竟他还是一名朝庭大员。 高峰站起来说道:“大人,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张业很客气地对高峰讲道。他已感觉到高峰很不简单,虽然有些事情还待考查,但那是下一步的事,解决掉眼前的事情才是关键。 高峰向众人一拱手说道:“之前与段先生的约定主要是出于支持教育学社,大家都知道,教育学社刚刚成立,底子还很薄弱,不光没有钱财,更是缺乏有能力的教学队伍,我的提议是段先生既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可以以工抵债,到教育学社充当一年的教师,这样既可以教书育人,不使他的才学受到埋没,又可以把帐还上,这样的提议不知大人和诸位认为如何?” 他这是要把段宗牢牢得栓在县城了,不过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根本无懈可击。 干一年可以免去二千两的债务,说明段宗的身架不低了,几乎能和当下不少官员的待遇相媲美了,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除非段宗想赖帐,否则他肯定会同意。 “这个提议不错,就这么定了。”根本没征求段宗的意见,张业便答应下来。他岂能不知道段宗的小心思,可也不能把高峰当傻子看吧,人家既然做出这个提议就是防着你那个暗渡陈仓的小九九。舍去一个段宗,成就一番大义灭亲的美名,这种取舍怎能难道张业? “这,我—。”张业同意,段宗可不甘愿,只是他一开口便说不下去了,他知道此时不能再说了,万一把张业惹得肝火上来,那就不仅仅是还钱的小事了,他的前途将再无进展,还是找机会与高峰说说为好。 事情告一段落,一行人又吃喝起来,高峰便借故来到楼下,外面还有那么多客人,他不放心呢。 只是一到下面,高峰便听到有人低声吵闹,显然他们是怕吵到张业才没敢大声的。 听到吵闹的声音,高峰又无语起来,真是一个个都不省心,二衙内和黄亮几人又跳出来了。 高峰招来一名服务员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答道:“他们八人既没有请柬,又没有抢到绣球,只能被拦在门外,因此吵着想进来。” 原来如此。高峰不由得嘀咕,这几人还真是笨蛋,居然一个绣球都抢不到,抢不到无所谓,你可以去买一个呀,在门口吵闹算什么事? 几人想进来的想法高峰自然理解,他们都是些无聊之人,如此热闹的地方若参与不进来肯定不甘愿,这也是自己疏忽,没把他们考虑进来,好在还可以弥补一下。 “有没有回收的绣球?”高峰问道。 “倒是有一个,虽然是前面五十人中的,但其桌位已被后面的人补充过了,因此没有空位。” “没关系,拿来给我。”高峰毫不介意地说道。 绣球很快拿来,高峰拿着它走出了酒楼。 “高峰,你可来了,快让我们进去,我都给饿死了。”说到这里二衙内又指着门口的几人说道:“我这帮师兄弟太差劲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以后我与他们的情义断绝。” 说得够狠,不这样说还真显不出你是武公子出身呢? “他们现在是我的手下,得听我的,你怪他们也没有用。”高峰笑笑答道。 “高大哥,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的关系那么好,总不能这点面子也不给吧?”谷城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他是了解高峰的性情了,在他面前不能来硬的,甚至不能捣乱,但若说两句好话又会不同,他肯定会买帐的。 “让你们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看还有黄公子四人,我总不能厚此薄彼吧。”高峰抛了抛手中的绣球,有些为难得说道。 “这个绣球必须给我们,否则我丢面子也是你丢面子。”谷城向高峰挤眉弄眼道。 他得意思高峰已经明白,不说高峰与谷家之人关系不错,就是其它方面也是合作得多一些,按理说确实是比黄亮等人有面子。 “你们的意思呢?”高峰没理谷城,而是向黄亮四人询问起来。 “我们自然也想进去。”白胜上前答道。 “这倒有些为难了,不过,我倒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不知当不当讲?”高峰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办法?”几人同时问道。 “我有一间房,足够八人用得了,你们八人能否都去那间房?”高峰讲道。 “没问题,就是在一桌吃饭也行,反正钱大家一起出。”谷城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个消息似乎让他很高兴,他甚至都露出了笑容。 黄亮四人自然也没有意见。于是高峰说道:“既然如此,这个绣球给你们,不过,得要两吊钱,结帐时一起结算。” 说完他便走开了。 正文 第184章 马青求婚 高峰预留两间包房,就是怕遇到八位公子式的人物,普通百姓好办,这些人不好办,不让他们舒服了,以后定然会来找麻烦,高峰不怕他们,但他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里,这里还是要交给董南承来管的,依董南承的能力肯定应付不了。 好在用去了一间房解决了八人的问题,也算扫清了尾巴。还有一间房高峰是为风小默或谷芷欣预留的,只是她们到现在都没有来,看来是不来了。 想想也是,一个酒楼开张召来了那么多人,若她们再来了只会添乱,带不来任何好的效果,还不如不来。 高峰在一楼转了一圈,又到二楼每个房内转了一圈,与大家交流一番后才返回到三楼。 不等进入荣华富贵房,便看到李奇坤神色略显慌张地走了出来,高峰忙迎上前问道:“大哥,怎么了?” “不好啦,马公子在向谷大人求亲。”一看到高峰李奇坤便低声说道。 向谷大人求亲定然是看上谷芷欣了,呵呵,母老虎也有人要,这可是个大奇闻!看来这位马衙内并不清楚谷芷欣的厉害。 不过,高峰并不觉得意外。谷芷欣才貌双全,受到青睐并不稀奇,再加上还有谷正这位知县大人在,她的头上又会多出一道光环,马青向她求婚自是正常。 “大哥,这是好事呀。马公子相貌堂堂,是知府之子,还是个举人,两家门当户对,再加上他与谷姑娘郎才女貌,这门亲事简直是天作之合,有何不可?”高峰好奇地问道。 “唉,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奇坤唉叹一声说道。 “噢,愿闻其详。”中间还有八卦新闻,高峰倒感起了兴趣。 “你呀你,你咋就不明白呢?实话给你说吧,谷大人给我提过多次了,想把谷丫头许配给你,只是最近大家都忙,我才没有前去说合,谁知道中间还有这种意外发生?再者说,你见过哪家姑娘有许给两家的道理?”李奇坤无比懊恼地说道。他已经后悔没有早点说合去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高峰差点惊呼出来,搞了半天自己才是八卦的主角,他总算明白谷正多次对他欲言又止是为何了,原来是怀着这个心思。 我看还是算了吧,谷芷欣我可配不上,官府人家的千金,又有那种老虎脾气,娶到家里还不是闹个鸡犬不宁?他可没空天天拾掇这种乱子。 “大哥,若是因为我的原因大可不必,我与谷姑娘并不相配,还是不要耽误她的幸福了。”高峰只好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也是他的真心话,他对谷芷欣确实没有多少感觉,对她记忆最深得还是那个大棒加身,至于后面她的示好,他也没把它当回事,更没有往心里去。 “你—”李奇坤气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他终于说道:“好吧,抛开你的因素不说谷丫头也不能嫁给那个马青,这样你总得想个办法来吧。” 老大,你老糊涂了吧,谷正才是她爹,你让我想办法,我上哪里想去?再者说,你一个外人瞎起什么劲?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大哥,他们成亲不是挺好吗?你为何总是阻拦呢?”高峰疑问道。 他确实很迷惑。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依李奇坤的沉稳不应该不懂这些,可他为何还要如此坚持呢? “唉,这哪里是我的意思?这是谷大人的意思,至于为何我也不知道。他当时示意我出来,就是让我找你寻个计策,你倒好,一推二四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李奇坤再次唉叹一声说道。他出来递话确实有点勉为其难,可又不得不做。 “谷大人为何不当面拒绝?”高峰问道。 这也是他没搞懂的地方,谷正既然不愿意,找个理由推辞掉不就行了,干吗搞那么复杂? “人家既然提出来,那就是早就打听清楚了一切,而且他是知府大人的公子,不好直接推辞,何况张大人还在旁劝谏,谷大人也是没有办法。”李奇坤解释道。 “谷大人是怎么回复的?”高峰又问道。 他已感觉到事情并不是想像得那么简单,中间肯定有问题,只是他还不知道是什么罢了。 “谷大人能怎么说,他只说此事稍后再议,就这样搁置在那里,好在对方也只是提了一下,并没有深入去说,这才使情况有所缓和。”李奇坤把情况讲述了一遍。 高峰听了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事情还是有缓和余地的,只是他搞不懂谷正为何让李奇坤来找自己,自己又不是救世主,就算是救世主也管不了一些儿女之事,他想干什么呢? 苦思没有结果,高峰竟想起了谷芷欣,他突然心中一喜。这是关于她的终身大事,若是她不愿意,定然会有办法拒绝,拿下马青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事是否应该同谷姑娘说一下,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高峰提议道。 “不行,谷丫头的性子那么火爆,万一闹将起来,岂不是人人皆知?那谷大人的面子往哪里放?不但不能让她知道,其他人一样不能知道。”李奇坤直接回绝了高峰的提议,甚至把事情说得很严肃。 封建社会就是麻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搞得多严重似得。只是你们再好面子也不能让一个还未结过婚的人来出主意吧,这是不是找错人了? 无奈间高峰只得说道:“实话实说,我也没有办法,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高峰转身就要走,他想及早脱离这个是非之中。 不过,李奇坤一把拉住了他说道:“我倒有个主意,而且谷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什么主意?”高峰问道。 “你和谷丫头定亲,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李奇坤诡秘地一笑说道。 “不行,不行。”高峰连声说道,他早已表过态,不可能再反复。 “高兄弟,谷大人对你那么好,你就见死不救吗?”李奇坤质问起来。 “大哥,这是终身大事,与见死不救没关系。”高峰苦笑道。 “什么终身大事?只是让你们假定亲而已,等马公子等人走了后就没事了。”李奇坤这才明白高峰误解了,忙解释道。 “啊?假定亲呀!这个容我想想。”高峰终于恍然大悟起来。 正文 第185章 小心马青 随后高峰和李奇坤又进入了荣华富贵房间。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正在海阔天空地胡扯。 高峰与李奇坤进来后似没发生过什么一般,也跟着大家扯了一阵。不久张业起身,一顿午餐宣告结束。 送到楼下,临别前,马青守着众人突然对高峰说道:“明天我想请高公子喝杯茶,不知道肯不肯赏光?” 请我喝茶?高峰有点不知所措。这是自从见到马青后,马青主动与他说的一句话,高峰不知道是拒绝好还是应承好。 他不晓得马青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从表面上又看不出任何问题,他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不妥在那里一时又说不出来。 高峰呆滞了一会,还没想好如何回答,那边谷正已开了口:“马公子请喝茶,高公子自然肯去,明天保证准时赶到。” 这是帮他做主了,却又让高峰郁闷起来。一上午谷正都没有拿过一个正主意,这次主意倒是拿得很坚决,不过却是替他拿的,对此,高峰都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谷正了。 你自家的事都没有处理好,却管到别人的事上来了,不知道得还以为我是你家人呢? 不过,他并不认为谷正这是在无的放矢,谷正主动上来打圆场,定然是怕自己会拒绝,至于拒绝后有什么后果他还不得而知。 既然谷正都替他答应了,高峰自然不会拒绝,顺势也就答应下来。双方约定好时间、地点,便各自告辞离去。 客人渐渐散去,酒楼中众人都忙着收拾整理,董南承却找到高峰,他笑呵呵地说道:“高兄弟,一顿饭我们的收入就达到了二百来吊,这还不算酒的收入,照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能赚多少了?” 二百吊收入,扣除成本也就一百吊的利润,这还是今天爆满的情况下,若遇到淡季还不知道会如何?不过,相比以前的董家狗肉菜馆已是好上太多了,董南承高兴实属正常。 “董兄,这只是刚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们还是要做好长远打算吧。”说完高峰便转身走向一边,他看到那边有个人在等他。 董南承愣了一下,他没听出来高峰对这个收入的评价,看来这个收入是少了,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才能提高收入。不过他很快转身忙去了,有些事高峰会筹划的,他瞎操心也没有用,还不如去干点活实在。 “白公子,你怎么没走?”八位公子,走了七位,独独白胜留了下来,高峰知道他定然是要找自己。 四位文公子中除了黄亮,高峰对其他人的观感都还不错,至少他们没有主动找过自己的麻烦,特别是白胜,一直很含蓄,这让高峰有点摸不透他。 “高公子,我爹想单独见你一面,不知道你何时有空?”白胜对高峰彬彬有礼地说道。 原来是传话的,高峰心里有了底。白城喜要见自己自然要去,而且高峰也大概知晓了其目的,于是他说道:“明天下午我有空,到时约个地方见面吧。” 他本想亲自登门的,只是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县城正是多事之秋,还是不要惹大家的眼球为好。 与白胜商定好时间地点,白胜告辞离去。 这时,董南承又急冲冲地走了过来,他交给高峰两张纸条说道:“一张是谷安送来的,另一张不知是何人,来人都说把纸条交给你。” 高峰疑惑地接过纸条,不明就里。他来到一个僻静处,先打开了谷安送的那个,是谷正的笔迹,上面写有:明日茶会,有求先应。 其意高峰已经看明白,是说在明天的茶会上,马青定然会提出要求,谷正示意他,无论对方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下来。 谷正想干嘛?马青又想干嘛?高峰不由得疑问起来。 他不觉得这张纸条来得莫名其妙,其中定然有大问题,只是会是什么问题呢? 带着这个疑问又打开了第二张纸条,上面也是一句话:小心马儿,勿失前蹄。 又是一句告诫的话,而且上面的笔迹高峰并不认识,但显然是男子所书,其矛头同样直指马青。 两张纸条放在一块,高峰已然明白,那个马青并不简单,不但如此,还相当的厉害,只是这是谁在提醒自己呢? 马青,作为知府的公子,高峰看到的只是他的彬彬有礼,而且话语不多,因此对他一直没有在意,若不是有这两张纸条,他肯定不会重视他,还会把他当作一般的公子哥。 不过,现在他已经明白了,此人心机之深并不是自己能够窥视的。 果然都不是省油得灯,这帮有钱有势的人简直是吃饱了撑得,没事搞些勾心斗角的勾当,最烦心的是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牵扯了进来。 对此,高峰已经无语,他不由得拿起两个纸条再次研究起来。 …… 县城的驿馆建在城北,它靠近城门口,十分方便人员进出城。 张业带同四人就住在这里。驿馆不大,加上一些随从,里面已住得满满当当。 在后院一间厢房内,马青正阴沉着脸坐在那里听一名手下汇报,而他的旁边站着那位廖丰廖公子。 “少爷,我们安排了好几拔人去调查,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谷正不法的消息。” “那就再扩大调查范围,我就不相信连个人证也找不到。”马青冷冷地说道,“对了,把那几起纵火案也顺便调查一下。” “是。”下人退了出去。 “想不到谷正这只老狐狸这么谨慎,一点把柄都没留下。”廖丰开口说道。 “哼,没有把柄那是假的,只是没有找到而已,”马青恨恨地说着,“看来要想找到突破口,只能着落到此人身上了。” “公子说得莫非是高峰?约他喝茶也是这个目的?”廖丰问道。 “正是如此。”马青说道。 “那公子为何还要向谷家求亲呢?”廖丰不解地问道。 “嘿,求亲?你以为姓谷的老匹夫会答应?我不过是想乱乱他的阵脚而已。”马青阴厉地笑道。 “万一他要答应了呢?”廖丰又问道。 “答应了好呀,老虎,哈哈,当个打虎英雄岂不美哉?”马青狂笑起来。 正文 第186章 万人空巷 高峰拿着两张纸条反复看了数遍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终于把它们付之一炬了。 既然有人提醒,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得要小心翼翼。他决定先回趟庄园,看看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遗漏不,他现在很怕,万一在什么事情上被别人抓住小辫子,之前的工作就全白干了。 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其实是找个人问问马青的底细,只是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京城来的人不熟,也不敢问,谷正此时估计正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他,其他人还不如他知道的多,问了也是白问。 无奈间,他只好骑上那匹矮瘦马回了山庄。 …… 高峰心事重重离开了县城,却不知城里此时已经疯了般地热议起来,热议的焦点除了董家酒楼就是教育学社。 一个茶楼里,一群人边喝茶边听一个人在那里夸夸其谈。 “我从出生就没看到过那种场景,真是人山人海、热闹极了,说出来都有点吓人,别说吃饭了,走都走不动,一块臭豆腐居然把人气都吸引到那里去,简直是神来之笔。” “喂,老张,你可别只说臭豆腐,你看人家那酒楼搞得多气派,还有那十对男女,真是大饱眼福,我这一辈子就没见过那种衣服,要是有一套穿出去,肯定—”一人接口说道。 “老刘,你别啃腚了,你啃谁的腚也不敢穿着上街,你是想弄一套给老婆在家里穿吧。”老张打住他的话说道。 “哈哈。”一群人放肆地大笑起来。 “给老婆穿怎么了?要是街上有卖,我肯定男女各买一套,我和老婆都在家里穿。”老刘争辩道。 “你又啃腚了,你也不想想,真要有得卖还不抢疯了,到那时满大街都是那种衣服,你和老婆会在家里穿?”老张继续挖苦道。 “说得也是。”老刘服气了。 “不说那衣服,就说抛绣球的游戏吧,你们谁能想出那种点子来?不是我吹牛,肯定没人想得出,也只有人家高公子,临机脑子一动,几个绣球搞定,最后大家都没有意见,这才叫水平,反正我是服了。”老张接着说道。 “唉,老张,你别光说这些,你不是也抢到了一个绣球吗?那你说说在里面吃得啥,有臭豆腐好吃吗?”有人问道。 “臭豆腐?它顶多算一道开味小菜,在里面吃得啥你知道不?火锅,对,就叫火锅,啧啧,那个美味呀,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呢。唉,说句实在话,我这一辈子的见识也不如今天多,那可真是大饱眼福和口福,看来以前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老张绘声绘色地讲道。 “老张,你要是活到狗身上去了,那你家的狗还不成精了。”有人调侃道。 “哈哈。”又是一阵放肆的笑声。 “看你们笑得那么开心,好像你们有多少见识似的,我就不相信你们在现场会没有这种想法?不说别的,就说那个泥池酒吧,你们知道卖多少钱?”老张冷冷地说道。 “多少钱?” “一百吊一坛,当然,有绣球可以打九折,那也得九十吊,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贵得酒。”老张说道。 “这么贵?那谁能喝得起?”众人议论起来。 “人家卖得就是这个价,而且还真有人喝。”老张无奈地说道。 “酒不是咱们喝得起得,就不说了,说说那个教育学社吧,当时谷大公子往台上一站,那种风度,加上那番话,一下子把我给惊住了,你们说这人的抱负怎么那么大呀!他想让穷人家的孩子都读上书,这得多大有胆子才敢去做。还有,你们说我最后捐了多少钱?整整十吊,这可是我一家老小近一个月的生活用度,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觉得应该捐,然后就鬼使神差地把钱掏出来了。”老刘上前插话道。 “他们不是还出了一个教育学刊吗?里面什么内容?”有人问道。 “我是领了一本,可我不认识字呀,我那本让小六子拿去看了,也不知道什么内容。对呀,小六子呢?刚才不是在这里吗?混小子也不说声就跑啦。”老刘说道。 “小六子在那儿。你们看,他正躲在墙角看书呢?”有人发现了说道。 “把他抓过来给大家讲讲书的内容。”老刘喊道。 小六子很快被带到老刘面前。 “刘大哥,你玩你的,吵我干什么?我正急着看书呢。”小六子莫名其妙地问道,只是他眼睛还是没有离开书本。 老刘一把扯过书来,然后问道:“这书好看吗?” “好看,我就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书。”小六子连连点头,老实地答道。 “那你给大伙念念书里的内容?”老刘要求道。 “太多了,一时半会念不完?”小六子说道。 “那就多念会,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老刘说道。 “好吧。”小六子无奈地答应下来。 接过书本,小六子先描述了一下:“这第一页写得是教育学社的事情,社长谷元,副社长高峰、谷芷欣、风小默。……” “啊?高公子,老虎和万人迷都是副社长,有他们在,教育学社肯定能办成了。”众人惊奇道。 “好看得还在后面,这里有个故事,叫《西游释厄传》,我给大家读一下。”小六子清了清嗓子讲道,“话说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论,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 故事开讲,起初大家还没啥感觉,听着听着就入了迷,众人几乎都忘记了时间。 于是,整个下午,整个县城,那些茶馆、路边、聚会所,只要有一堆人在,就会有人大讲上午的奇闻轶事,就会听到有人在读《西游释厄传》,那种声势已造成了万人空巷。 《西游释厄传》被人轮流读了几遍了,人们还是不愿意回去,他们都被故事深深地吸引住,更是被孙悟空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情所迷住,就是听了几遍也不厌烦。 遗憾地是故事只有那么多,人们并没有过足瘾,大家都很急切,那种想知道下文的感觉就似百爪挠心。 好在故事结尾有句话给了大家一份希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第二刊将在半个月后刊登。 正文 第187章 风雨欲来 四季香酒楼一间包房内,黄达风与四位老板都坐在那里低头沉思,没有谁开口说一句话,他们的手边同样有一本教育学刊。 良久,郑老板终于打破平静说道:“高峰、教育学社、教育学刊、董家酒楼、火锅、泥池酒,还有那个服务,这几样合在一起确实难以对付。” “是呀,这些东西都与高峰有关,说明是他在其中起的作用,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长得,搞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金老板叹服地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找到突破口,还得着落在高峰身上,郑老板,你安排的人得抓紧了。”黄达风无奈地说道。 此间的黄达风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威风,面色都有些憔悴。 “人我昨天就安排出去了,不过,要想调查清楚还得一些时日,我们总不能光坐等吧?”郑老板说道。 “不等还能怎么着,这个时候你敢搞动作?张大人可是在这里,万一惹着了他,可比惹着其他人要厉害得多。”黄达风考虑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听说另外四人都是冲高峰来的,我们可以与他们合作,特别是那个段宗,他可是被高峰黑了一把,最好能与他联络一下。”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派谁去合适呢?”郑老板问道。 “联络的事我来安排,你们几个先守好酒楼,找机会请张大人到酒楼里坐坐,若有可能可以让他帮我们题个词,这样也能提升一下人气。”黄达风说道。 “好的。”其他四人应道。 “还有,派人到董家酒楼里去学一下,一是学它的那套服务,最好能收买到服务员,二是看那个火锅,能学过来也学过来,三是看它的装修,最好把装修工人找来帮我们装修一下。”黄达风继续安排道。 “找装修工人的可能不大,听说是高峰的大哥干的活,火锅中其它的都好办,只是有一种底料是他们的秘方,这个很难搞到手。”贾老板说道。 “搞不到手没关系,那就安排厨师轮流到他那里去吃,不相信他们吃不出其中的一些味道。”黄达风说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们回去就安排。”几人答应道。 一切安排好妥当,黄达风却拿起那本教育学刊说道:“你们发现一个问题没有?” “什么问题?”四人摇头问道。 “就是这个教育学刊的印制。”黄达风随手翻开了几页,指着上面说道。 “这有什么问题?”四人还是莫名其妙。 “以我了解的印刷技术,要印制这么多页面的内容非常复杂,从刻版到压印要很长时间,这么说吧,至少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而且压印后的版面边缘会有很多污痕,可这本书刊不同,它很干净,更重要的是它上面标注着半月刊,也就是说从内容编纂到印刷分发只有半个月就能做到,这是不是问题?”黄达风问道。 “是有点问题,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郑老板似懂非懂地问道。 “这说明他们有一种更好的印刷方法。”黄达风说道。 “我的天呀,真要有这么一种方法,那就可以发大财了,甚至连酒楼都不用开啦。”吴老板惊叹道。 “是呀,可惜这个方法不是你有,你还是要开酒楼。再者说,他们有这种方法不还是在开酒楼吗?”黄达风讥讽道。 “黄老板说得是,只是这种方法掌握在他们手里,我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吴老板讪笑一声说道。 “方法掌握在他们手里,功劳我们可以去请。”黄达风诡谲地说道。 “对呀,我们可以向张大人汇报,这样,我们不光有举报的功劳,还可以出一口恶气,而他们却不得不把方法贡献出来,甚至还不落好,黄老板,妙,果然妙。”郑老板拍手称快道。 “此事只能作为备用手段,不到万不得一绝对不能使用。”黄达风叮嘱道。 “为何?”金老板不懂了。 对于这个问话,黄达风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感觉此人肚里除了屎尿好像没什么了。 郑老板只好站出来说道:“金老板,事情很简单,这件事可是和谷元有关系,你告发了他们,他们顶多损失一个方法,可他们若是运作一下,弄不好还会受到上级的奖励,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更关键的是张大人走了之后呢?谷大人还在这里,你能讨到好?” “原来如此。”金老板悻悻地说道。 “事情就商量到这里,大家都回去准备吧。”谈兴已无,黄达风下达了逐客令。 四人离开,黄达风却拿起那本书刊阅读起来。良久,他放下了书刊,喃喃地说了一句:“高峰、孙猴子,就算你有七十二变也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 …… 荟萃楼里。小月急冲冲的跑到楼上。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你鬼叫什么?什么不好了?”正在奋笔疾书的谷芷欣生气的骂道。 “小姐,外间有人传言,说南京来的马公子要向你求婚。”小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啪”笔从谷芷欣手中滑落,滚到了地上她还未知。 呆立半晌,谷芷欣总算反应过来,她一把抓住小月问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可否属实?我爹什么意见?” “老爷正忙着陪张大人,根本见不到他,至于消息从哪里传来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已经有人在传了。”小月紧张地说道。 听到这话,谷芷欣反倒冷静下来,她轻声地说了一句:“定然是那个姓马的在捣鬼。”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小月不由得问上一句。 “我知道该怎么办?”谷芷欣无奈地说道。 突然,她好似想起了什么,于是说道:“不行就给他来个大闹天宫,走,小月。” “小姐,现在情况还不明确,你可别乱来呀。”小月无比担忧地说道。 “我怎会乱来呢,我这是去请孙猴子来助我,呵呵。”说着说着谷芷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文 第188章 阴差阳错 须臾,一辆马车从荟萃楼出发,出南门,直奔高家庄园而去。 …… 高峰早已回到了庄园。他对每个作坊都察看了一遍,又从头到尾捋了捋头绪,并对一些事情做出了安排。他要确保庄园内的每项事情都安全可靠。 张业几人在县城的期间,高峰甚至想给工人们放个假,停下作坊生产,只是他知道这不现实,因为还有武井一条的产品要交付。 武井一条最近没事可干,只等着时间一到,双方交接后便可以回国了。趁此良机,他倒有闲心,跑到周边一些地区游玩采风去了,日子过得倒也惬意自如。 一切安排妥当,高峰刚坐下喝了口茶,便听到手下来报,说谷姑娘来访。 谷芷欣来了,这可让高峰一下子紧张起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老虎肯定不是闲得无聊过来逛逛,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不过,高峰并没有去想她会知道马青要向她求亲的事,李奇坤已经说了,不想让她知道,定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高峰迎到门口道:“谷姑娘大驾光临,让寒舍增光,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大庭广众之下,他可不敢无礼。 特别是谷芷欣正值多事之秋,任何事都开不得玩笑,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谷正能把他的皮扒掉几层去。 “我是不请自来,说恕罪的应该是我。”谷芷欣哂笑一声说道。 我可不敢怪罪你,高峰暗说一声却道:“既然来了,姑娘请进屋内喝茶。” 落座之后上好茶,高峰开门见山地问道:“谷姑娘此番过来所为何事?” 听到问话,谷芷欣脸色立马一红,羞涩地把头低了下去。 这倒是个稀罕景,她居然还有害羞的时候。高峰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谷姑娘有话请直说。” 谷芷欣犹豫了一下,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马青要向我提亲。” 原来是这事呀,看来李奇坤他们没有保好密,让她给知道了,不过,高峰倒放下了心。 “姑娘不要着急,我也正准备向姑娘提亲呢。”高峰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本是商定好的事情,没什么好隐瞒地。 “啊?”谷芷欣听了一愣,用不可思议的眼睛盯着高峰看了一会,然后问道:“你说的可是真得?” “千真万确!”高峰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这丫头居然不相信我,以为我有空骗你们玩吗? 然而,谷芷欣听到这话却表情十分丰富。她一会儿惊异,一会儿欣喜,一会儿羞涩,一会儿欣慰,只是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心里犹如小鹿乱撞。 这个坏人,原来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害得我一直担心,可他说得也太直接了吧,都羞死人了。 谷芷欣的表现让高峰有些纳闷。搞个假相亲也这么羞涩,看来这是女孩子的通病,管你是不是老虎,只要与相亲、结婚有关的,肯定不好意思面对。不过,她羞涩的样子还真不错,就怕保不了长性。 “呵呵,姑娘这个样子才是最美的。”高峰调侃道。难得逮着一次机会报仇,岂能放过?至少让她抬不起头来才行。 果然,谷芷欣的脸羞得更红了,她几乎把头钻进了怀里,不过,高峰还是听到了她几不可闻的声音:“你希望我是这个样子吗?” “当然。”高峰兴奋地说着,他有一种擒住孙猴子的感觉。 “那我以后改。”谷芷欣又低声说了一句。 “啊?”总算轮到高峰惊讶了。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不是老虎而是绵羊?亦或者是老虎要变成羊? 无奈间高峰说道:“改倒不用了,收敛一下就行,当然,我更喜欢本性之人。”他可不敢改谷芷欣的性子,那传出去成什么了,他还不被大家群殴打死。 “那我改还是不改?”谷芷欣终于抬起头来,用温和的声音询问道。 今天这只老虎好奇怪!高峰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适应了那样的谷芷欣,她换个样子反让人觉得很别扭。 不过,高峰也没有想多,她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因为有求于自己,这很正常,毕竟是关于她的终身大事,可不能有一点偏差。至始至终高峰都认为,谷芷欣之所以来是因为对他的不放心,既然如此,有此种表现也属正常。 “随意吧。”高峰被问得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谷芷欣渐渐地抬起头来,终于敢于直面高峰了,只是她仍然很羞涩,看高峰一直是那种随性的样子,她便鼓起勇气说道:“我爹那里你放心,他不会有意见的。” 又来提醒我,索性给你说实话吧,高峰只好点点头说道:“明白,李员外已向谷大人提起此事,他也同意了,所以说现在不存什么问题了。” “啊?”谷芷欣被惊得差点下巴掉下来。事情居然都进展到如此程度了,而作为当事人的她竟还不自知,这也太令人意外了,若不是今天特意来求救,这种天大的事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这个坏人,也不说一声,是想给我个惊喜吗?谷芷欣震惊之余不忘腼腆地回了一句:“如此最好。” 此时的谷芷欣,已被甜蜜所迷惑,根本无法辨别是非,她并没有注意到高峰一直神情自若,侃侃而谈,若在平时,他这个样子肯定会被认定是厚颜无耻之徒。只是,今天她变得好傻。 扯了半天,高峰终于想起了罪魁祸首马青,事情皆由他引起,否则也不用费那个劲来个假求亲了。 “姑娘,你对马青知道多少?”高峰问道。那张纸条的提醒他不敢忘记,可他根本不了解马青,怎么小心? “一个浪荡子,提他干什么?”谷芷欣赌气说道。都是因为此人才让她登上高家的门,虽然有意外收获,却还是对马青愤慨。 别戒,对你来说不值一提,对我来说却是大事,不过,对方是个浪荡子倒是个奇闻,怎么从对方身上看不出来呢?高峰胡思乱想一阵便说道:“我想对他多了解一些,也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的本意是明天的茶会交锋,多了解一些自然不会落于下风。不料谷芷欣却想到了俩人的亲事上。原来这坏人如此有心,考虑得这么周到。 “说起此人,还得从他的父亲说起。”谷芷欣理了理思路说道。 正文 第189章 马谷之怨 “马青的父亲叫马应,字道明,与我爹是同年进士,他们一同入朝为官,起初俩人关系不错,能互相帮持,互相鼓励,那时他们为官都很清正廉洁。 “后来,马道明结识了一些奸佞之人,也由此攀上了更大的权贵,从此便与我爹开始疏远。不但如此,他还大肆行贿受贿,拉帮结派。我爹看不下去了,于是一道奏本把他参了。 “本来马道明已官至给事中,因这个参劾便连降三级,成了朝散大夫,然而,毕竟他前期积累了一些人脉,不久又官复原职,甚至势头更猛。 “复职后,马道明对我爹的那一道奏本始终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并扬言要置他于死地,果然在他的操纵下,我爹一降再降,最终被贬到这里任了知县。 “然而,马道明还不死心,辗转反侧之下他又调任应天府任职,想借机除掉我爹,好在本县不属于应天府管辖,而我爹也没有什么把柄被他拿住,一时间他还下不了手,不过,这次马青的到来应该就是别有用心了。” 谷芷欣沉痛地说完,不免忧郁起来,似在担心谷正,又似在缅怀过去的时光。 原来马家和谷家还有这番恩怨,怪不得谷正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竟是怕马家报复。不过,从谷正的既往来看,应该算是个好官了,只是生不逢时罢了。 高峰思虑之余甚至同情起谷正来,一腔热血换来的不过是个打击报复的对象,而他直到此时才真正明白官场的阴暗,只是唯时已经晚矣。 高峰更能理解谷正对三位子女放纵的心情了,他是觉得对不起他们才如此的。 无论谷正怎么样都不是高峰关心的事情,他还想对马青了解一番。 用谷芷欣的话说,马青这次过来定然是怀有某种目的,不言而喻,其矛头对着的就是谷正了。 怎么对付谷正呢?拉拢他的对头,找出他的罪证,就是向谷芷欣求婚也许是其计划中的一步,更有甚者自己也将成为马青的一颗棋子。看来这位马公子玩得倒挺嗨得。 马青呀马青,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居然玩到爷爷我的头上来了,我可是个良民,岂能被你们这些宵小利用?你就不怕玩鸟不成反被啄瞎了眼吗? 高峰思索之际也在考虑对策,只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好的方法,最后他还是觉得谷正的话说的对,有求先应,然后再看后招,不相信马青会这么平静下去。 果然不愧是老江湖,仅这四个字就能看出谷正已修练成精了。不经打击老天真,一次打击居然打击出个成了精的谷正,不知道马道明听后会不会后悔。 高峰甚至怀疑马道明派马青过来是不是一种错误,依马青这种毛都没长齐的人能玩得过谷正? 想到这里,高峰已然抬起头来,他看向了谷芷欣,想从她那里对马青再了解一些。 恰好谷芷欣这时也抬起头看了过来,四目相交,高峰虽有点异样,却也不以为意,只是谷芷欣就不同了,她又羞涩地低下头去。 “公子,你还想听吗?”细弱的声音再次响起,高峰已适应这种变化。 “听,自然要听,就说说那个马青吧。”高峰果断地说道。反正谷芷欣现在听话的很,那就多利用一下吧。 “别看马青一表人才,是个举人,他可是一肚子坏水,而且还是个浪荡子,他欺男霸女,害人钱财之事干了无数,这种人简直是一方的祸害。”谷芷欣恨恨地说道。 “啊?高衙内!”高峰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抛去谷芷欣的个人感情因素,若这位马衙内真干过那么多坏事,倒真与那位奇葩高衙内有得一比,看来这些衙内们都好“欺男霸女”这一口,当然,谷元除外,至于谷城吧,也算不上,他顶多是个小混混。 “高衙内?”谷芷欣好奇地问了起来。她不认为高峰这是口误,把马衙内说成高衙内,那就是另有所指。 “是一个和马青差不多的人,只是他爹的官做得更大,是名太尉。”高峰简短地解释了一下。 他还不确定到底有没有高衙内存在,反正他知道历史上的高俅与《水浒传》中的并不一致。 听到高峰的解释,谷芷欣摇摇头没有做声,说明她并没有听说过这个高衙内,至于有没有个叫高俅的太尉就无从得知了。 无论怎么说,通过谷芷欣的介绍,高峰对马青的观感已经差到了极点,至于是不是真的如此,还得要再验证一下。 “姑娘可了解张业张大人?”高峰又问了一句。 张业带一帮人过来,除了段宗显露本性和马青露出少许马脚外,其他人都还在沉默,也许他们不是不出手,而是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既然如此,那张业就是个关键人物,他的态度将决定胜负的天平朝哪个方向倾斜。 “我对张大人并不了解,只耳闻过他的官声还不错,至于其它的则一无所知。”谷芷欣有所遗憾地讲道。 谷芷欣对张业不了解也很正常,毕竟她不是官场上的人,能知道这些已经不错了。 对于另外几个人高峰也不想问了,连张业她都不了解,那些小喽啰更不会了解了,问了也是白问。 “姑娘是现在回去还是多坐会?”高峰又问道。 他的本意是让她早点回去的,在这里时间长了总会有些风言传出去,这样对谷芷欣并不好。只是这种话他说不出口,想来还不如让她自己提出来告辞,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只是他错误地判断了形势。谷芷欣站起来说道:“我想见见你的家人。” “啊!”高峰又懵了。这位谷姑娘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这种细节都能想到,看来她还是对自己不是很信任。 他很想找一句借口:他们都很忙,以后再说吧。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见见家人又没什么错,干嘛不敢呢?若是不同意,才显得心虚。 “好吧,你跟我来。”高峰无奈地说道。 正文 第190章 清茶一杯 至送走谷芷欣,高峰才缓过一口气来。他没想到谷芷欣这么会来事,把高家众人哄得团团转。 高峰甚至从高老太眼里看出了幸福的烦恼。是呀,儿子这么大了都没有结婚,之前是没有姑娘看上,现在倒好,儿子一变好,却接二连三的有漂亮姑娘上门,甚至还有知县的女儿,她都看花眼了。 李文娟更是不得了,她偷偷地把高峰扯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要谷姑娘还是风姑娘?亦或者两个都要?” 这话可把高峰吓了一跳,他可是有着一妻制思想的,而且那两个厉害人物你敢都要,到时候别说他高峰受不了,就是作为大嫂的李文娟也受不了。 无奈间他只得说道:“俩个都不要。” “啊?那你把她们领回家来干什么?”李文娟惊异地问道。 我把她们领回家?我得有那个能力?这不都是阴差阳错造成的吗? “嘿嘿,她们只是来坐坐,没有别的意思。”高峰应付了一句便转身离开,这种话题可不好多谈。 果不其然,谷芷欣走后,高家人开始审问起高峰来,意思与李文娟的差不多,高峰无奈,只好实话实说,把与谷芷欣假定亲的事告诉了大家。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安抚好高家众人,高峰才有心思考虑对付马青的事情。 翌日,高峰准备一番便来到了青松茶楼。这是位于城北的一座茶楼,也是县城档次最高的茶楼。 走进一个房间,马青早已等在那里,高峰意外地发现还有一名相识的人同在,那就是廖丰,看来这二人是穿一条裤子的。 高峰不露声色地上前招呼道:“马公子、廖公子久等了,在下路途遥远,匆忙间还是来迟啦,请两位公子勿怪。” “哪里,我们也是刚到,请高公子点茶。”马青十分客气地说道。 “我对茶不讲究,随便来一杯清茶吧。”高峰爽快地说道。 清茶也就是绿茶,是时下最流行的茶饮,高峰此时说出来却代表着茶要淡一些。 “人生如茶淡淡香,只需一杯清茶,可见高兄乃高雅之人。”马青笑呵呵地说道。 马屁都拍上了,看来是真的想拉拢自己。高峰也是一笑道:“我乃世俗之人,没那功夫喝那种功夫茶,我喝茶权作解渴,只能算是牛饮了。” “哈哈,高兄说笑了。”马青又笑一阵说道:“听高兄话意,好似对茶有研究,请问何为功夫茶?” 这话可问对人了,功夫茶虽然起于宋代,却只在南方流行,北方鲜有人知道。因此高峰说道:“马兄抬举了,在下可不敢说对茶有研究,至于功夫茶吗?也只能算是略有耳闻。” 他这话本想一句带过,不成想马青倒感起了兴趣:“愿闻其详。” “既然马兄询问,那我就班门弄斧了,不过,说错了还请莫怪。”高峰客气地说道。 “公子请讲。” 高峰浅笑一声说道,“子由先生有言‘闽中茶品天下高,倾身事茶不知劳’,说的就是这功夫茶。此茶起于南方,之称其为功夫茶,确因其费功夫。” “茶不就是坐在那里喝吗?有功夫多喝会,没功夫少喝会,难道还有区别?不会是有功夫喝的才称为功夫茶吧?”廖丰出言问道。 还有如此肤浅之人,可见马青的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高峰哈哈一笑道:“廖兄说的是,确实,有功夫喝的才能称其为功夫茶,不过这种说法并不全对。” “那什么才是功夫茶呢?”廖丰又问。 想不到还能卖弄一下茶道,看来前世的功夫茶没有白喝。高峰正了正身子说道:“功夫茶除了花费时间上的功夫外,还讲究沏泡的学问,品饮的功夫。沏泡一事牵扯太多,咱就不说了,就说品饮。” 看二人用心听,他接着说道:“二位公子都清楚,喝茶本是一件平常的生活琐事,但与吃饭相比它就是一种更高层次的需求,也就是说,当喝茶并非为了止渴时就称之为品茶了。 “品茶讲究的是闲情和逸致,品茶者若得清静,乐于赋闲,他才能品味到茶的厚韵,知晓那种苦尽甘来的茶道义理和‘天人合一’的无上追求。 “品茶要有经验,要有学识,要有修养。品茶要有感觉,要有顿悟。当品茶成为艺术、成为文化之后,茶道便是一种积淀着生活追求的美学了。因此,功夫茶乃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它蕴含着‘天人合一’的天下至理,蕴含着超然物外的平淡心态。若你的心不静,还是不要品功夫茶了。” 高峰侃侃而谈,把那两位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不过,也达到了想要的效果,玄虚玄虚,不弄虚得怎能听着玄妙? 当然,通过这番茶道,高峰还是暗指了二人心中有鬼,只是他说的实在隐晦,那两位并没有听出来其所指。 “唉,高兄一番功夫茶道实在令在下大长学问。”马青站起来向高峰拱了拱手,随即他又坐下道:“不过,功夫茶有那么高深的要求,我们这些肤浅世俗之人还是不去想它了,也许哪一日清闲下来,再向高兄请教茶道吧。” 果然是个俗人,你们确实不配喝功夫茶。高峰站起来还了一礼:“马兄有所差遣敢不从命。” 这时茶端了上来,高峰举杯,尝了一口,倒也香气满舌,他不由得说了声:“好茶。” 得到赞誉,马青却不以为意地说道:“好茶倒谈不上,却是花了不少功夫从南方运来的,若高兄喜欢,我这里还有一些,回头定叫人送到府上。” 这是要行贿呀,不要白不要,反正得要入他的坑,还不如占点便宜。不过,高峰嘴上却没有那么说,他道:“无功不受碌,马兄的盛情高某心领了。” “高兄此言差矣,你的大名远在应天府我就如雷贯耳,当时甚为仰慕,如今得见金身,更是发自心底佩服,若有可能,马某倒是愿意与公子结成莫逆之交。”马青真诚地说道。 正文 第191章 各怀鬼胎 莫逆之交?你还真敢想?高峰暗笑一声却道:“在下散民一介,文不成,武不就,哪里敢和马兄相提并论?” “莫非高兄甘于如此平庸下去?”马青旧话不再重提,而是诱导起来。 果然要入正题,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猴,高峰唉叹一声说道:“唉,又有什么办法?高某既无才学,又无门路,就是想报国也是无门。” 这番言论既是自谦,也是实话。他没有考取功名的意向,就是考,自忖也考不上,那种凭才学的举仕之路对他来说是行不通的。其它方面更是白纸一张,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就算谷正曾经推荐过他也没有听到下文,说起来他还真是没有任何门路。 高峰说得发自肺腑,马青听得连连点头,他与廖丰互视一眼后,各自露出会心的笑意。 马青试探地问道:“我倒有一条门路提供给高兄,不知道高兄感不感兴趣?” 这话让高峰犹如听到了仙音,他急切地问道:“何种门路?” 他就是要给马青塑造一种贪图权贵的形象,不然对方也不会对他放心。 马青听后神态果然有所放松,他傲然地答道:“去应天府。” “应天府?”高峰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随即摇头道:“不行,不行,那里我人生地不熟,还不如在这里安稳。” “哈哈,高兄多虑了,我不就是从应天府而来吗?有我在,高兄还怕谋不了出路?”马青大笑一声说道。 这个烟雾弹放的,好像我们很熟似的。高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却还是问道:“马兄为何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欣赏高兄。”马青浅笑一声道。 欣赏你个头,信你才怪?用完我不把我弄死就不错了,你当我白痴呀。高峰摆摆手道:“我看还是算了,我一没功劳,二没能力,去了只会给马兄添乱,还是在这里图个安逸吧。” “哈哈,高兄不可妄自菲薄,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再多说就是过谦了,撇开这个不提,如今就有一份天大的功劳摆在面前,只看你敢不敢取了?”马青大笑一声,又循循诱导起来。 “什么功劳?”高峰惊喜地问道。 这次马青没有回答,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咂了咂嘴,似在感受那种芳香,终于,他转过目光,对向高峰,却是话锋一转:“谷正为官如何?”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这种试探,鬼都知道怎么回答。高峰恭谨地说道:“谷大人乃是我的父母官,在下一介小民岂敢乱谈大人?就是半句不敬之话也不敢露出。” “噢,这么说来谷正的官威很大喽。”马青淡然地说道。 “官威大不大咱不懂,咱只知道做个顺民就行了。”高峰依然小心地说道。 “高兄如此谨慎,定然是有怕头。实话跟高兄说吧,这次陪张大人过来,一是视察本地发展,二是了解民意,三是惩治官场腐败,若高兄真有苦衷倒是可以道来,张大人一定会替你作主的。”马青又利诱起来。 “如此说来,马兄这是代表张大人了?”高峰惊喜地问道。小样,敢蒙我,信不信阴死你? “高兄说笑了,我哪里敢代表张大人,不过是替他跑跑腿罢了。”马青讪笑一声,却也不敢承认,不过,他还是说道:“当然,若真有不白之事我倒是能说上话,你应该明白,张大人可是恩怨分明之人。” “在下自然明白,只是高某确实没有不白之事。”高峰认死不露一点口风。 “噢,高兄这么说我倒有些诧异了,那个发展之策不是出自高兄之手吗?为何换成了别人的名字?”马青故作惊讶地问道。 “这?”高峰无言以对,他摇摇头,显出一丝无奈。 “高兄难道真有不可言的苦衷?”马青看出了玄机,再次问了起来。 “唉?实话跟马兄说吧,是因为我太相信人了,这才上的当。”高峰无奈地叹息道。 “能否说来听听?”马青的兴致提了起来,感觉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他很快镇定下来又补充了一句:“高兄放心,我们会严格保密的。” 好似并不放心,高峰向四周望了望,这才小声地说道:“谷大人答应我,要把其女许配给我,只要我把那个方案—,然而—”说了一半他便停住了,其话语吞吐,隐约其辞,一听就是因害怕而不敢多说。 “什么?还有这种事?”就是这样,马青还是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的脸憋得通红,似有一份不甘。 尽管高峰没有说完,马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谷正让高峰把方案交给他,交换的条件是把谷芷欣许配给高峰,结果,方案是交了,他却没有践行婚事,谷正是官,高峰是民,就是对方悔婚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还不是马青跳起来的主要理由,他主要是因为谷芷欣已经许配给了高峰,他的如意算盘已经无法继续打下去了。 他决定向谷正求婚,自然是看准了谷正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但有高峰的存在就不同了,谷正完全可以借口配给了高峰而拒绝他,就算对高峰事后悔婚,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眼下却让他步入了一个僵局。 “难道马兄能帮我要回方案?不对,方案已经报上去了,要也要不回来啦,难道马兄能帮我促成婚事?”高峰期盼地望着马青说道。 说这话时,他心中已经笑痛,特别是在马青跳起来时,他更是痛快万分。想利用老子,这就是利用的后果,先苦恼去吧你。 “唉,不瞒高兄,我也正准备向谷正求亲呢?”马青叹息一声说道。 “什么?谷正,你个老匹夫,居然敢把女儿许配给两个人,我这就找他去。”这次轮到高峰跳起来了,他破口大骂,并且转身要走,那种恨意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高兄请留步。”马青急忙上前拉住了他,“能否听在下一言。” “听你一言?再听老婆就没了,我还是去找谷正要紧。”高峰冷笑一声,转身又要离去。 正文 第192章 臭味相投 高峰的固执,让马青顿时六神无主,他没想到高峰如此重视这个婚事。 “高兄,我不去求亲了,这下你满意了吧。”马青再次拉住他说道。 马青这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他知道无论他去不去提亲已无关紧要,就是强行去也会无功而返,顶多让谷正难堪一阵子,并不能起到让他自乱阵脚的目的,相反,自己反倒因上门被拒而失去面子。 退一步海阔天空,在他认为这种让步至少可以把高峰给稳住,所以才放言出来。 “马兄说得可是实情?”喜出望外的高峰还是露出一丝怀疑。 “我岂会骗高兄?还请高兄坐下来详谈。”马青地无奈说道。 就是在应天府他都没做出过这种让步、这种委曲求全,没想到在一个小县城却不得不如此,他都怀疑衙内的名头还管不管用。 高峰听话地坐了回去,却也讪笑一声说道:“让马兄见笑了,高某就好这么一口。” “啊?”马青惊讶起来,随即大喜道:“原来高兄也是同道中人,这倒是小弟眼拙,没有发现庐山真面目。” 果然是个浪荡子,高峰鄙视一番后却大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相信马兄也是因惜玉怜香而有此爱好,不过,能与马兄臭味相投,不,意气相投,倒是高某的荣幸。” “高兄,既然我们意气相投,过谦的话就不要说了,哪天高兄到了应天府,我定然会带你去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马青毫无隐晦地说道。 “我看马兄带我看的不是风土人情而是风美柔情吧。”高峰会意地说道。 “哈哈,一样,一样。”马青放浪地笑了起来。 “好,马兄果然够直性,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马兄,你可真是领略到人生的至高乐趣了。”高峰面不改色地吹捧道。 “高兄果然是道中高手,这话总结得精僻,小弟实在佩服。”马青夸赞一番,却话锋一转又道:“不过,高兄既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为何还要一棵树上吊死呢?” 听到这话,高峰收敛了笑容,唉叹一声说道:“正如之前所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也不知心中为何拧那个筋,偏偏喜欢上了谷芷欣,这也许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吧。” “呵呵,高兄话糙理不糙,果然是性情中人。”马青大有同感得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不无顾虑地担心道:“高兄,我怕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别到最后鸡飞蛋打了还不自知。” “马兄这是何意?”高峰一惊,急忙问了起来。 “说句得罪的话,高兄虽然才华横溢,却仍是一介平民,想那谷正,乃是一县之尊,岂会真心把女儿嫁与你?他不过是在糊弄高兄罢了。”马青毫不避讳地说道。 “若真是如此,我定与那谷正势不两立。”高峰猛然站起,愤怒地说道。 “高兄勿急,事情还未到那种地步,我们可以边走边看。”马青赶紧上前劝慰。 “马兄有话请直言。”高峰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询问起来。 马青笑笑,然后向高峰分析起来:“一者,想那谷正之为人,其为官一日,定会阻挠此事一日,此种情形高兄只能空悲切,却无能为力。可换句话说,若谷正不为官,高兄岂不是很容易意愿得逞,抱得美人归?二者,小弟以为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自寻烦恼?高兄,你是明白人,这点道理怎能不懂?” “马兄教训的是。”高峰点头认可,他沉吟片刻似下定了决心,“如何能让谷正不为官?” “哈哈。”马青大笑一阵,方才说道:“高兄,这话你可问错人了,此事应该问你自己才是。” “问我?”高峰不解起来,随即似明白了一般,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可没那个本事。” “高兄听我说完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了。你与谷家人走得很近,应该对他们有所了解,若能找出其中的一些瑕疵,谷正定然是要罢官的,你说这是不是你的本事?”马青解释道。 “这倒不失为一种法子。”高峰点了点头,却又询向马青道,“马兄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高兄这话就有些见外了,之前我早就说了,我肯定是站在高兄一方的。”马青责怪了一句,想了想,他又加上了一句,“不但是我,就是张大人也会站在高兄一方的,当然,得是你证据确凿的情况下。” “有马兄这个话我就放心了。”高峰长出了一口气,情绪好似缓了过来。突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马兄,之前你说有天大的功劳一件,不知是何种功劳?” 居然还记得这件事,马青讪笑一声说道:“巧了,我的那件功劳与高兄想做之事正好不谋而合。” “噢,原来马兄也想搬倒谷正。”高峰明白的点了点头,却又问道,“难道马兄与谷正也有恩怨?” “那只是一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马青摆了摆手说道。 “既然如此,若我搬倒了谷正,算不算大功劳一件?”高峰的眼中透出了一份奢望。 看来他还真想去应天府谋差事,马青立马答应道:“自然算,不但算,高兄还可以因此去应天府谋个好差事。” “如此甚好。”高峰点了点头说道。 “不知高兄可有办法?”马青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暂时还没有,而且这一段时间谷正小心得很,要拿到他的把柄得过些时日才行。”高峰无比惋惜地说道。 “没关系,只要高兄有心,定然是手到擒来,那我就在这里预祝高兄马到成功了。”马青端起茶来,向高峰遥遥一举,仰头喝了下去。 …… 高峰告辞离去后,茶房内马青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公子,这个高峰可信吗?”廖丰出言问道。 “绝不可信。”马青冷冷地说道,“不过,他若真敢玩花样,我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公子为何还要与他说那么多?”廖丰不解地问道。 “我就是想看看他们会做何应对,也许这才是乱他们阵脚的一种方法。”马青阴厉地说道。 正文 第193章 心性改变 高峰从青松茶楼出来,正不知要去哪里,却见那边急冲冲跑来四人,一看到他们,高峰扭头就走。 “高大哥,你看到我们为何走呀?”谷城追上高峰,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我给你们几个没什么好谈的,再者说荆春又不在身边,我治不了你们,能不跑吗? 不过,高峰还是疑惑地望了四人一眼,他感觉到不可思议,谷城一见面就称大哥,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看来得小心一点,别让这几个小子给阴了。 “原来是四位公子,请问几位要去哪里?”高峰笑呵呵地问道。 一反常态,听到问话,谷城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愤声说道:“姓马的那小子欺负我妹妹,我去找他算帐。”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马青放的风声传到了谷城的耳中,这小子抱不住火,才找上门来。 不等高峰答话,谷城又道:“对了,高大哥,你不是与他在一起喝茶吗?你带我们去找他吧。” 高峰一把扯过谷城的胳膊,把他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高大哥,你拉我过来干什么?”谷城继续嚷嚷道。 “嘘,小声,你不怕传出去丢人?”高峰往嘴边虚指一下说道。 这一招起到了果然效果,谷城很快的闭上嘴,只是他的眼里满是疑惑。 高峰轻声说道:“你放心,谷姑娘的事我已经搞定了,姓马的小子答应不会再骚扰她了。” 告诉谷城这个结果高峰也是有考虑的,一是让他回去告诉谷芷欣不用担心,二是他也怕谷城不管不顾地杀过去。 马青是谁,那可是知府的公子,虽然二人都是衙内,却也有大小区别,哪有知县的公子把知府的公子给收拾掉的道理?再者说,也许马青就等着谷城杀上门去呢,依谷城的大大列列劲,岂能是马青的对手? 高峰虽然对谷城也不是很感冒,但相对马青来说,那就是自家人,双方交战,岂有让自家人吃亏的道理? “高大哥,真的吗?”谷城喜出望外的问道。他想不到事情这么快都解决了,还是高峰厉害,一出马就搞定了。当然,他并不会去想中间还有一些变故。 “我拿这种事骗你干嘛?”高峰一脸正色的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高大哥。”谷城十分真挚的说道。这还是高峰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正规。 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就算是为了谷芷欣的事也没必要大改性情吧,难道自己刚才的怀疑错了? 高峰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谢就不用了,没事你们回去吧。” 这帮人早走早安生,免得遇到马青再起波折。 “高大哥,我们四个有事想讨教一下,你看能不能抽点时间?”谷城依然真诚地说道。 果然是有求自己,怪不得态度那么好,只是这几个小子想干什么?高峰一头雾水,却也答应下来。 他与白城喜约定的是下午,此时午饭时间已近,正好有段空闲,那就看看他们意欲何为吧。 “我们去董家酒楼边吃边说,不过,客得你们请。”高峰腹黑地说道。这种既吃了饭,又赚了钱的好事他自然不愿意错过。 “行。”谷城爽快的答应道。 董家酒楼生意继续火爆,里面已坐满了人,还有一些人已经在门口按号排队,不过,照昨天的那种架式是远远不如。 自从昨天之后,高峰的大名和形象已在县城传开,很多人对他不再陌生,因此,当他一进入酒楼,众人便纷纷向他打招呼。 高峰一一还礼致意,态度十分谦和,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董南承正忙着,看到高峰进来,急忙迎了上去。高峰对他也不客气,直接说道:“给我们一个房间。” 高峰交待过,无论客人再多,都要预留一个房间出来,就是考虑到万一有重要客人来了也好做出安排,当然,他也考虑着自己使用着方便。 董南承看高峰无暇听他汇报,便没有啰嗦,让服务员带他们上楼。 五人落座。高峰点菜,一个羊肉火锅,几样小菜,还要了一坛泥池酒,在几人咬牙心疼的目光下,高峰让服务员上菜。 酒他可以不喝,这几人不行,它最贵,自然要宰他们一下。 饭菜上齐。高峰给他们倒上酒,自己拿着茶水说道:“今天是第一次与几位公子吃饭,是高某的荣幸,来,干了。” 他才不会出口询问他们的事情,反正他们会讲的,着急问倒显得没有城府。 四人很干脆,一抬头把杯中酒干完,不过,还是用手在嘴边挥了挥,示意酒太辣。 高峰暗笑,宋人习惯了喝低度酒,让他们喝高度酒还真是有点勉为其难,就算是习武之身也不行。 再次坐定,谷城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高大哥,我们四个真的有事想求教。” “咱们之间就不用客气了,有话就直说。”高峰爽快地说道,他可不喜欢他们绕弯子。 定了定神,谷城又用眼光征询了一下另外三人的意见,说道:“我们几个想找点事做。” “啊?”一块羊肉刚放进嘴里,还未咀嚼高峰就把它吞了下去,差点没把他烫伤,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他被谷城的话雷到了。 你们几个想做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这还是那四个喜欢胡闹的家伙吗?不过,他还想听听下文。 “高大哥,你没事吧?”看高峰那边出了点故障,谷城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你接着说。”高峰摆了摆手,示意谷城继续。 “你看,我哥、我妹,他们搞了个教育学社,我们也想参与进去,可你知道的,我们不是那块料,在学社里面肯定干不好,于是我们就想找点别的事情来做,只是当护院你又不要,别的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可干的,只能来求高大哥帮忙了。”谷城吞吞吐吐地说道。 无论对四人之前的印象有多差,谷城这份真挚的对白还是让高峰明白了。原来他们真的是想找点事来做,而且当初想当护院的想法也不是心血来潮,看来倒是自己冤枉他们了。 正文 第194章 投笔从戎 改变谷城四人想法的也许就是教育学社的成立。 谷元信心满满,谷芷欣干劲十足,同样作为谷正的子女,谷城自然不甘于平庸,在他的鼓动下,另外三人言听计从,这才有了四人的一番寻思。 当然,改变他们心性的或许还有其它原因。比如谷正对谷元的公开支持。谷正当时的话虽然只是针对谷元说的,算是对谷元的一种认可,但听到谷城的耳中却变成了一种的鞭策,他不可能不受到启发。 再比如董家酒楼开业。一个酒楼的开业,他们做为县城响当当的名人连个佳宾都混不上,想吃顿饭还得求人,那种失落感也是对他们自信心的一种打击。 无论怎么样,四人的心性改变了,这是好事,高峰自然乐于成全。当然,他并没有因不让他们进入自己护院队伍而后悔,就算现在他也不会改变决策,这帮人他还真不放心。 只是让他们干什么好呢?高峰不由得头疼起来。 他们心比天高,力却不足,胡闹玩耍可以,真要做正事那就差得远了。文不成、武不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更重要的是这帮臭小子缺乏管教,没有人敢用他们。 作为奇葩武公子,他们的老子又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影响的人,让他们给别人做事,他们就是心甘情愿,他们的老子也不会高兴,那可是有辱门庭的事情。就连高峰这种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都不敢用,谁还敢用? 回到家族做事并不是他们所愿,那与被搁置起来没有多大区别,更重要的是不自由和随性,他们的想法应是如谷元一般,独自闯出一番天地来。 高峰思索了半天,脑子里一直围着“管教”、“整治”几个词在打转。终于,他有了一个想法。 看向另外三人,高峰问道:“你们也是这种想法?” 杜松三人点了点头,同时答道:“是的。” 几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连想法都出奇的一致,真不枉被称为四武公子。 “你们怕不怕吃苦?”高峰又问了一句。 “只要能干出点事来,吃点苦怕什么?再者说,干什么事情容易呢?”谷城答道。 好小子,还没有开始做事就悟出了不少东西,看来我又小瞧你了。 “很好,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只要你们有心,定然是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高峰夸赞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谷城喃喃地念叨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好似又有所明白,他接着说道:“高大哥,你看我们做点什么好?” 高峰微微一笑道:“我倒有个提议,只怕你们不愿意。” “什么提议?”四人急切的问道。无论什么提议总得听听吧。 高峰这次收敛了笑容,十分严肃地说道:“有道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杀敌报国、保护百姓,那才是最光荣的事情,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这话说出来高峰是经过考虑的。这几人无天无地,无父无母,必须要找一个真正能管住他们的人,哪里管得最严格,当然是军队了,他这才萌生了让他们去参军的想法。 之所以让他们去当兵他还有另外一层考虑。他知道数年后金兵就会南下,到那时,整个大宋烽烟四起,真正起作用的只有军人,他们若早些时日在军中锻炼一下,自会有出头之日,起码比那些只会读圣贤书的人要有用的多。 “你是让我们投笔从戎?”谷城不由得问了起来。 听到这话高峰差点笑喷,你们这也叫投笔从戎,真还不知道你们的笔是用来干啥的。 当然,他也不会打击他们。投笔从戎就投笔从戎,这几人多少读过些书,比那些一字不识的大头兵有文化的多,弄不好还能混个风生水起。 “正是。”高峰确认道。 得到高峰的确认,几人低头思考起来。高峰的建议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他们还真没有过这方面的打算。 不是他们不愿意从军,而是宋人厌武喜文,从军根本没有什么出路。他们更知道,就算他们自己同意去,他们的老子也不会同意,毕竟老家伙们的认识更为深刻。 抛开这些因素不说,高峰的建议还真的不错。他们不能以文为官,不能去做生意,最好的出路当然是从军了。 “高大哥,你能给我们说说从军的好处吗?”谷城终于抬起头来问道。 就是他不把话说明白,高峰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四人并没有拿定主意,因此需要高峰来劝服一下,再者,有了好的理由他们也好回去劝谏家长,免得被家人质问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高峰想了想说道:“从军有三大好处。一者锻炼自己,成就一番事业。二者使你们的家族在军、地都有人,便于家族更好的发展。三者保家卫国,使家国免受涂炭。” 如果说前两点是打小算盘的话,那第三点就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了,高峰这是既帮他们算了小帐,又帮他们算了大帐。他相信每个家族在考虑成员出路时都会从这几个方面着手。 四人点了点头,特别是对高峰说的第二点深以为然,军队、地方都有人,这样的家族综合实力才是最强大的。高峰这个说法显然说到他们心里去了。不过,谷城还是提出了一个疑问。 “高大哥,现在是和平时期,怎能成就一番事业呢?” 这小子的野心不小,他还真想去打仗!当然,有这种想法很正常,谁不想建功立业,出人投地呢? 高峰笑笑道:“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和平,事实并非如此。种种迹象表明,十年内绝对有一场大仗要打,五年内国内也会有一些动荡,只要你们把握好这个机会,定然能封官进爵、光耀门庭的。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在此说说而已,传出去我可是不会承认的。” 他这是根据历史上说的,虽然不敢肯定历史会不会因他而发生改变,但有些事件依他的能力还影响不到,该发生的应该还会发生。 他当然明白有些话不能说透,甚至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也可能留下后遗症,所以他才加上了最后那句,这也算为自己留了条后路。 谷城四人听到这里,有些将信将疑,不过,他们并没有提出质疑,毕竟在求高峰,他的判断是不是正确,时间自会检验的。 “高大哥,我们相信你,只是我们去哪里从军呢?”谷城再次问道。 正文 第195章 白朱相求 这句话倒是问住了高峰。宋朝的军事制度与后世并不相同,想从军无非两个途径,要么投军入伍,要么应召入伍,谷城四人显然是投军入伍。 既然是投军,当然得找个好的去处,只是去哪里呢? 要说锻炼人,去西北军肯定是最好的,那里的折家军目前应该是大宋战力最强的了,但西北与西夏的战事不断,高峰还不敢出这种主意,万一让四人中有一人折在那里,他肯定与这家人结下了仇怨,这不是他之所愿。 其它军队并不在高峰的考虑之列,大部分的军队内部早已腐烂透顶,四人去了不光得不到锻炼,反而受其影响而使四人变质,这又不是他之所愿。 猛然间,高峰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张叔夜。 张叔夜也算是北宋未期有名的统帅,他先期在兰州对羌人的措施已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后期在擒拿宋江、东京保卫战中,也都立下了重大功绩,遗憾的是他在东京保卫战中失败被俘,在押送北去的路上自缢而亡。 高峰盘算了一下,张叔夜此时应在海州任知州,虽然没有完全的统兵权,但安排这四人应该问题不大,当然,这还得看谷正能不能发挥优势,舍下这个面子向张叔夜作介绍了。谷正与张叔夜来自京城,高峰绝不相信俩人会不认识。 想明白这些,高峰开口对四人说道:“你们让谷大人写个介绍,前去海州投奔张叔夜大人吧。” 四人对去哪里根本没有任何想法,既然高峰是这个建议,只能试试看了,当然,最终能不能成行还得看谷正的意思,无论如何,谷正这一关是不能抹过的。 搞定了四人,高峰匆匆吃完午饭便来到了锦楼。 锦楼并不是茶楼,它实际上是白家的一座类似馆舍的楼。白家布匹生意往来较多,人员流动大,为了让这些流动人员有个好的住所才建了这座楼。 白城喜在其中专门留了一间房作为自己会客所用,高峰就是去那里与他会面。 令高峰意外的是除了白城喜,还有一人也在那里,那就是朱水福。 他怎么也在这里?高峰有些疑问。朱家经营药材生意,还开了县城最大的一间门诊,算是县城医药界的老大了。 朱水福是朱宝宝的父亲,还是黄达风身边的管家朱水涛的堂兄,他自己更是与黄达风同娶了蓝家的女儿,相对来说,朱家与黄家的关系应该更近一些。 因此,无论朱水福表面上多么的和善,平时的名声多么的好,高峰对他还是防着的。 但这种场合高峰不会去在意,毕竟对方找他来是有事求他。 一见面,高峰急忙施礼道:“见过两位家主。” 白城喜客气的回礼,朱水福却边施礼边道:“高公子,我是不请自来,你可别怪罪。” “能与两位家主相坐而谈正是小子的荣幸,哪有怪罪一说?”高峰微笑着回道。 这帮人都是县城的大佬,虽然高峰的整体实力已不弱于他们,但做人的基本道理还是懂得,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人挑出理来,这正是他的处世之道。 朱水福和白城喜作为老江湖岂能不知,高峰说的越客气,实际上越是没把他们当作自己人。 不过,初一见面,谁也不会掏心掏肝,就是要掏也得等大家热乎起来。 “高公子请坐,我们俩个老家伙请你过来可不是为了说客套话的。”白城喜稍为随意一些,一开口就揶揄起来。他这也是缓解一下气氛,与高峰拉近一些距离的方式。 高峰自然更喜欢随意一些,因此不再故做姿态,落坐之后直接问道:“两位家主,请小子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就算明知道白城喜的目的,也得等他亲自说出来,当然,朱水福也不是来喝茶聊天的,这俩人找他无非是生意上的事,至于是啥事,那就听听再说吧。 听到高峰的发问,白城喜两人互视了一眼,白城喜率先说道:“在高公子面前我们也不矫情,这次请公子过来,我俩确是有事相求,那就由我来说了。” 高峰淡然地笑了笑,说道:“请讲。” 白城喜接着说道:“公子知道,我白家世代从事布衣生意,这么多年也算做到了衣食无忧、略有盈余,别的地方不敢保证,但在县城还能排在这个行业的前面。本来我已满足,原想守得本份,看好家业,自此终老一生,也算对得起白家先辈了,当然,老朱与我的情况差不多。” 犹豫了一下,白城喜又道:“然而,昨天见识到公子的手段后,我俩终于明白,我们一直都是井底之蛙,见识实在太少了,公子果然不愧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说到这里,白城喜已有些沧桑的感觉,不仅是他,就是朱水福也流露出同样的表情。 高峰默默地听着,没有做声,他理解他们。他们目前还能守着这些家业,可几年后呢?再远点说,传给儿孙们后呢?谁敢保证到那时他们还是如此兴旺发达、家业不倒? 当然,没有不倒的家族,就是皇帝的江山也有被推翻的时刻,但作为掌舵人,肯定要未雨绸缪,多做一些准备才行。白城喜他们应该就是这个目的。 高峰甚至还能听出更多的玄外之音。俩人都有儿子,而且与高峰是同龄人,却一个个都混吃混喝,能不能成器还得另说,也就是说,作为样板的高峰,让他们明白了差距在哪里,这才有所伤感。 可怜天下父母心,作为儿女的又有几人能够理解呢?高峰也是经过了重大磨难才明白的这个道理。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公子应该能够明白我们的心情,我和老朱都是一个想法,那就是想请公子帮我筹划一下,看我们以后如何发展。”白城喜稳定了一下神情说道。 果然是这个目的。酒楼开业的创意,加上那十对男女的衣着,白城喜俩人自然是看出了高峰的不简单。 高峰甚至能够看出,今天请他过来,求筹划也许只是其目的之一,拉笼他才是最主要的。 正文 第196章 布衣之说 李奇坤与高峰搞好关系,他的生意很红火,不但有蜡烛和酒卖,还能成为武井一条的合作伙伴。董南承结识到高峰,酒楼生意别开生面。谷元结识到高峰,有了教育学社。就是谷正依靠着高峰,也有了巨大的业绩。 种种事情说明,只要和高峰有关系的人和事,都不同一般,作为嗅觉灵敏的生意人,白城喜与朱水福自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他们这才起了拉笼高峰之心。 当然,高峰能给他们出主意更好,就是出不来,也不会让他们吃亏,只要保持长久的关系,利总会大于弊的。 何况白城喜已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在向他招手,那就是昨天开业时十对少年男女的着装,若能与高峰在这一块进行合作,绝对有得钱赚。 朱水福还没有明确的方向,但他仍想咨询一下高峰,若能给他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建议,自然也是赚大了。 两位县城的重要人物相求,高峰自然不会傲慢,他一直没有表态其实是在思索。 他看得出来对方的诚心,也明白对他来说这又是一个机会,只是他还有点不放心。对方的诚心能保持多久?若中途变卦怎么办? 想了想,他决定先投石问路,看看对方的心意如何?若对方看重的东西并不合意,他也只能打“哈哈”了。 “两位家主找上小子,小子荣幸备至,我就斗胆说上一句。请问二位,你们是想要名,还是要利?” 这个问话一下子把俩人给问住了,他们还真不知道如何取舍,或者说根本没做过这方面的考虑。 白城喜很干脆,他直接说道:“我们自然更愿意名利双收。” “哈哈,白家主实在,我就喜欢听这种大实话。”高峰被逗笑了,这种好事自然人人都愿意,而且有时还很容易实现,但他要的却不是这种美事的想法,而是他们的取舍。 “若二者只能选其一呢?”他又问道。 “这—”俩人终于不知道如何回答,开始沉吟起来。 高峰没有去打扰他们,这种取舍并不容易,他要给他们一些思考的时间。 要说取“名”,这应该是所有人都会有的想法,而且也是高峰想要的答案。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若不能把名留下,那一世也是白活了。 但高峰给出的是选项,取“名”必然要舍“利”,这个“舍”才是他们难以决策的原因,毕竟他们还没有富到那种可以随意挥霍金钱的程度。 高峰之所以想他们舍利而取名,就是因为“名”比“利”取得要艰难,那是对人的一种真正考验。不惜金钱、不惜时间,不惜生命,就算这样,也不能有任何怨言,这个过程应是比较痛苦的过程。 如果俩人选择这一项,说明他们是真的下定决心想做点事,高峰自然会成全。若仅仅为了“利”,万一做事期间出现一点波折,他们肯定会打退堂鼓,那就不是高峰所愿意看到的了。 “我们选‘名’。”白城喜和朱水福嘀咕了一会,给出了这个答案。 对此,高峰很满意。对方越慎重考虑,越说明对方是在认真对待这件事,那也就值得他一帮,若对方随口给一个答案,说明是在敷衍他,他一样会打“哈哈”。 “好,两位家主的选择正合我意,实话告诉两位,刚才不过是一个测试,我敢保证能让两位名利双收。”高峰郑重地说道。 听到这话,白城喜和朱水福的表情都是一松。名利双收自然是他们所愿,但高峰的答应更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有了高峰的这个保证,他们已有了底气。 高峰接着说道:“我先说白家主的事情。白家以布匹营生,外加裁缝作坊,其势已不小,基本占据了县城的布匹市场和裁缝市场。然而,这个生意并不好做,主要原因是赢利空间不大。”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峰看了看白城喜一眼,见其点头认可,便继续说道:“时下我们的布料主要为锦、绫、绸、缎、麻等几种,其原料来源为丝和麻,因此布料也就分为丝布、麻布和丝麻混纺布。其品种单一,花样不多,这才是布匹市场最大的制约因素。” 看白城喜张口欲言,高峰制止了他,他知道对方想说啥。时下不就是这些布料吗? 他笑笑道:“可用作布料的材料很多,只是我们没有发现罢了,比如毛,羊毛、兔毛等都可以用作纺织材料,用它们制作的衣物抗皱耐磨、保暖性好,绝对是一种好布料,还有皮,一样可以制作出衣物来,最令人高兴的是我发现了棉,相信有了它,定会使我们的布衣制有一个飞跃式发展。” “棉?”听到这里白城喜已惊喜起来,找高峰果然没有错,对方一张口就说出闻所未闻的东西来,这让他喜不自禁,认定此举做得对极了。只是他还是有些疑问,毛和皮他知道,可棉是什么东西,居然被高峰评价到如此高的地位? “这是我在李员外家发现的一种植物,一两年内就可以大规模种植,相信用不了几年内就能成为制作布料的主要原料,有空我带白家主去见识一下。”高峰解释道。 白城喜兴奋地点了点头,高峰肯定不会骗他,骗他也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兴奋点在于这个叫“棉”的东西居然就在眼前,他还真想见识一下,看是不是如高峰说得那么神奇。 “制作布料的材料还有很多,只待我们去发现,相信只要大家用心,肯定会有收获的,这是我要说的其一。” 其一已震憾到他,居然还有其二,白城喜用心听了起来,他根本不敢轻易打断高峰的思路。 “其二是纺织。”高峰摸了摸身上的衣料说道:“你看这布料多粗糙,为何会如此?是因为纺织技术和质量的问题,还有纺织的效率,时下的纺织是家庭作坊式,不光速度慢,而且人工成本高,这才使得其效率十分低下,而这也正是我们布匹赢利空间小的原因。如何改变这些呢?我的想法是改进纺织技术。” “如何改变?”白城喜早已从惊喜变成惊骇了,高峰的每一句话都石破天惊,让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是这个话问出来也是不自觉进行的。 正文 第197章 合作愉快 “白家主,事情可急不来的。”高峰笑笑道。他不是不知道如何改进纺织技术,可就算知道也不能说,说了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也许哪一天条件成熟了,他肯定会把新型纺织机制作出来,不过,那时他的借口就多了,怎么说都可以,而且还不会引来怀疑。 高峰的话让白城喜脸色一红,他明白自己确实着急了,几千年都没有人能解决的问题,哪是想一想就能解决了的?就算高峰有能力解决,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高峰继续说道:“其三是服饰。我想这个话题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昨天十对男女的衣着已说明了一切,白城喜的目的也是冲着它来的,自然不用高峰再啰嗦了。 “公子,你看我该怎么办?”白城喜问道。高峰说得很全面,他听着也很带劲,可真要做起来,却无法入手,这种问话已达到对高峰盲目相信的程度。 高峰微笑道:“和我合作呀!” 白城喜终于清醒了,对呀,靠着这么一棵大树,干嘛还要自己费劲?有了高峰,他根本就不用操心,只要打理好生意就行了。 “好,我同意与公子合作。”白城喜爽快的答应道。 高峰没有意见,白城喜岂能有意见?他都有些求之不得呢。 白城喜的事情解决了,双方都很满意,高峰又看向了朱水福。 朱水福早已被俩人的一问一答惊呆了,原本他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找高峰的,不料高峰在布衣一块说得毫厘不差,甚至比想像的还要到位,这让他对自己的那一块也充满了信心。 “朱家主的事情复杂一点,因此要说明白很难。”高峰直接开言道,看朱水福用心听,他又道:“不过,眼下倒是有个机会摆在朱家主的面前,如果你能把握好,绝对会名利双利的。” “什么机会?”朱水福急忙问道。医药之事与其它的事情不同,确实一时很难说明白,但高峰说有机会,那就是有机会,他只是想听听其中的关键。 “与教育学社合作。”高峰毫不避讳地说道。 教育学社肯定要开设医药方面的课程,可是它很缺乏相应的资源,目前能用的只有闫季忠一个人,无论是人还是药,甚至处方都不能满足教学使用。 但有了朱家的借力又不同,那是有底蕴的家族,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使得教育学社很快步入正轨,因此与朱家合作确实是高峰的一个意向。 “与教育学社合作?”朱水福有些迷茫起来。 教育学社是教学的,而他是开医馆和卖药的,这完全是两个方面,怎么合作呢? 高峰解释道:“教育学社开设了一门医药课,是专门培养医学人才的,我们想借助朱家的力量把它办起来。” 高峰并没有隐瞒借力的想法,就是他不说,朱水福也能看透其用意,还不如说出来的好。 朱水福对高峰的直接比较满意,他点了点头,却没有发言,既然高峰说能让他名利双利,那就听听他接下来说什么。 “教育学社的医学课绝对不仅仅是时下的医学知识的传授,它还有创新。”高峰接着讲道。 “什么创新?”单知道高峰的想法不会简单,他果然提到了一些不同,而这正是朱水福最感兴趣的地方。 “我准备在三个方面进行创新。”高峰说道,“第一,医疗体制的创新。第二,医治手段的创新。第三,医用器械的创新。” “愿闻其详。”这些全新的概念让朱水福一头雾水,他自然更想知道这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我们可以分科培训学生,就是开设医馆也可以按科分类,比如,外科、内科、五观科、儿科、妇科等,这种方式最大的好处就是学业有专攻,短时间内容易学精通。我们还可以建设住院部,设置护理人员,让病人拥有更好的医护条件。这是医疗体制的创新。” “时下的医学理念主要来自阴阳五行学说,藏象五系统学说,其手段一般采取望、闻、问、切,治疗法不外有砭石、针刺、汤药、艾灸、导引、布气、祝由等,若我们换一种思路考虑呢?比如身体生病是由某种病原体造成的,只要把病原体杀死,不就是把病治疗好了吗?当然,这只是提供了一种医治手段,具体可不可行还需验证。这属于医治手段的创新。” “至于医疗器械,我还无法向你保证什么,但随着医疗手段的提升,器械一样会得到改进,这是第三点的创新。” 高峰简而笼统的说出了自己的大概思路,实际上是想把西医的理念融入到时下医学当中去,从而开僻出新的医学领域来。只是,他知道这很难,别说做了,就是让人理解都不容易。 果然,朱水福并没有听明白,他只感到高峰说的很玄,也有一丝要抓住的东西,只是他就是抓不住。 无论能否抓住,其实不重要了,因为朱水福看到了希望,也许高峰所说的只要有一个突破,名利双收已是确定无疑。 “好,我同意与教育学社合作。”根本没有再考虑,也没有再询问,朱水福便下定了决心。 无论最终成不成功,与教育学社合作都不会有亏吃,至少名声会先打出去,这正是朱水福想通的原因。 两大世家都同意合作,让高峰一下子有了底气。他有想法,也不乏做法,但就是缺少人脉和底蕴,若有这两家加入,他的一些想法很快就能实现,他也将有精力去做其它的事情了。 三人达成意向,心情都很愉悦,茶杯一举,互碰一下表示祝贺。 随后高峰与他们再次详谈了一些合作的细节,本着互利双赢的原则,最终大家都满意的定了下来。 事情敲定,各自告别,临行前,朱水福却附耳对高峰说了几句话。听完之后,高峰不由得脸色一变,失声道:“还有这事?” 朱水福点了点头,却不再发言,与白城喜转身离去。 正文 第198章 郑家父女 离开锦楼,高峰走在街头,吹着凉风,头脑清醒了不少。今天一整天都在帮别人出主意,脑子转来转去,确实有点累了。 深秋季节,天气渐凉,树上枯叶漂落,夕阳照耀,倒有几份秋高气爽的感觉。 信步走在护城河边,高峰漫无目的。最近的事情太多,他边走边理头绪。 张业那边还没有动静,应该是在忙谷正的事,忙完后也许就到他了。 马青已经出手,最终到什么程度还未可知,对于此人自然不能轻视。 最让高峰头疼的还是大黄风,他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也来凑热闹,要不是朱水福告知,还真不知情。 朱水福与大黄风有亲戚关系,就这样也把他出卖了,看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放在哪里都适用。 不自觉得高峰已走向南门,他这是准备回家的打算。只是刚到南门口便看到一群人围聚,而且还听到一道清扬的歌声。 这是一道女声,其声清脆婉转,如黄鹂鸣叫,似玉珠落盘,声声旖旎,动人心魄。 高峰听来不由得痴了,这简直是名星的歌喉。他快走两步来到人前,透过人缝朝里望去。 人群中有两人,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唱歌的就是那名女子,那名老汉拿着一串拍板在击打。 女子不但歌声美,人也清亮秀丽。鬅松云髻,插一枝青玉簪儿;袅娜纤腰,系六幅红罗裙子。素白旧衫笼雪体,淡黄软袜衬弓鞋,称得上是一个妙人儿。 高峰注意到,放歌之时,她的蛾眉紧蹙,粉面微垂,定然是怀有一丝愁怨。 又是一个有故事的姑娘。高峰思虑间并没上前,他在用心倾听她的歌声。 一曲终了,女子向众人轻轻一鞠,道了个万福。众人喝彩之余,纷纷抛投几个铜板,算是打赏。 高峰毫不犹豫,他挤身向前,从怀中掏出两吊钱放在老汉的手中。 老汉惊讶地看着高峰,这个打赏还是头一次,他有点不可理解。 “多谢公子,只是这钱有点多了,奴家不敢受。”那名女子轻开檀口说道。 富家之弟掏那么多钱,肯定不怀好意,受了就是上了圈套,女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无妨。”高峰摆摆手说道,“我有几句话想问询一下。” “请问公子如何称呼?”老汉开口询问道。他也对高峰不放心,还是先了解一下再说吧。 不及高峰答话,周边认识高峰的群众便说了起来:“这位是高公子,他可是我们这里的名人,不过你们放心,高公子不会有歹意的。” 高峰的名声在外,众人自然知道他的为人,要说生意上有点小伎俩是存在的,但做人方面却没有任何污点。 有了旁观者的证明,那对老少放下了心,老汉道:“公子有话请讲。” 高峰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穷迫的俩人,便指着不远处一处酒肆说道:“已近晚上,我们去那里边吃边说吧。” 老汉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那间店明显是正规店铺,不存在危险的成份,再者说他们也饿了。 带着俩人进入店内,酒店老板很快迎了上来,那股热乎劲显示出他对高峰十分敬仰。 高峰并不认识他,寒喧后得知他姓何,道一声何老板辛苦了,便与一老一少找个边角的桌子坐下。 这个酒肆不太,没有包房雅间,只能凑合了。 点好酒菜,吩咐尽快上来,高峰把目光转向了老少二人身上。 “听老人家口音不似本地人,不知来此是投亲呢还是路过?”高峰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汉答道:“回禀公子,老儿姓郑名慈,这是小女青莲,我们只是逃难路过。” “逃难?”高峰的眉头皱了起来。没听说哪里发生了灾难,这逃得是什么难? 不及高峰询问,老汉又说了起来:“我们来自南京,逃得是人难。” “人难,难道有人谋害两位不成?”高峰惊问道。 这时酒菜上来,有四五个小菜,一壶温酒,速度倒也不慢。高峰把它们往俩人身边推了推,又给郑慈倒了杯淡酒,示意他们边吃边说,他自己也拿起了筷子。 高峰的细心,让郑慈感受到温暖,他的眼角已现湿润。没有动筷,郑慈唉叹一声说道:“不瞒小哥,我原是一间货店的掌柜,经营一些奇巧玩意,生意倒还过得去。我老伴早亡,只有一女,父女俩人相依为命,日子不算好也不算差。” 说到这里,郑慈端起酒杯一口闷掉,放下杯子接着说道:“货店乃是金家产业,交给我打理,我为金家劳碌数年,不敢说有多辛苦,却也有不少起色,原想就这样忙碌至死,也算对得起金家的信任。” 高峰已帮他把酒倒上,郑慈不自觉又端起干来了,再次唉叹一声说道:“小女已成大,正是寻访人家的时候,只是不巧,被金家的公子听到了。这位公子整日浪荡形骸、眠花宿柳,他看上小女后便强媒硬保,非要让孩儿作妾,对此我们无力抗争,只得同意。” 高峰默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变色,这种事情在古代实在正常,根本没有人去管,就是管也管不过来,他更是不会蛋疼到管这种闲事。 不过,穷人家的女子到富人家做妾也没有不妥之处,谁也说不清谁占了便宜,当然,那些放荡公子除外。他纳闷的是,既然大家都同意了,为何他们又要逃难呢? 郑慈一筷未动,酒已下三杯,他继续说道:“我与孩儿都已认命,日子也已定好,只等吉日迎娶,只是这时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让我和孩儿不得不想法子逃离了南京。” “什么消息?”高峰终于插话问道。对方原来是逃婚,倒是一大新闻,不过,他对那个消息倒是好奇起来。 “金家公子得了花柳病,而金家迎娶小女正是为了掩盖其生病的事实。”郑慈答道。 “啪”,高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气愤地说道:“害人害己,该。” 正文 第199章 我为了你 高峰这一举动,不仅令郑慈父女吓了一跳,就是其他客人也都扭头看了过来,他还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 这也是心中着实气愤。花柳病是什么?那是在时下很难治疗的性病。你风流成性,沾染成病也就罢了,干嘛还要害人呢?这才是高峰发怒的原因。 发现自己失态了,高峰忙道:“你逃出来,难道金家不追?” 这也是高峰所担心的,万一金家追了过来,凭这父女俩还没有自保的能力,势必又要羊入虎口。 许是喝了点酒,亦或者说出了心中的郁闷,郑慈的精神有所放松,听到高峰的问话,他倒有些得意。“他们岂能不追?不过我们绕了一个弯才躲过追查的。” 沿途或许很惊险,或许很艰难,但既然逃出来了,那就是好事,对此高峰也不去询问,点了点头,他又说道:“你们如此颠沛流离也不是个办法,可否愿意在本县定居?” “小哥说笑了,此地我们一无亲人,二无朋友,就是想居住也没人收留。”郑慈无奈地说道。他们一路的辛苦自然不是常人能够想像,好在女儿能唱两首小曲,勉强挣个吃饭钱,若能有个稳定住所,肯定是求之不得,只是这可能吗? “我倒可以帮忙安排,就是想找活干也没有问题。”高峰直接说道。 “这—”郑慈张大了嘴,不知如何回答。像这种出手阔绰之人,安排两个人确实不成问题,只是他还有一丝怀疑,对方为何会如此好心?他可不认为对方没有用意,但这种话又问不出来,他唯有呆愣在那里。 高峰自然明白“好事过头会物极必反”的道理,他笑笑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此地离南京虽说不远,却也要几天的路程,想那金家寻到这里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就算他们寻来我也能确保你们无虞。” 这又是一颗定心丸,得到这个保证,父女俩再无后顾之忧。 “公子为何如此?”一直没有开口的郑青莲问道。父女俩人唯一的资本就是她还有些姿色,若无意外,对方定然是为了这个,只是她需要核实。 “我为了你。”高峰直截了当的答道。 高峰的答话并没有出乎俩人的意外。郑慈低下头考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天下果然没有白得的好处,他不好开口拒绝,再者说,这也许是好事一件,总归是有了个靠山。 青莲却开口问道:“公子也想让奴家为妾?” “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无歹意,我说的是姑娘的歌喉。”高峰轻笑一声答道:“我新成立了一个曲艺社团,里面需要歌唱之人,而我听姑娘歌声响亮悦耳,因此想聘请姑娘当我们的歌手。” 虽说不明白曲艺社团是什么,但父女俩已然明白是真的误会了,他们眼前不由得一亮,若能如此确是个好去处。 “奴家并不想卖身。”青莲咬了咬嘴唇,不放心地追加一句。 “我们并非青楼,而是谱写和吟唱歌曲之地,与卖身并无关系。”高峰再次解释道。 随后他又简略地向俩人讲述了曲艺社团的用意和内容,听得俩人连连点头。 最后高峰又道:“至于郑掌柜我也有安排,不日我将在县城开设一家店铺,你来做我的掌柜,初期月银十两,若经营的好,还会增加,目前店铺空置,你们就暂住在那里吧。” 听到这里,父女俩已经不能自己,他们双双起身,欲向高峰行一个大礼。“公子乃重生父母,再长爹娘,这份恩情只盼来世能报。” 高峰忙拦住道:“此间人多,无需多礼。再者,你们干活,我发银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不需如此斤斤计较。” 双方谈妥,气氛愈发融洽起来,就是饭菜也格外香甜,父女俩吃了很多,酒水也被郑慈喝了一壶。 酒足饭饱,高峰带俩人来到南城新买的楼处,他准备把俩人暂时安排在此地。 城中三座楼都已入户到他的名下,高海正带人装修改造,只是还未进行到此间,因此这里还是之前的一派气象。 两层小楼,外加一个院落,对于俩人来说居住有余,稍显冷清,不过,父女俩倒心满意足,毕竟有了落脚之地,而且还免去不少打扰。 再次安排叮嘱几句,又放了些银钱,高峰便告辞离去,生活用度他们会自行处理,根本无需他操心。 这父女俩的到来对高峰来说是一个助力。他急需人才,却也不敢随便用人,外人不放心,放心的又没那份能力,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招募人了。帮人帮困,救人救难,只有在困境中帮人一把,才会让人永远感记,并诚心为他做事。 至于郑慈让不让他放心还有待考查,不过时间还很充足,他有的是耐心。 因事情耽搁,误了出城,此时城门已关,出城只能在明早了。高峰犹豫了一下,他在考虑是到李奇坤那里、还是到高海那里凑合一晚。好在出门时告诉了家人,对此倒不用担心。 主意还未拿定,高峰感觉眼前一花,便见一道黑影从前方掠过,并迅速在前方消失。 毫不迟疑,高峰追了上去,那人身形十分熟悉,他已认定是风小默了。 她这是要干吗?大晚上跑出来,难道要对谁采取行动? 风小默一直神神秘秘,高峰虽与她保持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始终无法探查她的内心世界。 也许她在固步自封,也许她的顾虑太多,不想因此来影响到高峰,但实际上她越是如此,越是让高峰为之猜疑,可这种事情又不能开口询问,他只能默等时机成熟。 黑影的速度并不快,也没有刻意隐蔽身形,只是在遇到有人来往时会躲闪一下,高峰远远得吊着,倒没有跟踪丢掉。 几个转弯,黑影来到了城西南角。这里是城里最贫困破落的区域,生活的都是贫贱至极的人们,残旧的房舍乱搭乱建,脏水污渍四处流淌,可见此处的人们生活质量有多么的低下。 她怎么来到这里?高峰纳闷之余,却见风小默在一处低矮破旧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正文 第200章 小默心事 风小默在院门外呆呆地站着,既没有进门,也没有离开。 就是离得很远,看不清晰,高峰也能感受到她的神情落陌。那是一份矛盾的心理,欲前又止,似激动、似悲愤,似在做一个艰难的选择。 高峰不知道院内有什么,更不知道值得风小默如此的是什么人,但他知道,院内之人与风小默肯定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她的秘密也能从此人身上揭开。 他没有靠前,更不敢靠前,他怕因此打扰到风小默。这是她的私人空间,她在进行思考和情绪酝酿,无论是什么结果,她自己都会做出选择,而这才是她最真挚的内心反应,别人的任何干扰都将会带来负面效应。 站立良久,风小默终于叹息一声,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稍一犹豫,高峰也跟了过去。他没有进院门,看院外有一棵歪脖树,树杈刚好过院墙,他抓住树枝爬上,偷眼朝院内望去。 院内很简单,只有一间破烂的茅草屋,没有亮灯,高峰看到风小默进入了屋内,随之一道惊呼传出:“是谁?” 这是一道中年女声,因其声音尖亮,高峰才听得清晰。 随后便是风小默低声说了一句,女声再次惊呼道:“你还是找来了。”之后,女声也低沉了下去,高峰再也听不到她们说话的内容。 俩人在屋内嘀嘀咕咕,说了良久,高峰一字没有听清,正考虑是不是要采取点措施时,却见风小默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她的神情悲痛、神态失常,显然是深受打击的状况,高峰心中一惊,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此时任何的一点刺激都有可能让她癫狂。 缓缓地走出了院门,一路前行,风小默步履沉重而缓慢,就似失去了魂魄。 高峰急忙爬下树来,回望了一下那座破旧的小院,便紧紧跟随在风小默身后,她此时的状况确实令人不放心。 渐行渐东,风小默漫无目的的走着,既不快行也没有停下来,就像个孤独的灵魂飘荡在大街上,似一种无助,又似一种悲怨。 好在此时没有行人,就是偶而传来的报更声也在远处,倒没有人前来打扰。 前面有一个树丛,没有房舍和院落,只有十来棵大树林立。风小默走进树丛,傍靠在一棵树上。 不多会,她掩面而泣,甚至身子都蹲了下来。 这是最脆弱的风小默,也是最失常的风小默,更是高峰所见到最真实的风小默。在这一刻,她撕下了所有的伪装,回归到最本色。 风小默的伤心,似一颗针扎入高峰的胸口,他再也无法抑制,迈步走了过去。 似乎不知道高峰的到来,亦或者早已清楚他的跟来,风小默依然故我,她沉浸在自我宣泄当中不能自拔。 高峰没有劝她,也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静静地守候在她身边,任她抒发内心的感情。 终于,风小默停下了哭声,没有抬头,而是轻声地说了一句:“哭一哭好多了,谢谢你来陪我。” 高峰苦涩地摇摇头,看来她早就知道他在跟踪了。 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高峰说道:“我能帮你做什么?” 他一直想帮她,只是她太过封闭,他根本不知道从何处帮起,那是一种有心无力。这次是个机会,他只能试着问上一句。 风小默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抬起头望着高峰,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成份。 “唉!”她叹息一声,随即把头低下,轻声地说了一句:“你现在还很弱小,我的事你帮不了。” 虽然不清楚她的事有多大,但从她无奈的话语中还是听出,她不是不想让他帮,也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想让他牵扯在其中。 高峰静静地立着,没有表态。他确实是很弱小,做任何事都要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这是实力不济的原因,也是他稳中求胜的方式。这样的方式自然无法帮到风小默。 当然,高峰知道自己的弱小只是暂时的,也许哪一****就能一飞冲天,别说县城一隅,就是一州一府也能指点江山,更或者整个大宋朝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只是,那是在遥远的将来,此时他确实不方便打肿脸充胖子。 “高大哥,你说什么样的才是好男人?”风小默再次抬起头,犹豫了一下问道,眼神中却充满了期盼。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住了高峰。好男人的标准很多,就是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可高峰知道,风小默绝不是想要那样的答案,一个女人问男人的标准,只是一个,那就是对女人的态度,就算这样也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想了想,高峰答道:“责任、无私、忠诚、体贴等等都是好男人的标准,只是我觉得这些都不够贴切,也不够真实,毕竟并没有人真正能够做到。有一首歌虽然直白,却唱出了好男人的标准。” “什么歌?”风小默有些好奇地问道。 问答之间,她的情绪恢复了不少,就是心情也渐好起来。 “歌曲的名字叫《好男人》,其中有两句是这样唱的。”高峰清了清嗓子,轻声唱了起来。 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 绝不会像阵风东飘西荡在温柔里流浪 好男人不会让等待的情人心越来越慌 孤单单看不见幸福会来的方向 …… 唱这首歌,高峰在回答风小默问题的同时,也想通过它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只是歌曲还未唱完,便看到她再次泪流满面。 又触动了她的伤心事,看来她忧心得与情感有关,难道她与什么人有感情瓜葛?想到这里,高峰的心又痛了起来。 风小默流泪,高峰怅然若失,俩人都定格在了那里。 并没过许久,风小默再次止住了眼泪,她发现了高峰的不对劲,便轻声地说了一句:“我在替一位故人忧心,让高大哥见笑了。” 随即,她又加了一句:“你说得好男人天下难找。” 莫名的,听到这些话,高峰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他微微一笑道:“好男人虽然不多见,但眼前就有一个。”说完,他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扑哧”风小默被逗笑了,她说道:“我看你不是好男人,而是个登徒子。好了,登徒子,我要走了,再见。” 说完,她摆摆手,娇嗔地望了高峰一眼便转身离去,迅速消失不见。 正文 第201章 段宗上门 随后的几天,高峰一直在家中打理作坊,训练保家军。 几个作坊运行已经步上正轨,特别是日用品作坊,加班加点,不但能超额完成蜡烛的生产任务,就是肥皂、雪花膏的生产也不受影响,如期与武井一条交接已不成问题。 保家军的训练比往日更加辛苦,特别是护卫队组建后,那种比赶超的想法存在于每一名军人身上,谁也不想比谁落后。 十五名护卫队成员,本来基本功就很扎实,再加上高峰采用了一些摸爬滚打、纵跃跑跳的特殊技能,实战能力明显得到了提升,现在唯一缺乏的就是一位师傅教头。 当然,弓马射箭和实战化演练也是这批人员的短板,不过,高峰暂时还不想去改善,他在等机会。 抽空高峰到张庄把闫季忠接了过来,把他安排在郑家父女的楼里居住。这样彼此间也能有个照应。 教育学社已物色好楼盘和地皮,由谷元出马,以很合理的价格把它们买了下来,只等改造完成,便可以招收生员了。 对这些楼盘高峰并不满意,它们还是太小了,而且功能不齐全。他想的是按后世学校的方式另选一址建设,当然,这个周期较长,前期只能先凑合着了。 在高峰的倡导下,谷元又在县南不远处买下了几百亩地。这里靠近官道,交通很便利,而且有一条小河从中流过,风景十分优美,最主要的是此地不适合种植庄稼,价格十分便宜。 拿到这块地,高峰便开始在上面规划。教学楼、办公楼、图书楼、实验楼、艺术馆、文化长廊、操场等等一应俱全。 当然,没有钢筋,就是水泥数量也是有限,高峰没准备把这些楼建设的很高大,他只能充分利用地广的特点,在横向平面上去实现设想了。 当谷元拿到设计样图时,不但振奋,而且惊呆了,若教育学社建设成这个样子,此生已是无憾。 这一日,高峰正在家中忙活,门卫来报说,有位姓段的先生找来。 段宗,他怎么来了?高峰心头疑惑。 他把段宗捆绑在教育学社上,说是以工抵债,实际上是学社缺乏师资力量的一种权宜之计,否则他才不会为了两千两的债务去折磨这么一个人。 自从事情确定以后,段宗老实了不少,一直没来找过他。高峰当然不会认定他是真老实了,会不会赖帐还待考查,有张业在,想他段宗一时也不敢乱来。 这次段宗主动找上门来,高峰摸不清其目的,却也不敢太过无理,毕竟对方是有一定身份的人。 一见到段宗,高峰就要行礼,段宗却一把拉住了他:“高公子,之前我无理取闹,你可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啊?高峰有点看不懂了。段宗可是那种桀骜不驯的人,怎么可能在他面前低头?难道他真的想赖帐? 高峰笑容满面地说道:“段先生客气了,之前是先生承让才让我胜出,事情若再来一番我就没那个运气了。” 随即他手一张,又道:“先生是稀客,快请屋内坐。” 段宗没有客气,跟着高峰进入客厅,落座之后,倒上茶,段宗开门见山地说道:“高公子,今日登门所为两事,一为公,二为私,先说公事。” “请讲。” “张大人想请公子明日上午至驿馆商谈,还请公子不要违拒。”段宗讲道。 终于找上来了,再不来,高峰都有些着急了。对方冲他而来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可迟迟没有动作也让他很纳闷,他可不认为对方会放过他。特别是那帮文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明天定然有一场硬仗要打。 高峰心中有了数,却仍然问了一句:“不知大人找在下所为何事?” “你那个发展方案众人有些疑惑,所以请公子前去解答,当然,公子想轻易过关也不容易。”段宗毫不隐瞒地说道。 果然是这个目的,高峰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腔。他把眼神瞄向了段宗。 段宗说得很直白,与之前处处和他做对的那个人完全变了个样,他有点琢磨不透。 以前最难缠的就是段宗,其他人都很含蓄。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和了解,马青和廖丰已成为最大的对手,还有一位神秘的简鹏,不知道是不是棉里藏刀的那种,相对来说,段宗反而变得友好起来,这让高峰吃有些不准了。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现在的段宗却改了本性,若说为了那笔债务却也没必要,无论他什么态度,也改变不了债务的事实,凭段宗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何况这是打击高峰的最佳时机,依他的小心眼不可能不去做,可他又是为何呢? 高峰十分不解,却也捋不出头绪,他只能把事情归结到那笔帐上,而且段宗所谓的私事应该也与帐有关。 “请问先生的‘私’为何事?”高峰问道。他既没有答应去,也没有说不去,反正说不说都得去,没必要多啰嗦一句,他当前最好奇地还是段宗想干什么? “我,我想与你商量一下那个债务的事。”段宗犹豫了一下,还是结结巴巴地说了起来。 果然如此,还真以为我好欺负吗?只见高峰脸色突然一变,冷哼一声说道:“难道段先生想赖帐不成?” 高峰的变脸让段宗一阵心虚,他双眼低垂,再也不敢注视高峰,只听他叹息一声说道:“我,我不是想赖帐,你看我身无分文,让我教学可以,可,可是我这一年该怎么度过!” 原来是这个目的,高峰放下了心。段宗作为文人,虽然孤傲,但应有的羞耻心还是有的,他没有说出赖帐的话,已然让高峰高看他一眼了,至于零花钱嘛,嘿嘿,好说。 高峰的情绪缓了下来,他从怀中掏出那张一千两银票放在桌上,然后说道:“不瞒段先生,这一千两我原没打算要,只是张大人在现场,不要肯定不行,我有个主意你看好不好。这张银票我先帮你收着,每个月我按一定的比例返还给你,一年到期,全部返还完毕,如何?” 这话虽然无耻,而且有利诱的嫌疑,却让段宗激动起来。一千两,对商人来说是毛毛雨,对他一个纯文人来说却是天文数字,他岂能平静? 段宗急忙站起来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公子,公子不光学问滔天,就是品性也让我佩服,看来我那张纸条留对了。” “纸条?”高峰疑问起来。 正文 第202章 真实段宗 不用段宗回答,高峰也知道怎么回事了。马青约他喝茶,他当时收到两张纸条,都让小心马青。一张是谷正的,另一张一直猜不出是谁,现在总算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原来是段宗留下的。 当时段宗刚刚被他整治,而且是和马青几人一起来的,高峰怎么想都想不到他身上去。他曾经以为是廖丰或简鹏之中的一个,在喝茶的当中遇到了廖丰,自然而然地排除了他,要不是今天段宗提起,他肯定会把功劳算在简鹏的头上。 纸条上写有“小心马儿,勿失前蹄”,使得高峰对马青重视起来,这才在见面时没有露出多少马脚,若论功劳,这张纸条功不可没。 只是高峰还是有疑问。段宗与马青都来自南京,而且都是举人身份,不说惺惺相惜,起码也要同仇敌忾吧,可段宗为何还要留下纸条提醒他呢? 原因虽然想不明白,高峰却能看出,南京来的几人并不和睦,他们各有各的小算盘,这也许就是瓦解他们的突破口。 “多谢先生助我,在下不胜感激,先生若有需求,自当尽力。”高峰向段宗一拱手说道。无论对方存着什么心思,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段宗摆摆手说道:“马青小儿,心术不正,坏了士人的规矩,与之为伍甚为不耻,此举我也是本心所为。” 是这个原因吗?高峰将信将疑,却微微一笑道:“段先生傲骨天成,自然不愿意与一些屑小同类,只是明日之会肯定艰苦,不知段先生能否再助我一臂之力?” 这是在拉笼段宗了,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明天的“商谈”,肯定会受到围攻,若是一个盟友都没有,势必要陷入孤军奋战之中,就算最后取得了胜利也会焦头烂耳。 拉笼了段宗又是不同,无论他出不出言相助,只要不上前责问,就能减轻很大的压力,高峰才有更多的精力来应对他人,最后赢面才更大。 “公子放心,不用吩咐,段某也会支持。”段宗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而且其态度诚恳,并不似说虚话。 段宗的态度越好,高峰越是摸不清门道,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似看出了高峰的疑问,段宗紧接着说道:“段某自幼读书,虽不是才气过人,却也小有成就。本自命不凡,瞧不起其他人物,然而,与公子的一番对局终于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之前的那不叫不凡,而叫自满自大。” 说到这里,段宗恭敬地看了高峰一眼又道:“公子才华横溢,却为人谦和、处世低调,几副信手拈来的对子让我大开了眼界、认清了自己。满招损,谦受益,古人的教训振聋发聩,而我却痴迷于一些意气之争,文不成章,功不成名,这才注定我一生一事无成。受公子指引,我决定改过自己,以公子为范模,事事向公子看齐,先跟随公子修习一年再做打算。” 段宗说得诚恳,高峰听了却暗自郁闷。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又改变了一个人,前有谷元,后有段宗,看来自己的魅力不小呀!只是你们的改变为何都要赖在我的身上,这与我有毛的关系,好似我会绝世神通,能让你们羽化成仙一般。 想归想,高峰对段宗的改变还是很高兴,多一个跟随者总比多一个对头要好的多,但愿段宗真的悟出了一番道理,这样也不枉他一场绞尽脑汁的对联搏击了。 高峰高兴,自然多关心一下对方,于是问道:“先生在本地教学期间,可否愿意把家人接来?” 不成想这句话却触了段宗的伤心事,只听他唉叹一声说道:“不瞒公子,我现在仍然是孤身一人。” 这倒是奇闻。若说父母不在还情有可原,毕竟自然规律不可回避,但段宗论才有才,又能随手掏出千两银票,这种水平就是在南京也是中上人家,怎么可能连个妻子也娶不上呢? 不等高峰发问,段宗已十分悲痛地加了一句:“妻子如衣服,弃之不惜,不提也罢。” 就算段宗说得再不堪,高峰也能看出,段宗绝对有一段伤心的往事,问题可能就出在其家娘子身上。 对这种八卦新闻高峰不感兴趣,而且段宗也没有心情谈,于是抛开这个话题高峰又问道:“简先生此人怎么样?” 其他三人都有所了解,只有那个简鹏了,既然段宗投靠了自己,向他了解一下并不为过,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胸有城府,老奸巨滑,不动则已,动则伤人。”段宗总结性地说道。 一条不叫的狗,一直不动,定是在等待机会伤人,高峰不由得暗生警惕。 这些人物都不是省油得灯,看来对任何人都不能大意,相对来说,高峰宁愿遇到之前的段宗,那种性情外露,绝对一下子就能看明白。 “不过,他有个致命缺点不知道能不能用?”段宗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缺点?”高峰惊喜地问道。有杀手锏他岂能放过?也许关键时刻就能用到。 “怕老婆。”段宗讪笑一声说道。 “嘿嘿!”高峰会意地笑了一声。怕老婆这种事又不算丑事,正所谓爱得越深,怕得越狠,就是说出去也不嫌丢人,这算什么致命缺点? 此种信息不要也罢,连段宗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定然知道是没用的,高峰又岂能把它当做宝? 当然,在古时,男人的自尊心强,怕老婆还是不便于传出去的,那会成为众人的笑谈,而作为好面子的文人来说更是对此不敢承认。 高峰之所以笑,就是觉得这个信息关键时刻倒能让简鹏尴尬一下,除此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又与段宗聊了数句,期间段宗态度一直保持着恭谨,而且话语真实自然,毫无做作之态,让高峰看出他真的是改了。 相谈甚欢,不觉间大半个时辰过去,段宗起身告辞,临行前却又告诉了高峰一个秘密,高峰听了亦然震惊。 黄达风,你还真是死心不改,动作越搞越大了,难道非得逼我向你下死手吗? 正文 第203章 黄蜂展刺 同一时间,四季香酒楼一间房内,黄达风正与四位酒楼老板及朱水涛商议事情。 黄达风说道:“我已安排好了,这几天张大人都有空,将会来我们几个酒楼吃饭,明天中午先安排在四季香酒楼,随后再安排到你们几个的酒楼,希望大家能够用心准备,千万不要出一点差错。” “好的,黄老板。”几人应声答道。 贾老板一边答应却一边说道:“是该有些措施了,自董家酒楼开业以来,我们酒楼的生意淡了不少,那个火锅也就那么一回事,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偏偏排着长长的队等着吃它。” 黄达风一摆手说道:“这都是人的猎奇心造成的,董家酒楼若只有火锅倒也不用担心,客人们一旦体验过那个新鲜感,还是会回归的。” 说到这里,黄达问道:“上次我们安排的几件事进展怎么样了?” 贾老板答道:“收买服务员的事难度很大,她们统一管理,根本找不着下手的机会。” “那有没有派人去学一下?”黄达风接着问道。 “派是派了,可学来的都是似是而非的东西,她们的一举一动、说话做事绝对不是一日之功。对了,还有她们的帐,也算得又快又准,我们的人根本做不到。”贾老板无奈地答道。 “那就再想想办法吧。”黄达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个火锅呢?” “火锅图样让人画了下来,我也找过铁匠铺的师傅,他已答应帮我们做。只是那个底料有点难度,派了几位师傅都没有确定下来配方,看来得等一段时间了。”吴老板答道。 “嗯。”黄达风只嗯了一声,没有表态,消息不好不坏,如预料中的差不多,想了想他又问道:“郑老板,你那边怎么样?” 郑老板急忙答道:“正要向大家讲这事呢。派去高峰老家的人回来了,可打听到的消息有点不可思议。” “说来听听。”黄达风的兴趣被勾引了起来,他好奇地问道。 “据那里的村民反应,以前的高峰是个小混混,他游手好闲、好赌成性,不但输光了家里的钱物,还打爹骂娘,这与我们见识的高峰并不一样。”郑老板简单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什么?还有这种事?”众人惊呼起来。 无论怎么说,高峰在大家心目中还是那种谦谦君子的形象,这个消息反差也太大了吧。 “别说你们不信,我刚听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相信,可它就是事实。”郑老板说道。 听到这里,黄达风却轻笑一声说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高峰我们还得重新审视。” “黄老板,你看这中间是不是有问题?”郑老板问道。 “问题肯定有。”黄达风点了点头,又自语地说了一句,“只是问题出在哪儿呢?” 随即他转头看向郑老板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变好的?” “快有两个月了吧,就在中秋节前没多久,他先是做出了沙发,挣了一笔钱后就买了现在的庄园。”郑老板如实答道。 “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搞出这么大动静,还真是不能小看。”黄达风兴致满满地说着。此时的他就像闻到腥味的猫,全身都有点兴奋。 “此人前后变化那么大,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吴老板问道,这也是大家都想问的。 “什么原因不好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让人发生变化,如谷元都在变,高峰变有什么稀奇得,关键是他那么多能耐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身上肯定有个秘密。”黄达风边分析边讲道。 “对呀,他之前不学无术,哪里搞来那么多本事?莫不是他是成精了的妖怪?就像孙猴子由石头变得一样。”金老板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 “扑哧。”这句话别人没笑,倒是把严肃的黄达风逗笑了,他揶揄道:“一本《西游释厄传》居然把堂堂的金老板变成了这样,他们还真是不简单!” 随即他又喃喃地说了一句:“就算你是个成了精的妖怪,我也要把你打回原形去。” “你们说他会有什么秘密呢?”郑老板打破气氛问了起来。 大家都摇头,却把目光盯住了黄达风,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答案来。 黄达风低头盘算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他肯定有了奇遇,要么是遇到了奇人,跟那人学了一身本领,要么是得到了一本奇书,其能耐都是从书上得到的,而我认为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何?”金老板不禁问道。 “因为要学这身本领绝非一日之功,他没有时间去学,所以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有了书就不一样,他完全可以现学现卖,这样会省去不少时间。”黄达风耐心地分析道。 “嗯,有道理。”大家纷纷点头认可。 “当然了,也不能排除他福至心灵、突然间开窍了的原因,至于什么原因还得调查。”黄达风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郑老板问道。 分析得再有理,也只是理论上的,既无凭据,也无把柄,如何对付高峰? 此时的高峰可不像初来时那般无根无底、无依无靠,他已经积累了太多的人脉,要对付他太难了,弄不好还会惹一身骚。 郑老板知道这个道理,黄达风自然更明白,他思考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郑老板的问话,而是说道:“南京来的几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如那位段先生,他表面上莽撞,实际上却狡猾的很,我派人联系他,他虽然没有明言拒绝,却有不参与其中的意思,也不知他是怕,还是有其它方面的顾虑。好在除了他,我又联系到一位,希望能够借他的力量。” 黄达风没有点明联系人的身份,也没有提出该怎么办,大家不知道他这是不便透露,还是确实没有办法,所以都没有询问。反正法子都是他来想,说不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肯定要对付高峰的。 “对了,我找到了高峰的一个对头,他正在外面候着呢。”郑老板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 “你—”黄达风不满地看了郑老板一眼,似乎嫌他说晚了,然后说道:“还不快请进来。” 正文 第204章 麻烦大了 门推开,一个浓眉大眼,高鼻阔嘴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走了进来,随手还拿着一个木盒。 来人外形长相还不错,当然,这是在他张嘴之前。 “各位老板好。”来人恬笑着张嘴说道。 “擦!”众人不由得扭头,他们实在不忍心去看,那嘴大牙实在有失观瞻,特别是前面两颗龅着的大门牙,简直晃瞎了众人的眼。 “你叫什么名字?”黄达风温和地问道。他对此人倒没有成见。 “回老板,他们都叫我肖大牙,我开一间赌场。”肖大牙躬身答道。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名字,只好用外号来报名,此时他可不敢称肖爷。 “原来是肖老板,失敬失敬!”黄达风向肖大牙拱了拱手便向朱水涛吩咐道:“快,给肖老板上茶。” “不敢,不敢。”肖大牙连忙紧张地摆手道。 众人虽然不知道他所谓的“不敢”是指什么,却也知道他很拘束,不觉间对他有了轻视之意。 一个赌场老板,而且是高峰曾经混过地方的老板,那份气势与高峰一比,简直是天差地别,真不知道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肖老板不要紧张,我们请你过来是要同你商量事情。”黄达风平和地安慰道。 “好,我不紧张,我不紧张。”肖大牙越说不紧张,越是管不住自己,连他的大牙都颤抖起来。 “扑哧”,金老板等人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人还真有意思,我们又吃不了你,你怕什么? 孰不知肖大牙这哪是怕,而是真紧张。他才见过几个县城的大人物,如今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而且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他那个小赌场与这些人一比,简直连根毛都算不上,这种天差地别的地位悬殊,要说他不紧张才是怪事。 “肖老板,我们这次请你过来,是想了解一下高峰高公子的情况。”黄达风使个眼色,制止了众人的嘲笑,便对肖大牙随和地说了起来。 明知道今天来的目的,肖大牙还是说得不够顺溜。“高峰,不,高公子,我了解一些,只是他后来变了。” “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变得?”黄达风问道。 “他怎么变得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不赌了,也不打爹骂娘了,而且还会制作沙发和麻将。”肖大牙的情绪有所稳定,说话明显清晰多了,他掰着手指历数着高峰的事迹。 “麻将?那是什么东西?”又有新的发现,黄达风追问起来,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麻将。 “那是一个很好玩的赌具,由四个人来玩,它分……” 说起自己的老本行,肖大牙的话就多了起来。只是未等他说完,黄达风便制止了他。 再好玩的东西,只要是赌,对黄达风来说都不感兴趣,不过,他还是友好地问了一句:“那个麻将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一副。”说完,肖大牙便打开了那个木盒。一排排整齐的木块排列在里面,木块上面刻画着一些奇异的花纹。 “这就是麻将?” 拿起一个木块,黄达风看了半天,不明所以,不过,他的兴趣倒提了起来,上面的花纹越奇异,说明高峰的秘密越有价值。 “呆会还请肖老板教一下大家麻将的玩法。”黄达风说了一句后又问道:“你确定这个麻将是高公子制作出来的?” “这—,不确定,不过,麻将确实是从他手里买来的,而且,而且他对赌很有研究,能说出很多种赌法,我想应该是他做的。”肖大牙吞吞吐吐地说道。 此种情况下,他确实不敢胡言乱语,只能按推测说了出来。 黄达风翻了翻白眼,知道再问下去也理不明白,他只得说道:“这样吧,你把高公子的过往都讲述一遍,当然,要事无巨细,不要有任何隐瞒。” 说到后来,黄达风的语气已有些严肃,似在对肖大牙进行警告,你若敢有所隐瞒,后果自付。 接着他又说道:“朱管家,安排一个包房,我们要与肖老板共进午餐。” 前面的话若说是一根大棒的话,那这个共进午餐的安排就是一个甜枣。对肖大牙来说,没有比这个消息更令人振奋的了。共进午餐,那是一份殊荣,吃的不是饭,而是面子,回到乡下提起来都很光彩。 此时的肖大牙就像打了兴奋剂般,原原本本地把高峰的过往事情,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一遍,就是买卖胡妞兄妹和火烧老房子的事也没有隐瞒。 这次请他过来的目的早就有人告诉他了,是共同对付高峰的,而他作为高峰的对头,自然愿意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讲出来邀功。 黄达风和其他人都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言,虽然肖大牙讲的大部分都是零星的琐事,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但他们听来却能把高峰的整体轮廓映现出来,这正是他们想要的效果。 就算已经对高峰有所了解,当听完肖大牙的讲述后,几人也不由得感慨,这个人的变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要想真正了解他,还得揭开那个秘密。 “肖老板,你的麻烦大了。”沉寂了半天,黄达风终于开口说道,只是这句话却活活把肖大牙吓了个半死。 “啊?”肖大牙懵了,他无言以对。这帮人请他来不是对付高峰的吗?可为何又要阴自己?若这就是个阴谋,那烧房子的事情就不该讲。 不过,想了想肖大牙又放下了心,他只不过是烧了个破房子,里面又没有人,就算被高峰知道了,大不了赔几两银子,还能麻烦到哪里去? 更主要的是肖大牙对高峰放心。高峰搬来只有一个月,一个月能混出多大点名堂来,在他心里高峰顶多比以前强点,不过也很有限。就这样的实力也想对付他,还差了些。 打死他都不知道如今的高峰可不是以前的高峰了,那可是在县城混得风生水起的厉害人物,他要是早知道高峰如此,也许那个房子让他烧都不敢烧了。 肖大牙一直以为,黄达风等人之所以请他过来对付高峰,定然是因为高峰不经意间得罪了这些大佬,而这些大佬又不想自己出面,才利用他的,而他恰恰又想对付高峰,这才有了双方的合作。 正文 第205章 先发制人 想明了其中的关键,肖大牙无惧起来,责问道:“你们让我讲,却又为何要害我?” 就是再白痴,他也清楚这是已设好的圈套。无论高峰成不成气候,无论这帮人的身份有多高贵,被明着坑害也不是他的性情,自然要责问一番。 “你误会了,肖老板。”黄达风微微一笑解释道:“我说得是高峰将会置你于死地,与我们无关。” “啊?”肖大牙似乎没明白过来,他不知道高峰为何要置他于死地?“还请黄老板明言。” “肖老板,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做事为何总要留个尾巴呢?”黄达风不无责怪地说道。 肖大牙依然不解,但已感觉到不妙,他做的事情确实存在不少问题,但平时都是如此,习以为常了也就不觉得是问题了,这也是在乡下养成的恶习。 黄达风接着说道:“你开赌庄,已是犯了大宋的律令,逼死了人更是罪上加罪,若这些,没有人追究还不算事的话,那你把两个孩子卖给高峰就是自寻死路。你想,高峰自己深受赌博的危害,他对赌能不恨吗?你仅仅开个赌场也就算了,可弄出人命来就是一件麻烦事,高峰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对付你的机会,两个孩子就是对付你的手段,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一席话把肖大牙吓傻了,他总算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黄达风所言非虚,高峰真要如此做的话,他确实是死翘翘了。只是他还不死心,脑袋急转之下仍然侥幸地问了一句:“那他为何迟迟不动手?” “因为他觉得时机还未到,他想让俩个孩子再长大一点,好亲自报仇,然而,你却把他逼急了,不日就会动手,你就等着官府传唤吧。”黄达风淡然地说道。 “为何不日便会动手?我又怎么逼急他了?”肖大牙仍然在询问。他的脑袋这个时候并不好用,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黄达风冷眼看了肖大牙一眼,怀疑自己是不是高看了他的智商。 “肖老板,你说没事你烧他的破房子干吗?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你可不要以为高峰调查不出来这件事,就算调查不出来,也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效果是一样的。” 怕对方还不理解,他又加了一句:“高峰本意是打算过几年再收拾你的,可你不安生,偏偏私底下动手脚,他岂能不恼怒?对你动手已是必然,之所以现在还不动手,是因为谷大人没时间断案,一旦谷大人清闲下来,那就是你的末日。” 黄达风虽然说得吓人,却句句在理,根本没有添油加醋的成份,别说肖大牙听了是那么一回事,就是高峰听到也会深为佩服,这与他想的已是八九不离十。 听完这话,肖大牙已瘫坐在地上,差点失了禁。他知道高峰的性格,特别是变化后的性格,简直是出手不留情。一副破麻将开价一百两,一个点子开价一千两,那是心肠软的人能做出来的?由此可见他一旦对自己动手绝对是下死手。 被黄达风的点醒,肖大牙开始惊慌起来,他一时间乱了分寸,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话要是早点提醒就好了,也许自己不会…… 只想了一半,肖大牙便明白过来,对方把自己请来,绝对不是为了吓唬自己,定然有主意,看来只能求求他了。 打定主意的肖大牙精神稍稍恢复了一下,把目光又瞄向了黄达风。“黄老板,你一定要救救我。” “唉”,黄达风唉叹一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你的事情太大,我也无能为力。” 什么?你也没办法!这,这—。肖大牙彻底凌乱了。 此时,他如坠冰窖,甚至开始哆嗦起来,连声音都有些哽咽,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黄达风的面前,拼命的乞求道:“黄老板,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救我。” 肖大牙这次的诚心满满的,黄达风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伸手拉起了肖大牙,轻声地说了一句:“也许还有一种办法可行。” 这无疑是一句仙音,听在肖大牙耳中舒服极了,他顾不得面子,再次跪下说道:“请黄爷指教。” 连称呼都改啦,肖大牙是铁了心跟定黄达风了,这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他很懂得取舍。 没有拉起肖大牙,黄达风平静地说了一句:“你可以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肖大牙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又道:“如何先发制人?” 黄达风把肖大牙再次拉了起来,甚至还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高峰对付你的手段无怪乎告刁状,你给他来个恶人先告状不就行了,这样一来,他就会措手不及,如果你告得好,让他陷入了官司之中,自然无暇顾及你的事情了。” 黄达风说得云淡风清,肖大牙却似拨开云雾,看到了一丝曙光,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甚至对“恶人先告状”的用语不规范也没有往心里去。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用什么罪状告他呢?”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祸害乡邻、违法乱纪。”黄达风不假思索地张口说道。 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大义临然,就像他黄达风根本就不是那只大黄蜂,而是正义的化身,与邪恶做斗争的光明使者,其声振振,直冲九霄云天。 我的个天,简直把高峰说成了不是人,而是危害乡邻的大恶魔,不过,这个说法我喜欢。肖大牙心中窃喜,却也知道个中的困难。若说以前的高峰与这些事还能沾点边,可现在的高峰连个影子都没有,怎么去罗列其罪状? “黄爷,能不能说具体点?”肖大牙恬着脸问了起来,此时的他早已忘了自己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的心思开始邪恶,只想着把高峰打倒在地。 黄达风没有卖关子,他掰着手指细数道:“私用牛筋、隐瞒印刷技术、逃税漏税是对国家的不忠;打爹骂娘是为不孝;私抬物价,谋取暴利是为不仁;制作赌具,祸害百姓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难道还告不倒他吗?” 黄达风的几句话,振聋发聩,一下子把众人惊醒过来,听者都喜不自禁。肖大牙差一点跳圈,恨不得上前抱住黄达风亲上一口。 这话总结得太好了,确实件件都是高峰所为,虽然个别的已不合时宜、或者仅仅是猜测,但胜在事多量广,如此多的事情,压也能把高峰压死,若官府查下来,他哪里还会有精力来状告肖大牙?先自保再说吧,弄不好还会判个极刑,那就是最理想的了。 正文 第206章 高峰的局 送走段宗后,高峰没有闲着,他把宋二蛋叫了过来。 “保长,你让盯梢的那间院子有了一些进展,里面住着一位女的,三十多岁,具体身份不详,她深入简出,很难见她的面,只是最近有迹象表明,她想搬走。”宋二蛋首先向高峰汇报了起来。 高峰自然知道宋二蛋说的是谁,那是风小默晚上去见得的人,他回来后便让宋二蛋派人进行了盯梢,只是对方一直不露面,所以没有什么进展。 他可不敢去打扰对方,他不清楚风小默与那人的关系,万一因此惹恼了风小默就不划算了。 盯梢她的目的很简单,高峰是想通过她了解一下风小默,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对方眼看着要搬走,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有没有办法让她留下来?”高峰问道。 “难度有点大,不过我可以试试。” 想了想宋二蛋又补充了一句:“看她的意思是想换个地方,若是有地方安置应该好办。” 高峰明白了,她搬走是假,躲避风小默是真,这里面的问题定然不小。 “这样吧,你找我大伯,借他家的老房子用一下,借口就是让她帮忙看房子,先不要为难她,等相熟了后再向她打探消息。” “好的,保长。”宋二蛋满口答应下来。 “另外一件事怎么样?”高峰又问道。 “盯梢黄达风的难度比较大,他有跟班,很难靠近,不过,他最近总爱到书苑巷里去。”宋二蛋答道。 “书苑巷?那里有什么?”高峰皱眉问道。 “里面住了四五户人家,倒也好调查,他是到一个叫翡翠的家里去的。” 翡翠?呵呵,想不到大黄蜂还好这么一口,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和小黄蜂一样,爷俩都一个德性。 “调查过这个翡翠吗?”高峰问道。 “保长,我能在外面招一些人吗?”没有回答高峰的问话,宋二蛋却询问起来。 这是有想法的打算,否则,宋二蛋绝不可能这么莽撞。自从接手庄园后,宋二蛋就得到了重用,他做事确实小心谨慎了不少,这让高峰对他放下了心。 高峰点点头道:“招人可以,把你的想法先说说。” “我们可以在外面请一些小混混帮我们打探消息,他们的消息来源广,不但准而且快,这样会省去我们不少时间和精力,当然,得需要一些钱。”宋二蛋讲道。 “很好,从军费里划出一笔经费来,专门处理这些事务。” 宋二蛋的提议正合高峰心意,他早就想成立一个情报组织了,只是时间、精力和人手上暂时顾不到,这才缓了下来,既然宋二蛋有此提议,索性把组织成立起来好了。 “你先去网罗人,同时摸清他们的底细,可以让他们专门为我们打探消息,这个视情而定,再找个值得信任、能力较强的人介绍给我,我另有用途。” 情报组织是把双刃剑,对敌的同时也容易伤害自己,来不得半点马虎,因此高峰要对一些细节进行考虑,特别是那些关键人物,必须亲自把关。 “有一个叫刘三狗的小混混,我与他熟识,他游手好闲,整日在城里遛街窜巷,当然,他并不是手脚不干净,而是喜欢窥探一些花边消息,从而作为自己的谈资。这么多年来,他掌柜的信息不少,关于翡翠的消息就是从他那里打探到的。”宋二蛋讲道。 宋二蛋、刘三狗,这名字一看就是一对活宝,高峰好笑之际又道:“你先安排他帮忙,有空我见见他。” 各人有各人的用处,只看你怎么去用,既然宋二蛋提出刘三狗,说明此人有可取之处,高峰才决定亲自考察一番。 宋二蛋答应后接着说道:“据刘三狗介绍,翡翠并不是本地人,是黄达风从外地买来的,偷偷地安置在书苑巷,而他每次前去也是偷偷摸摸进行的,因此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嗯。”高峰点了点头,却又问了一句,“还有吗?” 若只是这些信息,用处并不大,男人在外面眠花宿柳很正常,光凭这一点还对付不了黄达风。 “倒是有一个迹象。”宋二蛋犹豫了一下答道。 “什么迹象?” “最近黄亮总是在那边转,其意好像也是这个翡翠。不过,他还没有寻到下手的机会。”宋二蛋讲道。 “嘿嘿。”高峰阴险地笑了起来,这父子俩要撞车,倒是个好消息。若能抓个现行,定让黄家父子大丢颜面,在县城再也抬不起头来。 “小黄蜂呀小黄蜂,你可不要让我失望。”高峰暗想过后便吩咐起来:“盯紧这件事,一旦黄亮得手,立马设法通知黄达风,让这父子俩来个狗咬狗。” 随之,他又如此这般地交待了几句。 宋二蛋领令而去,高峰又忙了起来,他既要应对明天的“商谈”,又要应付黄达风的阴谋,这两方面任何一方都不能出问题。 到目前为止,他仅仅知道黄达风要对付他,具体对方出什么招还不得而知,但小心使得万年船,多做些准备并没有错。 在高峰认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若能让黄达风手忙脚乱、无暇它顾,那是最理想的,就算做不到,也没有关系,起码能掌握到黄达风的行踪。当然,他还需要等待。 相对黄达风的阴谋,“商谈”的事情就容易多了,毕竟高峰心中还是有点数。但他也不敢大意,对方有备而来,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一旦出现疏漏,定然会被那帮文人踩扁,这对他的发展大计并不利。 高峰知道,实际上文人的刁难也好,他的应对措施也好,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还是张业的态度,那是代表上级的使者,他不满意,自然无法成行。 只是对张业他还了解不深,对方的喜好、爱憎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又对整个“商谈”增加了一些不确定因素。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守住本心,见招拆招了,高峰只好如此安慰自己。 正文 第207章 如此阵势 翌日,吃过早饭高峰便带上荆春出发了。 他不敢邀请其他名流一同前去,毕竟张业是以官府的名义发出的商谈邀请,别人去了并不合适。 只是一到驿站高峰便无语了。这哪是什么商谈,简直就是个大型会议。 会场就设在院内,在前方正中摆了一个方桌,应该是张业的主桌,其他连个凳子都没有,只有数块席子铺设在地上,这是让大家席地而坐的意思。 席子分布在主桌的两侧,自动形成两个区域,不言而喻,这是以类划分了。 本以为自己来的挺早,现场一看才知道自己来的并不早,相反还算晚的,高峰发现除了张业和谷正没来外,其他的名流要人都到齐了。 自然,来人都很自觉地坐在席子上,从就坐的方式看,确实是人以群分,一侧是工商人士,一侧是文人墨客。 现场虽然人多,却秩序不乱,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在这种场合自然要注意形象。 不过,高峰却感到别扭。这是搞什么?群英会还是擂台赛?亦或者让自己来个毕业答辩仪式,没必要搞这么隆重吧。 虽然腹议,高峰还是心慰,至少他不是孤军奋战、孤立无援,在一定情况下,那些工商之人自然会站出来声援自己。 对张业的如此安排,高峰既无语又佩服,此人表面上倒显公正,起码不是为了刁难自己而搞这个活动,他应该有几成真心的成份,只是动作搞这么大,显然又是别有用心。 文人那边以简鹏、马青、段宗、廖丰四位南京来的人为首,汇集了县内的各位士人,高峰赫然看到万拙也在其中,而且与简鹏等人相谈甚欢。 另一侧是以李奇坤和杜望初等人为首,这帮人平日经常见面,今天倒没有多少客套话说,他们都平和地坐在那里静等开场。 高峰的到来,不少人看到,有人向他招手示意,有人出声招呼,但大都是工商之人,士人很少。 段宗自然也看到了高峰,他没有出言招呼,只是脸色不自然的向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高峰明白他是为什么。现场搞成这样,他居然没有提前说一声,因此有种歉意在里面。对此高峰倒能理解,段宗在里面只是个小角色,很多事情并不是由他来做主,或者有时连知情权都没有,这次肯定是事先不知情了,就是想提前示警也没有机会。 对于段宗没有打招呼的做法更属正常,他与高峰的关系还只是地下的,而且他目前代表的是士人,表面上对高峰冷遇一些会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 那边李奇坤、董南承、白城喜等人已向高峰招手,示意他过去就坐,高峰刚迈动步伐,却见马青起身走了过来。 “高公子自那日一别,更胜往夕,此番你可是主角,在此我要预祝你好事成双了。”一见面,马青便寒喧起来。 这话在外人听来也只把它当作一种客套话,高峰肯定是今天的焦点,是大家质疑的对象,能不能妥善脱身还不一定,更不用提好事了,至于马青所谓的“好事成双”纯粹是一种讽刺之意。 但高峰听来却另有一层意思。上次他答应帮忙搬倒谷正,而马青的回报条件是让出谷芷欣和帮他在南京谋差事,“好事成双”实际上就是指这件事。 离上次相谈已过去了不少时日,高峰迟迟没有动静,也没有任何消息回复,要说马青不着急绝对是假的,马青如此说也是对他的一种警告。 对于马青的着急高峰当然不以为意,急死你才好呢,省得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这种情绪他不可能表现出来,他恭谨地向马青一拱手道:“在下才疏识浅,肯定有太多照应不到的地方,还请马公子海涵。不过,既然事已及身,在下自会尽力,还请公子周全。” 他这也是委婉地说法,明着说是今天的事情,实际上是指那件事急不得,让马青稍安勿燥。 马青自然听明白了,对此他也没有办法,主动权在高峰手里,他总不能拿刀逼他去做吧,再者说,他与高峰只是一种利用关系,根本就不信任,对方推诿扯皮他也无能为力。 想了想马青口气有些不善地说道:“今日之事,马某将对事不对人,中间若有得罪之处勿怪。” 这话看似委婉,实际暗藏杀机,其意在说,届于你的不佳表现,就别怪我今天刁难你了。 高峰笑笑,没有在意,现场那么多人,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你再刁难又能刁难到哪里去? “在下愿意多听公子聆教。” 俩人话不投机,马青无奈间只得拱手退了回去。 目送走马青,高峰信步走向了李奇坤等人处。这帮人才是真正的支持者,有了他们,今天的结果还不知道孰优孰劣呢。 “高公子,形势不太妙呀。”一见面白城喜便低声说了起来。有一句话他没说,高峰却明白他想说什么,“这帮人明显是冲你而来,你可得要做好准备。” 高峰笑笑,也低声说了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锤子。” 这句话提气,却也把大家逗笑了,在如此场合,高峰还能风淡云清,可见把握性不小,更重要的是高峰已明确态度,其意已明白无误地告诉大家,到时不会再顾及情面,该出手时就出手,就算让人下不了台也再所不惜。 大家之所以笑,有觉得他说话有意思外,还有对他的认可,有高峰带头,大家已感到胜利在望,那是一种会心得笑。 不及笑声落下,白城喜又率先表态道:“公子放心,必要时我们都会冲上去的。” 高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刚想表达一声谢意,就听到旁边的董南承说道:“什么必要时刻,兄弟放心,他们若敢刁难,我第一个冲上去,你只要在后面压住阵脚就行了。” 这简直是一名小弟的话,如此的董南承让高峰又多了份情感在里面。 正文 第208章 望子成龙 自从合作之后,董南承对高峰是言听计从,那是一种莫名的信任,只要高峰说的,他都认为是对的。在董家酒楼开业后,他更是达到了崇拜的程度,在他心里,高峰的事就是他的事,若有人敢为难高峰,他必然要第一个冲上去,否则将对不起高峰的知遇之恩。 相对于其他几位合作伙伴的理性来说,董南承要冲动得多,不过,他自己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反倒引以为豪,别人想如此还未必有机会呢,只有他走了狗-屎-运,结识了高峰方能如此。 若说之前,高峰与董南承还仅仅是利益合作的话,他这番话一出来,高峰已从内心里把他当作了兄弟,危难时刻见真情,这才是真正的兄弟情宜。 对于兄弟,自然不说外话,高峰对董南承笑笑示意,算是承下这份情。 当然,白城喜对于董南承也没有计较,董南承虽然接的是他的话,却没有针对他的意思,对方只不过是在表达一种迫切的心情。这样的董南承他很了解,一个濒临倒闭的酒馆,让高峰给搞C县城最响亮的酒楼,要是不发自内心的感谢,那就不是董南承了。 高峰与其他众人又打了招呼,正想也与大家一样沉默,却看到杜望初起身向他走了过来。 “高小哥,能否耽误一点时间。” 高峰听了一愣,这还是杜望初第一次找上他,他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杜望初找他应该是为了杜松从军的事,看来当初为四武公子出主意的后遗症不小。 “杜家主相请,自然有时间。” 高峰毫不迟疑地起身,随杜望初走到一边的角落。 “这次相请是因为三犬子的事,他回到家吵闹着要从军,而据说这个主意为小哥所出,不知可否属实?”杜望初一停下来便讲明其意。他的话中并没有一个责问的字,只是其语气生硬,还是表达出一丝不满。 这是干吗?兴师问罪还是请教问题?你儿子愿意从军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有种你别让他去! 我不过是一个外人,虽然出了个主意,却也没有坏心,而且是你家宝贝死缠烂打不得已才为之,难道这也有错? 高峰腹议一番却也听出,杜望初对是不是他出的主意并不复实,有可能是凭调查得出的结论,亦或者只是一种猜测。 四个混小子的嘴倒挺硬,居然没有出卖自己,看来帮他们帮对了。 “主意确实是我出的,此情属实。”高峰坦然承认道。 他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不过是出了个主意,决定权并不在他,而在于杜家自己,要怪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再者,他不认为从军有什么不好,依杜松那种小混混的名头还不如去军队里锻炼一下。 还有一点,他之所以敢承认,是想看看杜望初这人怎么样,对于一个管不了自家孩子而把火气迁怒到别人身上的人,他一样会瞧不起。 “你—,这—,唉!”杜望初连发三个单词出来,完全反应出其矛盾的心理。 一边望子成龙,一边失望很大;一边想埋怨高峰,一边又找不出理由,杜望初只能独自唉叹。 这是一位老父亲的殷切之心,他的爱是无私的,却也是畸形的,他总想让孩子按自己规划的道路前行,却发现其与自己的设想背道而驰,而且愈行愈远。 达不到心中的满意,留下的只有遗憾和不甘,杜望初就是这个心态。 高峰看明白了这些,但不好劝阻,更不想刺激他,于是问了一句:“杜家主想让三公子做什么?” “我—,这—,唉!”杜望初又是连发三个单词,同样是心情复杂而矛盾。 依他的想法,只要不从军,儿子至少有十几条道可走,可细一想,却发现哪条道都行不通。 思来想去,他猛然发觉还是从军稍稍靠点谱,其它的都是白扯,只能培养出一个混吃混喝的无用之人。 当然,从军也不见得一定有用,相对来说,却有一些出人投地的机会。 之前没有细致地考虑过这个问题,儿子一提出来从军,他就极力反对,那时他只想到从军的缺点,没有与其它事情作比较,如今被高峰一问,才明白也许并不是他想像地那么糟。 杜望初矛盾而无语,高峰只得劝道:“有句话说得好,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孩子就是一只会飞的鸟,若总把他绑在身边,他又怎能翱翔天空,去见识那美丽的蓝天白云,去欣赏那美妙的自然风光,去体验那一揽众山小的感觉? “也许外面有风雨雷电,也许有危机重重,甚至有生命危险,可是不经历过,他永远无法长大,永远不敢面对挑战,永远只是一个想逃避的懦夫。只有那些久经磨难的人,才能炼就铁打的身躯,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我想,依杜家主操持的一生,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吧。” 听到这里,杜望初脸一红,哆嗦了一下嘴道:“我,我只是不甘心。” 他岂能不知道高峰讲得那些道理?只是为人父母者站得角度不同,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也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也是不同。 杜望初的不甘心,高峰自然明白其所指,甚至谷正等人也是这个观念。时下重文轻武,儿子却偏偏选择了武一道,不但如此还要去从军,这是要把“武”一路走到底,对于他们这些有名望的家族来说,岂能就此甘心? 高峰笑笑道:“儿大不由爷,强扭得瓜不甜,既然如此,你何必不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万一不行再作周全考虑不迟。” 杜望初听完,沉吟了片刻,说道:“只能暂且如此了。” 虽然对方答应下来,高峰仍能看出杜望初还是没有迈过那道槛,他又道:“闲来无事,我寻来一首诗,是准备送给四位武公子的,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有劳杜家主代转吧。” 说完他便吟诵了起来。 “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 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 醉生梦死谁成器,拓马长枪定乾坤。 挥军千里山河在,立名扬威传后人。” 杜望初听了神情一滞,随即默念了一遍,突然,他上前一把抓住高峰的手说道:“高公子之意我已明白,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从今天起,我杜家就与公子永远站在一起。” 正文 第209章 张业致辞 高峰与杜望初刚刚坐回去,便听到有人高喊一声:“张大人、谷大人到。” 随之,从后院走出几人,领头的两位正是张业和谷正。俩人阔步前行、神情轻松,似乎对今天之事早有成竹在胸。 来到那张唯一的桌前,俩人分左右坐下,这时便有人上前唱诺。 “请张大人致辞。” 张业笑容满面,缓缓起身,他向众人拱拱手说道:“各位都是各界的英才,今天有幸邀请到,某深为感激。” 这种开场白还是让人感到亲和的,做为一名上层官员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高峰对张业有了一些好感。 不过,张业的神色很快收敛起来,他话锋一转正色地说道:“观我大宋,亿万民众,吃穿住用,每一项消耗都是数额巨大,如何保证民足而国安一直是皇上和朝庭忧心的事情。” 只听了这么一句,高峰便感觉好笑。皇上和朝庭会忧心民足?他们忧心的是国安吧,就那一帮昏君**臣不去扰民和害民就不错了,哪有什么忧民之说?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他连一根头发丝的内容也不敢露出来,那会惹大麻烦的。 张业继续说道:“然而,毕竟国大而民众,朝庭的关注并不能落到每一名百姓头上,因此,仍有部分人生活在贫困以下,他们有的无法吃饱饭,有的无地可种,甚至有的种了地也是颗粒无收,如此情况令朝庭甚为担忧。” 这话说得倒是实情,老百姓确实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当然,并不是张业所说的部分人,而是绝大多数人。只是作为官员,不可能太抹黑他的政府,能这样说已属不易。 张业接着又道:“民乃国之根本,民众疾苦,朝庭自然不会不管,于是前有王安公变法图强,后有蔡太师施政,其目的就是想改变这种现状,只是国大地博,其法虽有一定成效,却治不了根本。” 什么?张业这是何意?别人还没啥感觉,高峰却听出了不同。把蔡京与王安石相提并论,这是怎么个比法? 蔡京上台后是采取了一些治国措施,包括盐法、茶法、铸大钱等,可他最主要的还是个权臣,大兴花石纲的罪恶魁首就是他,而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六贼之首也是他,凭他的作派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张业呀张业,我总算看出来了,你原来是蔡京一党的。 想一想高峰也就释然了。历史上的蔡京把持朝政十几年,四起四落,百折不弯,他门下弟子不说上千,也有上百了,多一个张业算得了什么?加上朝庭腐败之下,那些想升官的人,不走他这条路根本就行不通,保不起张业的官位也是这样得来的。 不过,就算张业是蔡京一党的,高峰也没太往心里去。蔡京是蔡京,张业是张业,在做官上还得看个人,若张业是个好官,他再是蔡京一党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助纣为虐。 再者说,那时的官场都在拉帮结派,谁不想找个强大的靠山,张业结成蔡京一党并不为过。 只听张业又道:“朝庭一时拿不出更好的举措,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贵县却上书陈条,大谈发展之策,无形中开创了一条新路径,对此朝庭很感兴趣。” 说到这里,张业的目光瞄向了高峰,甚至对他还颔首示意。不但张业,就是其余众人也把目光望向高峰,显然众人都已知晓此事与他有关。 被人关注,高峰如芒在背。他本意是想把这个功劳送给谷正的,甚至还为此叮嘱过谷正,不想谷正还是把他给推了出来,这才有了当下的太多麻烦。 高峰对此无奈,却也得承受,毕竟事情已经成形,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他更不会把谷正的一番好心当作恶意,那根本不是他的做派。 高峰在这里不舒服,可他并不知道众人眼里已出现了火热。事情很明显,前有王安石,后有蔡京,可二人并没有解决掉朝庭的问题,作为位高权重的人都做不到的事,而作为百姓的高峰居然有办法,这让众人不敢想像。 朝庭对高峰的策略感兴趣,也就是说他已得到初步的认可,无论事情成不成,高峰都将因此而扬名,甚至名垂青史。可是众人这时又冒出一个想法,万一他成功了呢? 我的个乖乖,他要是成功了,岂不是说他、比王安石和蔡京还牛?想到这里,众人都不由得大吸了一口冷气。 是呀,万一他成功了,就不是简单的一句感兴趣了事,封官进爵那是必然的,亦或者做到位极人臣、权倾天下也不一定,这样的高峰还真的不可想象。 人的想像力是最没有限制、最恐怖的一件事,只要你敢往下想,总有让你大吃一惊的地方,此时众人充分发挥了想像的功能,齐齐朝一个方向想去。 只是他们想到那里又都打住了,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不过是一个发展之策,就算可行也没那么神奇,有必要自己吓自己吗?还位极人臣、权倾天下?位极人臣、权倾天下是那么容易做到的?那得看看祖上有没有阴德。 众人在那里胡思乱想,是真这么认为也好,是自己吓自己也罢,反正高峰不知道,他在考虑,既然朝庭对这个方案感兴趣,那它的支持力度会有多大呢? 他十分清楚,光喊着号子让人干不行,那只是一句空话,必须来点实际的。也就是说,朝庭想要多大的成绩,就要给多大的支持,支持的力度与发展的规模成正比,又想让你当乖孩子又想让你出成绩,那样的好事天下难找。 对高峰来说,朝庭别的支持他都不感兴趣,他只要朝庭下放权利,只有有了权利才能放手去干,别的都是白扯。不过,他认为这很难,毕竟现在的朝庭姓赵,而不是姓高。 高峰左右还没想明白,那边张业又说了起来:“有了前车之鉴,朝庭对这个发展之策很是慎重,恰好策中是以贵县为例制作的策略,于是朝庭决定在贵县先试行,若可行,将在全国推广。” 这句话一出来,无疑是捅了马蜂窝,众人“轰”地一下议论起来。 正文 第210章 商谈开始 若说之前的朝庭感兴趣,众人听了只是惊异的话,那这个试行一说就让大家惊骇了。 朝庭感兴趣不代表会实行,有可能只是看看,也有可能讨论一番就完了,就算要实行也会征求各方意见,直至统一了后方可推动。 如今事态与大家料想的不同,直接在县里试行,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发展之策很好,根本不需要那么多论证就可以实施了。 单知道高峰不简单,毕竟他的许多妙论折服了大家,却没想到他的发展之策竟能把朝庭也折服了,这样的高峰只能用神奇来描述。 众人“轰”乱议论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发展之策在本县试行。 被邀请参加本次“商谈”,大部分人事先都知道针对的就是高峰的那个发展之策,高峰在中秋之夜献过策宝,那个策宝中着重谈得就是工商的发展,不言而喻,这个发展之策一样避不开工商。 在坐的人中,有近一半的为工商人,另一半为士人,众人对发展工商各持己见。 工商人士自然希望大力发展工商,同时提高工商人的地位,士人本身也不反对发展工商,毕竟他们与工商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他们不想提高工商人的地位,这才站出来反对,因此二者之间矛盾不可调和。 工商人支持,士人反对,大家都为之做好了筹划,甚至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特别是那些士人,卯足劲想把这个方案拉下马。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未讨论,朝庭已通过了方案,这让大家一时间难以接受。 你们都通过了,还商谈个屁呀!就算商谈出个结果,能改变方案的实施吗? 相对于工商人的兴高采烈,最苦逼的就是士人们,他们一肚子话好似全都给活活地憋住了。 事情已能预期,发展之策开始实施,工商将得到大力发展,同步改善的还有工商人的地位。士人们已有了危机感,他们能感受到工商人的冲击力,那绝不是他们能够阻止的,也就是说,士人的地位即将被工商人代替。 然而,决定是朝庭下的,士人们再不舒服,也不敢对朝庭有怨言,他们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罪魁祸首——高峰。 都是你搞得好策略,原本一片平和的世界,被你这么一来,乱成了一锅粥,这个罪过就应该由你来担负。 当然,此时张业还在,他的话还未讲完,士人们也只能私下里恨恨,暂时还不敢出言指责。不过,他们也明白,今天既然把大家请来了,而且摆出了这种阵势,必然是要“商谈”的,那就在商谈中再诘问吧。 最难受的自然是南京来的几位,他们事先对试行一事并不知情,这让他们有些难堪,因此鼓动中他们也最出力。 士人们如此考虑着,相互间交流了不少,使得议论声经久不息。 相对于工商人的兴奋、士人的苦闷,高峰要淡然的多。他知道自己的方案并无什么瑕疵,只要稍有头脑的人去推敲一下,就能发现其中的巨大好处,若朝庭还未腐烂到不可救药,应该会同意的。 只是他同样也很吃惊,他没想到朝庭会同意得那么快,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在考虑,难道朝庭里有什么变化? 大家在议论,高峰在思考,那边张业很有耐心地等候着,他没有制止大家,他知道众人如他一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太过震惊,必须有一个适应期。 声音总算停了下来,张业却笑笑道:“事情来得突然,大家还没做好心里准备,这很正常,不过,此事已是事实,因为朝庭的文书昨天就已送达,这事只有我和谷大人知晓,而我和谷大人也都被赋予一定的职责,主抓这次的试行事项。” 张业再次证实事情的真实性,甚至把他和谷正被赋予职责的事都说了出来,虽然没有点明具体的分工,却也让人感觉到事情的不一般,连张业都参与进来了,看来朝庭很重视这件事。 有了前番的议论,大家心里有了底,此时已没有人再去议论,都瞪大眼睛倾听他接着往下说。 张业接着说道:“发展之策是贵县呈报的,是贵县人们的智慧体现,在座的各位都是县城的重要人物,理应作出表率,我和谷大人希望大家能够支持。” 说到这里,张业却顿了一下,他有些愧色地望向了高峰,似乎在说,没有把你推到前面,你千万不要有成见。 高峰自然不会有成见,张业此举明显是保护他,对此,他还要感激张业呢,把他推到前面去就是帮他拉仇恨,这种仇恨不要也罢。 得到高峰善意的微笑,张业放下了心,他继续说道:“一人智短,众人智长,今天把大家召来,其一是通报这件事情,其二是想让大家对发展之策商谈一番,对其中的好坏作出评判,也利于我们下一步的实施。” 说到这里,张业又望向了高峰,眼神中已有闪烁之意。对此,高峰只能苦涩地向他点了点头,表达了认可。 他明白,张业要把他推出去了,没有他,这个“商谈”将失去重点,也将失去意义,甚至中间的一些疑问都无法得到解答,那还费这个心思召集人来干嘛? 张业又道:“在商谈前,我要重点提一个人,那就是高峰高公子,高公子可以说为这个发展之策出了不少力,其中的很多观点都源于他,因此,在商谈中,大家可以向他多请教,以期获得解答,当然,既然是商谈,大家都是平等的,我们的原则是不设置局限,但不准许无理取闹,无理取闹者将被驱逐出去。” 张业的一席话说得虽然委婉,却也把高峰结结实实地出卖了,他这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不过,事先已经打了预防针,高峰并没有怪他。 随后,张业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发展之策的要点,同时拿出一份方案让大家传阅,以期大家的商谈不会跑题。 最后,张业高喊了一声:“商谈开始。” 正文 第211章 神奇之盐 就在张业的喊声一落地,众人的情绪立马激动起来,特别是那些士人们,他们酝酿了好久的情感,马上就要找到宣泄口了,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只是未等大家开口,张业自己便占了先机,他歉意地向大家笑笑,便向高峰问道:“其它的策略我都能理解,只有一点至今没有想明白,我请问一下高公子,公子在策中提及推广本县的盐政,其中有一条说本地盐能预防大脖子病,这是什么原因?如何证明你的说法是正确的?” 众人都没看到过发展之策,不知道其中的具体内容,但通过张业的问题能够想像,发展之策涵盖面极广,内容也极为详实。 张业的问题当然有针对性,不少地区和人确实存在大脖子的问题,因此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立马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很多人都知道大脖子病,那是一个俗称,实际上就是脖子上长一个大肿块的病症。这种病来得蹊跷,发病率很高,而且极难治疗,因此很多人对它十分恐怖。 按发展之策的说法,也就是高峰的说法,吃本地的盐就可以预防大脖子病,那这个盐就太神奇了吧。在大家的概念里,盐不过是一种调料,还没有人听说过吃盐可以防病的。 再者说,若吃盐可能防病,为何别的地方的盐不行,只有本地盐才行呢? 因此,问题一抛出来,众人和张业一样,都是对此不解。随之有人就想通了,这肯定是高峰在蒙人,反正也没有人能够验证,你说能防病就能防病,把人当傻子看吗? 众人疑惑,随着张业的询问都把目光齐齐望向高峰,试图看他如何圆谎。 就是那些士人们也暂时放下了自己的问题,若能通过这个事打击到高峰,那就说明他那个方案是假的,根本行不通,应该立马废除。 形势已十分微妙,就是高峰身边想要帮他的几人也无从下嘴,这种技术活他们根本就搞不明白,上前说话只能添乱。 大家都疑惑,只有事主高峰淡定如常,因为他对这个事胸有成竹。 别人不知道咋回事,他可是知道得太清楚了。大脖子病实际上就是甲状腺肿病,是缺碘或多碘的发病症状表现,而中国作为缺碘国家,基本上还是缺碘症状为多。 缺碘自然要补碘,后世就是通过碘盐来补的。 本地盐含碘,高峰还是听他的同学讲的,当时他还为此争论过,但当他的同学从网上搜索了一番科学资料后,他就无语了。 资料显示,这周边十数个县市,除了丰、沛两县,其余全部都是严重缺碘地区,而F县的盐中恰恰含有适量的碘。 基于这一点,他才敢在发展之策中大胆提出本地盐能预防大脖子病,也是作为推广盐的噱头。 无论自己能不能解答,高峰对张业带头提出这个问题还是很有意见的。你想了解,私下里询问就行了,干嘛非得明面上帮自己拉仇恨呢? 当然,想归想,他可不能说出来,而且问题提出来了,还得去解答。 若是在后世,这种问题太好解答了,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可是在古代,人们根本就没有碘的概念,就是人的物质性也不被认同,用后世的方法根本解释不明白。 想了想,高峰便站了起来,他走到席位间的空地,先向众人施了个礼,然后面向张业答道:“大人,我之前的那个说法是错误的。” 高峰的话音一落,底下立马“轰”然一声,众人差点倾倒。 一个错误的观点你也敢大模大样的写进发展之策中去,而且还被递交给了朝庭,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过?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听到这话,士人们几乎兴奋地跳了起来,刚一开始就抓住了高峰的小辫,这一下不让他死也让他脱层皮,后面的事就好办了,直接打落水狗。 只是他们也有所不甘,酝酿了一肚子的话都是为对付高峰准备的,可还没有发挥一句就要收尾了,简直是那种尿不顺畅地感觉。 士人们兴奋,高峰的几位同志就郁闷了。这位高兄弟、高公子是怎么回事?看你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怎能如此糊涂!此事就算是假得,那也不能承认呀!反正没有人能验证出来,你随便蒙一句就行了,何必自打自脸呢? 同样郁闷的还有一人,那就是谷正,他甚至更郁闷,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发展之策是他以县府的名义递上去的,中间若出了差错,他肯定难辞其咎,丢官事小,弄不好罪过还要大点,更有的可能是被小人利用,成为对付他的证据,此时他好似已看到马青嘴角的坏笑。 谷正终于坐不住了,一直没有发言的他微微起身说了一句:“高公子,是否再考虑一下你的用辞?” 他这也是一种近乎直接地提醒,让高峰赶快改口,否则大家都有责任。 高峰听了,果然点了点头道:“是我用词不当了,我应该说‘策上的说法不全对’。” 切,你再换个词好不好,谷正差点崩溃了,这样说来虽然委婉点,可又有什么区别呢?最终还是错的。 “那你说个全对的来。”当事人没听明白,张业好似明白了。高峰一直淡定如常,自然是胸有成竹,肯定还有别的意思要表达,他这才出声询问。 高峰没有迟疑,直接开口说道:“本地盐不光能预防大脖子病,还能预防小儿痴呆等疾病,因此,我才说策中的说法不全对。” 他这是根据甲状腺缺碘造成的不良反应来说的,胎儿或幼儿缺碘,可能患发呆小症,严重者会出现聋哑或痴呆,当然,缺碘还有更多的症状表现,他不可能都详细地列举出来,毕竟太多了他也解释不明白,所以只捡最重要的两项提出。 “哈哈,你把本地盐说得那么神奇,简直成神丹妙药了,难道认为我们也是痴呆者吗?”高峰的话音刚落,一个狂妄地声音便在其身后响起。 正文 第212章 药材为碘 不用看高峰就知道是谁,说话之人正是马青。 刚入会场时,马青就找上高峰,高峰当时的回答令他很不满意,他为此还不爽地说了一句“得罪勿怪”的话。 果然,商谈一开始,他便露出了凶相,直接打击起高峰来。 马青确实很窝火。本来高峰都已经承认了策上的错误,这正是他打击谷正的机会,为此,他对高峰甚至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看来这小子把握时机把握得很好,想当面送我一个大礼。 马青正美呢,却不料因谷正的一句提醒,高峰又改了口,这才让他忍不住站了出来。 不过,他的质问并不是无理取闹,相反,还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台下众人也是有此一问。你之前说策上错了,这大家都能理解,毕竟盐能预防大脖子病的事情并不能让人接受,现在好了,你不但说盐能预防大脖子病,更变本加厉地说能预防小儿痴呆,这不是把本地盐说成是神丹妙药是什么?你这样反来复去地变换说法,不是把大家都当做痴呆者又是什么? 张业也有着同样的看法,不过,他还是比较理智的,接口说道:“高公子解释一下吧。” 高峰自然不会在意,他笑笑答道:“马公子说得不错,这个盐确实神奇,不过,真正神奇的并不是盐本身,而是盐中含有一种神奇的东西,是那个神奇的东西能够预防上述病症。” “哈哈。”高峰的话音一落,周围便是一阵哄笑之声,根本没人相信。此时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越说越邪乎,真是把大家当作弱智儿。 笑声落下之后,马青再次冷笑一声问道:“你说防病就防病,有什么依据?再者说,本地盐与其它盐看上去一般无二,凭什么说里面有种神奇的东西?那你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看看。” 高峰当然不能直接说那是碘,更不能说出甲状腺之类的东西来,若说出来,估计又要把众人的鼻子笑歪了。 他依旧淡然地笑笑说道:“依据很明显,因为你在本地找不到一个大脖子病人,就是有也是在外地先得病再到本地来的;至于盐中的东西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因还没有命名,我们估且叫它碘吧。这个碘相当一种药材,它就是防止大脖子病生成的。” “哈哈。”高峰的解释漏洞百出,再次被马青抓住关键,他大笑一声说道:“你简直是睁着眼说瞎话,大家都知道本地盐是刚刚出产的,难道盐没出来大家都吃上了?依我看,你这个依据恰恰说明大脖子病与盐无关。” 马青的责问果然到位,众人听了不由得点头。高峰的解释实在是乱七八糟,根本经不起推敲,还什么碘不碘的,你不过是在胡扯罢了。 就连张业和谷正此时也对高峰无语,看你的方案挺严谨的,怎么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呀,这事要是不解释清楚,那个方案还真得重新审核,否则就是欺瞒朝庭。 “高公子还有什么话说?”张业接着问上一句。 高峰并没有惊慌,他向张业拱了拱手,然后对着马青说道:“马公子说得不差,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倒想听听你的其二,你不会说大家喝得水里也有那个叫碘的东西吧?”马青狂傲地说道。 不等马青话音落下,高峰反问了一句:“这个碘就在地下,他能含在盐中,为何不能含在水中?” “这-”一句话把马青问愣了,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按高峰的这个说法还真有可能。 不光马青愣了,众人一样愣了,说来说去高峰并没有说错,回过来想一想,他的话反而更加严谨,让人一时挑不出来毛病。 正在大家思考之时,却有一人站了出来,他向众人行了个礼后,便面向高峰问道:“既然高公子说本地水中也含有碘这个东西,那为何县里不向外卖水,而只卖盐呢?” 这话很有道理,隐约间还含有对高峰的责问。按其说法,卖水不光能广泛预防大脖子病,还让县里多了一条生财之道,你高峰既然事先知道,那为何不出这个主意呢? 高峰寻声望去,发现来人正是简鹏,果然是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就到位。 没有犹豫,高峰接着答道:“卖盐而不卖水原因有三,其一,本地水中不但含有碘,而且还含有另外一种东西,这个东西却会带来一种伤害。若是不信,你看看本地人的牙齿就知道了,很多人的上面泛黄,其原因就是被那个物质所侵蚀,这是本地水不好的原因。其二,各地都有水,没听说哪里有买水吃的,而盐是卖品,他反正要花钱买盐,何不直接买这种含碘的盐,若买水,又要买盐,无形中会让百姓多花上一笔,我想作为朝庭并不想如此增加百姓的负担吧。其三,水相对盐来说,既不便于运输,也不便于长期贮存,因为水容易变质,盐就不会,就是放上数月也关系不大,我想那些商家宁愿做盐的生意,也不愿做水的生意。” 高峰所说的另外一种东西就是氟,水中含氟,会造成氟斑牙,而这在本地确实又是一种事实。 这个解释再次把大家说得愣住了,就是简鹏一时间也无言辩驳,只得退了下去。 当然,张业和谷正对这个解释还是很满意的,他们微笑着对高峰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认可。 “哼”,这时,一个声音不失时机地再次响起,马青又诘问起来:“说一千道一万,就算你说得对,又怎么证明那个碘存在呢?” 这句话又问了回来,众人这才想起之前的疑问还在。是呀,你说啥就是啥,反正没有人看得到,空口说白话的事,就是蒙人也无法察知,若想让大家信服,总得拿出个证据来吧。 高峰自然知道此事不能就此罢休,他笑笑说道:“证明这事很简单,我们做个实验就行了。” 正文 第213章 盐水面汤 “如何做试验?”张业好奇而急切地问道。 若能验证出那个碘的存在,这件事确实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他和谷正也能向朝庭交待了。 而且,几天来他对高峰进行过了解,他看出高峰并不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没有影子的事绝对不会胡乱写出来,特别是在这种给朝庭的重要文书上。他之所以带头询问关于盐的问题,在请高峰释疑的同时,也在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希望高峰能给自己一个耳目一新的结论。 果然,高峰没有令他失望,不但回答令人满意,还能通过实验的方式来验证,这让他更急于知道实验的结果。 高峰答道:“试验很简单,只需各取外地盐和本地盐若干,再取一些面粉和河水过来,二者对照一下即可。” “这事容易,正好我们自带了一些外地盐过来,而本地盐的样品我那里也有,面粉是现成的,只需让人取些河水来就行了。”张业想不到实验用品如此简单,虽然他还不知道试验怎么做,却还是决定按高峰的要求去准备。 张业安排人的正要离开,高峰急忙拦住道:“不知大人的盐是海盐还是矿盐?” “海盐和矿盐都有,这有区别吗?”张业疑惑地问道。 “本地是矿盐,那就取矿盐吧,这样同类对照方显差别。”高峰答道。 对这个回答张业自然不满意,明显高峰其中有隐情,只是他没有马上道破,而是在安排人离开后招手叫高峰近前,低声问了一句:“你给我说实话,其间的区别是什么?” 被张业看出来了,高峰倒也没有隐瞒,他奸滑地笑了笑,轻声答道:“其实海盐中也含有那个碘,不仅是它,就是海带、海苔等海产品中也是如此,而且含量还更丰富。” 这个声音只有张业和谷正听到,俩人听完后居然相对一笑,张业更是指着高峰笑道:“你呀你,滑头!” 事实已经再明显不过,预防大脖子病的东西很多,而高峰不提别的,独独把本地盐拿来作为噱头说事,其目的俩人已然明白,那就是全力推广本地盐,对此二人很是理解,换句话说,就算是他们掌握了这个情况也会这么做的。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高峰考虑的更周全。海产品种类是多,但能吃到的人不多,特别是远离海边的内陆百姓,想吃到更难,那些海产品价格高,普通人吃不起,而且运输和保存都是个问题,所以推广它们并不合理。更主要的是,海产品中的碘含量太大了,吃多了一样会得多碘性大脖子病,不过,这种事情高峰自然不会说出来。 至于海盐那一块,高峰一样有想法。时下取海盐的手段单一,导致海盐的产量低,对于全面推广一样无法实现,相对来说,推广本地盐要简便的多。他了解一些日光蒸晒海盐的方法,只是现在还不想把它列为重点,也许以后会用得着。 虽然笑责高峰滑头,张业和谷正还是很欣慰的。高峰把内情直白地告诉了他们,至少说明他对整个事情掌柜地比较全面,而且节奏把握的很好,这样的高峰可堪大用,俩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若没有高峰,这个发展之策也许终将只是一纸空文。 “高公子,你说本地水有问题,此情怎么解决?”谷正想起了高峰前面说的话,他更是对高峰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啥事都要问上一句。 听到这个问话,高峰笑笑,谷正还真是一位好父母官,都关心百姓到牙齿了,不过,此种问题并不好回答,想了想他便胡扯一句:“此情好办,一是多喝河水少喝地下水,河水不会存在这个问题,二是多喝沸水少喝生水,这样会减少一些危害,实在没条件的人就是喝那个水也没有太大问题,毕竟它只对牙齿有伤害。” 此话虽然是高峰胡说的,但也有一定的道理,谷正听了倒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然,高峰的真正设想实际上是通上自来水,并且对水进行净化处理,这样既方便了百姓的生活,同时还提升了水的质量。只是看似简单的一个问题,做起来却很难,没有水管,没有抽水和增压设备,想做自来水根本不可能,因此他对此事根本就没有提起。 不提不代表他没有计划,高峰在考虑着,将来哪一天条件成熟了就把它变成现实。 不一会,下人把物品取来了。两大碗盐,半袋面粉,一桶河水,另外还拿了两个瓷盆。 为了避嫌,怕某些人说他做弊,高峰没有上前动手,他让下人拿着物品来到场地中间,并让他们按自己的要求操作。 现场众人期待很久的试验即将开始了,大家自然都很好奇,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盯着观看,试图看出一些花样来。 只是高峰又令人失望了,整个实验平淡无奇,根本没有任何花样,就是当他宣布实验已经结束时,众人也没有任何奇妙地发现。 实验确实如高峰所说,很简单,先往两只盆内各注了半盆水,再把两种标注的盐分别倒入不同的水盆里,盐融水后至饱和状态,最后放了一些面粉进去,整个实验就此完成,没有花梢的动作,也没有奇异的现象发生,看得众人莫名其妙。 “哈哈,高公子,这就是你的实验,我还以为你是在做盐水面汤呢?”马青首先揶揄起来。 其话意十分明显,你这哪是实验,简直是小孩过家家。因此,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人都跟着轰笑起来,大家的看法是一致的。 高峰用眼白了白马青,你家的盐水面汤是这样做的,不说能不能咸死你,就是面汤也要煮开才能喝吧,你看到我煮了吗? 他心中腹议正想回敬两句,不想张业也没有看出门道,已出声说了起来:“高公子,你解释一下吧。” “是,大人。”高峰只得答应下来,他上前指着两个盆说道:“神奇的碘人体需求量并不多,只要极其微量就行了,多了反而会有副作用,正所谓物极必反的意思,而本地盐的碘含量恰到好处,正好达到了这个需求量,所以才更有推广价值。但是因其量甚微,实验效果并不好,不好并不代表没有效果,大家可以上前仔细看看,两个盆内的颜色是否有些许地差别?” 高峰的解释很合逻辑,马青等人立马闭了嘴,但他不死心,第一个冲了上去察看,跟着一起上去的还有四五个。 仔细察看之下,自然有眼尖之人,很快就有人高呼了一句:“这个盆里好像比那个盆里蓝一点。” 正文 第214章 士商之争 事实胜于雄辩,实验已经摆在那里,高峰自然不愿意多作解释,就是那些准备诘难的众人也闭上了嘴,关于盐的事再多说就是自找难堪了。 不过,这件事也给众人上了一课,一个小小的盐都有那么多学问,可见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那些跃跃欲试的士人们也小心了起来,高峰此人不能小瞧,要想难倒他还真得费一番心思。 当然,个别士人也有不同的想法,自己不善长的事情自然难不住高峰,但在他认为善长的领域就不好说了,若在这里抓住了高峰的小辫,定然能让他束手就擒。 现场气氛还未沉闷半刻,一个声音已然响起。 “我有一疑想请教高公子,刚刚我翻看了发展之策,策中提及人才一事,说士农工商本是一家,无类差别,人才也应该交流,此事是否是在说工商人和士人和农人的地位一样?” 这话问得够狠,直接把众人引入了士农工商的社会地位之争中去了。 问话之音很熟悉,不用看高峰就知道是谁,正是那个万拙。万拙曾经刁难过他,他当时把万拙驳得无话可说,此时又站了出来,看来是有底气了。 “万老学究,我不知道你说得地位不一样是指什么?”高峰没有回答万拙的问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以前他刚到县城,不想得罪人,因此说话做事有所顾忌,现在他根本没什么好顾忌的,就算帮对方拉仇恨也拉得明目张胆。 这话很问得很直白,无论万拙怎么回答,都将进入高峰的圈套。万拙不懂人情世故,说话直接而不管不顾,他的这种弱点很容易被高峰利用来发动工商人士,众人拾柴火焰高,他可不想孤军奋战。 听到反问,万拙果然不假思索,他张口说道:“士人是最高贵的,而工商人是最卑微的,这事人人共知,何必多此一问?” 这话一说出来,高峰已在暗笑,万拙呀万拙,你读书读傻了吧,这种话也敢在这个时候说,不怕被人臭死吗?此时根本不用他来回答,已有人站了起来。 “万学究此言差矣。”站出来的正是白城喜,他说道:“士人不过是读了几本书,若因此就要处处高人一头,那我们工商人也读过书,而且我们还会行商,凭什么说我们就比你们矮上一头?” “我们读书是为了入仕,你们读书是为了谋利,二者目的不同,怎能同日而语?”万拙辩解道。 听到这话,高峰差点笑崩,这个万拙脑子里都是酱汁,话都说不到点子上,居然还敢站出来争论,真是不知死活。 “好一句不可同日而语。”白城喜冷笑一声又问道:“请问老学究,士人入仕是为何?” 万拙依然没有自知之明,他傲然地答道:“入仕自然是为朝庭谋利、为百姓造福。” “好一句为朝庭谋利,为百姓造福。”白城喜再次冷笑道:“你入仕是这个目的,我们工商人就不是这个目的?我们每年为朝庭上交了那么多税负,解决了朝庭的财政问题,我们售卖了那么多商品,解决了百姓的生计问题,这些难道不是为朝庭谋利、为百姓造福?同样都是为朝庭谋利、为百姓造福,为何我们偏偏要矮人一头?” “这-”,万拙被驳得无言以对,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白城喜继续说道:“老学究,你可知道天下学子千千万万,有几人能够入仕?你可知道那些不能入仕的士人,又能为朝庭和百姓做些什么?他们不会种地,不会经商,除了吃喝还会什么?他们天天喊着为朝庭谋利、为百姓谋福,却一件实事也做不出来,这种士人凭什么要高高在上?” “不能入仕的人可以教书育人,你怎能说士人只会吃喝而不会干别的呢?”万拙总算抓住了白城喜的一个漏洞,出言反驳道。 “哈哈。”白城喜笑了起来,他接着问了一句:“教书育人?难道不收钱吗?” “自然会收,毕竟不能白教。”万拙答道。 “既然收钱,那就是一种行商活动,它与我们的唯一区别就是商品的类型不同,我们卖的是有形的商品,而你们这些先生卖的是无形的商品,大家同为商人,为何你们要看不起作为同行的我们呢?若有能耐,你们也像谷大公子和高公子一样,搞个免费教育,这样我就真信服你们了。”白城喜不无讥讽地说道。 白城喜的话不可谓不到位,说得万拙汗水都流了下来,他本意是针对高峰的,没想到白城喜站了出来,而且口齿如此伶俐,让他根本回驳不了。 “白家主此言差矣。”就在万拙左右不支的当口,简鹏站了出来,他说道:“士人乃是宣扬圣人道义,入仕可治国,不入仕可育人,因为有了士人,我华夏才有了文明和礼仪,因为有了士人,我泱泱大国才秩序井然、繁荣昌盛,工和商则不然,工乃奇技淫巧,商乃奸滑自利,因此才会说士人要比工商人高贵。” 简鹏的这番话说到了点子上,一下子把白城喜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不好,白城喜要完,高峰有点坐不住了。之前矛头对着的是他,只是他一个借力,巧妙地转移了矛盾,让白城喜和万拙斗了起来,他却当起了看客。 二者相斗,眼看白城喜即将获胜,不料又杀出来个简鹏,一下子把局势搬了回去,此时他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不等他起身,那边一个声音已然响起:“好一个奇技淫巧、奸滑自利,你这说得是所有人还是个别人?” 听到这个声音,高峰大喜。连杜望初都坐不住了,看来事件升级了。 杜望初说是商家,实则有官家背景,他弟弟就是上任知县,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不能算是纯商人,而且从他日常的表现中也能看出来,许多事他都是以中间者自居,轻易不参与到各种纷争中去。 此时他站出来,高峰猜测,有自己与他刚刚交流完,他要表达感谢的意思外,还有对发展之策的认可。 无论什么原因,杜望初站出来了,这是好事,高峰对今天的胜利充满了希望。 正文 第215章 驳倒简鹏 “杜家主,我说的是大流,并非特指哪一些人。”对于杜望初,简鹏自然不敢得罪,却也没有服软,他不卑不亢地答道。 “既然说得是大流,那我来问你,你如此自命高贵,为何要使用这些奇技淫巧?你如此自命不凡,为何又与那些奸滑自利之人相处?”杜望初朗声说道。 被这么一顿责问,简鹏一时有些惊慌,他不由得失声问道:“杜家主,此话从何说起?” “哈哈”,杜望初大笑起来,“从何说起?那就从你家里说起。你家里的各种用品、器具,哪一样不是奇技淫巧?你读书用的笔墨纸砚,你吃饭用的锅碗瓢勺、油盐米面,你休息用的床椅板凳,就是你身上这身衣服,你说说哪一样不是奇技淫巧,又有哪一样不是商人带给你的,你如今吃着他们的、喝着他们的、用着他们的,回过头来又要鄙视他们,我还从来未见过如此有良心之人?” 简鹏被杜望初说得脸红,本想上前争辩两句,只是杜望初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继续说道:“高公子有一句话说得好,他说‘没有商品将没有七彩生活,没有工商人,我们将回到原始部落。’我看你就应该回到原始部落里去,茹毛饮血,与动物为伍,那时你就能实现你的宏图大志了。” “你,你,你怎能如此说呢?”简鹏气极,他指着杜望初结巴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这句话注定显得心虚。 杜望初的话既有道理,又很严厉,不但严重打击到了简鹏,而且使文人听了扫兴,工商人听了解气。 不过,杜望初余犹未尽,他没有理简鹏的愤慨,而是接着说道:“我怎么不能这么说了,我们都被你们说成了卑微之人,难道就因为我们卑微,在你们这些高贵之人面前连话都不能说吗?” “是呀,杜家主,他们先说我们是卑微之人,现在连话也不让说了,这些士人可真厉害。”董南承终于开口声援起来。 他答应高峰要第一个冲上去,只是事情都进展到这种程度了,他也没有插上言,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应对不了那些局面,上去只会添乱,此时总算逮着了机会,这才先声夺人。 “我,我没有不让你们说话。”被连番打击,简鹏的脑子根本不够用了,此时只能作一些无谓的解释。 “既然简先生让说话,那我就再啰嗦两句。”杜望初又道:“大家都知道,前有鲁班匠,后有蔡伦纸,既有指南针,又有印刷技,这一项项工的代表人物和技能不但举世闻名,还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若这些都是奇技淫巧,真不知天下还有什么不是奇技淫巧。还有,说商人奸滑自利,那王亥货牛羊、陶朱散金银、弦高保郑国、子贡助夫子之事该如何解释?” “那些都是古人,今人未必如此。”简鹏脑子活泛了一些,开始出言反驳起来。只是他又跳进自己挖得坑里。 杜望初冷笑一声道:“先生既然如此认为,那就说说眼下,现场就有两个活生生的例子。李奇坤李员外改进了蜡烛生产方式,立志要把蜡烛的价格降下来,好让普通老百姓都用得上它,这种行为也是奸滑自利?高峰高公子,他和谷大公子办理教育学社,要为穷人家的孩子提供免费读书的机会,这样的做法也是奸滑自利?” “这,这,他们只是特例。”简鹏被驳得无话可说,却还是死撑着回了一句。 “什么只是特例,我看你是别有用心,作为读书人不好好读书,天天琢磨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此做派能考中才是邪门。再者说,高贵和卑微就算区别出来了又有什么用,你高贵就不吃饭了,你高贵就能考中进士了,简直不知所谓。”董南承再次声援起来,他这次的话极重,直接揭开了简鹏的一条大伤疤。 若说杜望初的道理重如泰山,却还没有把简鹏压垮的话,那董南承这句话无疑就是一根细针,狠狠地刺中了简鹏的要害,直接让他败下阵来。 简鹏与段宗一样,一直无法取得功名,其心中最大的魔障就在这里,他生怕别人提及此事,可董南承偏偏不如他的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把他剥得光光的,使他再也无脸驳击,乖乖地退了下去。 不但如此,他甚至气极,脑子冲血,浑身都颤抖起来,只差晕倒在地了。 场上斗得热闹,作为看客的高峰却一直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一切,他既为杜望初的有理有据而喝彩,又为董南承的一针见血而称赞。他感觉到,看别人的演出比自己演出要强多了,那份乐趣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高峰甚至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幅对联,其中正道出了他的一些感受。 “凡事莫当前,听戏总比看戏乐;为人须顾后,上台终有下台时。” 他觉得自己是个顾后的人,也是个不当前的人,只是很多事情逼迫,他不得不出头,虽然为此赢得了不少精彩,却也把他推向了风头浪尖,这不是他之所愿。 他想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但更想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为此,他只能奋争,只是这份奋争将注定步步艰辛、危机重重,因此他时时要小心倍至,精神紧张,这才有了事事要躲避的念头。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就算再躲避,也避不开事情找他,他已渐渐想通,与其躲不开,还不如主动迎上去,这样或许能博取更多的空间,为此,他才敢于说出那个豪言壮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锤子”。 当然,不躲避不代表他不能用策略,寻找利益伙伴,共同对付敌人,绝不让自己处于孤立之中,这才是他的手段,而且他已从这个手段中获得益处。 简鹏被击退,再也没人上前诘难,现场一时间平静下来,正当高峰以为就这样了时,那边张业却说了一句:“还是请高公子上前解释一下人才交流的事情吧,也好让大家心中有个数。” 有了张业的这句提醒,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大家都跑题了。高峰原意是人才交流,不想却演变成了地位之争,虽然二者有一定的渊源,但毕竟是改变了初衷。 正文 第216章 士商新说 既然被呼点,高峰也没有矫情,他起身来到场地中间,向众人施了个礼后讲道:“其实,士也好,农也好,工也好,商也好,都是我们建设大宋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正如天地万物,有高大的树木,也有低矮的小草,有巍峨的高山,也有宽阔的湖泊,有烈烈红日,也有皓皓银月,有晴空万里,也有雷电交错。它们相对而立,若说谁比谁重要,却也不然。大家可以想像,当你肯定一方的时候,那就是抛弃另一方,这样的后果将失去大自然应有的色彩。” 高峰这番话十分中肯,张业等人听了频频点头,就是那些士人们也在低头思索。 高峰接着道:“我说士农工商本是一家,并非是说它们没有分工,而是说大家都是大宋的子民,都在为建设大宋出力,何必要讲谁比谁高贵呢?若是因为士人比大家都高贵,天下人都去当士,那谁来种地,谁来改善我们的生活?可以想像,这样的国家一样是不完整的。由此可见,做那些无谓的争论并没有任何意义。” 看大家听得认真,高峰又道:“其实,人之不高贵,不在于你是哪个行业的人士,而是看你做了什么?王安公是士的代表,他致力于改革,为改善民生而鞠躬尽瘁,这才名扬天下。沈存中是工的代表,他致力于技术研究,这才有了不朽奇书《梦溪笔谈》的传世之作。如此等等说明,若我们只把精力用于一些无谓的争论上,却不想着去做实事,只能是本末倒置,于自己、于他人并无益处。只有那些踏踏实实,不在乎一些无聊观点,为国、为民倾注一生心血的人才是真正高贵的人。” “好,高公子这话太有道理了。”听到这里,张业已忍不住拍案叫绝起来,高峰的话句句说到他的心里,他不得不叹服,后生可畏呀! “多谢大人赞同。”高峰向张业施上一礼,又道:“士农工商的首次提出者是管夷吾,其意为‘四民分业,士农工商’,这是行业的一种划分。大家都知道,管仲乃是行商出身,他不可能自己瞧不起自己,把商人排名在最后,而且他最初讲的士农工商中的士是指军士,并非现在所说的读书人,被作为读书人的代称只是被后人误读了。 “管仲认为,四民分业有四大好处:一是‘相语以事,相示以巧’,同一行业的人聚居在一起,易于交流经验,提高技艺;二是‘相语以利,相示以时’、‘相陈以知价’,对促进商品生产和流通有很大作用;三是营造专业氛围,使民众安于本业,不至于‘见异物而迁焉’,从而造成职业的不稳定性;四是无形中营造良好的社会教育环境,使子弟从小就耳濡目染,在父兄的熏陶下自然地掌握专业技能。 “由此可见,管仲提出士农工商,乃并举之义,并没有先后尊卑之分。至于后来为何演变成现在的说法,我想读书人应该比我们更明白吧。” 高峰一席话有理有据,众人听来似梦初醒,原来还有这种典故。 现场大部人都读过书,但很多人读书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识字,并不会去致力于这种学术研究,因此对士农工商的来龙去脉并不知晓,听高峰这么一说,再仔细回忆一下,大家才恍悟,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高峰的这番话无疑就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现场一时间议论起来。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现下的士农工商之说,不过是那些读书人为了抬高自己而耍的一种把戏,他们还真能为自己脸上贴金。” “就是,我还以为这种说法自来就有,没想到是那些读书人的诡计,我们都上当了,看来他们才是最奸滑自利之人。” …… 工商人议论的热烈,士人们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这种事情超出了他们的想像,根本没有应对之策。 自从开始读书,他们就被灌输了士人高贵的思想,守着这个思想那么多年,哪会想到其不过是个错误的说法,这让他们一时间难以接受。 无论接不接受,暂时只能忍受,因为士人们实在拿不出更合理的证据来反驳,至于将来会不会反驳,只待以后再说。 从大家的不同反应中可以看出,高峰这一番言论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至少很多人在思想上有所松动。不过,高峰也清楚,要想在思想上完全改变大家,根本不可能,毕竟这是根深蒂固的东西,不可能几句话就能改变掉。 待大家平静下来,高峰又继续说道:“士农工商代表四个群体,若是士是指读书人的话,我个人认为,士确实是应该排在前面。” 这句话一出来,又让众人惊愕了,你刚刚说大家都是平等的,现在咋又站在士的那边去了,你到底代表着哪一方?就是那些士们听到这句话也倍受鼓舞,看看,你们自己人都承认我们了吧。 高峰笑笑又道:“我说士排在前面是因为士在各行各业中能够起到领头羊的作用,而并非说他们就高其他人一等,因此希望大家不要误解。” 原来如此,大家松了一口气。 高峰接着说道:“士有深厚的文化基础,有传统的思想熏陶,由他们掌舵我们才会少走弯路,不至于走上歪门邪道,而且大家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治国理政基本上都是从士人中选取,这就是对士人最大的认可。” 这番话比较客观公正,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认可,就是之前被打击的灰头土脸的士们也抬起头来认真听讲。 高峰又道:“我刚才说了,士农工商都是大宋的一份子,大家都应该为建设国家出力,然而现在偏偏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不得不让我们思考。” “什么奇怪的现象?”张业听得快意,一直不忍心打断,此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高峰笑而答道:“那就是各层各行其是,根本不愿意交流。” 正文 第217章 行业交流 高峰的观点一抛出来,众人还是感到不解的。 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看似简单的事情,对另一个行业的人来说却是无法完成的任务,这如何交流? 再者说,你高峰刚刚引用过管子的“四民分业”,还列举了其中的四大好处,可没过多久又提出了个交流来,这不是自打自脸吗? 众人有疑问,自然表情很精彩,高峰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他知道这个话题看似容易,实际上很难,归根到底还是那个老旧思想在作祟。 果然,那边张业问了起来:“此话怎讲?” 高峰想了想答道:“我们先看各行的利弊。首先是士人。士人是四个类别中文化知识最高的,他们拥有的知识可以让他们很容易理解并接受一些更高深的道理,而这些道理恰恰能改善我们的生活,比如说算筹学、地理学、天理学等等,他们学来比其他人要快得多,这就是他们的优势。 “然而我们的士人现在读书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入仕。如此一来,在仕途一块就出现了拥挤,这种拥挤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冗官。朝庭就那么几个职位,大家都想当官,却没有位置给你,怎么办?只能在那里排队等候,可是前面的人还没有等到官位,后面的又挤了上来,如此往复,就造成了大量的人才浪费,这种现象对个人和朝庭都十分不利。当然了,还有更多的士人连冗官也当不了,他们十年寒窗,结果只是一场空,这同样是巨大的人才浪费。” 高峰把士人的现状分析得很透彻,众人听了深以为然,特别是那些士人们,简直说到了他们的心里去了,他们对此更有感触,因此纷纷点头认可。 高峰又道:“如此庞大的士人队伍,要想不人才浪费,怎么办?那就是分流。如何分流呢?在此我们就要提到农工商。” 话中高峰耍了个滑头,他没有马上说把士人分流到农工商中去,而是告诉大家他要谈农工商,只是,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来,他的意思就是要把士人分流到农工商里去。 不过,此时并没有人上前反对,要反对也要等关于的农工商的观点讲完再说。 高峰又道:“我们接下来说农。农是一个国家的基础,没有农,国家就不稳固,国家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甚至人民的生活也要受到波及,因此才会有无农不稳的说法。” 这个观点高峰早已表达过,众人对此并无疑义。 高峰接着道:“农民是整个社会群体中最庞大的一个,有这么大一个群体从事于农业,按说应该能够满足全民对粮食的需要了,可惜的是,结果并非如此,我们的粮食依然捉襟见肘,或者说并不富余。这种情况平时显不出来,但一旦出现天灾或战乱就不同了,那时整个国家都会因粮食而发愁。” 高峰说得是实话,不但是宋朝就是历朝历代都存在此类问题,为此,并没有人对他提出疑义。 高峰又道:“这么多人从事农的活动,最后还是粮食匮乏,这是什么原因?究其一点,那就是粮食的生产率较低。若再进一步分析,粮食的生产率低又可分为土地的利用率低和劳动的效率低,实际上这二者才是造成我们粮食匮乏的主要原因。” 高峰娓娓道来,众人不自觉地进入了角色,听得甚是投入,就连有少许疑问也没有问出来。 高峰接着道:“既然知道原因,如何去解决它呢?我想,无怪乎从以下几个方面去着手,一是改进劳动工具,从而提高劳动效率,使农民有更多的精力去开垦荒地,在这一块我们有很多可借鉴的地方,比如,直辕犁到曲辕犁的改进,就是一大进步,还有灌溉方式的改进、收取或种植工具的改进等等,都说明改进劳动工具有很多潜力可挖。二是提高土地利用率,也就是向土地要产量。改进换季作物、培育新品种、制作新型肥料、研究杀虫药剂等等,都是提高产量的重要途径,只是这些我们现在都还是一片空白。” 高峰说到这里的时候,已超越了大家的思维,众人的兴趣完全被他调动了起来。 高峰又道:“这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完全靠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去做,实在有些为难,那么由谁来做呢?自然是士人、工人或商人们去做,因为只有他们才具备这种文化能力和制作能力。这就是我所说的交流的要点之一。” 高峰这一点题,众人才明白,原来他是在讲人才交流之事,之前光听得认真,竟忘了这个茬,不过,既然提起交流之事,自然有人发出了疑问。 “可是对这些我们也不会呀!”一人站出来说道。这一名工商人,不过,他也说出了大家的意见。 高峰笑笑道:“此时不会,不代表将来也不会,不会只说明你没有去研究它,只有深入地研究了它,你才会发现事情并非如想像中的那么难。举个例子来说,比如酿酒,没会之前,你说难不难,自然是难,可是现在很多人都会酿,这是为何?因为他们掌握了其中的方法,还有造纸也是一样,等等事情说明,不是我们不会,而是我们没有真正去考虑其中的问题,只有沉下心来的人才会取得成功。有人说‘隔行如隔山’,我们不是一个行当的,所以做不来这些事情,实际上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那就是‘隔行不隔理’,天下道理,无论在哪个行当里都是一样的,只看你想不想在这个行当里出头了。” 对高峰的这番话,那人倒也点头认可。高峰却继续说道:“至于工和商,在座的众人都是行家里手,懂得道理自然比我多,我就不多说了,但工商一样面临着困境,那就是缺乏人才。研究方面的、算筹方面的、制作方面的、施工方面的,就是写个方案也缺乏一些专业人士,如此等等,他们才是真正的人才匮乏。” 正文 第218章 宏伟蓝图 “人才匮乏怎么办?自然是向其它行业要人。”高峰顿了顿接着说道:“首先是向农要人。别看农民种地辛苦,但他们是有季节性的,也就是说,农忙时是很辛苦,平时却很清闲,这时就会有大量的剩余劳动力,另外,若能够把劳动效率提高,一样会有剩余劳力。这些劳动力虽然没有多少技术的成份,但他们人数多、力气大,我们可以请他们来,帮我们施工、挖矿、搬运、建房等等,如此一来就能够免去我们人少的窘境,同时也能为农民增加一份收入,这是一举双得的好事情。” 这个观点不难理解。农是人口最多的一个群体,而且雇佣成本低,请他们来干活是许多商家早就有的打算,高峰此话也不过是在帮大家多寻了一个雇人的借口。 “这样会不会使农的人口大幅流向工商,从而导致农业减产?”张业对这个提议却有些担忧。 “对呀,若是他们从工商中尝到甜头,不愿意再回去种地怎么办?”谷正同样也在担心。 “两人位大人多虑了。”高峰笑笑说道:“农向工商流动人口是必然的,但并不会导致农业减产。” “此话怎讲?”张业惊讶地问道。 “农之所以向工商流动,无怪乎两个原因,一是农民没有自己的土地,靠租种别人的土地来维生,这样,他就是不去种地,土地还是有户主的,并不会为之荒凉。二是农民有自己的土地,但种地不如在外劳动收成高,如此他更愿意在外劳动,这种情况有点复杂,却也不是不能解决。” 高峰简单地列举了一下原因,又道:“针对第一种情况,地主大户自然不愿意让土地闲置,否则吃亏的就是他,怎么办?他要么减少种地租金,使农民回返种地,要么把土地卖掉给那些有能力种地的人,还一种做法就是改进劳动工具、提高劳动效率,从而能以少量的人完成较多的土地耕种。无论哪一种方法,都是好现象,都会提高农民拥有土地的机会,使土地更多的回到那些真正想种地的人手中。” “第二种情况之所以说它复杂,是因它需要一个过程才能确定下来土地和种地人员的归属。我们可以做一个假设。当大量的农民拥入工商队伍后,这时人口的变化对粮食的需求量就会剧增,同时带来的就是粮食价格的上涨;另一方面,工商队伍中因人员过多,会出现激烈的竞争,从而使雇佣成本下降,使那些务工农民找不到活干或者挣不到钱。在这二者的共同促进下,大量的农民就会再次回归到农的行列里去,也就是所谓的回流。回流之民将会对农带来两项好处,第一,他在外面务工挣了点钱,回来后会多置办属于自己的土地,他就会更安心的种地了。第二,凡是在外面务过工的人,其思想将不再保守,他们将是致力于改进土地利用率的生力军。如此一来,农的队伍将会更加稳固,土地也将更有效率,我们还愁什么没人种地呢?当然,这只是我列举的其中的一个方面,在面对一些更复杂情况时,我们的官府就要出面进行调控了,比如,可以设置农忙假,使那些农民做到务工、种地两不误,如此等等,在此就不进行列举了。” 无论一时间能不能接受,高峰还是给张业和谷正点出了问题所在和解决办法,他们对此倒也点头认可。 正想撇过这篇,接着往下问,那边高峰却又说道:“实际上农发展到一定阶段就会出现农商结合,这才是农发展的最高境界。” “农商结合?这是什么意思?”张业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高峰解释道:“农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就不再是纯粹的种植业了,还包括养殖、繁殖、培育、农副产品、经济作物、反季节性作物、农产品加工等等项目,这些都将以商品的性质出现在市场,它们一样可以赚大钱。也就是说它依赖着农,却又融入了商的特点,所以才称之为农商结合,这种结合将最大效的促进农的发展,使农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高峰这番话一出来,让众人不由得大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不是因为高峰描述的前景而惊讶,而是因为好多名词都是新鲜的,让大家一时间无法消化。 不过,别人能不能消化无关紧要,张业和谷正却听得兴致高昂,他们对高峰描述的前景开始了向往,真要达到那种境界,他们为此忙碌倒也值了。 高峰给大家描述出来这份蓝图,自己心中却十分苦涩。他非常清楚,美好的背后就是丑恶,农商一旦结合了,带给大家方便的同时,也带来最致命的一个问题,那就是食品的安全,这个问题将把那些商人的丑陋嘴脸完全展现出来,使人们对商人失去了信心。 万事有利有弊,有时候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对此高峰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宁愿不做,也不要做错,若食品安全的标准不出来,他绝对不会帮助推动农商结合的。 当然,他也知道,一旦利益的车轮旋转起来,就是他也无能为力,无法阻止,他唯有先坚持好自己的信条,再一步步寻找机会参与到官府的管理中去,把那些丑恶的事情坚决杜绝在萌芽状态。 众人还未人惊讶中出来,高峰又讲了起来:“其次是向士要人,当然,就时下的风气而言,这很难。” 高峰没有遮掩,而是实话实说,他只是稍稍提升一下工商人的地位就遭到了反对,若让士人沦落成工商人,估计得天下大乱。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刚才说了,士因为人才拥挤已造成了浪费,只是他们又不想与工商为伍,这让他们的分流成为了最大的问题。然而,我却觉得并非不可行。” “有何妙策?”张业急声问了出来。 正文 上架敢言 明天就要上架了,看别人都在感言,我也敢言一句吧。说实话,此时心里还是忐忑的。 至今为止,我已经历过无数的第一次。(呵呵,别想多了,只是起点上的。) 第一次注册成为作者,第一次上传作品,第一个收藏,第一张推荐票,第一个打赏,第一条评语,第一次签约,…… 每一个第一次我都记忆犹新,无法忘记。 现在又是第一次上架,我在期待更多的第一次,第一份定阅,第一张月票,甚至第一个盟主,舵主…… 有时做梦还想到了第一风云榜、第一推荐榜、第一定阅榜……只是梦醒了后就再也不敢想了。 不敢想不代表我不在努力,我一直努力让自己写出大家每字都看的文章来,虽然中间有太多的纰漏,但真得在尽力。 遗憾得是我是个新人,没有太多的粉丝,我是个兼职者,没有太多的更新,所以作品的成绩让人失望了,我只能与那些默默支持我的朋友孤独前行。 新人就要有新人的觉悟,兼职者就要是兼职者的信条,我不求多么的轰轰烈烈,也不求一书成神,只求能圆满地完成一部作品,去填补人生的缺憾,如此足矣。 话有千言,多不想累述,雄心万丈,难抵无奈现实,我只能默默祝福,《大宋工程师》越走越好。 在此感谢虎牙的帮助,感谢明天来吧、幕叶叶、赤道之雪、LZJWCL1314、丿修·、平常心情美、蓝天白云999、chenrong、zijin0766、幽幽狐、看书牛、q8、JAY我怀念的、月友926156、纪元飞飞、151227064918227、心不在’、IIP、wangjiale、永远等你、风小絔、libill、人畜无害毛驴、一山一炮、160211195741747、150222091823876、我爱羊羊、HQW0813、1607162649424、智者无为等等书友的收藏、推荐、打赏和点评。 2016、10、31 正文 第219章 减税增收 对于张业的急切,高峰反倒轻声笑了,他躬身说道:“大人,有些事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听高峰这么一说,张业才明白自己着急了。全国士人千千万万,若靠高峰一两句话就能解决问题的话,朝庭也不用为之为难了。 既然高峰敢说“并非不可行”,那就是有办法了,只是这个办法一时间不方便透露。张业甚至在想,高峰的办法会不会太阴了,所以才不敢在当着士人们的面说出来。 高峰的解答已近完美,除了士的分流他不愿意说之外,其它的都能够让大家满意,对此,众人对发展之策充满了信心。 只是,不和谐的声音总是在关键时刻响起,高峰刚刚松了一口气,那边一个讨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高公子,你看你这个策中在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你个头,好你个马青,你就不能让我歇会?我说了半天话,嘴干舌燥,嗓子都快冒出火来啦,喝口水行不行? 虽然这么想,高峰还是粗着嗓子、气闷地回了一句:“敢问马公子,我哪里胡说八道了。” 高峰知道马青憋坏了。整个商谈过程,除了最初关于盐的事情刁难过自己外,马青还没有张过口,高峰清楚,马青并不是不想张口,而是没有逮到机会,才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他的几个盟友全军覆没了,他只能自己来寻找机会,如今看来,他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不过,高峰已经暗笑,策中有些内容看是无稽,实际是个坑,只等有人往里跳了。也许马青的突破口就是一个大坑。 虽然暗笑,高峰却表现的愁眉苦脸,加上他说话造成的干裂嘴唇,显得十分窘迫。 看到这里,马青不由自主地笑了,这样的高峰不多见,要是能再狼狈些就更好了。 “高公子状态不好,是不是想喝点茶解解乏?”马青不怀好意的说道。 他自然不是真心想让高峰喝茶,他的本意是让大家注意到高峰的窘态,从而嘲笑高峰,只是他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多谢公子提醒,我还真是有点渴了。”高峰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件事需要马青的配合,不然他自己主动说出来也太丢人了。 果然,张业关注起来:“对,对,高公子说了这么半天,是应该喝点水润润嗓子,快上茶,喝完后再回答马公子的问题。”其言语中充满了对高峰关心。 想不到自己的多此一举,竟然帮到了高峰,马青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只是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晚了,他只能厌弃的把脸扭过去。 马青这边冷陌,高峰那边已喝了两大杯水,这才余犹未尽的擦了擦嘴,挑衅地望向马青:“马公子,有话请直说。” 马青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指着策中的一句话说道:“策上说,为鼓励工商的发展,朝庭应减少税赋,并讲明这样做的好处,其中有一条好处便是能增大朝庭的收入。凡是有脑子的人都明白,这边减税,那边增加收入,可能吗?如此牛头不对马嘴的事难道不是胡说八道?” 马青说得振振有辞,好像他就是代表朝庭在责问高峰似的。 “还有吗?马公子。”高峰神态坦然,又锲而不舍地追问了一句。 这还不够?你想要几条,仅这一条就够朝庭把你给办的了。马青愤然答道:“没了。” “哈哈。”马青的话音一落,高峰便大笑起来,刚喝过水,精力充沛,正好与马青斗上一斗。 高峰说道:“如此浅显的道理,连三岁小儿都知道,马公子作为举人,又是个衙内,会不明白?” 听到这话,马青差点爆出粗口,这与他妈’的衙内有个毛的关系,你想把我老子一起也骂了吗?量你也没这个胆。 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你是说我还不如三岁小孩吗?若是这样,我就不相信现场的都超过了三岁小孩,再者说,你比三岁小孩大,你给解释个明白! 高峰确实在打击马青,此人与他已经水火不融,他也没想着与对方改善好关系,既然如此,那就无需顾忌,要搞就搞得他下不了台。 于是,在这高峰放出这番话后,俩人便大眼瞪小眼,相互对恃起来。他们甚至忘了曾经达成过的口头协议。 “高公子还是解释一下吧。”气氛有些紧张,张业只得站出来做和事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高峰他很喜欢,因此不想让他出丑。马青是他带来的,而且还是知府的公子,也是不能出丑的人。双方他都不能偏袒,也不能让他们斗起来,只能从中和事,否则,闹僵起来大家都没有面子。 高峰闻言,轻笑一声问道:“马公子可否知道商人中有一句话叫薄利多销?” 马青依旧愤然,却还是答上一句:“此话连三岁小儿都知道,我岂能不知?” “那是我眼拙了。”高峰笑着挤兑了一句,又道:“要求朝庭减税与薄利多销的道理是一样的。” “这是两个方面的事情,怎能一样?”马青质疑道。 “马公子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高峰好意的安抚了一句,只是下一句又差点把马青激怒了,“马公子一看就不会算帐,这才搞不懂其中的意思。” “你—”马青气得脸色发紫,却也不好发作,只得说道:“我会不会算帐与这事无关,你先把道理说出来。” 高峰坏坏地看着马青说道:“比如,我们卖马……” 马青一阵恶寒,脱口而出道:“换一个。” “那就卖驴。”高峰急忙改口道。 “你—”马青越想越不对劲,高峰不卖他,就卖他的同类,简直坏死了,“换成卖布吧。” “卖布就卖布,这东西听话,比畜牲强。”高峰含沙射影的说完,根本不理马青越来越黑紫的脸,说道:“一匹布赚一百文,一天只能卖一匹布,若只赚八十文,一天能卖两匹布,请问马公子,哪个赚钱?” 正文 第220章 发展副使 “这还用问?自然是后者赚钱。”马青不假思索的答道。 “聪明,果然是我眼拙了。”高峰夸赞一句后说道:“收税正如卖布,一家收一百文,自然不如两家各收八十文的钱多,这笔帐马公子已经帮朝庭算出来了,干嘛还要明知故问?” “我算出来了?我明知故问?”马青郁闷的嘟囔了一句,却猛然间醒悟道:“不对,朝廷干嘛不两家都收一百文,这样不是更多吗?我看你是想蒙混过关。” “哈哈,马公子此言谬矣!”高峰大笑一声说道:“因为收一百文就不会有第二家,所以只有一百文的收入。” 马青似懂非懂,还是问上一句:“那第二家是怎么来的?” “因为朝庭减税,第二家觉得有利可图,这才出来经商。”高峰笑而答道。 “噢,我明白了。”马青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减税可以增加商家数,如此一来朝庭的税收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这就是薄利多销的意思。” “果然聪明,一点就透。”高峰再次夸赞道。 马青又一阵恶寒,不由得扭过脸去。被高峰夸奖,他总有种毛骨怵然的感觉。 “好了,此事就此揭过。众人还有没有疑问,有的就提出来吧。”张业出言说道。 在他说完之后,倒又有几人提出了一些问题,不过都是些理解性的,既不高深,也不牵扯到刁难,对此,高峰都一一友好的答复,让听者很是满意。 问题很快解决掉,看再无人上前提问,张业站了起来。 他表情庄重,目视众人片刻后,朗声说道:“朝庭诏令,即日起在丰’县实施发展策略,成立发展司,直属京东西路辖制,由谷正兼任发展正使,官居七品,由高峰出任发展副使,官居从九品,由我以转运副使身份,督导发展诸事项。其余事项不变。” 张业传达的是朝庭的诏令,虽非宣读圣旨,却其音震震,生生唬住了众人,大家听来不由得呆了。 开场时张业就说了,发展之策要在县城试行,成立发展司也好,任命发展使也好,都属正常现象,这些,大家都能接受。可是有一点也太突兀了吧。 高峰,平民一介,虽然发展之策出于他的手笔,众人也看出他的将来不会寻常,但猛然间成了发展副使,就算是最低的从九品,也是正式的官员了,这让大家一时间无法消化。 那些平时与高峰称兄道弟、有交激的人,自然为之自豪,只是他们被幸福惊住了。 那些讨厌他的人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这怎么可能?他就会耍耍嘴皮子,居然当上了官,还要不要人活了?他们已能预见,得罪高峰的苦果,自己如何酿得,自己得如何吞下去。 这一定是假的,有人为之发出了疑问,不是说商人不能当官吗?高峰可是个商人,他这个官是怎么来的?难道朝庭真的要变了? 无数个惊疑盘结在众人心头,久久不能散去,只是这些惊疑再多,也超不过高峰头上的那个惊疑。 高峰是真的惊住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说是全按他的计划进行却也未必,但基本上还是没有多少超出预料的,能够预料到的他都能够接受,哪想到天上还会掉下来这么一块大馅饼砸到身上,这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高峰一直不想当官,就是当个保长,也是为了方便行事。他这种想法不是不想为民谋利,而是不想与那些昏君奸臣为伍,更不想把精力浪费在官场的尔诈我虞中去。只是你不找官做,官找你来做,他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告身便下来了,此种情形让他左右不是。 辞官不要吧,张业守着这么多人宣布,那朝庭的脸面和体通都会丢尽。 虽然宋朝有辞官不受的传统,但那都是假辞官,是用以彰显皇恩浩荡的,可他是真想辞官,二者有明显的区别,再者说,他这个虚加的发展副使,不过是个小喽罗,哪有那么多讲究? 只是让他做官,他又不情愿。官场的那些虚与委蛇既令他讨厌,又潜伏着重重危机,哪有做个有志的商人自在。 唉!高峰暗中叹了一口气,这都是谷正捣得鬼,哪天真得说到他的当面上。 不过,再怎么不爽,高峰也得承受,甚至还得承起谷正的那份人情,毕竟在人才济济的大宋朝,就是这么个比芝麻还小的官位都挤破了头。 既然给了个官身,也算朝庭的人了,以后行事也方便多了,这倒是有利的一方面。 高峰明白,他到目前为止,之所以步履艰难、夹缝中求生存,就是缺乏可用的资源,没有资源一切都是白扯,就是有万丈雄心也无能为力。 资源掌握在谁的手里,当然是官府,为此,当官倒还是有不少好处的,起码他以公谋私起来方便多了。 想明了这些情节,高峰又责怪起来。一个路的发展司,起码也得三品、四品吧,怎么搞了个六品和从九品出来,这种设置还真是奇葩。 更主要的是,谷正由从八品县令一下子升到了正七品发展使,连升三级,这步子迈得不小,可他的也太低了吧,就是搞个八品或从七品的也行呀! 不过,稍加考虑高峰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朝庭里本来是没有发展司这个部门的,只是为了方便发展之策的试行,才临时设置了它,就是俩个职位也是胡乱拼凑的,究其原因,应该是朝庭内部出现了分歧,双方争执不下,因支持他的一方稍稍强大一些,这才有了这种折中的法子。 法子虽然出来了,但并不代表就高枕无忧了。可以想见,万一发展之策失败了,倒霉的也许不止谷正和高峰俩人,上层或许会有人牵扯其中,更有甚者如元佑党人籍事件一样,来个大清洗。 想到此处,高峰猛然间醒悟,发展之策绝不能出现一丝丝差错,否则,大家都难辞其咎。 正文 第221章 蔡京保荐 无论大家怎么想,任命是真实的,也是不会改变的,对此,大家只能认了。于是在几名重要人物的带领下,众人纷纷上前道贺。 道贺的对象自然是谷正和高峰。谷正还好,他是被贬之官,而且还没有官复原职,那种见多识广,应付这帮百姓自然绰绰有余。 高峰却不同,他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都是初次为官,虽然把一个保的百姓治理的井井有条,却在这种公众场合显得腼腆,所以,每次有人上前道贺时,他都是讪讪地说上一句:“我不过是协助谷大人工作,还请各位支持。” 乏味的寒暄总算过去,张业十分开心的说道:“朝庭又添生力军,这也是高副使年轻有为的体现,巧了,今天中午四季香酒楼的黄老板做东,我们就一起去共祝两位大人升迁吧。” 就这样,在张业的一句话下,一场看似轰轰烈烈,阵势强大的商谈会,在高峰简单的应对下结束了,中间看似有波澜,却没有任何惊险之处,都亏了高峰为之准备了好久。 不过,高峰很清楚,今天看似胜了,实则不然,这只能算是一场上不了台面的小冲突,后面还有真正的大仗要打。 今天遇到的对手实在是弱,来的这些人,无论是文化底蕴还是反应能力都不算是强的,最凶狠的莫过于简鹏,也不过是个多年的举人,连功名都混不上,他们与那些东京城里的那些名流一比,不知道要被甩几条街去,如果这样的对手都胜不了,他的大计也没多大希望了。 当然,高峰并没有因为准备充分而后悔,老人家说了,不打无把握之仗,不打无准备之仗。大宋朝人才济济,也许不经意间就会遇到一个真正的对手,那时就是生死考验,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小瞧。 “商谈”的事情尘埃落定,高峰大获丰收,不但在争论中胜出,还成了一名官员,不过,他还是头疼起来。 先是得罪了马青,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使阴招,这事他得为之防着。 其次,张业说中午去四季香酒楼吃饭,这让他心里有点膈应。大黄蜂一直在琢磨着对付他,虽然一时间还没有实施,但他事先知道了内幕,当看到此人时,他要是没想法绝对是假的。 不过,想想他又释然了,自己如今是官身,大黄蜂再牛,敢太岁头上动土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也许大黄蜂一得知自己是官员后,计划就自动取消了。 离赴宴还有一点时间,张业令大家自由活动,他借口去更衣,却随后叫人把高峰带了过去。 高峰有些纳闷,不知道张业有什么私密话要和自己谈,不过,他还是很顺从的跟下人来到了后堂。 张业笑眯眯地请高峰坐下,随即问道:“高副使可知道谁保荐的你?” 这句话一下子把高峰问懵了。他只知道谷正曾举荐过他,但一直没有听到下文,如今张业问出这个话来,自然不是指谷正了,那就是另有其人,只是自己对朝庭双眼一抹黑,啥都不清楚,谁知道是谁保荐的。 不过,看张业的这种神态,应该不会太远,难道就是他自己?想到这里,高峰忙站起来拱手道:“多谢大人保荐。” “嗯。”张业忙摆手道:“我可没这个能力保荐你,是另有其人。” 不是张业,那就是朝中之人,会是谁呢?高峰脑袋想大了也想不出来那位大贤。朝中他不认识一个,那帮老爷,自己就是赶着往上凑也入不了别人的眼缝,竟然会有人保荐自己,这找谁说理去,若不是张业说得郑重其事,高峰都以为这是在说笑话。 “我实在不知。”高峰恭谨的答道。他刚入官场,一些官场的用语既不明白,也不习惯,还是用你、我的来称呼。 张业别扭的看了高峰一眼,并没有责怪他,而是笑呵呵地说道:“这是公相大人保荐的你。” “蔡京”,高峰差点脱口而出。竟是这个老奸贼干的,还真是大出意外! 高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未进东京,就先与蔡京挂上了钩,这让他有点无所失从。 蔡京为六贼之首,是祸乱北宋朝政的罪魁祸首,他对其没有半丝好印象,只是阴差阳错,自己却上了这条贼船,这让他千般不甘。 “公相大人为何要保荐我?”高峰不由得问道。他确实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你平民一介,却年青而有才华,公相惜才,自然全力保荐。”张业坦然答道。 就算张业说得再自然,高峰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蔡京保荐自己,年青而有才华是真,平民一介更是真,只有这样的人,没有后台,没有门路,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才好拢在手下,尽力替他办差。 还有一点,蔡京定然是从自己的发展之策中嗅到了什么,若不出意外,他看到的应该比其他人看到的要丰满的多,也就是说,蔡京已看出了发展的大好前景。 既然看出来了,自然要在别人动手之前尤先动手,这才是蔡京全力保荐自己的原因。 当然了,高峰绝对相信蔡京对张业有密授,若是自己不识抬举,一定要掐死自己,宁愿他不用,也不能让别人用,给自己封这么小的官,估计也是这个用意。 而张业向自己露底,其意不言而喻,那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反应如何,若不合意,他自有后招。 嘿嘿,原来自己也不过是蔡京的一颗棋子。蔡京就是蔡京,厉害呀!看得远,做得果断,真不愧是只老狐狸。高峰不由得佩服起来。 “在下官职卑微,无法当面谢过公相大人,还请张大人帮忙转达谢意。”既然猜出了内情,高峰自然不会失态,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张业果然更加开心了,他向高峰安抚道:“你的心意我会帮你转达,你也别嫌官小,以后机会多的是。”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发展一事不能小觑,你可得多用点心,其中关系着太多关键,可不能大意。” 正文 第222章 黄蜂谄媚 高峰和张业出来时,众人还等在原地。 没有办法,张业已经说了,要给两位大人祝贺,这个场是必须捧的,至于黄达风那里如何安排,倒也不用大家担心,谷正早已派人通知了他。 上午的商谈黄达风没有参加,他正在全力准备张业吃饭的事,当接到通知时,他都愣住了。 这次来的人太多,估计十桌都坐不下,舍去花费倒是小事,如何安排下大家才是大事,他可不想失去在张业面前表现的一次机会。 最让黄达风愣住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高峰得到了官身,这让他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傻傻地站在那里,唯一能做就是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为了搬倒高峰,他挖空心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定下个计策,不想,还未实施就要夭折了,这让他心有不甘。 不过,他也在暗自庆幸。好在没有实施,否则真得要为此承担一些后果了,他可不认为高峰是个吃素的人。 当然,黄达风考虑的更远。高峰如此发展下去,定然前途无量,在他的照应下,董家酒楼也会蒸蒸日上,他一个商人,就算联系了所有的酒楼,估计也斗不过人家,对此,他不由得感到气馁。 对于联合高峰,共同发展,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自从董家庄园被高峰买走后,他就把高峰当成了敌人,与敌人联手,嘿嘿,这不是他黄达风的性格。 唉,罢了罢了,还是退而求其次,委曲求全吧。黄达风的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打退堂鼓的主要原因并不是这些,而是黄达风知道,凭他的那些手段根本就打不趴高峰,打蛇不死反被咬,既然如此,还不如静等时机。 明白过来的黄达风,一边叫人去唤他的四个合作伙伴,一边清退已经占据包房的客人,以腾出空房来安排那帮要人。 在客人们骂骂咧咧地离开后,黄达风总算清理出来了十多个包房,这才小松了一口气。 当他的几个伙伴赶来时,黄达风并没有多说,只说了一句话:“计划暂缓,不得无事生非。” 四个伙伴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却也没有询问,既然是黄达风安排的,自然要听从,至于原因,相信黄达风事后会说明的。 午时一到,张业便带领众人来到了四季香酒楼,而这边,黄达风也安排妥当,迎众人进入了酒楼。 高峰还是第一次来到四季香,楼里楼外都观看了一遍,也不由得暗暗吃惊。黄达风阴险是阴险,经营酒楼却不是盖的,整个四季香,那布局、格调、陈设、人员,在董家酒楼出来之前,绝对是县城首屈一指的存在。 这样的四季香,再加上黄达风的野心,若不能在县城称霸,还真是不可能,当然,那是在他插手酒楼业之前。 正所谓阴差阳错,偏偏他高峰来了,而且带着一些先进的经营理念和方法,蝴蝶的小翅膀一扇,打破了黄达风的一些筹划,改变了整个县城的酒楼格局。 高峰知道黄达风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才阴谋要对付他,使他为之防得头疼不已,不过,现在官位加身的优势显现了出来,仅看黄达风见面时那种谄媚的表情就知道,此人要改变策略了。 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在商界这就是一条法则,通过这条法则,将能在最大程度上判断出一些人的取舍和选择,从而得出正确的结论,高峰就是通过它来判定黄达风的。 迎进楼上,张业、谷正和高峰自然的被请进了最大的那个包房,另外谷正还点了几名作陪人员,南京四举人,外加杜望初、李奇坤和黄达风,一个大圆桌坐的倒也满当。 酒菜上齐,张业先致了个开场辞,无非是祝贺谷正、高峰升迁,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办好差事,同时感谢黄达风等人的盛请等之类的官话和客套话。 随后谷正又表达了一番雄心壮志,讲明决不辜负朝庭的期望等等。 轮到高峰发言时,他也没有去搞花样,同样是客套有加,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官话,无非是自己年幼识浅,缺乏精验,请两位大人和其他人多多关照之类。 三人讲完,黄达风终于站了起来,他举起酒杯,以东道主的身份先向大家敬了一杯酒,随后他又倒上一杯,面对高峰说道:“我这杯是向高副使陪罪的。” 什么?黄达风此言一出,高峰立马激棱一下子,大黄蜂会陪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他还真想知道对方陪的是什么罪,总不会把还未实施的计划抖搂出来吧。 “高副使,我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一直以来,虽然惊艳于副使的大才,却没有尽过半点地主之宜,这是我的过错,如今朝庭慧眼识珠,重用副使,大大长了我们县人的志气,商人的胆气,可叹可敬,有副使在,我辈将大有盼头,有副使在,我县将再造辉煌,为此,我敬你一杯。” 黄达风一番话洋洋洒洒,剖心切肺,说来动情之极,可听在高峰耳中却是一阵恶烦。原来他不过是在拍马屁,还以为他是真心悔过,向自己忏悔呢。 不过,既然对方如此谄媚,高峰也不想露出脸色,他笑笑道:“今日之宴十分丰富,虽说我是沾了张大人的光,但也领略了黄老板的技艺,四季香不愧是县城酒楼的头牌,有此已经足矣。当然,我县的发展大计离不开黄老板的大力支持,而我个人也需要黄老板的帮助,但愿黄老板不计我年少无知,不计点滴得失,为营造一个更安定的行商氛围而尽一份力量,至于怎么做,我想黄老板心中应该有数。” 高峰这番话表面上是一团和气的客套,却也有敲打黄达风的意思,就是希望他不要耍什么乱七八糟的手腕。 “那是,那是,在下自然明白。”黄达风连声答应着,心里却不由得冷了起来。 正文 第223章 胁迫黄蜂 黄达风这顿饭准备得很充分,加上各桌不停的来回敬酒,整个午饭的氛围既热闹又愉快。 高峰每次喝酒都是浅尝辄止,也是吸取上次喝醉的教训,所以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清醒。 他现在是官身,无论官职大小,总区别于一般百姓,因此并没有人劝他酒,这让他又体会到一种当官的好处。 酒宴很快结束,众人告辞离去,张业、谷正与高峰约定第二日在官衙商议发展之事,也各自告别。 高峰闲来无事,便趁此机会到几个新买的楼盘巡视了一番,然后来到南城看望郑家父女和闫季忠。 郑家父女孤寂,闫季忠单纯,三人相处的倒很融洽,他们彼此帮助,互相关照,俨然像是一家人,更令高峰惊喜的是,他发现闫季忠和郑娘子各自都有点意思,对此,他考虑哪一天帮他们撮合一下。 告辞三人出来,高峰又去找谷元商谈教育学社的事情,谷芷欣恰好也在,这正合高峰的心意,西游释厄传需要往下汇编,趁这个机会也可以把故事往下讲了。 三人讨论了一会学社的进展情况,又商讨了下一步的计划安排,三人能力都不低,很快统一了意见,甚至把招收学生的事定了下来。 下月初一是个好日子,招收学生就定在那一天,当然,在这之前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教学器具、教师人选、教室布设,还有宣传、报名、审核等等,都牵扯不少精力,不过,除了教室布设和教学器具的制作由高峰负责外,其它的都交给了谷元,至于他怎么做,高峰已懒得去管。 先期不敢把规模做太大,他们决定只招五十人,多了也消化不了,以后肯定还会扩招,不过那得等条件成熟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高峰毫不客气的抽走了十几个名额,这是他答应给手下员工的福利,此时正好兑现。 商定好事情,高峰又讲起了西游释厄传,故事不错,他讲的精彩,听众听得兴奋,唯一让他感到别扭的就是谷芷欣偶尔看他的眼神,其中包含着太多的内容。 …… 众人散场后,黄达风也没有闲着,他悄悄地来到了青松茶楼。 “见过马公子,不知公子唤在下过来有何贵干?”一进入一间包房,黄达风便向房内的马青招呼。 原来在众人分别的当口,马青偷偷地约定了黄达风在这里见面。 “黄老板难道忘了上次找我的事?”马青毫无顾忌地反问了一句。 黄达风什么人物,早就明白了马青的用意,他进门时的明知故问不过是个试探。 从马青的反问中黄达风已然看出,马青沉不住气了,想要动手,这次找他来就是商谈此事。 “唉!”黄达风叹息一声坐了下来,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言道:“不瞒公子,我准备收手了,若公子还有所图,那就另请高明吧,与公子的合作就此取消。” “为何?你不是一直想搬倒高峰吗?”马青惊讶的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他和我一样是个百姓,所以并没有顾忌,如今不同了,他有了官身,我还是不去惹他吧。”黄达风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实事求是的讲道。 “哈哈,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就这也让黄老板放手,太不值了吧。”马青大笑一声说道。 “没什么值不值得,我的那些招数只能让他受些损失,却伤不了多少筋骨,如此还不如不做,省得被反扑回来。”黄达风平淡地解释了一遍,似乎对此早已看透。 “若我能保黄老板无恙呢?”马青追问了一句,这是他的底气,也是能给的最好保证,并没有人能逾越这一点,他不相信黄达风会不动心。 黄达风眼皮抬都没抬,他岂能不知道这些公子哥说话就像放屁一样,他们的保证要是能信,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 “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在下实在无能为力。”黄达风再次拒绝道,说完这句,他已然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这是铁着心的不合作了,马青不由得冷笑一声:“黄老板先留步,我有件事想知会你一声。” “马公子请讲。”明知道对方有预谋,黄达风还是停下了身形。 “南京西门街有家店铺,我估计它快摊上事了。”马青淡然的说道。 听闻这话,黄达风立马变色,他不由得上前责问道:“你,你怎能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马青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这句反问直似一盆冰水浇到了头上,瞬间让黄达风冷静了下来,他没有再问,悻悻地坐回了原位。遇到了不要脸的人,而且是对他的底细了解的人,他再能蜇人也没有办法,如今只能虚与委蛇了。 “黄老板,我在这里不想张狂,毕竟不是我的地盘,但你也不要惹火了我,不信你去南京打听打听,我马青是干什么吃的,别说一个小小的店铺,就是南京城,我跺跺脚也会抖上三抖,你不要给我耍心眼,那没用,除非你与南京没有任何瓜葛,否则,你就等着看后果吧。”马青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他恶狠狠地说道。 黄达风总算明白了恶人还有恶人磨的道理,在马青面前他毫无还手之力,轻轻地叹息一声,他抬起头来望向马青:“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第一,你的计划继续实施;第二,帮我出一个对付谷正和高峰的主意。这二者有一样做不到,你都得自己承担后果。”马青毫不客气的说道。 听到这里,黄达风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沉思良久,似下定了决心,他再次抬起头来,缓缓地说道:“行,我答应你,不过,也只有这一次,无论成不成功,我们都将不再合作,还有,这次你一定要保我安虞无恙。” “哈哈,没问题。”马青大笑一声答应下来,只是他接又说了一句,差点没让黄达风背过气去。 “早这么乖不就完了,何必惹小爷动怒?” 正文 第224章 高家的运 再次冷静下来的黄达风恢复了神态,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忧前顾后的黄达风了,而是自信满满的大黄蜂。 “马公子,让人对付高峰的事情我那边已有筹划,只是那个筹划并不可靠,还需要马公子出手相助。”黄达风毫不避讳地说道。 “我倒想听听你的筹划。”马青饶有兴趣的说道。 黄达风没有隐瞒,把让肖大牙状告高峰之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马青听完,十分满意。“哈哈,好计策,也只有你黄老板能出这种主意。”言辞之中充满了赞誉。 此时的马青和黄达风,相谈甚欢,好似和好如初,并没有发生过之前的不愉快一样。 “公子过誉了,实际上我也恨不得立马搬倒高峰,只是他发展速度过快,所以我才犹豫的。”黄达风解释了一句,接着又道:“现在既然决定要做了,我自然不会留手。” 马青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最好,不过,确实如黄老板所言,光靠这一招还无法把高峰打趴下,咱们得再想个法子。”。 黄达风沉吟了一下说道:“法子暂时没有,我有一疑问想请教公子。” “请说。” “早间传开马公子要向谷家求亲,为何没有了下文呢?”黄达风问道。 “唉。”马青长叹一声:“我这也是上了高峰那小子的当,他说他看上了谷芷欣,跑来哭诉,我可怜他,才答应退让出来,没想到他竟然得了便宜便转性,翻起脸来不认人,搞得我左右不是。”说到后来,马青已有些愤慨。 “还有这事?”黄达风疑惑的看了马青一眼,转念间便明白了个大概。马青上当是真,高峰跑来哭诉就难说了,看来俩人已有过交锋。 “公子大意了,我看高峰看上谷芷欣是假,让公子退出是真。”黄达风说道。 “哦?”马青疑问道:“此话怎讲?” 黄达风解释道:“公子你看,高峰劝退公子后并没有任何行动,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不过是他的权宜之计,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看上谷芷欣。” “这-”马青也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这可如何是好?” “公子放心。”黄达风不慌不忙地说道,“他高峰不是想障人耳目吗?那我们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逼他就范。” “如何逼他就范?”马青急忙问道。 “帮他促成,看他如何抉择?”黄达风阴笑一声说道。 “这,好吗?万一他是真的岂不是帮了他?”马青还有一丝疑惑。 “那也没关系,到时我们只需如此如此即可。”黄达风附耳说道。 “哈哈,这样把谷正也套进去了,好,就这么办?”马青抚掌大笑道。 …… 当高峰回到家的时候已近傍晚,只是一回来他就愣住了,这搞得是什么阵势。 高家众人没有干活,都在门口迎他,让他有点莫名妙? “爹、娘,你们这是干嘛?”高峰疑问道。 “你现在荣升官老爷了,大家高兴,想庆祝一下,这才在门口迎你。”不等俩位老人家说话,李文娟率先说道。 李文娟的心直口快,再加上今天心情确实高兴,并没有人对她的插嘴怪罪,众人反倒因为她说出了大家的想法而点头认可。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高峰明白了,他的官令下来后,就让荆春回来报信,没想到大家如此重视,要是知道的话,他早就赶回来了。 “不过是个从九品的小破官,是最低的,算不得什么。”高峰大大咧咧地说道。他这也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不想,高有才却不这么认为,他郑重其事的说道:“吾儿休得乱说,再怎么着也是朝庭的官员,我高家从此有了官籍,自然不一样,这都是族上保佑的结果。” 高有才的话,众人深为认同,高有贤上前说道:“是呀峰儿,你现在是官身了,在外可不能再如此说话,否则有伤官体,朝庭会处罚的。” “我知道了。”高峰忙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再不答应,那些念叨估计能把他的耳朵磨出茧来。 “好了,今天准备了一些酒菜,大家回去边吃边说吧。”高海也赶了回来,他劝说道。 于是众人像迎接新郎官一样把高峰拥进了院子。 今天算是高家的内部聚餐,除胡妞外,其他人都没有邀请参加,整个氛围显得轻松而自然。 只是三杯酒下肚,高有才一放下酒杯便落下泪来。 “叔,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哭啥?有什么难过的事说出来,大家一齐出主意。”众人面面相觑,李文娟好心的劝慰了一句。 “傻孩子,你叔哪里是难过,他这是高兴。”高有贤也是两眼泛红的说道。 高有贤的解释众人终于明白,这确是高兴造成的。 之前的高峰,那是人人嫌弃的小混混,没想到改邪归正之后,不但带领大家发财致富,操持出这么大一个家业,还能混个官当当,这种变化打死也不会有人相信。 然而,它偏偏就是事实,而且还是自己的亲人,若非大家都亲身经历过那些难忘的日子,这种结果定然是不敢想的。 对于老人的这种高兴方式,高峰也不好劝说。这是老人的一种心态变化,他只要不停地创造奇迹,老人们必然要经历一次这种心理历程,这种心理变化不是靠劝说就能解决的,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经历的多了,心理承受能力增强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高有才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大哥,哪天我们回去祭一下祖吧。” “行,老二,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是我们高家的运气,就选个日子回去一趟吧,正好高霞他们夫妻也该来了,趁机把他们一起接来。”高有贤说道。 对于这个提议高峰自然没有意见,他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了归属感,这个身体的祖宗,他也一样认可。只是他还是说道:“这两天我有点忙,三天后我们再回去吧。” 正文 第225章 曲山到来 家庭聚会散后,高峰刚回到房内,这时宋二蛋敲门进来。 “保长,有消息传来。”宋二蛋恭敬地说道。虽然高峰封官的事他也知道了,但他仍然按保家军内部的职务称呼。 高峰示意他近前汇报。听完之后,高峰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半晌之后,高峰重重地在桌案上一击道:“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了。” 随之高峰在桌上写了一张便条,又从身上掏出那张千两的银票,二者交给宋二蛋,又向他耳语了一阵。 宋二蛋听后,点了点头领令而去,高峰在房内来回踱了几步,喃喃说了一句:“段宗,这次就看你的了。” 第二日,高峰刚起床,手下来报,说老孙头回来了。 高峰一听,衣服都没有整齐便跑了出去。老孙头几天前便出去寻找曲山,此时回来了,应该是找到了曲山。 曲山会烧琉璃,而且研究过透明琉璃的烧法,虽然没有烧出来,却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正是高峰需要的人才,对此他才有些急切。 前院,一辆牛车刚刚停稳,老孙头正在扶一人下车,看俩人的样貌就知道,这一路风尘仆仆,定是赶得比较急。 “这位便是曲师傅?”一进院高峰便惊问起来。 被老孙头搀扶的那人,衣着破旧不堪,头发乱成了一窝,俨然一个乞丐的形像。 虽然没有看清脸,高峰却已经认定他就是曲山,因为下车后他的两条腿明显失衡,这种情况与曲山并无二致。 看他的狼狈样,定是受了不少苦,真不知道他投得是什么亲戚,居然把人伺候成这个样子。 听到高峰的呼叫,那人把老孙头轻轻推开,努力站直了身子,双手拨了拨头面,露出一幅狰狞的面孔,他向高峰深深一躬道:“高山见过恩公。” 高山?高峰有些疑问,他不由得看向老孙头,是不是搞错了? 老孙头向他点了点头,示意没错。高峰这才明白,曲山为了躲过官府的追捕,改头换面,隐姓瞒名,此时叫高山,定然与自己有关,看来老孙头已向他讲明了一切。 得到确认,高峰上前一把抓住了曲山的双臂,把他扶起,只觉其骨瘦如柴,身子摇晃,哪里有二两肉去,为此,他不由得感到心疼。 “师傅不用行礼,快请屋内坐。” 高峰和老孙头搀扶着曲山颤微微地走进客厅,安置在沙发上,曲山又想起身给高峰行个大礼,高峰急忙制止:“师傅就把这里当作家,不必太客套。” 听完这话,曲山不由得潸然泪下,高峰无法劝阻,只得询向老孙头。 老孙头也是鼻子一酸说道:“他哪里是去投亲戚?单’县根本就没有他的亲戚,他在那里不过是乞讨,他,他是在等死,我若再晚去几日,估计就再也看不到人了。” 说完这话,老孙头已落下泪来,甚至埋怨起自己:“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放他离去,跟着我虽然活得不怎么样,却也不至于落到这种程度……” 听到这里,高峰已然明白。当初曲山不想拖累老孙头,这才要求离开,只是他不敢公开露面,又无家可去,只能靠乞讨过日子,如此一个残疾人,可想日子有多么的艰难了,看他这一身皮包骨,确实如老孙头所说,再晚去几日就见不到人了。 老孙头平静了一下情绪,对高峰说道:“大坊主,我找到他后,向他讲明了一切,他愿意来此,并志愿随大坊主的姓氏,改名为高山,说以此来报大坊主的知遇之恩,此事未经大坊主同意,望大坊主勿怪。” “无妨,只要他能顺顺利利的,叫什么都行。”高峰说完,看曲山情绪稳定了下来,又道:“曲,高山师傅,你们一路劳顿,先行休息,近几日没事,那就好好将养身体,只有把身体养好才能工作。” 随后他又向老孙头交待道:“去帐上支些银两,帮高山师傅购置些衣物,买些药品和营养品,对了,再请个大夫帮他诊治一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要把高山师傅将养好。” 听到高峰如此关心,高山忍不住,终于“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哽咽道:“恩公乃我再生父母,高山此生为恩公死而无憾。” 高峰急忙把他扶起,说道:“你我如今皆姓高,自家人不必如此,而且今后也不准称恩公,就如老孙头一样称我为大坊主吧。” “是,恩……大坊主。”高山哆哆嗦嗦地答应下来。 “孙坊主,高山师傅就交给你了,上午我去城里办事,你就自行安排吧。”高峰最后又叮嘱了一句。 送俩人离去,高峰不由得感叹。人生际遇无常,再有才华的人,若遇不到好的世道,一样会沦落成乞丐。 不过,对高峰来说,这倒是个好事,他收获的将是一个为他死心踏地的人才,只有这种人他才用着最放心。 草草吃过早饭,高峰便骑马去了城里,与张业和谷正约定上午要商谈发展之事,这也是他第一次依官员的身分出席,所以不能迟到。 初次授官,高峰还没有官服,他只能穿便衣去办公,不过,要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这样子,毕竟着官服比较拘束。 高峰到城门口刚一下马,看门的小吏便跑上前请安:“见过副使大人。” 看来这小吏的眼皮子挺活,高峰向他点了点头,便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问道:“那是在干什么?” “回副使大人,他们是过往的行商,在点验货物,以便交税。”小吏答道。 “哦。”高峰的眉头皱了皱。以前他进出城没带过货物,所以没有交过税,虽然经常看到一群人在那里清点货物,却没有在意,这次任了副使才关注起这事。 高峰清楚时下的商业税收政策,一般分为住税和过税,住税为坐商住卖之税,也就是市税;过税为行商通过之税,又称为关税;若按这个政策,商税倒还说得过去,只是在操作过程中变了味道,才导致税赋的加重。 高峰心中有了数,又向小吏询问了两句便自行离去。 正文 第226章 发展要点 有了官身就是不一样,高峰来到衙门的时候,那些官差、衙役一个个都向他请安示好,让高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高峰刚刚进入厅内,那边张业和谷正便赶到了,高峰急忙向俩人请安。 张业摆手道:“不用多礼,时间紧迫,我们抓紧时间进行吧。” 三人落坐,衙役捧上茶,张业首先说道:“朝庭对这次发展试行很重视,也期望很大,因此此次试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我们三人都难逃罪责,当然了,若取得了成绩,大家的好处也会有的。” 他端起茶,轻呡了一口,然后对高峰说道:“高副使,相对来说你的担子最重,主要的主意还是你来拿,这没意见吗?” 高峰站起来回道:“为朝庭分忧,是下官份内之事。” “好,有你这句话我和谷大人就放心了。”张业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先说说,我们的工作重点是什么?又应该首先从哪些方面抓起?” 高峰理了理思路站起来说道:“发展一事讲求的是一个‘活’字,万事变则通,不变则废,因此我们首先要学会变通。” 张业颔首表示认可,却又补充了一句:“变通可以,但不能违背朝庭的政策。” 变革本来就是向朝庭的政策挑战,不违背怎么去变?高峰暗叹一声说道:“朝庭的政策是有出发点的,第一是维护朝庭本身的利益,第二是保护百姓的利益,无论大事小事,只要保证了这两点,我相信朝庭会同意我们的相关措施的。” 对这个观点张业没有表态,高峰算他基本上认可了,于是又道:“我觉得我们最主要做的事情无怪乎三个方面,一是保护,二是开放,三是建设。” “能不能说细致一点?”张业追问道。 “第一,保护。民众之利大于天,他们的聪明才智能不能得到发挥,全看能不能得到保护,社会秩序、人文环境、律法体系等等,都要尊重民众的个人正当需求,在此就要尽量屏弃和遏制无理的强权政治和霸道主义作风,还民一个朗朗的乾坤和清明的社会环境。” “第二是开放。在不影响朝庭主要政策的条件下,适当的对民众释放一些资源和空间,使他们有更多的自主权和创造权,管理过死只会束缚民众的创造力,并不利于我们的政策实施。开放还要对外地商人进行引进,吸收他们的金钱、技术、人才和物资,从而使其成为本县的资源,可以想像,若外地的商人都来本地做生意,那我们这里将会有多么地兴旺发达!” “第三是建设。基础设施的建设、市场秩序的建设、地方法制的建设、官府机构的建设,如此等等都是建设的重中之重,若这些不完善,只会使我们的发展一片混乱,想取得实效,可谓是难上加难。” 高峰这几点归纳总结的很到位,虽然个别地方有挑战朝庭政策的嫌疑,但细推之下,还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张业和谷正听了频频点头。 高峰接着说道:“我觉得我们现在首先要做好十件事。” “哪十件?”张业再次追问道。 “第一,成立官府机构,吸收一些管理人才进来,专门打理发展之事。” “这个没问题。”张业点头道。 “第二,大力宣传我们的政策,就是对外县、州、府也要进行宣传,广泛吸收人才进来,只有有了人和钱,发展才不会成为一句空话。” “这个有点难度,有什么好的方法没有?”张业皱了皱眉头问道。 “方法有二,其一,在本县张贴布告,广而告知。其二,以县府的名义办一份报纸,对内对外全面发行。” “报纸?”张业惊疑起来,“这是何物?” 高峰浅笑一声道:“一种和教育学刊类似的东西,不过,它的版面更宽,信息量更大,发行时间更短,它主要刊登官府政策、律法条文、新闻信息和宣传一些好人善事、奇闻异事、生活常识、诗歌故事、商家产品,如此等等,内容越丰富详实越好。我们可以把它定为日报或双日报。” “你的设想不错,可如此多的页数和内容,如何印制?还有,成本如何收回?”张业再次表达了疑问。 高峰向张业一拱手道:“印制的问题好办,我已新研究出来一种印刷机,不但排版速度和印制速快,而且成本不高,因此可以拿来使用,两位大人若是不信,看看教育学刊就知道了,那就是由它印制的。至于成本的问题也好办,为商家打广告,适当的收取一些广告费用就行了。” 实际上,高峰的话还没讲完,张业和谷正已站了起来,他们已被高峰震撼住了,至于他后面说的话根本就没听。 “你,你真的研究出来了一种新印刷机?”张业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岂敢骗两位大人?有空我自会搬来让两位大人见识一下。”高峰无奈地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张业激动的双手直搓,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大人,那不过是个奇技淫巧,不值一提。”高峰笑笑道。 “嗯?不能这么说,你不知道一个好的印刷技术的作用有多大,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情,怎能用奇技淫巧来形容呢?”张业不满地责备道。 “大人批评的是。”高峰忙回应道。 “高副使,不说别的,就凭这个印刷技术就足以让你名扬天下了,若再把发展之事搞好,你将是我大宋第一人。”张业神情激扬、不乏赞誉地说道。 “别介”,听到这里,高峰心中一惊,他可不想当这个第一人,枪打出头鸟,这个第一可是个祸根的源头,不要也罢。 “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说?”高峰硬着头皮问道。 “你说。”张业终于平静了下来。 “那个印刷机毕竟是刚刚出来的,咱们自己用用可以,我还不想让它太早面世,所以……”说到这里,高峰便停住了,他想看看张业的反应。 这个要求更让张业惊讶,别人想出名总找不到机会,这个高副使却与众不同,有成绩也要隐藏,简直是无法理解。 就算无法理解,张业也答应下了高峰的要求,因为他知道高峰定然是有想法。 “第三……”高峰接着又道。 正文 第227章 马青惹祸 同一时间,四季香酒楼,黄达风正坐在那里沉思。门推开,他的四个合作伙伴急冲冲跑了进来。 “不好了黄老板,肖大牙不见了。”一见面,郑老板就火急火燎的说道。 “什么?何时的事情?”黄达风听闻一惊,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昨晚还在,今天早上就不见了人,我派人四下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郑老板答道。 “有没有派人守住城门?”黄达风又问。 “派了,城门没开时便守住了。” “那就好,至少说明他还在城里,马上安排人再找,务必要找到他。”黄达风稍稍放下了心。 “人已经安排了,只是我觉这事有点奇怪,肖大牙不会有所察觉了吧。”郑老板说道。 “他有没有察觉不知道,但找不到他对我们的影响很大,所以务必要把他找出来,唉!你也真是的,连个人都看不住。”黄达风越想越不对劲,他已有些心慌,忍不住埋怨起来。 “是,都是我的错,我安排的人晚上睡着了,所以……,不过,彪子以前没出现过这种问题,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郑老板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他疑惑连连,似乎还有所怀疑。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今之计是去找人,对了,把朱管家也叫上,你们几个都去。”黄达风十分不爽地说道。 “是!” …… 县衙内,高峰与张业、谷正还在继续商谈。 张业说道:“高副使的十件事讲得十分明白,使我和谷大人对土地政策、扶农办法、钱币策略、税收政策、市场规范、设施改造、基础建设、技术创新、专利保护、官府商业、资源配置、律法建设、人文环境和自然环境等等都有所了解,只是这么多事情,做下来绝对不是个小数目,钱从哪里来?” 张业一说完,高峰心头便是一惊,他讲了一两个时辰的内容,张业没用笔记录一个字,却毫厘不差的说了出来,看来这古人的脑子不是盖的,真的很好用,难怪张业能当这么大的官?应该与这脑子有很大的关系。 高峰笑笑道:“这事好办,首先向朝廷申请政策扶持,第一年免税,第二年半税,第三年全税,若我估计不差,光第二年的半税就能超过往年的全税,第三年绝对能大大超出朝廷的预期。其次是以农养农,以商养商。这个很好理解,就是先自足,再发展。最后是招商引资,把外面的钱引到本地来,从而达到发展自己的目的。” 张业听闻,和谷正商讨一番后说道:“好,就这么办,我们分头行动,一边向朝廷陈书,一边按力所能及的事项先行安排。” 随后三人进行了简单的分工,内定了一些人员,本着由近及远,由浅入深,循序渐进的原则对近期要做的事项进行了安排,整个事情看上去有条不紊。 看时间不早了,张业说道:“午饭我们就一起去……”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一名手人就跑进来报告:“大人,不好了,马公子惹祸了。” 听到这话,张业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他不高兴的问道:“他不好好呆着,又惹什么事?” “他撞死了人。”手下回道。 “什么?”张业大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手下答道:“上午大人离开后,四位举人要骑马出行城南,想去看看大沙河的风光,只是还未出城,马公子的马便受了惊,正好一个路人跑向街中,马匹冲跃之下,把那人给撞死了。” “还有没有其他人受伤?”谷正忙问道。 “马匹很快被制服了,除了那名路人,并没有人受伤。” “可否查明被撞死人的身份?”谷正又问道。 “暂时没有。” “走,我们去看看。”张业率先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 南大街,离南城门不多远,一群人围在那里正在吵嚷。 “撞死了人还这么蛮横,还有没有王法?” “对,杀人偿命,绝不能让他给跑了。” …… 人群中,被围住的四人正是南京来的四位举人,而马青正在嚣张的叫嚣。 “吵什么吵,是他不长眼跑出来的,这能怪谁?对这种不长眼的就应该踢死他。” “住口。”一声厉喝传来,接着,一队衙役冲进人群,把围观者向外驱散开。 随后,三道身形出现在众人的视野,正是张业、谷正和高峰。 看到官差来了,人群的声音小了下来,就是马青也停下了叫嚣,一脸无辜的站在那里。 不过还是有人喊了一嗓子:“大人,这人把人撞死了还蛮不讲理,你们得给个说法。” 谷正站出来说道:“本官在此保证,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所以请大家不要吵闹。” 听到谷正的保证,众人总算安静了下来。 谷正首先来到了死者面前,他观看了一会吩咐道:“仵作,进行勘验。” 一名官差上前进行检视,在这当口,谷正又向围观的众人问道:“有没有认识死者的?请上前告知。” 谷正问完,目光扫过众人,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正失望之际,却听一个声音说道:“大人,下官认识此人。” “高副使,你认识他?”谷正惊讶地问道。 “是,此人名叫肖大牙,在绍集开一间赌场,也算那里的一个恶霸。”高峰答道。 “高副使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张业惊疑地问道。 “我老家就在绍集边上,所以认识此人。”高峰脸一红,有些尴尬地说道。 “高峰,你知道此人是个恶霸对不对,太好了,撞死他正是为民除害,我还算做了一件好事呢。”马青凑近高峰跟前说道。 “住口,高大人能是你直呼名字的?”张业气得脸色发青,指着马青训斥一顿,随即叫道:“来人,把凶手给我拿下。” “有”,两名官差立马上前按住了马青。 一看来真的,马青的脸色立马变了,他急忙叫屈道:“大人,我不是有意的,是马惊了才撞到他的。” 正文 第228章 事件本质 对于马青的叫嚷,张业根本就不再听,挥手让人把他带走。 马青32急了,他又叫道:“高大人,你帮我说句话,那个肖大牙真的该死,我撞死他是为民除害。”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求我,早干什么去了?刚才不是叫嚣的挺欢吗?怎么现在才着急?高峰心中一阵冷笑,却不露声色,此时有县府出面,根本轮不到他来多嘴。 要说马青现在才着急,高峰确实冤枉他了,作为衙内,又是个举人,他岂能不知道撞死人的后果?从撞人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情况不妙,只是他心中发虚,早已乱了分寸,这才用叫嚣来壮胆,就从直呼高峰名字的做法中也能看出他的自制力已失控。 马青被带走,谷正开始安排衙役办案。派人去绍集寻找受害人家人、勘验和处理尸体;寻找目击证人,就是段宗三人也被带去核实情况。 …… 四季香酒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青怎么能把肖大牙给撞死?还有,肖大牙明明就在街上,你们派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找不到?”大黄蜂质问的声音已有点恐怖。 “我们找遍了县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发现,刚巧转到南街,就看到马青骑马把他给撞了,你说事情怎么那么巧呢?”郑老板有些不解的说道。 “哦,是有点巧呀?”黄达风突然间冷静下来,他开始了怀疑:“郑老板,你把事情再仔细说一下。” 郑老板说道:“整个县城就那么大,我们安排了三四十人寻找,光南城就找了不下五遍,可就是没有发现肖大牙的踪影,我怀疑他是被人藏在了某个地方。” “还有,我认为肖大牙被马冲撞也有疑问,我总感觉他是被人推出去的,只是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被撞上,所以没有留心周边的人。” “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肖大牙冲出来是有点突兀,当时街上已有人在喊‘马惊了’,可他还是着魔似的冲了出来,这也太巧了?”贾老板跟着补充了一句。 “着魔似的,难道他被人控制了?”黄达风问道。 “是不是被人控制了还不清楚,反正中间有蹊跷。”郑老板答道。 “是有蹊跷,你接着说。”黄达风愈发冷静起来。 “肖大牙的失踪也是莫名其妙,头天晚上我与他还聊的很好,没有迹象表明他要逃离,同样的,彪子的昏睡也不正常……”郑老板讲道。 “此事已然明白,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件事。”根本不用郑老板说完,黄达风已下达了结论。 “只是这个背后之人会是谁呢?”郑老板疑问道。 “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发现?”黄达风不答反问道。 “什么问题?”四人同时问道。 “为何偏偏是马青公子撞死的肖大牙而不是别人?”黄达风说道。 “因为是他的马惊了。”贾老答道。 “马惊只是一个表像,其目的不过是想把马青陷入官司之中。”黄达风一边踱步一边分析着,他感觉自己快要抓住事件的本质了。 突然,他停了下来,脸上现出一阵惊恐,:“坏了,我们秘商的事情泄漏出去了。” 听到这话,其余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不明所以。 黄达风并没有马上解释,而是急切地问了一句:“上午高峰在干什么?” “据说他一上午都在与张大人、谷大人在商谈发展之事。”郑老板答道,随之他惊问起来:“怎么?黄老板怀疑是他?可他也没有这个机会呀!” 黄达风点了点头,却略显烦躁地说道:“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就是他在背后推动的,若能做到如此不露声色,说明他太厉害了,看来我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还请黄老板说明白。”郑老板不解地说道。 “你们想,马公子和我们共同要对付的人是谁?”黄达风问道。 “自然是高峰。”郑老板答道。 “为何如此巧偏偏是马公子和我们的人一起出事?”黄达风再次焦虑地说道,“这说明我们密谋之事被他发现了,他就想出这个招数来对付我们,让我们自相残杀,从而破掉这个局。” “这,这—”郑老板张大嘴惊恐地说不出话来,他的背上已开始发凉。他宁愿相信这是个巧合,也不愿意相信是人为的,否则正如黄达风所说,自己的一切都被掌握着,那也太可怕了。 很快反应过来的郑老板忙问道:“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把这个信息告诉马公子?” “唉!”黄达风无奈地说道:“你还不长记性吗?这件事就是给我们的一个敲打,若我们还不死心,下次死的也许就是我们了。” 接着他又喃喃说了一句:“我现在才明白那天吃饭时他为何要与我说那番话了,原来是这个目的。” 说完这话,黄达风已如芒在背,左右不安。 “啊?有如此严重?”郑老板也后怕起来,只是他还不死心在说上一句:“我想高峰还没这么大能力吧,他能把马青出行的事算得那么清楚?” “你怎么还不明白。”黄达风责怪道:“这说明马青身边有了内奸,而促动马青骑马南行之人便是其人。” “可,可我们这边的信息怎么泄露出去的?”金老板问上一句。 “不知道,也许他早就在派人盯着我们了,就是把肖大牙找来的事他也一清二楚,只是他一直没有行动,有可能是在观察我们的动向,也有可能在给我们机会,可惜我们没发觉到这一点,反而越行越远,这才逼他的动手。”黄达风心灰意冷地说道。 此时的黄达风更为后悔,他早就想收手了,可为了一点小利益,却答应了马青的要求,决定再次对付高峰,然而,这个答应却使他陷入了被动之中,再想抽身已是难上加难。 他不知道预想的对手还有没有后续手段,若有,那就有点防不胜防了。黄达风已感到更大的危机在临,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个危机将以何种方式出现。 “你们现在就回去,把所有可能存在的尾巴都抹掉,此时是关键时刻,绝不能再为一点小利而贪心了。”黄达风急切地吩咐道。 正文 第229章 难办的案 县衙内,谷正和张业也在头疼。 经多方调查取证、审讯供认,事33实已经很清楚了,马青的确是马匹受惊,这才把肖大牙撞死,而肖大牙家人也已请来,确认了其尸体无疑。 如此清楚之事,若是一般人,很容易处理。 按大宋律令,无故走车马伤人罪,比照斗杀伤罪减一等。宋朝的“斗杀伤”类似后世的“故意伤害罪”,意思是“马祸”在量刑上比照故意伤害,但减去一等,比如说故意伤人致残的是“流三千里”,那么“马祸”致人伤残则是“流两千五百里”。 如果是因为公私急事而走马伤人的,则比照过失伤害罪并且允许赎刑,赎金支付给受害人,如果是因为马匹受惊伤人,则再减去过失二等。 也就是说,马青的事情并不严重,马儿受惊伤人,最多是个过失伤害罪减去二等,而且还可以赎刑,他只要交了赎金,事情就解决了,依知府公子的身份,这点钱对他来说并不算啥。也就是说他本身并不会受到什么刑罚。 可问题还是出来了,毕竟这是个罪过,自然是记录在案的,这样一来,他的举人名头就要被剥夺,甚至对将来也会产生影响,这就让张业和谷正难下决判了。 他们都很清楚马青的父亲马应的为人,那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其子跟张业来一趟丰’县,居然给判了刑,这会让他很没有面子,可想而知,将来他会如果回报这两个人。 谷正还好说,反正与他已有仇怨,再多一项不多,少一项不少,但张业就不同了,就算他不参与到整个事件中,也会受到牵连,何况因谷正的存在,更会引动马应的肝火。 “大人,这事如何处理?”谷正向张业请示道。 若没有张业在时,他自然会公事公办,就算为了泄愤,他也要拿马青出出气,只是作为官场之人,他必须得请示一下张业的意见。 “唉。”张业气极而叹了一句道:“竖子无事添乱,真该判他几个杀威棍,让他老实几天。” 都是南京来的,张业岂能不知道马青的过往?那可是个混小子,作恶多端,民怨极大,只是碍于他爹的缘故,才没有人动他。 不过,这里不是南京城,而是小县城,马青事后的叫嚣已激起了民愤,若不给大家一个交待,自然不能了事,甚至对下一步的发展大计都会产生影响,毕竟民众很容易判断,一个不能主持公平正义的官府,他的任何政策的出台都不可相信。 “能不能缓几天再说?”看谷正还在等自己的意见,张业只得问道。 “依调查取证的借口缓上几天没问题,但不能拖太久,毕竟此事很多人都盯着呢。”谷正答道。他清楚张业的意思,张业是准备给马应写信把情况说明一下,只是这里离南京不近,来来回回得要四五天时间。 “想办法拖五天,五天后我会给你一个答复。”张业无奈的说道。 “好吧。”看张业如此为难,谷正只得答应下来。他正要出去安排,张业又把他喊了回来。 “这几天把南京来的几人全部禁足,等此端事情了却,除段宗外,全部都赶回去。” 谷正明白,此事根本不需要他去安排,这不过是张业向他表的一个态。但对他来说,这个态表得太有价值了,谷正对此还是很受用的。 大家都清楚,马青此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对付谷正,虽然他一时间没有找到证据,但若长期在这里,保不起就会有所发现,到时又是一番风波。 之前张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想掺和到马谷之怨中去,只是此时他不掺和不行了。马青惹出来的事已让他难堪,若其还继续呆在县城,再惹些乱子出来,他张业两边都不好交差,这才下定决心把人送走。当然,此举也算是送谷正一个人情,是对他理解自己的一种回报。 “下官明白。”谷正答道。 …… 高峰早已回到家中,他把宋二蛋叫了过来:“这事办得漂亮,也算了结了我们的心头大患,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刘三狗值得重用,对了,抽时间把他约出来,我要与他见个面。” “是,保长,你看什么时间比较合适?”宋二蛋问道。 “明天老太太想去永宁寺烧香,我自然要陪着,那就明天吧,就约在永宁寺附近。”高峰说道。 “是,保长。”宋二蛋答应之后,又道:“保长,那个黄亮好像快要得手了。” “好,给我盯紧点,这次一定要让大黄蜂吃不了兜着走。”高峰高兴的说道。 他自然知道宋二蛋说的“黄亮快得手了”是什么意思。黄达风养了个叫翡翠的小妾,黄亮并不知情,还以为是良家女子,这才上前勾搭,不成想真要成事,倒是个给黄达风送大礼的机会,有此机会,高峰岂能错过? 宋二蛋领令而去,高峰先去看了看高山,便来到了后院。 一家人正在忙碌,看到高峰过来,李文娟忙喊道:“官老爷,快来看看,我们准备的有什么遗漏没有?” 一句“官老爷”把高峰喊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明知道李文娟在开玩笑,高峰还是有点不适应,他急忙说道:“大嫂,你可折杀小弟了,再这样下去,官当不好,还得喊老了。” “呵呵。”李文被逗得大笑起来,“你再老能老到哪里去,敢在大嫂面前说老,小心我给你哥说。” “大嫂饶命,我不说老,你也别喊我官老爷。”高峰急忙求饶。在李文娟面前,他永远翻不了身。 “好吧。”李文娟开明的说道,“你过来看看,明天去永宁寺带的东西够不够?” 高峰知道大家从来没有去过寺庙,不懂寺庙里的规矩,于是上前看了一眼,见大家准备了些香、蜡烛、布匹等,对此,他一样不懂,只得敷衍地说道:“烧香礼佛,贵在心诚,东西多少不重要。” “你说得虽然有道理,可我感觉还是少点啥,你说会是啥呢?”李文娟皱着眉头问道。 “呵呵。”高峰笑道“大嫂,别的什么不带都没关系,只有一样东西不能少。” “什么?” “钱。” 正文 第230章 寺庙烧香 第二日一早,套了两辆牛车,带上香烛贡品,高峰便陪着高家众女眷前?33??城北永宁寺。 汉明帝永平初年,西竺佛教传入中土,汉明帝便在丰’县和洛阳同时建立永宁寺(洛阳永宁寺俗称白马寺),北齐时丰’县永宁寺改名为白塔寺,北周时被毁,至隋重立更名为道成寺,后又废,唐太宗时重建,更名为重光寺,宋大中祥符四年复名为永宁寺。 历代帝王对丰’县永宁寺都很重视,因此建设规模恢宏,间次形成“七堂伽蓝”,为方圆百里之名寺。 丰’县无山无湖,所以永宁寺并不依山傍水,它位于城西北隅三合里,从城南到城北,高峰一行人要走上十多里。 因是祈福求祝,所以众人都神情庄重肃穆,高峰却没有那番心思。在他认为,祈求神灵庇佑,只不过求得心里上的一个安慰,事实上一切还得靠自己,否则你天天在家烧香拜佛,日子就能过好了? 所以赶路无聊之际他便问上几句:“大嫂、二嫂,你们这次去庙里想祈福什么?” 听闻这个问话,王钥娇倒没多心,她说道:“保佑大家都平安无恙。” 李文娟却脸色一红,白了高峰一眼道:“祈求老三当更大的官,我们都跟着享福。” 这话倒是有理,自己的官越大,家人地位自然相应的提高,再加上又有生意,二者相合之下,说不享福是不可能的。 不过,李文娟的神态变化还是让高峰注意了起来,他突然想起,她没有子嗣,这次上香应该还抱有这份心思。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闫季忠,可惜了,这个闫季忠徒有神医弟子之名,理论上会得多,动手能力实在太差,否则,也许李文娟的心思早就了了。 不过,他还是对李文娟说道:“大嫂,我认识一位神医……的弟子,哪天让他帮你和大哥看看。”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高峰感觉到高海夫妇已开始着急了,他们生活上安稳,自然想求个子孙圆满,此等人生大事,确实不能留下遗憾。 虽然对闫季忠不放心,但他的理论基础扎实,而且钱乙治疗不孕症方面取得的进展都传给了他,或许他还真能看出些名堂来,对此,高峰还是抱有一定的期望的。 当然,他也不会打无把握之仗,到时肯定会请个知名的大夫帮助把关,二者共同会诊开药,由此可保无虞。 “我们又没病,让他看什么……?”李文娟并没有明白高峰意思,本能的说了一句,只是话没说完她便明白了,于是脸一红又道:“我和你大哥请了不少大夫看,都没有效果,只怕这次……” 高峰忙拦住她道:“大嫂,不试试怎能知道有没有效果?你们都看过无数次了,不在乎这一次,而且我认为,只要有一份希望,就要用百倍的努力去争取,这样方才无憾。” 听到这里,李文娟似下定了决心道:“老三,你有心了,回头我给你哥商量一下就让人过来吧。” 李文娟并不知道高峰请得人是个半瓶子醋,否则她绝对不会同意的。只是出于对高峰的信任,她没有想多。 永宁寺为大寺,周边地带的百姓有所求,都愿意来此祈福,高峰几人在路上已看到三三两两的善男信女朝永宁寺方向赶去。 大寺庙就是好呀,你看这人流,香火肯定很旺。高峰一边寻思一边往前赶路,不久便听到了寺内的钟声响起。 再赶几步,已临近寺院,诵经念佛之声远远传来,高峰不由得向前打量起来。 前方一座大大的院落,红墙青瓦、高檐阔壁,墙内一排排楼堂僧舍错落有致,好一座雄伟而庄严的寺院。 再临近,已看到宽敞而厚重的寺门打开,在寺门上方高悬着“永宁寺”三字。 此时烧早香的人不少,人流络绎不绝,高峰一行人随着走进了庙门。 进入寺内再一看,果然是“七堂伽蓝”,大殿、经阁、僧园、僧院、堂舍林立、一应俱全,形成一个四合院布局。 众人没见过如此建筑,都流连观看,却也不忘初衷,不一刻便奔大殿而去。 高峰对烧香没兴趣,他告了个假,便在殿门口徘徊。 居高望远,他观察了一会整个寺庙的结构,便伸手拉住了一位路过的和尚。 “阿弥陀佛,施主请了。”和尚合手称什道。 “师傅有礼,我有事询问一下。”高峰说道。 “请问施主何事?”和尚问道。 “我要布施,另外,能不能请个高僧解惑?”高峰说道。 他当然知道,寺庙是讲求诚心的,而这个诚心在一定程度上与布施的多少有关,所以他想花钱买个诚心。 请高僧也是为老太太等人考虑,让高僧为她们解解惑,或许能众人心里舒坦一下,那这趟永宁寺就不算白来。 当然,他可没想着这些高僧真能帮他解了惑,真有那么神的人物,哪还会在这种寺庙里呆着? “阿弥陀佛,请问施主布施何物?”和尚问道。 好一个势利的小和尚,高峰暗叹一声道:“一百两现银,另外,你们寺内用的蜡烛我全包了,对,先包一年,好的话还可以再包。” 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得看你请的高僧上不上道了,若能让老太太等人开心,自然万事好说。 “啊?”只是他这话一说完,和尚先是惊呼一声,随即便道了声“阿弥陀佛。” 和尚惊呼,并不是因为一百两银,而是因为蜡烛,那可是个天大的数字。 依时下蜡烛的昂贵程度,寺庙里根本不可能全用上蜡烛,除了大殿等几个烧香的位置外,其余地方用的还只是桐油灯,高峰一张嘴就说包一年的蜡烛,那可是个大手笔,他不得不惊呼。 只是他看出高峰不似在开玩笔,于是说道:“最近五台山的德空大师在本寺宣扬佛法,可以请他帮施主解惑。” “哦?”高峰疑问了一下,他还以为对方会安排本寺的主持亲自接待呢?原来是个云游的和尚,只是不知道这个和尚与本寺的老大谁厉害一些。 高峰笑笑问道:“师傅,贵寺主持在不在?”他这不过是探探口风,想了解一下永宁寺的情况。 正文 第231章 德空大师 和尚不加怀疑,回答到:“本寺玄禅主持正陪德空大师在后院打坐,施?33??若有需求,我可以去请。” 主持都亲自陪同,看来这个德空大师还是有水平的,那就选他了。高峰说道:“请倒不用了,你先去向主持禀报一声,我这边烧完香就去拜访两位高僧。” “好的,施主。”和尚答应下来,临行前又问了一句:“请问施主贵姓?” “我姓高名峰。” “高施主请稍等。”说完,和尚便向寺内走去。 和尚离开,高峰又在原地等了一会,老太太几人已烧香出来,高峰忙把请德空大师的事情向她们说了一遍。 几人听完,面露郑重之色,能与这种高僧交谈,她们的心里有些发虚。 高峰劝道:“大师是得道的高僧,不会为难大家的,你们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就说出来,大师一定会帮你做主的。” 高峰的安慰让大家稍稍放下了心,各自在那里考虑要向大师询问什么内容。 这时,之前离去的和尚快步走来,看到高峰便道:“高施主,主持和大师有请。” 跟着和尚来到后院,在一间禅房前停了下来。和尚交待道:“主持和大师在禅房内,若有疑问可进去相询,其余人在隔壁休息即可。” 看房门紧闭,高峰心里不踏实,想了想说道:“你们在隔壁休息,我先进去看看。”说完,他便推开禅房门走了进去。 禅房内比外面稍暗,不过,还是能看清禅房内的景致。 “高施主贵为发展副使,竟亲临鄙寺,老纳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禅房内十分简陋,侧边一榻,正面两张蒲团,上面坐着两个和尚,一左一右,一胖一瘦,一老一少。老者为胖和尚,年若六旬,少者是瘦和尚,也就二十多岁。 二人双手合什,端坐蒲团,稳如泰山。特别是年青的和尚定力更是非常,他双眼微闭,对外界不闻不问,俨然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就是高峰进来也纹丝不动。 胖和尚慈眉善目,笑容可掬,说话之人正是他,显然他就是本寺的主持玄禅,而另一人就是德空大师。 看到这俩人,高峰不由得心中一阵腹议。一个如此年轻的和尚,能有多大的道行,居然敢称大师,看来是沾了五台山的光。 当然,对于玄禅能直接道出他的身份并不感到惊奇,永宁寺就是官方筹建的,他们对官员了解一些实属正常。 看自己脚下也有一个蒲团,高峰刚想见个礼坐下,却听到那边年青的和尚说道:“阿弥陀佛,玄禅,你如此心不静,如何修得正果?” “师叔教训得是,师侄记下了。”玄禅恭谨地答应道。 什么?高峰差一点跳了起来。 一个年轻的和尚,出声教训老和尚,而老和尚还是一个大寺的主持,这已经超出了想像,更主要的是老和尚还恭恭敬敬地应下了,这让高峰一时间难以接受。 能不能别开玩笑,就算你们之间有那种师门关系,也不用那么牛吧,看来这小和尚爱倚老卖老。 虽然有这种想法,高峰还双手合什道了句:“见过两位师傅。”说完便坐上了那个蒲团。 被训斥过后,玄禅果然闭目打坐,不再吭声,这时德空大师睁开了双目,打量了高峰两眼。 只这两眼,德空已然色变,他的双眼现出惊恐,似看到了鬼一般。 “你,你……”德空指着高峰,哆嗦着只说了两个字,虽然没有内容,却也能看出他不再淡定。 不过,德空变化的也很快,他及时恢复了平静,转头对玄禅说道:“外面几位施主还请师侄帮忙照看。”说完便双手合什,闭上了双目。 只是高峰已然感受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双手同样在抖动。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真能看出什么?高峰不由得心中一悸。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自己的了,他是个穿越者,来自未来,虽然借用了别人的身体,却还是个异端的存在,对此,他不得不经常小心翼翼,生怕事情泄漏,造成极大的慌乱。只是为了活着,他又不得不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来,好在这些事情已被接受,他的身份才一直隐瞒下来。 渐渐地适应了现在的生活,高峰对自己的前世开始淡忘,他相信,随着自己的实力提升,各种借口随之而来,对隐瞒自己的身份更加容易。 然而,刚才小和尚的表现让他大吃一惊,他已经开始后怕,若是被这个小和尚看出了门道,那就惨了,他总不能在这里把小和尚杀掉灭口吧。 唉,早知道就不干这种事情了,花钱还买个不安稳,高峰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后悔。 虽然对德空的表现很是惊异,玄禅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只留下高峰和德空大师相对而坐。 玄禅一出门,德空便睁开了双眼,他再次盯着高峰看了看道:“你是何人?” “轰”,高峰的脑子一下子被这句话问崩了,他发觉对方看穿了他的身体,甚至看穿了他的灵魂,在这位年青的大师面前,他根本无所遁形。 只是他还不死心,强力镇定下心神,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道:“我是高家庄园的庄主,大宋刚任的发展副使,还是一名有良心的商人,我姓高名峰,我爹叫高有才,家中只有我一个独子,还未娶妻,更无子嗣……” 高峰啰啰嗦嗦地讲了下去,其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通过此举既平静自己的心绪,又观察这位德空大师,看看他对自己到底知道多少。 只是让他失望了。问完话之后,德空已然恢复了平静,高峰再也看不出他的一丝丝神情波动,而他自己的心情却越来越糟糕。 对于对方这种泥人的性情,高峰感觉到无奈。此时他只能胡乱猜疑,却根本做不到平常对待,他更加看不出来对方是高僧还是混蒙之辈,他只能抱着小心谨慎的态度,慢慢地试探。 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对方说出他的秘密,他也不会承认。 只是德空大师再次说了一句,又把他吓了个半死。 “一切都是空,你何必呢?” 正文 第232章 气之玄机 “大师究竟何意?”既然你光吓人,不愿意明说,那我就直接问吧,高?34??打定了主意。 “高施主难道不自知?”德空反问了一句。 废话,我当然自知了,关键是我得知道你知不知。高峰脑子渐渐灵活起来,他没被雷劈死,更不能被这个小和尚吓死。 “大师话中充满了玄机,我一俗人,根本听不懂。”高峰打着秋风说道。 “唉”,德空唉叹一声说道:“我看施主明堂之中暗含杀气,此杀气平日不显,但它一旦露出,将血流成河,施主乃煞星矣。” 听到这话,高峰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就算德空把他说成恶魔,只要不看破他的身世,他也不紧张了。 不过,“煞星”的说法他并不认同,他又不是水浒传里的好汉们,天罡、地煞的说法还用不到他的身上。 当然,说他有杀气,他也不反对,毕竟他已经杀过人,而且杀的人数还不少,将来肯定也会杀人,至于血流成河之说,也有可能存在。对此,他倒觉得这个小和尚说得不差。 不过,高峰还是狡辩了一句:“大师言重了吧。我只不过是个商人,哪有什么杀气之说?” 之所以狡辩,他本意并非是否认此事,只是想看看德空的道行有多深,他还怕对方蒙他呢。 “高施主,杀气与其它无关,咦?”德空的话只说了一半又惊异起来,“不对,施主的不是杀气,而是一种贵气,并且是贵不可言之气。” 高峰终于凌乱了。刚才他还认为对方说得有理,现在却看出了对方的无理。 什么杀气、贵气的,你到底会不会看气?一会煞星,一会贵不可言,是糊弄三岁小孩吗?简直是故弄玄虚。 若说前几句,高峰还认为德空有些道行的话,这句话一出来,高峰就把他当做一个骗子了,而且还是个不太会骗人的骗子。 谁都明白,就算有杀气和贵气之说,它们能一样?你作为得道高僧居然看错了,可见不是你的眼神不好,而是你的伎俩太差。 当然,若德空一开始说他有贵气,高峰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按他的发展计划,将来得到荣华富贵是肯定的,身上就是粘点贵气也不算什么。 “大师,你看我能做多大的官。”高峰调侃道。 既然对方蒙他,反正闲来无事,他也将就着配合把戏演下去了。 “咦?”只是高峰的问话刚一问完,德空再次惊异起来,“还是不对,你这不是贵气,它精纯异常,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气?” 什么狗’屁大师,高峰差点爆出粗口来。一点莫名其妙的气,眨眼间换了三个名称,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这个大师还是太年轻了,骗人的手段缺乏火候,照这样下去根本不能服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大师的,也不知道玄禅是怎么服他的? 确定对方是个骗子,高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才被吓个半死,总算恢复了常态,他甚至为自己初始被惊吓而埋怨,前世在电视上经常看到故作高深的老和尚说些莫名其妙的禅语,这是他们糊弄人的手段,不料自己竟跟着着了道,这也是该。 “大师,难道它是仙气?”心绪淡定下来,高峰便开起了玩笑,反正是无稽之谈,胡扯一阵更显不凡。 在他认为,这种话就是傻子都能听出来是胡扯的,不想,德空大师并不以为过,他反而认真地点点头,又十分苦恼地说道:“小僧不懂仙气,不敢乱说,不过,施主那个气绝对不是一般的气。” 切,高峰不以为意地暗笑一声,你就是把我说成神仙、大佛,我也不会上你的当了,不就是想骗点钱花花吗?直说就行了,我高大人乐善好施,对银子看得不那么重,特别是对那些“得道的高僧、大师”,更是爱济危扶困。但是,你总不会用这种手段得到吧。 高峰腹议一番,却笑而问道:“按大师的说法,我不是神就是仙,可我怎么感觉不到异样呢?” “唉,小僧修行日短,高施主的问话我无法解答。”德空大师没有在意高峰的语气,再次认真而苦恼地答道。 修行日短倒是真的,看你年纪轻轻,却整天“气”不“气”的挂在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活佛重生呢? “既然如此,哪天我飞升了一定把你带上。”高峰又笑笑调侃道。 说完这句,他已经准备起身告辞,这个大师骗人的手法太拙劣,他不想多呆了。 “咦,怎么又变了?”德空大师第三次惊异起来,不但如此,他已然起身道:“这次一片混沌,什么都没有,小僧看不透了。” 高峰终于抱不住火,他倏然起身,大声责问道:“还是说气,能不能换个说词?” 在他认为,这和尚一条路走到黑,根本不会转弯,骗人都不会换花样。 被高峰一问,德空倒是一怔,他纳闷地问道:“高施主想让小僧换什么说词?” “呵呵。”高峰被小和尚的天真逗笑了,他腹黑地说道:“只要不说‘气’,说什么都行,比如说‘运’。” 听到这话,德空更糊涂了,他不解地问道:“气运、气运,气乃运之显照,不说气如何说运?” 高峰一拍脑门,大叹一声忏愧。他是真被“气”着了,这才口不择言的说出“运”来,不想二者还真有关联。若让这位固执、不懂变通的小和尚再胡说一阵“运”,他估计得“运”过去。 “好,大师道法高深,在下实难领悟,改日再来讨教,就此告辞。”高峰拱拱手,转身要走。他对这个小和尚有点怕了,甚至开始理解《大话西游》里的孙悟空为何要掐死啰啰嗦嗦的唐僧啦,这样的高僧他也受不了。 “高施主且慢,小僧还有一句话要说。”看高峰要走,德空急了,他忙阻拦道。 “在下还有急事,就不打饶大师修行了。”高峰根本没有理德空的阻拦,继续转身前行,他是真没有兴趣在此呆了。 “砰”,只是他一转身,便碰到一个柔软的身体,惊骇地连退三步,高峰急声喝道:“你,你想干什么?” 正文 第233章 德空解梦 高峰确实紧张了,他只是转个身,德空大师就出现在了身后,要不是碰了对方一下,感觉到对方是个活生生的人,他都怀疑遇到鬼了。 明明德空就在面前有一定距离,一个扭头的瞬间,居然瞬移了这么远的距离,这简直是传说中的绝世高手! 对绝世高手,高峰很惧怕,他们若有歹意,或许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你的命,那可不是他能反抗的。德空是个绝世高手,谁知道他会不会有歹意?万一有歹意,他高峰也就完了。 高峰衡量了一下,依德空这种身手,估计风小默都对付不了他,如此高手居然还要骗自己,不,现在应该说要挟自己,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高峰已经打定主意,一旦对方开口,要钱给钱、要物给物,就是要命,估计也得给,谁让他虎落平阳了呢? 高峰胡思乱想,把德空当成了一个恶和尚,那边德空却双手合什,道了声佛号,说道:“高施主勿怪,小僧只是有一疑,想请施主解惑。” 高峰拍了拍胸口,松下了一口气,心中却暗恨:你问话就问话,搞那么大动作干什么?好在我还有点定力,不然得尿裤子。 不怪自己,反倒怪和尚,孰不知要不是他急于离开,德空也不会出此手段。 “大师若有疑问,请明说,在下知无不言。”高峰老老实实地答道。 再不老实估计连门都出不去了,还是先混过这一关再说吧,反正只要自己态度好,小和尚怎知道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又不可能前去调查。 当然了,若方便的话,还是以真话为主,省得晚上醒来再发现出现在了哪个小木屋里就麻烦了。 “施主请坐。”德空展臂指着高峰身前的蒲团客气地说道。 高峰听话地坐了回去,德空越有礼,他越是放心,只要对方不恃强凌弱,他就有办法对付。 双方再次相对而坐,气氛又肃穆起来,特别是高峰,他正襟危坐,一改之前的嘻嘻哈哈,显得极为规矩。 德空对其它事物似乎都不放在心上,他在那里苦思冥想了一会,抬头说道:“高施主,小僧苦修十几年,往来之人,搭眼都能看个明白,只是对于施主实在看不懂,小僧想知道,施主身上是否发生过什么?” 若说在这之前高峰认定德空不过是个拙劣的骗子的话,那他这句话一问出来,高峰已认定对方不简单了。他身上确实发生了事情,而且这件事情是千古奇闻。雷劈穿越,这种只在小说或故事里存在的事情,出现在了他的身上,此种事情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然而仅仅看上几眼,德空就发现了端倪,就算他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却也够高峰惊惧的了。 此人年岁不大,修行时间不长,还不具备大能力,真不知道假以时日会如何?万一他不小心修出个什么法眼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只是德空的问话不好回答,却又不能不回答,想了想高峰答道:“我小时候受过风寒、发烧过,还摔伤着头,更有一次差点被雷劈着。” 高峰答得认真,却是半真半假的话,这种回答根本无懈可击。 他不是不想说实话,而是不敢说实话,他知道一旦实话说出来,绝对会被德空拿去研究去,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还是小心为妙吧。 德空听不出来高峰虚假的成份,他疑惑地又问了一句:“奇怪,小僧总感觉施主的变化是最近才发生的,难道施主最近没有发生什么?” 这个小和尚果然厉害,连什么时候发生的都能看得出来,不能小瞧他。不过,高峰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他说道:“不瞒大师,实际上我也有一惑相询。” “施主请讲。”德空说道。 “一个月前,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后就福灵心至,感到自己智慧无穷,甚至能做出很多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东西来,我一直为此纳闷,想请大师解惑。” 高峰这是想通过梦的方式把自己穿越带来的新奇做个解释,否则今后总会招来探询。 当然,他也确实做过奇怪的梦,正好德空大师有些道行,请他帮忙解解,倒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那个梦,一直是高峰心中的痛,他不知道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但他总有一种感觉,自己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秘密,要想探查这个秘密就必须从那个梦着手,请德空解梦也是存在这个目的。 “哦?”德空惊讶地望了高峰一眼说道:“高施主可否把梦中情形述说一遍?” 反正是个梦,高峰自然没有隐瞒,他把第一次做的梦原原本本地向德空讲述了一遍。 德空听完,沉吟良久,终于点头微笑着说道:“万事皆有因果和法缘,福祸无门,唯人自召,从高施主表像上来看,这是个福因,至于施主的因从何而来,小僧就看不明白了,不过,这个梦已然解了小僧的疑问,施主,请恕小僧法浅,无力帮到施主。” “万事皆有因果和法缘。”高峰喃喃地念叨了一句,他感觉到德空说的对,只是他与德空一样,看不透因果在哪里。 或许只能梦中那个人才能告诉他真相。此刻,高峰特别怀念起那个梦来,要是能再做一次,他一定向那人问问,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又为何对自己如此仇视? “大师,若是再做这个梦,我将如何自处?”虽然心中有了数,高峰还是问上一句,希望德空能给自己一些建议。 “若说梦中还有变数,自是因果未尽。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高施主,一切随缘即可,切莫太过计较。”德空说道。 高峰点了点头。是呀,有些事强求是求不来的,还不如随遇而安。若是再做那个梦,也许着急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唤自己入梦的人,只要自己抱定决心,想来定能换到想要的东西。 “如此多谢大师了,在下告辞。”受到了启发,高峰心满意足,他起身向德空告别。 “高施主,临行前再送一句,万望珍惜。”德空说道。 “大师请讲。”高峰双手合什道。 “阿弥陀佛,一善、一恶,善恶只在一念之间,望高施主能够辨别。” 正文 第234章 夜鹰初起 高峰走出禅房,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一个小小县城的寺庙,居然有如此年青而佛法高深的和尚,虽然对方是个挂单之僧,却让他见识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不相信人人都很神奇,却也明白,不能小瞧任何人,或许不经易间就会遇到一位逆天般的人物。这种人物能交好的话最好,万一不能交好那就得小心着点了,他不相信不会有人对他觊觎。 高峰来到隔壁,看到几位女眷正在静候,她们都想找玄禅解惑,因此心里有所忐忑。 高峰安抚了她们两句,便又回到了院内。他在静宋二蛋的到来。 宋二蛋早已如约来到,看高峰发出信号,便从一个角落里现身。 “保长,人已经到了,就在寺外的一处树林里。”宋二蛋低声说道。 高峰点了点头,对宋二蛋交待道:“你在这里守着,顺便找寺内的负责人把布施的事情办理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完,高峰便朝寺外走去。 寺院左侧有一处密林,密林里行不远处有一块巨石,宋二蛋安排高峰与刘三狗的会面地点就在这里。 高峰赶到巨石处,却不见一人,正在疑惑之际,一道身形从旁边的一棵大树后面闪出。 “见过高大人。”来人一现身便向高峰躬身行礼。 高峰观察了一下来人。只见其布衣素身,样貌很普通,普通到放在街上都没有人多看一眼。 这正是自己想要的那种人,不被人注意,恰好能很好的隐藏自己。 “你就是刘三狗?”高峰问道。 “小人正是刘三狗。”来人恭谨地答道。 “刘三狗,你可知道我叫你过来干什么?”高峰问道。 “小人不知。”刘三狗答道。 宋二蛋未把事情告诉他,因此他并不知情。高峰想了想说道:“上次的事多亏了你帮忙。” “能为大人效劳是小的福份,何况大人还给了一笔筹金。”刘三狗老老实实地答道。 “这样说吧刘三狗,我看中你了,希望你能为我所用。”高峰没有转弯,开门见山地说道。 “啊?”刘三狗双眼闪出一抹兴奋,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高峰,急忙躬身行礼道:“小人愿意为大人所驱。” 刘三狗早已从宋二蛋身上看出跟着高峰的好处,没想到此种好事也能落到自己头上,因此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加入我没问题,不过,你暂时还不能去庄园,我有事需要你在外面办理。”高峰先是向他简单讲述了自己员工的待遇和规定,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请大人安排。”刘三狗听完待遇后早已不能自己,那可比他在外面胡混强多了,只是他还不知道高峰要如何安排他。 “我对你没什么安排,你还是用现在的样子出现在街头。”高峰讲道。 “大人,小人不明白。”刘三狗整天穿街逛巷,游手好闲,没做过正经营生,还以为跟着高峰会有事情可做,没想到还是干老本行,这让他一时间想不明白。 “当然了,你也不能闲逛街,在逛街的同时还要帮我收集各种信息。无论大事小事、好事坏事都收集,而且越详细越好,这样说吧,我会根据信息的有用程度给你打赏,信息越好、越重要,赏钱也就越多,否则,你也只能拿死工钱了。” “大人,就这么简单?”刘三狗不复实地又问了一句。这种事正是他的拿手好戏,简直是手到擒来,这钱拿得也太容易了吧。 “事情就这么简单,不过,我对你的期望更高。”高峰讲道。 “请大人吩咐。”刘三狗再次躬身道。 “把你的一些小兄弟都拉进来,当然了,不是拉到我的庄园去,而是拉到你身边,让大家帮你一齐收集信息。再者,对这些人进行考察,合格的我另有重用。还有,可以向外发展人员,酒保、小厮,家丁、护院,丫环、婆子,就是一些掌柜、生意人也可以发展,必要时候我会给予你一定的支持。”高峰交待道。 随后,高峰把一些细节向刘三狗讲述了一遍,听得刘三狗连连点头。 当然,高峰暂时还不敢把全部的想法都露出来,他还得对刘三狗进行观察一段时间,不满意肯定得换人。 “我明白了,大人。”刘三狗最后答应道。 “这样,若能把这帮人拉起来,也算一个组织了,既然是个组织,就应该有个名字,就叫夜鹰吧,你们就像夜里的老鹰,把信息都给偷走。”高峰讲道。 “是,大人。”刘三狗答应道。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高峰的气势便陡然升起:“我在这里提醒你一句,你们打听消息可以,但不能祸害百姓,若是让我听到一点点风吹草动,不用其他人拿你们,我就把你们给办了。” “大人放心,大人放心,我明白。”刘三狗连连声答应道,他已被高峰的气势吓住了。 “对了,三狗,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打一巴掌赏块糖吃,这种伎俩高峰熟得很,他又关心起刘三狗来。 “父母和上面的两个哥哥已亡,只有我和妹妹相依为命,妹妹今年刚十四。”刘三狗诚实地答道。 “这样吧,教育学社马上就要开班了,让你妹妹先去那里读上一年书,接下来我准备开店,到时就让她去店里帮忙,若干的好,让她当个店主也不是不可能。” 只有解决了员工的后顾之忧,他才能贴心的帮忙干活,这种浅显的道理高峰自然明白。 只是高峰这句话一说完,就听“扑通”一声,刘三狗跪了下去,“多谢大人关照,三狗有生之年定当衔环相报。” 高峰明白刘三狗的心意,之前给他的待遇那么好都不下跪,如今把他的妹妹安排了一下,就如此肝脑涂地,可见也是个重亲情的人,对这种人高峰更加高看一眼。 高峰一把拉起他,安慰道:“安排你妹妹上学和做工是我们员工的福利,只要你好好干,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你为钱的事再发愁。” “小人懂了。”刘三狗说道。 “三狗,你当时是怎么把肖大牙控制住的?”高峰话锋一转问道。 刘三狗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高峰道:“这是我找一个游乡的货郎买的一种迷药,就是用它把那人控制住的。” 迷药?高峰惊奇地看了刘三狗一眼,这小子还有这种好东西,真是不敢想像。 正文 第235章 问菊傲菊 这小子买迷药干什么,难道是想对哪个姑娘下手不成?不等高峰询问,刘三狗解释道:“大人,当时买这个药只是图个好玩,当然,也存着把它卖给哪个公子赚点利头的想法。” 这小子还有这种花花肠子,看来这是他以前常用的谋生手段。 “此乃害人之物,你还是不要存他了。”高峰恬不知耻说着,便把瓷瓶收入了怀中。他没有什么防身之物,若有这个迷药,也许关键时刻能帮上忙。 被高峰拿走了宝物,刘三狗并没有失落,他反而很高兴,被大人看上了他的东西,那是给他面子。 又交待了一番,高峰便与刘三狗先后离去。 高峰再次回到寺院,那边几位女眷已完成解惑,看她们心满意足的样子应该有所收获。 这边宋二蛋也把布施之事办理完毕,这样,从下个月起,高家庄园就要免费提供一年的蜡烛了。 当然,寺庙里的蜡烛与市面上的并不相同,不过,对高峰来说并不算个事,他只需要对方提出样式、规格就能准确无误地制作出来。 送女眷回家后,高峰又跑到了教育学社,谷元让人捎信说教育学刊第二本排版差不多了,想让高峰前去把把关。 高峰赶到时,谷元、谷芷欣二人都在,他们正拿着几张手稿在争论。 “我觉得这个《问菊》好,‘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多深刻的句子?”谷芷欣说道。 “这个《傲菊》也不错,‘谁言寸草皆下品?欲踏冰雪苦思量’,那份傲骨跃然纸上。”谷元分辩道。 看高峰进来,二人停下争吵,忙招呼道:“高公子,你来拿主意吧。” 高峰正不明所以,谷元已把两张手稿递到了他的手中,并解释道:“本来第一期就想把我们上次的诗作纳入期刊的,但因宣传教育学社占用了版面,所以我们决定第二期刊登,只是我和小妹因为这两首诗谁放在首位争执不下,只能由你来拿主意了,不过,其中有一首是你的,你可不能谋私呀。” 高峰这才想起,成立教育学社之初,几人确实现场作过诗,当时因谷正有事找他,写完之后他就跑掉了,事后更是把这个茬给忘到了九霄云外,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呢。 高峰知道自己的那首是抄袭《红楼梦》里林黛玉的,《红楼梦》中众人对这首诗评价很高,说林黛玉把菊花问得哑口无言。而且高峰读到那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时,感悟十分深刻,才把它背诵下来,不想还真用上了。 高峰把自己的那首放下,拿起了另外一首,用心品读了一遍。 《傲菊》 万里晴空万里黄,万花丛中一抹香。 万千宠爱蝶映舞,万般寂寞冷寒霜。 春风不识容颜美,秋月难掩韧骨强。 谁言寸草皆下品?欲踏冰雪苦思量。 读完之后,高峰暗暗心惊,他不知道这是谁作的,但从字迹的娟秀上看,应该是一位姑娘家。 这首诗把一个菊花的傲情写得淋漓尽致,丝毫没有牵强的意思。如果硬要说有些微不足,那就是前面四句中“万”字用的太多了,不过,这种强调性的语句并不算过份。 人才呀,想不到这里还是如此人才,高峰不由得有些嫉妒。 他的诗作再好也剽来之物,与人家这种实实在在的本事,还真是无法相比。 “这是谁的大作?”高峰不由得问道。 “万人迷的。”谷芷欣嘴一撇答道。 看来这丫头气有点不顺,对风小默的成见很大。 不过,听到谷芷欣的话,高峰忍不住笑了。万人迷与“万”字较上了劲,诗中一连用五个万,可见对“万”字多么地情有独钟,也不知她是在故意炫耀还是作态,反正她是这样做了。 风小默有如此大才,倒是出乎高峰的预料。在他心里,风小默不过是个武夫,而且是个神秘而孤寂的武夫,想不到一首诗出来,竟然如此传神,可见谷元说她文曲星下凡并不是瞎说的。 能武,又能文,而且美若天仙,如此文武全才的美人,天下都难找,可他偏偏遇到了一个,真不知是自己幸运还是风小默不幸。 想到这里,高峰突然想起,风小默这首诗不是在说她自己吧。 她号称万人迷,迎来了无数的光辉和痴迷,然而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那些表像的东西根本不是她的追求,她的骨子里还是孤傲不驯的,正如林黛玉的那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她在寻找她的方向。 高峰记得问过她,“我能帮你做什么?” 得到的答复却是,“你现在还很弱小,我的事你帮不了。” 自己都帮不了她的事,她的事到底有多大?是因为事情本身太难,还是因为操纵这事的背后之人太过强大? 若是前者,也许还真能帮到她,毕竟他身上有前世累积的丰富知识和经验,就算不能亲自出手,也能帮忙出个主意。 若是后者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相对于那些高层来说,他确实微不足道,微不足道到就是别人用一根小小的手指都能捏死他。 只是她面临的是什么问题呢?高峰不由得为之头疼,看来要解决她的问题必须先找着问题的前因。 高峰开始下定决心,明天就要回老家祭祖,正好风小默之前找过的那名女子被他雪藏在了老家,到时去探问一下,也许能发现一些端倪。 “把这首放在首位吧。”高峰把风小默的诗稿拿出来放到桌上说道。 “为何?”谷芷欣气鼓鼓地问道。 “呵呵。”高峰浅笑一声说道:“说实话,两首诗都不错,真要让我分个高下也分不出,不过从尊重女性的角度,作为男士应该礼让,这是我的一惯主张。” 这个解释虽然牵强,谷芷欣听了却很受用。她也是女性之一,被提高地位自然没有二话可说。何况三人中,有两人倾向一个观点,她再反对已是无理。 “好吧,那就按你的意思来。”谷芷欣无奈地同意道。 正文 第236章 返乡回家 与谷元兄妹对相关细节又探讨了一遍,直到最后敲定了版面高峰才告辞离去。 第二日,按计划正是回乡祭祖的日子,家里留下宋二蛋和胡妞看家,一大早高家众人便准备齐备,带上两名丫鬟和佣人出发了。 离乡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年青人还好,老人们却从没离开过这么久的日子,近乡情更怯,一旦要回去,那份情素已是难以自己,因此都很迫切。 再看看自己的穷家破院,会会亲朋好友,就是到已经租包给邻居的地头蹲上一会也是一种心理安慰。 高峰自然明白老人们的心情,于是督促车夫加快速度。 租用了两辆马车,加上高峰自己骑马,速度并不慢,众人很快回到了家乡张安。 虽然高峰家不能住人了,但高有贤和高海家的房子还在,众人临时居住在这两个院内还是能够凑和的。 因事先进行过安排,高峰已派人对院子和房屋进行过打扫和清洁,就是被褥也置办妥当。 大家不过是住上一晚,并没有人进行挑剔,相反,再次住回老房子,还有种亲切感。 “大嫂,这次回来,不知道能不能住习惯?”高峰笑问道。 他们搬家时就说过,在外面住长了回来肯定不习惯,高峰这也是旧话重提。 “住不习惯也得住,总不能把庄园搬回来吧?”李文娟回应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要不我们也在这里建个庄园,没事时回来住一下。”高峰讲道。 “你钱多烧得吧,就是建了庄园谁来住,还不是浪费掉。”李文娟白了高峰一眼道。 “庄园是没必要建,不过,这里荒着,我还真想建点什么,只是暂时没想起来建什么好,大嫂,你点子多,给个建议。”高峰说道。 “要不你建个祠堂吧,以后我们回来祭祖就方便多了。”李文娟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说道。 “这个主意不错,只是不知道建祠堂有没有讲究,回头向老人们问问再说。”高峰点头认可,却也不敢轻下决断,在一些传统事情上他确实不是太清楚。 祭祖活动定于次日早上,当天的主要任务便是会亲访友,只是高家众人刚落下脚,街坊邻居便上门了。 高家在外面发了财,高峰更是封了官,这在方圆数里都已传遍,在村里更是成为传奇,许多人家教育子女都拿高峰作为样板。 一时间,高峰从之前的小混混,变成了正义的化身,他之前的那些混蛋故事也在人们口中渐渐朝好的方向演变。 当然,不能因此说人们是趋炎附势,而应说人们更向往美好的一面。大家都认定美好的事物总有它的内在关系,正如璞玉之所以没有光彩,是因为它包裹着一层泥土,一旦拨去那层土,自然会露出光环来。 高峰在众人心中就是那块璞玉,如今被拨去了遮掩的泥土,发出了耀眼的光茫。 因此,众人团团围上来,有乡情的因素,也有想沾点运气的缘由。 高家众人自然不会摆架子,热情的招待村民们入座,屋内坐不下,就在外面摆几张凳子。坐在一起,相互畅谈,气氛倒显热闹。 招呼众人自然少不了主角高峰,不过说笑一阵之后高峰的谈兴便变得泛泛。 他对高家有归属感,但对村里并没有归属感,不说之前他混蛋时众人对他的冷遇,就是房子被烧了也没人报信,这让他对众人失望,当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这种情绪,只是坐不大会便借故跑掉了。 高峰离开家是去找兰瑛,也就是风小默那天晚上见的女人,兰瑛的名字还是宋二蛋问出来的。 兰瑛本来暂住在高有贤的院子里,听说高家要回来住一天,她不想与高家人同住,便搬到村上一间空置的房子里去了。反正只是一晚,她还能凑合。 高峰找兰瑛就是想问问关于风小默的事情,当然,他知道此事难度比较大,毕竟宋二蛋已旁敲侧击过一次,根本问不出来任何有价值的内容,他对此也不报太大的希望。不过,他还是想试试,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不能放弃。 村边有一间孤零零的小屋,虽然简陋,却还结实,兰瑛就住在这里。 高峰来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拍了拍门。 半天没有反应,正在高峰怀疑有没有人时,门“吱哇”一声被轻轻打开了。 随着门的打开,一个人形露了出来。看到这人,高峰吓了一大跳。她面容憔悴,神形忧郁,似有无尽的烦恼,猛一看像个老太太,仔细观看才知道她不过三十多岁,只是伤神让她更显苍老。 干涩乱蓬的头发,毫无色彩的眼神,若在其它场合遇到,高峰绝对认定这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哪里还有半点生机和活力。 “你是兰瑛姑娘吧?”高峰开口问道。他只知道对方叫兰瑛,至于是不是姓兰,根本就不清楚,因此只能如此称呼。 “你是?”女人跟着问了一句。 对方能够开口,高峰稍稍放下了心,至少对方还未心灰意冷到视万物如无物的程度。 “你以前住的房子是我们家的,我姓高,叫高峰。”高峰介绍道。 “妾身谢过高公子的安排,只是不知道公子今番过来所为何事?”兰瑛问道。 看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高峰笑笑道:“姑娘不会让我站在门口说话吧。” “室内简陋,公子勿怪。”说完兰瑛便闪身让开了门口。 进入室内,高峰看到里面果然如她所说的那般简陋。半丈见方的地方,只有一张石头临时堆砌的床,其它就只有一把破旧的椅子和一人用的碗筷。 看来她一个人住习惯了,根本没考虑着要招待客人。不过,高峰也没有在意,她在这里只是临时住上一晚,明天就能搬回高家宅院去了,那里的生活用具一应俱全,她可以随便使用。 “公子请坐。”兰瑛指着唯一的椅子说道,她自己则坐在了床沿上。 高峰没有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兰瑛已低头沉默下去,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来是想向姑娘打听个事情。” 正文 第237章 探求真相 “我看公子还是免开尊口吧,妾身什么都不知道。”不等高峰把话说完,兰瑛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姑娘还未听完,便打住了我,难道姑娘心虚不成?”高峰根本没有给她留情面。 从风小默身上可以看出,此人定然了解风小默的一些内幕,然而,风小默看到她的生活窘迫后,并没有伸出援手,可见风小默对她的成见还是很大的。 是真实情况也好,是误会也罢,风小默的态度只代表着一方面,但这个女人自己如此容颜憔悴,自是内心受不了那份煎熬,从中可以看出,她定然是做过一些不合适的事情,这才遭到自责和风小默的厌弃。 如此可见,她的不愿意和高峰交谈,心虚的成份还是居多的。 “公子说的在好,妾身也不会告诉你一句,还是请别问了。”兰瑛果断地说道。 其态度已然表明,无论你问什么,她都不会问答。 如此油盐不进,高峰只能苦笑一声,询问道:“姑娘难道准备就这样虚度一生吗?” 对方容颜虽已渐逝,高峰却能够看出她年青时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只是她自我封闭才导致面容枯涩,若能焕发精神,不用多久就能恢复个差不多。 当然,哀莫大于心死,若她打定等死的态度,谁也救不了她。 “活着对我来说是个负担,只是我一时下不定死志,这才苟活至今,公子还是不要再费心了。”兰瑛黯然神伤,却还是拒绝了高峰的好意。 对方态度决绝,高峰很想假意说声“风小默不怪你”之类的话来骗她,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样以来对风小默和兰瑛都不公平,他还是另想办法吧。 “姑娘难道就没有留恋的人和事,若有或许我可以帮你完成心愿。”得不到任何信息,高峰想要告辞了,只是临行前还是不抱希望地问上一句。 只是他惊讶地发现,听到这句问话,兰瑛眼中闪过一抹极难察觉的光彩,仅从这一点高峰就能判断出,对方还是有一些留恋,而她之所以下定不了死志,就在这里。 把住了对方的脉门,高峰多出了一份希望,只是对方的一句回答又让他失望起来。 “公子的好意妾身心领了,还请公子不要让妾身为难,孤男寡女,还请公子返还。” 这是要赶他走了。高峰只得悻悻地起身,临行前,他还是说了一句:“一个女人,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风小默从这个女人那里出来后,问过他一句,“什么样的才是好男人”,他由此可以推断,秘密的背后肯定有一个男人和女人的故事,而且还是个伤感的故事,只是他还理不清是谁的故事。 不过,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水中,马上溅起了一些浪花,兰瑛已然惊慌,她失态地问道:“高公子,你,你,你都知道什么?” 看来又问对了一句,高峰不由得窃喜,他不露声色地说道:“我知道的不多,但我并不同情那个女人,因为有很大原因都是她自找的,由于她的优柔寡断,才导致那个男人得逞,要怪实际上她自己的责任更多一些。” 前世爱情故事看得不少,信口说出一些共性的问题还是能说出来的,只是他还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起到效果。 “是呀,雪儿也是这么说的,她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就是拧不过来那根筋,这才—”兰瑛唉叹一声说道,只是话只说了一半就打住了,她惊恐地看了看高峰一眼道:“公子在套我的话是吧。” 我的天,别看这女人形态萎靡,脑子转得倒挺快,可惜了,让她发觉了,不然肯定还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我并非在套你的话,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高峰解释了一句,却也知道不能再谈下去了,对方已然醒悟,他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再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还不如及早撤身。 “姑娘,改日我再来看你,你多保重。”说完,高峰掏出两吊钱放在椅上,转身离去。 得到的信息虽然不多,却总算有了点收获,起码知道了故事的女主是叫雪儿,至于男方是谁,实在猜不出来。不过,令高峰最好奇的还是,这个雪儿与风小默是什么关系? 高峰的第一想法就是雪儿是风小默的母亲,而且也是最可能的情况。只有这样风小默才会伤心至极,只是他还是有疑问,若是如此,那风小默岂不就是那个负心汉的女儿了?若是那负心汉的女儿,依风小默的性情,岂能接受? 想到这儿,高峰自己都吓了一跳,难怪风小默会哭成那个样子,原来有这种内幕在里面。 当然,其中还是有不少疑团,要想揭开这些疑团,必须要查明雪儿是谁?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结局?更重要的自然是男主人公是谁?他有多大的能力? 高峰很清楚,要想查明这些,难度还是不小的,最了解内情的两人都是三缄其口,根本无从查起,他只能从她们的字里行间里去猜测,这让他感到万分的头疼。 高峰对这俩人都恨得直咬牙,却拿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若不是考虑道义的问题,他都想给兰瑛搞点迷药,看能不能让她听话地道出所有。 想归想,高峰当然不能这么做,他知道要想撬开兰瑛的嘴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她留恋的人或事,若能找着这个点,那就好办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找这个点去问谁呢?别人也不知道呀。突然,高峰想起了,或许风小默会知道。 对,就这么办,从风小默那里了解到兰瑛,再通过兰瑛了解风小默,这简直就是一个的绝世的好办法。连高峰自己都佩服起自己来了。 当然,他更清楚一点,让风小默透露出信息的可能性更小,他是已经领略过她的强大的。 不过,他并不死心,不试试怎知道能不能做到?万一行了呢? 正文 第238章 父子争执 看时间还早,高峰便打马去了张白仁那里。 与张白仁合作的事项已作出安排。育苗方面一时间还看不出成效,但育骡方面就显出来了。 张白仁按高峰的要求建设了育骡基地,目前已经完工,他还购置了上百头驴,请了一批养殖工人,万事俱备,只等马匹了。 贩马人迟迟没有传来消息,高峰心里没有底,他搞不清楚对方会不会食言,但他还是决定等齐一个月,算是给那人一个机会,当然,他也不会一棵树上吊死,实在不行的话,他还会再想办法。 陪张白仁聊到快晚上时高峰才回到家,家里已准备好晚餐,他赶得正好。 饭间,高峰把李文娟关于建设祠堂的想法提了出来。 “我们与原来的高家已失去了联系,就是想找回来难度也很大,不如我们这边新开一枝,趁峰儿刚告官之际开设祠堂、新立家谱,这样也便于后世子孙找到根脚。”高有贤点头同意道。 “大哥、峰儿,此事可行是可行,若是能让官府下个文那就更好了?”高有才说道。 高有才的意思很明显,有了官府的认可,无形中整个高氏的层次又上升了一级。 “官府下文我可以找谷大人帮忙办理,他还欠我一个功德牌坊,想来应该会答应。”高峰说道:“只是我们把祠堂建在哪里呢?” 功德牌坊确实是谷正答应高峰的,至今没有落实,既然要建祠堂,那就让谷正把债还了。 “就建在我们之前的院子里吧,反正那里空着,再建房子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建祠堂。”高有才说道。 “这样也行,过几天我找个人看一下风水,若没有问题就定在那里。”高有贤也同意了。 建祠堂,看风水,这是传统风俗中不可或缺的,高峰自然同意,不过,他倒有一个更好的人选,那就是德空大师,只是他还不清楚能不能请动对方,因此他没有提及。 看大家都没有意见,此事就这样粗略的定了下来。只是高有才又抛出了一个想法让高峰头疼起来。 “峰儿,我想招些村民进庄园。” “爹,我反对。”高峰不假思索地说道。 他知道高有才的想法,发财不忘乡亲,致富惠及邻里,这也是他不忘本的厚道做法,只是高峰考虑的更多。 高峰首先把自己定位成一名商人,商人的目的就是利益最大化,实现利益最大化的保障就是制度,也就是作坊和人员的严格管理,高峰反对的因由就在于人员管理这一块。 同村人不同于一般的佣工,高峰与他们都熟识,自己的过往他们也都了解,若把村民招进庄园里来,他们会不会嚼舌头还无法保证。 还有一点,就是对这些同村人不好管理。村民不同于自己的家人,也不同于外村人,管松了对自己不利,管严了会招来诽议或抗议,这其中的尺度很难把握。 不但如此,就是待遇和职务方面也很难两全,同等条件下,本村人的期望肯定会更高。 实际上,高峰最怕的就是工作中出现矛盾,这样双方都会失了面子,一旦如此,将来高家人再也无脸回到村里,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酒把感情喝厚,钱把感情玩薄,对此,高峰看得还是很明白的。 若说让他投点钱,帮村里建设点什么,就是每家发上一笔他也能承受,但同一个锅里吃饭他就不情愿了。 只是高有才好心的提出来了,甚至私下里都答应了村人,老爹的这种旨意让他的头都大了。 “哼。”被高峰直接驳回,高有才大感没面子,气的哼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为何?”高有贤询问道。 “大伯,爹,村人有地种,干嘛要去我们那里?”高峰反问道。 “这不是种地没什么前途吗?我们过得那么好,村人穷成那个样子,看到他们如此我心里不舒服。”高有才唉叹一声说道。 “那也没必要去我们的庄园,他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找活干。”虽然理解,高峰还是硬下心肠说道。 “你能给那些佃户们一条活路,为何不能给父老乡亲们一条活路?到别的地方去哪有在我们这里贴心?再者说,作坊要扩展,需要人手,村人知根知底,去干活正合适,这有什么不妥?”高有才气愤地说道。 他有些不解,也不明白高峰的更多想法,只能按自己的意义说出来。 “峰儿,你是不是记恨村人?”高有贤同样不解地问道。 高有贤与高有才的想法差不多,在他认为高峰对谁都很友好,只是到村人时就有些决绝,这其中定有原因。 “大伯误会了,我对村人并无怨恨,只是觉得熟人在我们那里干活不好管。”高峰明言道。 “你这种想法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我和你爹都答应大家了,你说该怎么办?”高有贤无奈地说道。 果然有家长作风,高峰一时有些无语。不过,俩位老人都是出于好意,他又不能指责,想了想便说道:“要不我出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 “什么主意?”高有才和高有贤同声问道。 “想出去干活的,由我来介绍他们到别的作坊,保证不会受到歧视。不愿意外出想在家种地的,我也有事帮他们安排。我准备推广种植棉花,本地正好做个前期的种植基地,村人种出来的棉花我们全部收购,而且价格定高一些,对那些实在困难的家庭,还可以先付定金,保证他们种地有的赚。” “这倒是个主意,回头我和你爹找大家商量一下再说吧。”高有贤只好同意道。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高有才也只得同意,只是他的气还是有些不顺,饭碗一丢便回屋去了。 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从这件事上高峰还是能够看出,发展之事参杂了太多的人情世故必将走向一个歧途。人情需要讲,但也需要规范,否则就会像后世那样,全民视制度如无物,都以人情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这样一来,社会就失去了公平正义。 正文 第239章 一大桶金 第二天一早,高家众人便开始祭祖。活动实际上很简单,就是准备些牺牲,到祖坟上烧香、祭奠一番。高峰跟着,磕几个头,说几句人事之话,整个活动便结束了。 当天,众人与乡亲们告别一番,便赶回到了高家庄园。 随后的几天里,高峰要么在庄园里打理作坊,要么到县衙里与张业和谷正商讨发展大计,偶尔也到教育学社和董家酒楼里看看。 教育学刊第二期已经发行,与第一期不同的是,这次要收费,标价一百文一本,不过,刊中进行了说明,收取的费用除扣掉成本外,多余的都用作教育学社的发展使用,对众人来说,是一个变相的慈善活动。 就算收费不菲,二千份期刊很快就卖完了,按谷元的设想,把这二期加印卖到邻县或府州去的,只是高峰制止了他,现在的势态还不明朗,教育学社在本县认可,到外地就不一定被认可了,最好是先观察一下形势再做决定。期刊被人传出去可以,但主动卖出去,就会引起地方官府的关注,万一挑出点毛病来,大家都受不了。 当然,同第一期一样,期刊成为了人们热议的话题,这次众人热议的话题有两个,一个是《西游释厄传》,另一个就是高峰和风小默的两首诗。 《西游释厄传》已成为大家的精神食粮,少了它,许多人已寝食不安,期刊之所以大卖,与它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两首诗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大家已经认定,县城这两位绝对是非同一般的大才子。特别是那些读书人,拿到这些诗,简直是如获至宝,经常有几人聚在一起,不停地对它们作评头论足,显然已入了魔障。 高峰却没心情理那么多,眼看与武井一条交货的日期已经到了,他在做最后的准备。 临近月底,交割日子一到,高峰便把货物运到城外的一处空地,李奇坤和武井一条已等在那里。 “高大人,这批货物可让我久等了。”武井一条一见面便说道。 “这是第一次做生意,准备不是太足,下次武进先生可以提前预定,保证人到货到,再不耽搁。”高峰笑而答道。 “好,高大人做事到位,我也不小心眼,不过,下次我希望能看到更多的新奇物品。”武井一条同样笑道。 “那就请武井先生派人验货吧。”高峰道。 武井一条安排下去,很快,验货完毕,银货两讫,双方算是完成了第一笔生意。 “高大人果然年青有为,东西比我想像的还要好,有了这批货物,我此行也不虚了,希望我们下次继续合作。”武井一条临行前向高峰说道。 “先生下次多带着钱来,保证有更好的东西让你动心。”高峰微笑道。 “我们那就下次再见。” 武井一条说完,便带领众人上路,中途辗转,最后乘大船回日’本去了。 生意完成,与李奇坤把帐清理了一下,高峰带了一大堆钱回去了。 扣除税和分成,最后高峰收获了八万多两的银子。其中十万两的酒钱,落了两万两,蜡烛、沙发,两项近两万两,肥皂等日用品收入两万多两,再加上通商渠道分成一万多两。 八万多两,这是高峰来到此世后收获得最大一桶金,有了这笔钱,他的发展大计已经能够全面展开了。 钱带回家,高家众人都傻眼了,他们这一辈子哪见过这么多钱,特别是高有才和高有贤,俩人抱着钱箱就哭泣起来,不过,那是激动的哭泣。 最初为了几吊钱斤斤计较,后来为一千多吊咬牙,眨眼间,几万两银子出现在了面前,他们的情绪实在难以控制了。 这时,众人唯一想起来的就是高峰曾经开玩笑说得话,数钱数得手抽筋,当时众人都以为他在开玩笑,孰不知,他一点都没有开玩笑,而是说的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就这八万多两就能让大家数到手抽筋了,何况作坊还在发展,将来的收入将无法估量。 众人兴奋,高峰却冷静的很,这笔收入是赶巧遇上了个大户,若是平时的零售,要得到这么多钱,还得花费不少人力和时间。 而且他还要发展,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他可不想做个守财奴,也许这些钱哪一天都得投进去。 当然,钱多了有好处,也有坏好,管理就是一个大问题,于是他对高家众人说道:“钱记帐,放入库房派专人看守,平时大家的开销还按之前约定的供给,若个人有重要事件,可以提出申请,大家商量后再决定花多少。” 对这个建议自然没有人有异议,毕竟钱不是哪一个人的。 有了钱,高峰自然不会紧手,除对那些加班加点干活的工作发放加班费外,他还发布了几条振奋人心的消息。 第一,到月底,全体员工每人发放奖金,按贡献大小,从五两、十两到二十两不等。 第二,改善员工的住房条件,也就是把之前佃户的茅草土房,统一规化建设成规格相同的砖瓦房,钱由庄园出。 第三,兑现之前的承诺,符合上学年龄的,从下个月一日开始,进入教育学社学习。 这三个消息无疑振奋了所有员工的心,他们虽然早已敬服于高峰,但这三个手笔一出来,立马引来了一片欢呼。 若说以前高峰虽然也利诱他们,但要求的更多,直到此时他们才真真切切得体会跟着高峰的好处。 多干就加钱,还能改善住房条件,更能让孩子上学,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今都一一出现在了面前。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是跟着高峰才有的待遇。没有高峰,大伙还在面朝黄土背朝天,没有高峰大伙只能等着喝西北风,因此,大伙都有了一致的想法,那就是铁了心的跟定他。 高峰当然知道如何收扰众人的心,他更知道,光凭他一个人什么也干不了,只有发动众人的智慧和能力,作坊才能发展,他的大计才能尽快实现。 正文 第240章 高霞夫妇 有钱就有底气,做起事来自然更干脆利落。在给每人发放了奖金之后,高峰把罗富找来。 “作坊的建设很有成效,预计一个月完工的三个作坊提前完成了,这是罗坊主带领的好。”高峰对罗富肯定一番后又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因此,工程队不能休息。” “请大坊主安排。”罗富恭敬地说道。一个月下来,他个人就收入了近五十两,这都是干活才能得到的好处,就是高峰不说,他也不会选择休息。当然,他与高峰都明白,这个所谓的休息并不是一天都不停工,适当的休整还是必要的,毕竟人需要一张一驰才更有精力。 “接下来有几项大的工程要做,第一项是再建两个作坊、一座烧窑和一座铁炉场,具体规模和样式回头商量后再定。第二项就是旧房改造,这项工作争取在年底前完工,使大家都能在新房内过上新年。第三项就是建设教育学社,此项工程更为庞大,但也不能耗时太久,那就力争一年时间完工吧。”高峰讲道。 听到这里,罗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坊主,工程量太大,人手有些不足。” 高峰摆摆手道:“这事我已想过了。外人不能进入我们的庄园,园内的活还是自己人来做。旧房改造和教育学社的建设可以向外招人。反正冬季事情少,闲人多,只要开出一个合理的价格,定然会有大把的人前来,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管理问题。” “我可以几边跑。”罗富讲道。 “罗坊主跑是必须的,不过这样也不可靠,我可不想在工程方面出现一点疏漏。”高峰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把你的员工分成三拨,大部分人留在作坊内,其余人员作为骨架,进驻两个工区,同时每个工区指定个现场负责人,算是你的副手,也就是副坊主,这样你的压力会减轻很多。” “如此甚好。”罗富点头认可道。 “你尽快去招人,先按市场价稍加提高后招取,若有特殊人才可以适当加钱。”高峰讲道。 “好的,大坊主。”罗富答应道。 刚刚送走罗福,手下来报,说高霞夫妇到来。 高峰听了大喜,忙与高家众人迎了出去。 原计划高霞与胡程青是随高家众人一起来庄园的,只是其小孩在那几天出现一点哭闹,众人摸不清因由,便决定观察几天再说,于是俩人耽误了行程。这次俩人双双来到,说明小孩无恙。 俩人的到来,对高峰来说是个福音。三个作坊已经建成,他正需要人手,俩人恰好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新建的三个作坊,高峰计划一个给李文娟作为布衣加工作坊,一个为印刷厂,另一个为食品加工厂,而后两个厂正缺坊主,高霞和胡程青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姐,姐夫,欢迎你们的到来。”一见面高峰便笑呵呵地招呼道。 “老三,你们还真是越做越大了,我和你姐夫来到门口都不敢相信,以为来错了地方。”高霞风风火火地说道。 “是的,是的。”旁边胡程青跟着点头附和。 高霞做人做事利落,胡程青还保留着一丝文人的含蓄,二人的结合倒也相得益彰。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再说吧,在门口啰啰嗦嗦像什么样子。”高有贤掩饰不住的高兴,却还是拿出了一副家长的派头来。 众人进入后院,胡程青和高霞与众人各自见了礼,双方便落座上茶。 “家中都安排妥当了?”高有贤开口问道。 “回岳父大人,家中都安排妥当了,只是刚一出门,霞儿便想小女了。”胡程青老实地答道。 果然是个厚道之人,说话都如此直接,不过,这样的胡程青高峰更喜欢。 胡程青的话音刚落,高霞便两眼泛红,两位老太太急忙上前劝慰。 高峰却道:“要不把伯父、伯母和小孩接来一起住得了,反正高阳也需要人手照看,这样还能节约人手。” 高峰知道,胡程青在家中是个独子,把其父母和小孩单独放在家中确实不合适,还不如接来一起生活。 “这样好吗?”胡程青疑问道。看其意思是同意了这个方案,只是还有所顾虑。 “有什么不好的,亲家要是不愿意和我们住在一起,就在旁边再起个院子,总之,离得近些方便互相照看。”高有贤说道。 “大伯说得有道理,庄园最近就要改造,可以首先把你们需要的房院建设出来,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克服一下困难。”高峰接着说道。 “还是我爹和三弟考虑的周到,程青,我看这样挺好。”不等胡程青多考虑,高霞已答应下来。 排除了后顾之忧,俩人自然高兴,与众人又交流了一番,高霞便问向高峰道:“老三,我们也不是来吃闲饭的,有什么活你安排吧。” 老高家的人就是实在,高峰笑笑讲道:“姐,姐夫,关于你们的工作安排我是这样考虑的。” “姐你跟着胡妞和二嫂先熟悉一下作坊的工作流程,回头看安排在哪个作坊当坊主,至于姐夫,工作量要大一些。” “没事,你说吧,你姐夫身体虽然不强壮,锻炼一下却也能吃些苦。”高霞说道。 “放心吧姐,我不会让姐夫干重的体力活,而是让他做些文人的工作。”高峰笑笑说道,他岂能不知高霞实际上是担心胡程青的,“我这边搞了个印刷厂,想让姐夫管理,更重要的是我想让姐夫开个培训班。” “什么培训班?我可是什么都不懂,别误了你的事情。”胡程青不自信地说道。 “这个事对姐夫来说不算事,而且很容易做到。”高峰讲道,“我计划开个扫盲班,对手下的员工进行基础的文化授课,主要目的也就是让大家认认字,作坊要发展,而且讲究一定的技术,大家不能大字不识一个。” “这个倒可以。”胡程青答应道。 于是高霞夫妇对高峰的安排都没有意见,事情就敲定下来了。 “既然加入了新成员,我们就加上几个菜,好好喝上一顿,也算为程青俩人接风。”高有才高兴地说道。 正文 第241章 马者贾鸣 高霞夫妇需要适应一段时间,高峰对他们并没有提出太高的要求,不过,他还是希望俩人能尽快上路,毕竟他的作坊不等人。 食品作坊也是高峰要推出的一项重要内容,他准备制作罐头、饼干、榨菜、腌菜、方便面、火腿肠等可长期存放的食品。这些食品对时下的大宋很有帮助。 时下很多人出行只能带一些生硬的干粮,既无味又难吃,时间稍长还会变质,若能有这些食品保障,将大大解决众人出行的问题。 当然,这些方便食品还有两个更重要的用途,那就是用在军事和航海上,有了它们,这两项活动将更加便利。 不过,因技术问题,一时间高峰还不可能全做,而且他还要在市场上试试水,所以只能一项一项地进行,他首先要做的便是罐头。 他在罐头厂呆过,知道其中的工艺流程,肉类、水果、蔬菜等等都可以手到擒来,只是设备和人马还不齐备,需要等一些时日。 眼看就要到月底,却有两个好消息传来,让高峰高兴了半天。 马青撞人事件得到了宣判。马儿受惊无意撞人,却致人性命,马的主人负主要责任,马青被判过失伤害罪减去二等,杖三十,流放百里,但他可以赎刑,需花五百两银,此银交与事主家人,同时,他还需包办事主全部的丧葬费用,不过,这是一笔小钱,相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马青愿意赎罪,爽快地掏出银两解决问题,只是出狱的当天,便被张业连同简鹏和廖丰一起赶回了南京,从此县里少了一个不安稳因素。 马青出狱后还想找黄达风吩咐几句,只是黄家人说,黄达风因事离开了县城,需几天后才能回来,马青自然知道对方是在躲他,却也毫无办法,只得恨恨地离去。 另外一个消息就是贩马者找上了门,这件事同样让高峰振奋,驴都准备好,只等着马,如今马来了,自然解决了大问题。 贩马者是晚上一个人来的,看他小心而谨慎的样子,高峰就知道事情有门。 迎进客厅,高峰开门见山地说道:“兄台如约而至,看来事情进展顺利,不知兄台的马匹现在何处?” “它们还未进入县境,不过离此地也就一日距离,我先过来是想与公子接洽一下。”贩马人毫不避讳地说道。 高峰明白,对方是想看看他的诚意,诚意不足自然生意不成,他总不能赶着数十头马来回奔波吧。 “马我肯定要,兄台先说一下数量和价格吧。”高峰明确而爽快地说道。他不想让对方对他猜疑。 贩马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知道公子能不能多吃进一些,当然,价格好商量。” “你有多少?”高峰惊奇起来,看对方的样子,定然是数量不少。 “我有三十匹,公子若能吃进二十匹……” 高峰一摆手,制止了他说下去,直接说道:“三十匹我全要了,你说个价吧。” 张白仁买进了上百头驴,马的数量要是太少的话,马骡的数量就会比驴骡的数量少上很多,这对是整个杂交繁殖来说是不完善的。 “啊?”贩马人不敢置信地看了高峰一眼,心中充满了震惊,他想不到对方这么大气,不过,他还是说道:“十八两一匹。” “哈哈。”高峰大笑一声道:“我要你这么多,十八两一匹可不低,我想你的底线价格大概是十五两吧,不过,没关系,十八两就十八两,我能不能问你几句话。” “这—”,被高峰说出了心思,贩马人脸一红,不过,他还是犹豫起来,不敢轻易答应高峰的要求。 “放心,我不会触及你们的行规。”高峰补充了一句。w w w . t x t 8 0 . c om “那—,公子请问?”贩马人说道。 “兄台贵姓?”高峰首先问道。这是基本问话,不存在问题。 “在下姓贾,叫贾鸣。”贩马人说道。 假名,这人也太直接了吧,就算要说个假名字也换个好不好,哪有如此不懂礼貌的?高峰郁闷起来。 “公子以为在下说的是假名字,实际上我就叫贾鸣,西贝贾,一鸣惊人的鸣。”贾鸣解释道。 原来如此,高峰差点笑崩,还有叫这名字的,真不知道他老爹起名时是怎么想的? “我想与贾兄合作,不知道贾兄能不能从北方弄些马来?”高峰问道。 贾鸣能从西南搞来这么多马,但这些马太过矮小,搞搞运输可以,用做其它用途就有些牵强了,高峰还是钟意北方的高大马匹,他准备为保家军筹备一些战马。 高峰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然透露出对时下马的了解,就是贾鸣也看出了高峰知晓他的马匹来源。 确实,他的马来自西南方的大理,此类马体形虽小,却善走山路,蹄质坚实,耐力极强,因此很适合作为运输力量,但用来骑乘却差强人意了。 高峰想要北方马,自然是为了骑乘使用,只是作为对马匹管制的大宋,搞些矮小的马容易,搞些高头大马却难度不小,因此听到高峰的问话,贾鸣迟疑起来。 对方虽然迟疑,高峰却知晓他一定能搞到,不过,他也没有逼贾鸣,而是说道:“这样吧,我们先把这批买卖做完,合作的事以后再说。” 贾鸣松了一口气,他确实也有些担心,不是弄不来马,而是对方他还不了解,不能轻易吐口,当然,若是顺利做成几笔买卖后那又另说。 “公子请说出马匹的交接地点和方式,另外……”马鸣说了半句便停了下来。 “交接地点就在南面的大沙河,那里僻静,没人注意,到时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高峰说完又道,“贾兄有话请直说。” 对方说话犹豫,自然是有所求,只要有所求就好办,他的北方马就不会太远了。 “听说本地盐不错,不知道公子能否帮忙搞到一批?”马鸣问道。 这是不想跑空的道理,高峰看出了这些贩卖者的厉害之处,不但贩马,而且贩盐,来回都能赚到大钱。 正文 第242章 开学典礼 更主要的是对方对信息掌握的相当清楚,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了解到。本地盐高峰只是刚刚阐述完它的好处,还没有全面售卖,对方就知晓了内幕,可见他们的信息来源有多广。 当然,这些贩马人不可能仅仅贩马和盐,其它物品定然也贩,亦或者以物换马也有可能,对此,高峰心中有了计较,却也不透露风声。 不过,问到盐的事上,算是问到了家门口,他作为发展副使,搞点盐出来简直是毛毛雨。 “你要多少?”高峰问道。 “一百石。”贾鸣说道。 数量倒不多,也许这只是对方一个试探性的数量,高峰心中有了数,因此说道:“没问题,再多些也能帮你搞到,不过,价格可得按官府的定价,这个我不能插手。” “以后定然还要多麻烦公子。”贾鸣说道。 这是要保持长期合作的态势,倒是个好现象,高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可以合作的地方很多,当然,为了相互了解,还是把第一批生意做完再说吧。” 说完,高峰便让人把宋二蛋叫了过来,当着贾鸣的面,高峰交待宋二蛋第二天去和贾鸣交接。 随后双方对交接的细节又做了明确,直至双方都满意才各自告辞。 翌日,是十月一日,也是教育学社第一次招收学生开学的日子,为隆重庆祝这一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学社决定举行开学典礼。 为壮大声势及寻求众人的帮助和支持,开学典礼邀请了县城的各界政要名人,张业和谷正更是在受邀之列,作为副社长的高峰自然不能缺席,他一大早便赶往了教育学社。 开学典礼在位于东城的教育楼举行,在楼外提前搭设了一个简易的台子,台上摆放些许鲜花,插上几杆彩旗,算是一种喜庆的装饰。台子背景拉了一条横幅,上书“教育学社开学典礼”字样。 五十名新收的学生,身着高峰帮他们赶制的校服,带着一脸稚气,整齐的排列在台下。 除了受邀的佳宾和学社的学生、工作人员,路过的群众发现这边有热闹看,也纷纷聚拢过来,一时间人数爆满,竟不亚于当初董家酒楼开业时的人数量。 晨时过半,开学大典开始,谷元上台主持。 谷元讲道:“各位学子、各位佳宾,教育学社在筹备了一段时间后,今天正式开学了,首先我代表学社对各位佳宾的到来表示欢迎,同时感谢你们的大力支持。” 说到这里,底下一片掌声,等掌声过后,谷元继续说道:“学社第一批招收学生为五十名,这五十名也是从全县贫困家庭中选取的,可以说,你们是幸运的五十人,但也不是唯一的五十人,下一步学社还会扩大招生,我们的宗旨是让全县的孩子都能读上书,识上字。” 底下再次一片掌声,随后谷元又道:“教育学社是培养人才的地方,是为各界输送人才的基地,我们本着教书育人、严谨求实的教学态度,传授文化知识,培树有用人才,我们将对每名学子严格要求,争取使学子们早日成才。 教育学社不同于一般的私孰和学院,它是以培养人的能力为基准点,因此我们不主动向朝廷推荐士人,但我们会向农、工、商大力荐举,当然,若个别学子突出,受到朝廷的认可,我们也会支持的。” 这个观点在教育学刊上刊登过,在招收学生时也明确过,因此并没有人感到突兀。 谷元继续说道:“学社教学方案是先基础后专业,先理论后实操,设置一年的基础文化课,教授文学、算筹学两门课程,一年后改学专业课,设有文学、算筹学、农学、工学、商学、医学、文体学、物质学等八类学科,以后将视情再适当的增加门类。” 虽然谷元说的八大学科中有个别的还不能被理解,却也没有人在意,既然学社开设了,自然有其道理,只要不违法,谁管他干嘛? 最后谷元又道:“为办好学社,我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就是为了让大家有一个好的学习平台,我希望全体学子,珍惜良机、兢兢业业、刻苦努力,早日学业有成,好报效国家,报效全民。下面,我宣布开学典礼正式开始,首先有请转运副使张大人致辞。” 掌声传来,张业神情庄重的来到台上,他环顾一下众人后开口说道:“殷殷学子,国之栋梁……” 张业的致辞是早有准备的,他洋洋洒洒,讲了小半个时辰,其中既表达了对教育学社的肯定,又希望学社做好教学工作,同时期望学子们学业有成,最后又建议广大民众大力支持学社的工作,该捐钱的捐钱,该捐物的捐物,就是志愿加入教育队伍的也表示了应该。 可以说,张业是代表官方对教育学社肯定的,也是为教育学社的建立安上了一个名头。 当然,教育学社属私人性质,官方只能在嘴上支持一下,其它方面却无能为力,对此,张业也表达了无奈。 在众人的掌声里,张业满意地走下台去,有了他的发言,已经代表官方,谷正自然不用再说什么。 接下来,是学生代表发言。 一名被选出来的学生,上台后向众人鞠了一躬,随即背诵起了早已准备好的稿子,其意大概就是感谢教育学社提供这么好的学习平台,他将作为学生代表,努力学习,多学本领,不辜负学社的期望,不辜负广大民众的期望,争取早日成才,做一个对大宋有用的人,对社会有用的人。 学生代表发言完毕,谷元再次来到台上,他说道:“下面有请学社的创意者、我们的副社长,支持学社建设力度最大的商人代表高峰进行劝勉。” 这句话一说完,底下掌声雷动。 大家都已经了解到,虽然谷元是社长,但整个学社的提意和创意都来自高峰,而且对学社在金钱、物质、建设等方面支持力度最大的也是高峰,可以说,没有高峰就没有教育学社,没有高峰就没有这种免费的教育,今天能够举办开学典礼,高峰功不可没。这种超越一般的掌声就是送给他的。 正文 第243章 少年中国 实际上,整个开学典礼都是高峰设计的,按他的想法,要是穿插些艺术表演之类的效果就更好了,只是学社刚刚建起,文艺组还没有组建,没有班底,无法实现。就是郑娘子也不宜出面,这是他的杀手锏,在名气没打出去之前,他不想乱来。 于是整个典礼只搞了几个讲话,而他自己并没有想着说些什么,都是些程序方面的,说不说都一样。 只是谷元不这么认为,高峰作为最重要的发起人,而且主意和最难办的事都是他的,就是钱财前后也捐了几千吊,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他要是不说两句,实在说不过去。 拧不过谷元的再三劝说,高峰终于决定以劝勉的名义说上几句。 在持续不断在掌声之中,高峰轻松地来到台上,他笑容满面的望着台下学子,那一张张稚气的脸,就像刚升起的太阳,让他有了太多感慨。 挥手制止了还在鼓动的掌声,高峰开口说道:“有一位伟大的人物说过这么一句话,‘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朝气蓬勃,就像辰时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这句话一出来,立马倾倒一片,众人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是哪位伟大的人物说出如此直白而又饱含深意的话来。 很快大家都脑门一阵乌黑,不是没明白,而是太明白了,这哪是什么伟大人物说的,明明就是高峰自己说的,他这样说不过是为自己脸上贴上一层金。 真是不要脸,自己表白自己,还不惜用上伟大人物,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 众人胡乱猜想,哪知道高峰说的是大实话,他不过是把老人家的话稍加变化说了出来,没想到会引来如此多的猜忌。 高峰继续讲道:“泱泱大宋中国,亦如你们这般年少而蓬勃朝气,这是少年中国,而你们是中国少年。” 说到这里,高峰心中暗叹一声,没办法,就算大宋已经病入膏肓,他也得拍一句马屁,谁叫大家都生活在美好的虚幻中呢? 听到这里,众人还不知道高峰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更不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不过,他的话中并没有什么歧义。 高峰又道:“少年中国,四海升平,蛮夷臣服,人们安居乐业,因此县区才能实施发展大计,我们才能举办教育学社,而你们这些中国少年才能够免费上学。” 就算说到蛮夷臣服时高峰想吐,他知道这句话也得加上,否则,后面的话不好引出来了。 听到这里,众人总算听明白了,高峰这是借拍大宋国的马屁在鼓励学子们上进呢。 紧接着,高峰神情一振道:“建设将来少年中国者,中国少年之责任也,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它国则国胜于它国;少年雄于四海,则国雄于四海,你们就是中国少年的代表,你们就是少年中国的希望。” 这番话太有气势了,不但是那些学子,就是旁边的佳宾听了也大感振奋,他们想不到高峰还能做出如此激情洋溢的演说。 把大宋中国比作少年,再让少年去建设有活力的大宋中国,这种比喻无比贴切,让人听来感触极为深刻。 众人感慨,那边高峰却神情再次一变,似在用一种天赖之声说道:“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高峰娓娓道来,众人听了不由得惊呆了。 经典、绝对经典,而且句句经典,这种劝勉之语辞藻华美,字字珠玑,震聋发聩,引人深思,高峰,果然有大才。 若说之前高峰作诗、吟词、出对联,人们还把他当作有才华的话,这番话一出来,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大才了。 这是基本功,谁也做不了假,就是想摘抄,也得有出处呀!明显这都是高峰自己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用在此种境地再合适不过。 别人都认为是高峰自己的,他却知道,这真得是抄袭的,这些初中都背得滚瓜烂熟的内容,他只要稍加改动就能变成可用的,既然让他上台,他自然要卖弄一下,也算震震场子。 当然,震场子只是一方面,若是这番经典劝勉传出去,那又是另番计较,再有人想考较他的文采,那就是不长眼了,才华都到如此境地,你们这些半瓶水还有何不服气的? 众人还在震惊之中,没想到高峰最后又来一句经典:“最后,我送大家八个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好。此句浅显易懂,意味深长,乃精僻之语矣,可以做为社训。”高峰的话音一落,张业便抚掌称道,话中充溢着满满地赞叹。 老人家的话当然精僻,那可是指导着十几亿人发奋读书的经典语录,一直没有人超越。 高峰心中嘀咕,表面上却笑而答道:“多谢大人认可,革……事业尝未成功,我辈仍需努力。” 说完,高峰已然走下了台。 “你呀你,谷大人经常给我叨叨,说你太谦虚,我起初还不相信,现在总算信了,不过,你可是谦虚过头了!”张业走近高峰,笑着调侃道。 “在大人皓月面前,我乃萤火之光,岂敢自傲?”高峰恭谨地说道。 “你看你,越说你谦虚,越是没个完。”张业依然调侃道。 在你老面前,我敢不谦虚吗?万一给我小鞋穿,那可是不划算的。 高峰憨厚地笑笑道:“下次一定向大人学学不谦虚。” “嗯?”张业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哈哈!” 正文 第244章 学社杂事 教育学社开学之后,教育工作很快就步入了正轨。 第一年进行基础教育,主要是文学和算筹学。 时下流行国学,所以文学课老师容易找,就是谷元和谷芷欣都能教授。 算筹学方面,高峰计划教授现代数学和珠算学,为此,他根据后世小学的数学课程,编写了一本教材,并聘请跟他学过新式算筹的乔一阳任教师。 听说可以边教学边学习新式算筹的方法,乔一阳心花怒放,满口的答应下来。 就是刘志远、宋大全也想来教学,只是他们手头活计较多,一时抽不开身,再者,学社这边暂时还用不了那么多老师,所以高峰答应他们,课本可以让他们先自学着,以后扩招学生后,定然会聘请他们。 对于高峰这种无私的举动,三人感激的同时,经常跑去请教相关的知识。时间一长,高峰竟不知不觉中把初中到高中的数学内容都向他们作了讲解。 收获了如此多的未知概念和解题方法,三人如获至宝,没事就凑到一块专研,慢慢地,三人竟然把这些知识总结出来,汇编成了一本书,对此,高峰也很高兴,他决定在专业课中,就用这本做为教材。 当然,在教学过程中,高峰还是做了一些创新。 他制作出来了黑板和粉笔,有了这两样,教学起来容易多了。 书写方面,在继承传统毛笔书写的同时,高峰还制作出来了铅笔,铅笔的大量使用,使学社节约了一大笔开支的同时也把硬笔书写正式纳入了课堂。 教育学生,学习只是一方面,高峰决定从德智体美劳五个方面进行培养。 学生每日集体出操,安排体育课、劳动课,就是偶尔上大街扫扫地也是例行活动。 时间一长,学生们的学业还未有多大进展,名声却已经打了出去,众人对这样的教学方法既新奇又认可,他们感觉到,这样的学生出来,绝对不再是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 得到众人的认可,最大的好处就是捐钱者多了,数额也有了明显的提升,这对学社来说是一件好事,要不是限于教室和师资力量,谷元都准备马上扩招了。 高峰制止了谷元的冲动,告诉他,教育学社需花钱的地方很多,这点钱根本就不够扑腾的。特别是在学校建设和文艺组建方面,都是用钱的大户,虽然它们将来会有回报,但现在是起步期,步子不能迈得太大,路要一步步走,事要一件件办,只有有条不紊,才能不打乱仗。 谷元听取了高峰的建议,心绪稳定下来,开始筹备学社建设和组建文艺组。 高峰的工程队已进驻新社地址,招工人,进材料,挖地基,改图纸等工作都在稳步展开,虽然还才开始,却让谷元再次有了成就感,他已预感到新学舍的壮观与不凡,在此教书育人,心情都会不一样。 文艺组已经开始招人,只是谷元的通知发下去后,并没有听到多少回声,除了四五个会些民间吹拉弹唱的不成熟艺人外,根本没有多少人问津。 对此,谷元虽然着急,高峰却并不在意,他清楚,任何新鲜事物的初始都是冷淡孤寂的,只有坚持下去,寻找到一条发展门路,才会让人络绎不绝。 这四五个人只会些简单的吹拉弹唱,但高峰看出,他们对音乐还是爱好的,有了这个爱好,事情就好办了。 他首先把所有的乐器都整理出来,让他们每日操练,争取拿出一个成型的曲目来。 其次,他对乐器的搭配组合提出了一些要求,特别是戏曲方面需要的乐器不多,市面上都能淘到,组合起来更容易,这让他省了不少心。 还有,他让这四五个人带徒弟,只要对音乐爱好的,无论有没有功底,都可以招收进来,人多气氛好,才能更好的形成音乐的研究氛围。 光这些还不行,高峰让谷元在周边寻找乐理高手,请他们来帮助传授相关知识,他相信只要肯出高价,定然有人上门。 除此之外,高峰自己还在汇编曲目和歌词。当然,他前世会的内容不多,也就是一些大众化的,如《花木兰选段》、《穆桂英挂帅选段》等等,都是以豫剧为主的曲目,而且其中一些唱词在时下还不一定合适,对此,他只能进行修改。 好在本地方言与河南话很接近,后世的豫剧在本地传播也是最广泛的,这些唱段一出来,应该很容易被接受,这也是高峰计划首先创作豫剧的主要原因,至于其它的剧种,以后再说吧。 整个学社发展如火如荼,手下有两大宝贝,高峰自然不会让他们闲着。 闫季忠被高峰安排去了朱家医馆实习,他本想让他先给高海夫妇诊断一下的,想了想还是感觉不太踏实,万一诊断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那就弥补不了啦,还是让他提高一下技艺再说吧。 闫季忠的理论水平很高,缺少的就是动手能力,到朱家医馆跟着那些大夫一起会诊,对他来说绝对是一大促进,可以预见,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一举成名。 对高峰的安排,闫季忠欣然答应,甚至对高峰的这种安排心存感激,他自己的事自己明白,高峰完全是为他好才如此安排的。 当然,他对高峰发自内心的服从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已经拿到了高峰帮他印制的《小儿药证直诀》,对此,他激动不己,恨不得向高峰表示,抛头颅、洒热血,再所不惜,只是此类话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嘴上却是说不出来的,不过,他已坚信高峰确能帮他完成师傅的心愿,因此对高峰的任何安排都是选择听从。 对于郑青莲,高峰并不想让她轻易露面。对于美好的事物,越神秘,人们的好奇心越重,也就越有奇效,高峰计划把她打造成为一位超级巨星,首要的就是先给她创造出一种神秘感来。 正文 第245章 罗富有话 高峰给郑青莲铺设的道路是走精品路线,所以初期并没有给她安排太多的歌曲,只准备了两首,一首《传奇》、一首《白狐》。 这两首歌虽然风格不同,在高峰的指导下,她还是演绎得相当到位,看她日臻熟练的歌唱,高峰在考虑,哪天把歌曲宣传出去,同时让她隐约的露一下面,这样,也许会引起一场不小的哄动。 在曲艺方面,高峰还在做一件事,那就是准备话剧。 前世看过太多的相声、小品,其中的有些段子都能倒背如流,这种节目定然能够吸引眼球。 还有一种就是爱情话剧,高峰计划首要推出的就是《白狐》。这个电影他看过,还为此拜读过原著《聊斋志异》里的《小翠》,剧本完全可以写出来,而且他之所以让郑青莲把《白狐》唱红,其目的也是为了推出这个话剧。 当然,这种爱情话剧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存在一些争议的,最大的争议就是人妖之恋,这种恋情在时下很难被人们所接受。 不过,高峰坚信,文化源于生活,文化改变生活,要想使人们陈旧的固化思想改变,就必须给予一定的视觉冲击,这也是他之所以热衷于曲艺发展的主要目的。 其它的一切都不办,可是高峰还是面临着一个大问题,那就是缺乏演职人员,没有人,什么也做不了。 为之头疼了一段时间,高峰只好把包袱甩给了谷元,你是社长,头疼的事还是你来做吧。 在学社忙活的同时,高峰不忘作坊的事情。 高霞夫妇中,胡程青事情不少,却上路最快,毕竟是文人,很多东西一点拨就明白,就是扫盲班对他来说也不算事,教的都是些简单的文字,而且每日的数量不多,所以压力不大。 高霞来的晚,而且哺乳期未过,因此心思有些不属,使得在工作上迟迟不能上路,高峰见状,急忙让人把胡程青父母和小孩接了过来,这样,高霞才真正稳下了心,工作上才渐有起色,没用多久也掌握了日用品的生产流程。 高峰让胡妞把这个坊主让出来,给了高霞,而让她转而负责食品作坊。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罐头已经取得了成功,一些简易的设备也设计完成,高峰便让胡妞开始生产。 日子很快就到了十月中旬,这一天,高峰在例行视察作坊生产和建设情况。 那边罗富跑了过来,他先是招呼了一句,然后说道:“大坊主,几个工地都全力开工了,照目前看,两个作坊本月底前应该能够完工,那个窑和炉可能要慢一些,最迟到年底前也能完成。旧房改造按计划进行,年前肯定能让全部家庭都住上新房。只是—” 整个工期进展与计划并没有太大出入,高峰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说道:“天冷了,不知道会不会下大雪,工期尽量往前赶,对了,你有什么话说直说。” “我有一个个人请求,不知道能不能提?”罗富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现在与我的家人无异,你的事与我的事同等重要,有什么不能提的?”高峰责怪地说道。 他知道,不到一定程度罗富是不会乱张嘴的,既然张嘴,就说明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对此,若能帮他一下,自然要帮的,这也是收买人心的方式。 受到责怪,罗富不惊反喜,他开口说道:“我有一个亲戚投来,我看他没地方可去,想介绍他加入庄园,不知道大坊主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高峰毫不迟疑的说道:“你先把他的情况介绍一下吧。” 虽然说得爽快,高峰心里还是有所迟疑,庄园内的机密重大,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万一有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那就防不胜防了。 尽管他的保密措施制定的很严格,但有些人是防不住的,他之所以对现在放心就是因为对手下这批人知根知底,否则,他还会采取更回严厉的管控措施。 当然,他知道,罗富作为亲信,没把握的事不可能会去做,也就是说,这事问题不大,所以他才想听听其解释,这也是一种情感在里面,若是其他人说出来,估计他连听都不想听。 “我这个亲戚一家三口,他们来自青州,之所以千里遥远的跑来投奔,是因为他们在本地得罪了一个恶霸,他们怕受到迫害,这才举家迁徙过来。” 原来如此,高峰点头表示了认可,他清楚,无论在哪里,在哪个时代,都会有地痞恶霸的存在,这帮人平时欺压良善,甚至无恶不作,若再与官府勾结,那就是悬在百姓头上的一把刀,随时有可能砍下来。而老姓的生活凄苦,除与官府的腐败有关外,也与这帮人有莫大的关系。 “他有什么特长没有?”高峰例行性的问了一句。 “他在那边是个铁匠……”罗富答道。 “人我同意接收了。”不等罗富的话说完,高峰便答应下来,只是他感觉自己过于急切了,便又加了一句:“你接着往下说。” 高峰确实有些急切,他目前还真是急缺一个铁匠,若是无意中收到这么一个人,那赚得不是罗富他们,而是他自己,因此,无论陈大墩是怎么得罪那个恶霸的,高峰都决定把他收下了。 实际上在高峰一说出“人我同意接收了”时,罗富就有点惊愕,他猜想高峰会同意,却没想到同意得这么爽快,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罗坊主,你接着说。”看罗富愣在那里,高峰提醒了一句。 “啊?”罗富这才明白自己失态了,他急忙收敛心神说道:“他叫陈大墩,是我的表弟,比我小十岁,他的铁匠手艺是祖传的,因此技艺还不错,在青州那边要不是得罪人,他也不愿意跑来这边。”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但是高峰已经明白。陈大墩之所以愿意加入庄园,就是看中了这里比较隐蔽,是个避险的好地方。 “有空带你表弟来让我见见。”高峰讲道。他心中已经有了盘算,无论对方是什么原因加入作坊,只要对方人不错,他都要想办法留下,还有可能给他个坊主干干。 正文 第246章 准备过冬 事实上根本不用抽时间,此时陈大墩就在庄园门口,这也是罗富有意安排的,他认定高峰会同意,此种事宜早不宜迟,所以就把陈大墩带来了。 高峰听说,急忙迎到门外,果然看到外面有一个敦实的汉子,人如其名,打铁匠的身体就是厚实。 “你就是陈大墩师傅?”高峰一见面便询问道。 “我是,你是高大坊主?”来人先答后问。罗富陪着人过来,而且落后半个身子,自然是此地的重要人物,只是他还不敢肯定,依他的身份,高峰不应该亲自出来迎的,这才有此一问。 “我就是高峰,此间的主人,陈师傅,院内请。”高峰友好的说道。 确认来人的身份,陈大墩甚为激动,他有些哽咽地说道:“小人来此给大坊主添麻烦了,我,我—” 话说了一半,陈大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那份激动已溢于言表。 高峰不但亲自出迎,还语气和蔼至极,让他这种饱经磨难的人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他深深地体会到,人与人的差距就是那么大。 “陈师傅既然愿意来作坊,就是自家人,自家人不说外家话,有事到屋里谈。”高峰劝慰道。他已经看出,这个陈大墩是个很实在的人,如此,他便放心了。 进入客厅,高峰安排陈大墩和罗富就座,上好茶,高峰开口说道:“陈师傅的事情我已经听罗坊主说了,对此,我深表同情,只是,路途遥远,我不可能帮你重回青州,如此,你便在这里落下脚吧,我相信,这里不会比在青州差。” 陈大墩忙站起来说道:“大坊主折煞小人了,大坊能收留小人,已是小人的福份,我哪里还敢有所求,而且哥哥也向我说了,此间的待遇就是找遍大宋也找不出更好的,小人是真心想留在此间。” 听到这话,高峰心中惊喜,他示意陈大墩坐下后说道:“我本想给你一个坊主的身份,只是你刚来,还未有所建树,底下那么多人盯着,我不能开小灶,所以只能委屈你几天,那从第一份合约干起,不过,你还是要临时管理铁匠作坊,等完成一些重大任务后再提升为坊主吧。” 听到这里,不但陈大墩,就是罗富也激动的站了起来,他们清楚一个坊主的重要性,那不仅仅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这里的员工谁不想谋一个这样的身份,只是除了高家人,也就两三个人才能这样,其中还包括一个没有出山的高山。 “多谢大坊主的厚爱。”罗富和陈大墩同时说道。 高峰再次挥手让俩人坐下,他毫不避讳地说道:“现在确实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若能办好了,自然是立下了大功。” “恳请大坊主安排。”陈大墩讲道。 “我准备做一批铁炉,图样明天拿给你,需要什么材料和工具,你去找采购办提需求,需要人手我也可以帮你抽调,但是,你一定要保质保量,尽最大速度多做一些出来,这些东西急用,过了时间就不赶趟了。”高峰讲道。 “我一定尽最大能力完成大坊主的交待。”陈大墩又一次站起来保证道。他想不到一来到就被安排给如此的重要任务,这既是高峰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他自然要全力以赴。 “好,那就请罗坊主带陈师傅先去办理一下手续,工作的事明天再说。”高峰同样起身说道。 送走陈大墩,高峰又去找高有贤。 “大伯,这几天多进一些煤炭来。”高峰讲道。 “你要那么多煤炭干什么?”高有贤纳闷地问道。作坊中本来也需要煤炭,只是那都是有数的,根本不是高峰的这种要求。 “准备过冬。”高峰答道。 虽然对高峰的说法还有疑问,高有贤却没有再问,而是领令而去,高峰的很多想法他都跟不上趟了,细问还不如最后看成效。 高峰回到室内,拿出铅笔画了几个图样,便又来到作坊找老孙头。 看高峰过来,老孙头迎了上来。 “孙坊主,高山师傅的情况怎么样了?”高峰开口问道。这几天太忙,他没有抽身去看望高山,所以才询问起来。 “大坊主,高山身体基本上无碍了,虽然不能像常人一样行动,却也恢复得七七八八,这都是大坊主关心的结果。”说完,老孙头又道,“只是最近他不愿意在家呆着,说是要回报大坊主,想来作坊干活,我看他身体还没有康复,所以一直拦着。” 高峰点了点头道:“你做的很好,不过,不动动也不利于恢复,这样吧,这边正在建窑,你让他过来帮忙看着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及时提出修改意见,当然,只准看,不准干,这是原则,不能违反!” “好的,大坊主。”老孙头答应道。 高峰接着拿出图纸交给老孙头道:“你按这个图样,用泥烧制出来一批,对了,只要简单的烧制成型就行,不用太复杂。” 老孙头看了半天没看明白,他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 “炉胆。”高峰简洁地回了一句便离开了。 第二天,陈大墩如约而至,高峰把他向众人介绍了一番后便把他带到木工作坊里,指着角落里的一堆东西说道:“这是我昨天让人在外购置的铁匠用具,不一定齐,你看缺什么再让人去买。” 随后高峰又把从各组抽调的人员交给了陈大墩,说道:“新作坊还未建好,你就先在木工作坊里凑和几天,一旦作坊建成,第一个分配给你。” 说完,他又拿出几张图纸,向陈大墩介绍道:“这是炉子的图样,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在做炉子之前,你先按这张图纸加工出一批工具来,这个也急用。” 陈大墩端祥了一会图样,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炉子结构简单,材料用的也不多,容易做到,只是这个工具如此怪异,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高峰毫不隐瞒地说道:“这是煤球机。” 正文 第247章 奇货自居 没错,高峰就是要做蜂窝煤和煤炉,这种炉子节能、环保、安全,还体积小,重量轻,一人都可以携提,最重要的是它可以保持火不灭,不但能给室内增加温度,还可以在冬季保持时时有热水使用,就是做饭也很方便。 炉子本身原理简单,制作方便,但此时不像后世,有专业的蜂窝煤制作机器,因此蜂窝煤还需要人工制作,高峰就是为此设计出了一种简易的蜂窝煤制作工具。 工具很简单,上面一个把手,由两根细长的铁柱向下连着一个圆柱体,圆柱体内嵌有制作蜂窝的十几个铁钎和一个可以上下活动的推板,推板通过圆柱体上方的孔伸出去,环套在把手上。用时,只要把搅拌好的煤炭混和物压入圆柱体,礅结实后,用脚一蹬推板的连出部位,一个成形的蜂窝煤球就出来了。 高峰之所以搞这个蜂窝煤炉,其本意并没有想赚多少钱,而且这种薄利多销的事,他也不想长期做,不过,他觉得这确实是个便民的好事情,就算把法子传出去也是有价值的。 当然,第一桶金他还是要赚到手的,退一步说,就算赚得不多,起码赚够发工人的工资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高峰的全力支持下,铁匠坊很快就形成了合力,虽然大部分人还不是很熟练,但在陈大墩精湛的技艺熏陶下和高峰提出的分工合作方式的带动下,众人的进步还是很快的,三天时间就制作出来了二十把煤球机,然后又开始了煤炉的制作。 高峰把煤球机带到了一块空地,又让人把保家军带了过来。 这帮军人每日除了训练,根本无所事事,因此,情绪上出现了一丝浮躁,这也是正常现象,哪个朝代和平时间一久,其士卒的战斗力都会下降,究其原因就是兵练的再好也无用武之地,还不如稀里马哈,起码日子过得舒服些,这是一种通病。 一支常胜军,或者说是战斗力彪悍的军队,是要在血与火的考验中才能锻炼出来的,光靠嘴上说说,或靠一些思想政治工作,并不能解决根源问题。 保家军连同护卫队一同带了过来,高峰看他们黝黑强壮了不少,心中不由得感叹,这帮臭小子变化不小,哪一天真得拉出去搞场实战了。 当然,他知道,实战需要契机,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动到这支队伍就是缺乏这个契机。 好吧,别的地方没有契机,那我就给你们创造契机,高峰站在队伍前说道:“这是煤球机,呆会我会教给大家如何使用,现在我给你们下达一个任务,每人每天必须完成五百个煤球制作,完不成的视为军事训练不合格。” 高峰下这个命令还是腹黑的,五百个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单个人完成很难,当然,就算勉强完成了也得到很晚。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人数与煤球机不匹配,也就是说,煤球机只能满足两人一个,这样完成起来难度更大。 还有一点,那就是完成煤球制作不仅仅限于使用机器上,还包括提水、取煤、混合、搅拌等等工序,就是煤也不是粉沫状的,还需要研磨,这些都是消耗时间的大户。 高峰如此安排实际上考较的就是这帮人的团队精神,一个人肯定完成不了,俩人合作就容易了,若是分好工,轮流上场又是不同,其效率会高上数倍。 随后,高峰便把使用方法教给了大家,并提出了唯一的一个要求,那就是制作出来的煤球体不能变形或缺损,否则将算不合格,要推倒重来。 交待完这些,高峰转身离去,他只需要回头来验收成果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盯着看,至于具体怎么干,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吧。 作坊无事,高峰打马去了县城,高海已提前通知了他,说城中的那座大楼已装修完毕,请他过去看看。 这座楼是高峰花了大力气装修的,这也是他即将开展生意的一个窗口,无论是格局还是色调,都极其用心。 高峰先到城南,把郑慈也叫上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看出郑慈还不错,适合做他的店铺掌柜的,于是决定让郑慈管理此间。 来到楼前,楼的匾额已经挂出,上写“奇货楼”三个大字,两边各自有联,上书: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横批:奇货自居。 这口气够大的,也只有高峰敢用这种口气,别人还真是觉得脸红,不过,他胸有成竹,并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在楼外侧壁上,高峰让人镶嵌了一块白色木板,上面除了对奇货楼的介绍外,还时时发布商品信息。 目前上面只有楼的介绍。 “奇货楼以奇货自居,凡外间商品本楼一概不售,奇货非贵也,非宝也,乃民之所用不可或缺也,只为世间少有故为奇货矣。” 这番介绍道出了奇货楼的本质,奇货楼不卖那些华贵的奢侈品,只卖便民的物品,在高峰的观念里实际上就是后世的百货大楼,当然,与百货大楼的区别就是外面市场上的商品它不进行售卖,只卖外间没有的,这才称之为奇货。 无论是不是说大话,这个楼肯定是不同凡响,就算他只卖一种商品,也是与众不同的,何况高峰还时时发布楼内商品的信息,以供大家掌握,其发布的信息主要内容包括:现有什么商品,什么功用、价格多少、数量多少。 同时他在介绍栏还标明,若客户有新的商品需求,只要把功用和要求向楼内提出就可以了,楼内将会对客户的需求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不能做,会给予抱歉。能做,会与客户一起协商出供货的时间、价位,以满足客户的正当需求。 可以说,奇货楼是高峰搞得一个噱头,其目的就是吸引人的眼球。 当然,初期他的商品种类还不齐全,数量也不很多,但他会不断完善和更新新品种,以充实楼内货藏,从而使奇货楼名不虚传。 正文 第248章 西城改造 高峰带着郑慈走进楼内,高海迎了上来。 就算郑慈当过奇货店掌柜的,此时也不仅暗暗赞许,这间奇货楼的装饰果然有些门道,它不但色彩温馨,而且布局合理,很便于采购,更主要的是中间还放置着一些供往来客人休息的沙发,可见,来此购物,不是花钱买罪受,而是一种享受。 高峰向郑慈介绍道:“门口设置了一个导购员,是向那些新来的客人介绍奇货楼及其产品和采购方式的;边侧设置收银台,此台与货台是两个系统,一个只管售卖,一个只管收钱,二者凭相应单据定期对帐,谁出了问题谁要为之负责。” 郑慈听后点了点头,这种方法确实是杜绝从中舞弊营私的好方法, 高峰边走边向郑慈介绍道:“一楼为零售,可供客人选购,二楼为批发,是针对大客户的,在那里不设柜台,只设客位,也就是说,那里是谈买卖的地方。在那里谈妥买卖,定好交货地点和付款方式,余下的交给庄园就行了。三楼是个临时的小仓库,当货源不足时,庄园会视情往来送货。” “东家,本店何时开业?”郑慈对奇货楼有了底,开口问道。 “庄园有部分存货,不过种类不多,就定在三天后开业吧,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做些准备,货物备存、上架、人员培训等都不能马虎,对了,到时你主要负责本店的管理和批量买卖的谈判,相关价格及浮动情况我会提前告诉你。” “东家,万一货物不够卖或卖不出去怎么办?”郑慈问道。 在他的想法中,卖不出去很正常,不够卖简直不可思议,之所以这么提出,其主要目的是怕卖不出去会受到高峰的责备,至于前者,只不过是为了怕高峰没面子才加的一句。 高峰笑笑道:“卖不出去的可能性不大,我最担心的还是存货量太少了,万一不够卖又是一件麻烦事。” 想了想他又道:“这样吧,先看第一天的售卖情况,不够卖的话就采取限购的方式,同时把批量的下限下调,如此一来,批量客人增多,零散客人减少,本楼的压力就会相应的减小,当然了,对庄园来说压力并没有减小,只是给它增加了一点时间。” 虽然对高峰的话将信将疑,郑慈还是没有说出来,这是东家,他说什么都没有错。 三人楼上楼下看了个遍,对整个装修比较满意,最后来到二楼,高峰指着边上的一个雅间说道:“这是一个临时休息的地方,中午你就在这里休息,晚上再可以回家吧。” “好的,东家。”郑慈答应道。 视察完毕,郑慈独自回去,高峰和高海又来到了城东的那个楼盘。 这里之前是一间客栈,既能住人,又能吃饭,高峰决定还是把它的功用保留下来,因此不需要太多的装修,当然,他暂时还不想对外营业,若有一些为生意而来的客人,却可以住在里面,这也是生意人的一种手段。 至于南城那个院子,他想把它装修出来自己使用,家人或朋友偶尔也来城里住住,让大家真正体验一下城里人的生活。 把城东的事情说完,高峰又教育学社转了一圈,看没什么事情,正想回去,却看到谷安匆匆走来。 “谷管家所来何事?”高峰迎头问道。 “两位大人找高大人商议事情,差我前来传话。”谷安说道。 看看已近中午,高峰心中疑惑,两位大人找自己又有何事?他虽然是官身,却身兼数职,因此,并不常在县衙办公,当然,张业和谷正对他已经默许,若要找他有事,一般都会提前一天通知到,免得不知所踪,这次找他定然是有急事了。 高峰二话没说,跟着谷安来到了衙门。 “高大人,刚才我和谷大人正在商量县城建设的事情,既要规范市场,又要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做起,我俩各执己见,你来看看,应该先搞哪一块?”一见面,张业说出了请高峰来的目的。 原来是这件事,高峰心中有了计较,他笑笑道:“两位大人,若是有空,我们出去转转如何?” 张业和谷正看高峰不似在开玩笑,知道他定是鬼主意,于是张业说道:“走吧。” 三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城西南,正是上次风小默引高峰来的地方。此处脏乱差,生活着最贫贱的一群人,因此,鲜有官府的人来此,就是谷正也没有来过。 “怎么来这里?”看到眼前的情景,张业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他在责怪高峰为何要引他来这里。 “大人,你说我们要发展,城里还有如此之地合适吗?”高峰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 “自然不合适,只是他们都是些穷人,盖不起好点的房子,总不能赶他们走吧!”张业不以为意地解释道。 他心里却在嘀咕,此事不仅仅这个县城如此,哪个城区没有?要管能管得过来吗? “我倒有一个主意,既能改善此地居民的生活条件,又可改善县城的环境。”高峰说道。 “哦?那你说说看。”张业好奇地问道。 “拆迁。” “拆迁?”张业又疑问起来,“如何拆迁?” “就是另觅一声场地,新建一批房子,让这里的住户搬到那里去住,同时补偿给他们一笔钱,使他们生活上有保障,至于他们的后续发展,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高峰讲道。 “从建房到补偿可是一大笔钱,官府没有办法掏出来,这事如何解决?”谷正开口说道。 “这事好办,我们可以招标。”高峰讲道。 “招标?”又是一道疑问传了过来。 “两位大人,你们想,此地人搬出去后岂不是要空置出来,那空置出来的土地岂不是可以卖钱?这个钱难道不能拿出来做前面的事情吗?因此,我们可以先卖地,再搬迁,这样官府不但解决了上述问题,甚至还会从中赚上一笔,所谓招标,就是价高者得之,也是我们解决这类事情的最好方式。”高峰解释道。 正文 第249章 疯狂奇货 听到这里,张业和谷正已感起了兴趣。如此既解决了问题,又能赢利,确实是个好办法,只是他们还有疑问。 “这么大一块土地,谁愿意掏如此多的钱来做?”张业问道。其意不言而喻,这么昂贵的地,谁要来干什么?就是有人建作坊也不会选在这里,根本不划算,也就是说,招标可以,却不一定有人前来竞标。 高峰笑笑道:“这就需要官府出面规划了,在这个过程中,官府需做两件事,一是居民搬迁事项,二是本地建设事项,我的想法是把它建成县城最大的集贸中心,只有作出了如此规划,才能让投标者看到希望,他们才愿意拿钱出来进行竞标。” 随后,高峰又把官府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投资者和搬迁户在其中的利益保障等等都作了详细的说明,直听得张业和谷正心花怒放,连连点头。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高大人,你总能在关键时刻推出不凡的见解,有你在,某甚为心慰。”张业抚掌说道。他说的确实是实话,没有高峰,什么发展计划,什么县城试点,都是一纸空文,到头来也不过是顶着朝廷的帽子走一下过场罢了。 有了高峰又是不同,他的很多观点和方法都切实可行,这就让张业和谷正充满了信心。当然,他们也知道,高峰的某些观点还是要打破常规的,但从整体来看并不伤大雅,无论是朝廷还是民众都能接受,这就是他们最为满意的地方。 张业和谷正对高峰认可,岂不知高峰却怀有小九九。 像这种城区改造的事,他本身就可以一力承担下来,县城实施发展之策,可以预见的就是地皮涨价,他要是提前出手拿下这块地皮,就算做些门面店铺放在那里也会大赚上一笔,不过,他还是提出了个招标的方案。 其目的很明显,招标属于资本市场的运作方式,它与时下的朝廷制度虽然暂时还没有冲突,但假以时日,人们一旦养成了市场调控的习惯,就会对那种家长制的管理方式产生抵触,从而自发的向约束自身的封建势力抗争,这正是高峰希望看到的。 当然,目前还只是个起步期,离高峰所畅想的未来还早的很,中间甚至还有更为艰难的道路要走,不过,高峰清楚,只要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就顺理成章了,这也是他宁愿牺牲掉眼前的利益,也要成全大局的主要原因。 大家各怀心思,却目的出奇的一致,于是三人回去后很快拟定好了城区改造方案和章程,就是分工也明确了下来,只等着向朝廷报批和实施了。 回去后的高峰并没有闲着,他开始着手准备奇货楼开业的事情。产品种类少还好说,只要数量满足需要就可以了,以后还会增加品种,他现在还不想开个大超市出来,因此没必要要求太高。当然,他还是面临着一个难题,那就是人员素质。 手下员工都是大老粗,虽然他们进入了扫盲班学习,但真正能学明白的并不多,而且当店铺的员工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干的,至少在外型上要有一种亲和力。 没办法,他只能瘸子里拔将军、先凑和着了。 抽取了四五名外型不错,而且对售货感兴趣的年青女性,高峰对她们进行了岗前培训,这次培训虽然不如对董家酒楼服务员的培训力度大,但一些基本技能还是必须要求的,更重要的是高峰要给她们灌输一个理念,那就是“顾客就是老大”“一切以顾客为重”。 三天时间,虽然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却也让几人掌握了基本的工作技巧,剩下的就是在工作中纠正了,高峰已经想好,在她们工作的业余时间要加强训练,直到真正合格为止。 考虑到第一天比较重要,高峰又把胡妞叫去帮忙,就是护卫队也安排了数名前去维持秩序。一切筹措停当,只等着开业的时刻到来。 实际上,还未等开业,奇货楼在县城已经传遍,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楼的名字和上面的对联。 若只是起个奇货楼的名字,还致于引来如此多的关注,关键是楼的名字后面又加上了那句“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就让人想入菲菲了。 用这种口气说话,说小点就是大言不惭,说大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做生意的人如此做法,简直是拿自己的生意开玩笑。因此,在不知道楼的主人是何人时,众人已是议论纷纷。 有指责的,有愤慨的,还有漫骂的,众人一致意见就是,管它什么奇货,这个楼一旦开业,定然去看它的笑话,让它知道无人问津的痛苦。 只是楼还没有开业,楼前贴出的一张告示却让众人改变了主意。上面写明,奇货楼明日开业,所售商品为肥皂、香皂、雪花膏、罐头四样,后面还有这四种产品的价位、数量和性能介绍。 价格不高不低,大众都能承受,却也不能无限制购买,前面三项单价五十文,罐头单价两百文,数量也是不多不少,各有两千套。 关键是后面的介绍让人耳目一新,商品确实是大众化的,而且外面市场上并没有同类商品,说它们是奇货并不为过。 只看这些介绍,人们已经决定,若真如上面所说,倒值得买些回去,毕竟它们还是方便生活的。 只是再次传出来的一个消息却让人们疯狂了,有人传出,说这个奇货楼是高峰开的,此消息一出,将那些疑神疑鬼、将信将疑人们的疑虑彻底打消了。 高峰是谁,估计县城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有人私下里曾开玩笑说过,八大公是谁你可以不知道,十二牛人是谁你也可以不知道,但是高峰是谁你一定不能不知道,因为他创造出来的神奇太多了,他的影响力已远超那十二个人产生的合力总和,如此人物,你要是不知道他,简直不配为本地人。 正文 第250章 小默借兵 此时众人一致认为,别人开奇货店,写那种对联,说的是大话,高峰却不然,他说的定然是大实话。 众人疯狂导致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准备去抢购。高峰每次都能给大家一个不同凡响的效果,相信他这次开店,其商品也是非同凡响的,不去抢购就失去了得到的机会,曾经排队吃臭豆腐、抛绣球决定酒楼吃饭名额的情事,至今还让人记忆犹新,众人可不想再步那个后尘。 高峰料到生意会红火,却没想到会如此红火,他还在紧张地准备着。 他并没有考虑搞个开业典礼之类的,酒香不怕巷子深,他只是开个店,而且是没有任何竞争的店,不需要搞那些噱头。他相信,只要东西好,生意会上门的,他做的是长期生意,因此没必要搞那么隆重,这也是他开业只拿出来各二千份商品的原因。 除了供货方面的准备外,高峰还准备搞一个尝试模式,他认为,众人对商品还不了解,应该拿出一些样品来让大家尝试,以期达到对商品了解的程度。 一切准备就绪,开业的一大早高峰便起来了,匆匆吃过早餐,就带上人马上了路,郑慈等在半道,相约一起去店里。 只是一到店门口,郑慈便傻眼了,他见过生意火爆的,却没见过如此生意火爆的,这店还未开业,店内商品也没有人见到,可门口已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这哪里是开店,简直是全民总动员,人们在此集会呢。 不但郑慈,就是高峰也按捺不住心惊,他开这个店,除了门口的文字有点吸引人外,真得很低调,没想到还是招来了那么多人。 唉,人怕出名猪怕壮,人出了名就这点不好,不能做任何事情,一旦有一点风吹草动,必然会引来巨大关注,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后世的那些名星内心里有多痛苦了。 高峰心里骚骚地想着,却也不敢大意,他对郑慈说道:“把楼上的库存拿出来一并售卖,同时派人通知庄园再送批货过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准备的货品数量不够,总不能半上午就空店关门吧,开店第一天,半天就关门,说出去多不吉利,知道的说他生意火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经营不善呢。 郑慈听后带人去安排,高峰又让那帮手下去维持秩序,他自己则来到人前高声说道:“乡亲们,谢谢你们前来捧场,这是我开的第一家店,也是为了方便大家生活而开的店,其中的四种商品大家都看到了介绍,相信大家都很需要,但是,我在此也要请大家谅解,本店初次开业,准备的商品数量不多,因此只能采取限购的措施,那就是每人最多不得购买超过五件,当然,请大家放心,本店将长期营业,每日都有货源补充,所以不愁没得买。对于那些想批量购买的客户,因今日人多,所以暂不开放,不过,我欢迎你们明日来洽谈。好了,请想购买商品的朋友们排一下队,我们马上开门营业。” 高峰这番话给大家吃了个定心丸,既然以后还有的买,倒不急于一时抢购了,不过,今天既然来了,自然要看看商品到底是什么样,否则岂不是白来一趟?于是众人在护卫队的维持下,很快排起了一条长龙。 看到秩序井然,高峰满意地放下了心,他命令店铺开门,首先让人搬出一张桌子,上面放好已打开的样品和一些尝试需要的器具。 虽然人多,这个程序不能少,大家在外面尝试过后,进去购买时就会快捷很多,这样也省得店内过于拥挤。 安排每次放行不得超过三十人进店后,高峰便让人开始工作。 高峰的这种安排果然取得了奇效,随着第一波客人尝试过后进入店铺,店铺的售卖效率出奇的高。 客人们不慌不忙的采购商品,工作人员从容的做好服务,整个过程紧张而不慌乱,从第一个客人进去到出来仅用了很短的时间。 看程序上并无大碍,高峰放下了心,只要秩序良好,就是再多人也好办。 别人都在忙活,高峰却闲来无事,他便躲在一边看戏。 不知不觉间,高峰突然发觉身边多了个人,而且身上还带有阵阵熟悉的清香。 猛然抬头,高峰惊喜起来:“小默,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发大财。”风小默甜甜地笑了一声说道。 风小默又改回了女扮男装,而且刻意带了个毡帽,因而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自从上次晚上林间一别,高峰再也没有见到过风小默,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知道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于是问道:“你最近去了哪里?” 风小默低声说道:“我出去办了点事,刚回来,你有没有空,我们找个地方聊。” 高峰清楚风小默的性情,不到一定程度,她是不会如此谨慎的,于是说到:“那边有个茶馆,我们去那边。” 茶室坐定,风小默取下了毡帽,看她面容有些憔悴,高峰心中疼痛,一个女孩子,整日的在外面奔波,辛苦不说,还很不方便,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些啥? “小默,你瘦了。”高峰心疼地说道。 “哪有你说得那么玄,我这次出去,吃得好,喝得好,可不像上次……”说到这里,她扑哧一笑便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俩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 这次有钱了,当然吃得好,喝得好,高峰暗笑一声却道:“小默,这个送给你。” 看到高峰拿出的正是店里出售商品的外包装,风小默似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变色道:“好你个登徒子,上次的帐还没找你算呢,这次又想拿这种小玩意来糊弄我,你是不是想数罪并罚?” 这位姑奶奶又想起了那次生日的事情,还真是贵人不忘事,高峰脑子一转忙道:“算帐的事呆会再说,你先说找我何事吧?” 风小默听闻,怔了一下神,终于反应过来,她正色地说道:“我想向你借兵。” 正文 第251章 决定出兵 “借兵?”高峰听后,心中一惊,这位杀神想干嘛,杀向东京汴梁?量她也没这个胆,再者说,就自己手下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不借。”高峰脸色一沉,开口说道。 “啊?”风小默失态地惊呼出来。高峰给她的答案太意外了,在她想来,就是不借也得问问原由吧,哪有如此直接的,俩人间关系和友情难道都没了? 看风小默慌张,高峰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过,你若答应我一个条件,或许可以考虑。” “什么条件?”风小默不假思索地问道。 “我们以前的过节一笔勾消。”高峰露出得意地笑容。 “你—”风小默气极,她双眼瞪圆,似要吃了高峰一般。这明显是针对刚才的话头进行要挟,想不到还有如此无耻之人。 不过,风小默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她转而笑嘻嘻地说道:“高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不会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得,得,得,还是把条件谈妥再说其它的吧。”高峰忙制止了风小默的话头,她诡计多端,他才不会被两句好话哄得不知道东西南北。 高峰严阵以待,风小默却十分开心,她婉然一笑道:“行,行,行,本姑娘大人大量,不与某些小鸡肚肠的男人计较,我答应你的条件了。”说完她更是“格格”地笑了起来。 就算对方答应了条件,高峰也是一脑门黑线,把他说得如此不堪,可见她还是不愿意在话头上吃亏。 “说吧,你是让本公子攻打南京应天府,还是北京大名府,亦或者是东京开封府。”高峰嘻皮笑脸地说道。这种玩笑话也只有他与风小默在一起的时候敢开,换一个人连一个字都不敢提。 “呵呵,让你打你敢吗?别说这些,就是徐州你给我打下来看看。”风小默笑得花枝乱颤,禁不住揶揄起来。 气氛融洽,正是高峰想要的效果,他终于正色地问道:“小默,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话气中充满了关切,因为他知道风小默不会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出,依她的身手,一般的事情都能摆平,既然要借兵,说明她有重要的事情。 “我要去救人,可对方实力太大,我怕对方狗急跳墙,所以需要些帮手。”风小默简洁地说道。 “救人?”高峰心中疑惑,接着问道:“对方实力有多大?” 他不知道风小默要救谁,但看她慎重的样子,应该是一位比较重要的人物,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救,只是他还不知对手是谁,有多少兵力? “这是云龙山的一伙山贼,山上聚了上百人,领头的是一个叫韩强的首领,他们打家劫舍,为害一方,因地理位置较好,官府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听之任之,只是他们劫持走了莫大叔,我势必要把他救出来的。”风小默坚定的说道。 原来如此,高峰明白了。怪不得风小默失踪了这么多天,原来是去寻找莫大叔去了,这位莫大叔,也就是莫虞他爹,高峰听风小默说起过一次,那是与风小默兄妹关系非同一般的人物,莫大叔被抓,定然是要去救了。 对于云龙山,高峰也是知道,那是徐州边上的一座名山,其山三面陡峭,只有一面可供上山,只是这面山下有一座云龙湖阻挡,因此,要想进出云龙山必须从云龙湖上过去,所以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说是易守难攻一点也不过份。 高峰之所以了解云龙山,是因为前世时云龙山和云龙湖被开发成了旅游区,他去旅游过,所以并不陌生。 如此地理位置,连官府拿这帮山贼都没有办法,自己前去定然也是困难重重,不过,高峰还是决定出兵,不试试怎知道可不可行,别看对方人多,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说实话,要不是他们靠着地理位置优势,或许早就被官府收拾了,对付这帮人高峰还是有底气的。 决定出兵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实战练精兵。自己的那帮手下现在已经到了训练的疲乏期,正是需要实战带动的时候,风小默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自然要抓住。换句话说,高峰在心里对风小默还心存感激呢。 “三十人够不够?何时出发?”高峰问道。 他手下加上护卫队总共四十人,但家中还有一大摊子事,必须留人看家,出到三十人已是极限。 “人数足够了,时间是越快越好,我怕其中会有变故。”风小默急切地说道。 对方对人数不作太高的要求,高峰这才明白,这次的主力是风小默,自己虽然出兵人数占多,也不过是辅助罢了,看来她已有了制敌的方法。 “我得准备一下,能不能给我三天时间?”高峰问道。虽然是一次辅助性的小仗,但对高峰来说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仗,“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仗”,老人家的话他可是牢记在心的,所以他必须做好相关准备,否则,万一出点意外,就无法向保家军及其家属交待了。 风小默盘算了一下说道:“行,三天后我们就出发。” 二人说定,高峰站起来第二次告辞道:“那我先去准备。” “站住。”只是他一起身便被风小默制止了。 高峰愣了一下,他看到风小默狡诈地笑了笑,便猜到要坏,这位大神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今天的事该怎么算?”风小默指着面前的礼物,眼眸含笑地问道。 “唉!”高峰不由得唉叹一声,想来真是可悲,送礼都能送出是非来,这到哪里说理去?也怪自己没考虑好,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呢?不然,一开始就用话把她的嘴堵住,哪还有这种把柄? “小默,要不你打开看看再说。”高峰只好厚着脸皮说道。 风小默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地打开了纸包,里面露出三只精致的盒子,一看到这三个盒子,她便羞红了。 只见每只盒子上都写有:“无上好男人祝福风小默。” 正文 第252章 巧合之事 这是高峰为风小默特制的礼品盒,他本想只写上两句诗词,表达一下祝福就行了,只是那****突发奇想便写上了这一句,当时是为了好玩,没觉着有啥,但今天当着风小默的面打开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会让人浮想联翩的。 不过,高峰的脸皮厚,那****就说过自己是好男人,此时再有这句话出现也不过份,若是风小默敢问出来,他定然会说她想多了。 然而,高峰等了半天的质问并没有出现,相反,风小默脸一红,羞涩地低了下头,过了好一会她才轻声说了一句:“这礼物我收下了。” 说完,她便抱着礼物飞奔出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嘿嘿。”风小默跑走,高峰反倒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风小默如此羞涩,简直是千年一遇。 走出茶馆,高峰到奇货楼又转了一圈,看这边一切正常,正准备回去安排,却见谷安又寻了过来。 高峰暗道,两位大人又有事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何事?他迎上前说道:“谷管家,你怎么还亲自来购物?既然你亲自来了,我就给店里说一声,买的多可以给你打九九折,你放心,这是我开的店,不会让你吃亏的。” 高峰的明知故问倒把谷安说得一愣。他心下嘀咕,我不是来购物的好不好,哪有这种强买强卖的道理,再者说,你的面子才九九折,这面子好大呀! 谷安嘴上却道:“高大人,购物的事回头再说,我来是通知你,谷大人有请。” 谷正找来,没有提张业,其中定有蹊跷。高峰不敢停留,跟着谷安奔衙门而去。 走进衙内,一进门,高峰便看到谷正正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这是又遇到难题了,为何一遇到困难就想起我呢?难道我很有才?高峰嘀咕了一句,却躬身说道:“见过谷大人。” 一句话把谷正从沉思中惊醒,看是高峰进来,他立马眉开眼笑:“高大人,快请坐。” 高峰坐下,谷正吩咐上茶,他热情问道:“听说高大人的店今天开业,而且生意爆满,真是可喜可贺呀!” 这马屁拍得很一般,你要真想拍马屁,就去现场购点物,顺便送上一份大礼。高峰说道:“生意乃俗务,不及大人的公务重要,不知大人唤下官过来有何吩咐?” 谷正讪笑一声说道:“高大人如此忙碌,有些事本不想麻烦你的,只是现今实在抽不出人手来,所以……” 谷正说了一半,便犹豫着没有说下去。 看他吞吐的样子,这次的事情定然不小,高峰急忙站起来表态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就算要拒绝也得听完再说,不然,作为一名手下的觉悟也太差了。 谷正唉叹一声,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就给高大人说实话吧。高大人可知道我们县的辖制归属?” “朝廷呀!”高峰不假思索地答道。 “除了朝廷呢?”谷正摆手说道。 “京东西路。”高峰又道。 “不对,京东西路只负责监察,不负责辖制,因此不算。”谷正纠正道。 “大人说得莫非是徐州?”高峰恍然道。 “正是。”谷正点头道。 “请大人明言。”听到这里,高峰已明白了个大概。 丰’县实施发展之策,动静搞那么大,朝廷甚至从路里派出了个转运副使现场监察,可是它的顶头上司徐州却未见任何动静,不光没有派一人前来,就是函件、指示都看不到一张,这说明什么?说明要么他们不支持这个发展之策,要么就是谷正把徐州瞒过去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小事,毕竟是顶头上司,可开不得玩笑。 有些人成事不足,但败事有余,如果徐州的官府对丰’县有意见,自然会找准机会发难,作贼容易防贼难,有些事是防不胜防的。看谷正无奈的样子,定然是为此事难受。 不过,对于此事高峰也有些纳闷,他虽然是个官身,而且做的是丰’县的事情,但他是京东西路的发展副使,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丰’县本地的官员,因此也就不隶属徐州管辖,既然如此,谷正为何要找自己来呢? “高大人,你是不是怀疑我每次上表都瞒过徐州官府?”谷正问道。 就算有怀疑,这话也不好回答,高峰只好装聋作哑,不动声色。 谷正接着说道:“我为官多年,这点小事再弄不明白,岂不是白活了?也就是说,我们的发展之策是先递到徐州,然后再去朝廷的,只是徐州起初对我们并不理会,或许他们认为我们不过在胡闹罢了,然而,当朝廷批下来要求我们试点时,徐州就有点……” 说到这里,谷正停了下来,这种抱怨的话自然不能出口。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刚接到徐州来的一个函件,要求我们派人去解释一下发展之策的事情。” 听到这里,高峰已经全然明白了。徐州对发展之策不支持,但看到朝廷支持,它又坐不住了,因此要求这边派人去解释一下,也许这只是一个表面的说法,内里有可能就是刁难,对此,谷正心中没有底,不敢亲自前去,只能让自己去冲锋了。 这事还真是巧合呀,高峰不由得感到好笑,自己要去徐州,正愁找不到借口呢,那边邀请函就来了,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要不是谷正还蒙在鼓里,他都要放声大笑了。 当然,这个事对自己来说,介于可去可不去之间,去有去的道理,不去有不去的道理,谁也不能强求。谷正既然在求自己去,自然不能白去,总得拿点好处吧。 “大人放心,不就是到徐州走一趟吗?无论是龙潭,还是虎穴,下官都决定去闯一闯,只是—”虽然留了个小尾巴,高峰还是拍着胸口保证道。 听到高峰的保证,谷正立马激动起来。去徐州解释发展之策没有比高峰更合适的人选了,不说别的,就凭他对发展之策的理解就是最佳人选,何况谷正对高峰还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他一开始忧心忡忡,只是因为担心高峰会拒绝,没想到高峰答应的如此爽快,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还是高大人理解某,”谷正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道:“高大人,我们也不是外人,有话请直说。” 正文 第253章 行前准备 “大人,我此一去,时日不定,短则数天,长则月余,其它的倒不用担心,只是我有一大家子人,还有一大摊子事……”高峰无比忧虑地说道,这确实是他最关切的事情。 只是不及他的话说完,谷正便摆了摆手道:“高大人大可放心,有某在此,定不让高家有一丝损耗。”还以为高峰会提出多苛刻的条件呢,没想到只是这件事,在他看来,就是高峰不说,他也会关照的,这根本不算个条件。 就算谷正不以为意,有了这个保证,高峰也放下了心,对谷正来说是小事一桩,对他来说却意义重大,他必然要把话说在明处。 “大人,下官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高峰趁机又道。 “高大人请讲。”谷正说道,他就怕高峰不提条件,提出条件来,他用着才安心。 “大人,小人一家是几代前从外地逃难来此,无根无源,至于之前来自哪里根本无从查证……” “哎呀,这都是某的错,当日答应立牌坊之事居然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高峰的话只说了一半,谷正便恍然大悟,他惊呼一声打断了高峰道,“高大人,高家是不是想新开宗祠、重立家谱?” “正是。”高峰答道,谷正既然明白了,倒省得绕弯子。 得到证实,谷正思索了一下说道:“高大人,高家开宗祠、立家谱的事情好办,官府只要下一个文书就行了,至于立牌坊之事有点复杂,你看我们这样办行不行?” “大人请讲。”高峰不懂其中的弯弯绕,只好看谷正怎么说。 “目前的牌坊分两种,一种是功名坊,这个坊县府就能下文并主导建设,毕竟你有官身在,建造起来顺理成章。另一种是功德坊,这个坊非同一般,不过,依你的做下的功德来看,立之也无不可,只是它需要层层报批,最后更需圣上亲自御批恩准,如此便多了不少变数,对此我无法做出保证。我的想法是先以县府的名义上书,列举高大人的功德,然后请圣上定夺,若御批下来,此事自然功德无量,万一批不下来,那就建个功名坊如何?” 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高峰明白过来,之前不是谷正不给他建牌坊,而是建牌坊的难度实在太大,特别是他没有官身之前,可能性基本没有,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低调的最大坏处,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既然谷正讲得那么明白,高峰自然不会反对,于是他恭谨地答道:“谨从大人安排。” “那好,此事就这么定了。”谷正开怀地笑了起来,能帮高峰解决掉这么一档子事,他也能心安了。 事情说定,高峰告诉谷正,他三天后准时出发,至于中间的官方统筹,就由谷正去安排,他根本懒得去管。 城东,上次高峰和风小默来过的树林中,高峰正负手而立。不一刻,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见过大人。”来人恭敬地行礼。 “刘三狗,我刚留下暗号你就来了,速度挺快的吗?”高峰赞许地说道。 “大人召唤,小的不敢怠慢。”刘三狗谨慎地答道。 “你很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展了十来名手下,而且打听到了不少内幕消息,这是要赏的,回头找宋二蛋去领赏钱。”高峰由衷地夸赞道。 他确实对刘三狗很满意,其不但效率高,而且打听到的消息多,虽然大多都是零碎的花边小消息,但胜在量大,基本上把县城里那些人物的嘴脸都勾画出来了。 “这是小人应该做的。”刘三狗答道。 “这次叫你来是有一个任务交给你。”高峰直接说道。 “请大人吩咐。” “你安排好县城的事情后,马上带一两名手下去徐州,到那里后主办两件事,一个是打探当地的消息,越多越好,二个是发展当地的夜鹰人员,这个只求可靠,不求数量,三天后我会去徐州与你会合。”高峰讲道。 “好的,大人。”刘三狗答应下来。 随后高峰又向他仔细讲明了先期要打探的几个重点方向、重点人员和注意事项,看刘三狗领令而去,高峰放下了心。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当前需要的最大保障便是徐州的信息,只有得到了信息,才能把这次徐州之行的主动权握在手中,否则,两眼一抹黑地过去只能受人屠宰。 回到家中时,已近晚上,高峰看到高家众人正兴奋的围着胡妞盘问,他忙问何故? 胡妞同样兴奋,她告诉高峰道:“高大哥,今天的货物加上追加的,在半下午时便已售罄,总计销售额近两千吊。” 就算已经听到过这个消息,再听一遍,高家众人也高兴地张大着嘴巴,眼中充满了火热。一天近两千吊,这长期下去还怎么得了? 看到这种情况,经历过后世的高峰很明白。金钱对人的诱惑是无穷的,当它必需时是人们的一种追求,那时的人们是为了生存,当钱多到一定的程度后仍然是人们的一种追求,这时,人们就是为了一种成就感,看着那些数字往上番,心中的感受是万分舒坦的。高家众人可以说已到了第二种境界。 对此,高峰既没想着打击他们,也没想着鼓励他们,而含笑地分析道:“新事物出来总有个新鲜期,一块肥皂可以用很久,没有人天天会跑去买它的,因此,第一天生意好不代表以后生意都好,当然,接下来的几天外地行商批量定购的会多点,生意同样会不错,但过了这一阵,就会淡化下来了。” 听高峰分析得有理,高家人这才冷静下来,趁此机会,高峰赶紧把自己要去徐州的事情讲了出来。 当然,大部分事情他都据实而说,只是把保家军带出去的目的没有说实话。 带兵去打仗的事他可不敢说,那会吓死大家的,因此,他只说带部队出去历练一下,让他们长长见识。 对于这个说法,高家众人自然没有意见,而且高峰身边多带些人,他们也放心不少。 正文 第254章 兵行徐州 随后高峰把工作又安排了一下。作坊的事交给两位老人作主,有事大家商量着来,其中大部分的事情按部就班就行了,只有两件事他多说了两句。 一个是那个炉子和煤球,等到月底的时候会有不少的存货,可以拉去奇货楼售卖,当然,煤球不够的话可以发动人再做。 二个是县城的招标会,在这期间县城可能开始招标,高峰的意思是尽量把它拿下来,不过,他也有上限,那就是不能超过两万两,超过之后就弃标。 若是以前,高峰说拿两万两买下一块地皮,老人们一定会心疼半天,就是其他人也会大吸一口凉气,可现在好像对金钱麻木了一般,所有人都对高峰的安排没有反对,两位老人甚至还爽快地答应下来,根本没有半丝犹豫,这就是金钱变成数字后的一种效应。 作坊和家中的事情安排妥当,高峰便开始抽组保家军。十五名护卫队要全部带走,这帮人的素质高,而且将来是他的王牌,只是缺乏淬炼,所以战斗力并不强,这次带去正是淬炼的机会。 又从二十五名保家军中选了十五名,这样就凑齐了三十名,剩下的人马全部留下,由宋二蛋带领着看家。 高峰对宋二蛋反复交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以保护人的安全为第一要务,必要时及时去县衙请求支援,特别是与客户进行商品交接时,一定要派得力的人马跟着前去,免得中了圈套。 宋二蛋领令而去,高峰开始筹备行军所需物资。 吃的、穿的、用的、花的都带齐,就是上次缴获的一批兵器也暗中带上了,反正凡能预想到的物品,高峰都作了准备。万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他可不想打无准备之仗。 没有进行思想动员,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行动,高峰只告诉大家,兵行徐州,至于干什么,没有透露一个字,这也是为了保密的需要而采取的办法。 高峰让众人乔装成脚夫,又找来数个独轮车,再装上携带的货物,俨然一个小商队的模样。 一切准备停当,日子恰好到了约定的时间,这日一大早,高峰便辞别家人,骑上自己的那匹小矮马,带领众人出发了。 与风小默约定在城南的岔路口会合,当一行人赶到时,风小默已等候在那里。 离远看,依然是一人一骑,白衣红马,青秀男儿装,那白的胜雪,红的似漆,衣袂飘飘之间,身姿神韵卓然,这才是真正的风小默,这才是不凡的风小默。 看到这里,高峰暗道一声惭愧,急忙催马赶了过去。 果然,本来很淡然的风小默,一看到高峰,便不由得大笑起来。 “呵呵,我说高大人,你这人也真是,骑马也骑个好点的,如此矬马与你的身份太不配了。” 高峰听闻,心中不服气,于是气鼓鼓地说道:“我一不是江湖侠士,二不是阵前将军,哪有那么多讲究?再者说,你说它矬,那可不一定,或许比你那匹高头大马还要耐用?” “是吗?”风小默听闻感起了兴趣,她眼珠一转说道,“要不我们赛赛马如何?” 挑衅,绝对是挑衅,男子汉大豆腐岂能怕你一个娘们?虽然明知必输,高峰还是被激起了豪气。“赛就赛,谁怕谁?” 说完,他就要驱马奔驰。 “等等。”一声娇叱制止了他,风小默说道:“光这样赛不行。” 姑奶奶,你还想干什么?难道想赛马招亲?不过,这也不合适呀,高峰不由得问道:“如何才行?” “得加点彩头。”风小默傲然地说道。 “你—?”高峰气得差点爆走,你的是神马,我的是矬马,这有可比性?明显的优劣在那里,居然还要彩头,简直是明着欺负人,老孔说得真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看你就难养的很。 高峰腹议一番后问道:“你要什么彩头?” 若对方只要些黄白之物他也认了,反正相对来说他是个大财主,济济贫还是可以的。 高峰的憋屈正中风小默的下怀,此时她心中无比快意,见对方问来,她一时倒没什么好主意,于是说道:“什么彩头暂时没想好,不过,我有一次指令你做事的权利。” 这个臭丫头,越来越过份,这个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她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下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那就难堪了。 高峰不乐意,拼命地转着脑子,试图想出个办法,他很想学龟兔赛跑里的乌龟,用坚持不懈来打败风小默,只是他知道风小默不是兔子,不会给他这种便宜去占,所以,他基本上是输定了。 就算心里认定输了,高峰嘴上也不承认:“好像你一定能赢似的,万一我赢了呢?” “呵呵,本姑娘会输,就是让你先跑半个时辰我也输不了。”风小默得意之际,有些夸张地说道。 “好呀,姑娘的承让我就却之不恭了,我想我这匹矬马就是给一个时辰也跑不过你那匹神马。不过,姑娘是言而有信之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既然说定是半个时辰那就半个时辰,唉,没办法,谁让我善良呢,我就不讲条件、不计得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高峰大言不惭地说道。 正愁没机会,风小默居然送来一个,这种天赐良机,依他的厚脸皮岂能错过? “你—,我没有……”发现上当,风小默急忙分辩。 只是高峰岂能让她再反悔。 “风大侠,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高峰嘻皮笑脸的说道。 听到这里,风小默的脸色已经憋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坏蛋还真是得理不饶人。 看风小默已然无语,高峰得意的喊道:“荆春,过来拉住风姑娘的马,不到半个时辰不准备松开。” 荆春听话的上前,一把扯住风小默的马缰绳。 风小默更加气极,不由得怒骂道:“你,你无耻。” “哈哈!”高峰不管不顾,他大笑一声道:“小默,咱们沛’县见,驾。” 说完便纵马飞驰,很快消失了踪影。 正文 第255章 河口风波 丰’县至徐州,途经沛’县,不过,经过的并不是县城,而是它的一座小镇。 小镇名叫河口,因它在大沙河与运河的交汇点,从而得名。 高峰骑着矬马已跑了一个时辰,看风小默还未追来,前方正好已到河口,他便把速度慢了下来。 赛马只是一种消遣,领略世间风情才是至理,既然来到这个古朴的小镇,自然要观赏一番。 怀着这个心思,高峰驾马缓行,慢慢驰入了小镇。 小镇不大,却很清幽,一条石板路穿镇而过,两边都是民房,来来往往的人不急不燥,可以看出,这里的人们生活还是很安逸的。 高峰优哉游哉的来到镇中,看前面有个茶馆,便在此间停了下来,他想进去喝碗茶,顺便等风小默他们。 高峰翻身下马,伙计迎将出来,把马交给伙计,高峰叮嘱他关照一下马匹,便进入了茶馆。 茶馆内并无多少客人,左边一对青年男女,右边一个壮汉,三人都携带着包裹,应是过往的客人。 高峰寻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小二很快上来,高峰抛去几个铜板,点了一壶茶。 倒上一碗,高峰口渴,端起茶一饮而尽。 顺着窗口向外望去,还是看不到风小默的身影,不知道她是放弃了比赛,还是真的追不上来。高峰暗自苦笑,这次又惹着了这位姑娘,不知道她接下来会不会出什么怪主意。 再次倒上一碗,高峰慢慢地喝了起来,心中却道,先跑有先跑的好处,至少可以安逸地喝会茶。 竹帘打开,一道佝偻的身躯慢腾腾地走了进来。这是一名老汉,其面黄肌瘦,形容憔悴,似有多天没有吃过饱饭。 老汉进来,并没有寻个座位坐下,而是走向那对青年男女。高峰不知其意,感到好奇,却见老汉向俩人伸出了手,口中喃喃地说道:“好人,可怜、可怜。” 原来是位乞讨者,高峰动了恻隐之心,不过,他并没有动作。 两个青年男女似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他们对老者视而不见,只顾低头闲聊。 讨了个没趣,老汉悻悻地离开此桌,又来到壮汉面前。“好人,可怜、可怜。” 壮汉倒没有犹豫,他顺手从身上掏出一大把铜板和一块十两的银锭。想了想,他又把银锭放入怀中,把铜板一鼓脑都推给了老汉。 倒是个豪爽之人,高峰不由得点头认可,看他情况应该银两不多,否则那锭银子也要送出去了。 得到如此多的铜板,老汉千恩万谢。 壮汉却有些不耐烦,嚷道:“啰嗦什么,快走。” 竟是个急性子,掏了钱还不让谢,简直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楷模。高峰对此人关注起来。 被叱责一顿,老汉恐慌,匆匆离开那桌,看店内还有一人,便来到高峰面前。 不及老汉说话,高峰已掏出了二两银子交到他的手中,叮嘱道:“老人家,把钱收好。” 二两银子对老人来说,能过一两年了,高峰可没想着给他太多,就这样一个老者,钱多了反倒是坏事,弄不好会引来觊觎,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汉拿钱在手,激动得泪流而下,要不是高峰一把拉住了他,他一定当场跪倒。 高峰劝老人回去,不想他的举动引起了那名壮汉的注意。 “老儿过来。”壮汉呼叫道。 高峰心中纳闷,不知壮汉意欲何为,便用心观察起来。 老汉无奈,只得再次来到壮汉身前,“请恩公吩咐。” 壮汉对老汉的话充耳不闻,他斜视高峰一眼,咬了咬牙,从怀中把那锭银又掏了出来,然后高喊一声:“小二,换钱。” 看到这里,高峰差点笑崩。居然有如此活宝,做善事还要攀比,真不知道他是本心如此,还是不肯服输,无论哪一点,都说明此人性情率真,是个不错的人。 小二跑了出来,从壮汉手中接过银锭,很快换来了一堆零碎银子。 壮汉掂了掂银子的大小,拿出一块约三两的银子交给了老汉,其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撇高峰,其意很明显,爷比你掏得多。 老汉慌张,不敢接,壮汉不耐烦,硬是塞到他的手中,并挥手让他离开。 挑衅,简直是****裸地挑衅,高峰被激起了豪气。风小默挑衅他,到现在都没有赶上来,居然还有人敢挑衅,而且挑衅的是他的强项,高峰不由得喊道:“老人家,你过来。” 连续被俩人喊来喝去,老汉有些茫然,脚步不听使唤地来到了高峰面前。 高峰从身上掏出一锭十两的大银交到老汉手中,再次叮嘱道:“把钱收好。” 说完这句,他也斜视了壮汉一眼,似在说,爷有的是钱,有种你再掏。 “你—”受到刺激,壮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怒目朝向高峰,欲言又止,只是当他的手伸向怀中后,便郁闷地坐了下去。 高峰的钱掏得恰到好处,正好在壮汉的七寸上,壮汉就是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也比不过他,显然他输了一筹。 这也是高峰不够腹黑,否则,他只要掏出五两,定会把壮汉身上掏光不可。 此事看似无厘头,却也便宜了那位老汉,俩人一个比着一个的掏钱,让他受益了十几两,这钱对他来说可是个天大的数字,要是在外面说出来,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老汉双手捧着钱,嘴唇哆嗦着,不知如何是好,此钱退又不敢退,收又不敢收,他只好把眼神瞄向比较和蔼的高峰。 高峰看出老人的心思,正要上前安慰两句,却见竹帘再次打开。 一个年青的公子摇步进来,其身后还有四五名跟班。年青公子锦衣玉服,一派阔少的模样,仅看其形态便知其不是个好鸟。 高峰这边琢磨,那边老汉却变了色,他急急把手中的银两送放入怀,只是已经晚了。 “老不死的,有钱不想着还债,居然还敢私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年青公子发现了老汉,嘴角一阵撇笑,恶狠狠地说完,便招呼手下动手。 听到吩咐,其身后的两名手下迅速向上,劈手朝老汉手中抢去。 老汉着急,死抱着钱不松手,口中嚷道:“杨公子,你的钱早就还清了,你可不能坑人呀!” 年青公子不理,继续怂恿手下。 “住手。”正在这时,两道厉喝传来。 正文 第256章 惩治恶霸 喊话之人,一个是高峰,另一个是那名壮汉。特别高峰,他一把把老汉拉到了身后,以免其再受欺凌。 壮汉喊过之后,看高峰也在行动,他迟疑了一下,便又坐回了原位,只是眼睛还在盯着这边。 “哦哟,还有打抱不平的,在爷的地盘上也敢猖狂,不怕爷把你们吃了。”杨公子不屑地看了两人一眼,傲慢地说道。 他明显看出两人是外地客商,而且都是孤身一人,对此他并不放在眼里。 当然,高峰还好说,身上没几两肉,就是力气也不会太大,有一名手下对付足足有余,但那个壮汉不同,一看身板就是孔武有力,估计几名手下拿不下来,因此,在说话的同时,杨公子已向其中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其意很明显,快去叫人。 只是手下刚刚跑出门,“唉哟”、“咣当”两声传出,门被撞开,紧跟着一道人影飞了进来,人影撞在桌上,把一张桌子压得“哗啦”一下散架,可见其力道之大。 飞进来的正是杨公子的手下,其不停地在地上翻滚,显然受伤不轻,此时就是一头猪也知道他是被人踹进来的了。 突然地变故令杨公子大惊,他高声叱问道:“是谁?” “是我。”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随即门帘撩开,一位绝色公子走了进来,不用说,事情就是此人所为。 对方人多,本来有些心慌的高峰一看到来人,立马镇定下来,他招呼道:“风公子,来,这边坐。” 来人正是风小默,她直到此时才赶了过来。 看到高峰,淡然的风小默却不再淡定,她杏眼圆睁,几乎暴怒起来。 一个语病被抓住了,使得她的赌局无疾而终,更可恨得是高峰那个叫荆春的手下,简直是一根筋,半个时辰不到,就是死不放手,要不是还要用他们,她都准备点了他的穴,让他慢慢舒醒去。 罪魁祸首在眼前,风小默自然没有好脸色,好在她还识大局,大众场合不想让人看出来,于是她默不作声地走向了高峰。 “哎哟。”风小默的横空出现,让形势发生了转机,众人正在疑问连连之际,一声惨叫传了过来,使本来已诡异的气氛更加可怖。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高峰正弯腰抱着脚在跳圈。 “不好意思,高大哥,我不是有意踩你的。”总算出了一口恶气,风小默脸上笑开了花,而且看向高峰的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信你的是鬼?”高峰嘟囔了一句,顺势坐在凳上,只是还在不停的揉搓脚面。 这个小魔女,哪天非得推倒你,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哼,姓风的,你为何要打伤我的手下?”高峰正在腹议之际,却被一道责问声惊扰了。 “打伤你的手下,我来告诉你为何?”高峰瘸着脚,缓缓地来到杨公子的面前。他语气和缓,似在向杨公子解释。 看到对方并没有得势压人,杨公子底气足了些,他愤愤地说道:“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你们谁也别想走……” “啪。”杨公子的话音未落,一道清脆地声响便传了出来,杨公子的左脸上立马出现五个指印。 这个变故再次让众人惊愕,没人搞懂这位姓高的男子为何突然暴走。 过了半晌,杨公子才反应过来,他尖声叫道:“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啪。”清脆的声响再次传出,杨公子的另一半脸又出现了五个指印。 “我管你是谁?”甩了甩生疼的手掌,高峰淡淡地说道。 被风小默狠狠地踩了一脚,他一股憋屈的怒火正无处可发,杨公子恰好前来触霉头,只好把火发在此人身上了。 被连打两巴掌,杨公子老实了下来,他后怕地连退数步,再也不敢说一句狠话了。 别看他还有几名手下,却没有一个敢于上前,他们很清楚,敢于上前者,躺在地上的那人就是他们的榜样。 杨公子露出怯意,他看出对方不但凶残,而且还有强大的帮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现在不宜强出头,那就等集齐人手再来收拾他们吧。 想明了这些,杨公子萌生了退意,他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人便欲退走。 “站住,让你走了吗?”高峰坐回了桌前,大叫一声道。 杨公子浑身一个激灵,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这才发觉今天的事并非如此好了结。 “打都打了,你还想怎么样?”杨公子不服气地问道。 “我的事了了,他的还没有,你说我想怎么样?”高峰向身边的老汉一指说道。 他已能预见到,自己可以一拍屁股走人,可自己走后呢?倒霉的绝对是这位老者,弄不好他们一家人都会被害死,既然如此,只能由他来把事情做个了结了。 “你,你管的太宽了吧。”杨公子愤然说道。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我今天就替天行道一次,管管这个闲事。”高峰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 这是一言不合又要打人的意思,杨公子用手摸了摸脸颊,再次露出胆怯,他颤声问道:“你,你欲如何管?” “放心,我是个讲道理的人。”高峰无耻地说了一句,又道:“先把事情说清楚,我给评评理。” “你—?”杨公子想发作,却发现自己处在弱势之中,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悻悻地指着老汉说道:“由他说吧。” 老汉早已被现场的变故惊得失去了魂魄,哪里敢去细说,高峰只好劝慰道:“老人家放心,你大胆说出来,我会给你作主的。” 虽然对高峰的保证将信将疑,老人还是上前讲道:“老儿姓徐,半年前因老伴生病向这位杨公子借了两吊钱,本来说好的,年底连本带息还三两就行了,哪想到,杨公子在契约上动了手脚,小老儿不识字,竟被骗得按了手印,上个月他派人来催债,说要还三十两,如此多的数额就是把老儿卖掉也还不起呀!” 徐老汉低声陈述,说到后来已是凄然,似在对这个无情的世道进行控诉。 正文 第257章 几经变化 又是高利贷,高峰不由得心中暗恨。 大宋朝可以说把高利贷推向了一个高度。 从乡村到城镇,从偏远的州县到东京汴梁,到处都有高利贷影子。由于是厚利之所在,不论是官府、官员,还是寺观、僧道,无不放债取利。至于以典质为专业的“库户”、“钱民”,就更加普遍了。 宋朝对高利贷认可,就是在法律上也是允许的,甚至官府还专门设置放债取息的官吏,朝廷都是如此,可见下面有多猖獗了。 宋朝的放贷利息分为月息、季息、年息、复利等,王安石变法之前,放贷利息高的要命,年息都要翻一倍或两倍,变法之后才把利息降下来,达到30%至50%,但随着变法的失败,利息又涨了上去。 但不论怎么涨,还从未出现过两吊钱半年取二十八两利息的情况,这就说明对方是在造假。 对于骗取利贷、伪造文约的人,宋朝也有规定,如宋真宗景德年就曾下诏:“伪立借贷文约者,从不应为重科罪。” 由此可见,这位姓杨的已经触犯了大宋律令。 “啪!”听完老汉的叙述,高峰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厉声问道:“刚才老汉所说可否属实?” “他胡说,文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怎能赖帐?”杨公子从怀中掏出一张契约,展现在众人面前,高声分辩道。 “拿来我看。”高峰说道。 杨公子自然不愿意交出,他正想把契约置入怀中,却感觉眼前一花,手中便失去了契约的影子。 风小默手中拿着契约,低声对高峰说道:“这个给你,之前赛马的事不许再提。” 简直是要挟,高峰白了她一眼,也低声说道:“若你能帮我再办一件事,以前的事一笔勾消。” “你—”风小默气得一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她只好气鼓鼓地问道:“何事?” “你拿我的印信,到沛’县县衙,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请他们派人前来处理,我可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高峰说道。 “为何不让别人去?”明知高峰说得有理,大家确实耽误不起时间,风小默还是气闷地问上一句。 “这不是你的马快吗?”高峰向她眨了眨眼说道。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风小默气得再次一跺脚道:“你—,还提马。” “好,不提,不提,我对你的办事能力放心行了吧。”高峰急忙改口道。 “好吧,一个时辰定然回来。”风小默说完,看门口又拥进来几人,便接过高峰的印信走了出去,很快打马奔驰,消失不见。 这次店里进来的有四五人,都是年青的壮小伙,他们进来后并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在高峰身后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壶茶喝了起来。 然而情况的变化最开心的就是杨公子了,别看高峰打了他两巴掌,他真正怕的还是风小默,现在风小默走了,只剩下了高峰,就算还有那名壮汉又能怎么着,他一直不说话,定是不想惹事,此种情况自然对他有利,毕竟他还有四名手下在这里。 至于刚进来的四五人,他根本没做考虑,这帮人穷酸无比,一看就是土老冒,两句话都能吓个半死,他们不可能会为一个不认识的人跳出来。 “姓高的,你是让我亲自动手呢,还是乖乖地跟我走?”杨公子露出了本性,开始嚣张地说道。 在这块地皮上,他还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大的亏,这次要不把场子找回来,他决定杨字倒过来写。 听到这话,旁边的徐老汉已吓得两腿哆嗦,要不是高峰是他的恩人,他都要责怪高峰了,身边有个强大的人你不好好利用,干嘛放他走呢? 按杨公子的想法,听到这番威胁,高峰就是不惊恐,也会变色,然而,杨公子预料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高峰不但没有变色,相反,还淡定的很。 只见他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你在这里是一霸了?” “哼,是又怎么样?”杨公子冷哼一声说道。 姓风的出去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他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就是当众承认也无所谓,反正事后无人敢多嘴。 “那张契约也是伪造的了?”高峰继续问道。 “是又怎么样?就凭你也敢拿它说事?”杨公子嘲讽地说完,根本不再搭理高峰,他转头对手下吩咐道:“看来这人不愿意配合,你们就帮帮他,把他和那个老头都带走。” 几名手下听话的上前,分别冲向了高峰和徐老汉。 高峰冷哼一声,见过横的,没见这么横的,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此时,他根本没做半分反抗,不但如此,还把眼睛眯了起来,似乎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嘿嘿,果然是只纸老虎,这样就束手就擒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杨公子不由得开怀起来,他在畅想,等把俩人抓回家里,除了要狠狠地打回那两巴掌外,还要让那个家伙知道知道马王爷长着第三只眼。 然而,杨公子还是太乐观了,意外总是在最后关头上演。 几名手下刚一靠近高峰和徐老汉,那四五名刚进来之人便迅速站了起来,他们并没有多余地动作,每人伸出一只脚,只用一脚,便把跑动中的四人踹倒在地,然后踏在了他们身上。 众人立马蒙圈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帮穷鬼怎么敢出手?难道他们不怕吗?就算不怕,也不会如此厉害吧,那动作整齐划一,时间拿捏得精准异常,明显是训练有素的。很快,众人便明白了,怪不得高峰如此淡定,原来他还有如此强大而众多的援手,这种情况要是再害怕,他一开始也不会出头了。 情况变化早已令杨公子胆寒,面前这人不但有那么厉害的朋友,还有如此厉害的手下,看来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此时他的想法是有多远,跑多远,省得吃眼前亏。 然而,他刚一转身,便发现从门外又进来俩人,这俩人一句话不说,上前便按住了他。 这时,高峰终于缓缓地睁开眼说道:“杨公子,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正文 第258章 夜宿神庙 风小默的速度果然够快,不到一个时辰便回来了,过了不多会,一名县尉带着两名衙役也赶了过来。 高峰把县尉拉到一边,低声向他讲述了整个过程,他不但把姓杨的说成伪造借贷文约的当地一霸,还把他意图袭击朝廷命官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听得县尉不由得把拳头都攥紧了。 这是他的治下,有此恶棍他责不可恕,无论对方是什么来头,敢袭击官员都是一大罪过。 更主要的是高峰的身份,他虽然主治丰’县,而且和他是平级,但高峰却是京东西路的官员,如此身份在此遇袭自然关系重大。 于是县尉讪讪地说道:“还请高大人见谅治下不力。” 听话听音,高峰已然明白,这是不想让他说出去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他正好也有事想麻烦此人。 “嗯?”高峰招手制止了他的道歉,说道:“我这次去州府,肩负责任重大,因此,不想把事情扩大,你自行处理就行了,但有一点可要保证,不能让此人害了徐老汉一家。” “那是,那是。”县尉连番答应道。 有了县尉的答应,高峰放下了心,他告别县尉带领众人再次上了路。 丰’县至徐州近两百里,若是骑马,半天就能到达,但是步行就没那么容易了,起码一天时间是到不了的。 因在河口耽误了一下,等高峰一行赶路到晚上时,已误了到下一个镇子的时间,没办法,他们只能在外面住上一宿。 好在风小默对此间熟悉,她知道前方不远处有座废弃的土地神庙,于是带领大家前去,准备凑合一晚。 庙门没关,庙内神像已经坍塌半边,其它更是破旧不堪,好在庙墙还很结实,挡风遮雨是可以的。 高峰让人把里面清理打扫了一遍,又把风小默的住处隔离开来,并铺上毡毯、铺盖,这才让人生火做饭。 风小默走南闯北惯了,对住处并不挑剔,看高峰如此细致地安排,她十分感动,终于脸一红说道:“你考虑得还真周到,离好男人的标准越来越近了。” 说完这句,连她自己都感觉到好笑,不由得“格格”大笑起来。 高峰听了倒是一怔,臭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夸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在他的脸皮够厚,接着说道:“风大侠,你搞错了吧,我本来就是个好男人,怎能说是越来越近了呢?” 听到这话,风小默似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变色地问道:“你可知道那个女人去了哪里?” 高峰自然知道她问的是兰瑛,只是他装作糊涂地反问道:“哪个女人?” “就是那天晚上你跟踪我,后来……后来又唱《好男人》,那天我见的就是那个女人。”风小默无奈地解释着,似乎其中的几件事说出来都很别扭。 “原来是那个女人!”高峰恍然明白,却十分气愤地说道:“她惹你伤心,管她干什么?” “唉!”风小默听闻,心中欢喜,却还是唉叹一声说道:“高大哥,你不懂,那不同的。” “有何不同?”高峰惊讶地问道。就快要了解到真相了,高峰心中兴奋起来,也许通过这件事就能查明风小默的身世。 只是他的情绪变化立马引来风小默的猜疑,她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把她藏起来也是好事,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探查其中的秘密,我说过,我的事你帮不了,了解到只会徒增烦恼,不会带来任何好处,高大哥,我不想让你为此烦心,所以没有告诉你,希望你原谅。” 风小默幽怨地说完,扭身走进了庙内。 真是一个聪明至极的姑娘,自己一点点的情绪波动都能被她看出端倪,真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能够逃出她的法眼。 风小默呀风小默,你到底遇到了多大的麻烦才不敢说出来。徒增我的烦恼?我的烦恼还少吗?还不是一个个都挺了过来,再多一个又如何?这个傻姑娘难道不知道,有时多一个人承担压力,压力会成几何倍的下降? 高峰郁闷地考虑着,正想也跟着走进庙门,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急忙吩咐道:“有人来了,大家小心。”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小心的,听声音对方也就一人,自己这方人多力大,加上还有风小默这种高手存在,根本不用顾虑。 不过,还是有一名保家军站了出来喝道:“什么人?” 来人听到询问,不惊反喜:“前方可是高公子,在下项充,之前在河口茶馆里见过一面。” 项充?好熟悉的名字!高峰不由得思索起来。 突然,他想起了梁山一百零八将里面就有一个项充。此人号称八臂哪吒,是梁山第六十四条好汉,早先与樊瑞、李衮在徐州城外芒砀山占山为王。梁山人马攻打芒砀山时,他被公孙胜用道术活捉,后来一起归降了梁山,征讨方腊时阵亡。 不会这么巧吧。说是那个项充,高峰却知道不可能,因为那只是《水浒传》里的故事,历史上并没有一百单八将;说不是那个项充,却有点神似,此人也在这周边活动,而且身材魁梧,样样都指向了那个项充。 此项充与彼项充有没有关系?高峰疑惑起来,不过,他没有做声,而是等项充的到来。 “哈哈,果然是高公子,看来我来对了。”来人一看到庙门口的高峰便拱手说道。 高峰看了看那名壮汉,心道:此人心思复杂,既想出头,又爱显摆,却事事半途而废,真不知道其是聪明还是性情,亦或者二者皆有,反正此人很难琢磨。 高峰笑笑还了一礼道:“原来是项兄,还真是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想来项兄还未进食吧,我们准备了一些吃食,要不就一起食用一番?” 邀请此人也属无奈,此处四周荒凉,赶人走并不可取,既然如此,还不如态度好上一些,或许对此人还能做出了解。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讨饶了。”项充毫不客气地说道。 正文 第259章 项充的迷 土地庙虽然不大,三十多人挤一挤还是可以住得下的,项充进来后,高峰选了一个离自己较近的角落给他,让他自行安排休息物品。 那边晚餐准备完毕,保家军自行就餐,高峰、风小默和项充在一个小方桌前席地而坐,边吃边喝起来。 “咦?”嘬了一口高峰准备的酒,项充惊奇起来,“这酒如此醇辣,可否是那个泥池酒?” “正是。”高峰笑而答道。 此人居然听说过泥池酒,可见对外世了解较多,并不是个封闭的人。当然,另一面也说明泥池酒的名声已经在外,许多人已经开始仰慕。 “听说此酒价格昂贵,少有人喝得起,想不到公子竟然当作一般饮品,可见公子乃巨富之人,可叹我之前还欲与公子比阔,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项充惭愧地说道。 “不知项兄做何营生?”看对方说得真诚,高峰好奇地问道。 “在下并无营生。”项充坦然地说道。 并无营生?高峰不由得纳闷,看其不是贫苦之人,也不是富贵人家出身,若无营生,如何生活? 似看出高峰的疑问,项充答道:“公子有所不知,在下原是芒砀山下的一猎户,靠着多年打猎,存了些积蓄,只因最近官兵封了山,不让打猎,这才出来混世,原想到徐州谋个差事,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公子,说来还真是有缘。” 这番话再次让高峰疑惑。看此人形体,说是猎户并无出入,只是他的谈吐自然,逻辑严密,不像那种多年在山里的猎户,倒像是常走江湖的生意人,加上连泥池酒都听说过,可见他的信息很广泛,这样的人怎能不让高峰猜疑? 还有一点值得高峰怀疑,那就是项充在河口镇的表现,他既在行善,又显出一丝不耐烦,既想打报不平,又多出一层顾虑,这是一个平常的猎人的表现? 更重要的是他来自芒砀山,《水浒传》里的项充就是在芒砀山落草并成为其一名首领的,这个项充也与芒砀山有关,要说二者没有联系,打死高峰都不相信。 虽然疑问,高峰却不动声色地问道:“项兄前去徐州可有方向?” “暂时还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咦?这是什么肉,怎么这么好吃?”项充边说边吃,当他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时,却再次惊问起来。 “这是罐头。”高峰答道。 “罐头?何为罐头?”项充似无意间问道。 高峰并没有隐瞒,把罐头的特性向他讲明了一下。 “这倒是个好东西,以后在外奔波,若有了罐头便省去了不少烦恼。”项充点头认可,却接着问了一句:“对了,高公子,这个东西在什么地方有的卖?” 对于项充的问话高峰没有在意,罐头就是行旅的必备物品,此人对它感兴趣很正常。当然,他没有听说过罐头而听说过泥池酒也很正常,毕竟罐头出来的比泥池酒要晚得多。 “此物已在丰’县售卖。”高峰答道。 “如此说来,公子来自丰’县?”项充惊异地问道。 “正是。”高峰坦然地答道。虽然如此,他还是有种被盘问的感觉,想不到自己没问出什么来,倒让对方把自己的底掏了个清楚。 不过,高峰对此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说出来并无不妥,就算项充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他还敢心怀叵测? 高峰正在想像之际,不想项充却把矛头对向了风小默,他端起杯来朝向风小默道:“风公子的丰彩让在下佩服,来,我敬公子一杯。” 风小默浅笑一声道:“在下不善饮酒,抱歉!”说完,根本没理项充,自顾自的端起茶水喝了起来。 讨了个没趣,项充讪笑一声道:“风公子的酒量要是和武艺相比那就好了。” 对这种说法,风小默依然不答,高峰却道:“项兄若是能饮,多饮一些无妨。” “如此好酒和美味佳肴,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项充再一杯下肚。 你何是客气过?高峰腹议一番后问道:“项兄可知官府为何要封闭芒砀山不让狩猎?” “这—”项充听问,不由得一怔,随即说道:“实在不知?” 嗯?项充的回答令高峰也是一怔,他知道官府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举动,就算是封山也会告知民众,起码会贴一份告示出来,项充就算不识字,也会从别人口中知晓一二,此时居然毫不知情,这就有问题了。 若说之前高峰对他还有所怀疑的话,此时就是警觉了,此人肯定不是当地的猎户,他在说假话,甚至这个项充的名字都是假的。 只是他意欲何为呢?高峰不可仅仅认为他只是为了来喝这顿酒,那就是来探听消息的,他想干嘛? 虽然如此想,高峰却甚为忧心地说道:“现今的官府也是乱来,做事毫无章法,到头来只能祸害民众。” “啪。”高峰的话音一落,项充便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说道:“公子这话在理,正合吾意。” 高峰本是试探之语,看其失态,便添油加醋的说道:“小小一个河口镇,竟然让一位恶霸横行,若说他没有官府背景我是不信的,可见时下官匪勾结有多么的严重了。” 许是多喝了两杯,项充摆手说道:“公子此言差矣!有些匪不一定不好,或许他们中也有好人。” 呵呵,高峰差点笑出声来,还有帮匪徒说好的话,看来此人真有问题了。 “此话怎讲?”高峰问道。 “不敢讲,不敢讲。”项充突然警觉,他谨慎地说道。 不敢讲,说明你还是不服气,高峰心中有了底,于是说道:“有些事确实不便议论,来,我们还是喝酒。”说完,便向项充一举杯,浅尝了一下。 虽然看似气氛融洽,实则各怀心思,高峰与项充又闲扯了几句,什么收获也没有,加上他与风小默都不怎么饮酒,项充也没有了兴致,餐饮很快便结束了。 餐后休息,赶了一天的路,高峰、风小默和项充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保家军自会安排一明一暗的哨兵进行警戒巡逻不提。 正文 第260章 神庙遇袭 睡至夜半,高峰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猛然惊醒。 人在野外,他还保持着一丝警觉,因此没有沉睡过去,此时暮然被拍醒,他料定必有事情发生。 睁开眼,高峰正想惊问,却就着篝火之光看到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风小默,你这是在做啥?难道晚上睡不着,想…… 不及高峰龌龊的想法展开,风小默便手指在嘴前一竖,轻嘘了一声道:“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高峰翻身坐起,却不由疑问起来,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正在这时,庙外一名保家军已高声询问道:“什么人?” 情况紧急,风小默没有说话便转身奔了出去,而她的手中已多了一把宝剑。 然而,还是晚了,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传出,伴随着另一名保家军的呼叫:“有人偷袭。” 不好,高峰一跃而起。能让他的保家军瞬间伤亡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害怕风小默也对付不了。 门外的打斗声已经传出,而且激烈异常,定是风小默与对方交上了手。“乒乒乓乓”的金戈之声越来越急促,就似刀子般击打在高峰的心上。 “结阵,围住他们。”高峰下达了命令。 外面的动静那么大,保家军们早已爬了起来,随着高峰的命令传出,他们拿出早已备好的武器,井然地冲了出去,还有四五名冲到了高峰身侧,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很快,庙外燃起了火把,照得周边亮如白昼,保家军围成了一个大圈,把战斗中的三人团团围住。 高峰一步跨出庙门,待看清两名贼人的样貌后,不由得惊骇起来。 这俩人他居然见过,一男一女,竟是河口茶馆里的那两个青年男女。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高峰知道,这俩人跟上自己,定然是自己在茶馆里炫富惹来的麻烦。 高峰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镇的破茶馆里,居然藏着这两位高手级的人物,而且还对自己觊觎,看来自己的江湖经验实在是太缺乏了。 不,不是缺乏,而是根本没有想过。身边几十个手下,还跟着风小默这种高手,如此情况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他哪里会去想有人敢来偷袭? 事实证明,他的大意惹来了麻烦,敌人不但寻了上来,还令一名手下生死不知。 高峰暗恨自己,却急忙上前查看已被抬了过来的那名伤员。还好,高峰暗中松了一口气,他只是左肩上中了一把飞刀,并不致命。 不过,依据情况可以判断出,贼人是想射他的咽喉,只是这名保家军反应还算迅速,这才躲过了要害,高峰能够想像,若敌人射的是他,他根本无法躲避。 没有性命之忧,高峰稍稍放下了心,忙让人抬入庙内帮他包扎疗伤。保家军每一名都是他的心头肉,任何损伤他都无法承受。 出师未捷先损伤,高峰已经明白这次徐州之行不会如想像般的顺利了。 这件事在给高峰敲响警钟的同时,也让他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制定出一个抚恤方案来。 保家军是要战斗的,只要有战斗就会有伤亡,如何对伤亡士兵和家人一个交待,已是高峰面临的现实问题。 只有把他们的后事和顾虑事先安排好,保家军的弟兄们在战场上才会拼命,只有人人拼命,战斗的成效才会显著,而只有这样,胜利的天平才会倾向己方,从而使伤亡减小到最低的程度。 留下两人照看伤员,高峰靠近战斗现场,他要亲自指挥。 两个贼人明明知道自己人多势众,而且还有高手相随,居然还敢上来触霉头,高峰想看看他们的底气在哪里。 对于如此胆大妄为之人,高峰自然不想放过,无论如何他决计要把这两人擒住,就是拿不住活的,死的也要。 只是细看之下,高峰生生的吓了一大跳,要不是有风小默在,他还真治服不了这俩人。 那俩人,男的持刀,女的持剑,他们无论刀法还是剑法都很娴熟,而且配合的天衣无缝,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在一起练习的。这俩人不是师兄妹就是亲兄妹,高峰暗叹道:如此一对人物,好好的干什么不行,非得做个贼人干嘛? 好在风小默的实力不俗,就是这俩人联手也渐渐落在了下风。只是高峰苦恼地发现,那个持剑的女人还有一手飞刀的绝计,一旦他们败落时,她就会来那么一把飞刀,在风小默躲避之时,俩人再次占得先机。 就这样,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现在高峰总算明白对方为何有恃无恐了。自己这方人多势众不假,但再多的人在这些高手面前也只是个摆设,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仅看保家军只能在外面围着,根本就冲不到阵前就清楚,如果没有风小默,自己就是小菜一碟。 看来对方也是大意了,他们还是小瞧了自己的实力,或者说他们小瞧了风小默的实力,这种小瞧自然让他们为之付出代价。 之前风小默只露了一手,不过,那一手对一些高手来说并非惊世骇俗,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能轻松做到。但是他们有俩人,高峰这边只有一人,相对来说他们的胜率还是最大的,这才是他们敢于偷袭的主要原因。 至于他们偷袭自己的目的,高峰还无暇考虑,无论是为钱、为物,还是为人,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打伤了自己的手下,这笔血债必须血偿。 只是高峰还是为之头疼起来。双方的战斗胶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虽然对方飞刀总有用完的时候,而且那时就是他们受擒之时。 不过高峰不敢赌,他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秘密手段,万一敌人出其不意来一下,逃走还是次要的,若弄伤了风小默损失就大了,就是对方来个鱼死网破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高峰无计可施,恰巧瞄见身前的一名保家军手中拿着一把弓箭在那里瞎瞄,他不由得问道:“谁会射箭?” 保家军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练过这一项,谁也不敢说自己会。 “我来试试怎么样?”正在高峰着急之时,一个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正文 第261章 惊魂之箭 听到这个声音,高峰已经知道是谁了,外面闹这么大动静,他要是还不被惊动,肯定是头猪了。 只是高峰还有些疑问,项充会射箭?他的身份若是猎户的话,倒有这种可能,只是高峰认定他的身份是假的,那就值得怀疑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中一转便被丢开了,当务之急是帮助风小默,有一线希望自然要试试。既然项充敢说会射箭,那就是真的,至于他是什么人,以后再说吧。 “项兄助手,求之不得,请。”高峰向项充拱手说道。 项充拱手还了一礼,伸手接过弓箭。他低头端详了一眼,又用手拉了拉弓弦,便拿起一只箭来。 看到这里,高峰已知道其所言非虚了。那娴熟的动作,根本不是一日之功。 有了这个强援,高峰便多了份期待,他开始畅想,此箭一出,直中敌方要害,然后一人倒地,另一人在风小默的连攻之下,心神大乱,很快束手就擒。 然而,他期待的利箭并没有射出,项充只是在那里瞄着,根本无动于衷。 他想干嘛?高峰心中纳闷,不由得顺着他的箭头所指望去,这一望不要紧,高峰不由得大惊,项充瞄着的竟是风小默,他们是一伙的,就算不是一伙的,也有共同的目的。 场上激战正酣,而那俩个贼人再次落在了下风,此时,那个女人定然又要发飞刀了,有了这把飞刀,再加上这支暗箭,可想而知风小默会处于何种境界,弄个不好还会受到重伤,若风小默伤了,依那两名贼人的手段,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后果已不能想像。 “把他给我拿下。”电闪之间,高峰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然而,一切都晚了,在他下达命令的同时,项充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讥笑,他松开了拉弦的手,那只可恶的箭就像一道闪电冲了出去,而方向正是风小默。 看着奔去的恐怖之箭,高峰的神魂都被带走了,他万念俱灰,心拔凉拔凉的,此时,他没有任何想法,唯有恨自己。 如此陌生之人,居然敢把这种要命之箭交给他,可见自己有多么地愚蠢,自己蠢倒无所谓,关键是风小默,一旦她中了箭,就算不是要害也将无法持续战斗,胜利的筹码已经不在掌握之中,更可怕的是结局将成未知数。 两把明晃晃的刀已经架在项充的脖子上,高峰没有说任何话,他知道,此时就是把此人剁成肉泥也无济于事、于事无补了,他唯有寄望于奇迹的出现。 果然,在箭射出的同时,那个可恶的女子也射出了一把飞刀,刀、箭都逼向了风小默,结果如何,只能看风小默的造化了。 此时高峰很想闭上眼,可他不甘心,只能勉力睁大眼睛盯着前方,试图用眼光把那要命的刀和箭融化掉。 然而,他也只是想想,刀、箭依然故我,迅疾如风地冲向风小默,离她越来越近,而高峰的心也随着越提越高。 他知道,这一次的刀、箭下去,风小默完了,他也跟着完了,事实上他更明白,就算这次俩人都能逃过此劫,只要风小默受到一点点伤害,他也无法原谅自己,他注定一生要生活在愧疚之中。 高峰无数个念头闪过,却难改刀、箭的去势,只是眨眼之间,刀箭便到了风小默面前。 若说风小默之前还淡定自若、沉着应对,可是这把恐怖之箭来得太过突兀,她也惊呆了。 周边都是自己人,她实在想不通这支箭是从哪里来的,外人不可能来,那就是自己人射的,可自己人为何要瞄着自己人呢? 风小默惊慌,她只能本能地做出闪避动作,根本无暇多作考虑。 当然,风小默清楚,就算她躲开了身上的要害,也不能躲开这次的刀、箭来势,受伤已成必然。 此时她也在暗恨,高峰,你在捣什么鬼,无事帮倒忙,越帮越忙乱。 最惊喜的当然是那一对男女了。他们也看到了那只暗箭,他们想不到还有人来帮忙,不过这个忙帮的很好,他们眼看就要不行了,却来了这么一支天外之箭,简直是救命的箭呀! 他们已经想好了,一旦刀或箭击中了风小默,他们就抢攻上去,绝不能让他逃了,这个人实在厉害,留之后患无穷。当然,对那个射箭之人也要给予厚赏,至于赏什么,回头再说,就是千金、万金也不在话下。 众人都有想法,就算这些想法电闪而过,也没有人能改变刀箭的去势,大家都在等待结果。 然而,看似尘埃落定的事情却突发奇变,意外还是发生了。 刀、箭的去向并不一致,也就是说它们瞄着的是风小默身上的不同部位。只是,尽管方向不同,但它们的轨迹却在空中有一个交错,也不知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天意如此,它们居然在同一时间到达了这个交错点。 随着“叮当”一声响,刀、箭在空中撞在了一起,这个相撞力度很大,甚至为之发出了一道火花,随之,刀、箭都改变了方向。 若说仅仅如此还不能算是最大意外的话,那刀飞向了那个男贼,箭冲向了那个女贼就是最大的意外了。 相距较近、力道较猛,而且事先没有防备,只听“哎哟”两声,刀、箭双双击中目标,两贼已然失去了战斗力。 战斗突生变故,众人始料未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大家怎么也想不到,临了还会发生这种事情,若说是有人刻意为之,是不会有人相信的,那种力道、方向、时间的把握,根本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就连身临其境的风小默都不愿意相信,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然而,无论众人相不相信,事实还是发生了,唯有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才是关键。只见风小默寒剑一闪,把那俩人的凶器挑落在地,剑尖却直指他们的咽喉。 “绑了。”风小默沉声说道。 正文 第262章 逃兵项充 其实不用风小默吩咐,早有几名保家军上前按住了那对男女,抹肩头拢二臂,把这两贼给捆上了。 高峰直到此时才清醒过来,原来是峰回路转,自己胜了。情绪激动之下,高峰忘乎所以,他就像一名艰难取胜的球队教练员,迅速冲进了场内,把那名有功之臣抱了起来。 “小默,你没事,太好了。”高峰兴奋地说道。 然而,比之前还要惊诧,风小默完全呆住了。她被高峰抱住,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放手……快……”风小默语无伦次的说着,身子无力地挣扎着,脸颊已然红到了极致。 她岂能不知道高峰为何激动?那是在担心她,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担心,此时的兴奋完全是之前担心的反照。 正因为如此,风小默才没有反抗,否则,早就一巴掌把他给打飞了。 只是第一次被一名男子抱住,风小默感受到了异样,那种酥酥地、痒痒地、麻麻地电流迅速传遍了全身,一种无力感跟着出现。 “你个坏蛋,快松开……”风小默轻轻捶打着高峰的肩背,柔弱无骨的身子扭动着,加上她俯在高峰的耳畔,吐气如兰,低声轻吟着,一下子扰动了高峰的心神。 高峰暮然惊醒,才明白自己失态了。急切之下,他迅速松开了双手,只是这次松手过急,风小默落地时一个趔趄,要不是她的一只手还环在高峰的脖子上,肯定要摔倒了。 高峰伸手想去扶她,只是手伸到一半便停住了,这丫头别看行武出身,却脸皮太薄,之前不经意抱她还无所谓,若再去搂她,保不起就要翻脸了,反正便宜也占啦,就不再去触那个霉头了。 风小默站直身子,恨恨地瞪了高峰一眼,她猛然跺脚道:“登徒子,下次找你算帐。”说完便扭捏着跑回庙内。只是这句话说得轻言细语,小女儿态展露无遗,哪里还有半点女侠的影子。 高峰暗笑一声:你找我算的帐还少吗?本公子不还是好好的,反正帐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我等你,不过,嘿嘿,还挺有料的嘛? 高峰独自讪笑一阵,便扭头看向被控制的项充和那对男女。 让人把项充优先带进神庙,高峰冷着脸问道:“项充,你到底是何人?” 整个事件实在诡异,若说是天意如此,根本不可信。哪有那么巧的,就算老天让刀、箭相碰,也不会去伤了那对男女吧,也就是说此事是项充的一个设计,有如此能力的人,若说他仅仅是个猎户,打死高峰都不相信。 项充是帮了自己,可这更让高峰对他怀疑,他的行事怪异,加上本领高强,这种人就是在整个大宋也不多见,最主要的是除了在《水浒传》中,高峰在历史上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所以他一定要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高公子,我可是帮了你,有你这样对待贵客的吗?”项充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反抗,此时却有些急躁,他并没有回答高峰的问话,而是责问起来。 高峰清楚他说得是对的,他确实是帮了自己,虽然整个过程有些惊险,万一有一丝拿捏不准,形势就会逆转,但这种高人就爱玩这种刺激的游戏,这也是他们艺高人胆大的习惯做法。 对于这种做法,高峰并不喜欢,明明有更可靠地办法不用,却偏偏箭走偏路,惊吓人不说,还会让整个事件存在着变数,因此,他对项充还是不认可的。 就算不认可,此人也不容小视,仅他露的那一手,就不会比《水浒传》中的小李广花荣差,这种神射手时下可真真的不多。 看风小默已经恢复了神情,而且向自己靠近了些,高峰心下坦然,便挥手挥退了保家军,他对项充躬身施了一礼道:“在下多有得罪,望项兄莫怪。” “哈哈,我还以为高公子要将我就地正法呢?”高峰的态度转变令项充很开心,他大笑一声说道:“天也快亮了,在下就此告辞。” 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去。 “唉,项兄如此人杰,为何要当个逃犯呢?”高峰望着项充的背影突然说道。 本来已迈开步伐的项充,听到这话急急地停了下来,他猛然转身道:“公子这是何意?” 看到这里,高峰心中了然,正如他猜想的那般,项充是逃出来的,只是他还不敢肯定项充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不过,依此人的本事,多半是从军中逃出来的。 有了这个想法,高峰便迈动步伐,口中忧愤地说道:“时下朝廷昏庸、官场腐败,致使民不聊生,更有太多的热血男儿报国无门,他们只能屈身在奸佞或淫威之下,做一些违背良心之事,亦或者如项兄这般不甘其辱,被逼铤而走险,然而,这样就一定好吗?” 高峰的一席话可谓是说到项充的心里去了,他本想出声附和,却又怕其中有鬼,于是他张了张嘴便又闭上了。 明白自己说对了,高峰又道:“如今看似天下太平,实则不然,国内已暗流涌动,而鞑虏亦蠢蠢欲动,不出几年天下即将大乱,此时正是英雄倍出、天下纷争的时代,项兄莫不是想把自己束之高阁,过一个不问世事的亡国之民?” “哪有公子说得那么玄?”项充终于开口说道。 只他这句话便证明了高峰的猜测是正确的,高峰笑笑道:“我与项兄打个赌如何?” “打什么赌?”项充好奇地问道。 “不出五年,南方将一片大乱,不出十年,将有鞑虏侵入汴京。”高峰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可能。”项充毫不犹豫地说道,“这赌我打了,赌注如何说?” 此种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别说他不信,就是旁边的风小默也不信。只是风小默看高峰说得如此郑重,料定他有坏主意,因此只是笑笑没有多嘴。 “若项兄赢了,我可以满足项兄的一个心愿,当然,若我侥幸赢了,项兄也要满足我一个心愿如何?”高峰爽快地答道。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他做得最拿手。 “好,我同意了。”项充也爽快地答应下来,相对高峰来说,他的心愿自然是赚大了。 正文 第263章 又是明教 “好,项兄做事爽性,有风公子在此做证,此事就这么定了。”高峰满意地说道,能套住项充,他自然心满意足。 就算风小默与高峰是一伙的,项充对此也没有意见,这些有身份的人,要的是一个面子,岂能为了一个赌而耍赖? 看项充再次点头同意,高峰却道:“当然,十年也好,五年也罢,毕竟时间较久,或者时世变迁我们再难相遇,赌约倒是次要的,见证我们的诚信才是主要的,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项兄意下如何?” 对于高峰的这个说法,项充深以为然,从中他也能够看出高峰不是那种爱说大话之人,他因而说道:“公子请说。” “我猜测项兄至今没有落脚之地,若果然如此,我想聘请项兄做我那帮兄弟的教头。”这才是高峰的主要目的,他自然要提出来。 “这—”,听到这句话,项充犹豫了,他对高峰还不了解,打个赌可以,大不了不付赌约,其他的交集就得要慎重了,不过,他并不认为高峰说的是假话。 高峰那帮手下明显不会任何箭法,说明高峰看中他的就是他的箭法,而他确实在箭法上有不俗表现,只是何去何从呢,项充一时下定不了决心。 “哈哈,项兄有所顾虑是正常的,你看这样好不,我们一行也是去徐州,大家正好同路,路上彼此间可以相互了解,若感觉在下不合项兄的脾性,项兄大可一走了之。”高峰直截了当地说道。 “好,那我就一路占占公子的便宜了。”项充爽朗地说道。 俩人的一应一答,看得风小默在一旁好笑,这个坏蛋果然是别有用心,一个赌就把项充给套住了,还真是令人服气。 孰不知高峰想拉笼项充是真,他那番话也是真,只是世人并不能如高峰般知晓历史罢了。 与项充谈妥,高峰大叫一声道:“把那两个贼人带上来。” 很快,四名保家军双双押着那对男女进了庙内。高峰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说吧,你们是谁?又有何目的?” “姓高的,要杀要剐随便你,你别想从我们嘴里问出任何东西来。”男贼胸口一挺,狂妄地说道。 呵,还挺硬气的,高峰把头又转向女贼道:“你呢?” 女贼倒没有狂妄,她侧目看了男贼一眼道:“我听师哥的。” 呵,竟是一个情种,那就让你们做个同命鸳鸯吧,高峰不再理会,他沉声说道:“把他们拉出去给我砍了。” 对于这俩人他并没有想留下,问他们也只是想知道他们的目的,若说仅仅为了一点小钱就如此,他是万万不信的,凭这俩人的身手,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那就是另有目的了,只是他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无论什么目的,已经不重要了,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反正死人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来那么一刀爽快。 看高峰动真的,二人倒没有求饶,只是那个男贼高声说了一句:“你就是砍了我们,圣公也会帮我们报仇的。” “等等。”高峰急忙拦住了欲把人带走的保家军,对方那句话已然吓住了他。 圣公,也许时下很多人不知道是谁,高峰却太知道了,因为圣公就是方腊。 方腊在南方建立了明教,手下网罗了一大批高手,高峰之前所说有南方大乱指的就是方腊造反,想不到这俩人竟然是方腊的手下,还真是冤家路窄呀! 对于方腊,高峰并没有好印象,此人完全是一个成事不足的家伙,手中空有那么多兵力,最后还是落得个被擒斩首的下场。 只是方腊再成事不足,也不是他小小的高峰能够惹的,而且现在方腊还在暗处,更加防不胜防。 因此,一直以来,高峰对于方腊及其手下都是慎之又慎,避之又避,只是他再慎重、再回避,也挡不住对方找上他,这俩人的出现就是一个征兆。 当然,从这俩人身上,高峰也能够看出,方腊已经开始着手筹划自己的势力了,不然,这俩人不可能跑到如此远的北方来。只是他们盯上自己又是什么目的呢。此时高峰更加坚信俩人不是为了钱。 看俩人再次被按在了地上,高峰直接问道:“你们是方腊的手下?” “大胆,你敢直呼圣公的名号!”男贼勃然大怒道。虽然如此,他也是暗暗心惊,此人居然知道圣公,可见不同寻常。 “嘿嘿,方腊小儿不过建了个明教,居然敢称圣公,难道他嫌命太长了吗?”高峰冷笑一声说道。 方腊本来也就五六年的活头了,高峰这么说自然没有瞎说。当然,这事也就他自己知道,别人还是蒙在鼓里的。 “你,你,你敢咒圣公。”男贼已经被打击得几乎崩溃,却强行说道。 高峰已有些不耐烦,他断然地说道:“说吧,找我有何目的?若说实话,我幸许会让你们在地下还做一对鸳鸯,当然,不说也没关系,因为我根本不怕方腊。” 这句话高峰是硬着头皮说的,不过,他知道无论怕不怕,这俩人都不能留,杀人必须灭口,否则就会留下无穷的祸端,他不相信方腊会那么快就能查到他的头上,若是拖上一两年,估计方腊也没有心思管他了。 高峰的话似乎起了点作用,女贼看了男贼一眼道:“师兄,要不我们……” 只是不等女贼的话说完,男贼便叱责道:“师妹,难道你忘了圣公的教诲了吗?” 这句极为管用,女贼果断地闭上了嘴,再也不愿意开口。 明教果然厉害,教中弟子就似入了魔般的听话,高峰无奈地挥了挥手,让人把这俩人拉了出去。 斩杀了两人,高峰让人处理他们的尸体,他自己则胸闷地来到庙外散心。 “你怕了。”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我是怕了。”高峰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你为何还要杀他们?” “因为他们活着比死了更可怕。”高峰答道。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谢谢你,小默。”高峰转过身,凝视着风小默的大眼睛,感动地说道。 “坏蛋,不许这么看我。”风小默却扭捏了一下,脸一红说道。 正文 第264章 好汉之歌 有美不赏真是罪过,高峰忏悔了一下,便问道:“小默,你可知这俩人所为何事?” 两个贼人的动机他一直想不明白,风小默心思巧妙,也许自己想不通的事她能想通,所以才有此一问。 风小默浅笑一声说道:“这事很明显呀!” “啊?很明显?”高峰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怎么没感觉到哪里明显。 风小默笑吟吟地说道:“贼人上门,要么为钱,要么为物,要么为人,你说依这俩人的身手,会为了区区钱物而来吗?” 这话有道理,而且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不对,等等,对方为哪个人而来?高峰心中一惊,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又把眼睛瞄向了风小默。 “难道他们是为你而来?” “去。”风小默轻呸一口,却有些失落地说道:“他们能看中我什么?武艺吗?说出去都觉得可笑,他们敢上门就说明没把我放在眼里,一个不放在眼里的人也会为之而来?” 有道理,不过,你也大可不必失落,别人没把你放眼里,我可是把你放眼里的。高峰还是不明白地问道:“莫不是为了项充?” “唉。”风小默无奈地白了高峰一眼道:“我说高大人,你怎么那么糊涂呀,项充平淡无奇,你我事先都看不出来什么,他们能看出来?再者说,若为了项充,他们会选择这个时候动手?” 是呀,高峰点头认可,对方若真是为了项充,定然是选择他落单的时候动手,此时动手看来不是为了他,只是高峰更糊涂了。“风大侠,你就别卖关子了,他们究竟为谁而来?” “为你?”风小默不满地说道。这个人平时挺精明的,此时怎么这么糊涂。 “为我?”高峰惊叫出来。太骇人听闻了,对方如此强大,岂会为了县城一个小小的他而冒险? “我何德何能值得他们惦记?”高峰苦笑一声说道。经风小默一分析,这种可能性还真得很大。 “哼。”风小默冷哼一声,不无讥讽地说道:“我说高大人,你搞出那么多名堂,浪得那么多虚名,难道不是为了让人惦记你吗?” “啊?”高峰一时语塞。风小默一针见血,直接点到了他的要害,他发现就是这个问题。 事情已经很明显,对方看中了他,主要是看中了他赚钱的本领,这次要把他掠走,就是让他过去帮明教去赚钱,有了钱明教才能发展,将来举大事时才能方便行事。 唉,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一直在低调做人做事,可还是引来了觊觎,不得不说,是他没有处理好。 更从风小默的语气上也说明,她对他的这种名声在外也是不认可。 然而,高峰总感觉到自己很冤。 他是搞出了不少明堂出来,也浪得了不少虚名,只是他认为这些仅存在于一个小县城里,哪想到会传播这么远? 哎呀,不好。一想到传得远,高峰就开始恐慌起来,会传多远呢? 想到这里,高峰急切地问道:“难道他们是明教总坛专门派来抓我的?” 高峰的恐慌并非没有道理。那俩人若是总坛派来的,而他们又死在了外面,根本不用调查,总坛的人也知道是谁干的了,下一步他的处境已可想而知。 看到高峰恐慌,风小默反而开心地笑了:“我说高大人,你就吓成这个样子,真亏我刚才还佩服你呢,原来是个纸老虎。” 不过,看高峰的恐慌不似做伪,甚至已有些失魂落魄,风小默不忍心再调侃,她微微一笑道:“高大哥,你放心吧,这俩人明显是路过的,他们恰好发现了你,这才临时起了歹意,至于总坛那边,估计也不好查找,毕竟距离太远,就是派人来也摸不着头绪,我想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此话当真!”高峰惊喜起来,他一时后怕,脑子几乎短路,这才失去了判断能力,但听完风小默的分析,他已经深信不疑。就是这句话问出来,也只是一种心境恢复,并无它意。 “自然当真,难道我还骗你不成?”风小默不满地说道。 “哈哈,管他是临时起意还是事先预谋,敢惹我就把他咔嚓了。”高峰兴奋地吹嘘起来。既然无恙,说几句大话也无所谓。 “你就吹吧。”风小默再次白了高峰一眼挖苦道,这个坏蛋一听到没事就这么高兴,早知道再吓吓他了。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呀,风风火火闯九洲哇……”根本不理风小默的挖苦,高峰激动地大唱起来,此时他的心境与之前完全有了不同。 看高峰兴奋地忘乎所以,风小默却出奇地淡定,她静静地倾听高峰的歌唱,不知不觉中眼里闪出了异样的神情。 这个男人有时深沉,有时性情,有时精明,有时又傻乎乎地,不过,在自己面前他倒很放得开,肆意之情展露无遗,看来他对自己并没有防备。我如此待他,好吗? “好歌。”高峰歌声一停,一道叫好声便传了过来,直接把现场迷醉的俩人惊醒了。 “这首歌道出了我辈于世的真谛,真乃是经典之语,只是不知道其名字是什么?”项充诚挚地问道。 哈哈,高峰心头大喜,一首歌若能改变了项充的看法,倒是个意外收获。 “这是好汉之歌。”高峰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汉之歌。”项充默念了一句,他突然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了,公子河口救老汉、神庙杀二贼,这都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表现,公子如此风风火火地闯九洲,定是想做一名好汉。” 果然上道,这马屁拍得杠杠响。不过,不带这么夸人的,我会不好意思的。高峰肾上腺素一上来,他激扬地说道:“我辈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项兄,我只想说一句,男儿当自强。” 一句话说得热血沸腾,项充眼里都冒出了火,他上前一拱手说道:“好一句男儿当自强,公子,项某决计跟定你了。” 正文 第265章 云龙山下 徐州又称彭城,它因彭祖建城而得名,三国时,被曹操首次命名为徐州。 徐州有超过数千年的文明史和建城史,为华夏九州之一,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之地。徐州人杰地灵,出过太多的名人和帝王,有“九朝帝王徐州籍”之说。 徐州不但历史文化渊源,还是这一带的行商中心,它北通齐州、东连海州,西临南京,南望金陵。因其四通八达,所以往来客商络绎不绝。 还未到徐州,高峰等人已感受到此间的人气旺盛。路上行人,或三五成群,或形单影只,但齐齐都朝一个方向,那就是徐州城。 还是大城好呀,只看这人气就不同一般,真不知道徐州城里会有多么地繁华。高峰不由得感叹,要是在这里开上一间铺子,定然是生意兴隆,赚得盆满钵满。 高峰一行并未急着进徐州城,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去云龙山上救人,因而,他们第一目的地便是云龙山。 收服了项充,高峰了解到,他确实是从北方军营中逃出来的,而且其逃跑的原因也很简单。 项充对自己的箭术很自信,而且爱卖弄,却也因此得罪了一位顶头上司,这位上司记恨在心,准备拿他说事,亦或者给他点颜色看,只是这事被他事先知晓,他便提前偷偷地溜走了。 事情虽然简单,高峰却能从中看出几个问题。一是时下军中已经乱七八糟,大宋的军队要说一点战斗力没有肯定是假的,毕竟有那么多军人和人才在里面,但要说战斗力强又是骗人的,主要的原因还是体制腐烂和官员腐败造成的,因此,体现在军中就是训练成为一种虚浮,人才成为一种摆设。 其二便是项充本人,项充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也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当然,他还是一个爱卖弄的人,这么一个人,若善加利手用,定是一把好手,若用之不当,祸害也不小,他敢无视朝廷的律令不顾而当起了逃兵便可见一斑。 当然,对高峰来说,项充可是个宝贝,他自然要好好用他,当教头只是一方面,高峰考虑着或许他就是一把利刃,关键时刻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为此,这次攻打云龙山,高峰便邀请了项充一起参加。 对于参加这次活动,项充也很兴奋,他在军中不假,却从来没有参加过一次真正的战斗,对于有强大抱负的他来说,确实饱受委屈。因此,高峰一邀请他,他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云龙山在徐州城西北几十里的地方,因地势险要,所以寻常人很难到达那里,这才让韩强纠集了一帮人马占山为王,成了一大隐患。 不过,对高峰一行人来说,去云龙山倒是顺路,因为他们只要在正道上往西一拐便能到达山下,根本不需要绕过徐州城,这样对他们悄悄行事更为有利。 离老远,一座高愈百丈的大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仅远看就能看出其山势陡峭,确实极难攀爬,再往前,一座大湖横亘在众人面前,正是云龙湖。 让保家军找个僻静的地方安营休息,同时安排几人去寻找船只,高峰、风小默和项充三人便带上几名手下前去探路。 绕过云龙湖,几人来到了云龙山脚下。 仰头望去,山面笔直如削,而且中间奇石突兀,根本不能靠人力攀爬而上。看到这里,几人面面相觑,这地方也太险峻了吧。 “怎么上去?”高峰问道。 “暂时没有好的办法,实在不行,只能从湖上冲过去了。”风小默答道。 对于这个回答,高峰第一个反对。从湖上过去目标太大,风小默艺高人胆大,就算有些箭支射来,她也能躲过,此事对她来说不难。但对保家军来说就不行了,万一有人因此出现伤亡,这次活动就算成功了,也不划算。 排除了这个方案,只是几人又看了一圈地势,同样放弃了从山后上山的想法,这里一样不可行。 几人又绕回湖前。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大家还是一筹莫展。云龙湖宽约数百丈,加上时下天已寒冷,若不用船只,根本不可能泅渡过去,那会冻成冰棍的,再者说,大家都是旱鸭子,也没有人敢泅渡。 正在这时,一名前去寻船的保家军前来报告,说这附近根本没有船只,就是人家也极难寻到一家。 原来之前还有一些住在附近的渔民靠在湖里打鱼为生,自从山上来了强人,他们便把渔民的船只收走了,不但如此,他们还不允许渔民在湖上打渔,如此一来,那些渔民大都搬走了,造成这附近十分荒芜,更不要说还有船只留下。 怎么办?高峰头疼起来。来之前的想法很多,认为上山容易,如今看来却是千难万难,根本就没有可行的办法。他此时才知道为何官兵奈何不了这帮山贼了,一般的出兵确实无能为力。 派两人继续盯着湖面,高峰几人回到了营地。 “虽然我们进不了山,但他们总要出来吧,那就等他们出来抓住他们,然后乔装成他们的人乘船进去,这样是不是可行?”项充建议道。 “这只是下下策,而且还不保险,你想呀,我们不可能一次性过去太多的人,只去几人意义不大,到了对岸他们势必要盘查,那时就会露出马脚,那过去的几人就危险啦。”高峰摇头说道。 一只船过去势单力薄,船多了目标太多,这种法子确实不可行。 “我倒有一个主意,若能让我偷偷地过去,我潜伏在那里,趁夜在后山放下一根绳索,到时大家顺着绳索爬上去,这样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风小默说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得让你过去呢?”高峰说道。 没有船,又不能泅渡,风小默还没有达到踏波而行的境界,这确实有点难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众人不由得气馁,这种地势谁也没有好的策略。 “有了。”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计,高峰突然大叫了一声。 正文 第266章 攻上山头 “什么办法?”风小默和项充好奇地问道。 高峰解释道:“没有船只,我们可以用陶缸过渡。陶缸有几大好处,它比船只体积小,而且大半在水下,因而目标不明显;过渡时人可以隐藏在缸内,不容易被发现,特别在夜间,目标就更小了,因此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一个人送到对岸。” “若能到达对岸,我就能保证不被他们发现。”风小默说道。 “好,那就这么办。”高峰说完便招来几名保家军,安排他们去寻找陶缸,并告诉他们,若此地没有可以去稍远处,只要天黑前回来就行。 保家军领令而去,高峰又安排人制作摆渡工具,随后又和风小默等人详细研究了行动方案,可谓是细之又细。 临近傍晚,几名保家军果然拉来了几件陶缸。这此缸型号各不一样,有瓮缸、平肚缸、圆肚缸,就是大小也有差异。 高峰挑选了一个,为防止倾斜,他又在缸体两侧固定了两块平衡木板,这才放心地把它放进水中。 风小默随即跳了进去,不大不小,正合适,而且缸口离水面一尺左右,恰好可以挡住湖中的涌浪。 让风小默试滑了几下,效果还不错,虽然速度不快,却能顺利前行。 一切准备就绪,至二更时分,人马便开始了行动。 在高峰的千叮万嘱下,风小默独自行动,她划动小浆,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高峰带领保家军,带齐武器装备,急行军来到了后山,一行人在此隐蔽下来,只等风小默发出信号,便可以登山了。 然而,等到三更天的时候,还没有等到风小默的消息,高峰有些坐不住了。 由于对山上不了解,匪徒的具体数目和兵力分布情况等等都是一片空白,高峰心中没有了底。 要不是风小默急于救人,高峰的本意是不愿意在这种情形下攻山的,毕竟这样太过盲目了。 最主要的是高峰担心风小默,她没有上过云龙山,甚至还不如高峰对云龙山的了解多,因此,她一个人上山还是存在变数的。 高峰更怕的是她被发现后与敌人拼命,就算她武艺高强,也是双拳难抵四虎,而且若因此惊动了敌人,下一步就更加难以行动了。 高峰着急等待,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又不可能飞过去,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再者说,依他的能力,过去就是添乱,还不如风小默一个人来去自如。 三更过半,终于,高峰望眼欲穿的信号传了过来。 高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风小默没事,他总算放心了。 急忙让人回了个信号,便让大家做好攀山准备。 很快,一条绑了块石头的细绳垂了下来,让人把石头取下,再绑上一条粗绳,随即粗绳被拉了上去,过了不大会,信号再次传来,说明粗绳已固定牢靠。 保家军开始一个个的攀爬,这个课目平时都训练过,对他们来讲并不算个事,因此,他们的攀爬速度很快,不大会就有十多人爬上了山,就是项充也很麻利地爬了上去。 唯一悲催地就是高峰了,他只是要求和指导别人训练,自己根本没有练过,这么高的山,就是有根绳他也爬不上去,无奈间,他只能把绳栓在腰际,让人给拉了上去。 山上凉风习习,高峰穿着厚衣也不免感觉一阵哆嗦,不过,他对此并没有理会,而是走到风小默面前低声问道:“小默,怎么样?” 这话既是问她一路是否顺利,又是问她山上的情形。 “山前的防卫比较严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绕过来,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风小默歉意地说完又道:“他们的布局都放在了山前,中间和后面比较空虚,正是我们偷袭的好机会。” 防守放在前面是应该的,毕竟谁也想不到这么陡峭的后山会有人上来,只是后山一人不留好像也不对。 高峰不仅问道:“后山没人看守吗?” 风小默却浑不在意地说道:“当然有,他们安排了两人看守,不过这两人比较大意,让我给打晕捆了起来,就在那边扔着呢。” 说着,风小默还向前方的树丛里指了指。 这次行动,事先定过原则,那就是以救人为主,能不杀人就不杀人,毕竟这中间的大部分人还是被逼走投无路的老百姓,杀他们高峰有点不忍心。 当然了,该杀也得杀,否则就是自找麻烦,高峰还没崇高到牺牲自我,成就他人的地步。 “警戒怎么样?”高峰又问道。 “除了山前都很松弛,只有一个巡逻分队,还有几个哨兵,不过,此时他们好像快睡着了。”风小默答道。 果然是不入流,如此形势下居然敢高枕无忧,这帮人注定成不了大气候,高峰暗笑一声却也明白,历史上就没有这帮人的记载,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被瓦解或消灭了,既然如此,我就帮帮你们,让你们提前完蛋吧。 高峰把大家招了过来,进行了简单的分工。人马分成两拨,一拨由他带领去救人,一拨由风小默带领去抓山贼的头头韩强。项充机动,他埋伏在隐蔽处,随时把危险分子干掉。 说是两拨,实际上他们所去的是同一个地方,都在山寨的后院,只是位于不同的房间罢了。 分工完毕,一行人如幽灵般地向山头摸去。果然,一路畅通无阻,直至来到了主寨门口。 高峰透过黑夜中的火把把整个局势看了个大概,原来整个山寨分成两块。山下靠近湖边一块,为分寨,它临湖而建,是抵御来敌的地方,山寨重要的防护力量都集中在那里。 面前的这个是主寨,也是寨主韩强等人居住的地方,此时门口倒是有两人把守,不过,他们早已呵欠连天,似乎再过一会就能睡着了。 走在最前面的风小默示意大家停下来,她看了看周边的地形,便走近一处稍微低矮地栅栏处,双手用力,一个鹞身便飞了过去。 高峰看到不禁咂舌,这功夫可不是盖的,要是自己哪天也有这一手,皇宫大院都敢去闯一闯。 风小默一个跳跃,便来到了哨台下面,她向四周望着了望,确认并无暗哨,又纵身一跃飞上了哨台。 两名哨兵还在打着哈久,却不知身后已多了个要命的人,只见风小默一手抓住一人的脖子,轻轻一用力,两颗脑袋便撞在了一起。 正文 第267章 韩强投诚 风小默只是把人打晕,并没有要他们的命。 她顺势提着俩人来到寨外,让人绑住并堵住了他们的嘴巴,风小默再次一拍,把其中一人拍醒。 那人醒来,看着眼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立马惊恐起来,这是什么情况,他只是打了个盹就被抓到这里来了,这些人怎么进来的? 不及他细想,高峰就轻声叱喝道:“想活命就老实点,否则直接让你的脑袋搬家。” 那人惊慌地点了点头。 高峰让人拔出他口中塞的破布,问道:“山寨有几个头领,都在什么地方。” 那人急忙答道:“山寨有两个头领,大寨主韩强在主寨,二寨主丁宝在山下的副寨。” 果然还有一位寨主,高峰心中有了数。随后他又询问了大寨主韩强的房间和莫大叔被关押的地方,以及山寨的大概情况。 对高峰的询问,那人都老实地进行了回答。 情况已经掌握,高峰使了个眼色,那人再次被敲晕,并和他的同伴被拖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有了信息就好办了,保家军在高峰和风小默的带领下,没有遇到丝毫地阻碍便迅速包围了两间房子。 看到这两间房子,高峰不由得感到好笑,它们居然是紧挨着的两间,若不是有人告知,他还以为是大寨主和二寨主的房子呢,最主要的是,莫大叔好似不是被关押,更像是一名尊贵的客人。 无论怎么想,救人和擒住贼首才是首要。 不一刻,两间房门都被打开,保家军冲进去从房内抓出了两人。出乎大家预料的是,期间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是一点喊叫声也没有传出来。 看到其中一人,风小默立马抑制不住激动,她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莫大叔。” 话音未落,她的眼泪便哗哗地落下来,那份伤感就似看到了久别的亲人。 “小默,是你!”其中一名中年汉子闻言,本来还很茫然的他,立马挣脱保家军的控制,快速走到风小默的面前,而他的眼中也是泪光闪闪。 “莫大叔,你没事就太好了。”风小默哽咽着说道。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在这里吃得好,喝得好,除了见不到你们几个外,没受一点罪。”莫大叔安慰了一句又问道:“那俩小子呢?” “他们在拳馆里练拳,我这次来没有告诉他们。”风小默说道。 “嗯。”莫大叔点了点头,“你们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莫大叔,这是怎么回事?”风小默平静了一下心情,奇怪地问道。 她得到的消息是莫大叔被抓到了山上来了,可看样子并不像是抓来的,倒像是请来的,这让她有点不可思议。 莫大叔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转向另一名被抓的汉子说道:“韩寨主,我说得不差吧,你这个寨子很容易就能被攻克。” 说完,他又转头向风小默说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韩寨主。” 对于莫大叔的介绍,风小默却冷冷地问了一句:“你就是韩强?为何要抓莫大叔?” 被风小默责问,那名汉子苦笑一声道:“风壮士,你看莫兄像是抓来的吗?我不过是请莫兄来山寨当头领的。” 这句话让高峰和风小默等人大吃了一惊,救来救去,救的竟是对方的头领,说出去都是个笑话。只是他们也不认为此事就如此简单,因为大家都知道山寨只有两名首领,一个是韩强,另一个是丁宝,哪有莫大叔的事? 看出风小默的疑惑,莫大叔解释道:“韩寨主是请我来当寨主,甚至他还想把大寨主的位置让给我,可是我没答应,于是……于是就滞留在这里了,不过,他们对我还算礼遇。”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高峰和风小默几人明白了,不过,看莫大叔吞吐的样子,对他所说的滞留在这里,肯定不是自愿的,看来这次营救也不算有误,起码能让他恢复自由。 就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们也没有把韩强放开,在别人的地盘上,稍一放松便会被反咬一口,万事还得小心点好。 “莫大叔,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高峰高公子,这帮兵丁就是他的手下,另外,莫虞和小懒也都寄居在他那里,就是去拳馆学习,也是他安排的。”风小默把莫大叔带到高峰面前说道。 看到风小默事无巨细地介绍高峰,加上她眼中透露出的温柔,莫大叔立马心领神会,他急忙上前道:“见过高公子,多谢公子对几个小子的关照。” 高峰恭敬地还了一礼,说道:“莫大叔不要见外,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你就把高家当作自己家就行了。” 救出莫大叔后就安排在高家庄园,这是他与风小默事先商量好的,他这样说自然没有不妥。 只是这句话在莫大叔听来歧义就大了,莫大叔疑惑地看了风小默一眼,心道:你们的事不会定下来了吧。只是此时不便询问,他只得说道:“以后还得麻烦公子。” 俩人在这边唠叨,那边韩强早已瞪大了眼睛,他急声问道:“那位可是丰’县的高公子?” 呵呵,高峰差点笑了出来,想不到远在徐州的山贼也听说过自己,这名声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正是区区在下。”高峰答道。 “果然是公子,我想投靠公子,不知可不可行?”韩强听闻,心情异常激动,他脱口而出道。 什么?听闻这话,不但高峰诧异了,就连风小默和莫大叔也诧异了。你做的好好的山贼,怎么要去投靠高峰? 不及高峰询问,韩强已解释起来:“公子,我这帮弟兄都是无家可归的穷苦人,他们跟着我在这里占山为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可以打听一下,我们从来不杀人越货,更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是出去打过劫,可劫的都是些为富不仁、欺压百姓的恶霸。” 看高峰用心听,韩强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和弟兄们都清楚,占山为王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也许哪一天就被官府剿杀了,所以我早就想另寻出路,只是一时间找不到罢了。前些日子我派出打听消息的人探听到了公子的事情,我便有了投诚之心,公子,你能让上百名佃户过上好日子,我这里也是上百人,你能不能也接收我们呀!” 正文 第268章 收编山贼 听到这里,高峰全然明白了。 别看韩强带一帮人占山为王,实际上心里是没底的。他们想做大很难,被剿杀却是分分秒秒的事情,看来韩强是个识实务的人,更是个聪明人,他认得清时下的局势,他知道,一旦官兵反扑,这山上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高峰甚至理解韩强为何被抓住时一点反抗都不做了,那只是一种徒劳,或者是多增添几条性命,却与事无补。 对于聪明人,高峰自然认可,只是他不敢一口答应下来,毕竟与这帮人初次接触,他还无法相信他们。 还有一点尤为重要,也是高峰无法接收这帮人的主要原因,那就是这帮人在官府挂上了号,他根本做不到在不知不觉里把他们接收,可以想像,一旦消息传出去,他就会处于风头浪尖之上,而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高峰挥了挥手,让人松开了韩强,韩强有此心,再抓着他已失去意义。他相信韩强不会使什么诡计,就是使他也不怕,他还有好多手段能够制住他。 高峰歉意地说道:“韩寨主,不是我不想帮你,你知道的,这中间干细重大,一个疏忽大家都得完蛋,在没有万全之策之前,我无法答应你。” 这是拒绝韩强了,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被连累,这种说法并没有不妥,大家初次见,还达不到同舟共济和舍己为人的程度,还是把界线划清楚为好。 高峰拒绝,却急坏了韩强。能攀上高峰,是他最好的出路,他做过调查,除了高峰,任何人都不能给出他想要的那份安逸,因此,他才一见到高峰就提出了投靠的想法。 只是高峰偏偏不愿意接收他,这让他失落之际又有些着急,因为他已经看出,高峰不是安排不了自己这帮人,而是怕受到连累,没想到为了活命而做的啸聚,最后却成了个要命的途径。 看高峰等人已有离去之意,韩强“扑通”一声跪到了高峰面前,他失声说道:“公子,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大家,我死倒无所谓,可山上还有上百条性命,望公子能够垂怜。” 韩强的意外举动令高峰一惊,还有如此性情之人,高峰不由得对他高看了一眼。 之前他认为韩强是个识实务的聪明人,此时他却知道对方还是个懂大义的直性人,如此之人倒值得一帮。 急走两步,高峰一把拉起了韩强,说道:“韩寨主,事情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大可不必如此。” 听到这里,韩强眼前一亮,他不由得问道:“公子愿意收下我们了?” 高峰无奈地苦笑一声道:“收不收你们呆会再说,我们总不能这样说事情吧?” 高峰确实无奈,他很不想趟这个浑水,只是韩强说得也有道理,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帮人没命吧。这些人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只是被世道逼迫无法活命的老百姓,对于老百姓他心里还是宽容的。然而,就是这些老百姓,既将面临官兵围剿的命运,下一步就是血流成河,此情就算不是他杀的,也不是他的本心。 唉,都是博爱惹得祸,谁让他心地善良呢。高峰暗自叹息一声,便决定帮他们了。 之所以没有立马答应,高峰是想对他们再了解一番,途径很简单,那就是莫大叔。莫大叔在山上呆那么久,情况自然掌握,所以,他想征求一下莫大叔的意见。 “对,对,公子说得对,要不我们去聚义大厅商谈。”看到了希望,韩强激动起来,连请几人前去聚义大厅是否犯忌都没有考虑到。 高峰向莫大叔发出了一道征询的目光,看对方点头认可后,便说道:“行,那就去聚义大厅商谈。” 此间的动静那么大,早就惊动了山上的喽众,只是韩强被高峰等人控制,喽众们只能远远地观视,却没有一人敢于上前。 韩强一招手唤来一人吩咐道:“去山下请二弟来大厅议事,见了二弟不准多嘴,另外,其余人众都散了吧。” 在韩强的一声令下,喽众们一哄而散,韩强却在保家军的簇拥下走向了聚义大厅。 高峰故意慢走两步,他低声向莫大叔询问道:“此人说得可是实情?” 莫大叔点了点头道:“山寨情形确实如此,而韩强本人也是这种想法,若公子能解决这个问题,应该是功德无量之事。” 功德无量不功德无量高峰倒没有在意,既然莫大叔都如此说,说明此事应该不差,高峰又问道:“大寨主很真诚,不知道二寨主是何意见?” 毕竟还有一个头目,若其中有分歧却也难办,高峰可不想带着问题走路。 听到问及二寨主,莫大叔反倒笑了:“那是个蛮汉,有一把子力气,对韩寨主倒是言听计从,有韩寨主在,应该不会有问题。” 还有如此之人,高峰倒有了兴致。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聚义大厅。高峰抬眼望去,发现此处十分简陋,这说明山上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 进入大厅,正中摆放一张椅子,应该是韩强的位子。左右两侧也摆放了一些,不过,在首位的两张稍微不同,高峰猜测应该是丁宝和莫大叔的位子。 高峰正想在左侧首位坐下,韩强却急忙拦住道:“公子请坐正位。” 高峰想了想,没有推辞,既然要收编这帮人,必要的规矩还是要的,他向莫大叔告了声罪,便在正中坐了下来。 看到高峰居中而坐,韩强反倒松了口气,这说明高峰已经同意接收他们了。 随后,韩强又请风小默和莫大叔在左右首位落坐,他则陪在下首。 几人刚刚落座,就听到门外一道洪钟般的声音传了过来:“天刚亮,哥哥叫弟弟过来有何吩咐?” 他这是还不知山寨发生的情形,看来那个传话之人得到了韩强的指令,并没有告诉他。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高峰已能感受到此人的蛮性,那般声音使他想起了黑旋风李逵,只是不知人长得是否也是如此? 正文 第269章 活宝丁宝 不一刻,一具铁塔般的身躯出现在了门口。这确是一名壮汉,若说他与李逵相仿并不尽然,他的身形倒是与鲁达相似。 壮汉来到大厅,看到厅内情形立马变色,他高声说道:“哥哥,这帮是何人?” 随即他又问向高峰道:“你为何坐在我哥哥的位子上。” 韩强听闻,急忙上前拉住他道:“二弟,休得无理,快来拜见我们的主人。” 说话之时,韩强已带着丁宝跪拜下去。丁宝莫名其妙,虽然跪了下去,嘴里却在嘟囔:“俺一直守在山下,真不知道哪来的主人?竟让哥哥也拜了起来。” 果然是个莽汉,不过,这种性情倒是让人喜欢,高峰急忙上前拉起他们说道:“两位寨主快快请起。” 丁宝轻轻一挣,便摆脱了高峰的手臂,他面向高峰讲道:“你是从天上下来的吗?我为何没看到你进来?” 我倒想从天上下来,可也得有那本事。高峰笑笑答道:“天上下来不难,难就难在从山下上来,有二寨主把门,我们还真费不了少力气才来到此间。” 这本是夸赞之语,却把丁宝说急了,他急忙向韩强分辩道:“哥哥,俺在寨前可是尽心的。” 被丁宝如此打岔,韩强慌乱起来,他再次扯了扯丁宝,向高峰讲道:“二弟憨厚,请主人勿怪。” 高峰摆了摆手说道:“二寨主秉情耿直、心思单纯,倒是个不错的帮手,高某很是喜欢,对了,你们以后不要再称主人,还是像之前一样称我为公子吧。” 看高峰并不怪罪,韩强松了一口气,他拱手说道:“是,公子。”随即,他向丁宝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先前曾向你提起欲投奔的高峰高公子,以后我们就是公子的手下了。” “你就是高公子?”丁宝疑惑地看了高峰一眼问道:“公子能让俺们吃饱饭否?” 要求这么低,高峰答道:“我不光能让你们吃饱饭,还有衣穿,还有钱花。” 丁宝又问道:“公子能保俺们不受欺负否?” 这个要求高了点,不过并不难办到。高峰答道:“我不光能保你们不受欺负,还能让世人尊敬你们。” 听到这里,丁宝点了点头,接着又问了一句:“俺能娶上娘子否?” “扑哧”,高峰憋住没有笑出来,风小默却笑了场,这个问题实在太另类了,就算一向淡定的她也忍受不住,可见这个丁宝就是个活宝。 不及高峰回答,丁宝已怒向风小默道:“你这小白脸,为何笑俺?信不信俺揍你?” 你敢揍她,估计让你三招也不行,高峰怕风小默发作,急忙拦住道:“咱们还是说说娘子的事情吧。” “那你说,到底能否让俺娶上娘子?”丁宝依然直白地问道。 真是个单纯好色的家伙,想老婆都想疯了,不过,这话比那些拐弯抹角的话听着舒服多了,高峰一本正经地答道:“娶十个八个估计不行,娶一个应该没有问题。” 听到这个答案,丁宝“扑通”一声跪在了高峰面前,他高声说道:“俺娘临终前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让俺娶上娘子,好传种接代,你若能帮俺完成这个心愿,俺跟定你了,俺也不要十个八个娘子,只要一个就行了。” 好孝顺的孩子,这样的人更让高峰喜欢。他急忙上前把丁宝拉起道:“你放心,你娶娘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保证给你娶个如花似玉的娇美娘子。” 不成想,他的这番保证却得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响应。丁宝欢天喜地,似乎马上就要进洞房一般。 同一时间,风小默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鼻中甚至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在说,你自己都没有娘子,居然管起别人的事情来了,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只是想到这儿,她的脸却一红,把头低了下去。 搞定了丁宝,高峰心情大畅,他请众人入座后开始讲道:“既然大家愿意归顺高某,高某也就不再扭捏,此事高某应承下来了,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归顺就要有个归顺的样子,在我那里可是有规矩的。” 韩强听闻,急忙拉着丁宝站起来说道:“愿意听从公子安排。” “好,我的规矩很简单,那就是我保证各位无忧,各位也要保证服从,特别是我的一些规定,都不能违反,这一点能不能做到?”高峰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和弟兄们绝对服从,能做到。”韩强再次说道。 “韩寨主,你一人还代表不了所有的人,难保会有人有异心,这样吧,你统计一下,看山寨有多少人口和银钱?你再向弟兄们征求一下意见,同意留下的,我们欢迎,不同意的每人发二十两银安排下山。” “人口和银两的事情不用统计,我这里就有数,山寨共一百二十七人,银钱共一千三百贯。”韩强答道。 这么穷!高峰不由得腹议起来,这么大一个山寨才置这么点家当,说出去都丢人,一千多贯,能保证山寨运转半年就不错了,由此可见他们平时确实没做多少坏事。 “那就去征求众人的意见吧,切记,此事不得勉强,谁愿意走都可以,就算只剩下你们俩人,我也接收,当然,银两不够我给你补齐。”高峰讲道。 韩强和丁宝领令而去,高峰却向莫大叔讲道:“莫大叔可否愿意委屈一下,帮我一次?” 不及莫大叔回答,风小默却先问了起来:“你准备怎么安置他们?” 高峰说道:“肯定不能把他们带到庄园去,我想另开一个地方,这样既可以练兵,又可以生产。” “位置选在哪里?”风小默再次问道。 高峰笑而答道:“芒砀山。” “啊?那里不是被封了吗?”风小默惊讶地问道。 “正因为被封了才最安全,你想,普通老百姓进不去,官兵没事也不会进去,他们在里面反而不容易被发现,而且芒砀山那么大,不像云龙山这样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出,这样更便于行事。”高峰讲道。 对这个解释众人虽有疑问却还是认可了。 “那你让老夫做何事?”莫大叔问道。 “当大寨主。”高峰答道。 正文 第270章 因为天意 对于芒砀山被封一事,高峰虽然不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却太知道官府的做事风格了,他们顶多贴个告示把事情通报一下,根本不会去核查,再者说芒砀山居于各府县的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带,这种地方最适合发展。 选择芒砀山,高峰还参考了《水浒传》中的记载,书中说项充与樊瑞、李衮在芒砀山占山为王,那就说明此处适合落草。 高峰当然不是让这些人去落草,否则与在云龙山上还有什么区别,他有更庞大的发展计划,正因为官府管不到这里来,他才选择了这里。 当高峰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后,风小默和莫大叔惊讶地望着他:“你要把芒砀山买下来?” 高峰笑笑道:“不能说是买,应该叫租,我每年向当地官府交大批银两,名头是开发汉高祖圣地,供游客往来观光和祭拜,如此一个鸡胁似的场所,我想任何官府都懂得取舍,他们自然愿意赚些更实惠的银两,如此一来,我不但能把这些人悄悄地输送进去,还能在里面建作坊,发展商品,以商养山才是我的最终目标。”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莫大叔问道。高峰的计划倒是可行,只是他还仅有模糊地认识,具体的事项还需要高峰来安排。 “莫大叔即日下山,前往当地县府,以商人的名义向他们提出租用的要求,一旦官府答应下来,你立马在当地贴出告示,广招民夫,名义是开发建设芒砀山,本山人众到时会分散开来前去应招,如此,通过一些手法就能把众人再次聚在一起,剩下的就是建设了,到时我会亲自前去,依据山形地貌做出规划,这样一来,就可以把官府和众人的视线转移开了。” 莫大叔听完,点了点头,不觉间对高峰多了一层认可。之前他只注意到风小默对高峰另眼相看,其本身并没有太直观的印象,经过这件事,他发现这个年青人确实非同一般,也难怪韩强等人铁了心的要跟定他,如此人物定是成大事者,谁跟着都会受益。 随后高峰又把与官府谈判的注意事项、合约方式、租金底线、宣传鼓动的模式、招人的策略和方法等等都向莫大叔作了交待。 最后高峰拿出五千两银票说道:“对当地官员不要手紧,该表示的一定要表示,总之一个目标,就是把这件事促成,而且动静弄得越大越好,人招得越多越好,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关注到事件本身上,从而忽视了人的因素,这样韩强等人也就安全了。” 莫大叔接过银票,手禁不住有些发抖。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而是感觉高峰居然为了一百多号人下这么大血本,这种胸怀、这种做法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帮人遇到此人可真是遇到明主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高峰的小九九,因为高峰的想法更远大。高家庄园的作坊发展迅速,同时也惹来了过多的眼球,在众人的关注下,作坊只能生产一些日常用品,这让他的发展大大受限。 他要制作一些见不得世面的东西,家中无法满足需要,就必须另辟蹊径,否则,他的结局也就只能是个有钱的商人,至于活得更好的想法将无法得到保障。 如今有了这个契机,他自然要想办法利用起来,名义上是帮人,实际上是偷偷地发展自己。这帮人见不得世面,他的东西同样见不得世面,也就是说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大家都受益。 就相关细节与莫大叔交流了一番后,莫大叔终于明白,让他当大寨主是假,当那边的大管家是真,当然人还是要管的,不过有韩强等人,他要省却不少心。 这边刚刚交流完毕,那边韩强与丁宝便回来了,韩强说道:“公子,我们已征求过意见,确实有几人心意动摇,这几人都给他们发了二十两银钱让他们即刻下山了。” 高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把众人招集起来,马上收拾行装,天黑后安排众人分批下山。” 韩强有些疑惑,不由得问道:“为何要这么急?” 高峰耐心地说道:“小心使得万年船,你看我们的地形,虽然不好进,同样也不好出,万一官兵反应过来,只要在湖口和后山把守,大家都是瓮中之鳖,饿都能把大家饿死,所以越早离开越安全。” 听到这里,韩强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单知道官兵一时间攻不进来,却没想到官兵会封锁这里,若真如高峰所说,那就危险了。 “那下山之后呢?”韩强又问道。 高峰没有隐瞒,把下山后如何行动和下一步的计划都向韩强和盘托出。 韩强听完,不由得哽咽道:“公子大恩,小人无以为报,只能待来生了。” 高峰止住他道:“来生的事来生再说,先把今生的事办好,我在这里跟你约定好,出山后一切听从莫大叔的安排,另外,所有人员不得骚扰百姓,若有不听令者,直接杀而弃之。” “公子放心,若有不听从管教者,我定亲自处置。”韩强保证道。 “好,我相信你,去安排吧。”高峰挥手说道。 韩强离开,很快整个山寨便行动起来,临近傍晚,一切准备停当。 二更天已到,高峰让韩强开始向外运人,至运完为止,并交待道:“运完后,要把船只全部凿沉在水中,不得留下一只。这样,等官兵发现后,此地早已是座空寨,他们就是想查也查不出来人去了哪里。” 站在湖岸边,透过湖水看向茫茫的云龙大山,风小默不由得问道:“你要发展到哪个地步?” 看似莫名其妙地一句话,高峰却知道她另有所指,他转头面向风小默说道:“发展到能帮到你的程度。”他的话并不违心,这确实是他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风小默抬起头,注视着高峰的眼睛问道。 这是风小默第一次敢于直面自己,高峰的心神不由得一荡,说道:“因为天意。” “天意。”风小默似懂非懂地重复了一句。 “天意让我遇见你,天意让我们有了交集,天意……” “无聊,我不听了。”不及高峰说完,风小默笑着便打断了他,躲了开去。 正文 第271章 徐州勾栏 徐州建城数千年,它饱受战乱,几经变迁,至晋未,刘裕驻徐州,汴水暴涨,城池崩塌,重建徐州后,规模空前。南北朝陈宣帝令大将吴明彻攻彭城,旷日未克,乃堰泗水灌城,城再次被毁,至唐贞观年重建徐州城,但其规模不如刘裕城宏伟,一直延续到宋,并无多少变化。 不过,毕竟是大城,与丰邑那种小城相比,却有天壤之别。 高峰来到城外,看到徐州城的印象就是高大而巍峨。城墙近三丈,城河宽而长,整个徐州城装下十个丰邑都不止。 这才是兵家必争的大城,高峰感叹之际便和风小默并肩走向城门。 兵不血刃地解决了云龙山的事情,除了安排了四五名跟班外,其余的保家军都让他们回去了,高峰很是担心家里,他的名声在外,保不起就有人敢于行险,若不多留些人马在家里,他还真不放心。 有风小默陪着,一般的人都近不了身,高峰对自身的安全并不担心。况且在徐州城内,他又是官身,根本无所顾忌。 俩人并肩而行,除了高峰的马矬之外,倒似两位翩翩风流公子,那份气度直让路人为之侧目。 进入城中,高峰先到府衙递上官印名贴,得到的回复是刺史大人不在,让他回驿馆等候,当然,还是有一位官员出来陪同。 这是想给他个下马威,高峰不以为意,刚来徐州,正好可以借机观赏一下风景。 回到驿馆,安顿好一切,只让荆春远远跟着,高峰与风小默便走上徐州街头。 一走上街头,高峰便感受到徐州的文化底蕴和民间艺术,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县城能够比的。 绚丽多姿的彩陶、精致的骨雕、栩栩如生的陶塑、深沉雄浑的画像石。各种剪纸、泥玩、布玩、面人、风筝、彩灯、玩具、糖人、木雕、石刻、刺绣、木板画、草编、柳编、刺绣织锦等,可谓是应有尽有,看得高峰与风小默眼花缭乱,流连忘返。 二人不但大饱眼福,一向清冷惯了的风小默对各种玩意出奇地感兴趣,她大肆采购,买了不少的好玩意,当然,掏钱的都是高峰,就是物品也是他拿着的最多,直至双手拿不下了。 高峰把荆春偷偷地叫来,一股脑地把东西都塞入他的怀里,这才把手空了出来。 二人玩得尽兴,又去品尝各类小吃,直至吃了个遍,这才想起还有更多的好东西在后面。 不知不觉间已至晚间,二人不知疲倦,继续游览夜景。 前方出现一座红楼,一个浓装艳抹的女子正在门口招揽客人。 “哎哟,大爷,您好久不来了,今天新出了一个段子,保您满意。”说话间,女子已拉住一人带进了楼内。 这就是所谓的勾栏,高峰看了看,便想转身就走,不想风小默却好奇起来:“走,我们也去听听段子。” 你不会吧,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高峰疑惑的看了风小默一眼,猛然间发现其眼中闪烁的光茫,便知道她是在考验自己了。 去就去,怕你?反正本公子还未逛过这种地方,那就见识一下。高峰毫不犹豫地跟着风小默走了过去。 老鸨正好走出来,看到俩人急忙上前迎道:“哎呀,两位公子,你们好久不来了,今天可是来了一位俏妹子,正等着你们呢。” 这位可真是自来熟,自己可是第一次来徐州,什么时候好久不来的。不过,呵,俏妹子,好呀,我倒要看看这位风大侠如何对待俏妹子。 “把你们最好的姑娘叫下来,若让本公子,不,这位风公子满意,本公子重重有赏。”既然来到此间,高峰自然入乡随俗,不免高调了起来。 被高峰如此一吆喝,风小默倒是脸一红,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平静,跟着高峰走进了红楼。 “好来,翠儿、莲儿,下来接客了。”老鸨自然知道来了贵客,急声招呼起来,要不是高峰和风小默已走在前面,她的那张笑开了的粉脸都要贴到俩人身上去了。 很快,听到呼叫,两个身材婀娜多姿的姑娘出现在了楼梯口,一看到两位翩翩公子,早就抑制不住激动,马上扑了上来。 高峰大惊,勾栏里的事情他只在电视中见过,真实里哪里遇见过,被人一扑他急忙躲闪,想躲到风小默身后去。哪想到风小默比他躲得还快,她一个侧身,早已跑到楼上去了。 好没义气的大侠,高峰躲不过,被两女逮着,一左一右抱住了胳膊,他只能暗恨风小默不讲义气。 奋力摔开两女,高峰不由得变了色,他对老鸨叫道:“本公子来这里是寻欢乐的,你找来两个俗脂艳粉就想打发了,走了。”说完,连风小默也不顾,他转身便要走。 看到这里,老鸨大急,她急忙拦住高峰说道:“本楼倒是有一名头牌,绝对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只是她有一个规矩,只有按她的规矩做到,才肯见客人的,不知公子愿意接受这个规矩。” 高峰本就是故作姿态,风小默在考验他,他是做给她看的。不过,听老鸨这么一说,他倒有些好奇。 他知道,古时勾栏里确实有些名流有这种臭规矩,不是填写诗词,就是弄些诗歌,反正她们喜欢的都是些文人,这也是她们回避那些有钱的粗鲁汉子的一种把戏。 “那就把规矩说出来听听。” 如此说法自然是一种技巧,他能做到自然好办,相信那位神秘的女子不会如此恶狼扑食、饥不可奈,应该有些涵养,他也不用为之左右抵挡了。当然,答不出来也没有关系,不要女子的借口总是找到了罢。 “她出了一幅对子,只有对上对子的才能见面。”老鸨无奈地叹声气说道。 还有如此蹊跷之事,这与他的酒楼有异曲同工之妙。高峰兴趣大增,他不由得问道:“什么对子,说来听听。” “烟锁池塘柳。” “什么?”高峰蒙了。 正文 第272章 奴家曦儿 如果说这是一种巧合,高峰是万万不信的,哪的这么巧的事,他那边刚出过对子,这边就有人也出了一幅同样的,就算俩人惺惺相惜,也不会如此共鸣吧。 不是巧合,那就是有人抄袭。高峰自然知道自己是抄袭的,但他更知道这个对子最早出现在明朝,事情已经了然,那个女子也是抄袭自己的。 呵呵,想到这里,高峰几乎笑出声来。这个女子抄袭,居然被自己抓个正着,这算不算自投罗网呢? 更可笑的是,此女光知道有如此一个绝对,却不知他早已把对子对出来了。不过,想来也是,当时知道他对出对子时就那么几人在场,这几人近期都没来过徐州,而且因为自己还把对子挂在门上,所以没有人饶舌把这件事宣传出去,这样的后果就是此女把它当做了宝。 当然,高峰对此女也充满了好奇,用如此千古绝对锁门,定然是不想见客了,她有如此决心,定然刚烈异常,如此刚烈的大美人,他还真想见识一下。 高峰故作沉思片刻,便有些傲慢地说道:“如此简单的对子,居然拿来考人,我看此女也很一般。” 这个对子的下联他至少知道四五个,正如他那句“锅煮楼坊酒”一样,虽然对得都不怎么贴切,但也算勉强对上来了,他如此说,也是想混淆视听,让人觉得他能够信手拈来。 “公子能对上来那是最好,你可不知道,因这幅对子,不知道难倒了多少才俊之士,那些幕名而来的客人,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搞得我这楼天天在做赔本的买卖。”老鸨一提起这幅对子,就满肚子怨气,都是它惹得祸,否则,她早赚上大钱了,若有人能对上来,她都要烧香拜佛了。 你会赔本做买卖,鬼都不信。高峰笑笑说道:“这位大婶,你总不能让我们在这里吟诗作对吧。” “是,是,是,公子说得有理,快楼上请。”老鸨根本没在乎高峰的称呼,急忙引他上楼。 来到三楼一间包房,这间房位置极好,它正对着楼下的一个大堂,楼下若有演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可见老鸨还是重视二人的。 高峰和风小默坐定,老鸨让人上茶、上酒,就是果品、糕点也摆上两盘。 很快,老鸨又拿来了纸笔,这是让高峰把对子写下来的意思。 高峰看了看风小默,见她隐笑不语,他豪气顿生,拿起笔来,刷、刷、刷,接连写下了三个应对:“锅煮楼坊酒、桃燃锦江堤,秋唫涧壑松。” 老鸨拿着回对,不禁手都抖了起来,就是看向高峰的眼光也变成了敬畏。这幅对子让整个城里的才子都望而却步,没想到此人一来就连对三幅,简直是天下奇才。 之前高峰说对子简单,她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还是嗤之以鼻的,开玩笑,这对子要是简单了能难住那么多人?要是简单了,她那位天仙般的人儿会以此为要挟?要是简单了,她还会日日为此作难? 三幅回对,表述意境各不相同,却都挑不出来大毛病,而且此人是即刻成句,可见其才华有多么地不凡。 老鸨心神变化,美滋滋地拿着对子跑了出去,只留下高峰和风小默在此间。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中高手呀,把一个老鸨都耍团团转,你一定不少来这种地方。”风小默脸色寒了起来。 “天地良心,我可是第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次知晓里面的情形。”高峰冤枉地申辩道。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还想来多少次?”风小默不依不饶地问道。 “你—”高峰本想说句,“你不可理喻”,待发觉风小默狡黠的眼神后,便知道对方在故意嘲弄自己了,他眼珠一转随即改口道:“你—,作为一个姑娘家,居然也好这么一口,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其意很明显,这是我们男人来的地方,我来是天经地义的,你一个女人来就不可思议了。 “你—”这次轮到风小默无语了,她本意是来考验高峰的,却没顾及到自己也身处其中,到底谁在考验谁,反倒无法辩解了。 俩人冷视一阵,“扑哧”,风小默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 管理是有点多,不过,你不来管,我怎知道你的心意!高峰笑而不答,故作一种神秘姿态。 这时,一阵轻盈地脚步传来,门推开,一股香气优先袭来,那股香气淡而雅致,清而芳菲,闻之沁人心脾,高峰和风小默不由得抬头向外望去。 一具曼妙的身躯出现在门口。紫衫罗裙,高挽云鬓,绝美而冷傲的脸上显出一份平静,明亮而清澈的眼睛透露出纯洁无瑕。 此地居然还有如此纯脆之人,高峰不由得欣赏起来。不但高峰,就连风小默也默默地关注起了来人。 高峰知道,许多沦落风尘的女子并非因为家中贫困才如此,而是因为家庭变故不得不如此,甚至有些达官贵人家的女子因成为刑犯而被卖入风尘。这些女子平时圈养在家,很少出门,对人情世故并不知晓,她们清高无比,同样也单纯如纸,一旦沦落风尘,才发觉世道的无情。 此女一份清冷、一份无奈、一份刚烈、一份决绝,定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奴家曦儿见过两位公子。”来人轻吐檀音,躬身盈盈行礼,显得仪态大方,举止周正。 高峰与风小默互视一眼,都不知如何处置,看风小默把头扭了开去,把这个难题交给自己,高峰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曦儿姑娘免礼。” 曦儿起身,咬了咬嘴唇,似下定了决心,只是她刚想开口,高峰已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说道:“曦儿姑娘,这是赏银,你拿了到一旁坐下吧。” 这位姑娘不如之前的两位火热,高峰倒不再担心,他是陪风小默进来的,自然不敢放肆,让此女到一旁坐着,大家也都能交差了。 “啊?”这次轮到曦儿惊讶了。 正文 第273章 巧成妙对 有谁不知道那些来青楼的公子哥是什么目的?他们花钱如流水,就是图一个快乐,更有那些风流才子到此处寻求刺激,刺激和快乐来自哪里,当然是那些美娇娘了。 要说才艺加身、手段高超的美娇娘,自然是青楼中为最,她们大都经过培训,深谙俘获男人之手段,就是那些故作清纯和高傲的女子,也不过是其手段之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只要有人肯花钱,其法不厌其多,因此,无论什么男人,只要食色、有七情六欲,都会中其圈套,乖乖束手就擒。 这事本来正常,你花钱买快乐,我卖身体赚金钱,大家互利互补,谁也不吃亏,因此,从古至今此种生意从不断绝。 当然,也有一些被迫的女子,亦或者是初入青楼的女子,初始并不应称,但随着第一次之后,套路渐渐熟络,一样会成为荡妇娇娃,这同样也要看一些客人的手段。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规则,在身前两人面前变了味,若说曦儿不惊讶还真是不可能。 有美不赏是傻冒,然而这两人就是两个大傻冒,一个羞涩扭头,一个目不斜视,一看就是两个雏儿,不过这样也好,倒省了自己的一番心计。 曦儿安然地坐到一边去了,只是她刚一坐下,就被高峰的一句话给惊得站了起来。 “曦儿姑娘,你是从何处得到那幅绝对的?” 这话问得十分犀利,其意很明显,那幅对子并非她的,而是她拿来的。用这种拿来的对子当作护身法宝,可见并不保险。 事实也是如此,高峰一下子就对出了三联,可见其中的风险有多大。 曦儿震惊之余很快镇定下来,她缓缓地说道:“公子不知,此对乃下县一个酒楼的对子,在本城早已传来,因其奇巧,奴家这才拿来使用,不想让公子有了疑问。” 果然是从自己那边传出来的,高峰了然于胸,也不去点破,他点了点头再次问道:“姑娘的对子被在下破了,以后将以何护身?” “这—?”曦儿立马惊慌起来。她抓住一个绝对,本以为可以保些长久,不想才几天便被人破得干干净净,要不是看此人还算正经,她都准备自尽而亡了。 事情正如面前之人所说,她的护身符没了,以后该如何办才是关键。 “小女子无法安身,唯有一死以全心意。”良久,回过神来的曦儿坚定的说道。 呵呵,果然刚烈,不过,你以为在此间想自尽就自尽,那得看老鸨答不答应,若惹恼了她,给你来个霸王硬上弓,看你不乖乖地服从管教。她之所以现在没有动手,还是考虑着你有大用处,否则,一般的小女子早就被整得服服帖帖的了。 高峰微微一笑道:“以死明志倒是不用,我破了你的护身符,再还你一个如何?” “还我一个?”曦儿一时不知所谓,她喃喃地说完,又道:“请公子明言。” 高峰讲道:“我既然破了你的对子,那就再还你一个对子,这样大家两不相欠,也算公平。” 高峰这也是善心泛滥后的想法。此女如此决绝,他实在不想因自己而让她身亡,至于他答应的护身法宝能否护住她,还得看她的运数,运数不好,恰好碰到如自己这般的人物,一下子给破掉也属正常。 听到这里,曦儿起身来到高峰面前,再一次盈身说道:“如此多谢公子了。” 高峰摆手让她起身,开口问了一句:“姑娘贵姓?” 这本是随口而问,而且他想通过这一问后了解一下此女的身世。 曦儿答道:“家父姓倪。” 姓倪,高峰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倒不是因为此姓稀少而笑,而是因为这个倪让他想起了一个千古绝对,遇到这么巧的事情所以他才发笑。 “姑娘,我为你想到了一个妙对,你看合不合适?”说完他便口中述出:“妙人儿,倪家少女。” 这是一个拆字对子,“倪”拆成“人”“儿”,“妙”拆成“少”“女”,此对在史上也是成名绝对之一,据说出自一位姓倪的美貌才女之手,她以此对来寻觅佳婿,结果却孤老终生,可见此对有多难。 当然,后世还是有人对了出来,但高峰认为时下能对出的人不多,因为此对用在倪曦儿身上实在应情,想投机取巧的人只能胡乱拆字,不可能对工整了。 曦儿念叨了一遍,果然发现其中有奇巧,瞬间她的双眼出现微红。之前她感谢高峰不过是个过场,虽然她也相信对方能出个绝对来,但她不认为对方安着好心,在她认为,一旦她用了那个对子,对方肯定会拿去谋利,因为她并不知道他有没有下联。 但此对一出来,她就知道自己想差了,对方明显是即兴作对,根本不是预谋在先。曦儿甚至为自己感到惭愧,对方能一次性把三个答案公布出来,而且告诉自己那个对不能再用,那就说明对方是心胸坦荡的,哪有那么多歪心思,真正歪的是自己的心思。 对方出口成对,而且句句精妙绝伦,可见此人不是一般的浮夸之士,而是真才实学之人,这种人在大宋都极难见到几个,真不知他为何来到此间? 虽然有此想法,曦儿还是又一次盈身行了个大礼道:“感谢公子大恩,奴家无以为报,只待来生了。” 又是来生再报,你们这帮人没有别的话说吗?今生活得好好的都不去报,非要等来生再报,谁知道来生会变成什么样?高峰腹议一番后说道:“来生报不报的无所谓了,我只想问你几句话,可否如实回答?” “奴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实。”曦儿答道。 “那好,我来问你,看你出身不似一般人家,为何沦落到这般田地?”高峰直接问道。 这也是他心中的疑惑,他从此女身上已经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来。 听到询问,曦儿唉叹一声道:“说起来应该归因于花石纲。” “什么?花石纲?”高峰抑制不住地惊问起来。 正文 第274章 花石之纲 花石纲是以专门运送奇花异石以满足皇帝喜好的特殊运输名称。“纲”是指一个运输团队,一般十船为一“纲”。 宋徽宗赵佶酷信道教,自称为道君皇帝,因此,他的身边不乏一些极具神秘色彩的道长级人物,如茅山宗师刘混康就是其中极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此人向赵佶进献了一套“广嗣之法”,也就是道家房中术之类的东西,只是其中竟然涉及到京城风水格局的改善,其言:“欲多子多寿,需在京城东北叠石筑山。” 于是赵佶便在此处修建了“艮岳”,这是一个极为宏伟的园林,其规模之大,连后世的圆明园都无法比拟。“艮岳”充溢着道教文化的想像和意境,也就是他们所谓的“仙境”。赵佶流连在“艮岳”云蒸霞蔚、奇山异木之中,渐渐找到了神仙的感觉。 以“师法自然”为宗旨的“艮岳”园林自然要罗列奇木怪石,从而体现仙境与凡俗的不同,寻找奇木怪石便成为必然。 为此,朝廷专门在杭州和苏州设立了造作局和应奉局,以此对当地百姓进行搜刮。 凡民家有一木一石﹑一花一草可供玩赏者,造作局和应奉局立即会派人以黄纸封之,称为供奉皇帝之物,强迫居民看守,稍有不慎,则获“大不恭”之罪。搬运时,破墙拆屋而去。 凡是两局看中的石块,不管大小,或在高山绝壑,或在深水激流,都不计民力千方百计搬运出来。 其中更有那些差官、兵士乘机敲诈勒索,被征花石的人家,往往被闹得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到处逃难。 曾经有一次,应奉局得太湖石一块,高四丈,用巨船载之,役夫数千人,所经州县,有拆水门﹑桥梁者,有凿城垣者,使当地官府和百姓苦不堪言。 从江南到开封,沿淮河﹑汴河而上,舳舻相接,络绎不绝,皆是运输这些奇木异石之船,故称为花石纲。 说到花石纲,有两个最大的推手不得不说,其一是蔡京,另一个是朱勔,二人都是六贼中人。 朱勔依附蔡京,其主意大都来自蔡京,就是他任职应奉局也是蔡京力荐的结果。 朱勔就任,自然不畏余力地办差,上述花石纲的做法都出自他的手笔。 朱勔不但残暴而且贪婪,他在搜刮花石的同时,也为自己大肆谋利,乘机敲诈勒索,中饱私囊,甚至还为此迫害了无数人家,就是地方官员在其面前也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言一句。 花石纲之扰,波及两淮和长江以南等广大地区,而以两浙为最甚,此举最大的后果便是激起了方腊的起义造反。 高峰对花石纲可谓是深恶痛绝,而他也知道,此时正是大兴花石纲最疯狂的时刻。 高峰渐渐明白,花石纲迫害了无数人家,倪曦儿一家受到波及十分正常,他只是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罢了。 看自己的惊乍吓到了曦儿,高峰忙道:“曦儿姑娘,你接着说。” 曦儿确实被吓到了,她不知道面前的是什么人物,但她感觉到此人不坏,而且她早已立下死志,此时说出来也能一吐为快,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爹是苏州府下的一名知县。” 哟,还是名知县的千金,这可是不容易,怪不得此女如此高傲清纯,正是良好家教的结果,只可惜她时运不济,沦落到了风尘。 高峰思索之际却在用心倾听。 “我爹为官之日正是花石纲兴起之时,对于朝廷的征令他不得不从,却也不敢太过骚扰百姓,因此,每次征石征木都是虚与委蛇,应付一番,然而,应奉局的设立,使得我爹再也无法虚应,他为此痛苦万分,后来,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他便多次上书,请求朝廷停手。” 如此看来,此人倒是个好官,只是在这种昏君奸臣当道的时代,怕是好官没有好报呀!高峰无语沉默。 曦儿接着说道:“对于我爹的上书,朝廷不但不采纳,还认为我爹不忠于朝廷,于是一道革职令下来把我爹贬为了平民。” 朝廷的这种做法再正常不过,只是高峰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否则曦儿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渐渐地,曦儿已由平静转为气愤,实际上更多的是无奈,她再次唉叹一声说道:“我爹被罢官,倒也是好事,他不用做于心不忍的事情,也不用去忍受那种痛苦的煎熬,然而事非人愿,只因他的上书,得罪了朱勔,朱勔对我爹怀恨在心,决定趁机除去我爹,于是使了个奸计,要把我爹处以极刑。” “啊?你爹被杀了?”高峰惊问起来。 大宋朝虽然昏庸腐败,但真正杀大臣和士大夫的次数很少,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太祖皇帝留下的三道祖训,其中一条便是不杀士大夫。 事实上宋朝历代皇帝也是这么做的,要说一个不杀肯定是假的,但大多情况下都是不杀的,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一些士大夫自信心膨胀,他们有恃无恐,不但力压武将,有时连皇帝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高峰之所以惊问正是源于此,若是曦儿她爹被明目张胆地杀了,朝廷肯定无法向众人交待。 曦儿哀怨地叹声道:“他虽然没有杀我爹,却也没有饶过我们,我爹被充军发配,我家被查抄,家人被卖,或奴、或妓,没有人能够逃过这一劫。” 原来如此,高峰不由得暗叹起来,生活在这种封建制度下,哪有什么人权?哪有什么天道公理?那些当权者根本不把他人当回事,能给你留条命已经不错了,至于自由,想都别想。 当然,对于这种事情他也很无奈,他的实力还很弱小,只能同情,无法改变,就是对曦儿,他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只是不等他开口,只听到“啪”的一个响声传来。 高峰扭头望去,却见风小默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张桌子立马出现了一个无法抹去的手掌印。 风小默异常激愤地说道:“岂有此理?简直是亡国之举。” 正文 第275章 又是衙内 听到这话,高峰吓了一跳。风大侠,能不能收收你那暴脾气,你老人家不说话则已,一说话能吓死个人,小心隔墙有耳,万一传出去,还得我费手脚,再者说,你看你把人家的桌子都搞坏了,又要我拿钱来赔,唉,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风公子说得有理,要不哪天我们去京都找他们理论理论?”高峰自然不能当面反驳风小默,这样说也是告诉她不要冲动。 风小默听闻,果然镇定下来,她淡淡地说道:“去京都倒不用了,你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说。”说完,她把头又扭了开去。 “啊?”高峰傻眼了,我的个姑奶奶,你让我怎么处理,那可是花石纲,那可是朱勔,那可是…… 高峰迟疑了半晌,终于开口问道:“曦儿姑娘,你有何打算?” 早已被高峰和风小默的对话惊得不知所措的曦儿,听见询问,再次无奈地说道:“奴家能有什么法子?只能听天由命了。” 高峰这才知道自己问了个废话,她要有办法,也不用找个过气的对子来护身了,看来办法还得自己想。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掏钱帮她赎身,只是高峰觉得这事得慎重,他才接触到这个曦儿,有些事情还需核实,没有把握他可不敢随便掏钱,再者,依曦儿的品貌来说,身价可能不会太低,这么一大笔也不是说掏就掏的。 “曦儿姑娘,麻烦你请一下老鸨。”高峰说道。 “是,公子稍等。”曦儿行了一礼,正要转身出去。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吵杂声,曦儿迈动的步伐又停了下来。 “快把曦儿姑娘请来,本公子已对出了对子。”一个嚣张的声音传了过来。 “叶公子,曦儿姑娘正在见客,要不给你换个姑娘吧?”这是老鸨的声音。 “什么?她不是有规矩吗?我倒要看看谁这么有面子让曦儿姑娘破了规矩?” “叶公子,曦儿姑娘没有破规矩,客人正是对出了对子才见到了姑娘。”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多大不了的事呢,对子对上了也得看谁对得工整,我这个保证比那人的工整,走,带我去见他们。”说完,便听到上楼的声音。 “叶公子,叶公子,这会坏了规矩的。”老鸨在后面追喊着。 高峰看了风小默和曦儿一眼,见她们并无任何反应,他好奇地问道:“曦儿姑娘,这是何人?” “这是刺史大人的公子。”曦儿平静地说道。 又是一个衙内,高峰无语摇头,他怎么就跟衙内们较上劲了上,在哪里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你不担心?”高峰又问道,他对曦儿的冷静深为奇怪。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一死而已,再者说还有两位公子在这里,根本用不到我出面,而且我还有公子给的护身符,足以挡住此人了。”说到后来,曦儿婉然一笑,露出无限娇美的容颜,而这也是高峰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 倒是个聪明的姑娘,高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姑娘请坐这边。” 曦儿道了声谢,毫不犹豫地在桌边坐下,如此倒显得三人亲密无间。 高峰给每人倒了杯茶,他自己则端了一杯细品,不一刻,脚步声临近,随即,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 “曦儿姑娘果然在这里,你可让我好找呀!”来人根本不理还有其他人在,一看到曦儿便嚷嚷起来。 高峰细观来人,只见其年约二十大几,中等身材,身着锦衣绫罗,头上扎个发髻,容面还算周整,只是看人的眼光似乎有些放浪,特别是看到曦儿时,眼中冒出的都是火。 听到无理的声音,曦儿眉头微蹙,只是她并没有任何动作,好似那人不是和她说话一般。 “啪”,高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喝道:“老鸨,你这是什么规矩?本公子在此寻个乐,怎么来了无关人员?” 老鸨急忙上前道:“不好意思,这位是叶公子,是本州刺……” 高峰一摆手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叶公子,本公子不想被人扰了雅兴,快快把人赶出去。” “哟呵,还有比我嚣张的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本公子在此间就是跺跺脚都得震三震,哪来的两个瘪三敢和我叫板?” “啪”,叶衙内的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拍桌传来,随即,那张梨木桌子“哗啦”一声散了架。 “嘴里再不干净,它就是你的下场。”风小默淡淡地说道。 “啊?”这个动静果然有了奇效,叶衙内惊慌起来。他嚣张不假,但不代表他傻,万一对方一巴掌拍到他身上,那可是揭不下来的,其结果不死也是残废,就算事后他爹帮他报了仇也于事无补,毕竟小命还是自己的。 气势弱了下来的叶衙内,很快找到了平衡点,他对老鸨说道:“我是来找曦儿姑娘的,而且我还带来了对子,他们不是也有对子吗,那就比比谁的工整。” “这—”老鸨早就被风小默的气势吓破了胆,此时哪敢上前说话。 “呵呵,我倒想听听你的应对。”高峰笑道。 看对方那个不学无术的样,他不相信对方能对上来,肯定是找人代笔的,他很想了解这个幕后之人的水平。 “可以。”叶衙内没有任何犹豫,从怀内掏出了一张纸递了过来。 高峰接过一看,差点笑崩,这又是一个关公门前舞大刀的人,今天可真是巧了。 “你这应对从哪里寻来的?”高峰好奇地问道。 “这可是我派人从丰邑花了上百两银买来的,绝对对仗工整。”叶衙内自豪地说道。 我说呢,原来此子还有这种脑壳,看来我是小瞧他了,居然想到去对子的出生地寻下联,还真是一个情种。高峰暗自庆幸,多亏自己提前来了一个时辰,否则曦儿姑娘定然要落入魔爪。 “那你看看我的。”高峰把曦儿早已放在桌上自己写的那张递了过去。 叶衙内接过一看,立马变色,他惊叫一声道:“这不可能。” 正文 第276章 再遇奇葩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能对出来,我自然也能对出来,就是出现同样的应对也不奇怪。”高峰坦然地说道。 “哈哈,我不相信你说的,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抄来的。”叶衙内大笑一声说道。 “为何?”高峰奇怪地问道。 “你可知道这幅对子是谁出的?”叶衙内讲道。 “是谁出的?”高峰跟着问道。 “那是发展副使高峰高大人出的,而且应对也是他自已对出来的,他当时在酒楼里陪张大人吃酒,灵机之下,往火锅里倒了些许酒,这才有了下联,我不相信你没那种经历能对出这句来。”叶衙内傲然地说道。 呵呵,别看这人不怎么样,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掌握地还挺清楚的,看在你对高峰高大人尊敬的份上,我就不难为你了。 高峰笑笑道:“听说高大人最近来了徐州。” “你怎么知道的……啊!难道你就是高大人?”叶衙内刚想质问便反应过来,那份震惊已显露表面。 反应还挺快的。高峰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了。 高峰的默认,不但使叶衙内再次震惊,就是老鸨和曦儿也震惊起来。 弄了半天,此间坐着的竟然是位朝廷官员,而且是那个对子的主人,怪不得能连对三幅出来,这种文采不正如传说中一般神奇吗? 几人这才恍然,拿了人家的东西去考人家,还真是不自量力,幸亏人家没有计较,否则,大家都没有面子。 曦儿除了震惊外,还多了一份羞愧和担心,她向高峰吐露了心声,而高峰却是个官员,谁知道他会不会借机生事,去谋害已经末路的父亲,若是如此,她就死不瞑目了。 只是当她偷眼看向高峰时,却见他回复了一个善意的微笑,似在告诉她不用担心,她便明白自己又多虑了。 高峰和这位风公子一直坦坦荡荡,既无小人行径,也无浪荡子的模样,他们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大家都在震惊,叶衙内却反应最快,他走近高峰,上前一拱手道:“高大人……” 高峰忙伸手制止了他道:“在此间就不要如此称呼了。” “高,高公子,我对你仰慕已久……”叶衙内恬着笑脸说道。 高峰一阵恶寒,一个衙内居然来拍他的马屁,绝对别有用心,再次制止了叶衙内道:“叶公子想说什么请直言。” “高公子,我想与你打个商量。”叶衙内继续堆着笑脸说道。 “商量什么?”高峰好奇起来。他搞不懂此人肚里卖得什么药,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药。 “你看,你有三幅应对,你和这位公子一人一个足够了,那个‘锅煮楼坊酒’就让给我吧,等你们走了后,我再来找曦儿姑娘,这样……”叶衙内商量道。 原来是商量这个,高峰肚里笑疼。这位叶衙内与那位谷衙内倒是有得一拼,都够奇葩的,如此主意也能想得出来,可见也是一个不按规则出牌的人。 高峰忍住笑意,又一次制止了叶衙内说道:“叶公子,不好意思,不是我不让你给,而是我让给你也没有用。” “为何?”叶衙内惊讶起来。 “这,你应该问曦儿姑娘。”高峰答道。 不及叶衙内询问,曦儿已经起身,她来到一旁的桌边,拿出笔墨,在一张纸上迅速写下了一段话,然后徐徐地来到老鸨面前说道:“妈妈,之前的对子既是高公子的,又被高公子破了,因此,女儿只好再改个规矩,能对出此对者,方可一见。” 叶衙内早已被曦儿盈盈之态醉倒,此时看她递出纸条,不及老鸨拿稳,便抢了过去。 拿着纸条,他大声念了起来:“妙人儿,倪家少女。”不及念完,叶衙内便再次沉醉了,只见他两眼微眯,口中喃喃地说道:“妙呀,果然是妙人儿,字妙、句妙、人更妙。” 一句话说得曦儿羞红了脸,把头低了下去。 老鸨见状,忙上前说道:“叶公子还是按姑娘的规矩做吧。” “嘿嘿”,叶衙内从沉醉中醒来,他睁开眼,浪笑一声说道:“这个对子不难,我马上就能对出来,看来曦儿姑娘想专门送我一礼。” “那就请公子对出来。”老鸨惊讶地说道。 就连高峰也惊讶了,他真有下联?带着疑惑,高峰把一直持在手中的茶杯举到了嘴边呡了一口,他冷眼观看,想了解一下这个叶衙内有多大的尿水。 “风流者,叶府公子。”叶衙内自豪加自信地说道。 “噗”,一口茶刚入嘴,高峰便喷了出来,他终于忍俊不禁了。 此子居然奇葩到这种程度,看来还是高看他了。 “高大……公子,你怎么啦?这茶是不是太烫了?”高峰的动静弄得他一头雾水,叶衙内奇怪地问道。 “没,没事,就是茶有点呛。”高峰忙举着茶杯解释道。 高峰这一动作,才使老鸨想起桌子已经散了架,桌上物品也散了一地。她道了一声罪,便转身到门口唤人换桌。 “高公子,你看我刚才对得如何?”趁此机会,叶衙内询问起来。 “叶公子大才,我是自忖不如,我看你的应对是十窍通了九窍!”高峰笑而答道。 “是吗?有九成对上了,应该是工整的了。”叶衙内喜不自禁地说道。 “不,不,不,我是说你还有一窍不通。”高峰忙摆手说道。 “扑哧”,那边叶衙内还未明白过来,风小默已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眼中含恨盯着高峰,似在说,你这坏人,想把人逗死不偿命吗? 此时就是头猪也知道自己被调侃了,然而,叶衙内却出奇地冷静,他向高峰一拱手说道:“还请公子明白告诉我。” 呵,此人色是色,狂是狂,无知是无知,却也能屈能伸,你看这态度多谦虚! 高峰无奈,只得把对中的技巧告诉了他,听完,叶衙内才恍然明白过来。 他再次向高峰一拱手道:“公子能否对得上来?”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呀!高峰心中一动便明白了,怪不得叶衙内不惊不乍,竟是想套他的应对呢。 “在下智浅,无法应对。”高峰遗憾地说道。有对也不能告诉你,否则你日日缠身,我则无宁日矣! 正文 第277章 青楼文化 说话之间,楼下传来一阵哄闹之声,恰巧老鸨带人抬来新桌,高峰忙问道:“楼下为何喧哗?” 老鸨答道:“公子有所不知,楼内搞了个演场,此时正是开场之时,所以显得热闹。” 竟然还有演出,高峰不由得兴趣大增,他很想了解一下时下的文艺态势,倒对此关注起来。 桌子很快更换完毕,就连散落的物品也收拾干净。 叶衙内再次来到高峰面前说道:“高公子,能否再打个商量?” 你又有何事?高峰疑惑了一下说道:“叶公子请讲。” “你看演场就要开始了,我能否在本房就坐?” 这脸皮够厚的。高峰知道他定是为了曦儿姑娘,于是说道:“没问题,叶公子请坐。” 随即他又说道:“曦儿姑娘,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老鸨谈。” 曦儿听闻,起身行了个礼,便走出了房门。 叶衙内一看急了,屁股还未沾凳子就道:“公子有事要谈,我还是不打扰了,告辞。”说完转身而去,一溜烟不见。 走了这位衙内,高峰心里一阵轻松,有此人在,总有些不舒服。 室内只剩下高峰、风小默和老鸨。 被高峰的身份和风小默的手段震住的老鸨,早就有些惊恐,此时她只是站在一旁服侍,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请坐。”高峰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对老鸨说道。 “多谢公子。”老鸨恭谨地答了一句,便坐了下来。 “老鸨,我想了解一下本州的青楼情况,可否告知?”高峰开口问道。 他对青楼的了解不多,基本上来自影视中的片断。在他认为,青楼就是妓女存身的地方,这些妓女有歌妓、舞妓、娼妓,她们有的卖艺,有的卖身,有的既卖艺又卖身,像曦儿那种几者都不愿意的还真不多。 老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本城青楼共八家,其中官妓楼三家,市妓楼五家。” 有这么多?高峰心头一惊。他知道老鸨所说的八家是什么意思,这是官府所开或在官府登记备案的私妓楼,也就是说,这些都是正大光明存在的。除了这些不算,还有更多的地下窑子、权势力人家的家妓等等也不是个小数目。如此算下来,一个州城就有近千的妓女存在,可见数量不是一般的多。 “你这个楼是市妓还是官妓?”高峰又问道。 “奴家的凤栖楼是市妓。”老鸨答道。 高峰这才想起,来时确实在门口看到写有凤栖楼字样。他接着问道:“本城最有名的楼有哪些?” 老鸨答道:“要说实力,应是街头的百花楼最强,其次是后街的倚红楼,其它的楼都差不多,本楼只能算中等偏下。” 听到这番介绍,高峰对整个州城的青楼有了大概的了解,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本楼里都有哪些营生?” 实际上他最想了解的就是青楼里的文艺节目,因为他知道,在青楼里吟诗诵词、弹琴唱曲是普遍现象,这说明此处有不少的艺术人才,而他也正为缺乏艺术人才而烦恼。 只是他这话一问出来,立马感到有两道寒光闪了过来,扭头望去,见风小默正凶巴巴地盯着自己,知道这位大侠误解了,他忙道:“老鸨,等演场结束后我们再谈,此时还是欣赏节目吧。” 老鸨告辞离开,风小默果然质问起来:“高大人,你是不是想找个姑娘陪你一晚?我看那个曦儿就不错,要不……” “打住。”高峰伸出双手做了个停的姿势,然后说道:“小默,我想与凤栖楼合作,你看如何?” “啊?”本来揶揄高峰的风小默,一下子被其奇异想法惊住了,她不禁问道:“合作什么?你也想在县城里开个青楼?” 高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笑笑道:“我的想法还不成熟,要不我们看完节目再说。” 说话间,楼下已有琴音响起,不一刻,一个清亮的女声伴着节奏唱了起来:“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 这是柳永的词作《玉女摇仙佩?佳人》,词情婉转,歌声优美,听来别有一番风味。 高峰用心听着,不觉间来到楼道向下望去。 楼下侧边果然搭建了一个演台,台上一名绿衣女子,边弹边唱,显得轻松自如。 演台下方有数排座位,零星的坐着几位客人,他们每人身边一位女伴。台上演得专注,台下却边吃边喝,偶有客人还在女伴身上摸上两把。 看到这里,高峰叹息一声。这些曲唱明显是高大上的东西,很有艺术性,然而大部分客人是以寻乐为目的,亦或者他们只是为了追赶一种潮流才来听听,对这种高雅的东西根本欣赏不了。说白了,这正是文化发展的一个瓶颈。 文化发展的目的应是“以文化人”,让人们在文化中提升自己,以满足精神的需求,因此,在受众认知还达不到的时候更应该多元化发展,特别是那些雅俗共赏的文化类别,更容易被人们接受并引起人们的思考。 高峰当然清楚,在大宋朝,文化已趋于多元化发展了,只是各区域还不平衡,而且还没有完全形成系统,从而导致文化的传播受限,这也与文化传播的工具不健全分不开的。 说起来还真是好笑,多元文化的发源和推广,大都离不开这些青楼与妓院。它们拥有相应的“培训机构”,有专门的“人才队伍”,提供金钱支持的“客源”,就是一些文化素材也是遍地皆是,而高峰之所以有与凤栖楼合作的想法也是源于此。 只是他看出来了,一些文化的发展还需要一个过程,人们能不能接受,会不会受到官府或士人的挟制都是要考虑的问题。高峰可不想弄个文化节目出来,到头却落个别有用心的罪名。 当然,他并不会因这些顾虑而会收手,文化传播思想,文化改变生活,不做文化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代有所建树。 那就从娱乐业开始做起吧。高峰下定了决心。 正文 第278章 同意合作 高雅是人们对文化追求的至高境界,却在一定程度上成为文化普及的绊脚石,人们欣赏不了它,自然要弃之如敝屣。不过,高雅文化虽然受众较少,却也安然存在,毕竟还是有人能接受的,最主要的是那些文化的传播者,他们在传播文化的同时,不知不觉间提升了自身的文化境界,此时再让他们俗不可耐,他们的内心也无法承受。 青楼文化本是一种产业,只是它又趋于庸俗化,若把纯粹的高雅文化拿来经营青楼,自会产生变数,其中既要看受众的兴趣取向,同时还要看传播者的手段,这内里的辩证关系并非一句话能够说清楚。 也就是说,青楼首先要学会依据观众来给自身定位,然后招募和培训相应人才,若一个青楼做不到这两点,那就是经营不善了,其结果自然是少人问津。 高峰不知道凤栖楼的底蕴有多强,但第一曲下来,就知道它的经营有多么地不善了。 弹唱者已然下台,台下众人并无多少反应,就是叫好声也是偶尔发出,根本带动不了那些色欲熏心的俗人们响应。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它没有抓住众人的心。最难堪的演出就是演员与观众脱节,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大家相安无事,没有人互相关注,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失败。 看来这个凤栖楼赚得还是皮肉钱、酒水钱,又听了两曲之后,高峰下了定论。 在听第一曲时,他还认为曲目有些档次,可三曲之后他就索然无味了。演出模式、唱法、唱词都很单一,这样的演出,就是再会欣赏的人也会有听视觉疲劳,何况那些常年流连风月场所的人,估计他们都能把曲目背下来了。 如此看来,这个演出只能算是为那些嫖客们营造一种风月环境,至于享受,则无从谈起。 正当高峰失望之际,猛然间听到楼下传来阵阵喝彩声,他急急向下望去。 只见台上立有一位青衣姑娘,她一身长衫,腰扎一条盘丝腰带,发髻向后束起,整个打扮简洁明快,给人有一种清爽的感觉。 她没用任何道具,只身于台上向众人行了个拱手之礼,然而就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却赢来了阵阵喝彩。 此时,不仅台下群动,就是一些包房也有人探出头来观赏。高峰正在纳闷之际,却听那姑娘开口讲了起来。 “话说那唐僧受大唐皇帝之命前往西天取经,这一日来到了……” 她讲得居然是《西游释厄传》,高峰摇头苦笑,想不到教育学刊中的内容被青楼拿来说书了,这是不是要收版权费? 用心听了一会,高峰兴趣泛泛地回到房内。故事本就是他讲的,故事情节自然耳熟能详,只是,他的兴趣泛泛并不在于此。 此女说书很流利,讲得也很生动,定是下了苦功夫背诵下来的,然而,一些夸张的肢体语言,随剧情进展必要的神情变化等,一个都没有体现,这样的说书说她呆板一点也不过份,更不要说与后世的相声、小品、评书表演家相比了。 当然,观众还是喜欢听的,高峰看出来,他们之所以喜欢不是因为故事讲得精彩,而是因为故事本身新颖,这才把众人吸引了过来。 由此可见,不是文化没有市场,而是文化的传播者没有找准与观众共鸣的点,要想吸引观众,必须在这方面下功夫。 高峰心中有了数,便开始思考如何劝动老鸨与他合作了,这些青楼妈咪看中的都是眼前利益,至于其它,都是辅助手段,高峰不敢保证能说服她们。 “想好怎么做了吗?”风小默问道。她不认为高峰真的想再开一座青楼,从高峰那些手笔和做事的风格来看,他定有深意,只是她还不能理解罢了。 高峰点了点头,说道:“基本有了思路,唯今只怕老鸨不愿意合作。” 风小默笑笑道:“与老鸨合作很简单呀!” 高峰好奇地问道:“如何简单?” 风小默讲道:“老鸨图的是什么?是钱,你先让她尝到甜头不就行了?” 是呀!高峰心中一亮,文化是要发展,但也要赚钱,若先期通过一些节目把钱赚到手,必然能让老鸨铁了心的跟定他,这样,他的发展计划也就有了基础。 想明白这些,高峰开始构划自己的设想。 楼下评书讲完,节目也就进入了尾声,客人们已陆续离去,而高峰又把老鸨请了过来。 “老鸨,请问贵姓?”高峰问道。 “奴家姓阮,单字一个香字。”老鸨答道。 “阮大姐,我想与你合作办楼,不知意下如何?”高峰直接说道。 “啊?”阮香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马上说道:“奴家愿意。” “你不再考虑考虑?”阮香的爽快反倒令高峰惊奇起来,在他认为对方至少要犹豫一下,或者会询问一番才能答应,哪想到他准备的说辞还未使用对方便答应了,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奴家不用考虑,公子大才,奴家早有耳闻,有公子与奴家合作,凤栖楼保证不会吃亏。”阮香欢声说道。 呵,这倒是个好理由,高峰笑了。那幅对子传了过来、教育期刊传了过来,可能还有一些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事情也传了过来,可见自己的名声在徐州已经打响,有名头的人自然倍受关注,阮香对自己了解实在正常。 当然,高峰也看出来了,阮香之所以答应的那么爽快,也与他的官身有关,这个身份虽然不是本地的,但也能护住她一时,有了这个依靠,她也不用太过惧怕一些无聊的小混混了。 果然都是猴精,一个比一个会算计。高峰想明白了,于是说道:“阮大姐既然同意合作,我也就不客气了,先把份额说清楚,我们五五分成,另外,从明天开始,凤栖楼关闭。” “啊?”听到这里,阮香终于惊慌起来。她发现这个姓高的不但心黑,而且做事毫无道理。凤栖楼关了,一众人等吃啥、喝啥,她还赚个啥? 不行,不能这么干。 正文 第279章 霸道小默 “高,高公子,这样是不是不妥?”阮香不敢直言说高峰又心黑又蛮干,只能委婉地说出自己的意见,其意很明显,你若执意如此,姐不同意。 “阮大姐,妥不妥现在说为时过早,我也不敢保证你什么,你能不能给我十天时间,这十天里看效果,如果效果好,我们就签协议,效果不好,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厚着脸皮占你这份便宜,你看如何?”高峰自然明白阮香担心的是什么,但有些话不好解释,就是解释也解释不明白,还不如看行动,他要十天时间已经是最紧张的了,按说再加十天也不算多。 “好,好吧。”阮香无奈地答应下来,大不了这十天算停业整顿,就让这位高大人试着玩玩吧,幸许能给自己一个惊喜也不一定。 在阮香满腹疑惑下,高峰和风小默终于告辞离去,他与阮香说定,第二天上午会过来安排事情。 回驿馆的路上,风小默提醒了高峰一句:“你有没有把握?别最后鸡飞蛋打,什么也落不下。” 高峰理解风小默的担心,她是怕自己最后不但没做成事,还把名声搞臭了。 他笑笑道:“放心,老将出马,一个顶两,这点小事都做不成,还谈什么帮你!” “大言不惭,你就吹吧,不过,老将我是看不出来,老手我是看出来了。”风小默鄙视地望了他一眼说道。 “喂,风大侠,你可不要冤枉我,我这可是第一次进青楼,顶多算个雏儿,再者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一直看着呢,我坦坦荡荡,什么不当之事都没做。”高峰分辩道。 “你又成雏儿了?雏儿会让那个曦儿对你言听计从,另眼相看?只怕你再用点功夫,她就上……她就上你的当了。”风小默挖苦道。 呵呵,脸皮还挺薄的,不过却是个醋罐子,高峰毫不留情地说道:“我这还不是领受风大侠的旨意办事,若这也叫错,那也是错在你。” “我,我只是让你救人,可没让你开青楼,再都说,人你救出来了吗?不是还在那凤栖楼里?”风小默争论道。 你以为救人那么容易,像你一样,翻到楼上抱起就走,我可没那个本事,我得按规矩来办。高峰笑而答道:“我这叫围魏救赵,效果如何,以后定见分晓。” 看在这一块说不过高峰,风小默脑子一转,便笑哈哈地问道:“喂,登徒子,如果把曦儿姑娘救出来,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啊?高峰被问得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事,不过,他斜视了风小默一眼便有了主意:“娶她……” “你敢?”高峰的话刚开了个头,风小默便急声打断了他,感觉自己失态了,她脸一红,头低了下去。 呵呵,好霸道的姑娘,高峰厚着脸皮说道:“那娶你。” 风小默听闻,心如鹿跳,头低得更很了,她细声说道:“你瞎说什么?不行。” 这哪像个大侠,简直是个小女人,高峰心中明了,却故意说道:“这也不让娶,那也不让娶,你到底让我娶谁?” “谁也不准娶。”风小默低着头,却霸道地说道。 哎,姑奶奶,我可是家里单传,你想让我家绝后呀!起码得给我个媳妇吧。 高峰壮了壮胆,他上前一把抓住风小默的手说道:“小默,你不让我娶别人,你得给我当媳妇。” 放肆的语言,放肆的动作,此时高峰生怕风小默给他一脚,让他三天下不了床。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风小默只是挣扎着抽了一下手,便任由他抓着了,不过,她还是不敢抬头,只轻声地说了一句:“放手,别让人看见了。” 居然得逞了,高峰心中狂喜,他再次抓紧了风小默的手,生怕她跑掉一般。 “小默,此生我非你不娶。”高峰温柔地说道。 听到这话,风小默缓缓抬起头来,她双眼含泪,注视着高峰说道:“高大哥,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你能给我点时间,让我把事情解决了吗?” 高峰伸出手,轻轻地擦去她眼角的泪花,柔声说道:“傻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一起面对不是更好吗?” 风小默任由高峰动作,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却依然决绝地说道:“我想自己把它办好,高大哥,请你原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高峰看出,她还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她,只是她越是这样,他的心提得越高,因为他已感觉出来,她的事绝对不简单,他怕她会因此而冒险。 “小默,我会一直等着你的,无论如何,你都要保重自己,你要知道,你的安危可关系到我的安危。”高峰不好直接劝说,只能婉转地说道。 “瞎说,你好好的,怎能关系到你的安危了?”风小默娇嗔了看他一眼道。 “我没有瞎说,你想呀,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日思夜想的,万一得了想思病,岂不完了?”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会得相思病?”风小默白了他一眼道。 又提这种事,真拿你没有办法,高峰嘿嘿一笑道:“那你答应要保护我的,这个可不能食言,我可不想失去这么好一位保镖。” 风小默伸出纤纤玉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子道:“就知道你别有用心,原来是这个企图。” 高峰再一次抓住她的手,动情地说道:“小默,从现在开始,你就陪在我身边,我们永远也不分开行不?” 风小默低头沉默了一会,终于再次抬起头来,她深情地说道:“高大哥,我只要半年时间,若半年内还解决不了问题,我就再也不离开你了。”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能发生很多事情。高峰看她说得果断,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他大臂一挥,一把把她抱进怀里。 “小默,我等你的好消息。” 风小默没有半分挣扎,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完全融入了这份怀抱,似乎这里就是她最安全的港湾。 俩人就这样拥着,时间静止了、生命静止了,一切的一切都静止了。 正文 第280章 情意绵绵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道出的正是一份情意绵绵,难舍难分。 此时,一对碧人儿,伴着满天星辰,相拥在城中街头,他们已融入了整个夜空,那份情意万卷难书。 此时,天地虽大,却装不下他们的身影,万物虽多,却扰不动他们的心神。他们只有对方,只有心跳,只有甜蜜和温馨。 此时,他们越拥越紧,试图融化开来,与对方融合,那是一份幸福,那是一份留恋,那更是一份执着。 寒风阵阵袭来,带不走一丝温意,浩星冷眼旁视,夺不去半点柔情。他们身上就似有了一道无形的光环,把一切无妄都阻挡在外。这是一种真心的流露,它可以化去一切佛戾,迎来那份甘甜。 万物为之避让,时空为之改变,世间的一切纷扰全部离散,此间只留下一个他和一个她。 他拥着她,要为她塑造一个宽广的胸怀,她拥着他,在告诉他,她来了。 相识的尴尬,相知的坎坷,相依的艰难,还有相悦的欣喜都拥入了二人的心头,那份先苦后甜的情缘来得并不容易。 患难见真情,记忆永长存,这一刻注定成为他们生命中的永恒。 永恒过后显真情,他突然发觉怀中的她有些抽动。 “傻瓜,为何要哭?”他柔声问道。 “你个坏蛋,就知道欺负人家。”她哽咽地说着,小手轻捶着他的胸口。 如果这就叫欺负,他真想天天欺负她。“我觉得欺负得还不够。”他又加大了力气抱紧她。 “嘤咛”一声之后,她开始了摆动,意图挣脱他的怀抱。 他缓缓地松开了臂膊,让她站立在自己的面前,抹去她脸上的泪珠,顺势在她的脸颊上轻捏一下道:“以后不准哭鼻子。” “你不欺负我,我怎会哭鼻子?”她刁蛮无理,轻声责怪他,泪水却止不住的流落下来。 “还哭。”他忍不住心疼起来。 “我高兴。”她任性的说道。 他不知道她是高兴哭,还是高兴才哭,但他能感受到她那份冰封的心已经解冻。 “以后只能我来欺负你,谁都不行。”他霸道地说道。 “嗯!”她点头同意。 “哈哈。”他大笑起来,“想我高峰,何德何能,居然得到风大女侠的青睐。” 她白了他一眼道:“你很好。” 一句简单的话比一万句赞美的话听着都舒服,他心思一动,上前再次拉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小默,我会一生都对你好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抽了出来,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说道:“高大哥,我好怕。”说时,她已掩面而泣。 他知道她怕什么,她怕前途坎坷,无法逾越;她怕用情太深,无法自拔;她怕世道无常,好男人难遇,她怕…… 可是他又能给她什么保证呢?他本想说声“别怕,有我呢”,可感觉这句话没多少份量,并不能让她淡定。 无奈间,他奋力搬过她的肩头,盯着她含泪的眼眸说道:“我一生忙碌,只为活得更好,我一生孤寂,因而懂得情的重要,我……” 他想告诉她自己内心的挣扎,同时告诉她自己也很害怕,更想告诉她,他不会屈服,他会去努力、会去奋争,同样地,也希望她不要怕,敢于面对。她是难,有他的穿越难?她是怕,有他的未来可怕? 只是不等他说完,她已破泣为笑,白了他一眼道:“油嘴滑舌,你才多大就一生了。” 唉,她怎清楚自己曾经的痛苦和即将面对的困境,那岂是一生的经历那么简单?只是这种话他不能说出来,他怕吓到了她。 “你怎知道我油嘴滑舌?要不要试试?”说着,高峰已把脸凑了过去。 “哎呀,不要。”风小默惊慌失措地躲了开去,她已破了禁忌,可不敢再玩下去了。 呵,胆子这么小,思想这么保守,哪有半点女侠风范?不过,我喜欢。高峰心花怒放,却也不在吓她。 “小默,你有什么打算?”高峰问道。他很怕她会再突然失踪,那时天大地大,他上哪里去找她? “此间的事情一了,我要出去办件事。”风小默收敛了情绪,似下定了决心地说道。 他看得出来,她是想多陪自己几天,这才等到徐州之行结束,否则也许早就走了。知道自己无法制止她,高峰又问道:“何时回来?” “年前应该能够回来。”她答道。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倒还能承受。高峰无语低头,他还是很担心她。 看出高峰的担心,风小默婉然一笑道:“放心吧高大哥,我这次只是出去寻几个朋友,不会有危险的,对了,上次答应帮你找教头的事还没有办,这次一并帮你办了。” “哦。”高峰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只要她不去冒险,他就不会担心,毕竟她行走江湖多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不过他又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小默,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行,家里一大摊子事,离不开你,而且我只去两三个地方,应该很快的。你要跟着,就凭那匹矬马,估计得跑到明年去。”风小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就是语气也带着揶揄。 想造反吗?居然敢嫌弃我,信不信哪天家法伺候。高峰脑门黑了阵,却也知道她说得对,只得点头同意:“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办,不过,这几天你可不能轻闲了。” “喂,你这坏人有什么坏主意,可说好了,我只负责你的安全,其它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青楼的事我可不管。”风小默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急忙先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呵呵,好精明呀!这都猜出来了。高峰脸色一沉说道:“风副社长,你总不能挂着个副社长的名头不干事吧?” 风小默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教育学社的副社长,看来真是失职了,她讪笑一声之后,却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吧高副社长,想让本副社长做什么事情。” 果然上路,高峰暗笑,他也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可想让风副社长为学社写个剧本出来。” 正文 第281章 青楼改制 就算风小默不想同意,也耐不住高峰的软磨硬泡加威逼利诱,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身边有这么一位大才子,不用简直是浪费资源,高峰让风小默做的就是帮他写个剧本,当然,这个剧本还是他把故事讲出来,她来编纂润色的。 剧本来自后世的《新白娘子传奇》,因是第一本,高峰把它称为《白娘子传奇》。 《白娘子传奇》与《白蛇传》是一个蓝本,对于这种人兽恋的故事,高峰心里并没有底,他不知道时下人能否接受,不过,他还是决定试试。 事实上,时下正在流行一本《白蛇记》,这是唐时就有的故事,这个故事与《白蛇传》名字相仿,情节却不同,若那本能被接受,想来这本也不会遭到反对。 随同剧本的还有《千年等一回》这首歌,此曲婉转优美,与时下的唱法不尽相同,高峰决定把它也推出去。 他不会编曲,但他会唱,回头只要在青楼里找个高手把曲子编出来就行了。 原本推出《白狐》的想法暂时被他搁置起来,无论是歌曲还是故事他都想留给郑娘子,那个可以做为后话,不急在一时。 除了剧本外,高峰还根据后世的经典小品改编了几个出来,这是话剧的一项重要内容,而且有极大的看点,故此必不可少。 当然,还有一些板块也需要去做,但是高峰时间有限,只能按部就班的来,再者说他还要看前期的效果,步子大了并不是好事。 有了风小默的配合,高峰省了不少心,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凤栖楼的改制上。 第二天,高峰去的并不早,他赶到凤栖楼的时候,阮香早已把所有的人员招集了起来。 高峰看到点了点头,阮香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却很配合,不但在门口挂出了临时停业的牌子,还毫无保留地把手下都交给他,这很合他的脾味。 “阮大姐,一看你就是个做大事的人,我想,将来的大宋第一人非你莫属。”投桃报李,高峰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词,就是玩笑,也是朝好处开。 只是阮香在高峰面前还不能放开,她的脸一红,幽幽地说道:“公子有所求,奴家自当尽心,至于其它,奴家没有想过。” 这个老鸨怎么像个小女人,这样下去怎能经营青楼?高峰可是知道那些青楼的老鸨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八面玲珑式人物,哪像她,除了一些样板式的招呼外,并无出彩的地方。 看其年岁三十出头,而且身姿风韵优在,如此人物,不但是饱经风月的老手,而且正当年,不应该是个雏儿呀! 高峰纳闷,却清楚其中定有隐情,只是他懒得去打听,何况阮香对他还有疑虑,他必须把疑虑先消除掉。 高峰来到众人面前,他笑呵呵地环顾了一眼众人,发现此间人数并不少,姑娘小姐,加上龟公跑堂,合起来足有四五十人之众,想不到一个楼里竟养有这么多人。 怪不得大宋朝对青楼情有独钟,就是王安石变法也把它当做一项重要的内容,它简直是大宋解决上岗就业的一个好途径。 高峰观察众人,众人也在观察他,只是他们如阮香一样,都充满了疑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高峰浅笑一声讲道:“昨天我观看了你们的演场,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对于这个问话,大多数人没有作声,只有少数几人摇头表示不知。 与自己不熟,这是有戒心。高峰坦然说道:“从艺术上,从水平上,从能力上,可以这样说,你们是一流的,而且是没有参杂任何水份的一流,这样的你们才是传承华夏文化的使者,有了你们,中华文化才会源远流长,发展壮大。” 他说得是心里话,而且是大实话,中华文化的传承确实与青楼有着莫大的关系。 只是这番话并没有引来多少共鸣。大家意识里,在此都是为了谋口饭吃,哪会想什么传播文化、发扬文化?那些是朝廷和有志文人的事,与她们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受到吹捧总比被骂得一文不值好,何况高峰还是一名官员,他说的话起码有一定的代表性,因此大家的情绪还是高兴起来,至少有数人脸上洋溢出了笑容。 不想,高峰的脸色却是一收,他又无比忧郁地说道:“可是我们大多数节目都得不到认可,或者说,没有人去欣赏它,你们知道这是为何吗?” 这也是事实,而且是不争的事实,没有谁会为之不服气,只是并没有人站出来回答他,因为谁也不知道他说这话的目的何在。 高峰却自行答道:“那是因为节目太过平淡,演出缺乏技巧、作品内容老而无彩,这样的节目缺少吸引力,根本抓不住观众的心,没有谁会为一个老掉牙的节目而去喝彩,这才是我们失败的主要原因。” 根本不用高峰往下说,阮香已明白过来,她急切地问道:“公子与我们合作就是要改变这个吗?” 她一直在思考高峰意欲何为,却始终搞不清他的目的。她对高峰做过调查了解,对他还是相当佩服的,要不然也不会在高峰一提出来合作就爽快地答应下了。 若说高峰为了霸取她那点钱财却也不尽然,高峰的生意红火,能不能看上她那点钱还是个问号,再者说,就算想从中谋利也不会让凤栖楼挂牌停业,哪有想赚钱又不让营业的,除非是傻了才会如此。 不是这个目的那就是另有其意了,只是高峰不说,阮香就一直无法淡定,就算把停业的牌子挂出去了,也是提心吊胆的。好在从高峰的这番话里,她看出了一点苗头,而且是让她兴奋地一个苗头,她不得不急切。 “然也。”高峰坦率地答道。 得到确认,阮香心头大喜,她再次问道:“该怎么做呢?” “对青楼进行改制。”高峰简单地答道。 “改制?”阮香疑问起来,这个说法她并不能理解。 “对,就是改制。”高峰重申了一遍后道:“把凤栖楼打造成一个全职的演出团队,从今以后,我们不再出卖肉体,也不再叫青楼和妓’女,而是叫剧院和艺人。” 正文 第282章 曦儿心愿 高峰这话说出来还是冒着一定风险的。 宋朝以前的青楼,多是卖艺不卖身,讲究的是艺术性,但到了宋朝后,青楼就变了味,卖身已成为普遍现象,从此以后,青楼才成为后世人们真正认识上的那种地方。 这么一个地方,高峰想要把它改回以前去,甚至连名称都变了,这让大部分人在思想上难以接受。 光靠那点艺技能赚到钱吗?这是最大的疑问。时下,色、艺一起出卖才能勉强维持青楼的生存,若砍掉其中最重要的一块,那青楼与倒闭有什么两样? 还有,时人只认青楼和妓’女,谁会认什么剧院和艺人,那名称听来虽然不错,却简直是一种自寻死路的一种做法。没有客源,一切都是白扯。 最不能接受的当然是阮香,这是她的地盘,若任由高峰胡来,岂不是砸她的饭碗? “高公子,此事是否要从长计议?”阮香站出来说道。其意很明显,这事并不可靠,你别拿我的楼做试验品,你玩得起,我可玩不起。只是她不能直接反驳高峰,这才委婉地说出了想法。 高峰自然明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他那话说的避重就轻,若他能直接做主,他都要动员那些女子们独立自强了。 “阮大姐,我说过了,我只要十天时间,在这十天里我会证明给你看,若你还不相信我,那这十天里凤栖楼的一切损失都算我的,就是事后凤栖楼再改回去,我也不会再插手。”高峰无奈地说道。 他真想狠狠心买下一座青楼来,到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是他没有精力经营,而且他还有许多项目要开发,就是金钱方面也不宽裕,这才选择了与凤栖楼合作。 更主要的是他要帮助曦儿,就必须从凤栖楼下手,好在阮香比他想像中要识大体的多,而且她似乎还面临着一些困境,这就让他多了一份成功的机会。当然,必要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毕竟此时的人们思想还远远跟不上他。 高峰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阮香实在找不出反对的理由,罢了,你爱玩就玩吧,反正损失的是你,老娘难得落几日清闲。 “好吧。”阮香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又问:“第一步怎么做呢?” “你先给我寻十个出色的人儿来,我有事要交待给她们,其他的人我随后再安排。”高峰答道。 “这个好办。我这里正好有一仙二芳三颜四金花,正好十个人,就把她们交给你了。”说话间,阮香已把十人叫了出来。 呵,这么奇整,高峰差点笑出声来,一座青楼里的名堂还不少嘛。不过,当他看清这十人后又无语了,里面竟然有曦儿。 老鸨想干什么?你明知道曦儿不愿意见人,还把她叫出来,是想让我帮你拉她下水吗?我可……可以试试,也许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高峰打定主意,没有提出异议,他开始对大家进行安排。 他首先让每人自我介绍一番,特别善长方面要重点介绍。一圈下来,除了曦儿没有介绍之外,所有人都作了介绍,高峰心中有了数。 随后,他拿出几张纸依次分发给众人,要求她们回去熟背。 留下曦儿,让众人先散。高峰直言问道:“曦儿姑娘,你有什么心愿请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完成。” 曦儿明显是有心结,若结不开这个疙瘩,她始终无法释怀。 曦儿听闻,顿时泪如雨下,她看出高峰不是爱说大话的人,或许真能帮她完成心愿。 情绪稍定,她幽幽地说道:“家中发生变故后,母亲大人含恨而亡,只留下父亲、弟弟和奴家,父亲发配沧州,弟弟被卖入苏州一人家为奴,奴家本为苏州一官妓,只因奴家死活不从,几欲觅死,那家无奈才把奴家挂牌出卖,几经辗转来到凤栖楼,好在阮妈妈并不强迫,奴家这才苟活至今。奴家死不足惜,却也望父亲和弟弟平安无事,此愿若能了却,奴家誓死以报。” 原来如此,高峰唏嘘一阵,哪个不希望自家团圆和睦,平平安安,只是世道如此,妻离子散、天各一方的事情太多了,根本就管不过来。 高峰考虑片刻后说道:“你弟弟的事情好办,我即刻派人南下,寻找到那户人家,把他买来即可。至于你父亲,我一时也无办法,毕竟他是罪身,加上朝廷管束较严,强行行事反而害了他,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一旦寻到机会,我定然将他救出,以使你家人团聚,你看如何?” 听到这里,曦儿猛然跪倒在高峰面前,她泣不成声地说道:“公子大恩,奴家愿以身相报。” 以身相报还是算了,我们家可是有母老虎的,不,是比母老虎还要厉害的人物,我可不敢触这个霉头。 高峰忙道:“曦儿姑娘快快请起,我帮姑娘有姑娘的原因外,我更佩服倪大人的品行,否则绝不会如此。” 他说得是大实话。天下需要帮得人千千万万,他也帮不过来,帮曦儿有她本身的因素外,更多的还是来自倪知县,倪知县是个爱民的好官,这种人值得他帮。 曦儿听话的缓缓起身,她似下定了决心,轻开檀口说道:“公子希望奴家做什么?” 这是要配合了,高峰心中窃喜,他发现搞定一个人只要找准她的脉搏,定然是很容易的。 高峰拿出那张《千年等一回》的歌曲交给曦儿道:“你帮我把这个曲子谱出来,然后试唱一遍,我听听效果后再说。” 他知道许多官宦的子女都精通琴棋书画,谱个曲应该不难,只是对曦儿的歌喉他还没有把握,所以没有事先敲定下来谁来演唱。 曦儿拿着歌词看了一会,见其与时下的曲词并不相同,不免好奇起来。“公子能否提供曲调?” “我可以给你演唱一遍,至于如何谱曲就看你的了。”高峰答道。 “若公子能演唱,奴家自能谱出。”曦儿答道。 正文 第283章 好事多磨 果然没有看错,曦儿比高峰想像得还要有才华,她不光容貌出众,被称为一仙,排在众芳之首,就是谱曲和歌喉也让他没得挑。 “曦儿姑娘,我知道你不肯抛头露面,我有个建议不知你能否接受?”心中有了数,高峰便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公子请讲,奴家无有不从。”曦儿答道。 高峰点了点头,此女倒还识得大体,究其原因还是心里放下了。“曦儿姑娘,这首歌我准备让你来演唱,当然,在演唱时你可以蒙上面纱。” 曦儿不愿意露面,就算表面上答应,心里还是不太自然,那会让演出效果大打折扣,他只能采取这种折中的办法,让大家都能接受。 实际上他更喜欢制造这种朦胧的美,越朦胧越能让观众遐想,越会有效果。 “奴家愿意。”曦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她本来就准备无条件的答应高峰,高峰还帮她考虑那么细致,这让她心里都多了一份感动。 解决了曦儿的事情,高峰还是头疼起来。青楼里阴盛阳衰,就是有几个男性也不合他的意,他不知道上哪里去找男演员。 与阮香商讨半天未有结果,高峰只好把此事先放一放,他又把精力放在了舞台布设上。 舞台是现成的,只要稍加改造就行了,但舞台背景、幕布、灯光、烟雾等都是空白,需要进行加工制作,还有一些演出道具、特技设施等也需要设计加工,这些东西都没有现成的,有些需要替代品,都必须高峰亲自策划。 比如灯光,照明可以采用油灯、蜡烛等,但聚光就麻烦了,高峰只能让人用铜镜改造出凹面镜,把烛光等进行反射,这样的效果虽然差的多,但总聊胜于无。 还有烟雾,没有烟雾机,也制作不出来干冰,他只能用火盆造烟雾,拿竹筒朝舞台上吹,这样的烟雾不但呛人,而且效果差,但演出本身需要烟雾的场景不多,而且时间短,只能暂时克服一下困难了。 事情很多,好在人手足够,而且在一些绘画等技术层面的人才不少,高峰只需安排下去,就会有人来做。 忙碌了一天,虽然没有一项成形,但眉目已经清楚,还是有很多收获的,众人这才对高峰另眼想看,就是一直持怀疑态度阮香也转变了看法,变得积极主动起来。 这是好事,高峰从大家的积极性上看出了前景,唯今他只需找到男演员就可万事大吉了。 他曾经打过几名手下的主意,只是很快又抛弃了这个念头。这些手下练武有一套,却胸无点墨,台词背诵就是一大关,再者说,他们还要跟随自己回县城呢,不可能留在这里当演员。如此看来只能从本地找人了。 当然,高峰初来徐州,人生地不熟,他只能把任务交给阮香了,只是看阮香面露勉强的样子,她虽然答应下来,高峰却对此并不乐观。唉,好事多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或许还能绝处逢生呢。 晚上刚回到驿馆,风小默便来找高峰,交给他一沓稿件,这是她一天的辛劳所获。 高峰粗略的翻看一下,发现风小默的文字功底还是相当出色的,怪不得能写出那个《傲菊》来,甚至连谷元都自叹不如,这份才气根本无人能比。 只是他还是发现了问题所在。风小默对场景和人物的描写可谓是淋漓尽致,让人叹为观止,但在男女之情上却往往一笔带过,让人有种不畅的感觉。 按说她也有经验了呀,怎么还整不明白呢?高峰心中暗笑,这位大侠还是面皮太薄、思想太保守了,一旦牵扯到男女之情就会害羞,看来得找个机会给她灌输点正确的爱情观了。 当然,他现在还不敢,人的思想认识不是一天就能形成的,有些甚至已经深入到了骨髓,想要打破并不是几句话就能做到的,只能在以后用实际行动来影响她了。 知道她辛苦了一天,高峰不免夸赞叹道:“小默同学,写得不错,不过不要骄傲,还应再接再励,争取写个经典出来。” 虽然是夸赞,高峰的语气却像极了一位老师,似在对一名学生谆谆教导。 听到这里,风小默松了一口气,一天的工作总算没有白干。只是她还是不服气地说道:“谁骄傲了,我还怕你看不上呢。” 这么谦虚,看来夸对了,若一上来就指出她哪里不好,估计得甩手不干了,高峰笑笑道:“只要是我们家小默写得我都喜欢。” 不想一句话把风小默说得脸红到了耳朵根,连手如何放置都不知道了,她死命的扯着衣角羞涩地说道:“谁是你们家小默?” 看到这副模样,高峰心中一漾,有种欲把她吃掉的想法,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胆子根本就没有。没有胆子不代表没有脸皮,他霸道地说道:“我看上的就是我们家的。” “你无赖。”风小默轻声地说了一句,便转身逃离而去,根本不给高峰再调戏的机会。 “哈哈。”看着风小默离去的背景,高峰心情舒畅极了,他发现没事和风小默这样调调情也不错。 再次翻看了一遍稿子,高峰正考虑着应如何在个别欠缺的地方补上些内容,却见荆春敲门进来。 “大人,门外有个叫叶文的求见。”荆春讲道。 “叶文?”高峰心中疑惑,他不认识这么一个人呀!叶问倒是知道一个,可也不该出现在这儿!“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昨晚没有叙够,想今天再与大人交流一番。”荆春答道。 呵,竟是叶衙内,原来他叫叶文,倒与自己偶像的名字相近,只是他要与自己交流什么?难道是为了她? 高峰想到这儿便说道:“那就请进来吧。” 别看对方只是个衙内,高峰还真不敢太得罪他,这种人的能量大得很,一个不好便会出现纰漏,他要改制青楼,首先就得把叶衙内安抚住,否则,他走了后就会留下祸患。好在对方有所求,倒也好对付。 正文 第284章 叶文来访 “哈哈,高公子,昨天一别,如隔三秋,今天冒昧登门,勿怪,勿怪。”叶衙内一进门便拱手说了起来,特别是偷眼瞧了下,发现风小默不在,他的胆气更壮了些。 如隔三秋?骗鬼去吧,要不是为了曦儿,估计给你十年都不会登我这门。高峰也打着哈哈,笑呵呵地上前迎道:“叶公子如此忙碌还抽出时间来看望在下,实在荣幸。” 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又加了一句,你整日穿行于烟花巷里,还真是比较忙呀! 叶文似乎没有那种害臊的觉悟,他爽言道:“公子真是了解在下,我今天确是‘偷得浮云半日闲’。” 呵呵,说你胖还喘上了,这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高峰讲道:“叶公子请坐。” 二人坐定,叶文说道:“公子在县城搞发展之策,此事已传遍州城,我若非有事情缠身,早就去请教公子了,想不到公子来到了此间,倒给了我一个学习的机会,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若非昨日见过,暮然听到这句话,高峰还是被唬住的,不过,既然了解此人,而且知道他的目的,高峰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他说道:“我与公子已不陌生,公子有话请明说,在下定知无不言。” “还是高公子爽快,有话我就直说了。”发觉高峰并不难说话,叶文似放下了心,他讲道:“我为凤栖楼而来。” 果然不假,看来没有冤枉他,不过,如此直性倒也可贵,总比那些假模假样的人好吧。高峰眉头一皱说道:“叶公子是否来错地方了?” 他这话也是投石问路,想知道对方对自己和凤栖楼的关系了解多少。若对方只是胡乱猜的,凭这句话就能打发了他。 叶文毫不紧张,他轻笑一声道:“公子就不要瞒我了,公子昨日来到凤栖楼,今天它就停业,这自然与公子有关,而且我派去盯着凤栖楼的人回来报告说,公子今天在凤栖楼呆了一天,至晚才回来,我想,公子定然知道凤栖楼的变故所在,所以才赶来求教。” 此子居然派人盯梢凤栖楼,看来对曦儿是铁了心啦,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此子着了魔,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目前只知道此子色欲熏心,对其它的秉性却还不了解,有些话还不能乱说。 高峰寻思了一番后说道:“不瞒公子,凤栖楼确实因我关门。” “为何?”叶文急切起来。他就那点小九九,就算见不到曦儿的面,每日前去滋扰一番也是好的,或许哪日便打动了她,如今可好,门都关了,把他最后的路都给堵死了,他岂能不急? “叶公子莫急,凤栖楼关门时日不会太长,最多十天半个月的。”看他急切,高峰心中痛快,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一脸含笑地劝慰起来。 不想,叶文根本不理他那一套,他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于是问道:“高公子,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曦儿。” 原来担心这个,高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曦儿姑娘美貌如仙,人人都会喜欢,我也不例外,不过,我这个喜欢与公子的喜欢并不相同。” “有何不同?”叶文更加着急了。 高峰笑笑道:“我对她只是喜欢,并不想拥有,而公子不同,你不但喜欢还想拥有,这就是我们的不同。” “光看不要那是笨蛋。”叶文反驳了一句,好似感觉这话有些不妥,他又改口道:“公子境界高雅,非我可比,我可是一日不去凤栖楼便食之无味。” “这—,公子寻上我怕是找错人了吧。”高峰犹豫了一下说道。 看高峰推辞,叶文眼珠一转,把脸凑到近前说道:“我知道公子有办法,你看这几日能不能也让我进入凤栖楼?” 高峰为难的皱了下眉,无奈的说道:“叶公子,不是我不帮你,你知道的,凤栖楼如今面临诸多困难,它关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高峰发现阮香有些魂不守舍,他想了解一下原因,或许这个浪荡衙内清楚。 “哦,我说什么事呢,原来是为了这个,不就是百花楼联合几个楼打压它吗?这事交给我,保证给你搞定。”叶文听闻,反而笑了起来。 还有这事,高峰心下明了。 他摆手说道:“此种小事就不麻烦叶公子出面了,你毕竟贵为叶大人的公子,干涉青楼之间的事情并不好。” 这话听着舒服,叶文又问:“那我那事……” “让公子进去并无不可,只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高峰还是有些为难的说道。 高峰口气松动,叶文心中大安,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保证全力办到。” 高峰微微一笑道:“实话不瞒公子,凤栖楼之所以关门,实则是想改制,至于如何改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目前倒是有一个机会,只怕公子舍不下脸面。” “说吧,高公子,只要能让我见到曦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怕。”叶文一拍胸口保证道。 这份豪气确实难得,高峰看出来了,此人虽然色迷心窍,却还不愿意做强迫之事,否则也不会来找他商量了,于是说道:“叶公子爽快,那我就直言了,凤栖楼最近要推出一档节目,需要一名男主角,我寻思一下,公子若是以这个身份进去,定然可行。” 他这也是无奈之举,没有合适的男主,再好的节目也缺乏看点,若全是女扮男装,还是显出美中不足。他之所以看中叶文,一是因为他对曦儿的死心踏地,定然会全力卖命,还有一点更为重要,那就是有此人关照凤栖楼,将再无人敢上前说半句废话,至于叶文能否演好,那是另说的事。 “我同意。”叶文听闻,心下狂喜,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他对演出并不排斥,这种与青楼合演的事情经常发生,参与者往往都很自豪,他对此更是向往,更主要的是能与曦儿同台,那简直是美上云霄的妙事。 正文 第285章 各有算计 “叶公子,虽然我们说定了,但不代表你一定能上得了台,还得看你的排练效果,若演不好,会把凤栖楼的牌子砸了的。”高峰提醒道。他对叶文并不了解,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尿水,实在不行还得换人,不把丑话说在前面,后果会很严重。 “放心吧,我一定尽力而为,如果你不满意,大可换人。”叶衙内拍着胸脯保证道。 有这句就好,高峰松了口气,他向叶文一拱手道:“那我们就明天凤栖楼见。” 这是要送客了,叶文知趣得起身告辞,高峰趁他起身之际,突然问了一句:“叶大人最近在忙什么?” 他来州城有两天了,刺史大人一直避而不见,他有凤栖楼打理,虽然不急,却也想知道这名州官的用意。只是见不到刺史,其他官员又在打哈哈,他只能另寻办法了。 如今大人的公子在此间,他自然要问上一问,而这一问也是他见叶文的主要原因之一。 听到问话,叶文不假思索地答道:“我爹他在家……” 只是话说了半句他便打住了,他已明白过来,高峰这是在套他的话呢,勉强地笑笑,叶文转而说道:“你们官府的事和我无关,我只想游戏人生。” 还挺警觉得,高峰不好意思地也笑了笑,他总算看出来了,这个叶文不理老子的事,也不借老子的势,一句游戏人生说得十分贴切,此人应该是看透了一些事情,不过,这样也好,如此倒便于交流了。 送走了叶文,高峰又沉思起来,叶刺史在州城,却不见自己,他意欲何为呢?若说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倒有这种可能性,却应该不全是,那对方还什么目的呢? 高峰相信,自己的一言一行肯定在对方的监控之下,否则对方不会如此平稳,想来应该是想抓自己的小辫子,如此便可以让自己出丑,甚至为此罢官。 好在自己整日呆在青楼里,而宋朝也没有不允许官员进入青楼的规定,这就给了自己躲避其耳目的机会。 被人监视,本来早就想去找刘三狗的想法也被他暂时搁置了,不到一定时候,刘三狗这个点不能暴露,还是稳妥点好。 想通了这些,高峰安心的上床休息了,想太多并没有用,还不如把精力用在青楼改制上,对于州府的事,他反正不急,要急也是他们急。 同一时间,刺史府一书房内。 “大人,这个高峰一来到就跑凤栖楼去了,昨天呆了一晚,今天竟呆了一天,真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在向一名富态的中年人汇报。 这名富态的中年人手捧着一杯茶,仔细的听着,默然不作声。 “大人,其中有两件事比较奇怪。”管家犹豫了一下说道。 “叶冒,直说无妨,哪两件事比较奇怪?”中年人问道。 “其一是凤栖楼今天挂牌停业。”管家叶冒说完还是顿了顿。 听完这句,中年人不置可否。 叶冒只得继续说道:“其二事关公子。” “这个逆子又怎么了?”中年人稍微动了动容,轻声问了一句。 “昨天公子与高峰好像因为一个叫曦儿的妓’女有点冲突,不过事态并没有发展起来,最奇怪的是今晚他跑到驿馆里见高峰去了,出来后还很开心,不知道什么原因?”叶冒讲道。 “还有这种事?倒有点意思了。”中年人点了点头,问道:“你没向那个逆子询问一下?” “大人,您知道的,公子根本就不给我好脸色,我问不出来任何事情。”叶冒无奈的答道。 “这个逆子,整日不学无术,哪天非得把我气死不可。”中年人脸上现出愠怒,却很快平息下来,说道:“这两天继续盯着高峰,我倒要看看他意欲何为?” “是大人。”叶冒答应下来。 “对了,向朝廷请兵的事怎么样了,还没有消息吗?”中年人问道。 “大人,还没有消息,我想应该快了吧。”叶冒答道。 “云龙山的匪患一日不除我是一日不得安宁呀!”中年人忧心地说道。 “大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叶冒迟疑了一下问道。 “说。”中年人毫不犹豫地说道。 “大人忧心匪患,是百姓的福份。”叶冒不失时机的拍了一下句,然后又道:“匪徒占据有利地形,使我们多次剿杀都无功而返。” 听到这里,中年人脸色一红,心情更为沉重起来,不过,他并没有插话,而是听叶冒想说什么。 叶冒接着说道:“云龙山的地形易守难攻,这是有利的方面,却也不是无懈可击。” “有什么好主意快快说来。”中年人急切地说道。 叶冒没有卖关子,说道:“大人,我们攻不上云龙山不假,但云龙山的人一样不方便出来,如果我们在湖岸把守,他们也就是瓮中之鳖了,我相信山上的粮食不多,能有一个月的余粮就不错了,如果我们围上一个月,他们自然不战而败,这样根本不用请兵就能灭掉这帮匪徒。” “哈哈,此计甚妙!叶冒,此事一旦做成,你功不可没。”中年人大喜,连声称赞。 “大人,这是小人该做之事,不敢贪功。”叶冒谦逊地说道。 “有功该奖,有过该罚,这是本大人的一贯作法,你就不要谦让了。”中年人开心的说完,又道:“明天传我的令给都尉,让他马上按计行事,不得有误。” “是,大人。”叶冒答应过后又问道:“大人准备何时会见高峰?” “他的事不急,等处理完云龙山的事再说吧。”中年人不耐烦地说道。 “好的,大人。”叶冒答应之后便转身离去。 书房内只留下中年人一人,他却独自嘀咕了一句:“一个商人出身,就算当了官也入不了我们士大夫的眼里。” 这个中年人就是徐州城的刺史,姓叶、名简、字求知。 高峰并不知道叶简与叶冒俩人的对话,要是知道的话,他一定十分庆幸让韩强等人早一日出山,否则,定然成了瓮中之鳖。 正文 第286章 阮香心声 第二天,高峰并没有太早去凤栖楼,他陪风小默吃过早餐,又给她讲了故事的一些后续部分,顺便调笑了两句,直到风小默脸红逃离这才慢悠悠地赶向凤栖楼。 知道有人跟踪,高峰便让荆春远远跟着,留意往来人员,看能否发现跟踪之人,不过,他还是交待了一句,不要打草惊蛇。 街上人流多了起来,行到一处人群密集区,高峰感到身体被撞了一下,刚想回头,却发现手中多了一物,而一人已擦肩而过。看到那人背影,高峰心下明了,把手中的纸条紧紧地握了握。 这个刘三狗还挺精明的,居然用这种方法传递信息,看来他又进步了。高峰暗赞一声,快步走向了凤栖楼。 还未到凤栖楼,便远远看到一人在楼前徘徊,不是叶文是谁。此子来得挺早,却吃了个闭门羹,不过这样也好,守规矩方可使用,对于乱来的那些官二代,高峰可不太喜欢。 “叶兄,来得挺早呀。”高峰上前招呼道,对此人渐渐有了好感,就是称呼上也亲切了不少。 “高兄,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叶文有些气闷,却无可奈何,好在高峰态度不错,他也仅仅埋怨一句便恢复了心情。 你要泡妞,哥也要泡妞,哥的妞当然比你的重要。高峰笑笑道:“实在抱歉,有事耽搁了。”随即他故作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不进去?” 高峰的明知故问让叶文尴尬不已,说被人挡在了外面进不去显然没有面子,一个青楼都进不去,实在枉为一地之衙内,他只得讪笑一声道:“我这不是在等高兄吗?” 这理由找得好,高峰忍住肚笑道:“以后叶兄就不用等我了,我的时间无法确定,万一有事耽搁了就会让叶兄久等,那我岂能心安?” 我会等你?想得美,过了今天,到了这门口我可是片刻都不会停的。叶文似乎恍然道:“我倒是疏忽了这点,以后定听高兄的吩咐。” 俩人说话之时,龟公已把门打开,高峰向他讲道:“以后叶公子就是自己人了。”说完便带着叶文起了进去。 龟公一阵疑惑,不过,当他看到叶文怒瞪的眼光时,总算明白今天做错了一件事情。 凤栖楼还是接着昨天的事情继续,高峰来到时,里面已忙活起来。 把剧本交给叶文让他自己寻找地方背诵,高峰则来到了阮香房内,他要和阮香商议事情。 叶文一进楼内便四处寻找曦儿,可是哪里能找得到她的影子,就是问人也无人回答,无奈间只好找地方背剧本去了。 阮香正在房内,看到高峰过来,忙起身招呼:“高公子,你来了。” 她久经场面,高峰昨天的一通安排,她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内容,却也明白,这番动作下来定会有不同凡响的效果,因而对高峰信任度增加了不少。不过,要说一点担心没有也是假的,她最怕的就是此事做不好,又把她的青楼搞的乱七八糟,那就得不偿失了。 高峰自然明白她的担忧,在昨日他还不方便说,毕竟有些事情还没有眉目,说了她也不会相信,但有了一天的成果,他相信她会改变看法。 “阮大姐,我们是否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谈了?”高峰直言不讳地讲道。 “高公子,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什么吗?”阮香没有回答高峰的问话,反而反问了一句。 若说叶文来访之前他还不清楚,现在高峰已经明白了。他笑笑说道:“阮大姐应该更希望我们这事做成吧。” “你怎么知道的?”阮香惊奇地问道。 呵,凤栖楼被百花楼等楼联合欺负,如此形势下你能淡定才是见鬼。高峰笑而答道:“阮大姐,放心吧,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惧怕任何青楼,就是它们联手也不惧。” “唉,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再瞒你,确实是如此,凤栖楼的形势并不妙,不过,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阮香唉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 还有这种事?高峰问道:“难道阮大姐与那些老鸨有过节?” “这话怎么说呢?青楼之间存在竞争关系本就正常,甚至相互间挖墙角也是有的,若是平常这样做还不算什么,可是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便促成她们联合起来了。”阮香迟疑了一下说道。 “什么错误的决定?”高峰好奇地问道。 “购买曦儿。”阮香答道。 这事还和曦儿有关?高峰更加好奇起来,他想不到青楼里面会如此复杂。 阮香接着说道:“曦儿本是官妓,被挂牌外卖公子已知其原因,当时为了卖出个高价,那家曾邀请了周边数十个州县的青楼前去竞拍,而我们州城的几家也都去了,不过在去之前,百花楼已向各家通了气,说它有愿拿下此次竞拍,希望本城青楼不要和它竞争,并许诺了一些好处。当时我也是鬼迷心窍,答应了下来,然而,一见到曦儿我便改变了主意,死活要得到她,最后我花了近五千两的天价把她拍了回来,却从此得罪了那些青楼,使得它们联合起来,而我也因为花费太高,再无闲资去做其它竞争。” 阮香忧郁的说完,神情中充满了太多的无奈,高峰看出,她已经后悔做这件事了。 得罪其它青楼不说,更主要的是曦儿好是好,却无法给她带来任何利益,这让她有种钱打水漂的感觉,如此,她要是不后悔才是怪事。 得知事情始末,高峰反而心下大安,他安慰道:“阮大姐,我觉得你做得对,而且曦儿也值这个钱。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的钱打水漂的,不出一个月就给你挣回来。” “但愿如此吧。”阮香依然有所怀疑地说道。 还是不相信自己,高峰反倒不想向她多作解释了,事实胜于雄辩,那就用实效来证明这一切吧。当然,具体能达到什么实效,他也说不准,毕竟这是初次做这事,但他依然坚定的认为,不会差了。 就在高峰考虑之际,阮香突然问道:“高公子,你为何要把叶公子请来?” 正文 第287章 两条消息 听到阮香的询问,高峰只得把自己的想法向她进行了说明。阮香听后点头认可,却还是说了一句:“就怕曦儿要受其扰了。” 高峰笑笑道:“怕有何用?就算不让他进来,其若有心骚扰,你能挡得住?再者说,我看其人虽有心,却无多少胆略,让他在此正好看住他,总比让他在外面胡思乱想的强。” 这种话高峰不敢深说,其意却也显露无疑。叶文在这里一天就会有一天的盼头,若一点盼头都不给他,就会铤而走险,那时别说一个小小的青楼,就是再有权威的地方也挡不住州城衙内的滋扰,那就不是高峰希望看到的了。 当然,高峰还有一个计划,就是帮曦儿恢复自由,一旦曦儿恢复了自由,就是另一种身份,到时叶文想骚扰也会考虑考虑。 “有公子在此,我自然放心。”阮香点头认可。她说得是实话,上次叶文前来,就算带着对子也没有达到目的,纠其原因正是有了高峰的存在,现在青楼改制由高峰主导,管束叶文也就成了必然,她自然不愿意多插上一手,而且她也没有能力去管。 高峰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只是见阮香没有完全归心,他想了想又打住了,或许等事情取得进展后再说会有更好的效果。 随后高峰向阮香讲述了近期要完成的一些工作,这也是在向她打个响声,毕竟是她的青楼,万一她不同意还会麻烦。不过,他的担心是没必要的,有了第一天的参照,阮香并没有多话,很轻易的就点头同意,于是高峰告辞离开。 在楼内各处转了一围,对一些工作指点了一番后,高峰来到了一间空房内,掩上门,他打开了刘三狗送来的那张纸条。 看完纸条,高峰心中大喜,刘三狗的办事能力越来越强了,居然给他送来了两条最想要的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关于叶刺史的。他不但把叶刺史一家的情况摸了个遍,还把他的行踪和内幕打听得清清楚楚,这让高峰心中明了起来。 叶刺史出身士大夫,这个出身使得他对高峰的发展之策不屑一顾,而州府之前之所以对丰’县的文书不理不睬,正是缘于这个原因,而这次请丰’县来人介绍方案也是有给下马威的意思。 消息中讲了叶家的事情。别看叶刺史士大夫出身,却是个好色之徒,他光妾室就收了七八房,这一举动自然惹恼了其夫人,也就是叶文的母亲,使得她郁郁而终,也正因为此,使得他与叶文的父子关系紧张,二人经常见面不说话,说话不过三句就要吵架,就是叶文在外也很少提及他。 在这里刘三狗提及了一个人物,那就是叶府的管家叶冒,此人主意极多,是叶刺史身边最红的人,叶刺史的许多主意都有他的影子。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叶冒胆大妄为,竟然私通叶刺史的第五房,行了苟且之事,而这件事在叶府中已有风传,偏偏叶刺史毫无察觉,依然对他信任有加。 消息中还讲道,叶刺史最近虽然在州府,却无暇他顾,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应对云龙山的匪患上了。 这个消息可以说十分详细,足见刘三狗下了大功夫,当然,刘三狗对如何搞到这条消息的也做了简单的说明,那就是他是在不经意间结识了叶府的一位下人,这个下人是叶冒的亲信,此人在刘三狗的多番拉笼下,甚至在其身上花费了大量的银子,才趁其酒醉之时套出上述话来。 对于这条消息,高峰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叶府中如此形势,他只要助上一把力,定能给搅得鸡犬不宁,甚至有可能把叶冒这个得力助手废掉,如此一来,叶刺史将再无精力来对付他,而他也将有更多精力来做青楼改制的事情。 当然,云龙山上人马已撤离也是他喜的方面之一,而且他还为之庆幸了一阵,见机早就是不同。 忧得是叶刺史的身份,对于这种顽固的士大夫,他实在头疼,而偏偏这种人在大宋多不可数,以后不知道还会遇到多少。 无论怎么样,心中有了数就是好事,高峰对这条消息十分满意。 第二条消息对高峰来讲更为振奋。来前他专门叮嘱过刘三狗,让他帮忙寻找炼铁的师傅,刘三狗果然不负期望,很给力的帮他找到了三个,而这三个不但技术精湛,而且闲置在家,将很容易被招取走。 在此地寻找炼铁的师傅是高峰早就有的想法,因为他十分清楚,大宋朝最大的炼铁场就在徐州,光参与炼铁的人数就有上万人之众。如此庞大的队伍,找几个为他所用的炼铁人才还是轻而易举的,这不,刘三狗一下子就找来了三个。 对于这三人闲置的原因消息中也有提及,主要是因为他们年龄偏大,不适合再干繁重的体力活才被辞退的。 不过,这个理由对高峰来讲不算个事,他要的是技术指导而不是干体力活的人,这三人正符合他的条件,而且他也不贪心,有三个已经足够了,再多了就会引起官府的怀疑,那就得不偿失了。 对于这两个消息高峰都很高兴,至于刘三狗所说还没有发展出本地夜鹰人员他反倒不在意了。 想了想,高峰提笔写了个回信。信中他要求刘三狗留下一名随从继续工作外,马上带上一人,带足银钱前往苏州,目的是把曦儿的弟弟给买回来,这是他答应曦儿的事,必须要办,目前人手方面也只有刘三狗最为合适了。 信笺写完,高峰把荆春叫了进来。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尾巴?”高峰问道。 “发现有两人在跟踪。”荆春答道。 “能不能甩开他们?”高峰又问道。 “没问题。”荆春答道。 “好,那你绕个围,把人甩开后到这个地方把这些东西压在一块有标识的大石下。”说完,高峰便把信笺和一张银票交给了荆春,同时把地点和标识告诉了他。 他所说的那个地方是刘三狗设置的一个接头地点,交给荆春去办正合适。 荆春领令而出,高峰长出了一口气,目前一切都按计划进展,对他来说并没有好担心的地方。 正文 第288章 即将上演 经过紧张的准备,到第七天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明天就是首场演出,整个凤栖楼的人都充满了期待。 大家总算真正见识到高峰的不凡。舞台布设的奇特,特技构思的巧妙,化装服饰的新颖等等都要大家耳目一新。特别是排练试演了几遍后,众人对演出的效果更为惊叹,这种演出才真正能抓住观众的心。 “我不该怀疑你的。”阮香立在高峰身边,脸色微红地说道。 “阮大姐,我还要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呢,否则,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做成这件事。”高峰微微一笑道。 他说的确是实话,本来应在教育学社开展的工作,却因为缺少人才而停滞不前,不想在一个青楼里竟轻易实现了,这让他感叹造化弄人,更主要的是阮香虽然对他怀疑,却从不阻拦他的胡闹,使得整个工作得以顺利进行,他自然对阮香多了一份感谢。 阮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高弟弟,我们之间不需要客气,再说就是见外了。”边说她还边娇嗔的望了高峰一眼,那份风情万种显出她信心重拾,心情格外美好。 阮香性情大变,一句“高弟弟”把高峰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才是一个青楼老鸨的应有形态,今天她总算表现出来了,只是她的这种变化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哈哈,阮姐姐看我是那种爱客气的人吗?我刚才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要是比脸皮,高峰自然也不输多少,何况与这种青楼出身的女子说笑,他更加无所顾忌,一句“阮姐姐”直把阮香喊得心花怒放。 “是呀,你这位好弟弟一来就差点把我的楼给拆了,当然是不客气,要不是本姐姐有识人之明,还真受不了你那个不客气。”阮香笑容满面的说着,腰肢也扭了起来,那种得意就差扑在高峰身上了。 高峰向后躲了躲,以免真得软玉入怀,嘴里却道:“阮姐姐火眼金睛,自然不会看错人。” 听到这话,阮香“格格”地笑了起来,那个波涛汹涌看得高峰一阵头晕。她轻拍着高峰的胳膊,娇媚说道:“你这个坏弟弟,把姐姐说成孙猴子了,不过,孙猴子就孙猴子吧,也让那些人看看我的七十二变。” 高峰当然明白阮香说得那些人是谁,就是准备排挤她的那些青楼之主,而这也是她的一个心病,如今心病已除,她自然恢复了性情。 对此,高峰笑笑没有回答,青楼之间的恩怨他不想参与进去,再者说他要做的是剧院,与青楼并不是一回事,二者之间没有那种竞争关系。 “对了,高弟弟,明天就要首场演出了,我们要不要做点宣传?”阮香问道。 不得不说阮香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此事高峰起初也考虑过,甚至宣传方案都有了腹稿,但他最终还是否定了,主要原因还是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更不想为此过早的惊动叶刺史,只要让他平静的演上两天,后面就好办了。 当然,不宣传不代表传不出去,大家看过剧场后自然也会传遍州城,不过,那时他已能脱身出来,就是叶刺史明白过来也已经晚了。 “不用。”高峰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那万一没有人来看怎么办?”阮香追问道,她确实有所担心,再好的东西,没有人知道就不能赚钱,而她更迫切的想把知名度打出去。 高峰岂能不知道她的想法,他笑笑答道:“这事好办,首场免费不就行了。” “免费?”阮香先是一惊,随即明白过来,高峰这是让那些免费观众帮助宣传呢,这个主意虽然少赚一点,却还是不错的,毕竟别人说上一句比自己说上十句都要有效果。 想通了这些,阮香并没有马上惊喜起来,因为她又想到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高弟弟,你走了后,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确实很现实,高峰不可能在此地太久时间,没有高峰她还是回归到原路上去,那前面的工作岂不白做了? 高峰明白她的心意,安慰道:“阮姐姐不用担心,走之前我会把这里的事情料理好,就是有些小问题你们也能克服,还有,我走了后会定期让人送些剧本过来,这样就不会冷场了。” 听到这里,阮香又眉开眼笑起来,她格格地笑道:“还是弟弟心疼姐姐,那姐姐就谢谢你了。” “阮姐姐,你怎么也跟我客气起来了?我们现在可是同志。”高峰揶揄道。 “呵呵,弟弟说得对,我们是同志,姐姐不该与你客气。”阮香已被高峰逗得大笑不止。 俩人调笑一阵,彼此间增加了不少信任,有了这个基础,高峰相信阮香会贯彻他的思想把凤栖楼做下去,他随后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当天下午,凤栖楼就挂出了告示牌,声明第二天将开业,并进行首场免费话剧演出,演出节目为《白娘子传奇》。 凤栖楼停业了一段时间,已达到门可罗雀的程度了,不过,因为其处于大道之上,告示还是被一些人看到了,特别是醒目的“免费”二字让不少人动了心,反正不要钱,前来看看那所谓的《白娘子传奇》是什么玩意也不错。 当日凤栖楼早早的收工,大家都想养好精神把第二天的剧目演好,高峰一样早早的回去了。 演出定于上午,初日演出一场,高峰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那些看过演出的人有半天多的时间进行宣传,至于后续则会逐渐增加演出场次,直至一日三场。当然,演出内容是一样的,只是面对不同的观众,这样下来,连演数日,整个州城也差不多都能看个遍,而他们也有充足的时间排演新剧目。 第二日,高峰携风小默一起来了,这其中有她的不少心血,自然也要让她看看效果。 只是看到现场的人数,高峰一阵无语,整个改造过的座席连一半都没有坐到,真不知道大家为何如此没有兴致,好在演出还有一段时间,而且还有人流偶尔间进来,或许最后能够坐满呢。 正文 第289章 爆笑小品 随着一声锣响,开演的时刻总算到了。 高峰看了一下上座率,也就有三分之二左右,对此他基本满意,不过,他也在暗笑,给你们免费的机会不把握住,那你们就等着看收费的吧。 高峰让人把大门关闭,不再放任何一人进来,这是他经营剧场的基本原则,不守时,只能吃闭门羹。当然,楼内的人想出去还是要开方便之门的,不过,他也很自信,除非有紧急事情,否则定不会有人出去的。 随着幕布徐徐拉开,一名身材窈窕的美女举着一块木牌缓缓走过舞台,牌上写有:第一场,小品《卖拐》。 看到这里,已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不是话剧《白娘子传奇》吗?怎么变成小品《卖拐》了?小品是什么东西?” “管它呢,反正是免费的,不看白不看,不好看我们就走。” “说得是,既然是消磨时间,看啥都一样,那就看看再说吧。”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一对打扮的土里土气的男女先后走上台来。 “哎-,大忽悠!大忽悠!”女的在后面边追边喊道。 男的扭头,斜着眼说道:“喊啥大忽悠,当大伙面,别叫我艺名行不行?” 看到这里,台下观众一阵纳闷,这俩人不光穿着像个土老冒,说话也土气的要命,一看就让人觉得好笑,这是什么小品?还有,啥是“忽悠”? 众人寻思,节目继续进行。 这时,那歪帽斜眼说道:“这啥话,你还不知道我强项,还叫我大忽悠呢。我能把正的忽悠邪了,能把奸人忽悠乜了,小两口过的挺好,我给他忽悠分别了。今天卖拐,一双好腿我能给他忽悠瘸了!” 看到这里,众人顿时笑出声来,大家不光明白了“忽悠”的含义,还觉得这个小品挺搞笑的。 直到叶文赶着了辆道具牛车过来,众人更是笑声不止,这不是叶衙内吗?怎么这幅装扮? 女:“啊,拐了噢,拐啦,拐了噢!拐啦,拐啦!拐啦!” 叶文:“我说你瞎指挥啥呀你啊?你知道我要上哪你就让我拐呀你啊?” 男:“喊卖。” 女:“卖噢!卖。” 男:“卖啥呀?” 女:“拐。” 男:“连上。” 女:“拐卖了噢!拐卖了。” 叶文:“恩?怎么回事儿?谁要拐卖你呀?” 女:“不是,他拐卖了。” 男:“你要拐卖呀?” 男:“你啥眼神啊,拐卖,就她这样能卖出去,你买呀!” 叶文:“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是。” …… 演到这里,观众已齐齐爆笑起来,再也没有之前的猜疑和不解,大家都被带入到了剧情当中。 可以说,宋时的人们笑点还是很低的,就算小品中出现一些不合时宜的新名词,也没有人去考虑合不合适,他们唯一的能做的事情就是笑。 不光大家笑了,就是平常冷陌的风小默也格格地笑了起来,她虽然参与了剧本的写作,但仅凭文字上还看不出来有多么地搞笑,可演出来的效果就不一样了,那个语言加上造作的动作,让人不得不发笑。 她甚至偷偷地看上高峰一眼,心中暗道,这个坏人,如此可笑的事情都能想到,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了多少东西。 高峰对这个小品自然有信心,他可以肯定让大家笑个不停,那可是赵大叔的经典之作,就是在后世也是笑爆全场,何况面对笑点极低的古人,定然能笑到脸抽筋。 当然,为满足时代的需要,高峰对这个作品还是作了一些改动的。比如说把自行车改成了牛车,把叶文的身份由厨师改成了管家,就是其中个别不合时宜的语言也作了修改。 至于演员方面,他只能瘸子里拔将军,选用这三人了。叶文作为配角,可圈可点,并无多少问题;在凤栖楼中找了个机灵古怪的姑娘作为女主角,加上一些化装倒也能凑合。 最难选的是“大忽悠”这个角色,期间叶文和阮香各自给高峰推荐了一位,最后高峰选定了阮香推荐的那位叫赵昕的艺人,与赵大叔同姓,倒是个千古奇巧。让赵昕试演了一遍后,高峰很有感觉,便决定重点培养他,于是他就成了这次的主角。 小品继续下演,到“没病走两步”,全场已经笑崩,一些人甚至开始捂着肚子笑了,个别人都笑出了眼泪,大家哪能受得了这种逗笑,简直是哪里痒挠哪里、逗死人不偿命的做法。 到两个“病人”相互探讨病情时,已有人笑岔了气,在那里“唉哟”着喊疼。 这种情况高峰事先有过考虑,他知道不能再让此人看下去了,否则定会出麻烦,他忙让人把那人带到隔壁的小房间内休息,甚至还让早就预备好的大夫进行诊断,以免发生意外。 当然,他这份好心并没有得到好报,那人还想看下去,骂骂咧咧的不肯走,高峰根本不管那一套,几乎采取了连请带架的粗暴方式,直到把那人带走。那人已然上瘾,休息不到片刻又回到了座位上,继续他的爆笑之态。 随着“大忽悠”说了一句:“走,回去找个腿脚不好的把牛车卖给他。”小品总算谢幕结束了。 笑得已东倒西歪的观众还余尤未尽,久久沉浸在那个爆笑的场景当中。 再看他们的形象,已没有几个正常的人物了,有的还在捂着肚子,有的脸抽了筋、嘴久久合不上,更有甚者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好似他们把一生的开怀都在今天表现出来了。 “还有吗?”个别恢复快得问了一句。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虽然大家都笑得不成了样子,可还是想继续笑下去,那种笑可以忘记烦恼,可以无法自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那是一种真正的释放,它不知不觉中把自己麻醉了,这种麻醉让人向往。 不急有人回答,幕布再次拉开,那位漂亮的小姐再次举着木牌走过舞台,上面写着:第二场,话剧《白娘子传奇》。 这时众人才明白过来,他们是来看话剧《白娘子传奇》的,这个才是正餐,而刚才不过是餐前的一道点心。 正文 第290章 美妙绝伦 小品达到了应有的效果,对此高峰很满意,不过,小品确实不是他的主菜,只是他营造氛围、吸引人气的一种策略,他想要的还是多元化的文化发展,戏曲、话剧、歌舞剧,相声、小品、快板书,等等后世有名曲目都是高峰想开发的剧种。因为高峰知道,只有多元化才能真正满足不同口味的需求,才能让广大民众从文化中汲取营养,从而达到不知不觉中转变思想的目的。 当然,暂时还不能贪心,他初期的想法就是通过这些简单、易懂、好接受的节目让人们认识到,万事没有一成不变的,只要你去想,可做的事情多多。 高峰相信,随着节目的推广和发展,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会渐渐习惯,在闲暇之余,惬意地来剧场听上一段戏曲,看上一段表演,使之成为真正的生活调味剂,而不再是寻求刺激的风月场景。 “呵呵。”高峰正在思考之际,听到旁边风小默在格格的发笑,他不由得扭过头去,正看到风小默也在古怪地瞧他。 “怎么啦小默?演出都结束半天了你还在笑?”高峰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风小默掩嘴偷笑道。 “什么更有趣的事?”高峰不解起来。不过,他还是能感觉到风小默说的事肯定和自己有关。 “你才是真正的大忽悠,你看,大家都被你忽悠住了,呵呵。”风小默忍俊不禁的又笑了起来,那份迷人的笑容使高峰恨不得马上上前欺负她一顿。 不过,高峰还是忍住了,他的脸一收,严肃地说道:“小默同志,这是艺术,能给人带来快乐的艺术,怎能叫忽悠呢?再者说,我若是大忽悠,你就是小忽悠,因为剧本是你撰写的,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 只是说到后来,高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毕加索说过“艺术是个谎言”,不正如风小默所说,是一种“忽悠”吗?看来自己是在强词夺理。 当然,诚如毕加索所说,“艺术却是一个说真话的谎言”,也就是说这种“忽悠”并不是谁都能做好的,有些人“忽悠”了一辈子也“忽悠”不出什么名堂来,顶多只能落个艺术家的名头,却始终接不上地气,得不到大众的认可,对于这样的艺术高峰并不排斥,却也不会发自内心的佩服,因为他始终认为,服务大众的艺术才是真正的艺术,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人,已脱离了艺术的真谛。 “瞎比喻什么?”对高峰的蚂蚱之说风小默明显排斥,她脸一红轻声嘀咕了一句,却又转而笑道:“我知道了,你这叫艺术,不是忽悠,嘻嘻。” 知道就好,虽然意思一样,换个名词就让事情上一个大档次,这正是自己给自己擦粉的用意。高峰笑笑说道:“艺术可以传播文化、改变思想、美化心灵、提升境界,而忽悠只能让人上当,这就是二者间的最大区别,小默同志,你可不能混淆了。” “那还不是一回事,不都是让人按你的思路走吗?”风小默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却也不再与他争论,这种辩题没有任何意义,谁知道他又会弄出什么怪论来。 看风小默气势弱了下去,明明听清了她的话,高峰也装聋作哑起来,因为他知道风小默说得对,他无法辩驳。 随着报幕结束,整个舞台光线一暗,音乐随之响起,人们惊讶地望着空空的舞台,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人呀?”有人出声问了一句。 只是不等这句问话落下,一道天赖之音便传了出来。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优美的声音,似诉似吟,让人荡气回肠,众人听来不由得痴了。 曾几何时听过如此美妙的嗓音,曾几何时听过如此直白的曲子,那份爱意无怨跃然心间,让人们久久回味。 好美的歌,众人不仅动情,它就像天上飞来,萦绕在心尖,给人以最美的享受。 “啊!仙子。”正在人们疑为仙乐之时,一个带面纱的飘逸白衣女子出现在半空之中,众人不由得惊呼出来。 只见她衣袂飘飘,发丝飞舞,举手投足间美到了极致,一份优闲中正缓缓向下飞行,不是仙子又是什么? 此时似乎所有的光线都聚集在白衣女子身上,使她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而她在舞动之时却轻开檀口,优美的歌声正是从她那里传出。 如果这些还不够让人陶醉的话,那白衣女子脚下慢慢出现的云雾,以及背景中出现的耸立高山却让人不再怀疑,她就是天上飞来的。 好美的歌,好美的人,好美的景,台下观众痴迷起来,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身在何处,更是忘记了是在看戏,他们只觉得这个场景实在难遇,不能错过一分一毫。眼睛不敢眨,嘴巴不敢合,连大气都不敢出。 女子终于落地,她轻舞云衫,带动云雾环绕,那份灵动美妙绝伦,就似在天上舞蹈。 此时一曲刚刚终了,乐音轻轻过渡,女子又开唱起来:“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 听到这里,众人才回过神来,此人美丽无边,居然是修练得道的一个白蛇精。虽然听上去有些瘆人,但大家已被带入剧情中,竟没有一人感到不妥,只觉得此事很正常。 曲子再次终了,一道欢快的声音传来:“姐姐,你出山了。” 这时,一位青衣美女伴着银铃般的声音从后台姗姗走出,一样晃动众人的眼眸。 “小青,我这闭关就是一千七百年,今天总算修练得成,我们就一起下山去寻找升仙的机缘吧。”白衣女子温柔的对青衣女子说道。 “好呀,姐姐,听说凡尘中很好玩,我们即刻下山。”小青欢快的跳了起来。 俩人走下舞台,幕布随之拉上,众人这才从美妙之中回过神来,原来这个《白娘子传奇》是如此好看,大家甚至都忘了之前让人笑得不成样子的小品了。 正文 第291章 首演成功 《新白娘子传奇》可以说是一部融合音乐、歌舞、戏曲等元素的古装神话爱情剧,对于这一点,正合高峰的心意,他倡导的多元文化在这部戏中就能有多点体现,更有甚者他还想在后续情节中加入一些其它剧目,当然,这得看剧情的需要才行,否则就是画蛇添足了。 原剧中由赵雅芝饰演白素贞,她那份装扮犹如天上仙子,深入人心,而高峰对那份装扮也是情有独钟,基本上是照搬过来。至于女主的选择,高峰考虑了一番后还是定为曦儿,这不光因她貌美,更重要的是她那份气质很合白素贞的形象,这会无形中提升话剧的质量。 在了解到高峰并不是把她们当成青楼女子时,曦儿实际上已不再排斥演出,特别是看到剧中白素贞敢爱敢恨的性格后,曦儿倍受鼓舞,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她的性情坚决,甚至不愿意见人,主要是源于自身安全没有保障的担忧,如今高峰给了她一份保障,她又有何惧? 原剧的中许仙由叶童反串,效果相当不错,对高峰来说更是好事。他手下本就阴盛阳衰,找一名反串演员简直是手到擒来,而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曦儿不反感,于是他从“二芳”中挑选了一位叫霜儿的姑娘来饰演。 至于小青倒是一种巧合,那位叫青儿的说书姑娘最是合意,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高峰也就把她定了下来。 三大主角确定,其余配角就好安排了,不行就反串,后续剧情还可以再招人,反正高峰不会太过死板。 开场效果不错,给了高峰等人巨大的信心,照这样下去,基本能达到他的满意。 话剧继续进行,接下来分别是观音点化,西湖寻人,在一艘船上终于让白素贞和许仙见了面,话剧也在一段美妙的歌曲——《渡情》中落下帷幕。 “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烟哪,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众人迷醉在歌曲之中,久久不愿意离去。 就这样完了吗?还没有过瘾怎么就完了呢?不行,我还看。 “再接着演。”有人喊了一嗓子。如此精彩的小品和话剧,这一生都没有看过,特别是话剧,只看了个开头就停了,那份心里的痒痒简直难奈。 “对,接着演,我们还要看。”众人都不愿意离去,随声附和起来,那份哄闹使得阮香心花怒放,她好似看到钱已哗哗地流入了口袋。 不过,阮香可不敢任其下去,那会乱套的。她忙站到台上解释道:“各位客官,小楼初次上演节目,后续剧情还没有排练,因此无法续演,新节目得过几天才有,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们还会重演,喜欢看的欢迎再来,只是那时可要收费了。” 阮香的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大家这才想起,他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的,没想到节目会如此好看,这让他们有一种占了大便宜的感觉。 “明天重演我还来。”就算已看过一遍,还是有人意犹未尽,只想再沉入那种剧情当中,他站出来当众表了态。 有人开了头,后面自然有人附和。 “我也来,我还要把我家娘子一并带来。” “我会带几位朋友一起来。” …… 众人七嘴八舌,根本没人考虑来一次会花多少钱,也没人考虑来到后还能不能进来。 在工作人员的要求下,众人终于渐渐散去。 只是一出了凤栖楼,相熟的人之间便开起了玩笑:“走两步,没病走两步。”“我就纳闷了,同样生活的一起的两口子,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甚至还有人哼起了剧中的一些歌曲:“西湖美景三月天哪……”“千年等一回……” 这个场景很快传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半个州城都知道凤栖楼有精彩的话剧表演,看过的说得眉飞色舞,没看的听得羡慕不已,而此时众人最大的想法就是明天去凤栖楼看看去。 “高弟弟,今天虽然没赚到一份钱,但姐姐很开心。”楼内安静下来,高峰与风小默正在聊天,这时,阮香摇着柳蛇腰走了过来,一见面便高兴地说了起来,那份兴奋劲就像是中了大奖,满脸都是喜气。 “恭喜阮大姐首演成功,接下来就是收钱了。”高峰笑道。有风小默在旁边,他不敢喊得太过亲密,只能用原来的称呼,就是这样也引来了风小默的一阵白眼,因为阮香的风骚表现也怪罪到了他的头上。 对高峰的变化阮香不明所以,想来应该与身边的这位风公子有关,她突然想到,高峰好像包括曦儿在内,对她的几位姑娘都不感兴趣,他不会是好龙阳那一口吧,看这位娇美的风公子就能够明白,应该不会差了。 念头一闪而过,阮香娇笑道:“这还不是好弟弟的功劳,我现在都有点离不开好弟弟了。” 这就有点调戏的味道在里面了,阮香正是要通过这样来观察二人的表现。 若高峰知道阮香的想法,估计得气疯,不过,就算这样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曾经都是他调戏别人,哪轮到被调戏,只是这种场合他张不开嘴,只能尴尬地脸红了起来。 “阮大姐,我们还是谈谈明天收费的事情吧。”高峰急忙转移话题。 “好弟弟,姐姐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高峰的表现再次印证了阮香的看法,她愈加觉得好玩,她柔腻的身子靠向高峰,就是声音也开始发嗲起来。 “既然阮大姐这么说,我就做主了,我们实施差异票价,二楼位子最好,而且是包房,正面两吊钱,旁侧一吊钱,一楼前三排每位五百文,往后逐步递减,最差位子五十文。”高峰快速的说完,然后拉起风小默的手站起身来,“阮大姐,剩下的交给你了,我有事先走啦。” 说完,带着风小默逃也似的离去。 正文 第292章 崇台喧泄 看到高峰和风小默慌张逃出,阮香被逗得娇笑不已,只是当她在风小默飘过的身形后用鼻子闻了闻便怔住了。 “原来是个雌儿,怪不得如此娇美,居然让老娘看走了眼,不过,也只有她能配上好弟弟。”阮香喃喃地说道,不由得为风小默的风姿惊叹,此时她几乎忘记了风小默曾经一巴掌把她的梨木桌子给拍散了。 一跑出凤栖楼,风小默便甩开了高峰的手,不过她并没有着恼,反而笑嘻嘻地嘲讽道:“想不到你脸皮这么厚也有惧怕的时候,看来这位阮姐姐的功力更深厚呀!” 说到后来,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的脸一红,声音便低了下去。 “我会惧怕她?要不是你在那里,保准让她占不到便宜。”高峰很是不服气,不过这句话他也只是想想,可不敢说出来,否则也太丢男子的范了。 高峰笑笑道:“这正我说明我是个好男人。” 又提这话,简直拿你没有办法。风小默恨恨地白了他一眼道:“知道啦,你是个好男人,是一个整天出入青楼的好男人!” 这小娘子,嘴上从来就不认输,真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高峰脸色一收,一本正经地说道:“小默同志,我向你郑重声明,从今以后凤栖楼不再是青楼,而是剧院,是一个创作艺术的剧院,是一个娱乐大众的剧院,是一个……”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清白还不行吗?”风小默急忙制止了他的唠叨,却又轻声嘀咕了一句,“做贼心虚,越描越黑。” 高峰差点崩溃,他心中大声呼喊道:孔先生,你太有先见之明了,这些女子无理取闹的能力十分强大,实在难养的很。 知道在这个话题上永远说不明白,高峰果断的转换了话头:“小默,还有大半天时间,我们去逛逛。” “好呀,去哪里逛?”风小默欢快地答应道。 她要陪高峰一段时间,可是高峰忙着青楼改造,她忙着写剧本,使得俩人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这次难得轻松一下,自然想多呆一会。 “我们去戏马台如何?”高峰建议道。街上吵吵闹闹,俩人都不太喜欢,戏马台倒是个好去处。 “那就走吧。”风小默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高峰示意她淡定,然后招手让荆春过来,低声交待了一番后,便让其自行离去,而他则带着风小默出发了。 对高峰安排荆春,风小默不疑有它,这种事情经常出现,她才懒得去问。 …… 项羽灭秦后,自立为西楚霸王,定都彭城,他于城南里许的南山上,因山傍势,构筑崇台,以观戏马、演武和阅兵,故名戏马台。随后各个朝代在戏马台场地上营建了不少建筑,诸如台头寺等,使得此地建筑丰满起来,因而成为了当地的一道风景。 高峰和风小默赶到戏马台时,已近半下午,借着斜阳的余辉,仰望崇台,只见其结构严谨、布局匀称、错落有致、沉雄庄重,再加上霸业雄风鼎、重九台、乌骓槽、系马桩、项王武库、人杰鬼雄石等诸景点缀,使得戏马台疏密有致,蔚为大观。 俩人很快爬到台顶,凭高远望,一种顶天立地的气势油然而生,那是属于西楚霸王的一份自信,带给后人的却是不朽的传奇。 高峰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思潮澎湃汹涌,他从这个台上感受到了一种历史的沧桑和悲壮。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高峰轻轻吟诵着《垓下歌》,不免感慨万千。 就算强如项羽也会兵败垓下,可见天下并非那么容易拥有的,影响是非成败的因素实在太多,也许一步之差就可能功败垂成,项羽的失败就是太过傲慢了。 推人及己,高峰对自己还是有诸多的不满意。他没有基础,不能一呼百应,更不要说傲慢横行了,那简直是自寻死路的做法。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棵稻草,随时都可能被人连根拔起,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生活,就是做上一点事也要偷偷摸摸的进行,既怕惹人眼被人惦记,又怕触犯朝廷的规矩落个不是,实际上他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而这种憋屈还必须隐忍。 高峰此时真的很羡慕楚霸王,那才是男儿行径,什么强敌,什么约束,都靠边站,他要的就是随性而为,天下之大任我驰骋,人世无阻任我而行,因为我就是王者。 只是高峰更知道,就算是项羽也有“奈若何”,那份无奈只有在无力时才会出现,项羽正是被逼到了绝境才是如此。 相比项羽,他高峰连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只是他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他还在隐忍,他能受得了这份委屈,他在默默地寻找机会,也在慢慢地发展势力,也许下一步的机会多多,只看他能不能抓住这个契机了。 压抑过多便是负担,憋屈太久自成包袱,此时的高峰,站在这个山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释放,一种发自内心的释放。 “啊——”高峰放怀大叫起来。 他面对夕阳、面对天地万物大叫了起来,这既是一种宣泄,更是一种宣言,他在告诉世人,我来了,从此世界将会不同。 高峰的突兀表现,一下子惊住了身旁的风小默,她含情脉脉的看着身边的男人,那么任性,那么无忌,这才是他最性情的一面,也是让她最动心的一面。 似乎受到了感染,风小默也来了兴致,她跟着也大声呼叫起来:“啊——” 随着这声呼叫,她发现身心都得到了释放,那份缭绕在心头的压力在渐渐消失,令她浑身轻松。 得到共鸣,高峰叫嚷得更加起劲,而风小默也不甘示弱,俩人就在那里狂妄的喧泄着,就似一对傻子,无所顾忌。 “啊——,风小默,你好美——。”喧泄总算有了新意,而高峰也把注意力放到了风小默的身上。 “啊——,高峰,你好聪明——。”风小默也跟着应答。 “啊——,风小默,我爱你——。” “啊——,高峰,我也——,我好讨厌你——。” “好呀,你敢讨厌我,看我不家法伺候。”高峰边说边向风小默挠去,似乎这就是他的家法。 “呵呵,来呀,追上我再说。”风小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闪身躲开了。 就这样,俩人一追一逃的跑下山去。 正文 第293章 柔情蜜意 下山后的二人喜闹一阵后并没有回去,他们又到其它几处景致游玩了一番,看看天色已晚,高峰带风小默来到了山边的一处密林里。 风小默经常在外奔波,对这种树林里的生活并不陌生,而且她和高峰情投意合,并不在乎孤男寡女的事情,更主要的是她对高峰放心,就是偶尔过界也是适可而止,这些她都能承受。再者说,她风小默可不是一般人物,有些事没有她的同意根本别想做。因此,对高峰为何不回去而把她带到树林里来,风小默并没有询问,她只想静静地陪在他身边,无忧无虑。 看到密林和身边的风小默,高峰不自觉得笑了起来。这才是情人幽会的好地方,怪不得后世那些男男女女都爱往树林里钻。 “小默,饿了吧。”高峰拉着风小默的手问道。 “嗯。”风小默温顺地点了点头,她已适应了高峰的这种亲密举动。 要说不饿肯定是假的,从凤栖楼出来俩人就在路边买了点零吃,算是兑付了午餐,随后俩人又疯了一下午,到现在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饭,此时他们最大的愿望自然是饱饱地吃一顿。 “那我请你吃一顿别开生面的夜餐。”高峰神秘的说道。 “这我可要拭目以待了,你可别把牛吹爆了。”风小默开心地说道。 “保你满意。”高峰说完,又拉着风小默往前走了几步。 前方一块方石,方石上居然放着一个包裹,就是旁边也有一大堆捡好的干柴。 “噢,我知道了,这些都是你安排那个一根筋做得对不对?”风小默看到这里已然明了,原来高峰早就预谋好了。 高峰自然明白她说的“一根筋”就是指荆春,不过,他笑笑没有回答,对自己的手下做事还算满意,岂能跟着一起埋怨? 点着篝火,照亮这一方空间,高峰打开了包裹。 风小默惊奇地看着高峰从包裹中拿出了一个铁架和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又拿出木炭放在铁盒内点燃,接着从包裹中取出不少食材和调料,当然还有不少的酒水和罐头。 食材不少,鸡翅、肉丁、青菜等应有尽有,这些都用一根根竹签串着,做工很是精致;调料也用调料盒装着,十分方便使用,更费解的是还有几把毛刷。 “这是做什么?”明知道是做吃的,风小默还是疑问起来,那稀奇古怪的东西深深地吸引住了她。 “烧烤。”高峰答了一句后又道:“今天让我们家小默尝尝一种新式吃法。” 出奇地,风小默没有对“我们家小默”反对,可能是已适应了这种说法吧。 “好呀,我来帮忙。”风小默玩心大起,跟着高峰忙活起来。 不一刻,一股诱人的香味传了出来,仅闻闻这个味道就让人流涎。风小默忙不迭的拿起一支肉串吃了起来。 “真好吃。”风小默边吃边说,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小馋猫,好吃就多吃点,保证管饱。”高峰又递给她两个肉串,手中却依然进行着烧烤。 “你也尝尝。”风小默把一支肉串递送到高峰嘴边。 高峰张嘴咬了一口,边吃边暧昧地看了风小默一眼道:“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风小默听闻,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点暧昧了,她的脸一红,头微微的低下,却没有收过手来,依然保持着那个递送的姿势。 看到这里,高峰心情摇曳。他两世为人,却是第一次恋爱,而且是如此景致,那份发自内心的欲念油然而生,恨不得扑上去欺负她一顿。 只是他没有动,他想让这份柔情蜜意持续地更久一些,最好能永恒不变。 “唉呀,什么味?”时间静止良久,一股焦糊味传来,风小默惊叫出来,她还用手扇了扇鼻子,并顺势收回了没有吃完的半串肉串。 “坏了,烤糊啦。”高峰回过味来,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忙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烧烤上。 “嘻嘻,果然是别开生面的夜餐,我想它一定很好吃吧。”风小默恢复了活泼,指着那焦糊的鸡翅揶揄道。 “啊,哈,肯定好吃。”高峰不自然地笑道。 “那你一会一定要多吃点。”风小默笑呵呵地讲道。 “咱们俩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怎能吃独食呢?”高峰坏坏地说道。 “我不要。”风小默急忙拒绝道。 “好没义气的大侠。”高峰挖苦起来。 “你还好号称好男人呢?”风小默针锋相对的说道。 “好,好,好,我是好男人,我吃行了吧。”高峰胸脯一挺,男人气慨上升,做出了妥协。 “这还差不多。”风小默笑呵呵地说完,眼珠一转又道,“要不这样,做为对你的鼓励,我帮你烤两串吃。” 那还不如吃烤糊的呢,高峰对这位风大侠的厨艺深表怀疑,不过,他还是爽快的答应道:“我们家小默烤得绝对美味无比,今天我可要饱口福了。” “那是,一般人根本吃不到。”风小默笑嘻嘻地说着,已拿出几串烤了起来。 俩人就这样边烤边打趣,既快乐又充实,就像一对新成家的夫妇,温馨而甜蜜。 很快,三大盘上了石桌,俩人坐在桌前,倒上少许酒,便准备开吃了。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哈哈,真乃英雄矣。”这时,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林外响起,随之脚步声传来,那人走进林内,边走还边说道,“好香,好香,不知何方高人在此?” 高峰和风小默对视一眼,又相互摇头,说明都不认识此人。 对方既然询问,高峰自然不能沉默,他起身高声呼道:“高人倒没有,我兄弟二人不过在此间休息一时,不知来者何人?” 说话间,来人已到近前,他向高峰俩人拱了拱手问道:“潞州刘唐路过此地,不知是否打扰了两位?” “你可是赤发鬼刘唐?”高峰惊异地问道,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正文 第294章 尺八短腿 对于赤发鬼刘唐,高峰当然不陌生,那可是《水浒传》中响当当的人物,他先与晁盖、吴用等七人结义,一同劫取生辰纲,梁山大聚义时,排第二十一位,上应天异星,担任步军头领。 但是高峰知道,那只是小说,历史上并没有一百单八将,宋江起义造反也只集聚了三十六人,而这三十六人正合了《水浒传》中的三十六天罡星,除了林冲被晁盖取代外,其余人员一个都没有变,也就是说,历史上确实有刘唐其人。 他之所以如此发问,也只是一种试探,不过,问完之后他就知道问岔了,因为他已看清来人,对方虽然威武强壮,却根本没有丝毫的赤发存在,倒是其腿非常的短是个特征,既然如此,那就不是赤发鬼了。 然而,令高峰惊异的是,对方听到发问已然变色,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绰号?” “你真是—?”高峰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这太出乎意料了,他怎么可能是赤发鬼呢?二者间可没有一点沾边的地方。 不及高峰说完,对方已经开口道:“是呀,因为我的腿太短,所以众人才称我为尺八腿,没想到我刘唐的大名竟然传到了这里,还真是意外。” 原来如此,高峰恍然起来,对方是“尺八腿”,而不是“赤发鬼”,他竟然闹个乌龙,还差点被吓住。不过,“赤发鬼”与“尺八腿”听上去差不多,真不知是巧合还是史书弄错了。 “既然是刘兄,那就请坐,我们刚要开始,说明刘兄很有口福。”高峰一抱拳邀请道。 无论对方是不是史上人物,看其外表就很不凡,高峰倒想套套他的底。好在对方并没有听出来他说的是“赤发鬼”,这叫他占了一些先机。 “二位是?”刘唐犹豫了一下问道。刚一露面就被人认出了身份,此种情况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这让刘唐除了惊惧之外还多了一层顾虑,他怕对方别有用心。 对方虽有俩人,却都文弱瘦小,并不是那种孔武有力之人,可是他们敢于大晚上在荒野之间行事,而且在知道自己的名头后没有半点慌张,这让他猜疑不定。 他们是谁?为何在此间?对自己是否有歹意?刘唐寻思起来。他遍寻记忆也找不到这俩人的影子,说明对方是陌生人,既然如此,他们为何会听说过自己? 要说对方有预谋却又不可能,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行踪,来这里也是临时起意的,不可能被人知道。排除了这种可能,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巧合。 想通了这点,刘唐毫不犹豫的走向了石桌,对于两个雏儿,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危险之说更是无稽,何况他从对方那里看不出任何的恶意。 有风小默在,高峰更不会怕了这位粗大汉,他笑笑介绍道:“在下姓高,这位是风公子,刘兄请坐。” 之所以没有马上表明身份,高峰是考虑到自己的名声在这周边是有传闻的,他怕刘唐听闻过而有所顾忌。 刘唐答了一句“讨扰了”便坐了下来,他的这种豪爽反倒令高峰点头认可,此人倒像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风小默对陌生男子并无多少好感,她拱了拱手表示欢迎,随即便默不作声,似乎此人的存在并没有放在心上。 多了一个人,高峰又打开了罐头,算是添上一道菜。为刘唐倒上一杯酒,高峰举起杯说道:“今日认识刘兄,高某三生有幸,为这份萍水相逢干杯。”说完便带头一饮而尽。 无论是“赤发鬼”还是“尺八腿”,出于《水浒传》的原因,高峰对刘唐还是敬重的,那是一个铁血男儿,值得他敬这一杯。当然,这个话他只在心里说说。 有高峰带头,说明此酒并无问题,刘唐很是爽快地干了一杯,只是酒一入口他便感到了异样,忙起身问道:“高兄弟,这酒如此辛辣厚劲,可否是丰邑的泥池美酒?” “想不到刘兄也听说过这个酒。”高峰惊叹一声后说道:“没错,正是此酒。” “哈哈,看来我真是有口福。”刘唐听闻大笑起来,接着又道:“不瞒高兄弟,我此次路过正是为了此酒。” 还有这种事,高峰不免警惕起来。看刘唐不像有钱之人,他为了此酒而来,将如何得到? 高峰不动声色地说道:“既然如此,刘兄可多喝点。” 说完他又给刘唐倒上一杯,说道:“此酒不可多得,我也仅有此一坛,不知能否让刘兄尽兴?”这是一个试探之语,他想听听刘唐作何打算。 刘唐不疑有它,抬手又干了一杯,连声说道:“好酒、好酒。” 用手抹过嘴角残液,刘唐开口说道:“高兄弟,来前我已打听过,知晓此酒价格奇高,极少有人喝得起,没想到兄弟这里会有,不过,我想问一句,兄弟可否知道此酒为何人所酿?” 问到家门上了,高峰笑笑答道:“此酒为县府公售,致于何人所酿,众说纷纭,实难猜测,不知刘兄做何打算?” “唉!”刘唐唉叹一声说道:“此酒如此珍贵,在下实在喝之不起,只是肚中酒瘾所犯,只能另寻它法了。” 听到这里,高峰心中一惊,他面不改色地问道:“刘兄嗜酒如命,可谓是酒中真神,不知刘兄所说的它法又是何法?” 事关自己的庄园,高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此话必须问出来,就是对方不说,他也会想办法制服他,总不能让他跑到庄园捣乱去吧。 刘唐哪能想到面前正是那酿酒的主人,看俩人年青,而且待人客套,他毫不在意地说道:“我想用一消息去换十坛美酒。” 原来如此,高峰放下了心,不过,他对这个消息倒感起了兴趣,他不知道是何等重要的消息能值一千贯。 递上一只鸡翅,又给刘唐倒上一杯酒,高峰说道:“我想刘兄的消息一定十分重要,不然不可能换到十坛美酒。” “我这可是救命的消息,自然值钱。”刘唐毫无顾忌地说道。 正文 第295章 救命消息 听到这里,高峰心中一悸,一种恐惧萦上心头。救命的消息!谁要害人?害的人又是谁? 看高峰似乎失态,风小默已然明白,她伸手在石桌下扯了扯他的衣角,似在告诉他:无妨,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高峰猛然惊醒,事情还未了解,或许没有自己想像得那般严重。 他镇定了下心续,为自己倒上一杯酒,端起来说道:“刘兄侠义,有此救命消息也不藏私,值得小弟敬佩,来,我再敬你一杯。” 说话间,他一饮而尽,算是为自己压了压惊。 刘唐手执鸡翅,还未入口,听到这话,他哈哈一笑,也举杯一口干掉。“高兄弟,一看你就是豪爽之人,甚投我的脾性,我也不瞒你,这个消息我可是从南方得来。” 南方?高峰疑惑起来,不会是方腊吧,他会这么快就查出我做的事情? “有多南?”高峰忙问道。若是方腊还真有点麻烦,那可是个煞星。 “哈哈,不远,就在苏州府。”刘唐大笑一声答道。 不是方腊,竟在苏州府?那会是谁?此时高峰马上想到了另一个人,他急切的问道:“此事可是与朱勔有关?” “高兄弟果然厉害,我只说个地名便猜到了根本,刘唐甚为佩服。”刘唐发自内心的赞道。他不得不赞,他只报个姓名,对方就知道他是“尺八腿”,说个地名便猜到了朱勔身上,此人不光见多识广,还见识不凡,此种人物倒是难得。 听到这里,高峰心中一阵忐忑,他哪里还会管刘唐所想。朱勔居然盯上了自己,那可是一件极为要命的事情。他很清楚,朱勔其人十分贪婪,而且做事心黑手辣、不择手段,就是倪知县也让他搞得家破人亡,他高峰还没有这个实力与他对抗。 怎么得罪朱勔的呢?高峰百思不得其解,他绝对不相信帮助曦儿的事情已被其知晓,那就是另有原因,只是什么原因呢? “此肉如此好吃,我刘唐果然是有口福。”正在高峰考虑之际,刘唐又兴奋地说了起来。原来他吃了一口鸡翅,发现口味独特,甚是美味,不由得脱口而出。 你吃得倒是欢快,却不知我心中的苦涩,高峰勉强地笑笑道:“刘兄若是喜欢,那就多吃一些,对了,还有这个罐头,也很美味,刘兄一并尝尝。” 刘唐听闻,伸手拿起一块,品尝之后再次赞道:“高兄弟所说果然不假,这个罐头又是另番滋味,我刘唐今天是见识到了。” “刘兄喜欢就好。”高峰讪笑一声,又举起酒杯道:“刘兄是爽直之人,我想与刘兄打个商量可好?” 高峰已经决定,此番非得把消息套弄出来,否则,他将永远不会心安。 至于策略不策略的已经不重要了,就是下重手也要把刘唐拿下,为此,他甚至都向风小默使了个眼色。 刘唐吃得正欢,听到这话忙道:“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高兄弟,有话就直话,只要我能做到,绝不回绝。” 这个性格倒真与《水浒传》中的刘唐相似,高峰汗颜之际还是说道:“不瞒刘兄,我本人正是丰’县人,对池泥酒的来龙去脉多少了解一些,就是找出酿酒之人也很容易,我想拿出十坛泥池酒与兄弟换那个消息,不知可不可以?” 其意很明显,你用消息换酒,这件事我帮你办了,这样还省得你跑腿。 听到这里,刘唐疑惑地望了高峰一眼,不过,他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想来对方应该是想用消息多换些酒来,此人倒是个机敏的家伙,当然,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于是说道:“如此甚好,省得我麻烦。” “还是刘兄爽快。”高峰夸赞一句后说道:“明早我就安排人送酒过来,对了,还有这个罐头一并送上一些,不知道刘兄能否提前告知?” 高峰一刻也受不了那份煎熬,多一分钟知道内容,他就会有多一分钟的考虑,或者多一分钟的心安。 至于酒呀、罐头呀等等,不过是身外之物,再多他也不会可惜,若不是手头实在不多,就是上百坛他也会毫不眨眼的送出去,毕竟这是买命的东西,什么也比不了命值钱。 “高峰坦荡,我刘唐岂是那种小鸡肚肠之人,此事我应下来了。”刘唐说完喝了一口酒便讲了起来。 原来刘唐是个窃犯,走南闯北已有多年,不过,他只窃官家的东西,从来没有对百姓下过手。当他听说南方花石纲搞得火热,便认定中间有油水,于是动了歪心思,要到南方去行窃。 这一天,他盯上了一尊金菩萨,是应奉局从一富户家里抢取的。只是他跟踪了几日,一直无法得手,见对方看守的实在严密,只得做罢,不过,在这期间他听到了一个内幕消息,那就是之前他所说的消息,有了这个消息,他肚中酒瘾大犯,便决定用消息来换酒。 消息实际上很简单,那就是看守金菩萨的两名官吏吃酒时说的话。俩人讲道,要说好酒还是泥池酒,据说它酒劲十足,醇香无比,只是它的价格奇高,一般人吃之不起,二人也只是听说过,却没有见识过,因此羡慕不已。 说到后来,俩人寻思了一个坏主意,决定把此事告知朱勔,让他使计害人,把酿酒之法抢回来,这样他们就能吃上美酒了,同时也能帮助朱勔赚取不菲的银钱。 此事俩人商定,却也没有实行,主要原因是朱勔此时不再南方,原来年关临近,朱勔回京城过年去了,要想实施也要到年后才行。 刘唐隐晦地把事情讲完,特别对自己窃贼的身份没有具体点明,只让高峰猜个大概,不过,整个消息他还是说得明明白白,没有一丝遗露,其意很明显,这个消息不但及时,而且关键,当事人若不提前筹划,也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确是个救命的消息,高峰听后心中大安,却也深为感激,若没有刘唐传来的这个消息,他真有可能不知不觉中被坑上一把。 正文 第296章 美梦成真 得到想要的消息,比自己想像得要好上一些,高峰放下了心。对于刘唐,他当然心存感激,于是陪他又喝了两杯。 酒意上来,高峰说话更为直接了,他开口问道:“刘兄,以后作何打算?” 他本想邀请刘唐加入他的阵营,不过,他知道依刘唐的身份加入的可能性不大,这才有此一问。 似乎感觉到高峰很投脾气,刘唐直言说道:“我浪迹江湖惯了,还是四处为家为妙,我想去北方寻找一下机缘。” 去北方,高峰猛然间警醒,他突然问了一句:“刘兄可否认识一位叫宋江的英雄?” 之所以这么问,他是认定此刘唐就是史上的那个刘唐,既然如此他就有可能认识宋江。若能因此找出宋江来,他倒有了另一番盘算。 只是这句话让刘唐一怔,他想了想说道:“没听说过此人。” 没听说过,此事倒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造反之人是另一个刘唐,一个是此刘唐还没有接触到宋江,高峰考虑了一下说道:“刘兄,我有一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高兄弟请讲。”刘唐毫不犹豫地说道。他对高峰的感觉极好,而且他也看出高峰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对于这种人,他很愿意相结交。 “刘兄若是遇到宋江能否帮我传个话。”高峰讲道。 对于这个请求,刘唐没有在意,也没有想多,他更不会想到能遇到一个叫宋江的人,一个不可能遇不到的人他哪会往心里去,只是既然应承了就必须得把事情说明白,这样也算是对高峰今晚酒肉的一种回报,于是问道:“什么话?” “你告诉他,若是走投无路时,我可以帮他。”高峰直言说道。 这句话的含义很广,只有舍身处地的人才会理解其真正的意思,除了高峰外,刘唐和风小默根本听不出不妥来,毕竟在这个社会下,谁没有个磕磕绊绊,每个人都有走投无路的时候,依高峰的能力,帮个人并不困难。 “好,没问题。”刘唐爽快的答应下来。能遇到传个话并不费劲,遇不到那就怪不到他的头上了,这种请求太好满足了。 “那就麻烦刘兄了。”高峰感谢地说了一句,他对此也不报希望,不过,只要有一线希望还是要做的。 对于宋江,他很矛盾。他知道宋江最后的结局,那就是被张叔夜逼得投了降,为此,他倒想利用一下这个人物,或许将来对他的大计有好处。 当然,在宋江辗转期间,还是无人能敌的,他怕宋江万一寻到他的家门口就麻烦了,这样示好也是给对方打个预防针,我对你可是有过承诺的。 感觉到时机差不多了,高峰又加了一句:“对了刘兄,我叫高峰,就居住在丰’县,有事情可以去找我。” 他这也是看出刘唐的脾性不错才交得底,否则哪会如此啰嗦?当然,至于自己的身份他还是没有提及,他是怕因此造成刘唐的猜疑。 高峰能轻松拿出泥池酒来,可见家资不错,刘唐倒不疑有他,说了一声:“既然高兄弟盛情,我就不客气了,说不定哪天就去讨扰一番。”说完,他已然起身,向高峰拱了拱手又道:“高兄弟,明日我再来此间,今晚我先告辞了。” 他吃喝得差不多,看风小默一直沉默不语,感觉自己好似打扰了别人,这才提出告辞的说法,否则,依他与高峰的那种无话不谈,肯定要多唠上几句。 对方走南闯北惯了,可谓是四海为家,找个地方兑付一晚还是可以的,加上城门已关,回州城已是不可能,高峰自己也要露宿野外,自然无法招待刘唐。此间有风小默在,留下刘唐并不合适,因此他没有阻拦,而是一抱拳说道:“刘兄放心,明日上午在此地取酒。” 送走了刘唐,高峰转身问道:“小默,可否吃饱?” 风小默白了他一眼,似在说,你光顾招待朋友了,还知道身边有一个人,不过她还是笑道:“我是吃饱了,只是可惜了一件事。” “什么事?”高峰不解地问道。 “可惜那些焦糊的都被那个刘唐吃完了,那人也真是,不知道给你留一点。”风小默遗憾地说道。 你还真是贵人难忘事,这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看来以后不能有什么把柄落在你的手里。高峰笑笑道:“刘唐能吃完,说明我烤得好吃,要不哪天再给你烤一次尝尝。” “好呀。”风小默拍手赞同起来,好似她真的想吃一般。 不过,高峰可不信她那一套,他敢保证,他真的烤出来了,吃的人一定是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高峰问了一句:“小默,朱勔这个事你怎么看?” 风小默早已知道酒是他酿的,此事找风小默商量正合适。 “朱勔势大,暂时不能和他硬碰硬,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把酒方公布出去,这样他就找不到借口了。”风小默似乎早已考虑过,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想法。 “你的想法和我一样。”高峰点头认可,不过,他又笑笑道:“也不能这么便宜地公布出去,至少得赚上一笔再说。” “你想先把它转手再公布?”风小默疑问起来,“这样岂不是要得罪那接手之人?”其意很明显,你刚把酒方卖给别人,却又公布出去,那家不找你麻烦才怪。 “绝对得罪不了,而且就算得罪了我也不怕,因为我有了非常好的下家。”高峰阴险地笑了笑。 既然高峰如此说,风小默也就放心了,她没有搭他的茬,而是问道:“那个宋江是谁?” 她看出高峰对宋江的事很上心,而在她的印象中高峰的圈子里并没有此人,这才有此一问。 “我也不认识他。”高峰答道。 “什么?”风小默惊讶起来,一个不认识的人你会扯半天? 看出风小默地疑问,高峰只得说道:“我梦到过一个叫宋江人,梦中显示他不是一般的人物,我这才问起。” 他不敢说实话,只能如此应付一下,至于风小默信不信也无所谓,反正他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那会把她吓死去。 “一个梦而已,你也当真。”风小默果然不信,她不屑地嘲讽了一句。 “我还梦到你是我家娘子呢,这不美梦成真了。”高峰厚着脸皮说道。 “你讨厌。”风小默噘起了嘴,嗔怒起来。 正文 第297章 一票难求 俩人又调笑一阵,风小默便倒在高峰怀里沉沉睡去。高峰备有预寒的衣物,帮她轻轻盖好,以免受到风寒。 看着怀中那绝世的容颜和酣睡的表情,高峰没有任何邪念,他的心思飘飞好远。 两世为人,依他现在的状况可谓是成功人士,放眼整个大宋与之相比的也不多。年纪轻轻就拥有家财万贯和官俸之身,再加上美女入怀,简直是最美好的人生。依他这种情况能羡煞许多人,就是前世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然而他偏偏不知足。他清楚前途充满着荆棘,预知的和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他必须为之奋斗,才能躲过一个又一个的灾祸。 他更清楚,做人难,做一个好人更难,特别是在这种特定的历史时期,做一个地地道道的好人,就是自寻死路的做法。所以,他要耍小聪明,他想瞒天过海,试图把自己置身在外。 可是他的这些做法只能蒙蔽一些好人,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根本无法周全,仅仅一个还未实施计划的朱勔就让他心含恐惧,真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无法想像的事件。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太出风头了,在大宋这块地皮上,既想改变,又没有力量,他只能是个乱蹦达的小角色,根本走不了多远。 看来自己的计划得做出些调整了,否则将很难有所建树。高峰想到这儿,再次看了看怀中的妙人儿,终于闭上眼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高峰被怀中的动静惊醒,他缓缓地睁开眼,正看到风小默忽闪着大眼睛盯着他。 “怎么,没见过这么帅的帅哥?”高峰心中一动,头俯了下去,那个娇滴滴的嘴唇正是他的目标。 “不要。”看出高峰的意图,风小默忙用手托住他的脸,随之羞涩地说了一声,“有人来了。” “唉!”早知道昨晚就实施非礼了,看来错过了良机,高峰唉叹一声松开了怀抱,放出了风小默,而他则因全身麻木无法站起,只能坐在那里活动身体。 明白高峰一夜的辛苦,风小默不好意思的上前帮他按抚了一阵,轻声说了句:“昨晚是我睡得最好的一晚。” 这话虽然说得腼腆,却也充满了歉意,没有高峰的辛苦哪有她的安然。 高峰慢慢地站起身来,拉住风小默的手深情地说道:“小默,今生有你,我已无憾,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风小默喃喃地说了一句,猛然间扑在高峰怀里,眼圈泛红地说道:“你这坏人,又欺负我。” “哎哟。”一声惊呼传来。 风小默急忙扶住高峰,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意外,意外,纯属意外,要不咱们再演练一遍。”高峰挣扎着直起身来,甩了甩发麻的身子,厚着脸皮说道。 原来他的身体还没有复原,风小默这一扑几乎使他摔倒。 “想得美。”风小默逃也似的离开他,眼光却盯着树林外面。 “大人。”一个声音在林外响起,正是荆春。 高峰平静下来,再也不敢调戏,他说道:“你进来吧。” 荆春走进林间,帮忙收拾满地的狼藉,高峰则一边收拾一边向他交待了几句,其中有一条是关于给刘唐送酒和罐头的事。 刘唐虽然不错,却不是他的盘中菜,他只要做到仁至义尽就行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荆春领令而去,高峰则带着风小默直接去了凤栖楼。今天是演出的第二天,而且开始收费,马虎不得。 看见高峰带风小默到来,阮香早已明白了二人的关系,所以根本不敢再去调笑,更主要的是她想起了风小默的那一掌,那种恐怖令她胆怯。 不久,人流上来,凤栖楼也开了一个窗口售票。 看到乌压压的人群,而且后面还有再来者,就是高峰也一阵头皮发麻。没想到仅过了一夜,名声会这么大,真不知道演出一段时间后会是如何。 高峰把阮香叫来,让她安排人在外面维持秩序,同时宣传出去,想买票可以,但必须得排队,否则不卖。 感觉到阮香还不压众,他又让叶文也出去了,有了这个人,那些小混混就是想闹事也得掂量掂量。 真是英明呀!高峰自我赞叹了一句,他为把叶文招进来而感到自豪,没有此人他真不知道走了后凤栖楼将会乱成什么样子。 自从演上小品,叶文的性情大变,他从演出中找到了快乐,虽然还是对曦儿念念不忘,却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荣耀,因此他对高峰简直是言听计从。 有了叶文,秩序果然很容易维持,人们都很老实的排队买票,连个上前耍横的人都没有。 不过,高峰还是看到了,叶文偷偷地预留出来了几张票,应该是给自己的狐朋狗友留的,这让高峰一阵无语。看来走后门的事在哪里都存在,一个小小的剧院都是如此,真不知道那个利益极大的官场会成什么样。 对此高峰没有去管,他决定回头想个解决的好办法,否则将会越演越烈,特别是他走了后将会遗害无穷。可以想像,黄牛党的诞生将会不远了。 当然,事情反过来想也是好事,人们争相而来,这说明他的节目好,没有好的节目就会像昨天一样,免费也没有人气。 人数众多,票很快卖完了,有票的人进了剧场,那些没票的站在场外终于暴动起来。 “我们也要看,为何不卖票?” “对呀,我那么早来也进不去,这是何道理?” …… 还是楼太小了,居然达到一票难求的程度,高峰暗自摇了摇头,只能让阮香再去应付一番,他可不想因为一场演出闹个事情出来。至于建新楼的想法他也有过,不过现在为时过早,怎么着也得等赚够钱财再说吧。 阮香出去,唾沫横飞,而且还答应大家,下午和晚上各有一场同样的演出,保证大家都有得看,这才让众人悻悻而去。 正文 第298章 做出安排 剧场继续演出,效果依然不错,人们除被那个小品逗笑之外,还被美妙绝伦的话剧震撼,这帮人出去再次宣传,凤栖楼的名声更响了。 几天演出下来,凤栖楼进帐上千贯,比之前强上了无数倍,高峰知道,该对一些事情做出安排了。 把阮香、叶文、曦儿请来,高峰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天把大家请来是想与大家商量一件事情。” “高弟弟,有什么话你吩咐就行了,何必那么客气?”阮香眉开眼笑地说道。 她是名义上的老板,而且是最大的受惠者,凤栖楼出名,她自然也跟着出名,那种名头可不像当老鸨时那样,整天陪着笑脸,赚点皮肉钱,她现在可是州城家喻户晓的人物了,而且赚得是正当钱,别人都会说一个好字。 不但如此,就是那百花楼等青楼楼主见到她也不再敌视,而是满怀请教之意,那种感觉比得到全州城的认可还让她满意。 高峰岂能不明白阮香的心思,他笑笑说道:“与大家商谈的目的很简单,我想把凤栖楼长久做下去,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说这话时他把目光瞄向了叶文,阮香和曦儿都好说,这是她们的生存之道,必须要做下去,唯有叶文不同,他是衙内,想不想长期做还是两可,更主要的是,到目前为止叶文除了获得名声外一无所得,这种帮人做嫁衣的事情,一可、二可,长期就不好说了,特别是在曦儿那里得不到应有的机缘定然会失望而去,这样一来,凤栖楼就会失去一个最大的保护。 叶文扭头看了看曦儿,依然得不到回应,他考虑了一下说道:“我闲着无聊,正想做些事,有此平台也是一个机会,不想错过。” 听到这话,高峰点了点头,叶文能这么说,说明从自身考虑的还是多一些,这样一来倒能放心把他拉进这个阵营里来了。 看到阮香和曦儿也点头同意,高峰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说说利润分配的问题。” 要想马儿跑,就让马儿吃到草,这种浅显的道理高峰自然明白,他就是要通过利润把大家都拴在一块。当然,此事也很敏感,利益分配不好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导致事情的夭折,大家一拍两散,而矛盾的焦点却又集中到了阮香身上,毕竟她才是凤栖楼的老板。 听到这里,大家都没有发言,高峰是主导者,没有他就没有大家的今天,只有他才最有发言权。 高峰没有客气,他直接讲道:“我是这样想的,把利润一分为二,各为五成,其中的一半作为凤栖楼发展和人员佣金使用,而剩下的五成分成三份,阮姐、我各占二成,叶兄占一成,这一部分属于私人财产,不纳入公用。” 看大家继续沉默,高峰接着说道:“另外一半就是公用部分了,这一部分比较重要,它的使用对凤栖楼的发展极为关键,我的建议是组成三人小组,共同商议每一笔钱的用途,而这三人就是阮姐、我和叶兄三人。” 听到这里,阮香和叶文都不由得点了点头,事情放在明处大家都能接受。 “公子,我—”一直纳闷这种事情为何把自己叫来的曦儿终于开了口,她想告退出去。 “曦儿别走,还有你的事。”高峰出言拦住了她,接着又道:“我建议由曦儿担任财务总管,负责整个钱财的分配和管理,同时我的那二成份额由她打理,就是我不在时也由她代表我加入三人小组,作出表决。” 高峰给曦儿安排的这个角色自然不会有人反对,而几人也认为只有曦儿最合适。 看曦儿还想推辞,知道她有顾虑,怕干不好,高峰再次制止了她,说道:“阮姐,原来青楼的姐妹都不容易,我想等她们钱挣够了就任由她们赎身,绑架身份的事情毕竟不情愿,对我们的发展并不好。当然,赎身后她们若愿意继续在这里干,那就欢迎,就是不干也没关系,我们从外面招人,只要佣金足够,我想会有大把的人愿意来此。” 高峰的这番话是真心话,也是深思熟虑说出来的。他不喜欢那种人身买卖,总认为那是一种极不人道的事情,因此他希望大家都是平等的身份来做事。另外,艺术的发展需要竞争,“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仅靠一家根本形成不了大气候,甚至还会让这“一枝独放的花朵”渐渐枯萎,他要的就是“满院春色”,从而带动整个社会的文化大发展,这样就达到了他改造凤栖楼的主要目的,因而他更希望人才多多交流。 阮香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反对,她说道:“一切都听弟弟的。” 她当然不舍得把人都拱手让出去,只是高峰这么说,自然有他的用意,若加以反对反而不好,因此不情愿地同意了。 高峰明白她的心意,安慰了一句道:“阮姐放心,你的策略放的越宽,对人的吸引力越大,将来你就会发愁人员过多安排不过来了。” 得到安慰,阮香心情好了起来,她调笑道:“有好弟弟在上面,姐姐愿意的很。” 老鸨出身就是老鸨出身,那可不是一般的脸皮,这种话守着曦儿都敢讲,可见有多么地开明。高峰笑笑道:“对了,曦儿的赎身银子从我的分成里扣。” “那怎么成?”高峰说了半天,没有一人反对,仅这一句话居然同时招来了三个人的反对。 曦儿反对是想自力更生,叶文反对是想他来帮忙,阮香反对应该是出于一种关爱了,高峰摆摆手说道:“曦儿帮我打理这间的事情,帮她赎身算是佣金,此事不用再争,就这样吧。” 随后几人又把一些具体的事项商量了一遍,直到大家都满意为止,回头只要签订协议就行了。 让大家都回去,高峰把叶文留了下来。 “高兄弟,多谢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机会,叶文定然全力做事。”叶文对高峰早已服在心里,此时更是想表达一个承诺。 高峰笑笑说道:“叶兄做事我放心,以后凤栖楼全靠你多关照了,不过,把你留下我不是想说这事,而是与你说说你的家事。” 正文 第299章 叶家剧变 当叶文急慌慌地离开时候,脸上已带有愤懑之情。 高峰看他离去,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他相信叶文这一去定然能够解决问题。 按高峰的原意是不告诉叶文内情的,不过是管家与小妾偷个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也不想通过这种手段来处理自己的事情。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个变故让他不得不采取措施,而告知叶文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原来刘三狗走了后,还是留人继续监视叶府,甚至比以前更加深入,特别是叶冒的行踪,几乎是了如指掌。 事情果然发生了变化,起因却是云龙山剿匪一事。受刺史叶简的命令,都尉带人围困住云龙山,只是几日后他们感觉到了蹊跷,山里既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这有点不合常理。 于是,都尉寻了艘船让人偷偷地前去侦查,结果让大家大吃一惊,云龙山上空无一人,匪徒早就跑的没了影子。 一行人寻查半天一无所获,就是匪徒何时走的,又去了哪里也没结果,无奈间只得悻悻而回。 消息传到叶简那里,叶简立马暴怒起来。此事可是大事一件,匪徒在眼皮底下留走,而且不知所踪,会被朝廷追责的,而他则是首当其冲的问责对象。 盛怒之下的叶简大发雷霆,把前来禀报消息的叶冒大骂一顿,嫌他带来的不是好消息,更嫌他主意出晚了,为此叶简把叶冒管家的名头除了去,降为了一般的仆人,不但如此,他还放出了话来,说一旦朝廷问责,定先拿叶冒开刀。 这本是一时的气话,也是叶简作为文人一种不成熟和无能的表现,或许过几天冷静下来就没事了。 然而,叶冒却不这么想,他认了真,认定叶简这次是真要收拾他,于是就与那个小妾密谋,意欲杀叶简而逃,这就使问题的性质发生了变化。 高峰事先了解到情况,对这位叶大人既好气又好笑,却也决定帮他一把,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叶文,没有叶文他还得另费一番手脚找个帮手,那就很难合意了,而且他也没有时间耗在这里,这才决定把信息透露出去。 当然,他也有一个私心,那就是经此打击,叶刺史绝对没有精力来对付他了,那个发展之策的汇报也就是个过场了。 叶文虽然与老子不合拍,可毕竟还是他的老子,闹闹别扭可以,眼看着别人伤害就不情愿了,得到消息大大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事情还未成行,还有补救的机会,他这才急慌慌地离去。 对于叶家的事情,高峰只是个局外人,不想参与进去,能做出提醒已算仁至义尽了,他相信,一旦解决了此事,叶文将对他会更加死心踏地,这样他走得也更为放心了。 至于这位可怜的刺史大人,虽然位高权重,却也是个可悲的人物,他只能表示同情,而且对其也不寄予太大希望,一个连家庭都管不好的人,能管好一个州府才是怪事。 …… 叶府内院,一个房间里,一个丫环正跪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 “如实说来,若有一个错字就扒了你的皮。”叶文坐在一张椅上,阴沉着脸说道,他不是一个狠人,这次发狠也是气极,只是这更能吓破人胆。 “少爷饶命,这都是叶管……叶冒的主意,与五娘子无关。”丫环哆嗦着说道。 “看来你是铁着心的维护那个贱人了,好,但愿你死后能维护住你乡下的父母和弟弟。”叶文冷冷地说道。 听到这里,丫环瘫坐在地,知道不实话实说不行,她泣不成声地说道:“少爷饶命,我说,我全说。” 半个时辰后,叶文满意地停下了审问。他已经知道了内幕,正如高峰所说,对方买来了毒药,准备下在粥里,好让他老子去见阎王,只是因为五娘子还没有下定狠心,这才没有实施,不过,在叶冒的逼迫下,估计也撑不了几日了。 “叶冒,你果然在找死。”叶文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便转向丫环道:“你现在就去请叶冒到五娘子的房里,这事做得好,我饶你全家性命,做不好,一个都活不了。” “是,少爷。”丫环无奈间答应下来。 看丫环走出去,叶文向门外的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跟踪而去,他却直接奔向了书房。 听完叶文的汇报,叶简整个脸都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显得苍老了许多。 “都有谁知晓此事?”半晌,叶简轻声问道。 “偷奸的事估计有部分人知晓,但谋害之事并无他人知晓。”叶文答道,他没有把高峰交待出去,显然是存了一份感激之情。 “好,你去忙吧,这事我来处理。”叶简说完,疼爱地看了这个儿子一眼,发觉他自从到凤栖楼参加演出后成大了,对此他百感交激。 看叶文转身要走,叶简在他身后说了一句:“你先向高大人说一声,明天我准备接见他。” 叶文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好,我一定转达到。” 与儿子的关系虽然没有冰释前嫌,却也看到了一丝解冻的迹象,叶简心里无以言表。 他不求儿子多成材,只求家中安定和谐,然而,就是如此小小的一个愿望都无法实现,儿子与他隔膜,家中又有那种丑事发生,他发现自己为父、为夫都是失败者。 可是,自从接触到高峰后,儿子不但性情大变,就是处理家事也有板有眼,对此,他对高峰有了另一番想法,冷落了那么久,得找他谈谈了。 得到叶文传来的消息,高峰心情十高兴。这位叶刺史虽然迂腐,却也不傻,定然是处理好了家事和想明了其中的关键,这才找上门来,看来得做些应对措施了。 当然,此情此景,他不认为叶简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只要家中出现那种事情,就算表面上再平静,也无法抹去内心的不痛快,这次见面定然轻松。 正文 第300章 面见叶简 第二天,高峰在驿馆等候,果然,叶简派人前来邀请,高峰穿上崭新的官服,随人而去。这是正式场合,他虽然不对这个官服不喜欢,而且是第一次穿,却也不想因此失礼,该委屈一下自己还得委屈一下。 “高大人,实在抱歉,叶某前段时日忙于剿匪一事,冷落了大人,还请不要见怪。”一见面,叶简就十分客气地说道。 看着眼前这位胖乎乎的刺史,高峰心中暗笑,这官场之人脸皮极厚,说的话没有几句可信。你明明就闲在州城,却敢说忙于剿匪,连个匪的毛都没有,真不知你剿的什么匪。 “大人日理万机,能抽出时间面见下官,下官倍感荣幸。”高峰连忙上前打哈哈。 双方再次客套几句,又与其他几位同僚引荐之后,大家分宾主坐下。叶简开口说道:“某本想对贵县的发展之策请教一番,只是高大人当时舌战群儒的事迹已经传来,某听后甚感有理,一些疑惑也因此解开,此番面见大人并无他意,只想向高大人咨询一事。” 叶简的态度诚恳,高峰听后十分明了,此人深受打击已没有刁难之意,只是不知他要咨询何事。 “大人请讲,下官知无不言。”高峰答道。 “高大人每到一地带来的都是新奇,丰’县的发展之策、教育学社的创建、董家酒楼和奇货楼的开张,还有本地凤栖楼的改造,等等这些都充满了无穷的智慧和魅力,我想询问大人的是,徐州该如何发展?”叶简诚挚地问道。 这是在问策了,看来这位叶大人的改变不小,由刁难变成咨询,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高峰暗自点头,若叶简能抱定这种态度,一个州城自然能够治理的好。 高峰拱手答道:“回大人,一个城州的发展包含的内容太多,并非一句话能够说明白,但下官认为,无论大到一国,还是小到一县,若想可持续发展,始终离不开一个‘变’字,一成不变者只是守摊之人,犯不了错,同样也建立不了功勋。” 看叶简点头认可,高峰接着说道:“李悝变法,魏国强大;吴起变法,楚国崛起;商鞅变法,秦统六国,就是本朝的王安公图强,也使大宋一时兴起,这就是从国家层面所说的变。” 听到这里,叶简似有话说,只是张了张嘴又停了下来。高峰笑笑道:“大人是不是想说,他们变法大都失败了,为何还要去变?” 叶简再次点头,说明高峰说到了他的心里。高峰继续说道:“大人所想不错,却忽视了一点,那就是他们失败都是有原因的,我想最大的原因应该不是变法本身,而是推动变法者缺乏变通,这才使得变法失败。” “此话何讲?”叶简不知不觉中听入了神,就是问出这话也是下意识的。 高峰答道:“所谓变法者,势必要打破一些传统,建立一个新的秩序,其核心是在保护国家或大多数人利益,只是,它同时也在损害另一部分人的利益,别看这部分人的利益不重要,假以时日,积少成多就成为了弊端,一旦这部分人形成了气候,变法自然失败。” “如何应对?”叶简急忙问道。他甚至忘了对方只是个小官员,几千年的历史都没有人能解决,一个小子能解决。 高峰却毫不谦虚地答道:“以变应变,徐徐推进,持续改革,全面发展。”这种后世常用的词语,高峰信手拈来,却也知道它正说出了变法改革的实质。 “以变应变,徐徐推进……”叶简念叨了一遍,似有所明了,却又感到不透彻,不过他能听出,所谓的变法改革并非一日之功,若只靠一两任官员,根本就做不成此事,当然,那是国家层面的事,他也只是好奇问问,至于细节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于是他转而问道:“那作为地方官府应该怎么办呢?” 高峰笑笑道:“地方相对复杂一些,官府的政令既要照应国家的政令,又要适合地方特点,中间的缝隙很窄,因此很难取舍,但它依然适合‘以变应变,徐徐推进,持续改革,全面发展’这句话。” 叶简听到这里,苦笑一声说道:“高大人高见,某已明白,不过这样做来动作过大,我们为官不知哪天就下台了,也考虑不了那么久远,高大人能否说些有实效的法子?” 这样说倒适合叶简的性情,他本来对发展之策就持反对意见,若让他带头做这事比杀了他还痛苦,他想要个速效的法子,看来是想借此来讨好朝廷。 既然如此,高峰倒想利用一下这个契机,把自己的势力发展过来,于是说道:“大人的想法倒也稳妥,毕竟全面发展不是一时之功,下官认为,大人在任期间若能做成两三件事定然前途无量。” “哪两三件事?”叶简急切地问道。绕了一大圈,他就想要这个答案,在他认为,依高峰的能力应该能帮他出这个主意。 高峰暗笑一声说道:“一个官府首要的几件事无非是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政治和军事我们不谈,那就从经济和文化着手,先说经济。徐州位于交通枢纽地带,人流极广,正是发展商业的最佳位置,大人若是对全面发展商业持有疑虑,大可先划出一片区域作为商贸区,这样既可试行,又能与丰’县遥相呼应,二者相得益彰,何乐不为?” 叶简听了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明言,却也表明了一个态度,这个建议他会考虑。 高峰又道:“再说文化,徐州的文化传统源远流长,既有历史人文,又有民间艺术,可谓是丰富多彩,再加上凤栖楼最近搞得文化创新,若几者结合起来,定能使本地文化广播出去,换句话说吧,此事光靠民间来做,力度还不够,那就需要官府助一把力,使得文化大力发展起来,我想有了这一点,州城定然名望在外。” “好,此举可行。”听到这里,叶简拍手称道。 正文 第301章 李家之子 随后,高峰就相关细节又与叶简交流了半天,听得叶简频频点头,特别是高峰把发展商业和文化可能带来的好处描述了一遍后,叶简简直把高峰奉若知己。 上午结束,叶简又安排与高峰接风洗尘,地点在一座酒楼,高峰也想与叶简处好关系,凤栖楼在这里,还需要他关照,因此毫不客气地答应了。 随后几天,叶简没事就找来聊上一番,收获不小,对做好高峰讲得几件事有了整体的思路。 凤栖楼这边一切进展顺利,特别是阮香宣布大家的月钱和可以赎身的消息时,众人更加卖力的干活了。月钱分两部分,保底和奖金,这就是多劳多得的做法了,为此,大家自然愿意多干一些。 没几日,一个好消息传来,刘三狗把曦儿的弟弟带来了,这也是高峰对曦儿的承诺之一,总算交了差。征求了曦儿姐弟俩的意见,其弟是跟他走还是留下来,最终还是曦儿拿了主意,让其弟留下。高峰对此也认可,凤栖楼正缺男演员,曦儿的弟弟正好补充进来。 一切安排妥当,高峰便计划离开了,他本想直接去芒砀山的,只是对家里不放心,而且还有事情要回去处理,便决定先回趟家,再去芒砀山。 安排刘三狗在州城多呆几天,最好能发展出下线,若这边进展顺利就把三位炼铁师傅直接带去芒砀山。 高峰一到州城时就买了几匹马,几名手下一人一骑,回返时速度快上不少,只用一天时间就赶到了高家庄园。 高峰一回来,高家人马立刻上前嘘寒问暖,他不在的这几日,大家总感觉少了主心骨。 看大家平安无事,而且各方面进展顺利,高峰很是欣慰。最高兴的当然是奇货楼的销售,最近外地客商很多,批发加零售,可谓是日进斗金,使得高家的资产超过了十万两。 但还是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了他,那就是县城拍卖城西的土地,被人用两万一千两拿去了,只比高峰交待的多出一千两。 对此高峰并不遗憾,他既然说是两万两,就是盘算过的,超过这个数他也没了兴趣。 安抚好高家众人,又到谷正那里交了差,高峰便去找李奇坤,而他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也是为此。 李奇坤早已接到消息,正等候在客厅,高峰进来时惊讶地发现还有一人在,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但从其面相上隐约能看出李奇坤的影子,高峰猜想他可能就是李奇坤的儿子李普。 虽然不认识此人,但高峰听李奇坤讲过,李普是李奇坤的大儿子,比高峰大上十来岁,也是李奇坤最成器的儿子,一直在金陵一带打理李家的生意,已能独挡一面,按李奇坤的说法,将来家主之位是要传给他的。 对于李普,高峰的了解是有乃父之风,老成持重,做事很有板眼,这也是李家保持不衰的主要原因,这次见到真人,仅从其朴实的外表上就能看出,传言不虚。 一看到高峰,李奇坤便亲热地上前拉住他说道:“高兄弟,你这一去十几日,可想死老哥了。” “我这不一回来就来看老哥了吗?”高峰笑着说道。对李奇坤他真的有如亲兄弟一般的感受。 “好,好!”李奇坤开怀地笑后又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犬子李普,临近年底了他才有空回来。” “见过高叔叔。”不及高峰答话,李普已恭敬地行礼,而且行的是晚辈之礼。 看着这位比自己还大了十来岁的人竟喊自己叔叔,高峰很是不得劲,他忙还礼道:“李掌柜不要客气,也不要如此称呼了,我和员外只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情义,不能做为咱俩间的参照,我们还是平辈相论吧。” 听到这里,李普感觉有些为难,正想反对,李奇坤反而笑道:“高兄弟说得对,你们的事是你们的事,别把我牵扯进来,普儿,就按他说的办吧。” 无论怎么论,在称呼上总感觉别扭,李普无奈间只得说道:“是,爹,高公子。” “如此甚好。”李奇坤爽朗地笑道。 大家坐定,相互间问候了几句,高峰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大哥,我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我也正好有一事与你商量,你先说吧。”李奇坤说道。 不知李奇坤要和自己商量什么,高峰也没有多疑,他便把从刘唐那里听到的消息向李奇坤讲述了一遍,同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完,李奇坤考虑了一下说道:“无论是不是真的,既然朱勔有可能插手,就需要谨慎处理,兄弟此举甚为合理,我没有意见。只是你想把秘方卖给外国使节的事情还需慎重,起码得找一个可靠的人选才行。” “这也是想麻烦大哥的地方。”高峰无奈的说道。他想卖秘方,从中先赚取一笔,卖给国内自然不合理,那就卖到国外去,只要外国人一走,他马上在国内把密方公开,这样既能赚取一定的银钱,又能减小风险,是一种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是他分身乏术,正如李奇坤所说,需要个可靠的人选才行,而他的本意是李奇坤去办最合适,然而看李奇坤没有想去的意思,他只能直接提出来。 “兄弟,此事略过再谈,先把我的事给你说说吧。”李奇坤把话头一转说道。 “大哥你说。”高峰讲道。 “我想把李普推荐给你所用。”李奇坤讲道。 “啊?”高峰惊讶起来,李普是李奇坤最看重的儿子,而且是未来的接班人,更是在南方守护一方,李奇坤居然舍得给自己所用,这让他有点意外。 看出高峰的惊疑,李奇坤无奈地说道:“李普是虽然我最看重的儿子,不但能力不凡,而且能独挡一面,然而他仍然有许多不足,最大的问题就是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因此我想让他跟你去混,这样或许能开拓一下视野,增长一些能力。” 原来如此,高峰心中明了,却转而有了一个想法。 正文 第302章 进军东京 李奇坤的意思高峰已经明白了。李家的江山都是李奇坤打下来的,而李普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这样下去,李家或许不会衰落,但要想更进一步实在太难,李奇坤年岁大了,没有了再开拓的雄心壮志,但他不想后辈碌碌无为,这才有了让李普跟高峰混的想法。 高峰对李普当然满意,而且他真的需要这么一个人来帮忙,否则他的业绩越做越大,却因缺少人才而夭折,那就不划算了,用人得用信任的人,李家与高家关系最铁,李家人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对于李普能否担当大任,他还需要考较一番,时机就在面前,而他从李奇坤的话音里也听出来,李普是最佳人选,他决定就用李普了。 “李掌柜什么意见?”高峰问道。他是想看看李普的态度是否坚决。 “全听高公子安排。”李普起身答道。 高峰点了点头,又问向李奇坤:“大哥,那你南方的生意不会耽误吧。” 李奇坤抬手说道:“无妨,我坐阵此处,二子可去南方,这样大家都闲不住。” 高峰笑笑答道:“大哥,李掌柜,我丑话可得说在前面,跟我干可以,但必须有期限,要至少干十年才行。” 李奇坤听到这里反而笑了,说道:“就是干一辈子也无碍,反正我知道你不会亏待他,弄不好几年下来,他做的比我所有的产业还多呢。” 这倒是个实话,高峰可不是白用人的,于是他说道:“还是大哥了解我。”说过这话,他又转向李普道:“李掌柜,这次就辛苦你去汴京跑一趟了。” 李普毫不犹豫地说道:“高公子,售卖秘方虽然有些难度,却也可行,此事我保证能做好。” 高峰点了点头,李普的做事能力果然不错,只是他笑笑道:“李掌柜,此次去汴京可不仅仅是卖秘方呀,它的任务非常重,可以说是我们打开局面的一个重要节点,你可得花费点心血在那里,甚至年前都回不来,这个你还愿意?” 李普听完,眉头一皱,他还真没有想太多,以为卖完秘方就回来了,于是说道:“还请公子明言。” 果然是守成的主,缺乏开拓之心,高峰说道:“李掌柜此次前去主要有三个任务,第一,在汴京购买楼盘,把我们的店铺开到那里去,你就是那里的掌柜,第二,趁年近各国使节来宋期间,把秘方卖给他们,而且在他们走后,立马公开秘方,第三,与当地官府、人员处好关系,更有甚者可以买通一些官员为我们所用。” “什么?公子要在那里开店?”李普惊讶起来。在东京开店,这种手笔得有多大。 “哈哈。”李奇坤大笑一声说道:“普儿,你总算知道为父让你跟高兄弟混的意思了吧,他的想法你永远跟不上,好好学着点吧。” “是,爹。”李普诚恳地说道,这时他眼中才对高峰充满了信服。 高峰却毫不隐瞒地说道:“没错,我就是要把店铺开到汴京去,只有在那里才是人间的天堂,要想挣大钱,必须进军东京,因此,李掌柜此行才显得更为重要。” “只要有钱,这些事情并不难做。”李普考虑了一下问道:“不知公子要开成什么店?” “先依奇货楼的模式把店铺做起来,货物由我这来提供,至于人员培训我会安排人过去,你只要照应好各方就行了。”高峰想了想又道:“那边的经营基本靠你,因此,经营利润我与你三七开。” “这么多?”李普对高峰的三七开还没有多少概念,李奇坤已惊讶起来。 他知道县城的奇货楼,那可是日入近两千贯的,在东京生意更好,起码得三四千贯,就算扣除成本,也有两千多贯的利润了,三成就是六七百贯,日入六七百贯,一年下来无法相像,这可比他的店铺收入强上数倍都不止。 “大哥,钱财乃身外之物,若不花掉,也就是一个数字在那里,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缺的就是人才,既然李掌柜愿意前来,就是再多点钱我也甘愿。”高峰笑而答道。 说到这里,高峰转向李普问道:“李掌柜常在江南活动,可否知晓哪里可买些船只,亦或者行船之人?” “这个我倒有些路子,公子是想自己买船?”李普问道。他已经明白,高峰既然要做东京的生意,那就需要运输,人马运输自然不如船只运输方便和节约,若拥有自己的船队那就更方便了。 “正是。”高峰果然答道:“与其租船,不如自己买上几艘。” “那好,明日我就安排人去购买船只和船员,后日起身前去东京。”李普答应道。 “如此甚好。”高峰满意的赞许了一句。有李普果然让他省心不少,看来他还得再想法找些人才过来。 随后高峰把秘方交给了李普,同时交待了售卖的注意事项和价位,以及东京发展的相关细节,一直谈到午饭时间才结束。 在李奇坤那里吃过午饭,高峰又到董家酒楼和奇货楼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教育学社。 教育学社进展顺利,目前只是基础课,因此动用的教学人员不多,高峰看到段宗也参与到了教学之中,心中十分满意。唯一遗憾的是学生太少了,只能等新校区建成才能大批招收学生。 与谷元和谷芷欣也见了一面,谷元表现很正常,可高峰却从谷芷欣眼里看出了哀怨,而这份哀怨就是针对他的。 高峰一惊,自从与风小默确立了关系,他对男女之事通了不少,他这才发现谷芷欣好似有类似的心思,看来得找时间与她谈谈了,否则会耽误这位美丽的老虎的。 可能是受前世的影响,高峰的婚恋观还是比较单一的,虽然与时下三妻四妾并不融合,但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当然,若真有那份感情存在,他也不排斥多收几个,但现在他还没有此心。 高峰回到家的时候已到半下午,却听家人说有人找他,那人等了一上午,却因为他不在而回去了。 问明来人后,高峰心中暗自惊讶,他找我何事? 正文 第303章 黄蜂上门 高峰惊讶,并不是因为对方他不熟悉,而是因为太熟悉了,所以才会这样。 “黄达风,你想干嘛?难道还不老实?”高峰嘟囔了一句,却转身进了室内。 高峰已从几个途径知道,黄达风最近做人是老实了,不再去蜇人,只是其生意场上的动作却更为强势了,那个城西的那个拍卖就是他用两万一千两买下来的,可见他依然雄心不减。这种情况下黄达风找来实在让高峰摸不着头脑。 没有理这事,高峰回到房内开始写写画画,一直忙到半夜才休息。 第二日,高峰把高山找来,把一个写满字的本子交给了他,同时告诉他,依据这个方案开炉烧窑,当然,这只是试验品,烧坏没事,只要把烧制的过程记录下来就行了。 高山疑惑的看了看,不明所以,这与他平常烧制的方式、配料和事后处理并不相同,他不知道高峰要做什么。 高峰笑笑道:“用这个就可以烧出你想要的透明琉璃了。” “什么?”高山惊讶起来,他烧了一辈子窑,一直想把那个透明的琉璃烧出来,却苦不得法,没想到高峰这里居然有办法,这让他大吃一惊,吃惊之余,他又开始兴奋,因为对于高峰他深信不已,也就是说他马上就能烧出透明的琉璃来了。 “你也不要太高兴,烧制此物的配料和程序虽然简单,但烧制的温度要求极高,在无法确保精确控制温度的情况下,只能凭你的经验来做,因此失败的机率还是很高的。”高峰提醒道。 高峰说得确实是实话。他要烧制的就是后世的玻璃,玻璃的主用料无非是石英砂、石灰石等矿石,它们与纯碱等按比配备,粉碎后烧制即可,只是其温度必须控制在1550-1600度之间,在当下没有测温设备的情况下,想要烧好难度实在是大。当然,高峰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就是烧坏几炉也无关紧要,毕竟是试验阶段,失败还是允许的。 “大坊主放心,我一定烧出透明的琉璃来。”高山信誓旦旦地说道。 听到这里高峰只是笑笑,既没有鼓励,也没有打击,因为他知道玻璃与玻璃还有天差地别,若仅仅是为了追求透明,根本就不需要如此麻烦。当然,只要高山有恒心,一定成做成此事,但那已是以后的事情了,时下肯定做不到满意。 看高山情绪稳定下来,高峰郑重其事地说道:“此事无论成不成,都是万分机密之事,任何风声都不能泄露出去,就是庄园内部也不行,这点必须做到。” 玻璃的价值可不仅仅是一个杯子或窗户那么简单,它还有极为重要的光学用途,在没有实力保证自己的前提下,高峰可不敢把它泄露出去,那是一种找死的做法。 看高峰说得严重,高山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这点他还是能保证的,因此说道:“此事绝不传出去一个字。” 高山离开后,高峰正想四处转转,护院来报,说黄达风来访。 此人居然如此执着,看来是真有事了,高峰就算心里对他不爽,表面上还是不想把关系搞僵,于是亲自迎到门外。 “高大人,黄某不请自来,还请勿怪。”黄达风一见面便十分客气地说道。 “黄老板稀客,请进。”高峰既没有失礼,也没有过分热情,把黄达风迎进了客厅。 二人分宾主坐定,高峰直言问道:“黄老板今番前来,不知有何贵干?”这也是他纳闷的地方,不知道黄达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黄达风讪笑一声说道:“高大人,黄某此番前来,一为请罪,二为请教。” 呵,这倒是稀罕,想不到黄达风会如此折腰。高峰已经明白,他请罪定是因为前番之事,请教则应该与西城的土地有关。 高峰故作惊奇地问道:“黄老板,我们同城相交,何罪之有?再者,在下识浅,请教一事可不敢当。” 这是想探探黄达风的诚意如何了,若请罪到位,他不介意帮忙出个主意。 黄达风毫不犹豫地说道:“前番董家酒楼开业,我与几位酒楼老板预谋打击,虽未得逞,却是一大过错,所以前来请求大人原谅。” “原来这事。”高峰笑笑道,“生意场上的竞争实属正常,岂有过错之说,我看黄老板多心了。” 若仅仅为此请罪,心意还是不够诚,还达不到他帮忙的程度,高峰已打定主意,决定推辞。 高峰的云淡风清,黄达风岂能看不出情况,只见他咬了咬牙,似下定决心地说道:“若仅是如此,那也罢了,可是后面黄某又做了两件事意图伤害大人,为此黄某心中忏愧。” 黄达风这也是在赌一把,他清楚高峰的为人,绝不做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径,这才敢上门请罪,否则他宁愿烂在肚里也不敢说出来,毕竟有些事私下知道是知道,与主动说出来完全是两码事。 “哦!”高峰惊讶一声说道:“黄老板,一些心中的想法不算什么错处,还是不要提了,说说你的真正来意吧。” 高峰已经听出来了,黄达风这次是真心来认错,只是那些秘辛还真不能让他说出来,一旦揭开大家都不好看,而且他自己也有一些做法在其中,弄不好会牵连出来。既然如此,那就听听他的真实意图。 高峰把他欲做的两件事说成了想法,黄达风已然明白其意思,不由得大为感叹,此人的心胸不是一般地开阔。 “大人海量,黄某心领了。”黄达风表了个态接着说道:“我此番前来是想与大人合作共建城西。” 果然是这件事,高峰问道:“黄老板想如何合作?” 他知道黄达风把这块地拿下也做不起来,如此高的地价,建设起来又是一个天价,他不相信黄达风有如此大的实力,因此,最终他还是要找合作伙伴,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会找上自己。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只有自己才能搞出那么大的动作来,而且还把成本压缩到最低,这样的合作伙伴天下难找。 正文 第304章 谷正提婚 高峰盘算过,城西建设及移民安置区建设,整个工程下来,别人做估计要花到四、五万两银,而他来做,则用不到两万两,主要的原因是他既有水泥,还有熟练的工程队,而别人没有。 黄达风找自己合作自然也是这方面的考虑,对此,高峰可以接手,但他更想知道黄达风的合作方案。 只是听到黄达风的回答后,他发觉这句话是白问了。黄达风答道:“大人,此事太过复杂,还请大人给予指引。” 一点想法都没有竟然敢拿地,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不过转念间高峰便明白了。黄达风之所以花这么大代价把地拿下来,从一开始就抱着与自己合作的想法,而这个价格不高不低,正是参考自己的报价来的,如此一来,只要与自己合作成功,他自然能跟着喝汤。 呵,这个黄达风果然精明,他的心思只要全力用的生意上,将来定然成就不小。 高峰笑笑说道:“黄老板,这样吧,你拿地,我来建设,至于中间的分成……” 高峰拖着音没有说下去,他想让黄达表个态。 “三七分,我三,你七。”黄达风试探性地说道。 若能做到这样,黄达风已十分满意,他只花两万多两拿地,剩下的就不用管了,他可是知道建设成本很高的,只是他还不知道高峰能不能接受。 对黄达风的这个提议高峰很满意,说明黄达风的诚意很足,不过,他还是摆了摆手,说道:“这样不行。” “那,二八分。”黄达风有点接受不了啦,这话也是硬着头皮说的,真要二八分了他还赚个屁的钱,只是此时架在火上他不说又不行。 “黄老板,你误会了,我想说的是四六分,也算作你连续跑两趟庄园的回报吧。”高峰再次笑笑说道。 黄达风不清楚里面的帐目,高峰可是清楚的很,就是五五开他也不吃亏,四六开自然能大赚一笔,之所以如此让利也是想把黄达风彻底稳住。 此人做帮手绝对是一流的,但若是捣起蛋来也是一个顶俩,他是想通过此事来考证一下黄达风改过自新的程度,不行的话,他还有后手,反正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生意场上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少一个敌人少一个祸。 听到高峰的话,黄达风一怔,他没想到高峰会让利,而且让这么大的利,他几乎都不敢相信。呆了一会黄达风才反应过来,他起身拱手道:“大人的胸怀,在下今天才算真正见识,我黄达风从今以后绝不二心。” 这是一种表态,更是一种折服,高峰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当然,至于黄达风是不是真心如此,他还得观察一阵再说。 “黄老板,此事节前可能有些仓促,节后我会拿出一套建设方案来,到时我们商量后就实施吧。”高峰直接讲道。 他节前确实没有时间,他个人马上要去一趟芒砀山,工程队还有几个项目要做,一番考究下来自然是年后开工最好。 “一切听大人安排。”黄达风恭敬地说道。 随后俩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黄达风便告辞离去,若是有人注意,从他那兴奋神情中绝对能看出是捡到宝了。 送走黄达风,高峰也没闲着,他到作坊视察了一遍,便把老孙头叫了过来。 “大坊主,您叫我?”老孙头一见面恭敬地问道。 “孙坊主,你把这里的工作交待一下,过两天跟我出去一趟。”高峰安排道。 “好的,大坊主。”老孙头连忙答应道。能跟高峰出去,那绝对是一种荣耀,老孙头脸上都笑开了花。 随后,高峰来到了旧房改造工地。 工人们的住房建设已经完成,内部只要简单的装修一下就可以入住了,这都是罗富带领的好,完全达到了高峰预定的目标。 罗富正好在,看到高峰到来,急忙跑上前去,高峰也没有客气,说道:“罗坊主,把你的得力的手下借我一个,我要带他出去一趟。” 高峰要建设芒砀山,工程是其中的一块,必须有个懂行的跟着,他本想带罗富出去的,只是这边事情太多,没有罗富的关照还真不放心,只能从其三个副坊主中挑一个了,当然,经过一段时间的锤炼,几个副坊主也基本出师了,完全可以独挡一面,带他们出去也无不可。 “那就让孔越去吧,他表现最为出色。”罗富说道。 “行。”高峰答应下来。 告辞罗富出来,高峰来到了县城,他要去找谷正请假,毕竟要去芒砀山一段时间,程序还是要走的。 上次交差时只与谷正聊了些徐州的事情,这次过来,谷正拉住便不放他离开,高峰无奈,只好陪他多聊上几句。 交谈中得知,张业回了南京,节后会再来。谷城四人也去了海州,将来能混成什么样也不知道了。不过,谷正还是道出了一个好消息,因县城实施发展之策,行商比往常明显增多了一倍都不止,其中最大的吸引力来自两块,一个是城北盐场,另一个就是高峰的奇货楼。基于此,今年的税收将比往年提高四成,这主要还是因为时间短,要时年初就开办这些项目,估计十成都不止。 谷正的开心溢于言表,这是他的政绩,更是高峰的功劳,俩人可以说都是主要角色,也都是受益者,至于以后朝廷怎么评判,那就等消息吧。 说完这些,谷正看了高峰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高峰,这次我不把你当成同僚,而是当作晚辈与你谈谈,不知可否?” “大人请讲。”高峰不明就里,只得说道。 “你也别与我见外。”说到里,谷正眼神复杂的再次看了高峰一眼道:“我想问问,对于婚事你是如何考虑的?” 啊!高峰头疼起来,他就怕别人提这件事,更怕别人给他说亲。按年岁他已不小了,时下他这种年纪的人早就抱上孩子了,那种还年青、不想考虑婚事的借口根本就站不住脚。 可没有借口又怎能拒绝别人给他说亲呢?说句不谦虚的话,他现在可是香饽饽,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嫁给他呢,只要他放出话去,说亲的绝对能从城南排到城北。而谷正此时提出这个事来,定然也含有一定的深意。 无奈间,高峰只得说道:“大人,不瞒您说,我已有了心仪的女子,因此,其它女子不再作考虑。” “啊!”这次轮到谷正惊讶了。 正文 第305章 芷欣找来 男人有心仪的女子很正常,但在亲事上还是要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否则定不被众人接受。谷正听高峰的意思好像并不想遵循这个,这才感觉到惊讶。 不过,和高峰交往这么些时日,高峰打破常规的地方太多了,谷正也见怪不怪了,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问道:“我可否知道这是哪家女子能嬴得你的青睐?” 高峰没有回答,而是抱歉地说道:“大人,她还没有答应,我不便透露她的情况。”他说得也是实话,风小默一到县城便与他分开回了万花楼,正是怕被别人知晓这层关系,他更不能主动把她说出来。 还有这种事?谷正再次惊讶起来,依高峰的条件,哪家的姑娘不赶着往前凑,居然还不答应,看来这个女子的眼光不低呀! 既然高峰如此说,谷正也不好再问,他只能插开话题与高峰又聊了一会,高峰趁机请了个假说要出去一段时间。 临近年底,都是些例行的事情,没什么大事,谷正并没有阻拦他,只说让他早去早回。 告辞谷正出来,高峰本想去找风小默的想法也丢掉了,这个时期找她,自然惹人眼球,还是别添这个麻烦了。 高峰悻悻地回到家,还没坐热屁股,护院来报,说谷姑娘找来。高峰一听便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是谷正告诉了她什么,不然不会如此巧合。 “唉!”高峰唉叹一声,头皮再次发麻,他发现,人的魅力一上来,风流债也会跟着多起来,若他还是原来的小混混,估计连个理他的姑娘都没有,那时是一种痛苦的烦恼,而这时却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就算再烦恼,高峰也得迎出门外,这位姑奶奶他可不敢得罪。 谷芷欣脸色果然不好,就算高峰主动招呼“谷姑娘好”,她也没理,而是直接冲入院内,进了客厅。 高峰小心得在后面陪着,依然挡不住谷芷欣蓦然转身,指着他责问道:“高峰,你言而无信。” “我,我怎么言而无信了?”高峰有些莫名其妙,只得问了回去。 “你,你—”谷芷欣一时语结,却还是咬牙说道:“你说要去提亲的,怎么到现在也没见你去?”话未说完,她的脸已红到了脖子。 “啊!”这次轮到高峰恐慌了。那次不是为了应对马青说好是假提亲的吗?怎么她当真了?李奇坤呀李李奇坤,我可让你害苦了,这事谷芷欣都不知道还让我去,简直是诱骗良家处男。 这还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自己提前却把事情告诉了她,而她还一直抱有某种幻想,这让自己如何解释? 说是因为马青而设得局吧,肯定不行,哪有拿一个姑娘的清誉设局的?至少在谷芷欣面前不能这么说。 说自己反悔了,更不行,这不正如谷芷欣所说自己言而无信吗? 说没这回事,简直是自己打脸。想来想去,反正说啥都不好。 高峰脑子飞快地运转,人却坐了下来,他为谷芷欣倒上一杯茶,招呼道:“谷姑娘请坐,你听我慢慢说。” “这有什么慢慢说的。”谷芷欣恨恨地跺了一下脚,还是听话地坐了下去,只是她不敢看高峰的眼神。 知道这位姑娘的脾气大,高峰厚着脸皮讲道:“谷姑娘,当时马青想欺负你,我看不惯,才想出了这个主意……” 高峰不敢把李奇坤和谷正拉进来,那会让谷芷欣发狂的,他只能把仇恨拉到自己身上来。只是不等他的话说完,谷芷欣便不愿意了。 “好呀,马青欺负我,你也跟着欺负我,你,你,你简直下流。”话到一半,两行清泪便顺着谷芷欣的脸颊流落,那份委屈就是高峰也看着心疼。 天呐,我该怎么办?高峰从没遇到过如此棘手的问题,他不知如何劝说,更不知如何拒绝。他知道,依谷芷欣坚毅的性格,一旦说个不好,她会走上极端的,那事情更会复杂。 无奈间高峰只得说道:“谷姑娘,这事只有你知,我知,没有第三者知道,就当作个玩笑过去好不好?再者说,依姑娘的条件,定然能找个比我更好的……”他实在无法,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劝慰她了。 “你混帐,这种玩笑也敢开。什么只有你知,我知,难道没有天知、地知?不行,其它的什么我都不听,今天你必须给我个交待。”谷芷欣直接打断了高峰的劝说,怒气冲冲地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高峰被逼得差点跳了起来,他心肠一硬,问道。 “马上去提亲。”谷芷欣不假思索地说道。 “如果我不去呢?”高峰话语一冷,生硬地说道。 “你,你敢这样,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谷芷欣坚毅地说完,猛然间拿出了一把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好,好,好,我的姑奶奶,你先把剪刀放下,我去提亲行不行?”意外情况的出现,高峰立马慌了神,他连声答应着,却只想去撞南墙。 这算什么事?还有这种逼亲的,这古代的女子也太强势了吧,简直不考虑他的感受。 当然,他这样答应也是逼不得已,更是缓兵之计,只愿事后能通过劝说令谷芷欣回心转意。 “不行,我现在信不过你。”谷芷欣不依不饶地说着,手又向脖子靠近了一分。 “那你说怎么才行?”高峰头皮一阵发麻,却也一点主意也没有,此时他更恨自己无力,要是有一把剪刀,他真想拿过来也威胁一下对方。 “给我写个保证书。”谷芷欣平静地说道。 “不行,如果这样你还不如把我杀了呢?”高峰突然有种预感,他要上当了,只是他还不确实,只能通过这个说法来试探。当然,这也是他的心里话,写保证书就是证据,一世都脱不了身。 “那让小月过来证明。”谷芷欣退让了一步说道。 谷芷欣的退让更加坚定了高峰的猜想,只是此时他不敢赌,刀还架在她的脖子上,万一她来真的,苦的可就是他了。 “好吧。”高峰无奈的答应道。 正文 第306章 高峰为难 高峰彻底被打败了,特别是小月进来后,他当着面又把去求亲的话说了一遍,小月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根本没有关心谷芷欣拿着剪刀的事实,此时他已明白被谷芷欣阴了。 这只老虎太可恶,居然暗算到了自己头上,信不信家法伺候。当然,他还没有心情去开玩笑,余下的事情才是真麻烦。 高峰冷冷地说道:“谷姑娘,这下可该把剪刀收起来了吧。” 谷芷欣很听话地收起剪刀,却说了一句:“这次有了第三者,希望你不要反悔。” 我反悔,刀都架到脖子上了,我怎么反悔?若是反悔了还不知你拿什么更恐怖的招数来呢?只是这样,我该怎么对风小默说呢,那个也不是好说话的主。 高峰愁闷起来,一点主意都没有,他只能闷声不说话。 看高峰憋闷着,谷芷欣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提亲?” “我—”高峰迟疑了一下,终于转过念头,他嘻皮笑脸地问道:“谷姑娘,能不能半年后再提这事?” “你是想借时间逃避吗?”谷芷欣直接揭穿了他的心思,让高峰臊得脸上红了一片。 既然此路不通,这事先撇过,高峰又恬着脸问道:“若我还有其她娘子怎么办?”丑话必须说在前面,否则定有说法。 知道你早晚得说这话,谷芷欣神色一黯,唉叹一声说道:“只要她同意,我没有意见。” 啊?高峰惊讶起来,他想不到谷芷欣会这么开明,居然能与人共事一夫,这种连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还真是伟大呀! 此时他才真正明白,谷芷欣是真的在乎自己,并不是那种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之人。对于这样的谷芷欣,他还真不能伤害。 要说起来,他对谷芷欣的感观还是不错的,除了一些小老虎脾气外,整个人可说是无可挑剔,不过,那个脾气并非不可原谅,作为一个早早失去母爱的女性,脾气就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措施。 想到这里,高峰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谷芷欣,只见其粉腮红润,长眉连娟,更有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似在眉目传情,再加上那纤细小蛮腰,动人的身姿,俨然一副倾国倾城的姿色。这样的谷芷欣应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居然又要落到自己的手里,看来自己的艳福不浅呀。 高峰骚骚地想着却也知道,他现在对谷芷欣只是一种欲望,还没有达到如风小默那般的动情,这只能在以后慢慢培养了。 只是一想起风小默,他就万般头疼,有些话他实在张不开嘴说,他更怕的是会因此失去风小默,那才是真正的冤大头。若真要逼到那一步,从二者中选一个,他可是铁了心要选风小默的。 罢了,此事只能先拖一拖,看情况再说吧。 “你说的那名女子是不是小默姐姐?”看高峰又在沉默,谷芷欣开口问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高峰反问道。只是问完后他便后悔了,这明显是告诉谷芷欣就是风小默呀! 女人的第六感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居然一猜就中,作为男人以后还怎么在外面沾花惹草! 高峰心有余悸,深感陷入了一个囵圄。 “嘻嘻。”谷芷欣居然笑了起来,她轻声说道:“只有小默姐姐才能配得上你呀!” 这个解释太有道理了,这丫头也挺有才的,高峰不由得挺了挺胸膛,一幅高傲的样子。“那是,怎么说咱也是大帅哥一个,虽不是花见花开,却也是人见人爱。” “你就美吧你。”谷芷欣被高峰逼得笑了起来,只是笑了一阵却又神色黯然下去,“不知小默姐姐能不能接受我?” “我也不知道。”高峰实话实说道。他也很为难,风小默会怎么想他还真猜不出来。 “我一定去打动她。”谷芷欣坚定地说道。 这样的谷芷欣又出乎了高峰的预料,那种官家小姐的傲气居然一丝都看不到,爱情的力量真得有如此伟大吗? 送走谷芷欣,高峰倍感头疼,再也不想做任何事情,就是整个人也显得郁郁寡欢。 到吃饭时,恰好被李文娟看到了,她笑嘻嘻地问道:“老三,怎么回事?谷姑娘刚走,你心情就不好了,是不是被谷姑娘逼婚了?” 神呀!高峰不由得仰望起李文娟来,这个女人怎么每次都像神探一般,说出的话句句到位,看来在她面前连个情绪都不能暴露。 “大嫂,能不能问你个事?”高峰没有回答,而是平静了一下心情问道。 “什么事?说吧老三。”李文娟笑眯眯地望着高峰,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 “如果大哥再找一个,你会怎么样?”高峰犹豫了一下问道。他这是想通过李文娟来揣摩风小默。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李文娟便暴怒起来:“他敢!”这还不算,她一把拉住身旁的高海责问道:“高海,这一段时间你在县城是不是有人了?”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高峰哭笑不得,更哭笑不得的是高海,他一下子甩开李文娟的手说道:“你瞎说啥呢,没有这回事。”接着他又对高峰说道:“老三,你别吓唬你大嫂。” 高峰无奈,只得站起来阻拦道:“大嫂,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别多心。” “我多心。”李文娟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她转而笑嘻嘻地说道:“我知道了老三,你是不是想娶俩,又怕她们之间不同意?” “哪有呀!”高峰头一低,心虚地说道。只是这句话却生生出卖了他,大家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呵呵。”李文娟心花怒放,似抓住了高峰的小辫子,她神神秘秘地问道:“告诉大嫂,除了那个谷姑娘,还有哪位姑娘被我们家老三看上了?” 不等高峰应答,李文娟猛然间大叫一声道:“呀,我知道了,定是那位风姑娘对不对?” 说你神还真是神了,不当神探简直是埋没人才,高峰无语摇头,却不敢坦言承认。 正文 第307章 剖心考验 无论高峰承认不承认,此时众人已认定了李文娟的说法。高老太闻言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俩个姑娘她都满意,自然都愿意娶到家里来。 高有才却有些忧心匆匆,他说道:“峰儿,这可不是小事,不能大意,其中牵扯到谷大人,你可不能胡来。” 他说的是实话,时下妻只能取一个,另外的只能是妾,可看高峰的意思并不是如此,那中间的问题将会很大,他这才进行劝说。 高峰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也是他头疼的地方,只是他知道无法周全,只能看情况再说了。当然,高有才劝他不要胡来,也让他感到很冤枉。这哪里是他胡来,完全是被逼得胡来,两位姑娘都很强势,他夹在中间实在为难。 知道事情再也无法隐瞒,高峰只得说道:“爹,我会处理好的。” 这算是直接承认了,无论高峰怎么处理,还是让高家众人为之高兴了一场。高峰的亲事一直是大家的心病,连老四高湖都要结婚了,而高峰还是单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不上媳妇呢。 现在好了,一下子来了两个,而且都是人间极品,大家要是不高兴才是假的。 李文娟更是过份,她笑呵呵地说道:“老三,你帮我给她俩传个话,过门后要是不听话,我这做大嫂的可要给她们小鞋穿了。” 你敢给她们小鞋穿,简直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一个老虎,一个会武,哪个都不是简单人物,弄不好到时候哭的是你。高峰只得苦笑道:“那是,长嫂如母,她们必须要尊敬。” 这时只顾看热闹的王钥娇也插上话来:“还有二嫂呢。” “啊,二嫂也如母,一样尊敬。”高峰再次苦涩地答道。 “对了,对了,小芳先进门,可不能漏了她。”高湖在一旁突然插上一句。 拉倒吧,你个妻管严,高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难道弟妹也如母?” 一句话把众人说得哄堂大笑,把高湖羞得低下头去。 等大家笑声过后,高峰似想起了一事,问道:“老四,那几条狗你养得怎么样,有没有达到要求?” “放心吧三哥,保证达到要求,现在它们听话的很,要不我现在牵来给你表演一下。”说到养狗,高湖来了兴致,甚至马上就要行动。 高峰忙制止了他,说道:“哥相信你,不过哥还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不知你能否完成?” “什么任务?”高湖好奇地问道。 “养鸽子。”高峰答道。 “没问题。”高湖想都没想的便答应下来。 “养鸽子的要求我回头告诉你,你可得上点心。”高峰又叮嘱了一句。 看高湖答应下来,高峰便借机逃离了,他生怕大家再提起婚姻之事,那会让他更加烦恼。 余下的时间,高峰又把各方都巡查安排了一遍,看没有什么问题,便决定启程去芒砀山。 这次他除了带上荆春等几个护院外,还带上了老孙头等人,目的是为了更好更快地建设芒砀山。 风小默已在预定的地方等候,还是白衣红马,醒目至极。只是这次高峰看到她再也没有了起初的兴奋,多出的却是愧疚,他甚至不敢直面她的目光。 “你好像怪怪的。”风小默敏感地察觉到高峰的不对劲,不由得问道。 “是吗?”高峰反问了一句,又道:“可能是你要离开我了,心里不舒服吧。” 他与风小默已约定,到芒砀山后,她就去忙她的事情,肯定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个借口也很正当。 只是听完这话,风小默反倒格格地笑了起来,她说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过,你好像并不是为此忧心。” 高峰听闻心中一惊,不由得问道:“你都知道什么?”只是问完这句话他便后悔了,简直是不打自招。 “我什么也不知道。”风小默很干脆地答道。 没有反问,就是什么都知道了,高峰差点眩晕,他没想到风小默会这么快就了解到真相,想来应该是谷芷欣找过她了。 只是她为何如此淡定呢?难道她同意了?高峰疑惑了一下便明白了,她这是在考验自己。 唉,该面对的总得要面对,早来早处理。高峰定了定神,用极为认真的口气说道:“小默,无论怎么样,你在我心里永远排在第一位,无人能够取代。” 他不这么说还好,话一说完风小默便勃然变色,她口气转冷,不屑地说道:“无耻,下流,登徒子,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冤枉呀,我也是被逼得,高峰差点举手投降,不过,他知道,作为站着撒尿的爷们就要有担当,既然答应了谷芷欣,就不能反悔,他更不能让一个女人为他承担一切。于是说道:“无论你信不信,我对你的心都是真的,就是现在剖出来,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那你剖。”风小默冷冷地说着,顺手把宝剑递给了他。 完了,大话说过了,高峰暗道不好,这位姑奶奶来真的。只是这个时候他又不能认怂,只得上前一把接过宝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心窝。 “嘡啷”,宝剑落地,风小默及时抬手给他拍掉。“你还来真的。”她怒叱了一声,双眼已泛出泪花。 高峰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还好,赌对了,小丫头果然不忍心那么对我。“小默,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我无怨无悔,剖个心算啥?”大话还得吹,否则无法让她原谅。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诡计?”风小默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口气已有些舒缓。 看她情绪变好,高峰恬着脸上前问道:“小默,那你是同意了?” “同意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同意。”风小默白了他一眼,扔下这句话便打马飞去。 “小默,你想怎么着?给个准话呀。”高峰无奈,只得在后面追去,边追还边问道。 “追上我再说吧。”风小默回头答了一句,继续策马奔驰。 正文 第308章 芒砀传说 芒砀山大小山丘20余座,主峰居中,隶属淮南东路永’城县保安镇,位丰’县和徐州的三角地带,它因刘邦斩白蛇而闻名,实际上它的古迹很多,陈胜就埋葬于此,更有孔夫子避雨讲学的处所,因此李白曾诗曰:“君看石芒砀,掩泪悲千古。” 高峰追上风小默时,已到了保安镇,此处离芒砀山只有几里的路程。 “这位姑奶奶的气性可真大,居然跑了多半天都追不上,害得我一路都不敢休息。”高峰嘀咕了一句便走进了一间茶馆。 风小默正躲在那里喝茶,那份悠闲劲使高峰想起了上次的徐州之行,不过,二者却换了个位置,看来因果循环,各有今天,他今天也得到了报应。 “小默,我可追上你了。”高峰一坐到风小默边上便大言不惭地说道,好似真是他追上的,而不是风小默主动停下来的。 风小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言一语,继续喝茶。 都不给自己斟茶,这是气还没有消的表现,高峰无奈,只得拿起壶为自己倒了一碗,昂头喝干,这才感觉到身体通泰。 精神恢复,高峰恬着脸问道:“小默,你怎么不说话?” “本姑娘不高兴。”风小默把茶杯碗往桌上一顿,答了一句。 呵,这是让哄她开心的意思。高峰说道:“那我给你出个谜语猜猜。” “不猜。”风小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那我给你做个鬼脸看看。”高峰又道。 “不看。”风小默继续回绝。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听。”高峰接着说道。 “……”风小默把头一扭。 这是同意了。高峰心中窃喜,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话说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论,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 “哼!”风小默用鼻音发出一道声响,脸色已不太好看。 “骚蕊,骚蕊,不小心讲到《西游释厄传》上去了。”高峰赶紧道歉,说道:“要不就讲高祖斩白蛇起义的故事吧。” 说话之时,他还偷偷瞄了风小默一眼,想看看她的反应。 果然,风小默“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似乎就要离去。高峰急忙一把拉住了她,说道:“好,好,好,这次保准讲一个你没有听过的故事。” 看风小默顺从地坐了下来,高峰暗自窃喜,就得要这种互动才有意思,哪能光听他一个人叨叨。 高峰再次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是一个发生在芒砀山边的故事。说从前芒砀山下有一个盗贼,因是惯犯,被抓后要行死刑,这时他的母亲来与他诀别,盗贼对母亲说,‘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再吃一次母乳,如此便死而无憾’。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这位母亲听后,毫不犹豫地敞怀让他一吃。” 说到这里,高峰再次偷看了风小默一眼,见其脸色已经羞红,只是仍然好奇地支起耳朵听。 高峰继续讲道:“不想,盗贼一口咬住母亲的****把它生生咬断了,只见血流满地,母亲倒地身死。” “为何?”风小默再也无法谈定,惊问出来。 高峰唉叹一声道:“盗贼这时说了一句话,众人听到反倒没有责怪他,你猜他说的是什么?” “我哪知道?”风小默立马答道。 高峰惋惜地说道:“他说,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偷别人家的菜呀、柴呀等东西,他的母亲看见了不但不责怪他,还夸奖他,他之所以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母亲没有教育好,这才恨而杀之。” 说完,他又端起茶喝了起来。 等了半晌,看高峰没了动静,风小默终于沉不住气了,问道:“还有吗?” 啊?还想听,高峰本想说没有了,想了想却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你—”风小默气极,指着高峰的鼻子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她淡定了一下说道:“这个不算,再讲一个。” 坏了,把她的胃口打开了,一道小菜根本满足不了,看来得上大菜啦。 高峰征询地问道:“给你讲奶奶庙的故事怎么样?” “奶奶庙?”风小默眉头一皱,疑问起来:“名字这么奇怪,那是什么?” 总算和我正常说话了,感谢“奶奶庙”,高峰心中“阿弥陀佛”了一阵,笑笑道:“芒砀群山中靠南侧有一座山峰,叫南泰山,上面有一座庙,叫奶奶庙,故事就是奶奶庙的由来。” 来芒砀山自然要做些功课,这个奶奶庙也是高峰的功课之一,个中信息已能信手拈来。 看风小默又没了声息,定然是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高峰眼珠一转,问道:“你猜奶奶庙里供奉着什么?” “当然是一位老奶奶了,不然为何叫奶奶庙?”风小默想当然地答道。 “错,而且是大错特错。”高峰武断地否决了她的答案。 “那供奉的是什么?”风小默好奇地问道。 “是美女,而且是三个美女。”高峰夸张地说道。 “可为何叫奶奶庙?”风小默地兴致提了起来。 “这就得从故事中找了。”高峰神秘地说道。 “那你快讲吧。”风小默催促道。 高峰清了清嗓子,开始讲了起来。 故事实际上很简单,就是泰山有一樵夫,好善,感动了天帝,派三个女儿投胎到他家,期限已到要返回天宫,天帝托梦说在南泰山有一个庙,从那里可以回去。三女先来到此处,没有找到庙,却发现一山谷,随手插了根柿枝,结果第二天山谷便长满了柿树,救了很多人。人们为了感谢她,便立了个庙,留了神位。她在正神位上坐下脱凡飞升了。二女和大女也先后找到这里,只能在偏神位和下神位落坐飞升。从此人们便来此进香朝拜,祈求平安,从而催生了一大传统——庙会。 故事虽然简单,但在高峰讲来却妙趣横生,只见他口若悬河,旁征博引,既制造了悬念,又讲明了道理,一个小故事竟讲了大半个时辰,听得风小默一会点头,一会叹息,完全沉入了故事之中,直到高峰讲完,她还有点意犹未尽。 正文 第309章 执手相送 对高峰来说,讲故事是次要的,哄风小默开心才是主要的。他知道,风小默马上就要离开了,尽管只有一段时间,却也是万分不舍。实际上,俩人嘴里都不敢提分离二字,就怕一提出来会抑制不住那份情动,从而有所失态。 只是再不敢提,时间也不会静止在这一刻,他们总归要分离。 看风小默完全恢复了过来,高峰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小默,你不生气了。” 风小默娇嗔地望了他一眼,没有收回手,任由他抓着,却也恨恨地说了一句:“你这么多情,我气得过来吗?” 又在冤枉我,什么叫“这么多情”,我还对谁多情了,高峰讪笑一声道:“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风小默白了他一眼道:“鬼才信你。” 什么意思,难道还允许再开三房四房?高峰似乎从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只是这种话他可不敢问出来,那是找打的节奏。 高峰继续赔着笑说道:“这次说得绝对是真的。” “但愿吧。”风小默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随之,她反手握住了高峰的手问道:“你怎么处理我们俩?” 感觉到她的手有些颤抖,高峰明白她的紧张,她就怕男人不钟情,始乱终弃,她更有可能因为类似的事情伤心过,而她则不想落个这样的下场。而她所说的我们,自然是指她和谷芷欣,其意也是在指谁妻谁妾的问题。 高峰伸出另一只手环住了她的手背,两手一起用力握住,深情地说道:“小默,如果在你和全世界之间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心中最重的那一个,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放心吧,交给我来办。” 风小默低声“嗯”了一声,眼中已泛出泪光,她凝视着高峰说道:“落到你这坏人手里,就得要受尽你的欺负,我这也是该。” 高峰伸出一只手帮她轻轻擦去泪水,温柔地说道:“傻丫头,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你?再者说,我可是好男人,只会给你幸福,不会欺负你。” “油嘴滑舌。”风小默嗔怪地撇了他一眼道:“你是好男人堆里挑剩的。” 又是油嘴滑舌,难道你真想尝尝,高峰咂了一下嘴,却不敢做出轻薄的动作来。店里虽然没有其他客人,但光天化日,还是得注意影响。不过,他已下定决心,下一次绝对不能放过她。 看到高峰咂嘴,风小默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图,她的脸一红便低下头去,轻声说了一句:“高大哥,我要走了。” 听到这里,高峰心里一紧,似听到了最不想听的一句话,不由得握住她的那只手用上了力,试图把她紧紧拉住,永远都不松开。 感觉到高峰的变化,风小默没有动,任由他把手握住,只是她微微抬头,脸上已露出娇美的笑容。“我很快会回来的,你别担心了。” “办完事就回来,我等你。”知道无法挽留,高峰轻声叮嘱道。 “嗯!”风小默点头答应。 “路上要小心,不要在夜里赶路。” “嗯!” “要吃饱喝足,不要省钱。” “嗯!” “要时刻想我。” “嗯!……嗯?才不想你个坏人。” “敢不想我回来就家法伺候。” …… 已经走出保安镇好远,高峰依然地拉着风小默的手,还想再送一段。 “好了,你该回去了,他们找不到你就会从镇上直接过去。”风小默终于止住了高峰的相送。 “办完事就回来,我等你。”高峰继续叮嘱道。 “知道了,都说三遍啦,真唠叨。”风小默娇柔地白了他一眼,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好吧,你上马走吧。”高峰也发现自己有点不正常,只得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 风小默倔强地一转身,却又猛然停了下来,突然,她回过身子扑进了高峰的怀里,哽咽地说道:“我会想你的。” 高峰抱着玉人儿,心中感慨万千,得妻如斯,此生无憾。 感觉到怀中的动静,高峰缓缓地把她搬开,扶着她的肩膀,望着梨花带雨的双腮,轻轻地拭去泪水,温柔地说道:“再哭鼻子小心会变成丑小鸭。” 风小默破泣为笑,她含羞静立了一会,突然昂首在高峰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转身逃离,很快跳上红马,驾马奔驰而去。 高峰不可思议地抚摸着脸颊,半晌没有清醒过来,及至马蹄声响起,他才追着喊了一句:“我一定会还回去的。” …… 高峰再次回到那镇上,正好遇到匆匆赶来的其他人。高峰让他们到茶馆里喝茶歇歇脚,他却把店小二叫了过来。 “镇上人这么少,都去哪儿啦?”高峰问道。 店小二忙答道:“回客官,最近芒砀山来了一个大客商,他把芒砀山租了下来,说要开发汉高祖圣地,供游客往来观光和祭拜,他们大肆招人,因此很多人都去那里应招了。” 看来莫大叔真把动静搞起来了,高峰暗自点头,又问道:“不是说芒砀山封了吗?为何还租?” 店小二听闻,朝周边望了望,看都是高峰的人,他小声地说道:“芒砀山是封了,可那不全是官府的意思。” “哦,那是谁的意思?”感觉到其中有问题,高峰不由得问道。 “这—”店小二犹豫起来。 这是有想法呀,高峰马上掏出二两银子放在了桌上,说道:“放心,我们只是路过的客商,听完就完了。” 无论高峰说的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店小二立马把银子揣入怀里,再次放低了声音道:“这是何家庄的意思。” 何家庄?它有那么大能量指挥动官府?高峰疑问之际再次问道:“何家庄为何要封山?” “自然是争取好处了。”店小二简单地答了一句,看高峰似乎不满意,又道:“芒砀山周边有三个村子,一个是何家村,一个是樊家寨,还有一个是柿子村。柿子村在山南,也就是奶奶庙山下,离两个村子较远,不存在问题。何家村与樊家寨位于后山两侧,问题就出在两个村子的争端上。” 正文 第310章 解决纷争 高峰询问了半天,店小二才吞吞吐吐的把整个事件讲明白。 原来,何家村与樊家寨的纷争已存在十多年。二个村子都靠山吃山,自然会因一些利益而起冲突,时日一长,二者便势如水火,相互间打斗几乎是家常便饭。 只是此地离县府较远,官府根本管不到这里,只能任其打杀。可是打来打去,二者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罢手是不可能的,这时何家村便想出了一个釜底抽薪的策略。 何家村周边空旷,有不少良田,在打猎的同时还能种植粮食,因而生活相对好一些。而樊家寨周边全是山地,不适宜种植,只能靠打猎为生。何家村有了这种优势,便筹集不菲的银钱前去买通官府,由官府下一道封山令,这样,他们可以靠种植生活,而樊家寨只能挨饿了,其目的很简单,就是把樊家寨挤出芒砀山。 然而,想法是好的,做来并非如此,官府是收了银钱,也封了山,只是并无人在此监管,等于一纸空文,樊家寨依然进去狩猎,不过不敢正大光明罢了,当然猎物打的也少了很多。 同样的伤害也面向何家村,他们一样不能狩猎,何况还损失了不菲的银钱,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使他们后悔莫及。只是事情已经做过,后悔已晚,他们彼此间只能找对方发泄怒火,因而战斗一再升级。 当然,现在又是不同,莫大叔把山租赁下来,对二者来说既是好事又是坏事。官府的封山令是要取消了,可被取代的却是莫大叔的封山,而这个封山比官府的力度要大的多。可以想像,一旦封山完成,两个村子都将会把目光瞄向他这边。 想到这里,高峰已经坐不住了。两个村子的事不解决,他根本无法安稳发展,你绝了别人的财路,别人自然要找你麻烦,随便给你弄个乱子也够你受的,何况他要做一些机密之事,根本承受不了外界的任何干扰。 趁现在还没有开始封山,得先把两个村子的事情解决掉,否则将无宁日,高峰下定了决心。 看大家都休息过来了,高峰便带上众人匆匆地赶往了芒砀山。 莫大叔提前得到通知,已带着韩强和丁宝在山前等候。 高峰一见面便笑呵呵地说道:“莫大叔,这么短时间便把动静搞起来了,你们的动作满快的吗?” “这还不是公子的方法得当,再者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公子的大手笔,自然一切顺利。”莫大叔高兴地回道。 “见过公子。”韩强和丁宝拱手行礼。 “一家人不用客气。”高峰摆手说道,“对了,项充呢?” 项充对当地熟,可以做个助力,因此高峰便安排他跟随莫大叔一起来了,此时居然看不到他,这才有了疑问。 “唉,别提啦。”莫大叔有些丧气地说道,“后山两个村经常打架,闹得不可开胶,项充对各方都认识,每次都是他前去协调。这不,刚才又打起来了,项充又带人去协调啦。” 原来如此,这倒好办了,高峰说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高峰让老孙头等人进山休息,他则带上荆春等人,在莫大叔的引领下,绕过山脚来到后山。 果然,离老远便看到两拨人马在互相对恃,吵嚷声传了过来。 及至近前,高峰已看清楚,双方各有近百人,拿着锄头、铁锹、棍棒,意欲冲向对方阵营,若不是有项充带人在中间挡着,估计已经大战开始。 项充正在那里高喊着劝阻:“各位父老,给我个面子,各自回去吧,你们这样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只是他的这种劝阻并没有效果,双方的火气依然很大。 “不行,我们与他们势不两立,项英雄,你让开,让我们斗上一斗再说。”其中有一方一人站出来不服气地说道。 另一方也不甘示弱,也有一人站了出来:“打就打,谁怕谁,这次定打得你们屁滚尿流。” 双方在这两人的带动下又有所冲动,眼看形势一触即发,连项充也无力阻拦了。 “住手。”这时,一声厉喝传来,众人不由得缓了下来,正是高峰及时赶到喝止。 “你是何人?为何制止?”其中一方的那人问道。他也是看高峰身着不俗,而且前呼后拥,这才没有出言太过无礼。 高峰没有答他,而是走上一个高处,面向众人说道:“我现在是此地的主人,这是官府给我的授权书,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山,你们愿意打,那就打吧,项充,让开。” 高峰拿出一张文书展现了一下,便挥手让项充等人撤离。 项充早已看到高峰过来,只是他站在两拨人中间,实在不敢离开,这才没有上前见礼,此时听到高峰的命令,立马带人让了出来,而他也迅速来到高峰面前见礼:“见过公子。” 高峰说了句:“你辛苦了,等会我们再聊。”眼光却瞄向对恃的双方。 事实就是如此奇怪,高峰让他们斗,他们反倒罢手啦,不过目光都仇恨地盯向高峰这边。 愣了半晌,终于有人喊道:“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山里,你说不让进山就不进山,哪有这样的道理?” “对,你凭什么不让进山?”这次倒是齐声,双方几乎是同一个音调。 这样才好嘛,注意力总算转移过来了。高峰心中暗笑,却说道:“你们这样吵吵闹闹,以为就能解决问题吗?若想解决也可以,叫你们的庄主过来谈。” “我是何家庄的庄主何临,我来谈。”一个中年汉子站了出来说道。 “我是樊家寨的庄主樊岳,我来谈。”另一名汉子也站了出来。 呵呵,这下找着正主了,高峰毫不客气地说道:“想谈也可以,前提条件是让乡亲们先回去。” 听到这个条件,俩人反而犹豫了。 高峰冷冷地说道:“怎么?刚才还要打打杀的,那股不怕死的劲头哪里去啦,你们不会怕了吧。” 受高峰的话一激,俩人都不约而同的说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正文 第311章 何樊归心 乡亲们在俩人的劝说下各自回去,高峰把俩人招到近前。看俩人还在横眉冷对,高峰说道:“你们是来和我谈的,你们这样怎么谈下去?” 听到这里,俩人这才意识到搞错正主了,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高峰。 高峰笑笑道:“我想知道你们进山干什么?” 此时根本不能问对方的恩怨问题,那只能激化双方的仇恨,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对方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来。 只是这个问题在俩人眼中就似白问,他们不约而同地答道:“自然为了生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高峰看出俩人眼中的不屑,却毫不为意,又道:“谁能告诉我,你们进山一天能狩多少猎物?” “这—”俩人被问住了,他们可算不出来一天能狩多少。狩猎这种事跟运气有关系,好的话猎物多点,不好的话可能一无所获,不但一天一无所获,甚至多天都会一无所获,这让他们如何回答? “那一个月呢?”高峰又问。 “差不多够家庭用度吧。”时间长点倒好回答,俩人勉强给出了这个答案。 “一年下来有没有结余?”不觉中,高峰就像拉家长一样与俩人盘谈了起来,俩人倒没感觉到哪里不妥。 “基本没有结余,就是偶尔有结余也不多。”二人都表达出同样的意思。 “若我给你们一项工作,每人每月五两银子,你们还狩猎吗?”高峰平静地问道。 “什么?”这次两位庄主坐不住了,几乎是同时惊问着站了起来。五两银子,那简直是传说中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相信。 “两位庄主认为我在说笑?”高峰淡然地反问了一句。 “难道是真的?”何临和樊岳居然相视一眼,问了起来。 这么快就站到一个战壕里啦,真是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高峰淡定地说道:“我从不打诳语。” “请问公子,你是何人?为何要如此?”何临反应过来,急忙问道。 “我叫高峰,来自丰’县。至于为何如此,你们也看到了,我正在四处招人干活,你们出力,我出钱,把活干好就是我的目的。”高峰毫不隐瞒地说道。 “你就是丰’县的高公子,好,这活我们干了,只是请问公子,我们能干多久?”俩人几乎又表达出同样的意思。 看来自己的名声真的不小,居然传到了这里。高峰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这得看你们,对我来说,你们想干多久就干多久,而且时间越长越好,时间长的话我还会加钱,至于加多少,视情而定。” 这简直是铁饭碗呀,何临和樊岳终于无法淡定了。他们最担心的是只能干一时,那还不如狩猎来的长久,哪想到高峰比他们考虑的还要到位。 时间越长越好,就是说可以干一辈子了,若能如此,算下来得挣好多钱呀,那样的话,两家谁还会为了一点猎物而去争执。 当然,他们也不会傻到认为此事简单,樊岳问道:“不知公子有何条件?” 这还是将信将疑呀。高峰正色地说道:“条件当然有,其一,你们俩个村从此以后再不准起争端,无论是谁,若还在争斗,将永不录用。其二,我会与你们签一份协议,双方按协议约定即可,协议过两天我会让人拿给你们,至于签不签在于你们,我不会勉强。” 随后高峰把协议的大概内容讲述了一遍,也是为了方便两位庄主回去好做工作。 两人听完,并没有感觉到哪里有什么不妥,他们毫不犹豫地再次答应道:“我们先表个态,此事我们干了,当然,回去后还得找村民商量,若其中有个别不愿意的,也没有办法。” 这话倒是提醒了高峰,他总认为他的条件能吸引住任何人,可万一有人不愿意呢?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对于不愿意的,你们可以帮我传个话,其一,绝对不允许进山,无论是不是狩猎,都不行。其二,若他们想搬走,我可以高价把他们的房地购买下来,同时补偿二十两。” 这是恩威并重的措施,意在清除异已,剩下的就是内部人员也好管理了,高峰相信两位庄主能帮他办好。 “好,高公子,我们回去就办。”两人同时答道,高峰的提议无可挑剔,他们作为村民的头目,自然有把握促成此事。 “慢着。”看俩人起身欲告辞,高峰急忙喝止。 何临和樊岳不明所以,问道:“公子还有事情?” 高峰严肃地说道:“欲让他人从命,先从自身做起,你们就这样走了,不应该做点什么?” 俩人还是莫名其妙,高峰毫不客气地指了指俩人道:“你们之间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被高峰这一指,俩人终于明白了,这是让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合好呢。只是这确实是一个难题,两个村子相争了十多年,不可能因为高峰的几句话就能屏弃前嫌,若说不再相争还可以答应,但相亲相爱那就免了,心中的那份芥蒂岂能一下子去掉的? 看俩人相对无语,相互间虽没有了那份怒火,却也不愿意主动上前和解,高峰知道时机还不够成熟。就算他现在强压着头皮让俩人拥抱一下,那也不是心甘情愿的,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还不如另想它法。 考虑了一下高峰说道:“我有一个主意,你们不是争强好胜吗?那就搞一次竞赛,看到底谁强谁弱。” “竞赛?”何临和樊岳疑问起来,他们不知道是何意。 “对,就是竞赛,这次竞赛设三场,第一场赛跑;第二场拨河;第三场射箭。到时我会拿出彩头来,每场第一名奖十两银,看谁赢得钱多,时间就定在三天后。” 随即高峰又对比赛项目作了介绍,最后说道:“若明白了你们就回去准备吧。” 之所以搞这次竞赛,高峰是有考虑的。他初来此地,还无法俘获人心,必须通过一些手段来树立威信,此举正好让众人看出他的诚意。同样的,通过一些竞赛也可以促进两个村子的交流,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有怨气也是发泄在一些运动上,而不在想着打打杀杀,那会让他省去不少心力。 “好,三天后,我们准时来参赛。”两人答应后便告辞离去,不过,从其神情上可以看,他们对高峰都很佩服。 正文 第312章 规划芒砀 看着两个质朴的身形离去,高峰心中暗叹。这两个庄主与他从《水浒传》中了解到的庄主并不一样,他们没有那么大权势,也没有那么富贵,与普通百姓相差不大,不过是挂了个名头而已,如此之人用着才会放心。 没有在此事上多纠结,高峰带上众人返回到山前。 来到一处临时搭建的寨子里,莫大叔指着桌上说道:“公子,这是我们画的芒砀山地图,你先看看。” 高峰凝神看去,只见图上标明了整个芒砀山的方位和走势,就是山上的一些建筑也标之甚详,可见莫大叔他们很是尽心。 图上标明,整个芒砀山方圆近五十里,大小山峰二十三座,主峰居中,为最高峰,其余诸峰团团环绕,大小不一。南为前,它和东西两侧各有五座峰,北为后,有七座峰。 主峰建有汉高祖庙,沿主峰往南,依次有斩蛇牌、夫子崖、张飞寨、陈胜王陵、汉梁王墓群、奶奶庙、柿子村等建筑和村子。北侧山峰除一些小型墓地之外,基本没有利用。 看清整个山势和古迹,高峰心中有了底,他把莫大叔等人招来说道:“主峰之南作为我们开发旅游的主区域,也是为世人看的区域,这一区域要大肆开发利用,让所有人都知我们在做什么。主峰后也要开发,这是我们的自属区域,必须隐蔽进行,而参与的人员也应是自己人。” “如此之大,可得花不少银钱。”韩强不由得说道。 “无妨。”高峰摆手说道,“花的钱很快就能挣回来,再者说,为后人留下点东西不是很好吗?” “可否有具体方案?”莫大叔问道。 “暂时还没有。”高峰答道,“这两天我要在各处转转,先熟悉一下情况,方案应该很快就能拿出来,我的原则是既要做出每个区域的特点,有历史和人文价值,又要节约成本,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好的效果,同时还有保留传承价值。” 想了想高峰又道:“对了,莫大叔,你去寻一些耆老和学究来,请他们给我们作参谋,以免建设中出现错误。” 高峰对一些历史人文还是缺乏,特别是牵扯到王陵和庙宇之类的,更是了解不深。请一些专家式人物过来,在建设中就会省去不少心,不就是多花点钱吗,只要能把事情办好,他还是舍得的。 随后几天,高峰就在几个山头转悠,一会爬上这个山头,一会登上那个山峰,包括几大陵园和庙宇也从头看到尾。渐渐地,心中有了腹稿,方案呼之欲出。 实际上,旅游区的建设比他想像的还要简单一些,至少工程量上没有那么大。主要原因便是各方都已成型,他只需完善修缮和把各区域连成串就行了。 当然,其中还是面临不少问题,最主要的是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汉高祖庙年久失修,需修缮。 其二,汉梁王墓群多年被盗,特别是曹操当年的开坟掘墓,使得此地被大肆破坏,需大力度整修。 其三,许多文人骚客的足迹没有留下,需新建。 经过几日的实地查看和研究,结合一些专业人士的建议,一个山南的建设方案很快就出来了,高峰盘算了一下,初期建设成本至少要两三万两,当然,后续还会有动作,却没有那么大了。 山前的方案出炉,高峰又把精力致力于后山。若说前山是花钱的地方,后山就是挣钱的地方,对此,高峰自然不敢大意。 此处他遵循的发展理念便是先围后建再生产,其中分四个大区域,化工区域、冶金区域、试验区域和演兵区域,各区域以山脉相隔,虽能连通,却相对独立,这也是出于安全和保密的要求规划的。 山后基本是一张白纸,对高峰来说更容易规划,很快这里也拿出了初步方案。 就这样,两个地方都规划出来,余下的就是施工,当然,若施工过程中出现问题,他还会改进方案,以求达到圆满。 依高峰的估计,整个施工全部完成至少要一年时间,而花钱更是无数,家中现有的十万两估计剩不下多少。 当然,花的多,挣得一样会多,高峰预计后山在半年内就能形成生产力,到时作坊一启动,就不是一点半星的进钱了。 整个规划,差不多每个区域都有动作,唯一没动的就是奶奶庙和柿子村。 奶奶庙每年要开四次庙会,届时南来北往的客商和善男信女都会来此,它带来的不仅仅是人气,更是赚钱的一大门路,对此,高峰不想动它。 柿子村位于奶奶庙山下,依靠庙会和手工艺能挣一些钱财,村民们衣食无忧,并不需要高峰的关照。 没动它们,并不代表不关注它们。高峰把莫大叔等人找来,问道:“与奶奶庙和柿子村联络的事情怎么样了?” 莫大叔答道:“都联络好了,他们对我们的捐助和援助欣然接受,也答应了我们共建的条件,相信再接触几次便能彼此信任了。” “好。”高峰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临近年节,建设的事就不要搞太大了,不过小型的工程还是要做的,好让老百姓挣点钱过个好年。莫大叔,你们几个也别总在这里呆着,分一下工,都去跑跑,既要把奶奶庙和柿子村的钱物送上,还要去一趟县城和镇上,以过节为借口,使些银钱,把各方都买通,以免滋生事端。” 花这么多银钱,搞这么大动作,高峰自然想安稳处置,他可不想中间出现差错,买通官府人员正是手段之一。 他很清楚,依时下官府的腐败程度,他只要稍加使力,就能让他们乖乖就范,至于像谷正那样的官员,基本上很难找了。实际上,就算遇到谷正那样的官员,他也有办法对付。 高峰坚信,人总会有需求和爱好,只要投其所好,没有做不成的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对付方法,只看你用不用心找那个点啦。 对高峰的这个安排,莫大叔等人心知肚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正文 第313章 激烈竞赛 与何家庄和樊家寨约定的竞赛日期总算到了,一早高峰便令人准备好竞赛场地和工具。 场地选在两村中间的一个空旷地带,因项目不多,也不需要太大的场地。 工具更为简单,赛跑根本用不着工具,只要选好起跑点和终点就行了;拨河也只需一根长绳;唯有射箭麻烦一点,需要准备箭靶。 这些都是简单的事情,对高峰来说,维护比赛的权威性才是最重要的,为此,他决定搞个颁奖仪式,其目的就是告诉大家,只有通过这种正当的方法才能赢得奖励、尊重和荣耀。 而且,高峰还对竞赛现场进行了布设。赛场外侧设观礼台,中间为主席台,他、莫大叔和两位庄主将居此而坐,而两村村民分列两侧。 在观礼台前方,设置了颁奖台,奖金就放在不远处用红布铺垫的盘子里,多枚亮晶晶的银锭十分显目。 这是刺激众人神经和惹人眼球的东西,为外在的事物,内在的高峰就考虑着如何约束众人和公平竞赛了。 选用项充、韩强、丁宝担任裁判,再安排人在赛前宣布赛场纪律和比赛规则,然后又安排了一众手下现场维护秩序,这样就保证了比赛的顺利公平进行。 有了这一系列措施,高峰相信,绝对能对村民带来一种感观上的刺激,既让他们有一种集体荣誉感,又要有不息进取的斗志,还要有服从约束的心态。 高峰十分清楚,两村村民疏于管府管理,而且长期相斗,已养成了一个桀骜不驯的野性,要想用好他们,必须让他们对制度产生敬畏之心,这样,将来他才能省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因而,他在制定赛场纪律的时候十分严厉,对于不服从管理,违反规定的村民,将直接取消该村本项目的成绩,判对方胜。 高峰重视这场比赛,他没想到的是两个村也很重视这场比赛,不但选出了精壮的选手,还把村民组织起来,拿出锣鼓,敲敲打打的入场,简直是对高峰组织比赛的一种补充。 两家都对比赛势在必得呀!高峰察觉到是个契机,他决定以后每年都组织一次类似比赛,这样既能丰富了大家的业余生活,还可凝聚了人心士气,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更有甚者推广到整个高家作坊和保家军里去,让大家都从工作和训练中找到乐趣和成就感。 高峰美美地想着,那边何临和樊岳走了过来,看到高峰,都上前行礼道:“见过公子。” 高峰示意他们不用多礼,问道:“怎么样?向村民说了吗?” 他说的自然是与村民签协议的事,何临和樊岳都很明白,分别答道:“事情说了,大部分村民都情愿,只有个别人还存有疑虑,因此没拿定主意。” 高峰毫不在意地道:“这也很正常,毕竟大家初次接触,不相信也是对的。” 说完他拿出几份协议交给俩人,吩咐道:“这是协议,你们拿回去让大家看看,同意的就签,不同意的也不要勉强,我可不想落个强人所难的名头。” 何临和樊岳接边协议,看了看,果然与之前高峰所说相差不大,也就是说高峰是真心想招他们。 何临说道:“有了这个,我想应该没有人再提出疑义了。” 对于这个说法,樊岳点头认可。 看俩人关系有冰融的迹象,高峰说道:“今天我们的重点是比赛,就先看完比赛再说吧,不过,在赛前我可警告你们俩,无论比赛结果如何,你们都不能带头起哄,更不要挑起事端,否则我可不给你们留面子。” 高峰的要求并不过份,俩人都满口答应下来,于是三人一起坐到了中间的席位上。 看现场秩序井然,高峰示意可以开始。 这时莫大叔站起来宣布了比赛规则和比赛纪律,最后说道:“比赛现在开始,第一场,赛跑,请双方队员入场。” 这时两队中各走出了一各身材清瘦高挑的年青人,双方自报家门。 “何家庄何青参赛。” “樊家寨樊勇参赛。” 随着他们的报名,双方队伍中喝彩声响起,就是锣鼓之音也参杂其中,看来都对自己的队员信心十足。 何青和樊勇很快站在起跑线前,在项充的一声令下,俩人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众人的喝彩声也随他们一起愈飞愈远。 这次赛跑,高峰没想跑太远,却也不近,千米左右,因无法确定具体距离,他只能估计判断。赛道为折返道,即起点与终点为同一点,在中途安插两根木杆为折返点,俩人需绕杆后返回,这样众人就能看清比赛的结果了。 很快,俩人跑到了远处,实力相差不大,折过弯也不过是何青比樊勇差半个身子。回程更为激烈,俩人简直是拼上了命,而村民也不遗余力的呐喊助威。 眼看还有两三丈距离,何青已落后了两三步,若无意外,樊勇将夺得这次比赛的胜利,樊家寨众人已激动的准备庆祝了。 然而,偏巧不巧,临近终点,樊勇脚下一个趔趄,一下子扑到在地,而何青顺势冲过了终点。 这个意外令众人不敢想像,就是两名庄主也不敢置信。不过,事实已经形成,无法改变,樊家寨为之婉惜,何家庄为之庆贺。 高峰自然对这个结果也很意外,更令他意外的是,何青跑完终点后,竟又折了回来,伸手把樊勇拉起,俩人竟惺惺相惜的拥抱了一下。 呵,这倒是个意外惊喜,比赛中的这份友谊比赛本身更让人感觉珍贵。高峰不由得笑了起来。 有这一个动作,他相信俩个村很快就能消除敌意,开通友谊的桥梁,高峰甚至还为此瞄了一下两位村长,看出他们脸上都露出愧色,说明他们内心里也是有想法的。 无论怎么着,这次比赛判何青胜,由莫大叔上前,为何青现场颁发了一锭十两大银,有了这个大银的鼓励,相信后面的比赛将更为精彩。 正文 第314章 互动交流 事实上,后面的两场比赛比第一场更为激烈,队员既要为本村争取荣誉,又受银锭的现实诱惑,他们都铆足了劲进行比赛,而村民也竭尽全力的呐喊助威,甚至个别人嗓子都喊哑了。最后樊家寨和何家庄分别获得了拨河和射箭的胜利,也算各有收获。 结果对高峰来说并不看重,他看重的是通过比赛让两村人们有了更好的交流机会。 当然,他也明白,光凭这一次交流,还不能让两个村完全消除之前的隔阂,还需要更多的磨合,但他相信,只要开了这个头,加上两家有了共同的目标,消除隔阂只是早晚。 让两村建立友谊只是高峰的一个目的,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村民相信自己,从而愿意跟着自己走。因此,当比赛一结束,两个庄主要求自己为大家讲两句时,他毫不犹豫的走到台前。 看着一个个热切的脸,高峰向大家微微一笑道:“乡亲们,刚才的比赛如何?” 与高峰第一次面对面交流,村民们对他还太了解,虽然心里对他已经认可,可表面上还是显得陌生,因此这个问话没有人回答,众人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想听他说下去。 尴尬,太尴尬了,高峰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这些人,拿了钱,还快乐地比着赛,居然不知道配合一下,简直是不给面子。 正当他下面不知如何再说时,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这个比赛很好。” 果然有明白之人,高峰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抬眼望去,见那人竟是何青,不由得大感满意。此子不错,不但能在比赛中主动拉起摔倒的樊勇,更能在关键时刻铤身而出维护自己的面子,这是一种识大体的行为,更能作为表率,倒是可以好好用他。 高峰脑子转过之后,依然笑呵呵地说道:“你得了冠军,而且收到了十两银,当然说好了。” 一句话把乡亲们说得都哄笑起来,气氛也为之融洽了许多。 看何青也跟着一起傻笑,高峰暗暗点头,此子是这次比赛的最大收获。 有了好的气氛,高峰继续问道:“大家还想不想参加类似的比赛。” “想!”这次的回应声多了起来,接近一半的人数了。 高峰更为满意了,他接着说道:“乡亲们,请放心,类似的比赛我们还会搞,不光有跑步、拨河和射箭,还有更多的项目,我的愿望是使所有的人都参与到竞赛中来,每个人都能发挥长处,从而成为胜利者。你们说,这样行不行?” “行。”这次声音几乎是一致的齐,所有人都被高峰带动了起来。 利诱的效果还不错,总算让大家配合自己了。高峰又道:“乡亲们,我在此可以作个保证,保证年年让你们都有类似的比赛参加,你们满不满意?” “满意。”众口一词,毫无迟疑的回答,说明众人已信服了高峰。 “很好。”高峰点了点头说道:“实际上,我能带给大家的不光是这种比赛,还能让大家富裕起来,我想知道,大家想富裕吗?” “想。”异口同声,让高峰感受到了一份热烈。 “有想法是好的,但也要有做法,你光在那里等着天上掉馅饼,能等来吗?” “不—能—” “等不来馅饼,却能等来一样东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这次声音小了起来,众人皆莫名其妙,不知高峰想问啥。 “鸟屎。”高峰大声说道。 “哈哈。”高峰的答案一出,村民们哄堂大笑起来,他们想不到高峰会给出这么个答案。不过,笑过之后仔细一想,大家才发现高峰说得很对,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鸟屎是什么? “对,就是鸟屎,而不是馅饼。”高峰再次强调了一遍继续说道,“要想得到馅饼怎么办?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去劳动才能得到,正如刚才那些赢取奖金的勇士一样,去拼搏,去努力,去付出,这样才能得到你们想要的。” 看众人已经支起耳朵来听了,高峰微微一笑道:“那位老乡要问,我们平时也很努力,可就是挣不到钱,你这话不是白扯吗?” 这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都默默地听着,看高峰怎么回答。 高峰说道:“这位老乡说的对,你们是在努力,也确实没挣到钱,可你们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高峰问完,看了看众人答道:“因为你们没碰到我,碰到我就是你们转运的时候,如果你们跟着我干,不光会有馅饼吃,还有比赛参加,更有银子赚。” “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有人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这句话代表大家的心声,大家不是不想干,而是因为事情太美好了,没人相信这是真的。高峰明白,要想大家贴心,必须给大家释疑。 他笑笑说道:“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赚得比大家多。至于给大家开出的条件,若还有人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到前山去看看,那里也请了不少工人,他们一样干活,一样拿钱,还有这组织比赛的几位,他们也是新招来的,你们加入后,享受的待遇与他们一样,等会你们问问他们,看是不是真的。” 说到这里,高峰顿了顿又道:“当然,为了保证大家的利益,我还起草了几份协议,都在你们庄主手中,具体的要求和待遇在其中都进行了明确,相信你们看过之后就会清楚,也会做出选择。最后我要说的是,对此我绝不勉强,来者欢迎,不来者自愿,希望大家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说完后,高峰便走下台来。他相信经过这番话,村民们应该能够判断出真和假,也会做出自己的选择,至于那些实在不愿意加入的人,他自有想法,虽然嘴上说本着自愿,却还是会把其打击走,否则有这么一个异端存在,他的发展无法安稳。 竞赛顺利结束,高峰告别两位庄主,走时交待他们必须在三日内把协议签定,同时要求他们之间必须消除误会,作好沟通,只有他们俩人带好头,村民们才能自发的去做。 看俩人满口答应下来,而且相互间还抱了抱拳,高峰满意地带人离去了。 正文 第315章 神庙闹神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高峰一边视察群山,一边修改方案,力争方案完美无缺。 前山的工程已经开动,前期主要是砍山、修路、准备各类物资。老孙头、孔越等人也进入了角色,整个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何家庄和樊家寨传来了好消息,村民每家都同意签订协议。高峰让莫大叔去办理此事,随后把村民带到了后山的山谷中,本着先围后建再生产的原则,开始进行围建。 一切进展顺利,却有一个消息让高峰哭笑不得,莫大叔来报,说奶奶神庙闹神了。 呵,这个消息倒是好玩,神庙闹神,还是第一次听过,不过想想也是可笑,神庙不闹神难道闹鬼不成?当然,高峰知道个中不会那么简单,他搞不清是哪位大神出来玩,却玩过了头。 莫大叔介绍了一遍情况,高峰终于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奶奶庙本为梁孝王祠庙,在唐朝时新建,改名为名碧霞元君祠,又称奶奶庙,供奉碧霞元君、佩霞元君、紫霞元君,俗称“三仙奶奶”。 奶奶庙除了大殿外,还有一禅院,住着为数不多的一帮僧人,他们负责管理奶奶庙的香火。平时奶奶庙并无多少香火,只有每年的庙会期才会香火鼎盛,而现在应该是香火的淡季,因此僧人们都居住在禅院,奶奶庙基本属关门状态。 然而,前几日来了一个挂单的俗家弟子,他借住在禅院里,宣称自己是罗汉化身,每到半夜子时将会通过神庙显灵。 这个说法当然无人相信,就是那些天天念佛的僧人也不信。可是,俗家弟子当日夜半便上了山,不一刻山上霞光万道,直耀人眼目,这道霞光传出好远,就连山下的柿子村也清晰得见。 看到这种情况,众人总算相信了,认为其真是罗汉化身,而且在神庙显灵,于是开始对他顶礼膜拜。 就这么三两次,柿子村、禅院,都把他视作神人,那人从此以后要钱得钱,要物得物,从来没有人说半个不字。 如此还不算,一传十,十传百,周边的老百姓皆信以为真,也闻迅赶来,烧香拜神,上供求愿,更有一些人,捧着金银珠宝,只想一睹真颜,就连我们这里请的雇佣也偷偷跑去一些。 竟有如此蹊跷!高峰听闻,眉头皱了皱,随即说道:“叫丁宝和荆春来,我要去一趟奶奶庙。” 莫大叔说道:“奶奶庙现在去不了。” “不是可以烧香拜神吗?为何去不了?”高峰惊讶地问道。 莫大叔答道:“烧香拜神被安排在了禅院,那罗汉说,庙宇是他修练显灵之所,不能被打扰,因此让人封住了上山的路,只有在晚上他一人才可以上山。” 果然是在搞明堂,高峰更加打定了主意,问道:“还有没有通往山上的道?” “后山倒是有一条便道可以上去,不过,那条道很隐蔽,只有我和项充知道。”莫大叔答道。 “那就叫项充一起去。”高峰吩咐道,“对了,让他们带上武器和饮食,我们要等到夜半子时才回。” 项充三人很快到来,高峰安排项充与丁宝先去后山等候,他则带上荆春去前山看看。 来到前山,禅院在半山腰,高峰果然看到一群群的信徒往禅院赶去,那份人流已不亚于一般的庙会。 这么几天就有如此大动静,看来这时代的人们还是很迷信呀!高峰随着人群,往上走去,他要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进了禅院,里面是个四合院,除了正中一间不大的宝殿之外,周边全是禅房。 人群都拥在禅院之中,却齐齐朝宝殿跪拜,那名罗汉应在宝殿中了。高峰看到,宝殿门口有一个功德箱,欲进入宝殿,首先要往功德箱里投入一定的银钱,否则将会被阻在门外,就是烧香也只能在院内进行。 呵,这确是个来钱的好办法。高峰突然发现,这人比他会赚钱多了。他辛辛苦苦,陪着小心,养一帮工人,还要开山破土,却只能赚一点辛苦钱,此人只需往那里一坐,连话都不用说,众人就心甘情愿地把钱送到门上,这种既无风险,又轻松自如的来钱方式,确实比他强上数倍。 看了下投钱金额,至少要十两银才能进入大殿,高峰让荆春在外等候,他掏出十两银走了过去。 银锭投入功德箱,高峰顺利的进入了大殿。 大殿不大,里面已有十多人,显得大殿更加紧凑。高峰望去,除了正中盘坐的一名黄衣人外,其余人都是来敬拜的。 众人齐齐地跪伏在地,似在倾听黄衣人宣法。 黄衣人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根本没人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越是这样,人们越是虔诚。 此人面相周正,年岁应该三十有余,只是他那份打扮却让高峰不敢恭维,因为他感觉到那身衣着不是此人的,穿在身上好像小了一些。 无论怎么样,既然花了十两银子,高峰决定先观察一下,看看那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是有一个难题却来到了他面前,大殿内除了那人外,其余人都跪在下面,只有他一个如鹤立鸡群般站在那里,这样既不不合规矩,又惹人眼球。 要让他跪那人是不可能的,可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高峰无奈,只好四处瞅了瞅。 还好,侧边有一个铺垫,正好可以拿来使用。高峰一步跨过去把铺垫拿了过来,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了下去。 坐在铺垫上,身子矮了下去,高峰已不再醒目,看众人都低着头,他也把头低下,只用余光不停地瞄向那人。 黄衣人继续神叨叨的嘟嚷,众人听得起劲,对高峰来说却似催眠曲,他几乎昏昏欲睡。 高峰心中不免怀疑,此人不会止此一招,一直到尾吧,若是如此,就没必要在此受罪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高峰却见那人微微睁开了眼,眼神闪过之后,又轻轻闭上,随即说道:“本尊刚刚念过罗汉降魔咒,尔等一切无妄尽消,可以去了。” 正文 第316章 探寻真相 听到这里,高峰差点笑出声来。就这么嘟囔几句,几百两银子就赚到手啦,你死活搞得有点技术含量好不好。 只是此时他可不敢冒泡,大家都很虔诚,他若这样了,势必让众人以为是异端,不被哄出去也会享受白眼,甚或者被黄衣人一鼓动,打个半死也有可能。 随众人出来,高峰再无兴致留在此处,那些乌烟瘴气让他受不了,还不如赶紧离开,唯一可惜的就是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个罪受。 带荆春来到后山,项充和丁宝已等候多时,看到高峰俩人过来,项充指着密林深处说道:“小道就从其中进入。” 此处果然隐蔽,若不是项充指引,想破高峰的脑袋也想不出这里还有一道。不过,若是平时,就是知道他也不会从此路上山,有阳光大道不走,却走羊肠小道,除非脑袋被门挤了才会如此。 小道弯弯曲曲,都是在树丛中穿梭,若无人引路,高峰铁定会转向,好在小道虽难走,却近不少,几人很快就到达了山顶。 这是在奶奶庙后方上的山,一到山上,一座巍峨的大殿便耸立在众人面前,只看那阵势比禅院里的大殿强上数倍都不止。 绕到殿前,见到大殿五间,重梁起架,黄绿琉璃瓦复面,整个格局气势恢弘,俨然一副宝刹形象。大殿**奉着三尊神像,中为碧霞元君,左为佩霞元君,右为紫霞元君,三人为“三仙奶奶”,宝相尊严,金身逼真,让人只想膜拜。 大殿两侧各有对称的三间厢房,里面供十殿阎君。另有南屋三间为勤杂僧住处,不过,此时已无僧人在内。 高峰巡视一番,无心思参佛拜神,他想找找黄衣人弄的古怪在哪里。 只是任他找遍了殿前殿后,也是一无所获。 高峰纳闷起来,难道此人真的能发功,制出霞光万道?若是如此,那他可真是神人了。 不过,这种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对方若真是神人,何必再来骗那些穷人可怜的小银子,至少到哪里都能一呼百应,就是要一些更珍贵的东西也能随便得到。再者说,神人还带银子干嘛,那么麻烦,需要时伸出手指就可点石成金,随用随点简直方便至极,哪用在这里辛苦念半天咒? 高峰不信,却也找不出问题在哪里,只能苦思冥想,试图猜出对方的问题在哪里。 当然,焦点肯定集中在霞光万道上,高峰最想搞清楚的就是对方是如何制出霞光万道的。 他知道,依他现在的水平和能力肯定办不到,或许给他一段时间能够制作出来,但也要等作坊发展到一定程度才行,可对方已经有了这个能力,他在猜想,对方这是一种什么能力? 霞光万道无非是火或光,若传的远,这个火或光不可能太小,可现场一点烧过的痕迹也没有,这就让高峰有些纳闷了。他可不认为对方有手电筒或探照灯之类的,那岂不是又一个穿越者? 会不会还有人穿越而来,高峰并不清楚,但他清楚,穿越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的,再者说,就算对方穿越而来,也不会靠这一点小伎俩来骗人。未来之人,到这个时代能挣钱的项目多多,何必用那种容易被揭穿的把戏生存? 不是高科技,又不是穿越而来的,那对方是什么手段呢? 高峰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只能暂时放弃,他问向项充道:“你们军营里发信号靠什么?” 项充在军营里呆那么久,军事信号什么的应该懂一些,高峰想了解一下大宋的军营都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狼烟和火光。”项充简短地说道。 这是几千年留下来的东西,傻子都知道,高峰问道:“就没有新的东西出来?” “没听说。”项充答道。 这种答案十分委婉,也许真有高峰想像的东西,不过项充不知道罢了。高峰泄气了,却还是问了一句:“军营里是否用上了火药?” 这次项充好像了解一些,他考虑了一下说道:“我没见过,却听人说有人在搞这方面的制作。” “主要用途呢?”高峰追问道。 “好像用在弓箭助力方面,其它的就不清楚了。”项充答道。 高峰点了点头,项充能了解到这些已经不错,再多的内容都是核心方面的,他还不具备了解的资格。 高峰当然知道火药用在军事上在大宋朝只能算是起步,只是这个步伐有点慢,主要还是因为时下的工艺水平不行,特别是钢铁不过关,这才导致了火药无用武之地。 当然,这也与人的观念落后分不开,想当年鬼子侵略中国的时候,老百姓也没有炼铁技术,不是一样可以开展地雷战吗?那可都是自制的地雷。 抛开这些因素不说,大宋朝的武器在同时代还是最先进的,这样带来的负面影响便是养成了国内官兵不思进取的心态,虽然其作战能力一般,却在很多局部战争中屡屡获胜,只是这种获胜对敌人的打击力度不大而已,其关键点就是拥有先进的武器,却没有纵横天下的骑兵,更缺乏训练有素的作战队伍。 没有一支好的队伍,再强大的武器也只是一种摆设,你就是每人给他发条枪,他也只能当烧火棍来用。 宋朝的军队怎么样,装备怎么样,对高峰来说都是遥远的事,他只想知道火药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更想知道除了官府之外,民间又作何用途。 开山碎石肯定没用上,爆竹倒是有,不过都是些简易的纸卷方式,要说拿来制作霞光万道却根本不可能。 可此人怎么弄出霞光万道来的呢?而且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得不到答案,高峰只能对三人说道:“今天我们就在山上等,你们轮流休息,给我盯着山前,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搞什么鬼?” 高峰知道,要想揭开谜底,必须抓个现行的,别人认为此人是罗汉转世,怕他,不敢来此,他高峰可不怕,就算此人真是罗汉转世,也要看个真切才行。 正文 第317章 守株待兔 一行四人就这样蛰伏在奶奶庙里,就是渴了饿了也在山上进行,这样倒省得来回上下山的奔波。 夜晚到来,高峰找了个角落打盹,项充三人轮流放哨。 夜半子时,月芽上来,照得大地一片蒙胧。突然,高峰被人摇醒,正是项充赶来报告:“公子,有人上来了。” 高峰一个激灵,急忙起身朝山下望去,果然看到一个身形打着灯笼正在上山。 罗汉还要打灯笼?高峰不由得鄙视一番,随即安排道:“丁宝,你守在山门,先放那人进来,一旦听到动静,便拦住山门,不要让任何人进出。项兄、荆春随我去里面候着。” 很快四人都找了个隐蔽处躲了起来,眼睛却盯着山下那道人影。 人影不慌不忙,缓缓而来,似乎并不担心什么,不一刻便进入了山门。 回头望了一眼,没有发现不妥,那人便走进庙院。 果然是此人,高峰核实了一下便放下心来,他还真担心对方有同伙,若是那样,抓捕的难度就会增大不少。 仔细观看来人,见其左手拎着一只灯笼,右手拿着一个包裹,听声音包裹中应该是今天的收获,高峰估算了一下,应有四五百两银。 这个收获不算少,一天四五百两,十天就有四五千两了,要是一个月岂不是能收一两万两? 卑鄙、无耻、大骗子,高峰不由得心中暗骂,这简直是不劳而获的主,比他终日辛苦好上百倍,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骂过之后高峰又开始纳闷,对方除了灯笼只有装银两的包裹,也就是说根本看不到制作霞光万道的道具,这就让人有点费解了,没有道具那个霞光万道是怎么来的? 无奈间高峰只能继续盯着那人,不想错过任何细节。 那人进入庙院,把包裹放在庙门口便开始四处探查,周围找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妥,这才拿着包裹进入了神庙里,高峰换了个角度,正好看到其在庙中的身影。 那人进入庙后,把灯笼放在一边,爬行到供桌下面,敲了敲地面,用力扣出两块方砖,然后把手伸了进去。 这里居然还有机关,高峰大开眼界,他怎么没去那里搜上一搜?小说中不都是在这些地方有机关吗? 高峰继续观看,只见那人从机关洞里又掏出了一个包裹,这个包裹比那个装银两的包裹小一些,高峰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那人接着下掏,这次掏出了一个铁筒。说是铁筒,却只有小儿臂粗细,半尺来长,不过中间是空的,铁筒里还插着一根铜杵,晃动间,铜杵与铁筒发出轻脆的叮当碰撞声。 做好这些,那人终于把银两包裹放入了洞内,连砖都没有复原,便拿着包裹和器物来到了院内。 高峰想看看他究竟搞什么鬼,因此没有上前阻止。 那人来到院中空旷处,把灯笼放置的远一些,又把铁筒竖立在地上,再次朝四周望了望,确定安全后,终于打开了包裹。 做这些时,那人还在嘀咕:“量不多了,今晚再……,过两天……转移……有这几千两也够……” 离得较远,高峰听不太清楚,只能从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判断。此人可能是最后一次做这事了,甚至过两天就要离开本地,原因应该是那个东西的量不多和银子赚够啦。 看来今晚来的很及时,晚一天就看不到好戏了。高峰大感侥幸,却再次用心观察那人。 包裹很快被打开,里面是一张大纸,轻轻打开纸张,一股硫磺粉的味道传出,高峰立马判断出,包裹中的东西应该与火药有关。 呵,问题果然出在这里,根本不用再看下去高峰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此人用铁筒装上药粉,然后点燃,药粉喷射出去,就如同放烟花一般,这才有了霞光万道的景像,事后只要把铁筒等物收起,再也寻不出任何的迹象,就是空中有一些味道,经过山风吹动,也会散发的无影无踪。如此一来,此人就可成为罗汉的化身,从而骗取银钱了。 此人心思缜密,手段高超,能做出这么一个东西来骗钱,简直是大材小用,让人无语。别人或许不知道其中的道理,高峰却知道的清清楚楚,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火药发明上千年,直到大宋朝才算正式得到应用,其主要用途有两个,一个是制作爆竹,也就是代替竹子在年节燃放的那个。另一个如项充所说,用于军事上,制作弩火箭。当然,在一些木偶戏、幻术表演等杂耍中也有应用,不过其用量都是极少的。 火药的应用不广,主要还是因为人们对它的认识不够深刻,包括它的一些工作原理和特性也不了解,这就使得对它的研究存在盲目性。 之所以说此人大材小用,高峰正是感觉到此人对火药的习性有所了解,否则也不会制作出霞光万道来。 所谓的霞光万道,对高峰来说就是后世的烟花,可大宋还远远达不到制作出烟花的程度,而此人能做出这个效果,绝对是个天才。 烟花不同于爆竹,它的成份、配比、工作原理都不相同,可以说,烟花是比爆竹更高级的一种东西。 可是此人居然能搞出这个来,就算是最初级的,也不简单。他让高峰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不行,绝对不能放过此人,一定要把他弄到手,有了此人,将会使自己拥有一大利器,只要自己对他稍加点拨,定能制作出世上最先进的武器来。 无论怎么想,高峰还是决定把事情从头到尾的看上一遍,只有看完,他才能了解全面。 那人很快的往铁筒装药,并用铜杵捣实,与时下不同的是,他每装入部分药后就会加一块通透性的隔板,这是为了防止燃烧过快的道理,高峰点了点头,果然有一些门道。 药物装好,拉好引线,那人又检查了一遍,便把东西清离现场,然后开始点燃。 随即,一道耀眼的红光喷射出去,直冲云霄,发出道道霞光,这正是人们看到的那个现象。 正文 第318章 抓住凌雷 在火焰的辉映下,高峰看到那人满意的笑容,那是一种兴奋,更是一种自得,看来他对自己很自信。 这种自信高峰很能理解,整个大宋除了他,估计没有谁能够超越此人,而他在此人心中还是虚无的存在。 可惜了,有此一手,随便搞搞也能赚得盆满钵满,何必用那种下三流的行骗方式呢? 当然,他也在庆幸,没有这人的下三流手段,他还发现不了这种人才呢,这简直就是专门送给他的一个年节大礼。 高峰的思虑一闪而过,那边的烟花喷射也将结束。 高峰挥了挥手,毫不犹豫地带领项充、荆春冲了出来。 “你,你们是谁?”看到高峰三人,那人似见了鬼般的惊问起来,他小心了又小心,可还是被人埋伏在侧,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知道,这三人的出现将使他再无秘密可言,而他这一段时间的心血也要白费了。机密被窥破,把戏被拆穿,丢人事小,命能不能逃掉才是大事。至于银子,想都不要再想啦。 看清形势,那人在问话之时已快速转身,毫不犹豫地往山下跑去。他已考虑清楚,只要不被抓住,就有机会东山再起,大不了重新来过,总比落人手里好吧。 那人撒丫子就跑,项充和荆春自然不能容忍,急切间追了上去。 看三人追逐,高峰摇了摇头没作理会,想跑,哪会那么容易,这是他的地盘,而且守株待兔了一晚上,就这样让你跑了,他还混个屁。 发现了此人的秘密,高峰十分高兴,他悠哉游哉的打开了那个包裹。 包裹中是一些黑色的药粉,药粉确实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底子,高峰用手拈取了一点观察起来。 药粉确实与时下的不同,应该是配比的问题,最大的不同是颗粒,他从药中发现了一些稍显粗大的碳粉粒,他清楚,产生烟花效果的正是这些大颗粒。原因很简单,大颗粒燃烧缓慢,直到空中才燃烧完全,它们在空中飞溅,于是便有了霞光道道。 此人果然不同凡响,这种事都能想到,可见其有多么地厉害,只是不知是他蒙的,还是研究出来的。 不及高峰细想,一道杀猪般的嚎叫传了过来,应该是那人被抓住了。 高峰站起身,平静地看着项充三人押着那人来到面前。 “好汉爷爷饶命,好汉爷爷饶命,我的钱都在这里,我去给你们拿,全部送给你们啦。”那人惊魂未定,全身瑟瑟发抖,口中连声求饶,却明白此间是高峰说了算,只有让此人满意,他才能免除不必要的麻烦,只是他还不知道对方图什么,只能先把钱交出来再说了。 见机好快,是个聪明人,比那些只要钱不要命的人强多了。 高峰心中暗笑,却没有答他的话,而是冷声问道:“你是想进官府还是跟我走?” 聪明人不用说废话,只要点过,他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果然,高峰的话音一落,那人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好汉爷爷,我跟你走,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怕见官,更是好事,还愁你无欲无求呢,这下有了治你的法子。 高峰挥了挥手,让项充三人松开了他,上前一把把那人拉起,和言悦色地说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从高峰的态度中,那人看出了希望,也明白不可能再行逃脱,只得惶惶地上前说道:“小人凌雷见过公子。” 凌雷?高峰听了皱了皱眉,这个名字没听说,凌振倒是听说过,那是《水浒传》中的人物,外号震天雷,也是搞火器出身的,二者会不会有联系? “你可认识凌振?”想到这里,高峰不由得问道。 “公子居然知道家兄?”凌雷惊喜起来,若是如此,事情就好办了,只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凌振真是你兄长?那他现在何处?”高峰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凌雷,若真能找到水浒中的凌振,他也是捡到宝了,或者说,这兄弟俩人都是无价之宝。 “啊?”高峰的话再次让凌雷吃了一惊,心道:你认识家兄居然不知道他在哪里,这算什么事?难道你仅仅是耳闻? 只是看高峰不似作态的样子,凌雷惊讶之际还是苦涩地说道:“家兄已在地下,他逝去已有多年。” 天哪,居然撞车了,高峰脑门一阵乌黑,只得不好意思的解释起来:“抱歉,凌兄,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凌振,我认识的那个凌振也会你这些手段,所以误认为你们是兄弟俩。” “你说的是这个?”凌雷似乎明白了高峰的意思,只是不确实,于是指了指地上的药粉问了起来。 “正是。”高峰坦然答道。 凌雷再次苦笑道:“确实不是一个人,家兄并不会这些。” 说完,他又狐疑地望了高峰一眼,问道:“公子今番也是为它而来吧?” “不错。”高峰再次坦然道。 “你想做什么?”凌雷越发苦涩了,对方为它而来,对他来讲并不是好事,如此他岂能再有自由?不过,在事情没有明确之前还不能轻下定论,他得先知道对方的目的。 “自然是研究火药。”高峰毫无隐瞒地答道。 居然是这个目的,凌雷暗暗心惊,对方比他想的还要可怕,他几乎为之恐惧。因为他听出来了,对方说的是研究,而不是制作,这完全是两码事,是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两码事,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说的出的话。 对方是谁?为何如此厉害?凌雷寻思之际说道:“此物可不是随便研究的,它既费财力,又费物力,还费精力,更重要的是要隐蔽,这些你能做到吗?” 考验我是吗?当我不懂这些?高峰轻笑一声道:“若我能满足你的要求,你会怎么办?” “自然是跟你干了,你以为我骗这么多钱干什么?不就是想做研究吗?如果你能提供便利条件,我还省去了不少心呢?”凌雷毫不犹豫地说道。 “既然如此,跟我一看便知。”高峰惊喜地说道。 “好,那就一言为定。”凌雷爽快地答应道。 正文 第319章 凌雷归心 让项充几人收拾了东西,高峰带上凌雷从后山下山了,这里离他的大本营不远,几人很快就到达了驻地。 一来到驻地,凌雷便惊奇问向高峰:“这里都是你的?” 整个芒砀山被人租下人他是知道的,没想到竟是面前的这位,看来他是小瞧对方了。 高峰笑笑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峰,是这一带的主人,你以后会在这里搞研究,至于研究场地,明天再带你去看。” 高峰?凌雷疑惑起来,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不由得问道:“你是哪里人?” “丰’县。”高峰直言答道。 “噢,我知道了,是那个开奇货楼的高峰吧,哎呀,不对,你好像还是个发展副使,你是当官的。”凌雷惊异地说着,却越发感觉到不对劲。 对方是个官员,这中间的一些事情该如何处理?他最怕的就是官府之人。 当然,他也看出了高峰在回避是官员的做法,不过,回避是回避,事实是事实,可不能混淆了,至于高峰为什么这么做,定然是另有想法,他还拟猜不出来。不过他还是看出来了,高峰至少没有害他之心,否则直接把他交给官府不就得了。 果然,高峰听闻后说道:“我现在是以一名生意人与你相谈,至于当不当官,你可以忽略不计。” 这句话高峰必须得说。对方对他的底细知之甚详,而且还带有很多疑问,说明对方对他还不够信任,此种解释必须做,到于对方信不信,只能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了。 不料,这番话说出之后,凌雷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信任,说道:“高……公子的大才和人品,早已传遍了周边,我自然相信,至于其它我已不在考虑。” 凌雷的话表明,看不看场地已经不重要了,他看重的是高峰的名号,一个名号就能让对方倾心,高峰大感欣慰,还是好好做人好,不然留下个恶名,那可是人见人怕的。 高峰甚至想起了《水浒传》中的宋江,其不过是个黑脸小吏,却在江湖上闯下及时雨的名号,而正因为这个名号才最终当上了梁山的头把交椅,由此可见,宋时的人们最看重的还是品行和名声。 看天已极晚,考虑到第二日有事,高峰便安排好凌雷的住处,自己也前去休息了。 实际上他还有好多话想与凌雷谈谈,他既想知道凌雷的来历,也想了解其对火药的研究,可他觉得还是等等再问为好,凌雷就算对他倾心,有些话说出来也有顾虑,只有让他彻底消除了这个顾虑才能展开话题,最合适的时机当然就是在看过作坊之后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高峰便派人去奶奶庙附近打探消息。消息传来,那方诸人都说昨夜罗汉继续上山显灵,结果羽化金身而去,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一种人们对一些不解事情最常用的解释方法,却也为此令那些虔诚的人们更加迷信了。奶奶庙本就神圣,有此一事就更显神奇,带来的结果自然是香火旺了起来,就算现在是淡季,也成了香客盈门。 人气旺是好事,特别对高峰的旅游业发展更加起推动作用,对此,高峰决定掏钱也对原没有计划的相关设施修缮一下。 凌雷第二日起来后便跟高峰转了一圈,他被眼前的大动作吓了一跳,此处完全封闭,整个后山似乎都被围了起来,若没有内部人员带领,根本就进不来,进来后他却感觉到别有洞天。 那里简直是个巨无霸的工程,这种工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起来的,也只有高峰敢出那么大手笔。 若只是地域宽广、工程巨大还则罢了,其中近千人在那里施工干活就让他不可思议啦,这些人肯定都是高峰的手下,如此多的人都追随着他,这得要多大的财力才养得起呀。 如果说以上只是表面上看到的,由此他就开始对高峰佩服的话,那高峰的一些见解就令他敬仰了。 首先他得知,无论有没有他,高峰肯定要搞火药这一块,甚至都作好了相关规划。场地如何建设,实验在哪里开展,规模有多大,如此等等都有安排,也就是说,一旦工程开动,比他独自研究效率要高上百倍都不止。 其次,他自认为对火药的研究有不少心得,但与高峰一交流,高峰的见解简直让他汗颜。他发现自己的那点知识在高峰面前连提鞋的资格都不够,这还是对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或者说是对方在有所保留的情况下说的,至于更深层次的,他甚至连想都不敢往下想。 跟对人了,这是凌雷最直接、最真实的想法。他相信,跟着高峰,他的收获将远远大于付出。 有如此好的硬件条件,加上高峰的技术指导,凌雷认为,用不了多久就能在火药的研究上取得突破,这可比自己在那里瞎琢磨要强上太的多了。 高峰这样做自然也是有意的,他就是要通过这种方法让凌雷彻底归心,他看出凌雷的执着,而他也投其所好的讲出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这样一来就能把凌雷紧紧地抓住,有了凌雷,他将省却不少心力,而这一块也将取得突破性发展。 二者可以说是相得益彰,互促互补,大家各有所获。 “公子,我们从哪方面开始做起?”既然归心,凌雷自不会客气,他得先问问高峰的思路。 高峰简单地答道:“爆竹。” “爆竹?”凌雷疑问起来,这个东西市面上就有,还需要去研究? 高峰解释道:“市面上的爆竹品质和性能太差了,其不光成本高,还有太多缺陷,我们要做的却不单单如此,不但要改整其缺陷,做到尽善尽美,还要使其物美价廉,使民众都用得起。当然,这不是我们的目的,但它必须存在。” 听到这里,凌雷已经明白,高峰是想把爆竹当成优质商品来做,若把它做好,比研究新东西出来意义更为重大,因为它在无形中提升了你对火药的认知。 最重要的就是高峰的玄外之音,研究火药受限制,但做爆竹却宽松的多,毕竟爆竹是市面上允许存在的,就是有人追查起来,也便于解释。 正文 第320章 大宋火药 自从魏晋因炼丹而发明了火药开始,至南北朝和唐代时,其配比不断变化,至宋代时,已有了重大调整,却依然达不到正确的比例要求。 火药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在中学化学里就有介绍。其成份为硫、硝(硝酸钾)和木炭,化学式中应是一硫二硝三炭,转化成质量比应为2:15:3,也就是说,若硫的成份占百分之十的话,硝和炭应分别占百分之七十五和百分之十五。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在古时始终无法明白。南北朝时曾公布的秘方中显示,硫和硝的比例是1:1,炭的含量更低,约占硫的十分之一多点,这样的结果自然是燃烧不完全,不但如此,还因产生的杂质过多而导致火药性能不稳定。 到宋时,硝的比例明显得到提高,却也只是在摸索中前进,既没有依据,也实验不出来,因而,此时的火药质量提高了,依然达不到要求。 这些都是常识,对搞工程出身的高峰来说,如喝凉水一般简单,但听在凌雷耳中,却无异于惊天大秘密。 事实上,这还只是火药的基本知识,更细致一些还可以再划分,如起爆药(或底火、雷管等)、传爆药(或扩爆药)、发射药、炸药等等,若能把火药做到这种程度,已接近现代的程度。 高峰自然不会向凌雷透露那么多,他不希望凌雷好高骛远,只望他能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好,这样才能打牢基础。 他与凌雷交流了很久,更多的是倾听凌雷对火药的掌控程度。 如他所愿,凌雷对火药果然耳熟能详,道出的配比也朝向正常数值靠近,特别是硝的比重大幅增加,比硫和炭的总和还要大得多,已接近硝占75%的配方。 但这些并不是高峰想要的,他最想了解的是大宋的火器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还有火药的应用领域有哪些,当然,对凌雷的身份来历他也很关注。 “凌兄,你这些知识哪里来的?”高峰终于开口问道。 “嘿嘿。”凌雷尴尬地笑笑道:“不瞒公子,我是逃出来的。” 这肯定不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稍有脑子的人都能听明白,其定是从官府逃出来的。 高峰平静地说道:“凌兄放心,在我这里保证你的安全,直说无妨。” 凌雷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是从东京火药作逃出来的。” 东京火药作倒是听说过,那是专门研制和生产火药的部门,作坊很大,只是其中的细节并不了解,没想到凌雷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其有这份火药知识也可以理解了。 高峰没有询问凌雷为何要逃出来,而是问道:“火药作生不生产火器?” 他这也是告诉凌雷,无论你是什么原因逃走的都不重要,只要你在这里好好干,定然各方稳妥。 高峰没问,凌雷也没做解释,他答道:“火药作属军器监下一个部门,只负责火药生产,不负责火器生产,但关于火器我还是知道一些。” 随之凌雷详细讲解了一遍军器监关于火器和火药的一些内幕,高峰听了收获甚大。 据凌雷所讲,此时火药的制造已是国之大事,其管理规范,规模宏大,分工更是细致,仅军器监就雇佣4万多人工,下设火药作、青窑作、猛火油作、火作(生产火箭、火炮、火蒺藜等)等11个大作坊,每日可生产弩火药箭7千支、弓火药箭1万支、蒺藜炮3千支、皮火炮2万支,另外还有一些毒烟球、手砲、火药包等火器。 特别是近期,又发展出了“霹雳炮”、“震天雷”等火器。这种火器威力十分巨大,其一炸,声如霹雳,响动如雷,半亩之上,人与牛皮,碎迸无迹,甲铁皆透。 听到凌雷的介绍,高峰暗暗心惊,他还以为自己研究火药可以走在时代的前列呢,没想到大宋的火器竟发展到了如此程度,这还是对火药性能不太了解的情况下,若真是公布了火药的正确配方,还不知道大宋火器走向何方? 由此高峰已得出一个结论,火药,不是大宋的发明;火器,也不是大宋的发明。但将火药成功运用到火器上,却是大宋最大的军事发明。 当然,他很清楚,大宋的火器还只是起步阶段,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发展,甚至管型武器(也就是火枪)也会出现,但它仍然发展不充分。 原因不言而喻,那就是钢铁工业跟不上。就拿管型武器火枪来说吧,它是将火药装在一根长竹管里,点燃火药,烧伤敌人,包括后来出现的突火枪,同样是在粗毛竹筒里装填火药,不过是在火药中多加了一个新东西“子窠”。 这种管型武器虽然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却并不能广泛应用,甚至对阵杀敌时也不会使用,它的使用不过是辅助手段,比如烧毁攻城天桥等,这正是因为缺乏金属管的原因。 当然,就算是这样,大宋的军事装备也是大大领先周边国家数个等级,因而在历次的战争中,宋军都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 胜利是胜利,宋朝的军事仍然留给人们孱弱、疲敝不堪的观感,这就与宋朝重文轻武、重步轻骑的国政分不开了。 以农耕文明对阵游牧文明本就是一种先天劣势,再加上帝王庸碌,得过且过,武备废弛,歌舞升平。如此自然是江山日危,亡国不远。 对宋朝的结局和命运高峰看得很清楚,所以他才决定发展自己的势力,其中就包括火药和火器的研究和应用。 无论如何,他的目的很明确,要想活着,必须有实力,要想活得更好,必须实力强大,至于宋朝灭不灭亡,谁来当皇帝,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当然,当前他还不敢放开手脚去做,他还需在夹缝中求生存,因此,做任何事既要隐蔽,还得找好退路,因为他知道,依他现在的实力还无法与任何一个势力去抗衡,他要留给人们的印象就是一名有抱负的生意人。 正文 第321章 酒话人生 凌雷是一大瑰宝,高峰自然要将他紧紧抓住。实际上他看出凌雷对火药的研究已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对此他更加支持。 让人在后山临时修建了一间屋舍作为实验室,高峰便让凌雷在那里开始研究爆竹。 这牵扯到火药及其应用的共同研究,因此不能盲目进行,于是高峰还依据后世鞭炮的特性写了一套规范,让凌雷按上面的要求和程序去做,这就使凌雷的研究可少走很多弯路。 凌雷拿着规范,喜不自禁,很快沉浸其中,加上高峰的一些指点,其成就突飞猛进,若不出意外,第一串真正意义上的鞭炮很快就能面世。 凌雷的事情安排妥当,看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高峰放下心来。这一晚,他准备了一些酒菜,把莫大叔请了过来。 与莫大叔的关系主要是源于风小默,高峰与他之间还仅限于工作筹划和安排上,真正的交流并不多,这次把他叫来喝酒,既有放松自己的原因,还有与莫大叔交流一番的想法。 当然,高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从莫大叔那里探询一下秘密,特别是风小默的秘密,简直是他心中的一块痒痒肉,不探寻出来,始终无法淡定。 莫大叔与风小默之间似父女,又似主仆,这种关系显然不同一般,其定然知晓风小默的一切过往,高峰正是想看看能否在莫大叔身上取得突破。 莫大叔对高峰也很想了解。在云龙山俩人匆匆一见,虽然能够合作,却大多为了风小默的面子。 随着高峰的几大手笔出来,莫大叔终于对他另眼相看了,这个神秘的年青人无论是想法还是做法都非同一般,他既在其身上看到了熠熠光彩,又看到了其更远大的想法,只是有些事他一时还无法理解。 最重要的是他很想了解一下高峰与风小默的关系,俩人关系不错,却在他面前暴露的不多,一些事情他只是猜测,却没有实据,为此,他更想听到准确的消息。 两人都想了解对方,因此这个酒轻易就喝了起来。 “莫大叔,这一段时间辛苦了,快请坐。”一见面,高峰便热情的招呼起来。 莫大叔是风小默的长辈,在风小默家人没有出现之前,莫大叔就是代表,高峰自然要十分尊重。 莫大叔笑呵呵地说道:“公子也不轻松,这一段时间比我还要劳累,好在一切上了正轨,我们也贪上两杯。” 高峰提起酒壶,边倒酒边说道:“没有莫大叔在此,我想再多上半年也很难上路,来,我敬大叔一杯。” 说完,高峰举起酒杯,干了一杯。 莫大叔毫不犹豫,也干了一杯,放下酒杯说道:“我还得代表韩强他们谢谢公子呢,你搞这么大动作,起因正是为了救他们,为此,韩强多次向我提起此事,都被我拦住了。” “大叔拦的好,现在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说多了反倒显得生分。”高峰回应道。 莫大叔开心地说道:“这话我认同,不过,他毕竟也是一个心结,若能说出来也是一种释放,等有机会让他说说吧。” “行,我听大叔的。”高峰答应后再次举杯,“来,我陪大叔再喝一杯。” 莫大叔喝尽,酒杯一放下便感叹道:“看到你们如此有生气,我都感觉到自己老了。” “莫大叔当年定然也是风光无限!”高峰不失时机地拍上一句,打开这种话匣子正是他想要的。 “风光无限倒谈不上,不怕死的劲却有不少。”莫大叔说完便自嘲地笑了起来。 “呵呵!”高峰陪着笑了两句,随即问道:“莫大叔可有什么心愿?” 听到这话,莫大叔不由得失了一下神,转而望了高峰一眼,苦笑道:“现在只希望三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其它的也不敢想了。” 高峰自然明白他说的三个孩子是指风小默、风小懒和莫虞,看来他们的关系确实不同一般。 “大叔放心,我定然会照顾好他们的。”高峰急忙表态道。 这句话自然点明了他与风小默的关系,而他也确实想把此事告诉莫大叔,他相信莫大叔会支持的。 莫大叔满意地看着高峰,说道:“你也是个好孩子,值得托付。” 这是不反对他与风小默的关系了,高峰感动异常,不由得又端起酒杯说道:“多谢大叔的信任,我再敬大叔一杯。” 莫大叔一饮而尽,却转而神色复杂起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搞这么大动作为了什么?” 这是他一直看不懂的地方,也是高峰最神秘的地方,若说纯粹为了救人,根本就不需要投入那么多,也不需要把整个芒砀山租下来,更不需要在后山开发那么大。只是高峰不说,他一直不方便问,这个机会倒好开口了。 高峰朝两个杯中再次斟满酒,笑了笑反问道:“我若说为了财,大叔信吗?” 莫大叔摇头道:“不信,依你的能力哪个地方都可以弄到钱来,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 高峰继续问道:“那为了权势呢?” 莫大叔继续摇头答道:“也不是,此地与权势无关。” 高峰又笑着问道:“那我若说是为了活着呢?” “为了活着。”莫大叔听闻不由得一愣,这是什么答案,也太玄妙了吧,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高峰应是在与他开玩笑,于是笑笑道:“你认为你活得还不好吗?” “看来大叔不相信。”高峰无奈地说道:“实话告诉大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这个目的。” “什么?”莫大叔惊讶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高峰看出莫大叔的疑惑,解释道:“俗话说得好,家有黄金万两,食不过一日三餐;家有广厦千间,卧不过一榻之地。要再多的钱和地都是虚的,实实在在的就是人要有命去享受,而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在奋斗。” 听到这里,莫大叔突然惊问道:“莫非有人威胁到公子的安全了?” 正文 第322章 又闻方腊 居然想差那么大,高峰有点哭笑不得,只好说道:“莫大叔,你以为谁还能威胁到我?”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凭高峰现有的实力,一般的跳梁小丑肯定威胁不到他,能威胁到他的肯定是大势力。 当前最大的势力就是官府,相对来说也只有官府能威胁到他。可是若说高峰被官府威胁更没道理了。他本身就是官员,普通官员与他之间顶多是权势之争,这种争只能是尔虞我诈,还用不上他发展的这些,再者说,高峰不过是个小芝麻官,而且偏居一隅,谁会吃饱了撑得找他相争? 莫大叔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垂头丧气地说道:“数遍大宋还真没有人能威胁到公子的安全。” “大叔说的没错,大宋确实没有人威胁到我,不过,大叔却忽视了一点,若大宋自身都无法保全,又岂会保护我们这些小民的安全?”高峰淡然地说道。 此事他早已看透,心态也早已平和,根本就不会再激动了。 他不激动,不代表莫大叔不激动,听闻此话,莫大叔手一抖,刚拿起的酒杯差点摔落在地。他急切地问道:“此话何意?” 大宋虽说周边并不安定,却无大碍。周边小国自然造不成威胁,要说真正的威胁还是来自北方,然而,澶渊之盟后辽宋已经和解,更主要的是辽国国力衰弱,国内也不安定,根本无力南侵,因此,可以说大宋是很安全的。 这种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相信高峰的眼光也不会看不明白,可是他为何还要那么说呢? 高峰自然清楚内幕,只是这种事他也不好解释。金国也就今年才建国,而且偏居辽国东北,与大宋相隔万里,谁也不会想到它能在几年后吞并大宋,这种事就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何况大家都在醉生梦死之中,根本没有那种忧患意识。 说不了国外只能说国内,高峰正色地说道:“大宋已成烂泥一堆,看着雄壮,实则不堪一击,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只需轻轻一推就会摇摇欲坠,如此大宋岂能久乎?” 莫大叔唉叹一声说道:“此话属实,大宋确实已根里腐烂,不可救药,只是国内外尚且安定,不知内忧外患来自哪里?” 你既然说轻轻一推就能倒,那推力呢?它来自哪里? 莫大叔不相信,看来得讲点真东西了。高峰说道:“如今花石纲搞得火热,官府把整个江南弄得乱七八糟,官逼民反的道理莫大叔应该知道吧,我相信,不出三五年江南就会有人带头造反,而且其声势不会太小,莫大叔就拭目以待吧。” “此话当真?”莫大叔半信半疑地说道。 “自然。”高峰确信地答道,“而且那人现在已形成了气候,他只在等一个契机,一旦这个契机成熟,他定会揭竿而起的。” “你说的是谁?”莫大叔不由得问道。 “摩尼教,方腊。”高峰直言答道。 “竟然是他?”莫大叔惊讶起来。 “噢?”高峰更感奇怪,问道:“难道莫大叔认识方腊?” 莫大叔点了点头说道:“我是认识他,不过那是在他落魄时,自从他创办摩尼教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不知他还认不认识我?” 还有这种事,高峰暗暗心惊,不由得看向莫大叔,这也太意外了吧,莫大叔居然会认识方腊。 似看出高峰的疑惑,莫大叔毫不犹豫地说道:“他那时还不叫方腊,而是叫方十三,居住在歙州,其家境很是落魄,恰好遇到了我,我见其相貌堂堂,像一条汉子,便决定帮他一把,于是带到了睦州,其下有青溪县万年镇碣村,保正方有常是我的一位朋友,俩人正好同姓,方十三于是改名为方腊,在那里当了佣工,自此以后我便没有过问。后来我又到过一次青溪县,却已得知他开办了摩尼教,只是没有谋面,想不到他还有这份雄心壮志?” 最后一句自然是说方腊会造反之事,看来莫大叔对高峰的说法深信不疑。 无论莫大叔信不信自己,高峰没有在意,但他却知道莫大叔说的没错,此方腊就是彼方腊,信息完全对上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高峰脑子一转便有了一个想法,于是问道:“莫大叔能否联系上他?” 听到这个问话,莫大叔不由得反问道:“为何要联系他?” 这也是莫大叔的疑惑,你既然说他可能是反贼,为何还要联系他,莫不是想与他一起造反? 看莫大叔误解了,高峰笑笑道:“莫大叔放心,我不会伙同他造反的,不过,倒是可以与他做笔生意。” “做生意?”莫大叔似乎明白了一点,却还是搞不清高峰要与方腊要做什么生意,于是疑问了一句。 高峰只得解释道:“别看方腊是个教主,却也要养一帮教众,自然也有生意要做,据我所知,他最大的一项生意就是竹木漆,而他手下也有数个大漆园,我要与他做的生意就是这项,至于拿什么与他交换,我暂时还没考虑好,不过,绝对不会是违禁物品。” 听到这里,莫大叔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种生意没有任何风险,做做也无妨,于是说道:“如果以这个由头联系他倒是容易,不过可能要到年后才能实施。” “无碍。”高峰讲道,“他暂时还不会行动,我们有的是时间,先给他做两年生意再说。” 虽是这么说,高峰却也有自己的盘算。做生意或者是联系上方腊的一种方式,通过这种方式,他就有机会打入方腊内部,至于采取不采取行动,只看事态的发展,若有可能,他还有更好的想法。 当然这种想法还不能透露给莫大叔,他清楚莫大叔现在不想多事,自从听到方腊会造反后,就是做生意也他都不情愿,若牵扯到更多,肯定要把这事给搅黄了,那就不是高峰所愿了。 听高峰这么一说,莫大叔倒没有多心,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方腊最终会走到哪一步?” 正文 第323章 至情至性 自古造反成大事者多多,就是改朝换代也不稀奇,方腊在这种时期造反,或可有所建树,莫大叔对此事很是在意,不过,他更想听听高峰的说法,故而有此一问。 高峰自然知道方腊的结局,却也不好直言,毕竟他是从后世历史上得到的,若说得太明确,莫大叔肯定会把他当怪物看。 因此他只能分析道:“方腊虽有较多的教徒跟随,相对大宋正规官兵,却也是乌合之众,我想他应该走不远。” 其言也说明,大宋就算已经腐烂至极,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气候还是存在的,有大宋的气候在,方腊自然难以成事,结局也就注定。 当然,就是他不说,莫大叔也会明白,经方腊这一番闹腾,大宋肯定会元气大伤,至于伤到什么程度,只有事后才能知晓了。 莫大叔点了点头,对高峰的话表示认可,却也露出惋惜的神情。他对方腊还是很欣赏的,只是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劝动方腊,使其不要造反,他虽然和其和过交集,却也明白没有那么大面子,因而只能静观其变。 莫大叔不说,高峰自不会多言,唯有陪他多喝上两杯。 几杯下来,俩人都有了醺醺之意,高峰始终提着一份精神,看时机一到,终于开口问道:“大叔,莫虞的母亲呢?” 大家都没提起过莫虞的母亲,按他的猜测,应该已经过逝了,他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想通过这个话题过渡到风小默身上。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莫大叔一听到这个问话便猛然变色。 “不要提那个贱女人。” 什么情况,高峰立马懵逼了,他从没见过莫大叔如此失态,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不但有问题,高峰甚至敏感地意识到,莫虞的母亲还活着。 一个活着的女人,而且被称为贱女人,高峰一下子想到了那位苟活者,不会是她吧。 若是她,倒是个意外收获,说明此事离清楚也就越来越近了,高峰抬眼看了看莫大叔,根本不理他的情绪,又问道:“大叔可认识兰瑛姑娘?” “你—”莫大叔气极,似乎这个名字就如瘟疫一般令他只想躲避,不料高峰偏偏提及,这让他承受不了,他只能愤恨地丢下一个字却脸色冰寒的说不出话来,唯有拿起酒杯喝起了闷酒。 果然与猜想的不差,高峰有种得逞的窃喜,不过其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莫大叔,兰瑛就是莫虞的母亲吧,你们是不是误会她了?” 莫大叔冷冷地看了高峰一眼,根本不做否认,而是愤愤地说道:“误会她?那个贱女人做了可恶之事,怎会误会她?” 这就是承认了,高峰放下了心,却还是追问道:“她做了什么事?” “她—”莫大叔似乎明白了什么,欲言又止,停顿了半晌终于说道:“公子,此事事关重大,我劝你不要打听了。” 又是这种话,高峰按耐不住,也一下子激愤起来,说道:“就因为事关重大我才要知道,小默现在东奔西走,定然是要做傻事情,此事做成还好,若做不成岂不是危险,你就忍心让她处于危险之中?” “这—”被高峰一顿抢白,莫大叔脸上紫一片红一片,讪讪地低下头去,就是气也消了大半。 发泄一通,高峰心中还是不畅,根本不睬莫大叔,他拿起酒杯一口灌下,这才感觉心中舒坦一些。 风小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可不想她出一点点意外,所以必须把这件事打听清楚,无论能不能制止,也无论能不能帮上忙,若连知道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够格。 再者说,高峰可不认为自己帮不上忙。他来自未来,有许多手段还没有施展出来,一旦使出来,或可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说能帮上风小默倒不是问题。 还有,他还知晓一些重要人物的命运,若风小默与其中的一位有冲突,他或能从中判断出此人的结局,也就能决定风小默该如何做了。 无论怎么说,这些都是帮助风小默的有效资源,若这些资源都没有利用,他是万分不甘心的。只是这帮人对他守口如瓶,看似保护他,实则步入了一个误区,他这才显得愤懑不已。 莫大叔再次沉默起来,良久,他才像一名做错了事的孩子,谦意地说道:“公子,我知道你关心小默,我同样也关心她,只是我向她发过誓言,此事绝不外泄一个字,因此真的不能与你说,不过你放心,小默做事从来都不轻率,应该不会铤而走险,而且我回头也劝劝她,此事定然不会有纰漏。” 老顽固,简直不可救药,高峰不由得暗骂一声,如此时刻居然还想着守秘,那个破秘有什么好守的,再者,你要是能劝住她,她还会东奔西跑的?我还会来套取秘密?真是能让你气死。 只是此时此刻,他知道多讲无益,只得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希望大叔多劝劝她吧。” 说完这句,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走了出去。今天这个酒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探寻这个,虽然有了点收获,却不能让他满意,他只想到外面去静上一静。 前世孤苦一人,他知道情感的重要性,因而更加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好在这一世,他有了完善的家庭和和谐的一大家子人,这些人让他不再孤寂,他为此感到欣慰,因而不遗余力地把大家都召集在一块,既显其乐融融,又让大家体会到亲情的重要性。 如今,生命中又多了两个重要的女人,风小默和谷芷欣,她们既然来到身边,他就要为她们负责。 当然,这份负责并不是简单地像花瓶一样把她们供在家里,他既要给她们自由,也要确保她们的安全,若连这一点也做不到,他也不配做她们的男人了。 只是风小默的情况特殊,让他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暂时还没有办法让她放下一切。 唉,只能靠自己去探索秘密了,这样或许会走一些弯路,却也必须去争取,高峰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 正文 第324章 鞭炮作坊 第二日,高峰再次与莫大叔见面时,俩人都像没事一样,一晚的交流虽然没有让俩人统一了意见,却也让他们彼此了解了对方,至少在心理上他们又亲近了许多。 就这样过去了几天,两个好消息同时传来。一个是在凌雷和几位手下的共同努力下,按高峰的技术标准终于制作出了一串鞭炮样品,从而宣布新式鞭炮研制成功。 一行人观看燃放之后,都赞不绝口。新鞭炮造型小巧而精制,燃爆威力不大,却声音连贯,响亮而清脆,确实适合家庭或年节使用。 另一个消息是在老孙头、孔越几人的努力下,鞭炮作坊建设完成,可以使用了。 这两个消息同时到来,高峰决定趁年节前生产出一批鞭炮来,这个任务自然要落到凌雷的头上。 凌雷没有推辞,他从制作鞭炮的过程中收获很大,制作鞭炮正好可以消化一下所学,因此便选了数名人员进行培训。 制作的事因有凌雷和操作规范,高峰没有多管,他要管的是生产是否安全,不能保证安全生产还不如不生产,而安全生产中作坊建设是最重要的一块。 带着凌雷几人,高峰视察起了作坊。 作坊分工很细,有材料间,原料加工间,检测间,分装间,组装间,包装间等等,一排下来足有十多间房。 每间房内都有铭牌标识,同时还有操作规程和注意事项,就是一些操作工具也都特制出来。 看到这里,凌雷不由得暗暗点头,他也是从大作坊出来的人,却没见过如此细致的作坊,更没见过如此巧妙的工具。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问,于是问道:“公子,为何要在门口立一根接地铜柱,每人进来还要触摸一下?另外,每个火药台前也有不少的铜丝,这又是何因?” 这个问题倒是把高峰问得一愣,他不由得问道:“东京火药坊难道没有这些设施?” “此物毫无意义,自然没有。”凌雷不假思索地说道。 高峰听了不由得皱眉,他略带担心地说道:“它可是预防火灾或爆炸事故的重要手段。” 听到这里,凌雷不由得变色,他急急地又问了一遍:“你说它能预防火灾事故?” 啊?高峰再次一愣,难道东京火药坊发生过火灾事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里那么多人,一旦发生事故,后果不可想像。 当然,这种事他不好直接询问,只得点头说道:“这只是手段之一,没有它,发生事故的机率将会大大上升,特别是在干燥的冬季,更容易发生事故。” 听到这里,凌雷显出一丝恐惧,却不死心的追问道:“为何?” 这又把高峰问住了,本来挺简单的道理,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也难怪,此时大家除了天上的闪电之外,还没有电的概念,静电一说更无从谈起,关于静电的危害和防范也就无法做出解释了。 想了想高峰还是说道:“在冬季,由于天气干燥,我们的衣服和皮肤相互摩擦会产生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叫静电,静电相互作用能发出噼里啪啦地声响,在夜晚你还会看到有火光冒出,甚至当你触摸金属物体时也会有手麻的感觉。当静电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的能量很大,甚至能把火药点燃,从而引起火灾或爆炸,我用铜柱或铜丝的目的就是将它提前释放掉,从而保证火药的安全。” 高峰的说法,凌雷虽然一知半解,却也大概明白了其意思,他不由说道:“在张华的《博物志》中有过这样的记载:‘今人梳头、脱着衣时,有随梳、解结有光者,也有咤声。’它就是你说的静电?” 这个记载高峰并不清楚,不过事情却是如此,因此答道:“正是。” 得到高峰的确认,凌雷不但没有高兴,反而痛苦地说道:“若早些时间有你这个知识,东京火药坊就不会发生那次事故了,那次真的好惨,烧死了几十人,我也是在那次事故后逃离的。不过,此事我一直纳闷,这个火灾是怎么发生的?根本没道理!” 顿了顿,凌雷稳定了一下情绪又道:“火药坊自然知道防火的重要性,因而对烟火的管制很到位,别说有一点点火种带进去了,就是连铁器也不让带进去,就这样还是发生了火灾,对大家有说,实在费解。” 铁器摩擦会产生火星,也可能引燃火药,因而火药作坊里都使用铜器,目的就是为了规避这一点,对此高峰当然知道,因此在注意事项里也作了相关规定。不过,他有些好奇,火药坊发生火灾的事怎么没听说过呢? 似看出了高峰的疑惑,凌雷接着又道:“军械监不把大家当人看,当时烧死了那么多人,他们为了保住官位,不但草草处理了后事,甚至还隐瞒了朝廷,实在让人寒心,我也是因此而逃离的。” 原来如此,高峰总算明白了一切,只是这种事情他也无能为力,除了唉叹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对于凌雷说的事情,众人都跟着唏嘘一阵,因没有现身经历,很快就转移了目标。 这时韩强似发现了不同,他惊异地问道:“我们的门窗都是朝里开的,这里的门窗为何朝外开?” 经他一提醒,众人才注意到是这个事情,果然,所有的门窗都是外开式。 看众人都投来疑问的眼光,高峰只得再次解释道:“这很容易理解。我们的出发点是防微杜渐,就是预想万一发生事情的最好处理方式,外开门窗就是这个目的。大家想,如果工作期间发生火药燃爆现象,你们说是内开门窗容易减小危害还是外开门窗?” 凌雷接口答道:“当然是外开门窗,火药燃爆瞬间的热量很大,这时它就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外开门窗就算门窗是闭合的,它也会被瞬间冲开,从而使热流散发出去,而内开门窗恰恰相反,就是它是开着的,也会瞬间关闭,这样就会让热量都滞留在房内,从而造成二次伤害。” “对的,这正是防止发生意外而采取的一种减少伤亡的方式。”高峰满意地点头说道。 正文 第325章 设计作坊 一个标准化的作坊,涵盖的内容当然不止一两方面,高峰带领众人一路走一路介绍,令众人大开了眼界,大家这才知道,别看小小的一个爆竹,要做好它并不容易,除了制作爆竹的本身的技术外,还需要很多的配套设施和设备,就是操作流程和规章制度也不能随意而定,都是要有据可寻的。 由此可以类推,其它的事情同样不简单,要想做好它们,付出的心血和努力绝对不是一点半点。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得望向高峰,他做出了那么多事情,每一项都神奇无比,只是之前大家看到的都是表面上的,现在才知道其中的艰难和不易,没有大毅力和大智慧肯定做不到。 更主要的是高峰没有就此止步,他的步伐越迈越大,将来走向何方还未可知,这样的高峰绝对称得上是个传奇。 大家相信,跟着他定然没有错,吃穿不愁或许只是简单的满足,青史留名都不应在话下。 其他人怎么想,高峰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一个简单的产品,牵扯到的技术内容太多了,他还需要逐步去实现,而这些既与设施、设备、材料、工艺等相关,又与人才和知识体系密不可分,也就是说它是个系统工程,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然,对于一些单一和简单的产品他还是能够做到,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赚取金钱,为下一步发展做好铺垫,但这些并不是他的终极目标,他看的更长远。既然来到这一世,他就要把所学所会都贡献出来,这样,整个人类社会才会少走很多弯路,而他也不枉来此走上一遭了。 视察过作坊,高峰便把这里交给了凌雷,而他则开始设计其它作坊的建设方案。 首先设计的便是冶炼作坊。 冶金,可以说是工业腾飞和社会发展的基础,没有它,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就是再想做也无从做起,而钢铁又是基础的基础,它的重要性在新材料出现之前,一直无法替代。 当然,冶金包括的不仅仅是钢铁,还有众多的有色金属、稀有金属、合金等,这是一个体系,每一项都极为重要,也是恒量冶金能力的一个重要标志,因而高峰肯定不会厚此薄彼。 只是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对高峰当前来说,无论从人才、技术还是经济实力,还做不到大而全,他必须一步步来,一口吃出个胖子的想法高峰从来就没有过。 因而,他的冶金作坊首先就是冶炼钢铁。 刘三狗帮他找到的三位冶炼钢铁的师傅,而其也派人传来了话,不日他就会带着三位师傅到来。 这是一大福音。三位师傅都出自徐州炼铁场,那里也是大宋最大的炼铁场,说明其技术上已近成熟,对此,他只要稍加点拨三人便能开展工作,若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冶炼出一批需要的钢材来,那他的所有作坊都将得到飞跃式发展。 也就是说,高峰没想着大炼钢铁,也没想着向大宋输出钢铁,他只在为自己的需求而炼铁。这样的规模不大,但品种多而杂,正适合他这种小型而隐蔽的作坊。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高峰十分清楚,在大宋朝,铁矿的开采和冶炼是被纳入禁榷范畴的,也就是说这一块都是由官方垄断的,私人采矿和治炼属违法行为。 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私下里还是有人偷偷地干,只要规模不大,官方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没人吃饱了撑得去管闲事。 实际上偷偷这么干的人并不多,毕竟其技术手段落后,想炼出钢材来根本不可能,因而嬴利空间不大,那些想制作铁器的人基本上还是从官方购买成品铁。 官方禁止开采和冶炼,却不反对民间铸造铁器,这在一定程度上又促进了铁器的发展,从而对整个社会的发展起到推动作用,这才导致大宋朝的经济一直处于领先地位。 允许民间铸造铁器,这就让高峰有空子可钻,他不会去采矿,加上冶炼作坊小而隐蔽,他能让外人看到的只是些少量的铁器成品,从而确保了安全。 从汉代以来,人们已经开始用煤冶炼生铁,到宋朝时极为普及,然而中国的煤中含有大量的硫,因而生铁的品质并不好,至于除碳除硫生成钢的手段更是单一,除了锤打,好像并无好的办法,这就使得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钢铁的发展一直极为缓慢,因为它实在是一种高成本低效率的工作。 高峰自然是想改变这种做法,他把后世的炼钢技术融进了冶炼之中,不但能简单的炼出需要的钢材,还可以浇铸成必要的形状,这无论是在外形上还是在效率上都能得到大大的改善。 这种改善无疑促进了制造业的发展,相应的产品也将呼之欲出,高峰相信,有了钢铁,他的发展步伐将会越走越快。 因而,在冶炼作坊的设计中,钢铁冶炼自然成为了最大的一块。当然,高峰对此并不满足,他同步还增加了一些其它金属冶炼项目的设计,不过,这些项目暂时只作为辅助内容,规模相对来说要小得多,甚至他一时间还不准备启动,至于何时启动,只能视情而定。 冶炼作坊设计完毕,高峰又把心思放在了化工作坊上。 化工可以说是人类进步的一大标志,也是人类认识自然、征服自然和改造世界的一种本领,它普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衣、食、住、行、文化艺术等等都离不开化工,因此,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高峰的化工作坊并不是针对哪一种产品而来,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种化工性质的实验室,其主要作用是针对某一特性而进行的实验研究,至于产品生产,则在一些专门的作坊进行。 实际上这种专门的作坊他已经有了,比如,蜡烛、肥皂等产品的作坊就是,他下一步还有更深层次的研究,也会有更多的产品出来,因而作出个实验室至关重要。 正文 第326章 三位师傅 除了化学实验室,高峰还要建设一座物理实验室,同样也是是以作坊的形式存在,他同时也把它设计了出来。 当然,这两个作坊现在还只能是名副其实,最主要的是缺少技术人才和实验设备,因此对它们的相关建设高峰督促的并不紧。 随后,高峰又设计了几个专项的作坊,因还不准备启动,他暂时未进行公布。 这边作坊设计刚刚完成,那边刘三狗便来到了芒砀山,同时来的还有三位炼铁师傅。 “见过公子,这三位是这次请来的炼铁师,他们分别是韩言韩师傅,徐益徐师傅,曹叶曹师傅。”一见面刘三狗便向高峰介绍了三人。 他知道高峰等这三人等得心急,因在徐州有顾虑没能见上面,这次定然有诸多话要谈,所以他根本没有啰嗦。 果然,高峰一步上前,亲切地拉住三人的手,请他们落座,并亲自捧上茗茶。 “三位师傅一路辛苦了,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三位师傅虽是炼铁场出身,毕竟只是佣工,何曾受过这种待遇,他们捧着茶有点坐立不安。 “高公子,我们年岁有些大了,只怕……”韩言欠起身子,代表三人说了起来,只是他这句话还未说完便生生打住了。 他们因高峰的高价聘用而动心,却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年岁不饶人,他们确实不能像年轻小伙子那样卖力的工作了。这种话之前说过,高峰也传过话来说无妨,只是他们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因此说话很犹豫。 高峰早已观察过,三人都头发花白,身体佝偻,显然是力不从心的感觉,不过,他们虽力气不大,行动还是无恙的,这基本符合他的要求。 看出他们的顾虑,高峰也知道必须打消这份顾虑,于是十分客气地说道:“三位师傅不用担心,我请你们来主要是技术指导方面的,你们的任务是督促和检查,体力活是不用干的。当然了,如果你们愿意管事那是最好,就是不愿管,我也会另外安排人。” 再次听到高峰如此说,三人终于放下心来,不过,韩言还是问了一句:“不知公子为何要炼铁?” 这话也是代表三人问的。他们知道朝廷对冶铁是禁榷的,他们相信高峰也知道此事,既然如此,若制作铁器直接向朝廷购买生铁就行了,为何还要自行炼铁呢? 高峰笑笑答道:“朝廷的铁不过关,我想把它们再回回炉。” 他怕吓着三位师傅,所以没敢说实话,用回炉代替冶炼至少在名称上要合法的多,这也是考虑到三位师傅的心理承受能力。 只是这句话又引来了三人的疑问,朝廷的铁不过关,这话从何说起? 韩言问道:“我们以煤炼铁由来已久,而且十分成熟,难道公子还有它法不成?” 这牵扯到技术层面了,而且属于机密的范畴,高峰没有做答,而是转头对刘三狗说道:“三狗,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有事回头再谈。” 刘三狗告辞离去,高峰再面向三人时已很严肃,他道:“如果我有更好的炼铁方法,三位将如何选择?” 这话问得很直白,三人一听就很明白,高峰正是要问三人的诚心和忠心。 好的炼铁方法如果有,绝对是宝贝,岂是随便传授的?起码得是信任的人才行。三人初到此地,信任自然谈不上,若让高峰传授,至少要做出一些保证,这样大家才会公平。 这三人与其他人不同,他们纯粹是为了养家糊口才来到此地,因此一时间还不存在归不归心的事情。若他们得知了炼铁之法便自行离去,高峰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总不能杀人灭口吧,那与高峰的本心也不相符。 为此,高峰只能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也是告诉对方自己诚心聘请他们的想法,如果他们真不同意,大家只能一拍两散。 只是这种话让他们马上回答却也很难,这是双向选择的事,一旦答应下来,就要信守承诺,否则,得到的可能就不仅仅是杀身之祸了。同样的,高峰也不可能仅听你一面之辞就算完结,其必然会有防范手段,至于是什么已不言而喻。 如果只是赚取金钱,三人或许直接就拒绝了,但高峰所说的好的炼铁方法已勾起了他们的兴趣,既能赚钱,又能掌握好的炼铁方法,对他们来讲诱惑还是很大的。 一时拿不定主意,高峰也没有逼他们,示意他们先行沟通,再作选择,随即他回避了一会。 等他再次转来时,韩言代表三人又问了起来:“公子想让我们做何保证?” 既然要收三人之心,高峰自然也不会隐瞒,他直言道:“第一,与我签一份保密协议,第二,视你们的可信程度,在此地工作五到十年,在这期间,我也不会亏待你们,除了你们个人的待遇外,我还可保证你们的家人生活无忧,就是过上富足的生活也未尝不可,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也无所谓,我马上发放路费送你们回去,这样大家就当此事未发生过。” 看高峰说得真心,三人再次互视一眼,韩言问道:“如果我们把家人接来呢?” 听到这里,高峰大喜,说道:“那就更好了,第二个条件直接去掉,同时我还可以给你们的家人提供工作和生活的保证,就是小孩我也可以安排他们上学,总之一点,如果你们有困难,我都可以帮你们解决掉。” 得到高峰的这个保证,三人一下子兴奋起来。他们虽然在炼铁场工作了一辈子,手中却无多少余钱,就是养家糊口也是勉强,如果有高峰的这番保证,他们将后顾无忧。 不就是干活吗?在哪里不是干?何况他们早就打听过了,跟着高峰干的人,就没有一个吃亏的,这说明此人品性值得信任,根本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 “好,我们同意了。”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哈哈,有三位师傅的加盟,是我们的一大喜事,晚上请你们喝酒,算是为你们接风,咱们不醉不休。”高峰开心地说道。 正文 第327章 有人理论 送走了三位师傅,高峰心情舒畅,又把刘三狗叫了过来。 他与刘三狗虽然都在徐州,却没有见过面,相互联络也只是留言。这一段时间,刘三狗在徐州发展势力,不知道发展的如何了,高峰要问一问他。 刘三狗到来,再次行礼。 高峰请他坐下后问道:“徐州那边有何进展?” 刘三狗恭敬答道:“公子,小人这几天收拢了两三个小弟,有他们倒是可以打探消息了,不过—” 刘三狗欲言又止,高峰说道:“直言无妨。” “公子,我在那里救下了一对父女。”说到这里,刘三狗脸一红,又道:“他们名下有一间店铺,因欠下一笔债务,无力偿还,所以欲卖店还债,如果我们帮他们渡过难关,或许也可为我们所用。” 高峰看出刘三狗的不自然,料想中间有问题,于是笑笑道:“三狗,你早就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是不是对那姑娘有意思?” 刘三狗脸色再次一红,却也没有隐瞒,说道:“还请公子成全。” “这是好事。”高峰哂笑一声说道,“若真如你所说倒是个机会,这样吧,先帮他们把债还上,再把他的店铺开起来,就卖奇货楼的那些货物,这样我们在徐州也就有了一份基业。” 听到这里,刘三狗激动之余,立马起身说道:“如此多谢公子了。” 高峰摆摆手说道:“自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这一段时间你先在徐州把事情办好,年后还得想法把势力发展到周边去,最好每一个地方都有一块稳定的基业,这样,你们的活动也不会太盲目了。” “是,公子。”刘三狗应道。 就一些相关细节与刘三狗交流一番后,高峰便让他下去休息,他自己则开始考虑扩大经营的事情。 生产出来的产品如果不售卖出去,自然产生了不效益,只是在这个流通不发达的时代,货物运输确实是一大难题。 当前最节省成本的就是河运了,只是河运并不能通达到每一个州县,其余的只能靠人畜力来进行,这样下来,成本高不说,还不保险,中间一旦出现意外,那种损失将是巨大的,因此,高峰不想把运输的风险承担下来。 自己不承担风险,就需要转移风险,他的奇货楼中设有批发的一项,目的就是转移这类的风险。然而,丰’县毕竟只是个小地方,能往来这里的都是附近州县的商人,随着他产品数量的增多,其贸易量增加的并不多,也就是说,现有的运输能力已达到了饱和,他必须为此增加一些运输手段。 只是在这种交通工具欠发达的时代,怎么才能增加运输能力呢?高峰不由得头疼起来。 开办分厂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在时下官场乱象之下,他更怕分厂受到觊觎,因此在没有十全的把握下,他还不敢开办分厂。 分厂不敢开,怎么才能把货物运输出去呢?高峰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他知道这个问题不解决掉,将来就是有一些固定的基业也很难把生意做好,只是怎么办才好呢? 突然,高峰的眉头舒展开了,他心里冒出了一个词来:马帮。 马帮是后世大西南的按民间约定俗成的方式组织起来的一群赶马人及其骡马队的称呼,是云南等地区特有的一种交通运输方式,也是茶马古道主要的运载手段。 就因为有了马帮,云南才克服了道路交通的不便,实现了往来贸易,特别是茶叶的贸易,达到了空间的繁荣,由此形成了茶马古道。 若能借鉴它这种运输模式,成立一个专门的运输队伍,岂不是要稳妥的多? 成立马帮对高峰来讲根本不算困难。人,他可以招来,马或骡也能方便得到,也就是说不用半年就能形成一支强大的运输团队,这样,他的货物何愁卖不出去? 想通了这点,高峰心情舒畅起来,他对把分店开到全国各地充满了信心。 看来可以扩大经营生产了,不然商品就不够卖的啦,要想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资本赚足,必须齐头并进才行。 高峰正美美地想着,那边莫大叔冲了进来,一见面便说道:“山下来了一对蛮横的青年男女,点名要进山,你看怎么办?” “嗯?”高峰不解起来,一对青年男女也敢蛮横,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他不由得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暂时还不知道身份。”莫大叔答道。 高峰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先去应付一下,摸清对方的来历再说,对了,能不翻脸就不要翻脸。” 居然还有不长眼的上门来寻事,这让高峰哭笑不得,不过,只有两人上门寻事,他倒也不怕,他只想知道这俩人的后台是谁? 莫大叔领令而去,高峰不踏实,也随后跟上,只是他不想出面,只在远处观望,他想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山下,丁宝正带着几人挡在要道,而他们面前正有一男一女两人,两人都骑在马上,似欲冲撞过来,只是因前方有路障,才没有得逞。 看俩人华衣锦服,明显不是一般人家出身。 “快让开,惹急了本姑娘,每人赏你们一鞭子。”说话的正是那位姑娘,她的俏脸早已因发怒而变形。 那位公子倒还好,只是陪在姑娘身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言。 莫大叔及时赶到,忙上前问道:“这里是私人地方,请问两位有何贵干?” “呵呵,私人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这是私人的地方?”姑娘讥笑一声,又道:“快让开,本姑娘要进去?” “姑娘意欲何为,总得给个说法吧?”莫大叔依旧心平气和的说道。 “我来找你们家主人理论理论。”姑娘傲慢地看了莫大叔一眼,又道:“你不会说你就是主人吧?” 莫大叔一抱拳说道:“在下姓莫,正是此间的主人,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听到这里,那名男子疑惑地看了莫大叔一眼,也一抱拳说道:“在下姓袁,这位是刘姑娘—” 只是他话音未落,便被那姑娘打断了:“本姑娘可不是那么好骗的,都知道此间的主人是个年青的男子,你一个老头出来算怎么回事?” 正文 第328章 来者不善 听到这里,高峰在远处暗暗心惊,这俩人明显是打听过才来的,虽然消息他们掌握的不是太全面,却也相差无己,只不知他们是何来头,又有何贵干? 莫大叔听到姑娘的问话,毫不惊慌,依旧淡定地说道:“姑娘说的是我家公子,不过,此间事老夫也能做主” 莫大叔是此间的负责人,就是租用地盘也是由他出面,高峰不过是来此规划相关事项,管理上还是莫大叔说了算,因此说是主人也不为过。 得到确认,刘姓女子更加气愤,毫不留情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们即刻撤走,限时三日撤完,否则,别怪本姑娘不讲情面。” 这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感觉到茫然,不知此女为何如此说话。 莫大叔虽然也是莫名其妙,可还是有一份镇定在那里,他轻笑一声说道:“刘姑娘莫开玩笑,这可是我向县府租赁下来的,协议都在我身上,而且我们招了那么多人,还投入了那么多银钱,难道仅凭姑娘的一句话便要撤走不成?” 这句话十分在理,而且暗含一份气势在其中,就差说一句“你这哪来的毛丫头,敢在这里指手画脚”了。当然,莫大叔不想惹事,因此说话才委婉万分。 哪成想,莫大叔的委婉,那女子并不领情,她反倒冷笑一声说道:“你向谁租的我不管,你招多少人,投多少钱我也不管,但我要告诉你,这里是我刘家的祖地,而且有先祖埋葬于此,谁都不能在这里搞破坏。” 听到这里,众人心里总算有了点概念,此地有汉梁王刘武及其家族的墓群,此女姓刘,应是刘武的后人,其此番前来定是为了刘家讨要说法的。 不过,还是有一丝疑惑萦上众人心头。就算为刘家讨要说法,也应该是由其家族出面,哪轮到一个小女子和一个外姓男子来此?难道刘家没有男性了? 当然,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大概目的,那就好办了,只见莫大叔说道:“我想姑娘误会了,我们在此间可不是搞破坏,而是进行修葺,如果不相信,二位进来一看便知。” 说完,他便让丁宝拉开路障,示意来人进入。 刘家人既然找来了,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可能把人拒之门外,让别人看到真实情况比说上千句还要有效果,再者说,这可不是小事,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他可不想在大路边上讨论这些事情。 看到莫大叔一直态度不错,而且说得合情合理,那一男一女将信将疑之下,还是决定进来看看再说。 于是各自下马,愤然走了进来,只是那份傲慢并不把莫大叔等人放在眼里。 看俩人果然跟着莫大叔向汉梁王墓葬地走去,高峰不由得皱眉。 这二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就算那名女子是刘家人,却也不应该此时过来讨要说法。 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家世应该不错,有如此家世,又想保护祖地,为何不早些时候派人来修葺?为何到自己动手时他们才杀上门来,这中间还有什么不得而知的事情吗? 最主要的是来的俩人为一对青年男女,这有点超越想像,如这般牵扯到祖地的事情,至少要来个老者才对吧,只是为何没有其他人到来呢? 思前想后,高峰想不明白,只得回到房中,这两人由莫大叔对付绰绰有余了,他没必要去理他们。 过了半晌,莫大叔终于推门进来,看他无奈的样子说明事情办的并不顺利。 高峰不由得问道:“没处理好?” 莫大叔唉叹一声说道:“这俩人实在难缠,看过现场后虽然态度有所转变,却也不肯罢休,他们说为防我们对陵园破坏,要住在此地进行监督。” “什么?”听到这里,高峰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俩个莫名其妙的人要住在这里,简直是挑战他的极限。 此处有太多的机密,特别是后山,根本不能让任何人见到,万一他们溜到后山去,那岂不是把一切都曝光了? 看高峰跳起,莫大叔也摇了摇头,灰心地说道:“我也不想让他们留下,只是这俩位就像大爷,我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没有问出他们的底细?”高峰渐渐冷静下来,他看出这俩人的到来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地为了祖地,其中定有更深的缘由。 “俩人倒也诚实,说出了他们的来历,他们都是本地人,分别来自袁家和刘家。”莫大叔答道。 “袁家?刘家?”高峰默念了一句,问道:“袁家和刘家是什么关系?他们在当地的地位怎么样?” 莫大叔对此做过调查,倒也知道的详尽,因而说道:“袁家居县城,是当地富商,为新兴势力,据说其当家人很有生意头脑,因而生意遍及十多个州县。刘家则不同,其家族源远流长,在当地很有人脉,只是其族人较为分散,而且各个层次的人都有,所以并不齐心,不过,他们有一支主脉,就位于离此不远的刘庄,这位刘姑娘正是来自刘庄,至于两家什么关系,我想应该是姻亲。” 听到这里,高峰似乎有一丝东西要抓住,只是还不敢肯定,因而没有发言,他更想多听听莫大叔的看法。 莫大叔接着又道:“这两家联姻应该是互相借势。袁家在当地人少,虽有产业却难以为继,所以想靠刘家的势力给予保护。刘家只是依靠祖业,在财力上很难有大的起色,因而也想借助袁家。两家联合倒也互补,其他势力根本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高峰听了暗暗点头,袁刘两家这样结合很合情理,而且也是最好的合作方式,没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只是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何这两人跑到这里来,而且还赖在这里不愿意回去。 想到这里,他再次问道:“能否猜出他们的真正意图?” 莫大叔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知道,只怕这二人来者不善呀!” 正文 第329章 打探消息 来者不善是肯定的了,对方不光气势汹汹地杀上门来,更想久留此地,这种做法可不像为了陵园而来,倒像为了找茬而来。说陵园之事无非是他们的一个借口而已。 只是在对方没有露出真正的目的之前还不能动他们,于是高峰想了想说道:“先把他们安顿好吧,只要他们不乱来,也不要为难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意欲何为?” 莫大叔点了点头,无奈地说了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看莫大叔起身欲出去安排,高峰又吩咐了一句:“派人再去调查一下两个家族,越详细越好,另外,对其它势力也不要放松调查。” 这也是必然之举。之前,他们的调查重点都放在了那些官吏们身上,对一些家族或势力虽有了解,却还是不到位,正因为如此,当这俩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后,大家都一筹莫展,不知如何应对,因而有必要再去调查一番。 “好的。”莫大叔答应后走了出去。 这俩人有莫大叔安排就行了,高峰考虑了一会便放下了心思,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可能因这俩人耿耿于怀。 当天,高峰对后山的建设方案又审查和修改了一遍,至晚上为三位师傅接了风,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第二日,高峰决定到山上再去转一圈,于是准备喊荆春陪他出门。只是他刚一走出工房,还不等唤荆春,就见那位姑娘从另一个工棚里出来,原来莫大叔把他们安排在了就近的一个住房,目的应该是便于监督。 近距离见到这位姑娘,高峰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见其年岁不大,身材婀娜,面容娇美,不失为一个美人模样,心中不由唏嘘,若不是她之前的霸道性情,这种观感还是不错的。 当然,他也只是看看,却没想着去理她,而且也没空理她,因而很快调转头,准备离开。 不想,那位姑娘却出声喊了起来:“喂,你过来!” 高峰回头,确认那位姑娘喊得正是自己,刚想抬步的他又停了下来。 他为了便于在山中穿行,身上的衣着都是普通的耐刮擦之服,因而,除了内部人员知道他的身份外,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何人。 此时姑娘叫他,从其口气中就可看出,对方还不知道他是谁,他心中倒是一动,是个了解对方的机会。 高峰转了回来,向那姑娘问道:“不知姑娘有何贵干?” 那姑娘比前一日态度好上不少,却依然有一丝傲慢,她不屑地瞧了瞧周边的几道盯梢的身影,向高峰摆了摆手示意道:“你过来一下,本姑娘有话问你。” 嘿,高峰不由得心中冷笑,原来是想从自己这边了解信息呢,那可真是找对人了,只是你如此直白的做法,不怕什么也得不到吗? 高峰毫不犹豫地走向前去,随姑娘走进了房内。 房子只是姑娘的住所,那名袁姓男子住在隔壁,不过,高峰进来时,那名男子已在其中。 对二人的关系,高峰猜测应该是情侣关系,而且还是那种未结婚的情侣关系,这种关系如此抛头露面,在大宋并不多见,如他和风小默已是特例,这两人的存在也是令人称奇的。 “二娘,此人是谁?”那男子看到高峰随女子进来,疑问了一句。 看来此女叫刘二娘了,高峰暗道一句却也不动声色。 “逸哥,你不是想了解那人吗?我给你找了个人来问问。”刘二娘毫不避讳地说道。 又知道一人,此人应该叫袁逸,看他丰雅俊朗,倒是个人物,只是不知道他想了解什么人,高峰转换着心思。 “如此多谢二娘了。”袁逸对刘二娘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银,然后对高峰讲道:“这位兄弟,我有几句话相询,若能如实相告,此物便是你的了。” 高峰见状,两眼冒出贪婪的光茫,心中却讥笑不已。一直都是自己拿银子诱惑他人,没想到还有人拿银子来诱惑自己,不过,既然拿出来了,岂能再让你收回去? “公子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如实回答。”高峰双眼紧盯着那锭大银,口中做出吞咽之状,回话更是让袁逸满意。 袁逸点了点头,他不假思索地问道:“听说本地主人为一名年青的公子,不知他姓氏名谁?” 嗯?听到这话问话,高峰一愣,这话问得太直白了,他有点糊涂。这俩人不是为陵园而来吗?与此间的主人是谁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是为了自己而来?若是这样,倒有点意思了。 高峰来到此间并做了很多事情,这些除了内部人员外,外人根本不了解,特别是对外界而言,这里还是由莫大叔负责。但高峰知道,手下这么多人,一点风声传不出去肯定是假的,也就是说,他的存在还是能被一些人调查出来,只不过比较神秘罢了。 刘二娘初来时就曾提起此间主人为一年青公子,当时大家没当回事,现在旧话重提,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为此而来。 然而这俩人,自己既不认识,也不想认识,他们询问自己是什么目的? 念头转了几转,高峰便放开心怀。袁逸和刘二娘找自己来询问,虽然拿出了银子作为诱惑,却没有刻意隐瞒其他人,也就是说他们至少没有阴谋。 怀着疑问,高峰毫不犹豫地答道:“此间的主人正是我家公子。” 这句话莫大叔已答过,高峰再答只为一句废话,不过,他想看看对方什么企图,因此只回答了这一句。 看高峰只说了一句便没了下文,袁逸不免有些不满意,他接着继续问道:“你家公子是何方人氏?” 说到这里,他还把银子在手中抛了抛,意思很明显,答好了它就是你的了。 高峰再次吞咽了一次唾沫,却又回过味来,答道:“公子交待不让乱说,我,我可没那个胆子。” 听到这里,袁逸并不动容,他从身上又掏出了一锭银子,说道:“这下够胆子了吧?” 正文 第330章 心中有数 高峰眼馋地看着两块熠熠生辉的银锭,几乎欲扑上去,他嘴里急切地应道:“够了够了。” 袁逸不屑地看了高峰一眼,不置可否,刘二娘却在旁边催促起来:“够了那就快说。” 高峰犹豫了一下,似下定了狠心,说道:“我家公子姓高名峰,来自丰’县。” 说完,他再次盯住袁逸,似乎被他手中的银子深深地吸引住。 袁逸听到这里,神情不由得一滞,喃喃地说了一句:“果然是他。” 刘二娘这时上前问道:“逸哥,那个高峰—” 不及她问完,袁逸抬手制止了她,说道:“二娘,有话回头再说。”又转向高峰问道:“你家公子可在此地?” 这一切都看在高峰眼里,他立马明白了。他们来看陵园果然是幌子,不但如此,此事的始作蛹者正是这位袁逸公子,而刘二娘不过是他的一个推手。 只是此时高峰更糊涂了,他不知道袁逸为何对自己感兴趣,竟不惜搞出这么大动静来,不会仅仅是为了试探自己在不在吧。 左右想不明白,他只得说道:“我家公子在。” “那我能否见他一面?”袁逸不由得问道。 这份急切不似做伪,令高峰再次生疑。想见我直接来求见就行了,何必用这种手段,难道他不怕适得其反吗?亦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高峰自然还未傲慢到不见客人的程度,只要正常的求见,他一般都会给面子的,何况对方还是当地的地头蛇,只要理由正当,他都不会拒绝。不过,现在他要拒绝了,不为其它,只为试出对方的真正意图。 高峰答道:“我家公子一般不见客,你若有事可以去找莫大叔。” “那怎么才能见到你家公子?”袁逸又问道。 这番问话似乎表明他对高峰的了解还不够,甚至还有求高峰的味道在其中,这就更让高峰生疑了。 他答道:“见我家公子并不难,但首先要说明来意,若理由充分他肯定会见的。” 这是在逼对方说理由了,袁逸听完点了点头,却不疑有它,毕竟正常程序都是如此。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沉默起来,似乎在想求见的理由。 他沉住了气,刘二娘却沉不住气了,她上前一步傲慢地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公子,就说关于陵园建设的事必须由他亲自来协商才行,否则就要停工。” 陵园的事果然是个借口,高峰心下了然,也终于放下心来,不过他依然逼迫地说道:“这恐怕不行,此事由莫大叔做主,公子根本不过问,就算如姑娘那般说了他也不会见二位,甚至勉强见了也不会太高兴。” “那倒也是呀!”对高峰的回绝,袁逸深以为然,他与刘二娘相视一眼,不由得点头认同,沉思了片刻后,他又道:“小兄弟,你能否帮我传个话,就说我想在诗词上与高公子切磋一番。” 呵呵,高峰听到这里,有点哭笑不得,居然找这么一个理由,真不知他是真想切磋诗词还是只是借口,不过,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接见他们。 他深知自家的事情,在诗词上根本是不通的,别说切磋了,就是有人一提起诗词来他也会脑袋大,熟人是如此,素未生平的袁逸更不会有那份面子。想切磋诗词,找别人去吧,反正他不会陪。 高峰说道:“别看我家公子平日里也能写些诗词,袁公子却不知道,他是最不喜欢谈论诗词的,若这个只是你的借口,我劝你还是不要用了。” “啊?还有这回事!”袁逸惊讶起来。他拜读过高峰的诗词,可以说绝对是大师级的文采,想不到他居然讨厌诗词,这让他们这些半瓶子水还怎么混?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此人真是如此,其能可不小呀,看来这次来找对人了。 袁逸问,高峰答,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刘二娘终于抱不住了那火脾气,嚷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非让本姑娘冲进去找人才行?” “二娘!”袁逸急忙喊住了刘二娘,甚至还埋怨了一句:“之前用你的法子没见到人,这次可不能由你再乱来了。” 呃,听到这里,高峰总算明白过来,之前来寻事原来是他们逼自己现身的一个伎俩,多亏自己没有出面,否则早就被他们得逞了。 庆幸之余,高峰不由得玩心大起,想见我的面也没那么容易,得让你们受点挫折才行。 拿定了主意,高峰说道:“二位若没有事,我就告辞了。” 说完,他不舍地望了袁逸手中的银锭一眼便欲转身离去,不管对方什么目的,反正着急的是他们,自己占据了有利位置,就让他们慢慢去想办法吧。 “这位兄弟请慢走。”一看高峰欲走,袁逸着急起来,急忙上前拦住了他。 “袁公子还有事吗?”高峰语气有些生硬的问道。 他这番问话在袁逸听来好似一种打脸,明明说好给别人的银锭,却死死捏在手里,哪有半点诚意? 既然明白了,袁逸毫不迟疑,忙把银锭塞进高峰手中。 高峰拿着银锭,脸上立马笑开了花,说道:“袁公子好好想办法,我相信你一定能见到高公子的。” 不想,这句话差点让袁逸吐血。我要有办法还会给你塞银子,这不是想咨询你一下吗,没想到你先给推辞了,这二十两花得有点冤呀! 不过,他并不气馁,依旧不舍地追问道:“兄弟能否帮我想个办法?” 高峰急忙摆手道:“我家公子很随和的,只要是正当的理由,他一定会面见你们,不过,办法我可不敢想,要是让公子知道了,我可就惨了,所以办法还是二位自己想吧。” 反正做到了心中有数,高峰不介意自我吹嘘一番,至于他在二人心目中是不是很随和,才不会去管,就是印象差又如何,现在是别人来求他,而不是他去求人,印象差,你们敢说出来吗? 只是他的念头未落,一个冷冷地声音说道:“我看他随和是假,作威作福是真吧。” 正文 第331章 小吵一架 作威作福!这种词也敢用,简直是诬陷。 这位刘二娘可真是啥话都敢说,她也不想想这是在什么地方,是在跟谁说话,面前的这位可是正主,敢当面骂正主,胆子确实不小。 高峰直如受到了侮辱,立马不服气起来,他义正言辞地说道:“姑娘请慎言,我家公子高风亮节,待人真诚,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不说天上少有,世间却是难寻,我就没见过这么有魅力的人。” 一番自己都感觉到脸红的话被高峰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直把袁逸和刘二娘听得瞬间瞪大了眼睛,以为听错了。 这人怎么这么无耻,简直不要脸之极,如此夸自家公子,不觉得害臊吗? 只是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如此不吝啬用词的人,竟然正是高峰本人,若是知道了,定然会发觉用“作威作福”来形容是不贴切的,最贴切的应该是“厚颜无耻”了。 刘二娘很快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冷笑:“作威作福与英俊潇洒和玉树临风有什么关系,莫不是长得像个人样就不作威作福了?还天上少有,世间难寻,穷凶极恶之徒也是天上少有,世间难寻,莫不是你家公子正是如此?‘没见过这么有魅力的人’,那只能说明你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什么世面。” 一顿抢白把高峰臊得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没想到刘二娘口齿会如此伶俐,直把他朝穷凶极恶说去。 不行,莫名地被泼上一身污水,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还回去,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此时正是展现厚脸皮的时候,那就不能客气了。 于是高峰继续恬不知耻地说道:“说我井底之蛙我不反对,但我家公子你不能乱说,他可是十世的大好人,如此好人自然不会作威作福,不像某些人,打着祖宗的幌子干行骗之事,这种人别说我家公子了,就是我都不待见。再者说,英俊潇洒和玉树临风怎么与作威作福扯不上关系?它讲的可不光是外在的美,还有内在的气质,有这种气质的人自然不会作威作福。” 说到这儿,他还瞄了袁逸一眼,道:“我看袁公子就是玉树临风之人,难道他也作威作福?” 一边夸耀,一边讥讽,甚至还把袁逸拉出来作为实证,高峰就是想把刘二娘逼得哑口无言。 只是他的算盘打错了,他小瞧了刘二娘的火性,这番话简直把刘二娘火激三丈,使她本就不弱的脾气更大了。 刘二娘怒眼圆睁,单手一指高峰,说道:“逸哥这叫‘内外兼修,才貌双全’知道吗?你家那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公子怎能与逸哥相比?啧啧,我知道他为何不敢露面了,他是怕被逸哥比下去才不敢见逸哥对吗?另外告诉你,本姑娘那不叫行骗,那叫智谋知道不?一个井底之蛙,啥都不懂就在这里瞎叨叨,简直丢了你们公子的人。” 刘二娘话出如爆豆,噼里啪啦,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直把高峰说得火冒三丈,抱不住那性情。 “谁说我家公子不敢露面了,只是他露面时你不知道罢了,我告诉你,就凭你那没深度的智谋根本就别想见到我家公子,我家公子那是有身份的人,岂能随便什么人都见?” “你家公子有身份,难道我们就没有身份?好像见我们让他吃亏似的,我也告诉你,见我们只能让他占便宜,绝对不会吃亏。”刘二娘针锋相对的说道。 噢,高峰似乎得到了一丝信息,能占便宜,会是什么便宜?斜眼瞧了瞧刘二娘,总不会是占你的便宜吧,那我可不敢,我们家既有老虎,又有煞星,你的脾气虽然不小,照她们却还差得远,还是算了吧。 念头一闪而过,高峰却也知道刘二娘不是这个意思,他有心探个究竟,于是冷冷地说道:“也不知道谁占谁的便宜?不过,既然你说我家公子占便宜,那我来问你,你说我家公子能占你们什么便宜?” “他—”刘二娘脱口说了一个字,却又停了下来,她终于意识到话说多了,不由得歉意地望向袁逸。 袁逸早已被俩人搞蒙了,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俩怎么吵起来了,这也太反常了吧。 他原打算用点小手段,收买人心、旁敲侧击,直把高峰的底细摸清楚,然后对症下药,从而达到目的。 当一切进展顺利,正要有所收获时,不想,事情出现了转机,那无关的俩人竟吵了起来,而他只能夹在中间左右不是,这既脱离了他的控制,又让他无法忍受。 只是俩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吵得不亦乐乎,那种火星四溅使他根本插不上嘴,吵到后来,他的头都大啦,连自己来的初衷都忘记了。 那边刘二娘一停下来,高峰也闭了嘴,这时大家才想起旁边还有个袁逸,而他早已气黑了脸。 停了片刻,袁逸终于对高峰说道:“我们是慕你家公子之名而来,但也不想低三下四。你代表不了你家公子,所以还请不要胡言乱语,也不要如此胆大妄为。” 夹在俩人中间,袁逸自然要向着刘二娘,何况在他心里,面前之人不过是个下人,还做不了高峰的主,再者说,一个下人居然敢如此放肆,可见高峰的管教也不怎么样,只是这种话他不好开口,只能把罪责落到面前之人身上了。 袁逸如此说还有一层意思在其中,那就是不要让他回去嚼舌头,刘二娘说话是毒舌了点,有其性情的使然,却也不全无道理,一个人那么难见,确实有点作威作福的样子。 只是袁逸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面前之人正是高峰,他之所以与刘二娘吵了起来,并非对她个人有多大成见,不过是为自己辩驳一番罢了,然而就这样却被认为了胆大妄为,他有些承受不了。 于是冷冷地说道:“我胆大妄为也好,胡言乱语也好,这是我个人的事,不过,你们若没有点诚意,想见我家公子,门都没有。” 说完,也不告辞,他转身离去。 正文 第332章 四大家族 看着高峰离去,袁逸和刘二娘傻眼了。此人说话哪里像个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主人呢,真不明白高峰是如何教育手下的,居然如此没有规矩。 他们哪里想到此人可是地地道道的主人,而且他说的话就是管用。 当然,他们如何想高峰才不去管,他喊上荆春又去山里跑了一天,就是各个工地也转了一圈,直到傍晚才回到房间。 刚坐下,莫大叔便找来了。 “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来,有个消息或许有用。”莫大叔说道。 定是又有新消息了,高峰大感兴致地问道:“什么消息?” 他试探了半天,袁逸俩人也只说要见他,却丝毫没有透露具体内容,对此,高峰还是很好奇的。 既然要保持一份神秘,他自然不会主动去问他们,就是接见也不会去做,了解他们只能通过其家族的情况来揣度了,若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或许是一种收获,他可不认为对方是无聊了才找上门来的。 莫大叔不清楚高峰已与那俩人见过面,也不清楚袁逸、刘二娘要见高峰的迫切,看高峰兴致不错,没有卖关子,说道:“刘家没什么变化,袁家倒有一件事情发生。” 果然因袁家而来,刘二娘也是在帮袁逸出头,高峰心中了然,问道:“袁家有什么事?” 莫大叔叹息一声道:“此事说来与你也有关系。” “与我有关系?”高峰不明白其义,他好似与袁家并无交集,何来关系一说?因而十分纳闷。 莫大叔没有避讳,直言说道:“你那奇货楼的货物已卖到此地,而且对袁家的生意冲击不小,你说有没有关系?” 居然还能这样绕过来,也太牵强了吧,高峰依然纳闷,说道:“莫大叔,有话请明言。” “此话说来较长,而且牵扯到本地的一些家族之争,因而有些复杂。”莫大叔摇了摇头,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接着说道:“刘、朱、袁、韩为当地的四大家族,来我们这里的那两位就是刘家和袁家之人。” 听到这里,高峰不由得皱了皱眉,他知道刘家和袁家势力不弱,却没想到会这么大,居然列入了四大家族,那种影响力确实不容小觑。 若仅是如此还则罢了,大不了与他们处好关系,还不会有严重的后果,但如果再参与到四大家族之争中就有些麻烦啦,一个处理不好,还真无法预测结果。 特别是袁逸和刘二娘已杀上了门,谁也无法保证其他人不来,若他们都把自己当作其纷争的突破口,形势又将恶化,高峰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看出高峰的担心,莫大叔劝慰道:“说是四大家族,倒也没那么可怕,因为他们既不同心,也不是用一个标准衡量出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各有利弊,中间倒有些取巧之处。” 这番话高峰基本听懂了。莫大叔之前就说过,袁家和刘家的渊源并不相同,其意也指明了他们的利弊,同样的,另外两家应该也是如此,甚至四家之间也有纷争,这对他来说正是利用的良机。 高峰没有插嘴,抬头听莫大叔接着往下说。 “刘、朱两家为家族传统,刘家自不用说,是汉梁王刘武的后人,族人可谓多多,因而很有势力。朱家也不简单,族上为唐朝右补厥朱敬则,亦属名门望族,势力也很雄厚。它们都是因此称为大家族的。当然,传至今天,两家的势力还是弱了下去,无论在朝中,还是在商界都没有出类拔萃的人物,因而只能算是维持,却难有很大起色。” 这是老牌家族,在当地有一定势力属于正常,只是他们守成者多,开拓者少,也只能靠家族的渊源来维持其风范,要想走得更远还差一些火候,对此高峰点头认可。 莫大叔又道:“袁、韩为新兴家族,他们靠行商起家,因而很有活力,而且家底雄厚,若仅从经济实力上来说,他们要强于刘、朱两家,只是其底蕴不深,源远不长,在整体影响力还是差上一些,这也是他们一直在拉笼其它两家的主要原因。” 听到这里,高峰心中渐渐明了,四大家族是新兴势力与老牌势力之间的交错,他们各有利弊,却也知道各自的长短,因而他们间既存在竞争关系,也存在互利关系。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说白了就是一种利益关系,有利共存,无利相争。 果然,莫大叔说道:“袁、韩两家虽同为新兴势力,却在生意上竞争激烈。之前,袁家强韩家一头,因而处处打压韩家,使得韩家处处退让。现在却又不同,韩家看准了你奇货楼的商品,开始全力推销,在一定程度上又开始反制袁家,使得袁家节节败退,更有甚者,袁家之主袁芝因此旧疾复发,眼看要不久于人世,使得袁家更是雪上加霜。” “噢!还有这种事?”高峰一阵惊疑。 他制作出那些商品本意是便民的,却能影响到了本地的势力格局,这在之前是无法预料的,不想如今实实在在发生了,高峰心头多了一丝警觉。 他知道,他的商品的出世势必会对同类的其它商品产生巨大冲击,甚至会打垮同行业的一些商家,这些商家定然要把矛头对准他了。 当然,若说现在商家们就联合对付他还为时过早,毕竟他的商品已在尽量避免与他人的冲突,实在避免不了的,他也会采取合理的措施减少矛盾。正如高度酒一样,到一定程度他会把秘方公布出来,这样大家再也恨不起他来了。 袁家这件事自然也不会怪到自己头上,他既没参与到本地的争端中去,也没有进行区域商品代理保护,换句话说,韩家能经销他的商品,袁家同样也能经销他的商品,他对两家是一视同仁的,至于袁家为何不去做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袁、韩两家的矛盾与高峰无关,他自然不想参与其中,只是他还是有些纳闷,问道:“袁家都如此了,那俩人为何还要找上门来?” 正文 第333章 刘家态度 这话并非没有道理,袁家都乱成那样了,你袁逸居然还有心情跑来找茬,虽然不是本意,却也是参与者,一样是不应该。 高峰可不认为袁逸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只是他依然要如此做,难道他就不怕适得其反吗? “这应与袁家家主之争有关。”莫大叔答道。 “袁家家主之争?”高峰似乎明白了袁逸孤注一掷的心情,那是为了一个地位而不惜一切手段的做法。 只是他仍然一头雾水。你们争你们的家主,跑这里来干什么?难道争家主也与我有关吗? 高峰苦笑一声,心中暗叹,袁逸呀袁逸,你这个小算盘打错了,我可没兴趣参与到你们家族之争中去。 不及他想明白,莫大叔接着讲道:“袁芝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袁革,二儿子袁轩,三儿子袁逸,三人都已成年,都具备当家主的资格,其中大儿子和二儿子已成了家,唯有三儿子袁逸与刘家定了亲还未迎娶。袁芝知道命不长久,便立下遗愿,谁能让袁家起死回生就让谁来做家主,否则他就会死不瞑目。” 高峰清楚袁逸与刘家定亲的对象就是刘二娘。此时他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袁逸想借助刘家的势力当上家主,而多方打听和腻猜下认定自己就在芒砀山,这才与刘二娘杀上门来,其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帮其家族起死回生,这种想法无论从哪种角度说都是无可挑剔的,唯一的不足就是来见自己的方式错了。 当然,对袁芝这样安排后事高峰也唏嘘不已。袁芝定然是想让三个儿子振奋起才决定这样做的,否则他还真不放心撒手而去。 只是袁芝的这种做法也有诟病之处。你风光时都打不败韩家,临终了却把重担压在子女身上,若他们真有能力会在你节节败退时不显露出来?此举虽能让子女不沉沦下去,却也能令他们为了家主之位而搏杀,那种后果不知他想过没有。 高峰没有深入往下想,只听莫大叔又道:“三个儿子得到遗命,自然不想让老父留有遗憾,同时他们也对家主之位有所期待,因而四处寻求起死回生之法。大儿子袁革奔波他们各地的生意现场,试图找出其生意的弊端,二儿子袁轩奔赴全国各地,想找到一些新的商机,三儿子袁逸则来到了此间,至于其目的已不言而喻。” “呵呵。”听到这里,高峰不由得笑了起来,三个儿子为了争家主之位都很忙碌,却也只有老三找上了自己,只是自己为何要帮他呢?没有好处的事他高峰才不会去做。 知晓了袁家的事情,高峰便不再感兴趣。袁家的家主之争再激烈,与他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现在倒是对刘家感起了兴趣,问道:“刘家什么态度?” 他与袁家没有交集,但与刘家有,刘家的族上是汉梁王刘武,而他正在修缮刘武的陵园,无论怎么说此事也不能越过刘家,多了解一下刘家,特别是刘家在此事中的态度对他来说很重要,因此他才要问问刘家的意思。 只是问完这句他就知道问错了,刘家的人都已经上门了,虽然刘二娘还不能完全代表刘家,但如果她回去做做工作,定然能拉笼一帮跟随者,也就是说,刘家肯定要参与到袁家家主之争中的,而让自己帮助袁逸必定也是刘家能想出的最好方法。 刘家只要有这种想法,他高峰势必也要介入进去,不为别的,只为能安安稳稳的在此地进行发展,哎!看来自己处身事外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更有可能者,此事若处理不好,还可能得罪其它两方势力,那他在此地就永无宁日了。 高峰这边胡思乱想着,那边莫大叔说道:“刘家的态度目前还很暧昧,既不表态也不参与,但依我的猜想,以刘、袁两家这种姻亲关系,要说刘家不支持袁逸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其支持的力度有多大还未可知,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这倒与自己的想法一致,高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名女子的地位如何?” 他问的是刘二娘在刘家的地位,此事也很关键,不得不问清楚。 莫大叔答道:“刘家主脉势力最大,而当家人也出自这里,目前说了算的是刘老太公,他虽然把家主之位传给了大儿子刘喜,却依然掌管着刘家。那名女子是刘老太公二儿子刘庆的女儿,名叫刘二娘,深得刘老太公喜爱,因此地位不低。” 原来如此,怪不得刘二娘性格傲慢,都是惯出来的毛病。高峰心中了然,再次问道:“刘老太公这人怎么样?” 既然刘家是刘老太公说了算,他的一言一行就决定了刘家的态度,加上他对刘二娘的喜爱,做出一些偏激的举动还是有可能的,这么问高峰也是想得出一些判断。 莫大叔说道:“毕竟掌管刘家多年,刘老太公虽然年老体衰,却还是顾大局、识大体的,特别是在外事处理上,基本上无可挑剔,当然,若是站在刘家的立场上又是另说,他自然是要代表刘家做出选择。” 能顾大局、识大体就好,高峰最怕的就是那种胡搅蛮缠之人,他道理再多,也得要有人理解才行,万一碰到个不讲理的,他就哭都哭不出来了,因而听到这番话便放下了心。 “莫大叔,帮我准备些礼物,我要去拜访刘老太公。”高峰沉默了片刻说道。 “你真要参与到此事中去?”莫大叔瞬间明白了高峰的意思,不由得问道。 “你看这种情况我们能脱开身吗?”高峰无奈地说着,想了想又道:“当然,事情还未到不可回转的地步,我们还有很大的机动空间,我想就算我们参与进去也要有条件,若能处理好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对于高峰的说法莫大叔深以为然,他问道:“你准备以什么身份拜访刘家?” “就以高家人的身份去吧,这样会省去不少麻烦。”高峰毫不犹豫地说道。 正文 第334章 刘老太公 刘庄在芒砀山之东十多里处,是一座千人的大村子,村上的住户都姓刘,而且还是同一个刘,也就是说他们或他们的祖辈曾经是一大家子。 刘家当然不止这些人马,附近还有刘集、刘小庄、刘屯等村庄,那里的刘姓人也是同一个刘,不过,他们只是一些刘姓分枝。 刘家为一大姓,因而无论是哪个村上的刘,虽然都有各自的庄主,但他们仍以刘庄的刘家主为核心,这里才是真正的刘家掌门人。 目前掌门的是刘喜,为刘家的家主,也是刘庄的庄主,刘家或刘庄的大小事务基本都由他来安排。虽说其权利不小,但众人都知道,真正说了算的还是其老爹刘老太公。 刘老太公年愈八旬,耳不聋、眼不花,除了年岁较大外,行动一切正常,算是刘家的一宝,刘家的大小事务,一旦无法决断,都会请他来裁决,因而其威望和名声在刘家无人可比。 当然,因年岁过大,刘老太公也不想管大多,一些日常琐事还是由刘喜进行打理,只有刘喜无法决断的才会请示他做主。 这一日一早,刘喜按例来到给刘老太公请安,事毕,他讲道:“爹,刘二娘陪袁逸去芒砀山有三天了,至今未回,要不派人把她接回来吧。” 这种事事关家风,他作为一家之主不能不慎重,考虑到刘二娘是老太公的心头肉,还是得请示一下。 “嗯。”老太公点了点头,说道:“这丫头心性野,跑出去就不愿意回来,看来是玩疯了,都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忘啦,好在袁逸那孩子老实本份,二娘也不会吃亏,只是老不回来也不是个事,就是自家人不说,外人也会说闲话,还是把她接回来吧,此事你去安排。” 看刘老太公同意,刘喜答应马上派人去接,他接着说道:“芒砀山在搞建设,势必会动到刘家的祖地,我们该如何处理?” 刘老态公摆了摆手说道:“此事无需我们去管,自会有人上门来的,而且我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有人这两天上门?”刘喜奇怪起来,问道:“谁会上门?” 刘老太公笑呵呵地说道:“自然是在芒砀山搞建设的那人。” 刘喜依然不解地问道:“这么久他都不上门,为何这两天会上门?” 刘老太公信心满满地说道:“此事很明显,之前他不上门是因为不知道那是我刘家的祖地,二娘他们过去一闹,自然清楚了,若那人真想在此地发展,只要他不傻,肯定会登门的。” “原来如此。”刘喜恍然大悟,他想了想又问道:“此人在此地搞建设,我们是不是应该制止他?” “糊涂!”听到刘喜的问话,刘老太公立马斥责了一句,随即他面色哀伤地说道:“我们都是刘家的不肖子孙呀!” “啊!”刘喜被刘老太公训斥地愣了一下,脸一红,讪讪地说道:“爹,你别难过,有话慢慢说。” 刘老太公停顿了半晌才有所恢复,他叹息一声说道:“我们的祖先汉梁王自从建陵起就不断受世人的盗掘,特别是老贼曹操基本上把陵园翻了个遍,使得陵园至今都得不到恢复,这是我们作为子孙的不肖,也是我们的无能,如今有人帮我们把陵园恢复,你说我们有何脸面去阻止人家呢?” 听到这番话,刘喜终于明白刘老太公为何要斥责他了,他也明白刘家不但不能去制止那人,相反还要感谢他,因为刘家的夙愿是他帮助实现的。 刘喜恍然之际又想起了一事,问道:“爹,袁逸和刘二娘去那边一闹,会不会惹怒那人?” “无妨。”刘老太公摆了摆手说道:“他们俩人还代表不了刘家,就是去闹闹也是小孩子的事情,只要刘家的长辈不出面,都与刘家无关,我想那人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刘喜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爹,袁逸让刘家出力帮他请那人出手,此事有几成把握?” “唉!”听这里,刘老太公长叹一声道:“这也是我为难的地方。”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相信,只要我刘家张嘴,那人肯定会出手的,可是,我刘家如何去张这个嘴,总不能拿祖先的陵园作为要挟吧,那我们将来到了地下该如何去面见祖先?” 说话间,他一脸痛楚,好似很难下定决心。 刘老太公的话正说到刘喜的心里,他也是一番犹豫,不由得说道:“又要建陵园,又要帮袁家,二者还不能混为一谈,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暂时还没有好的办法,只能视情而定了。”刘老太公无奈的说道。 刘喜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如果我们用其它条件交换,那人会不会出手呢?” 刘老太公闻言摇了摇头道:“我刘家虽然势大,可是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几乎没有,你说我们用什么条件去交换?” 这是拒绝他的提议了,刘喜似乎并没有因此灰心,他坚持说道:“刘家虽然财物不多,却有人有势,或可通过这两点来打动他。” 这个说法倒是令刘老太公精神一振,他急忙说道:“喜儿,你接着讲。” 看刘老太公有了兴趣,刘喜很是欣喜,他接着说道:“刘家在这一带是说一不二的,那人既然要建设芒砀山,势必怕别人寻事,若有刘家保护,定然能安其心,这一点相信那人也能看出来。” “嗯!”刘老太公点了点头,对刘喜的话表示认可。 刘喜又道:“听说那人是位还未成家的公子,刘三娘也恰好到了婚配的年龄,若能与其结成夫妻,那大家就算是一家人了,他帮刘家做那些事情也显得名正言顺起来,如此刘家也不会感觉到亏欠了什么。” “哈哈,喜儿言之有理,若真如此,刘家将大有前景,就按吾儿的意思办。”刘老太公听闻,喜不自禁,连声同意下来。 正文 第335章 拜访刘家 早饭过后,留下项充和韩强等人看守,高峰与莫大叔带上荆春便赶往了刘庄。以后莫大叔经常要与刘家人打交道,他是必须先来认识一下的。 三人都骑马而来,十来里的路程眨眼就赶到了。 离远看刘庄,高峰心中暗暗惊叹,这才是如《水浒传》中描述的那种庄子。 整个庄子浑然一体,四周有院墙相围,只留东西南北四个通道,庄园口有庄丁把持,过往人员一律进行盘查,隐约间还能看一些巡逻人员路过,给人的感觉俨然是一个小小的武装集团。 怪不得刘家是这里的大家族,只这份气势就不是一般的家族能够相比的。 高峰感叹之余催马上前,很快走近庄口。 三人不敢放肆,提前下得马来,不及走近便见一庄丁上前呼道:“来者可是高峰公子?” “正是在下。”高峰上前答道。虽是如此,他心中却是万分惊讶。一近庄口便被人呼个正着,看来此次前来拜访已在刘家人的预料之内,这说明刘家存有高人。 得到确定,那名庄丁急忙上前行礼,道:“庄主已候多时,高公子,请随我入庄。” 说话间,已有人上前牵过马匹,那名庄丁则引着三人入庄。 进得庄内,高峰只见那里绿树成荫,房舍错落有致,别有一番景观,不由得赞叹:此处就似一个小王国,若能生活在此,倒也是一种享受。 前方一座大院落,朱红大门,三进三出的院子,看那气派就不是一般人的住处。 院门口站着一位中年人,其精神抖擞,气态不凡,看到高峰几人近前便迎了过来,口中称道:“高公子光临本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旁边庄丁道了句:“这便是庄主。” 知晓其人,高峰自然不敢怠慢,也紧走几步上前道:“晚辈高峰见过刘庄主。” 刘喜上前一把拉住高峰,就似多年未见老友,久久不愿意松开。 高峰被吓住,不明其为何如此热情,却也不敢太过挣扎,只得边寒喧边相对而立,片刻后,他终于借机抽出手来道:“这位是我们芒砀山的当家人莫寒山,此次过来也是认认庄主的大门。” 得到介绍,莫大叔上前与刘喜见礼,二人互道“久仰”之类的客套话,礼毕之后,刘喜终于说道:“高公子,莫兄,家父已在等候,请随我来。” 说完,带领二人进入院内,荆春自有庄丁引走。 随刘喜一进入客丁,高峰便看到上首做着一位耆耋老人,老人年岁较大,精神却不差,不用问也知道他就是刘老太公。 在刘老太公身后还站着一位美貌的女子,容貌与刘二娘相似,不过看上去要比刘二娘小上几岁,应该是刘二娘的妹妹。 对于有一名女子在场高峰没有在意,他认为可能是出于照顾刘老太公的原因才让其在场的,因而上前躬身致礼道:“晚辈高峰见过刘老太公。” 刘老太公看到高峰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再加上其彬彬有礼、用词得当,十分满意地说道:“高公子百忙中来到寒舍,刘家可谓是蓬荜生辉,老汉我就卖个老不起身了,望公子勿怪。” 高峰忙道:“刘老太公见晚辈已是晚辈的荣幸,岂敢多想?” 随即他又把莫大叔介绍了一遍,直到莫大叔上前见完礼,高峰才接着说道:“晚辈未经允许便前来打扰,还请太公谅解。” 刘老太公毫不介意地说道:“公子登刘家的门是给刘家面子,刘家岂会作他想?”说完又道:“高公子、莫师傅请坐,三娘,为公子他们斟茶。” 高峰才知道那名美貌女子名叫刘三娘,更加坚定了她是刘二娘妹妹的想法。 刘三娘婷婷袅袅的来到高峰身侧,玉手轻抬,为他斟上一杯香茶。高峰向她道声感谢,她却脸色一红,轻轻把头低了下去,转身又为莫大叔斟了一杯。 刘三娘做完这些回到了刘老太公身后,高峰正想起身向刘老太公说明来意,刘老太公却抬手制止了他,说道:“喜儿,你身为刘家家主,就代表刘家对高公子的大恩大德表示感谢吧。” 听到这话,高峰心头不由得一惊,他不知道刘老太公所说的感谢指的是什么,却也知道此事不比寻常,因而把目光转向了刘喜。 只见刘喜起身,规规矩矩地来到高峰身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纳首便叩,竟是在行大礼。 看到这里,高峰一下子慌了神,这还得了,他来到刘家,正事还未提,竟要刘家家主给他跪拜,这不是给他难堪吗,不行,这个礼可不能受。 急切间,高峰起身上前,伸手去拉刘喜,希望能够制止他,口中还说道:“刘家主,这是何意?” 高峰拉来,刘喜双膝未动,一次叩首毕,他仰起上身说道:“高公子为刘家修复祖陵,实为刘家的大恩人,在下当三叩首以表谢意。” 原来是这个意思,高峰一阵头晕。他建陵园也好,来刘家也好,可没想着图刘家的感恩,他只愿刘家不去找麻烦就行了。 可千想万算,高峰怎么也想不到刘家会如此待他,这份礼遇虽然从他一进庄就能感受到,却万万没料到还有这手,他作为小字辈怎能受此大礼呢?对此,他简直不知如何回应。 当然,高峰也知道,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的事情,对刘家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惠,莫说叩上几个头,就是再提出些非礼的要求也属应该,不过,这一切都得建立在刘家懂得感恩的前提下才行。 无论刘家是出于真心感恩,还是另有他意,高峰已经进退两难了,他无力制止刘喜的做法,又不愿承受这种礼遇,这种情况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处置。 看刘喜跪在地上又要叩首,高峰猛然想起《水浒传》中的人物,他们惺惺相惜时,都是双双跪地以示互敬之意,他何不效仿一下呢。 想到这里,高峰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刘家主,能否听我说一句再叩首?” 正文 第336章 相谈甚欢 高峰的动作虽然合情合理,却也出乎了刘家人的预料,刘老太公和刘喜都没有想到高峰会用这种方式来处理此事,这简直让他们大吃一惊。 吃惊之余,刘老太公满意起来,他频频点头,心中更是复杂不已。如此人物若能拉近关系,绝对是刘家的一大福音。 为此刘老太公还侧首回望了刘三娘一眼,眼中饱含着更多的神情。 让刘老太公意外的是,平时对男子不屑一顾的刘三娘,虽然被逼着参与了这次见面,却一直持冷漠的态度,然而,自从见到高峰后,其神态发生了转变,特别是现在,她的眼神中竟出现了一丝好奇。 这样就好,刘老太公心头大快,对自己的想法又多了一份把握,他不由得说道:“喜儿,还是听听高公子的高见吧。” 就是没有刘老太公的提醒,刘喜也停下了动作,高峰都如此了,他再勉强也失去了意义。只是他仍然双膝跪着,似真想听听高峰的说法。 高峰无奈,脑子飞转之下只得说道:“太公、刘家主,晚辈之所以建设芒砀山,包括修复陵园等,完全是出于对汉高祖和汉梁王的敬重。两位知道,我来自丰’县,那是高祖的故乡,也是刘姓家族的起源之地,对于家乡能出来如此帝王人物,我深感荣耀。” 看大家开始在用心倾听,高峰终于下定了狠心,他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作为后辈,其实我做不了什么,但我想,若能在传承大汉上精神上尽一点绵薄之力也算心满意足了,为此,我选择了芒砀山。芒砀山不但是高祖斩蛇起义之地,还是梁王的陵园所在,拥有着大汉不可磨灭的记忆,只有建设好芒砀山,才能用最完美的方式保存和诠释经典的历史史实,才能让后人永远记住曾经的大汉辉煌,而我才能得到一个心安……” 高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着,几乎把刘家,物别是刘邦和汉梁王刘武说成是天下少有、地上难寻的伟大人物,说到后来,更是声情并茂,把自己来芒砀山的初衷和目的变成了对伟人的追忆,那份追悼之情连刘家人都自叹不如。 高峰带着众人不知不觉中进入了角色,看大家有唉叹的,有自豪的,他不由得感到脸上发烧,这种移花接木的本领还真是把刘家人给唬住了。 好在高峰对刘邦和汉梁王刘武了解较多,他们的史实可以信手拈来,因此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当然,因刘邦的事迹家喻户晓,他讲的并不多,他重点讲的还是汉梁王刘武,而这也正是刘家人最爱听的。 对于汉梁王刘武,高峰之所以了解较多,还是从后世电视剧《汉武大帝》中了解到的。 刘武是汉景帝的弟弟,也就是汉武帝刘彻的叔叔,他为平定七国之乱立下了汗马功劳,按当时的说法,汉景帝逝后要传位给他的,只是他比汉景帝死的还要早,所以并未如愿。 当然,历史和王朝中纷乱杂沓,一些事情谁也无法轻易下定论,高峰更不会说出中间的一些个人过失,他只捡刘家人最爱听的内容讲述,所以很容易就得到了共鸣。 刘家人惊叹连连,莫大叔却对高峰的舌灿莲花哭笑不得,别人不知道高峰建芒砀山是怎么回事,他却太知道了。高峰根本就不是为刘家而建,说白了,建设芒砀山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却是为了救助云龙山上的那上百条人命,更有甚者,高峰还有一些发展作坊的小心思。 只是此情此景高峰如此说实在无可厚非,若不这样,根本无法解释所做的一切。 讲述之余,高峰趁刘喜出神之际拉他起身,直到俩人都坐定下来,刘喜才明白自己已被高峰牵着走了,只是事已至此,他已不可能再去复原之前的动作。 “好,高公子有此心,我刘家心领了,虽然刘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出点力还是可以的,高公子,我在此表个态,若在建设中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刘家能做到,绝对不说二话。”高峰的话音一落,刘老太公就急忙进行表态,这也代表了刘家的态度。 就是要你们这句话,否则,我今天过来干什么?高峰心下大安,说道:“太公英明,晚辈此番前来就是要寻求刘家的帮助。” 刘老太公摆了摆手说道:“高公子,外话就不说了,而且我也知道刘家对不住你,你放心,我们已派人去召回袁逸和刘二娘娘,我可以在此保证,从此以后只要刘家还有一人在,就绝不会让芒砀山的建设受到影响。” 虽然刘家并没有说出刘二娘二人做事出格,但话语中已表达了歉意,而且还做出了保证,这正是高峰想要的。大家族就是不一样,无论是看问题的角度还是做事的风格,都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够相比的。 高峰欣慰之余又道:“刘老太公、刘家主,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同意。” “高公子请讲。”刘老太公说道。他可不认为高峰的请求真的不合理,若那样也不会说出来了。 高峰讲道:“我之所以开发建设芒砀山,除想把历史遗留下来外,更想让世人多多瞻仰前人的风彩,只是若前来瞻仰的人太多,此地便需要维护成本,为此,我们决定收取一定的费用,因而便有一些谋利的内容,再加上这又是刘家的祖地,所以我想让刘家共同参与进来,也就是共同开发此地,当然,嬴利的部分也与刘家共享。” 高峰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就是他来建设芒砀山,而刘家来分一杯羹。刘家当然不能无所付出,但付出也不会多,只需要安排部分人员参与进来就行了。 这件事高峰也是深思熟虑的,刘家没有后人在此还则罢了,如今有如此多的族人在此,自然不能排除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拉着刘家一起干,这样,既能保证此事的安全,又能让刘家不起歪心。 至于刘家可能要分走的一些利润,根本不被高峰放在眼里,那才多少钱,相对他的大计,安全才是主要的,这点钱根本不算钱。 正文 第337章 三娘代表 当然,刘家人参与进来也需要防范,但是这种防范相对来说就容易一些,毕竟在明处,比那些暗处的人好防范多了。 再者说,高峰明义上让刘家人参与进来,实现上需要他们做的事情不多,因而人员需求上也会尽量减少,在他的想法里,有一个人跟着就行了,平时啥也不需要做,关键时刻出出面,这种差事简直是美差。 果然,高峰一提议,刘老太公和刘喜就面露喜色,他们已经明白高峰这是在送好处给他们了,这是他们在做出保证后高峰依然做出的决定,由此可见高峰是多么的会做人。 对于高峰的这个提议,俩人自然动心,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动心。他们清楚,刘家虽然势大,但也在走下坡路,除了一些土地收入外,基本上在吃老本。 老本自然有吃完的时候,也许到那时刘家就真的贫困潦倒了,刘家之所以与袁家这种新兴富户结亲也正是不甘于这种现状才做出的决策,只是袁家现在都自命不保,自然无暇顾及刘家,这让刘家再一次陷入一个窘境。 若能与高峰合作,刘家自又不同,虽然解决不了大问题,却也是开源增产的一项举措,这种不花任何成本的买卖,天底下都难找几件。 当然,刘家的势力优势也是他们取得这一利益的基本保障,就是拿了这份钱也会心安。 不过,刘老太公还是扭头望了望刘三娘,见其脸色羞红,眼神中似乎有一种神往,他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高公子,客气话我也不说了,既然你有这份心意,刘家绝对不会推辞,这样吧,刘家就派三娘为代表处理此事,若有什么需要,向三娘提出就行了。” 刘老太公自然明白在开发建设上刘家只处于附属地位,就是选派再得力的干将也得不到重用,还不如表达个态度,刘家只参与却不干涉,这样高峰也会对刘家放心,因而才选派刘三娘前去。 更重要的是刘老太公还存在着另番心思,这番心思在初见高峰时还无法开口,既然高峰有这个提议,正好,他借机推动一下,或许真能达到理想也不一定。 只是这个提议一下子让高峰愣住了。这种重大的事情,而且涉及到敏感事情,他怎么也想不到刘家只派个女人前去,而且还是个如此青涩的女人,此女过去能干什么?难道刘家真的对他放心而不愿意干涉吗? 高峰抬头望了刘三娘一眼,见其听闻后羞涩低头,神情间露出一丝窃喜,这是愿意前去的意思了,只是他还是猜不透其中的深意,虽然隐约间感觉有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对于刘三娘,高峰是初次接触,但感觉她比刘二娘好处多了,至少从她身上看不到那种跋扈的一面,这样的女人在他认为才是古代最正常的女人。至于刘三娘有没有能力,有能力其大小又是多少,根本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再有能力又能怎么着,反正没有多少话语权,结果还是得听从他的安排,只要他在中间稍用点策略,肯定能让此女俯首贴耳的。 无论怎么想,高峰反正没朝男女关系上考虑,开玩笑,他现在没成家后院就一团糟了,就是说一千道一万他也不愿意再在后院添上一把火了,真要那样做了,烧得绝对是他自己,因而,他心里是十分坚定的,外界再好的女人,他也不动一份心思。 刘家的安排无论正常不正常,高峰无暇多想,此女能陪在刘老太公身后,定也是深受喜爱的,而且刘老太公发了话,此事自然要成行,所以高峰立马应道:“有三娘代表刘家自是无异,只是此事要辛苦三娘了。” “哈哈,有高公子关照,哪有三娘的辛苦。”刘老太公高兴地说完,又转头对刘三娘道:“三娘,你马上要在高公子手下了,还不快去见过高公子。” “是。”刘三娘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声,轻挪莲步,袅袅地来到高峰面前,脸色羞红地道了声万福:“三娘托公子之恩,定当尽心做事,以后还请公子多关照。” 其声音轻脆如黄鹂鸣叫,听来十分悦耳,再加上其仪态大方,礼节周到,高峰对刘三娘十分满意,忙起身还礼道:“三娘不用客气,以后这厢之事还劳你费心,只是不知三娘是长住山里,还是偶尔前往?” 这话他也是有意问的,他看刘三娘弱不禁风的模样,肯定不会长住山里,那里都是粗鲁汉子,一个姑娘家住在那里肯定不合适,只是他又不能主动说不让她去住,只能这样问过让她选择,若她不去住那里更好,还省得他麻烦,他可不想因此在那边出点意外。 哎,这也是用女人的麻烦事,起码在生活上就很难达到满意。 不料,在他认为刘三娘肯定不愿意住在山里的想法一下子被刘三娘的回答打破了。 “三娘吃得了苦,愿意住在山里,何况有公子关照,三娘吃不了亏。” 刘三娘坚定的回答让高峰蒙了一阵,他总感觉到这里面有点奇妙,却说不出来在哪里,他只能暗恨自己多嘴,此时根本无法拒绝。 “哈哈,高公子不用担心,别看三娘文弱,她也是走南闯北的人,放心吧,你只要帮她安排个住处,她完全能够自理。”刘老太公毫不介意地说道。 还有这种事,高峰听后暗暗心惊,如此文弱的女子,居然也经常走南闯北,这刘家人还真是对女子放心,也不知道他家的男子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事事都让女子出头。 猛然间,他想起了风小默,她也是一名女子,同样事事出头,而且特立独行,与那些世俗女子根本就不一样,而这也正是她吸引他的地方之一。 高峰也曾考虑过,若他与风小默成了亲,绝对不会限制她的自由,这也是为了给她足够自由空间的方式,只不过对于她的安全他还是要去保证的。 正文 第338章 怎么是你 当然,高峰还不认为刘三娘与风小默有可比性,因为风小默有武艺傍身,起码有自保能力,而刘三娘应该不会有这个能力。 无论有没有这个能力,高峰也认为刘三娘不错,至少她是那种能出得了门的人,应该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物了,这种人一般都有独立的思想,轻易不受他人的左右,看来自己想左右她的想法得改改了。 直到此时,高峰才明白刘家选刘三娘为代表并不是无稽之谈,弄不好还真是好的做法。 看出刘三娘更加神秘,甚至比刘二娘要神秘万分,高峰有了想进一步了解她的冲动,只是守着刘家的长辈在此,他还不敢乱来,只得憨厚地笑笑道:“能自理就好,能自理就好。” 高峰的回应让刘老太公和刘喜嘻笑一阵,这样的高峰才让他们感觉到更真实。 敲定了此事,双方都心情舒畅,气氛更加融洽,聊的话语也多了起来,他们从刘家的现在一直聊到刘家的过去,就是高峰的一些点滴也拿出来说事,可以说双方都很直接。 如此的谈话方式高峰很喜欢,他由此觉得这趟来得不虚,而他也在考虑,若刘家能保持这样下去,他不介意在其它方面也帮帮他们,特别在生意方面可以关照他们一下。 只是此事他还不敢提,在还没有完全了解刘家之前,他只想保持好这种纯洁的友谊,或许这样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让高峰奇怪的是,双方谈的话语再多也没有一个人提起袁家的事情,更不要说提出帮助袁家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和自己融洽了就要放弃袁家了吗?看刘老太公和刘喜的性情,也不是那种人呀,高峰想来想去还是归结为刘家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刘家不开口,他自然不愿意多事去开口,袁家与他并无瓜葛,他还没高尚到善心乱发的程度,就算之前有帮他们之心也是因为刘家的关系,现在刘家三缄其口,他是乐得管闲事。 打定了主意,高峰又聊了一会,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便准备起身告辞。 关系不是一日处得,两家还要打交道,相处自是来日方长。 就在高峰准备起身时,忽听门外传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女音:“爷爷,我回来了。” 随之,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不用看高峰也知道是谁来了。 来人正是前往芒砀山的刘二娘和袁逸。这俩人的到来高峰知道不好走了,而他也已经明白刘老太公和刘喜为何不主动说起袁家的事了,他们正是要把机会留给袁逸和刘二娘去说。 姜果然是老的辣。此事若由袁家人说出来,求高峰的自然是袁家,在此种情况下高峰不可能不答应,所以事成之后,刘家根本不用说任何话就能两边讨好,人也落,情也落,还不欠高峰的,如此盘算简直是天衣无缝。 当然,对此高峰也没有往心里去,他本就打算着帮助袁家,在此种情况下答应,就是大家嘴上都不说,刘家人心里也会明白,他高峰就是看在刘家的面子上才如此,否则,袁家根本没有机会。 “见过老太公,见过庄主。”袁逸倒没有失礼,一进门便躬行下去,他虽然看出家中有客人,却也不敢越过这两位。 “你个疯丫头,出去这么久也不回来看我,你还知道喊我爷爷!”刘老太公责怪了刘二娘一句,又对着袁逸和刘二娘同时说道:“你们俩先见过尊客吧。” 尊客?袁逸和刘二娘心头疑惑之下才转头看向高峰。 “怎么是你?”二人同时惊呼出来。 这不是那名下人吗?怎么成尊客了?直到此时他们俩人才想起一惯不轻易见客的刘老太公也出来待客了。 此人是谁?为何会受到刘家的如此优待,难道之前他的身份是假的?疑问之际,俩人都呆愣起来。 高峰自然知道俩人呆愣的原因,他却不会去解释,而是笑笑道:“袁公子、刘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你到底是谁?”刘二娘再次问了一句。他看到连莫大叔都坐在了此人的下首,其地位自然比莫大叔要高,比莫大叔地位还高的人答案已呼之欲出,只是她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所以还是问了出来。 不光刘二娘有此疑问,就是袁逸也是如此,只是他已感觉到不对劲,而且在刘家,他根本不敢说出疑问。 对刘二娘俩人的表现刘老太公很不满意,他根本没想到这俩人虽然见过高峰,却一直不知道高峰的真实身份,于是再次责怪道:“你们俩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见过高公子?” “高公子?”刘二娘嘟囔了一句,随之恍然起来,“你就是高峰。” 说这话时,刘二娘和袁逸同时震惊起来,他们俩人曾经找高峰打探过消息,还拿出二十两银进行利诱,刘二娘甚至还与他吵了一架,没想到他们一直想见的人就在他们对面,而他们却一无所知。 真是愚蠢呀!这是俩人同时冒出的一个想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入了芒砀山,却苦苦找不到正主,万万没料到正主就在他们眼前,而他们偏偏错过了机会。 更让他们料不到的是,他们很无奈地被刘家人召回来,而他们也认为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高峰了,却偏偏又在刘家见到了高峰,只是这种见面显得尴尬万分。 刘二娘问过这话,俩人都不知所措,高峰却答道:“不错,我就是高峰。” 他虽然与刘二娘吵了一架,但对刘二娘并无成见,因而态度是极好的。 只是他再好的态度也让袁逸想多了。高峰曾经放过话来,你们若没有点诚意,想见我家公子,门都没有。 这番话让他认为高峰已对他有了成见,因而在芒砀山的时间一直在考虑如何拿出诚意来,谁知道诚意还没有拿出来,却在刘家见到了高峰,这让他不知道高峰所谓的诚意指的是什么了。 当然,就算在多想,他也知道此时是关键时刻,不等别人插话,他便上前躬身说道:“见过高公子。” 正文 第339章 帮助袁家 袁逸的反应过来,同时也提醒了刘二娘,这个高公子是他们所求的人,还不能得罪。 只是就算得到了提醒,刘二娘心里也不服气,她可是记得很清楚的,当时她与高峰吵架没有留任何情面,而高峰也是针锋相对,那样的高峰给她留得印象并不好。 “你明明知道我们要找你,可你为何不承认,事后也不愿意见我们?”刘二娘出声责问道。 “呵呵。”高峰轻笑一声,反问道:“我为何要承认?又为何要见你们?” “你—”刘二娘被反问,一时气结,居然不知道如何回应。 是呀,高峰为何要承认,难道是因为自己与他吵了一架吗?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呀,再者说,是自己这边要求人家,人家没必要打杆子上,不把你轰出去就不错了,还见你,想得美。 “二娘,不得无礼,高公子亲自拜访刘家,是刘家的幸事,有话慢慢说。”刘老太公自然从两人对答中看出了门道,便出言提醒了一句。 果然是老江湖,说话就是到位,高峰对刘老太公佩服一阵,看向袁逸和刘二娘道:“不知二位到鄙处有何见教?” 清楚此事无法脱开,还不如主动点好,高峰这才主动发问,但他的话也没留多少情面。这俩人前往芒砀山可不是求见的名义去的,而是生事去的,这种名义说出来可不好听,就算在刘家也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何况二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出求见高峰,也没有提出见高峰所为何事,那就活该你们无功而返了。 看高峰语气冷淡,刘二娘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特别是在刘家,更是有种屈辱感在里面,好在高峰还给她留了半分颜面,说话委婉许多,她倒不好发作,只是恨恨地瞪了高峰一眼便不再作声。 袁逸也怕刘二娘彻底惹怒了高峰,若二人再发生冲突,倒霉的还是他,急忙上前说道:“在下前去想求见高公子。” 看高峰微笑着望着自己,这是让他说下去的意思,袁逸受到鼓励,接着说道:“公子,我想请你帮助袁家。” 早知你是这话,却还是得让你说出来,高峰没有马上回应,而是看了看刘二娘。 被高峰一凝视,刘二娘便知道该她说话了。 “高公子,我也想请你帮帮袁家。” 高峰依然没有作声,又把目光瞄向了刘老太公和刘喜,他想看看这俩人的反应。 刘老太公暗叹一声,这个话他还是得说,于是道:“若公子不为难,还请帮袁家一次,这次算刘家欠你的人情。” 得到这个话,高峰自然满意,而他也打算帮助袁家,个中又得到了刘家的人情,这笔买卖划算。 “既然袁公子和二娘亲自上门,又有刘老太公发话,这个忙我就帮了。” 听到高峰的应承,袁逸心头大喜,他一扫之前没见到高峰的雾霾,忙拱手说道:“如此多谢公子了。” 刘家人自然也很高兴,无论怎么着,高峰还是看在刘家的面子上帮的袁家,从此以后,无论袁家走多远都不可能抛开刘家。再者说,高峰如此给刘家面子,说明刘家在他心中很有分量,有了这个分量,刘家将来也有可能让高峰帮助一下。 高兴之余,刘二娘却也知道袁逸很想了解一下高峰如何帮助他们,于是上前说道:“高公子,之前多有得罪,请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刘二娘主动上前认错确实出乎了高峰的预料,他忙回道:“我们这叫不打不相识,之前在下也有不妥之处,还请二娘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刘二娘挥了挥手,表明她真不介意,随即又问道,“我想请问公子,你将如何帮助袁家?” 这个事情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只是没有人好意思问出来,因而都侧耳倾听。 高峰笑了笑没有做声,而是伸手接过莫大叔递过来的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有一些用纸包装的方形物,拿出方形物高峰说道:“此物便可帮助袁家重新崛起。” 他竟然早有准备,看来决定帮助袁家也不是一时脑热,众人更是对高峰拿出之物好奇,见他如此说,袁逸优先问道:“这是何物?” “爆竹。”高峰简洁得答道。 “爆竹?”袁逸心中不免嘀咕,他袁家逢年过节也售卖爆竹,虽然有些利润,却也不能用来拯救袁家,现在高峰居然也拿出个爆竹来,这让他对高峰帮助袁家的力度产生了怀疑。 只是此时他无法责问,只能默默地看着高峰,希望高峰拿出来的爆竹真的不同凡响。 不光袁逸有此疑问,就是刘家一行人也产生了疑问,不过大家都没有问出来,同样静静地看着高峰进行解释。 众人的神态落在高峰眼中,他没有点破,而是顺手撕开纸包,拿出一挂串在一起的鞭炮说道:“刘家主可找人来燃放一试。” 效果如何,只有试过才知道,他可不愿意空口说白话。 爆竹一拿出来众人便看出了不同,市面上的爆竹都是单个的,而且个头比较大,而高峰的这个却是一长串,个头小巧而精致,确实不同一般。 刘喜听到高峰的要求,忙招呼下人进来,吩咐他们到院子里燃放爆竹,而众人也跟出来观看。 不一刻,“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爆竹炸出一个个漂亮的花朵,硝烟之中众人都兴奋地望着这些,那是一种惊奇地神情。 特别是袁逸,似乎真的从爆竹炸出的花中看到了袁家的复活,他的眼神不免游离,就是爆竹声也无法将其拉回到现实中。 父亲把袁家的重任交给了三个儿子,他们兄弟各自寻找复兴袁家的方法,两个哥哥各奔东西,只有他剑走偏锋,查出了高峰的动向。他不惜求上刘家,让刘二娘陪他去找高峰。 只是高峰没找到,却治了一肚子气回来,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见了高峰,虽然中间有一些曲折,但高峰愿意帮助袁家,而且拿出了让人满意的东西来,要说他不激动绝对是假的。 “袁家有望翻身了。”袁逸喃喃地说道。 正文 第340章 三娘酿酒 拿出鞭炮来与袁家作生意高峰也是有过考虑的。他的奇货楼虽然也可以做这个生意,但奇货楼毕竟地处偏僻,离年节越来越近,根本不可能把鞭炮以最快的速度销往各地,也就是说,靠奇货楼很难多赚这个年节的巧钱。 交给袁家又是不同,袁家店铺多,分布广,轻易就能把鞭炮销出去,若再加上一些贩夫走卒,光一个年节的赢利就会不菲。 当然,拯救袁家不可能只靠这一个季节性的商品来完成,高峰还有后续手段,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施展,他要看看袁家的表现,若其表现欠佳的话,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他可不想花精力养个白眼狼出来。 在众人赞不绝口声中,大家又回到了客厅。高峰也不隐瞒,主动介绍起这挂爆竹的性能。 当听说这挂爆竹成本更低,性能更好,安全性更高时,众人看高峰的眼神又自不同。大家都知道高峰的神奇,只是那是传说,没有切身体会,这挂鞭炮却让众人真正了解到其神奇的真实性。 果然名不虚传,袁家也果然没有找错人,可想若高峰能大量提供这种爆竹,袁家的生意绝对红火无边。 提供爆竹肯定没问题,高峰已开始大量生产,其目的就是赶在年节前销售,但是一些协议还是要签署的,因而,他让莫大叔与袁逸到隔壁厢房里去协商,而他则陪着刘家人聊天唠嗑。 很快,俩人协商完毕,并签定好相关协议走了出来,高峰便准备告辞离去。 这时,刘三娘说道:“公子,我同你一齐过去吧。” 高峰迟疑了一下,问道:“三娘,你不准备一下再去吗?” 他那里条件简陋,一个女子孤身前去确实有些不便,就是一些换洗衣服也没有,按说刘三娘应该准备充足才能过去。 刘三娘虽然还是有些羞涩,却直言说道:“翠珠已去帮我准备物品,只需稍待片刻便能齐备,此间我想请公子看些事物,不知能否赏脸?” 既然如此,高峰自然不在乎多等一会,不过他对刘三娘让他看的事物充满了好奇,会是什么? 向众人告了声罪,高峰跟着刘三娘来到附近的一个院落,这个院落很大,也很封闭,四周建了些房舍,只有他们进入的地方开了个门。 院落中排布了数十只大缸,有些封闭有些敞开,高峰隐约间闻到一股酒香,他不由得问道:“三娘带我看的莫非是酒?” “正是。”刘三娘与高峰接触的时间一长,羞涩感渐渐淡去,说话也爽快起来,“不过,这不是米酒或黄、白酒,而是果酒。” 果酒。高峰立马提起了兴趣,这可是个好东西呀,而他下一步正准备酿造它,没想到在这里优先看到了。 其实蒸馏酒出来后高峰已经预感到了,宋人并不太爱喝那种高度白酒,只有那些粗犷的汉子和有钱人才偶尔买些尝尝鲜,对于读书人和普通百姓,他们更爱喝低度酒,这也有他的酒卖得贵的原因,但长期以来养成的人们的口感更是直接的原因。 因此,泥池酒推出了好长一段时间也只卖了一万来贯,算下来只有百余坛,这还是因为众人对新生事物的好奇才有的效果,否则,高峰定会亏得血本无归。 卖酒的钱分到高峰手里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加上朱勔的因素,他这才决定公开酒的秘方,对这个鸡肋式的东西高峰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不做蒸馏酒,高峰就准备做果酒。 大宋粮食珍贵,酿酒需要酒曲,酒曲受官府控制,也就是说白酒的生意是掌握在官府手里的,而且酒的利润大头也被官府占去,高峰冒着极大的风险加工酒,到头来是帮别人做嫁衣,对此他肯定不愿意干。 果酒就不同,它不需要酒曲,而且官府也不限制酿造果酒,这一块若能做好,那份利润将十分可观。 果酒在宋时已有人在酿,而且品种很多,有柿子酒、葡萄酒、桔子酒、李子酒、荔枝酒、枣酒等等,可谓是五花八门,也就是说,各地胜产什么水果,当地就会有什么果酒出来。 但是果酒在宋时并不流行,只有在粮食欠收的时候才能卖得出价,这主要是因为果酒酒色浑浊,其味道苦涩难当,所以并不受人们的欢迎。 众人知道果酒的不好,却不知道为何,可是高峰很清楚原因,因而对做好果酒很有信心。 他知道果酒之所又浑又苦又涩主要是因为果酒是含有一个重要的物质,那就是单宁。 对于一种好的红葡萄酒来说,单宁的多少可以决定酒的风味。单宁丰富的红酒可以存放经年,并且逐渐酝酿出香醇细致的陈年风味,单宁不足的酒则会发育不良,通常表现为质地轻薄、柔弱无力、没有厚实的感觉,品来素然无味,因此可以说单宁是红葡萄酒的灵魂。 在品酒过程中,单宁和唾液中的蛋白质发生化学反应,会使口腔表层产生一种收敛性的触感,人们通常称为“涩”,“涩”就是红葡萄酒的个性。“涩”需要一定的度,如果感觉“生涩”、“青涩”,说明这酒的单宁还需要时间来软化。在漫长的存储过程中,单宁会逐渐变得柔顺,由粗糙变为细致,这时候喝起来会感觉圆润顺口,“涩”得恰到好处。 果酒与后世正宗的葡萄酒又是不同,它不需要岁月的沉淀和发酵,因而若想口感好,就必须去除酒中的单宁,这时就要用到一种物质,那就是甘油。 甘油能够分解果酒中的单宁,去除苦、涩味,它本身又有暖甜味,所以在果酒中加上百分之一的甘油将大大提升果酒的品质、口感。 当然,若把果酒密封长期存放,自不用加甘油,因为单宁本身就是果酒能够长期贮存的重要物质。 若存放超过十年的果酒,蒸馏后的效果更佳,后世的白兰地就是这样酿出来的。 高峰没想着生产白兰地,但制作出果酒来并不困难,他制作蜡烛、肥皂的副产物甘油都收集了起来,其用途多多,用来生产果酒简直是小菜一碟。 正文 第341章 三娘所想 “请问三娘,你这是什么果酒?” “柿子酒。” “有多少量?” “一缸四百斤,共三十缸,约一万多斤吧。” 按宋时一斤十六两计,算下来相当于后世近两万斤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高峰听了心中一惊,若按他的方法加工一下,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不过,高峰还是问道:“三娘让在下过来何意?” 他可不认为刘三娘请他过来只是看看这个酒的,其意到底如何还得看刘三娘如何说。 刘三娘向高峰盈盈施了一礼道:“三娘平日里喜欢收集些花花草草,更是对自然之物情有独钟,三娘想,这些事物定有其不凡用处,有些生活中已经用到,或许还有更多的功能我们没有发现,所以三娘想做些尝试,酿酒只是尝试的第一步,当然,这也是跟着前人的步伐走的,而我还没有自己的任何见解。” 不等刘三娘说完高峰就已经震骇了,这是刘三娘第一次向他表达想法,而这个想法实在是太正确了。 万事万物自有用处,只看你如何使用罢了,刘三娘能从自然万物中悟出这个道理已是非常不简单。 当然,高峰并不认为刘三娘真能搞明白这些,开玩笑,各种物质如此复杂,就是后世科技那么发达了也没有完全研究透彻,依时下的技术能力和知识水平,一个弱女子能有个想法已经不错了,要搞出点花样来根本就不可能。 无论能不能搞出花样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刘三娘喜爱做这事,而她也为之开了个头,也就是说刘三娘已经走出了最为重要的一步。 高峰在想,若是自己能提点她几句,她的将来或许不可限量。 抛开这些,却听刘三娘又道:“柿子在这周边大量种植,只是其成熟后不适宜长存,也不便于运输外卖,当地人食之不了,因而大量溃烂在地里,三娘酿酒正是因为看到柿子弃之可惜,这才想用这种方式看能不能转化长存,只是因酒苦涩难以售卖,只能累积在家里。” 高峰明白其累积的原因,近年大宋风调雨顺,粮食得到大丰收,所以酿酒业不受影响,作为鸡肋式的果酒自然无人问津。 刘三娘接着道:“酿造这些果酒所需柿子不少,刘家虽有些家底,却也不堪成本投入,故请公子过来是想让公子帮忙出个主意。” 原来如此,高峰心中有了主意,别人不问津,他可是正缺此酒,别说这些,就是再加一倍他也不嫌多,此种主意根本不需要出便有了。 高峰笑笑道:“三娘有心了,你这也是为百姓计,此种胸怀令在下敬佩。” 一阵表扬令刘三娘再次羞涩起来,她几乎要低下头去,高峰见状不敢再调侃又道:“此间的所有果酒我都要了。” “什么?”刘三娘就算还在羞涩中也忍不住盯着高峰,似乎不相信听到的。 “我要买你的果酒。”高峰又重复了一句,生怕刘三娘误会了,还特别强调了“买”字。。 刘三娘终于明白过来,只是她并没有高兴,而是淡然地说道:“公子的心意三娘明白,你是想帮刘家,只是此举大可不必,生意归生意,情意归情意,二者不可混作一谈。” 还是误解了,高峰一阵头皮发麻,还是解释道:“我想三娘误会了,我正是要与刘家做这笔生意,不但现在做,将来也做,而且是有多少买多少,如此三娘可放心?” 刘家酿酒,他进行加工,一转手大头就让他赚去了,这种买卖划算。 “这,这—”幸福来得突然,刘三娘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过了半晌她终于问道:“公子不怕砸在手里?” 高峰笑道:“此物在三娘手中或许不值一提,但到了我手中却能变废为宝,若量产更大些,就是挣上万贯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这也是实话实说,对刘三娘根本不需要隐瞒,这完全是出于对刘家和刘三娘的信任,而且他也知道,就是瞒也瞒不住,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一旦酒出来了,刘家人一算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那时再说就是人品的问题啦。 “看来公子有改进此酒的法子。”刘三娘心思灵透,一下子就看出高峰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她没有多问,毕竟那是别人的秘密,问出来大家都不好看,接着说道:“公子,此酒成本每斤十文钱,公子要的话就折半给你吧。” 十文一斤,一万两千斤也不过是一百二十贯,再对折就只有六十贯,这点钱根本就看不在高峰眼里。 从这件事上他也看出来了,刘家确实实力不济,否则也不会为了百多贯钱伤脑筋。 高峰再次笑笑道:“三娘此话差矣,你此次折本卖给我,岂不是不想长久合作下去了?我可是做着长远打算的,这样吧,我依你成本翻倍的价格回收,如此你们酿酒酿得也安心,而我也收得量多。” 成本价翻倍也就二十文,他的售价可就不止翻十倍了,中间的利润空间还大的很。刘家他准备结为盟友,这次让利只是初步的,他还在考虑回头让刘家也参与到销售环节中来,那时还有一个让利的机会,这样两次让利就能把刘家真真正正的给抓住了。 听到这里,刘三娘倒也爽快,说道:“既然公子如此说,三娘就从命了。” 二人敲定此事,后续还要签定协议,那是后话。 高峰想了想又问道:“三娘对自然之物喜爱,可还有其它收集?” 他想看看刘三娘的收集的重点在哪里,若还有一些好东西,他不介意再帮她一次。 果然,刘三娘说道:“我还收集了大量的花粉和花瓣,本意是做香粉和胭脂用的,只是一时间还没有进行。” 哈哈,高峰几乎忍不住想笑,这个刘三娘还真是做了不少事,她的这些收集简直太对他的味口了,这些花粉和花瓣若是被他拿来,肯定又是赚钱的好东西。 正文 第342章 合作挣钱 从这两件事上高峰已看出刘三娘的有心。果实可以酿酒,花粉、花瓣可以做化妆品,她居然都收集了起来,这还是她没有想出根径用来做什么,不过,已经够了,因为她的有心,对高峰的帮助可不是一点两点。 秋季已过,之前高峰没有精力收集这些,就算收集了一些也用在香皂的制作上了,如今他正缺这些东西,没想到刘三娘帮他收集好了,如此美事他要是不高兴才怪。 抬头看了看刘三娘,高峰似良心发现,问道:“三娘,你想不想发大财?” 这种直白的问话就是傻子也知道如何回答,刘三娘稍一愣神答道:“若公子愿指点一二,三娘不胜感激。” “那好,我们来合作。”高峰欢快地说道。 “不知道公子想在哪方面合作?”三娘一头雾水,看了看高峰,还是把话问了出来,她根本不知高峰所谓的合作指的是什么。 “就拿你那些花瓣和花粉来合作就行了,有了此物我们就能赚大钱。”高峰毫不掩饰兴奋地说道。 他不得不兴奋,这些东西别人只能用来做香粉和胭脂,而他却能用来生产香水、肥皂和花露水,特别是香水和花露水,那可是时下还没有出现的好东西,对女人来说绝对是致命的诱惑,想不挣大钱都难。 “公子,那些东西虽然得来费些功夫,但并不值钱,若公子想要尽管拿去便是,三娘还不敢拿此物与公子合作。”刘三娘并不受高峰的诱惑,也没有高峰想像的那般兴奋,她只是淡雅地说了一句。 不骄不躁,也不嗜钱如命,倒是个不错的姑娘,高峰对刘三娘发自内心的赞叹,他愈发觉得与她合作是一种好的选择。 当然,与刘三娘合作高峰还有另外一些考虑。他生产的物品都是女性用品,他身边最信任的几位女人不适合或者不愿意在外经商,交给外人他又不放心。刘三娘品性不错,又是女性,对推广女性用品十分方便,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他自然不愿意错过。 再者说,这些原材料都需要刘三娘去收集,又是一大利处,因此,说一千道一万,高峰觉得与刘三娘合作只一个字,值。 “三娘先别忙拒绝,这些东西只是我们合作的一个方面,等产品出来后还需要三娘进行推销,因而麻烦三娘的地方还很多,所以说你在其中并未占便宜。”高峰解释道。 刘三娘的脾性他看的出来,不想莫名其妙的占便宜,也不想欠人情,这样的人很独立,高峰能打动她的地方就是多给她安排事情做,因而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他相信刘三娘对他这个说法认同。 “如此三娘愿意合作。”刘三娘果然爽快地答应下来,脸上也终于流露出了一丝兴奋。 她不认为高峰会骗她,以高峰的神奇还不至于骗她一个小姑娘,若真如高峰所说能多赚些钱,对她和刘家来说都是好消息,这样的事情别人求都求不来,而她却轻松的遇上了,要说不兴奋绝对是不可能的。 看刘三娘答应下来,高峰接着道:“我们各占五成份额,不知三娘意下如何?” 两家各占一半,份额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刘三娘心中还是没数,问道:“请问公子,此物出来后可赢利多少?” “那得看你的花瓣有多少了,若量足的话,我们每家年利万贯也是小数。”高峰答道。 “什么?有那么多?”刘三娘这才真正震惊起来,她刘家每年收入有几何,年利万贯,岂不是超过刘家的总收入了,这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刘三娘总算明白了高峰所说的赚大钱的意思,这么多钱,可不是赚大钱吗?可想刘家有了这笔收入,不出几年将稳坐四大家族的头把交椅,那时荣耀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了。 刘三娘虽然激动,却哪里知道高峰说的还是保守数字,第一年或许因准备不足赢利不多,第二年之后若做好充分准备,那个赢利都能把她给吓死。 当然,随着接触的时间变长,当金钱达到一定数量后,钱再多也会麻木,那时她也会见怪不怪了。 高峰笑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只愿体会做事的乐趣,我想三娘也是如此吧。” 这话虽然说得牵强,但也是大实话,高峰建作坊虽然有一定的目的,但更多的是想把之前掌握的知识挖出来,那些东西可是多少代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他如今有能力提前展现,就算改变历史也不惜为之。让人们提前上千年享受到科技成果,高峰的心里也是一种满足。 当然,顺便捧捧刘三娘也是应该,刘三娘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同,她不是为了赚钱而做事,而是为了一种爱好而做事,这样做事更容易投入心思,也不会半途而废,一旦她能做成事,心里同样也是一种满足。 对此,高峰在考虑是否要把一些思路和方法传授给她,让她能真正沉浸到研究的浪潮里去,那样的刘三娘或许会有一个质的提升。 “公子抬举了,小女子只是普通一人,哪有公子心怀高志,意向高远?”刘三娘很清醒,也知道自家的事,高峰拿她相比,她自然不敢当。 这话夸得有得过,就算刘三娘说的是心里话、大实话,听在高峰耳中也有些刺耳,若不是知道刘三娘不会给他开玩笑,他都认为刘三娘在讥讽他了。 高峰脸一红,讪笑一声道:“三娘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看外间的事情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俩人出来,虽然交流了不少内容,却都没向其他人提起,事情还需要一定的手续,说早了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进展到一定程度再公布。何况此间还有一个袁逸,他们也不想让他那么早就知道两家开始了合作。 不过,刘老太公眼尖,他看出了刘三娘眼神中闪烁的光彩,不自觉得想到了别的地方,只是他也只在心里想想,嘴上是万万不敢说的。 正文 第343章 生物学家 告别刘家人,喊上荆春,高峰、莫大叔带领刘三娘上路。 刘三娘准备了一辆马车,还带了一名丫环和随从,丫环正是翠珠,随从叫刘宝,为刘家的一门远房。 刘宝赶车,刘三娘和丫环坐进车内,行出刘庄不远,刘三娘喊住了大家。 一行人不明所以,刘三娘却和翠珠一同走下车来,她对莫大叔和荆春道:“我们想与大叔和小哥换个位置。” 马车不坐居然想骑马,这刘三娘还真有点巾帼风范,只是你们一开始怎么不骑马出来呢? 高峰想不明白,却也暗示莫大叔和荆春照办,莫大叔年纪大了坐车正好,倒也省了一顿劳苦。 交换完毕,刘三娘熟练地上马,一看那动作就是常骑马之人,否则也不会如此娴熟,看来刘家说她走南闯北并非虚言。 三马一车继续前行,刘三娘却有意走到高峰身边。 高峰料她有话要说,便先声问了起来:“三娘都去过哪些地方?” 这也是接着那句走南闯北问的,他对刘三娘还真的充满了好奇,一个弱女子经常走南闯北,不说少见,却也不多。 刘三娘对这个话题倒有兴致,她莞尔一笑道:“周边州县都去过,四大京都也去过,再有就是南到杭州,北至青州也都转过一圈。” 去过这么多地方,高峰不由得汗颜,他连前世加在一起也不如刘三娘去过的地方多,这还是宋时交通不发达的情况下,若在后世,她绝对称得上是“驴友”了。 看刘三娘如此年轻,不但对自然之物情有独钟,而且足迹遍天下,寻常人物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奇人,绝得称得上是奇人,高峰有点八卦地问道:“三娘去这么多地方所为何事?” 他可不认为刘家有那么多生意要做,真有那么多生意还会在乎那百把贯钱,再者说,生意也不需要刘三娘一个女子这么跑。 刘三娘却毫不避讳地答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中国之大,有许多需要领略的地方,小女子正是去长见识。” 还有此事,高峰不由得抬眼望了望刘三娘,他发现越了解,刘三娘越是与众不同,果然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跑到这旮旯里来就看到了一个奇妙的女子,真不知道走遍中国会遇到多少奇人异事。 遗憾的是刘三娘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绝对不是凡人,就是青史留名也不为过。 高峰这个想法当然不是歧视女性,这个时代的李清照等人也是女子,一样名扬青史,他只是认为在同等条件下,女子比男子做事更难,也更不容易被世人认可。 高峰心中佩服,有心问道:“三娘走过那么多地方,有什么收获?” 这个问话令刘三娘一阵娇羞,她低声说了一句:“收获谈不上,只是更多的了解南北差异而已。”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又道:“三娘其实有一个小心思。” “噢,什么小心思?”高峰敏感的听出刘三娘话中有话,跟着问了出来。 刘三娘顿了一下,紧张而不自信地说道:“三娘想,天下万物为何会有地域或南北差异?能否有方法改变这个?若改变了对另一方有何好处?如此等等,反正是三娘在胡思乱想,望公子莫笑话。” 说完,她好似真怕高峰嘲笑似的,还偷眼望了望他。 高峰听了却大为吃惊,脱口说道:“生物学家。” 无论刘三娘能不能成功,她的想法是好的,敢想才敢做,这与后世生物学家的思想已经不谋而合,高峰因此才说出这四个字。 不想刘三娘好奇起来,她不再紧张,问道:“生物学家是什么?” 高峰知道闹乌龙了,只得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那是像你一样研究动物和植物的一群人。” 说到这里,生怕刘三娘再深问,他急忙转移话题道:“三娘可否做过尝试?” 刘三娘遗憾地答道:“三娘倒是移植了不少独特的花草和植物,可惜都达不到应有的效果,它们不是萎靡不振,就是枯谢了,个别的成活也难有收获。” 说到这里,她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公子,你说这是为什么?” 在刘三娘眼里,高峰的神奇已是无所不能,或许高峰能给出她一个合理的答案。 高峰知道这是刘三娘心中的一个结,若不解开弄不好会令她产生心理压力。 他想了想说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刘三娘念叨了一遍,心中似有明白,却又说不清楚,只得再次要求道:“高大哥,你能否说明白一点?” 不知不觉间,她的称呼发生了改变,这也许是一种亲近的感觉吧。 达尔文的《进化论》在中学都学过,高峰可以说是信手拈来,他只得说道:“这是一种丛林法则,是指物物之间或物与自然之间进行抗争,适应者被选择存留下来。正如你移植的草木,它们不能适应本地的气候或土壤,因而被自然界淘汰。” “原来如此。”刘三娘看向高峰的眼神充满了崇拜,比让她发大财还有感觉,她又问道:“那用什么方法可以改变呢?” 对于刘三娘的勤奋好学、不耻下问,高峰终于头疼起来,瞎卖弄什么,好了,这下当起老师来了。 无奈间高峰只得说道:“这一个复杂的事情,要绝对做好并不容易,但有一点必须记住,也可以去尝试,那就是要么改变生物的习性,让它适应环境,要么改变环境,给它生长需要的气候或土壤,若二者都做不到,那就靠天吃饭,等奇迹出现吧。” 高峰说的简短,却也道出了其中的实质,而他也知道,依时下的知识水平和能力很难做出改变,特别是人们还没有这方面的认知的情况下,试图改变一种生物的习性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这—”刘三娘还有话要问,想了想却没有问出来,她收获的太多了,需要进行消化。 不过,很快她转变了神态,莞尔一笑道:“高大哥,你真厉害,知道的真多。” 这是表扬,怎么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高峰一脑门乌黑,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正文 第344章 看破心思 刘三娘很美,笑起来更美。 高峰却无心欣赏。她一改之前的娇羞模样,与他亲近了不少,这当然有二人合作和相谈甚欢的因素,但高峰总感觉到此女并不简单,远非他想像的那般柔弱。 猛然间警醒,高峰才发觉自己向刘三娘泄漏的东西太多了。不知不觉间,从果酒到花瓣,从走南闯北到进化论,看似自己在主导,实际上都被这位娇弱的女子牵着鼻子在走。 她做的不留任何痕迹,却把自己玩于股掌之间,若她有异心,实在是太可怕了。 若仅仅为了点钱,高峰一点都不担心,钱对他来说从来不看重,就是再多的钱,只要有用,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但算计他可就不行了。他势力微弱,活的本就心惊胆战,若再被人惦记上,哭都找不着门路。 有些事不是武力能解决的,可他一个人的心思怎能转过天下人的心思,所以他才会处处设防,只是有些事防不胜防,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间或许都会泄漏巨大天机。 这还是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小镇,若走向整个大宋,高峰都不知道如何生存了。 大意了,高峰总算明白自己太早的暴露了一些内容,他现在唯有赌一把刘三娘的品行。 “三娘是不是有话要说?”想明白这些,他更明白刘三娘那一笑和那个恭维的深意,因而问了起来。 “呵呵。”刘三娘这次终于不再含蓄的微笑了,“高大哥,我觉得你是好人,但有时候也很可爱。” 有没有搞错,可爱能是形容我这种成功人士的?高峰问道:“三娘何出此言?” “还是我来问你吧。”刘三娘果断地说道,“高大哥你为何要建设芒砀山?”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在刘家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高峰一头雾水,却也知道没有瞒过刘三娘。 果然,刘三娘又道:“你可别说是出于对汉高祖和汉梁王的敬重,那种话连我爷爷他们都不信。” 什么?还有这种事?刘家人也太精明了吧,还以为自己把他们蒙住了呢?谁知道别人在看你耍猴呢。 好在刘三娘对自己直言,从这番问话中说明对自己没有恶意。 高峰瞠目之下问道:“三娘意欲何为?” 刘三娘再次恢复了娇弱的形象,依然莞尔笑道:“高大哥,你看我像是有歹意的样子吗?” 无故装清纯,非奸即盗。 好吧,我是看不出来你有歹意的样子。 高峰道:“三娘有话请直说。” “看来我不把话说透,高大哥是不会再相信我了。”刘三娘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其实我只是要来提醒高大哥一句的。” 这姑娘一露出底细可怕的要命,自己掩饰的再好也能被她看穿,高峰只得问道:“三娘要提醒什么?” “你来刘家的坏处。”刘三娘坦然答道。 高峰心中一紧,这一句让刘三娘点中了死穴,他考虑了半天还真没想出到刘家来有什么坏处,刘三娘居然看出来了,可怕呀。 高峰没有理这句,而是问道:“三娘为何对我如此友好?” “因为高大哥对我的信任,还有让我赚大钱呀!”刘三娘似乎真诚的说道。 还以为你不爱钱呢?也是个小财迷,幸亏自己利诱了,否则真不知道落入什么圈套,这个刘三娘可比刘二娘可怕多了。 得到提醒,实际上高峰早已明白了其中的坏处。无非是刘家人对他的动机产生了怀疑,还有就是对当地的官府和其他势力造成的影响,而后者才是最大的麻烦。 他不出面没事,一旦出了面,也就露出了真颜,若不去当地县府根本就说不过去,这件事还真让人头疼。 只是他还是问道:“那你说说都有什么坏处吧?” “呵呵。”刘三娘再次笑了起来,说道:“高大哥既然都知道什么坏处了,还让我提醒,你拿我当小孩子看?” 好光呀,高峰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在刘三娘面前犹如光着身子。 真是个妖女。高峰这次总算给她找着了代称。 此时他才真正知道刘家为何放心安排刘三娘跟他来了,如此诡计的心思,根本就吃不了亏。 美貌的奇女子,又心思灵透,还走过南闯过北,这种女子不多见。不,根本就没见过,当然,除了风小默,只是风小默在某些方面也不如她。 抛开这些想法,高峰终于正色的说道:“三娘,个中不足可有方法解决?” “高大哥,我是不是认为你已经信任我了?”刘三娘不答反问了一句。 “自从见面起,我从来就没有不信任过三娘。”高峰讪笑了一声,还是实话实说道:“除了刚才一小会。” “所以我才说高大哥可爱嘛。”刘三娘哂笑了一声,终于恢复了神态说道:“高大哥放心,刘家已安排妥了,保证你的消息不会传到外面的耳朵里去。” 刘家有心了,看来这次来刘家是对的,与这种家族攀上交情并不吃亏。高峰心中一暖,看刘三娘的眼神也有了不同。 只是被他这一看,本来淡定的刘三娘反而又羞涩起来,似如从未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装,你就装吧。 高峰心里嘀咕了一句,说道:“如此多谢刘家,多谢三娘了。” “高大哥相谢,三娘就收下了,只是你得拿出个谢礼出来。”刘三娘毫不客气的说道。 谢礼?这丫头想干什么?高峰对她说的每句话都要思考一遍,以免再上当。 “三娘想要什么谢礼?” “高大哥只要告诉三娘一个改变生物习性的法子就行了。” 这,这,我也不知道呀!你真把我当神了。 高峰脑晕一阵只得说道:“改变生物习性的法子我没有,但我可以让三娘种植出反季节作物来。” “反季节作物?”刘三娘疑问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哥的强项,比你那算计人的事情好办多了。 高峰答道:“故名思议,就是夏季的作物在冬季生长成熟,冬季的在夏季生长成熟。当然,我目前只能做出前者。” “高大哥,这岂不是说我们又可以发大财了?”刘三娘欢快的说道。 小财迷! 正文 第345章 你也敢想 对于刘三娘,高峰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不了解她的时候,对她的印象还不错,走远路、善思考,勤问好学,还爱好自然。 了解她一部分之后便感到了恐惧,看事透彻、心思诡计。 可真正了解她之后又发现她人不错,没有隐阴的坏心思,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 好吧,高峰还不敢说真正了解了她,但对她也有了好感。 有了好感就好办了,说起话来起码没有那么多顾虑。 俩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路长。 看刘三娘一会呵呵大笑,一会羞涩难当,高峰都怀疑她是天生的演员,无论哪一种状态,反正他都看不出真假。 通过聊天高峰还是了解到刘三娘对经商并不感兴趣,这可能源于整个刘家都没有好的商业手段吧,但刘三娘喜欢摆动花草确是真的,两人相聊中,她对高峰的反季节作物尤为有兴致,一直在问个不停。 对此高峰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厌其烦的向其讲解,甚至还答应帮她完成心愿,这样刘三娘才放过了他。 很快来到营地,把刘三娘安排在原来刘二娘住的地方。 高峰刚回到住处,莫大叔找了过来。 “刘三娘好像喜欢你。”莫大叔表情严肃地说道。 啊?我怎么没感觉到?不过,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但这个喜欢应该不同吧。 高峰知道莫大叔是在为风小默出头,不好辩驳,只得说道:“大叔放心,我知道在做什么。” 后院一团糟,他早已头疼不已,更不会主动为自己找麻烦。看来以后还得疏远刘三娘。 只是疏远的了吗?有那么多合作关系,怎么疏远? “小默最烦这样的男人,你可得注意点。”莫大叔不好多说,却也提醒了一句。 “我记下了。”高峰老实地答道。 对高峰的态度比较满意,莫大叔回去了。 唉,怎么会这样?这简直是给自己安了个监控,有莫大叔在,以后连个异性朋友都不能交了。 心神摇摆了一阵,高峰终于淡定下来去思考与刘三娘合作的事。 刘家把诸事都交给了刘三娘,与刘三娘合作就是与刘家合作,而他与刘家的合作项目已达成了四个。 芒砀山的事好说,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就行了。香水和反季节作物也不是大问题,最主要的便是果酒。 果酒量大,运输麻烦,肯定不能到高家庄园去加工,最好的办法是就地处理,只是高峰不想把它运到芒砀山来,一来一回的可是惹人眼的。 果酒的利润极大,而且不受官府管制,很容易被人惦记上,因此必须依靠刘家的势力,只是该如何与他们合作呢? 与刘家合作就是多让点利也没关系,他现在与刘家的合作项目比其它家族合作多多了,只是他对刘家还吃不准,万一刘家中途反水那可不是小事。 看来此事只能等等再说了,他还需要对刘家观察一阵。 第二日,高峰带刘三娘到各处转了转,并把相关情况向她做了介绍。 对高峰的大手笔刘三娘暗暗点头,这种事要让她刘家来做,几辈子也做不成,不料一个外乡人几下就能做成,这不得不说高峰的胆子大。 她当然得说高峰胆子大,别看此事搞得风风火火,实际上却是个公益性的活动,赢利并不多,上百年能收回成本就不错了,她不认为高峰会等到百年再去收成本,那还不得等到姥姥家去。 “公子的心思应该不在这些地方吧。”刘三娘指着几处正在建设的区域说道。 这是旧话重提了,高峰却不知道如何回答。露底吧,他还不放心,不露底吧,刘三娘已看出来了,而且她只要在此地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后山的事情, 看高峰不答,刘三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公子,我敢问出来就是想让你对我放心,而且你还必须对我放心。” “为何?”高峰不由得问道。 “因为我可以帮你。”刘三娘说完,看高峰似有不信,又道:“你别以为你做的隐蔽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实际上从你一进驻芒场山就被人盯上了,他们或许现在不知道你的秘密,但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你总会被人发现端倪的,那时你再想办法应对就来不及了。” 妖女,简直是一针见血,说的就是那么回事,只是你能不能不说这么吓人的话。 高峰真被她吓住了。 此地并不安全,他在此地发展就是个扔钱的买卖,若做的大总有一天会被人连根拔起的。 “你如何帮我?”高峰终于选择了退让,不过,他得先看看条件。 “呵呵,公子忘了这是何地。”刘三娘狡黠地向他眨了眨眼睛,神秘的说道。 “芒砀山呀!”高峰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还有呢?” “……” 继续不懂,过了半晌,高峰终于想起来了。 “刘家的祖地!” “聪明。”刘三娘给了高峰一个认可的眼神。 这也叫聪明,高峰觉得自己笨死了,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甚或者在刘家时就可把此事谈妥,而他偏偏没有想到这一点,还要刘三娘提醒才明白,真是笨死都不知咋死的。好在此时明白也不晚,何况刘三娘主动提起也有此意向,这让他大松了一口气。 还是那句话,认识刘三娘值了。 这个小妖女简直是自己的福星。 高峰看刘三娘的眼神充满了熠熠光彩,要是…… 要是请她当自己的军师会有什么效果? 绝对不同。 而且自己不正是缺一个这样的身边人吗? 若有她帮自己打理一些事情,自己只需埋头苦干就行了,何必顾东怕西的。 高峰心中想得美,不由得说道:“我想请三娘给我当——师爷如何?” “师爷呀——呵呵,想都别想。”刘三娘白了他一眼,却乐呵呵地说道。 也许还有门,我一定不放弃,高峰下定决心,又问道:“那刘家的族地是不是要送给我?” “送给你,呵,这你也敢想?你不怕受不起吗?”刘三娘有点有点哭笑不得了。 说的也是,只是你什么意思? 正文 第346章 黑手伸来 刘家的祖地高峰不敢想,但让刘三娘给他当高参还是敢想的。 刘三娘想法独特,看问题精准,分析问题透彻,最主要的是她不甘于平庸,若能得到她的支持,他将事半功倍,做事也能放开手脚。 抱着这个心里,高峰没有隐瞒,把自己在芒砀山的初衷向她和盘托出,当然,他只说了自己发展商品的计划,而心中隐藏的那个东西并没有说出来。 刘三娘听后沉默不语,她没想到高峰有如此宏大的计划,这简直是千古第一人呀! “高大哥,我觉得你现在有些过急了。”刘三娘开口说道。 高峰对她信任,她自然也不会遮遮掩掩,该说的话还是得说的。 就是她不说,高峰也隐约间感觉到自己发展的过快了,一口吃不下个胖子,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这些真理都是经过例证的。 只是他是被赶着上这里来发展,根本停不下来,当务之急只能减速了。 “三娘,你接着说。”高峰渴望地说道。 “一者你现在并不缺钱,而且依你手中现有的东西足够赢得更多的金钱。”刘三娘进行分析。 这一点高峰点头认可。已经面世的商品还有巨大的潜力可挖,而目前只不过才占据了大宋九牛一毛的市场,若能把现有的商品销售到大宋全境,那个利润将无法估量。 “二者你的基础并不牢靠,你手中的东西早已让天下人为之侧目,若再有好的东西出来,引来的将是难以想像的危险,而这个危险你根本挡不住。” 高峰再次点头。好东西是可以做出来,但有能力保住才是正道,否则就是为他人做嫁衣,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一样生意。 “三者,你应该走好另外一条路,然后再考虑发展,而另外一条路至关重要。” “什么路?”高峰不仅问道。 “仕途。” 嗯,一语点醒梦中人,高峰一下子恍然起来。 是呀,这可是个捷径,如果这条路走明白了,他还担心个屁。 只是,他一直就不喜欢此路,觉得与那帮酸儒和昏君奸臣同流合污不舒服,事实说明,他还必须杀入到那个群体中去。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只要把丰’县的发展之策做好,再走走蔡京的门路,不说一马平川吧,起码能混得风升水起的。 “现在应该怎么做?”高峰再次问道。 “守拙。” “守拙?” “是,守拙,高大哥,你可以有新东西出来,但不能面世,或者说不能如此频繁的面世,这样对你来说就是一种保护。” 高峰瞠目结舌,他心中千言万语,却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服了。 是的,他发自内心的服了。 他总算知道自己急功近利、锋芒毕露了,这完全是因为他对时代的了解不足造成的。 大宋朝能人辈出,却鲜有人名利双收,真正的狂妄之人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从这一个角度说明,宋人都很低调,也不得不低调。 别说文人,就是那些武人,平时天不怕地不怕,但真正到了朝堂却老实的像个孙子。 不老实不行,不老实就收拾你,这也是宋代的一大奇观。 宋人失去了血性,却也多了一些中庸之力,而真正的儒家思想进化正是从宋人开始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还不是最令人担心的,最令人担心的却是此时那种封建帝王时代的不可控性,而最操淡的也是这种官家的心血来潮。 律法谁都可以管,却管不了帝王,他看你不顺眼,自有办法收拾你,而跟在他后面的那帮小弟就是狐假虎威的打手,甚至有一帮专职推手专门利用这种空子干坏事情。 花石纲劳民伤财照样实施下去,朝中六贼人人知有问题,一样把持朝政,这是一个变异的时代,实际上它已脱离了宋初那份纯真和风骨,走向了一个畸形。 刘三娘虽然没有把话说明,却深知其中利害,其意不言而喻,想发财可以,慢慢来吧。 高峰想的岂止是发财?他还想活得更久一点,只是想发财都难,另外一条路可想而知了。他可不相信一个民间小女子都能看明白的事情,那些久在官场的人看不明白。 不是没有人看不明白,也不是没有人不动你,而是在等你跳出来,你跳得越欢,拍死的也越容易。这正应了那句老话,欲让你灭亡,先让你疯狂。 高峰一直战战兢兢,不敢冒头,就怕越雷池半步。 一个方腊他都不敢叫板,何况那个能一巴掌把方腊拍死的大宋,他暂时还真的没有能力跳出来。 三娘说的是对的,守拙也许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守拙不是啥都不干,他可以致力官场,他可以全力去赚钱,他也可以办教育、兴文化、带民致富,唯一不能干的就是再出新生事物,若他再拿出几件惊世骇俗的好东西,估计就有人下手了。 好在自己现在面世的东西并不多,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小物件,也都是百姓的日常用品,就算吸引点眼球也影响不大。 那就守拙吧,高峰还真想过几天轻松自在的好日子。 只是他对形势估计的太乐观了,他根本没想到一只黑手正在向他伸来,而这就连刘三娘也没有预料到。 …… 东京汴梁。 若说大宋最繁华富庶的地方在哪里,汴梁说第二,绝对没有谁敢说第一,算上周边数国,同样没谁敢这样说的,就是放眼全世界,也没有一个敢说这句话的。 此时的汴梁城可以说规模空前。外城墙一圈下来倒不大,只有四五十里,面积不过五十多平方公里。但是它的人口却有百万之众,人口密度可是相当大的。 再说说同时代的欧洲的那些大城市,巴黎、伦敦等也不过数万人口,二者相比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汴梁之所以繁华富庶,其原因便是它是大宋的都城。汴梁之繁华富庶远超人想像,而且这里汇聚了天下名人志士、皇亲国戚、将相权贵。 走在街上,随便拉出一个人,其本人不是官、富一代,就是官、富二代、三代,如果这些都不是,往上数五代,绝对能找着根正苗红的地方。 就这么一个地方,在其权力最集中的位置,也是大宋的号令之所在,却有一帮人为了一个乡下的小子,也是大宋最低级的一位官员而讨论。 正文 第347章 卖国求荣 不对,不能称之为讨论,而应称之为讨伐,因为众口一词,皆认为他该死。 高峰不在这里,若在这里一定会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众人讨伐的对象正是他。 为何一个入不了大家眼中的小小官员,而且还为当地县府的发展做出了莫大的贡献,甚至该县还处于试点的关键时期,众人又要讨伐他呢? 且看众人为他定的罪就会明白一二。 卖国求荣。 不错,说的就是高峰卖国求荣。 这个罪可不小,能获得这个罪的绝不是一般的人物,起码他得有资源去卖,还得能找着买家,最主要的是买卖能做成。 …… 垂拱殿,大宋最败家的皇帝宋徽宗赵佶高坐龙椅,下面文武大臣分列两班。 这时,御史中丞王黼上前奏道:“皇上,年节临近,各国贺岁使节纷纷来朝,此本是显示我朝威仪之时,却有人冒大不讳,向外使出卖我朝机密,此乃卖国求荣之举,罪不容诛。” 什么?还有这事?不光赵佶听了大吃一惊,就是群臣听了也震惊不已。 出卖国家机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什么人敢大胆如此? 赵佶虽然惊讶,却还是淡定了下来,既然发现了就不算事,顶多惩罚一下当事人,还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因而问道:“王爱卿细细说来,那是何人。” “此人正是京东西路发展副使。”王黼直接答道。 宋徽宗听了微微皱了下眉,他感觉此事有点古怪。 “你说的可是那个主张发展之策的高峰?” 王黼答道:“正是此人。” 王黼,六贼之一,后来高居宰相之职,此时为从三品的大员,高峰与他相差可是十万八千里,居然表奏高峰,高峰要是知道定然会哭笑不得。 不带这么玩的,我还只是初入官场,用不到这么大的官员来给自己下马威吧。 宋徽宗更是纳闷,再次问道:“他一个下县小官有什么国家机密?又如何联络上外国使节?他不是还在下面县城吗?” 这倒是实话,你堂堂御史中丞可不能乱说,就是堂下各位官员也是这么认为。 王黼却道:“陛下所言不虚,高峰确实还在下县小城,只是他派人来了京城,来人叫李普,正在与各国使节私下联络,近日已成交了几批买卖,而他还准备继续下去。” 王黼的话说到这里,群臣已有异动,这还得了,此人如此大胆,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 立马有人站出来附议道:“那个高峰狂妄无礼,竟说士农工商乃并举之义,此为有意提升商人地位,他更欲从士人中分流从商,这更是大不道之论,加上卖国求荣,此人应该法办。” 这番话语一说出来立马引来了更多的跟随者,这些人都是士人出身,自然对其恨之入骨。 赵徽宗挥手说道:“此言论早已定性,并无大碍,各位爱卿还是不要旧话重提了。” 若让众人再挖挖陈年旧帐不知道又扯到哪里去,赵佶果断的制止了大家。不过,从这番对答中也能看出高峰之前的言论已传至朝堂上。 赵佶接着问道:“王爱卿还未回答完朕的问话,就算来了一个李普,他一介平民又如何联络上外国使节的?” 这才是赵佶关注的内容。外国使节都在特定的区域内活动,中间还有官员相陪,一个平民想接触他们太难了,就算一些使节可以到街上活动也不会那么容易,再者说,出卖国家机密会在大街上进行?傻子也知道不行。 “这其中自有人牵线。”王黼答道。 果然如此,不但赵佶恍然,就是群臣也是恍然,问题还是出在京城这边,只是那个人是谁呢? “何人如此猖狂?”赵佶已有些恼怒,自己派的人居然敢反水,比高峰卖国求荣还要可恨,当然,卖国者也不能轻饶。 王黼向朝堂人一人望了望,见其泰然自若,心中不免一惊,却还是答道:“引线之人乃是魏侍郎。” “什么?”众人一阵惊呼,这也太出乎预料了,众人的目光不由得望向朝中离赵佶最近的那位,也是王黼看了一眼的那位。 魏伯刍,户部侍郎,从三品,与王黼同级,这次接待外国使臣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一个平民居然能让一个从三品的大员助其卖国,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要是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别说群臣不相信,就是赵佶也不相信,这哪跟哪,如此滑稽的事都能出来,他这个皇帝当的也太失败了吧。 当然,这个皇帝确实是个失败者,只是他不肯承认罢了。 如果仅仅牵扯到魏伯刍也就算了,此事还好处理,可大家都知道此事不那么简单,为何? 因为魏伯刍是他的手下,而他却是大家提都不敢提的人物,那就是当朝公相、太师,总治尚书、中书、门下三省,权力之大,除了皇帝,无人可及,他就是蔡京。 蔡京一手遮天,一家老小都权势涛天,就是这次安排魏伯刍任接待使臣也是蔡京推荐的,更主要的是,高峰也是他力排众议使用的。 如果魏伯刍和高峰都出了问题,蔡京跑得了? 众人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来了,原来王黼之所以开炮,瞄着的是他呀。 不过,这个难度有点大,搬倒蔡京,依王黼的实力还不够。 只是不等众人的疑问消除,又一人站了出来:“陛下,魏侍郎纵犯窃国,实属有罪,当予法办,高峰以下县小官,胆大妄为,当诛。” 此人一站出来,形势立马明朗,没有人认为不恰当,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太子的人,与蔡京尿不在一个壶里,此人正是李邦彦。 李邦彦,字士美,自号“李浪子”,六贼之一,翰林学士承旨,三品大员。 高峰要是在此肯定得哭了,都是朝庭大员,咋都对上他了? 看到此处,赵佶倒平静下来了,他看了看众人,最后把目光定在离他最近的那位身上,问道:“太师有何话说?” 此人当然是蔡京,不过他并没有慌张,而是躬身问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他们卖的是什么国家机密?” 正文 第348章 百万酒方 是呀,这才是正话,都不知道别人卖的什么机密就在那里下定论也太武断了吧。 赵佶明白过来,转头问向王黼道:“王爱卿,到底怎么回事?” 王黼不慌不忙,上前答话:“他们卖的是一种酒的方子。” 一种酒方而已,赵佶放下了心,此事还不需要如此大惊小怪,因为酒方实在是太多了,若为了一个酒方就叽叽歪歪,那朝廷也不用干别的事了。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莫非是那个泥池酒的酒方?” 这个酒他听说过,只是没有喝过罢了,此问也是因为此酒名声不小,值得关注一下。 “正是。”王黼答道。 “一种酒方而已,且为私人所有,算不得国家机密吧。” 赵佶这是在和事了,他可不想看到朝堂上几名大员为此发生争执。 王黼并不领情,反而上前对道:“陛下有所不知,事实并非如此。” “噢,还有何非凡之处?”赵佶奇问起来。 王黼答道:“一者,此酒独一无二,酒方应属于大宋之专项,不可轻易外传。二者,此酒价位奇高,且与官方合作,其利加上税收官方占据六成,卖出酒方损害的是朝廷利益。有此二者岂不是出卖国家机密?” 赵佶点了点头,认可道:“此话倒是有理,爱卿之意如何处理此事?” 不得不说,除了其它方面,赵佶在处理朝政上确实是一头酱子,偏听偏信不说,还很贪心。一听说朝廷占据六成利润,他的贪念立马上来了,而王黼正是切中了赵佶的这个要害才如此说的。 王黼看赵佶连蔡京的意见也不征求了,心中有了数,他答道:“把酒方收归国有,严惩当事人,另外,高峰其人还拥有肥皂、香皂、雪花膏、罐头等专项,为防止类似事件发生,也应收归国有。”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他想把高峰的一切都没收掉,只是他这话一放出来,众人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出卖国家机密不过是王黼寻的一个借口,要把高峰的专项弄到手才是真正意图。 别看那些东西小,利润薄,但此物稀奇,而且百姓需要,若能普及将是一个巨大的财富,如此财富谁不眼红? 只是王黼的招数再狠,现场也没有一个人上前为高峰开脱,因为他发展工商的观点得罪的人太多了,没有谁愿意为一个讨厌的人说话。 “太师之意呢?”赵佶自然不会瞒过蔡京,此事牵扯到他,他必须表个态。 蔡京除了之前问过一句话,一直在沉默,众人不知他是何意,看他微笑起身,便知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蔡京上前道:“王中丞只知道泥池酒朝廷占六成股份,可知道从酒出世到现在卖出几何?朝廷又赢利几何?” “这—”,被蔡京一问,王黼一怔,只得回道:“尝未查知。” 蔡京转向赵佶讲道:“陛下,下县报上来,泥池酒自出世至今,共售出一百一十三坛,按每坛一百贯计,售一万一千三百贯,扣除成本,也就一万多的利润,朝廷按六成利算,收入不过六千贯,这还是泥池酒刚刚出世,众人新奇所至,假以时日,销售还将严重下滑,其利并不足以成为国本。” 这话若是真实,不光赵佶不以为意了,就是群臣也不放在心上。六千贯的收入,对一个普通百姓或许是大钱,但对一个国家来说,根本不算钱,何况以后的销售量还会下滑,算下来一年也收入不了多少。 这种小屁事也拿到朝堂上来议论,赵佶不满的看了王黼一眼,却还是问道:“售卖酒方可有其事?” “确有其事。”蔡京实话实说道。 “看来太师知晓此事了,为何?”赵佶又接上一句。 这话问得也有道理,就算此酒收入不多,也是大宋的一项成果,在大宋都没有推广,却把它卖给外国人,说你卖国求荣并不为过。赵佶此问也是想看看蔡京的意思。 “因为谋利。”蔡京毫不掩饰的答道。 这简直是屁话,不谋利谁会去卖,关键是你卖了不是让外国人掌握了这项技术了吗? 蔡京接着说道:“此酒虽然挣钱不多,但却是大宋酒业的一个重要补充,因而不能没有它,发展副使高峰考虑到此事,决定在大宋公布酒方。” 王黼敏感的抓住这句话,上前问道:“酒方未见公布,倒是见到了卖与外国,这岂不是说宋人还不如外人?” 这话一出来,就连赵佶和群臣也觉得在理,这简直是一种辱国的行为。 蔡京却道:“这是一种营销策略,赚得是一种巧钱。” “营销策略?”赵佶疑问起来:“如何营销?” 蔡京答道:“比如这个酒方,若提前公布出去,天下人人得知,对外使团来说亦容易得到,那时便一文不值,你就是卖给他们,他们也不会要,但在公布之前卖给他们,对他们来讲就是一种新鲜事物,自然愿意掏腰包买之,此时就是开价也容易出口。” “原来如此。”赵佶听到这里已兴致恹恹,不就是经商常用的一种倒手买卖吗?还以为多大不了呢? 就算这时蔡京反问了一句,他也没有多在意。 “陛下可知此酒方卖多少钱?” “一个酒方而已,能卖多少钱?” “陛下,此酒方可卖到十万两。” “噢,十万两呀,也不少啦。”赵佶随口答了一句,显然没有入心。 “那是一家,若有十家将是百万两。” “噢,百万两呀,也就……什么?有这么多?”本来蔫蔫的赵佶,猛然间惊醒,差点从龙椅上跳起来。 六千两他不在意,十万两他也可以不在意,但是百万两却不能不在意,那可是很多很多的钱呀! 整个大宋才多少钱,一个酒方就卖出了百万两,要是再来几个,岂不是发大财了? 他一个下县的小官居然一下子能挣这么多钱,果然是一个好的营销策略。 “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赵佶的口气已经转冷。 难道想造反不成? 正文 第349章 忠君爱国 不光赵佶觉得此事可怕,就是群臣也觉得可怕。 若仅仅只有一百万两还则罢了,关键是高峰还有很多生意,若这些生意持续下去,其财富也将源源不断的累积,那将是个无法估量的数字。 甚至不用辛苦做生意,他只要再卖几个秘方,就会有几百万的财富,而这些财富对大宋来说将是不安的征兆。 还别说,赵佶此人别的事情不敏感,但牵扯到大宋安全方面却敏感的多。此事不知道还则罢了,知道了就会多想,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国家安全和个人威胁。 “陛下,此事大可不必惊慌。”蔡京出言劝慰道。 我还不惊慌,有人已经冒头了,再不惊慌就晚啦。不过,蔡京这样说,赵佶还是本能的回了一句:“太师有话直说。” 蔡京是谁,赵佶的小心思他早就瞧在眼里,只是他仍然不慌不忙地说道:“发展副使并没有全拿这个钱,而是把七成的收益都赠与了朝廷,他留下的一部分也不过是想开间分店。” “此话当真?”赵佶的嘴合不上了,他掩饰不了那份兴奋,几乎是追问起来。 一百万交给朝廷七十万,高峰只留下一点开店的本钱,无论这个本钱是不是留的太多,赵佶也无话可说了。 他拿了大头,嘴立马软了下去,就是之前的雾霾也一扫而空,此时他只有一个想法,若臣子们都是如此,大宋何愁不强大?而他的很多想法也能实现了。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赵佶焉能不高兴? 他这边打着小算盘,那边蔡京却在继续陈述。 “陛下,发展副使已把酒方交给了臣下,只等外使离京便可公布酒方了。相信酒方一出,大宋又会多出一类酒品,而朝廷也能多一份收入,如此为朝廷谋利的行为,怎么说是出卖国家机密和卖国求荣呢?” 蔡京说的不温不火,却句句切中要害,只听得宋徽宗赵佶频频点头道:“不是出卖国家机密,也不是卖国求荣,而是忠君爱国,高爱卿是个好臣子,该赏。” 赵佶和蔡京都如此说了,底下臣子们自无二话,纷纷上前附和,好似之前他们没有反对似的。 此时唯有俩人面红耳赤,一个是王黼,一个是李邦彦。他们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却被蔡京几句话驳得体无完肤,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不愧是太师,城府老的很,一个看似必输的局,却隐藏着这么多后招,不服气不行呀! 不过,他们也很纳闷,这一系列手段里面都有高峰的影子,他又是如何说动堂堂一朝太师为他出面的呢?他们可不认为蔡京提拔了高峰,高峰就能递上话,那一朝太师也太不值钱了。 原意他们是没想搬倒蔡京的,但也没想让他过得舒服。蔡京的权势太大了,若不借机掰掉几个爪牙,其他人很难在朝上有发言权。王黼和李邦彦这次跳出来显然是不谋而合。 只是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不但没杀成鸡还赊把米,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他们可不认为赵佶或蔡京就这样放过他们。 朝堂上如何纷乱已经不重要了,对高峰来讲,他能平安的度过这一关才最重要,而之所以能度过这一关却又与他的小心谨慎不无关系。 与李奇坤和李普商讨时,他们就认为此事并不可靠,关键是联系外使容易被人发现。 赚钱是小事,被人阴了才是大事,因而要确保安全只能在朝中找个靠山。 作为对朝中一抹黑的高峰,根本不知道找谁,而且也没有什么势力可找。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蔡京。 高峰升任发展副使是蔡京的功劳,无论个人成见怎么样,这个人情还是卖的,因此不可能把蔡京撇在一边。 更重要的是蔡京他能联系上。张业是蔡京的人,只要到张业那里讨一封书信就能办到。 见到蔡京就好办了,把事情向他说明,至于如何办就听他的吩咐。 请蔡京办事当然不能全凭一张嘴,高峰已打定主意,卖的钱他只要十万两,剩下的全都送给蔡京和朝廷,至于他们怎么分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有了这个利诱,蔡京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不但安排了自己的亲信当了外使团的接待,还让其带领李普行事,其结果不言而喻,事情不但顺利进行,而且大大超过了预期,究其原因自然全是蔡京的功劳。 只是朝堂上的事情并非高峰想像的那般简单,若是他了解到内幕,一定大大佩服蔡京作为权相的高明。 别看此事只是一桩生意,却被蔡京利用得体无完肤,如果高峰早知如此,他宁愿不要那十万两,也不去做那个出头鸟了。 事情已经显然。整个收益下来,高峰落了一成,朝廷落了七成,还有两成落在了蔡京的口袋里。 千万不要以为蔡京看中了这二十万两才如此卖力,如果那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实际上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 蔡京看中的是什么?自然是朝堂上的权势,既然手头有这么一个机会,他若不通过它做点文章,也不配为三起三落的权相了。 蔡京虽然为六贼之首,但与其它各贼并不合睦,或者说不完全合睦。 首先与他对立的便是太子的人,那是以李邦彦为首的一帮势力。 其次便是王黼的崛起。王黼本是他的人,近年来因渐成气候脱离了他的掌控。 另外的便是一些散臣,他们谁也不投靠,因而谁也不帮衬,其中以童贯、高俅为代表。 至于朱勔、白时中之流则全是他的手下,都是看他的眼色行事的。 有了明确目标就好办了,蔡京自然会让人把信息泄漏给王黼和李邦彦他们,他相信这俩人得到信息绝对不会安稳。 果然如他所料,王黼和李邦彦跳了出来,也就是之前朝堂上发生的一幕。 大家都蒙在鼓里,唯有蔡京心知肚明,而最大的受益者也是他。 当然,赵佶也是受益者,表面上看是最大的,其实不然,钱归朝廷,可不是装入他的私人口袋,也就是说,他还不能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正文 第350章 小默归来 朝廷的事高峰关注不到,也无心关注,他把精力都用在了芒砀山的重新定位上了。 自从听了刘三娘的一席话,高峰豁然开朗,他决定收缩作坊,就是有新产品出来,也不会让它面世,顶多算个试验品,至于何时推出,那要看时机。 好在他之前的计划虽然庞大,却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所以操作起来并不麻烦。 当然,再收缩作坊,之前答应的几件事也是要做到的。 与袁家的鞭炮生意要做。他生产了一批鞭炮,不可能不出售,而这也是拯救袁家的东西,所以不能不推出。 鞭炮在大宋已经存在,就是质量再好一点也不算稀奇之物,再者说由袁家牵头,高峰根本不需要出面,因而推出它不存在问题。 与刘家的三项合作项目有了一些变化。 反季节作物和香水正常实施。 变化的在果酒上。高峰决定在刘家新建一座酿酒作坊,这座作坊专门生产果酒,而挑头的就是刘三娘。 对刘三娘他已经能够信任,就是有些秘辛也找她商量,而她总是能给出一些非凡的见解。 高峰感觉到值了,相比他的付出,结识刘三娘更划算。 当然,与刘家的正式合作应在年后,年前能做的除了作坊设计外,还有一些事务要筹备,而这些在几人商量后已做出了分工。 有一件事高峰还是很惊喜的,那就是在他的指导下,三位师傅炼出了第一炉钢。 这炉钢的量不大,也就一两个立方,而且因条件限制,质量也不高,但它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因为这炉钢可以直接按模具浇注,省却了再加工的过程,更重要的是它的钢性更强,而这些正是高峰想要的。 这炉钢虽然只是试验性质,可高峰没有浪费,他用它浇注出不少工具。 作坊生产效率低下,最主要的便是工具不趁手,若工具合适的话,效率还会提高不少,因此,浇注出的工具都是高峰自家作坊用的。 加工工艺是一个逐步提升的过程,它讲究的原则是技术上的先进和经济上的合理。 用作坊生产工具,用工具提高产品品质,工艺水平就是这样在不断地进步。 工艺水平的提高,无形中也会带动产品的生产质量和效率。高峰就是要在自家作坊内部形成一个小的良性循环。 钢铁是基础产业,在一定时期也是检验工艺水平的一个标准,虽然它现在还远远达不到要求,对高峰来说,已走出了第一步,后面也会越走越顺当。 高峰甚至能够想像,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生产出弹簧、钢筋、钢管、轮轴、齿轮等物件来了,而这些对他后续的一些工作至关重要。 安排好一切,高峰刚刚放松下来,却又迎来了另一份惊喜,那就是风小默回来了。 原与风小默约定,她若能在年前五天回来就到芒砀山会合,然后共同归家,若赶不回来则直接回县城。 没想到离预定时间还有两天她就赶了回来,这让高峰莫名的高兴。 让高峰高兴的还不仅如此,风小默还为他带来了两位客人,而那俩人一看就不平凡。 再见风小默,高峰恨不得立马扑上前去把她抱在怀里,然后狠狠地欺负一顿,只是风小默的面皮薄,又守着外人,他只得克制下来。 不过他还是关心地说道:“小默,你瘦了。” “哪有呀!”风小默扭捏了一下,脸色娇红的回应了一句。随之她转开话题说道:“这是我为你带来的教头,你们认识一下。” “吴玠,吴晋卿,我的师兄。吴扬,师兄之弟,陪师兄一起来的。”【注:吴扬的原身为吴璘,本文因需要改名为吴扬。】 不等风小默介绍完,高峰已经愣住了,他一扫想欺负风小默的想法,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俩人。 不会是真的吧,居然见到了活的历史名人,高峰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 吴玠、吴扬兄弟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特别是在抗击金兵的过程中,其功劳不亚于岳飞,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简直是梦幻般的感觉。 面前两人,一个二十出头,也就比自己大上两岁,却显出沉毅的性子。 另一人十三四岁,眉清目秀,一看就聪明透顶。 这两兄弟就是将来被金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想不到年龄差距有那么大。 高峰定了定神,上前拱手说道:“吴兄,吴小弟,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对于高峰的客套话,吴玠没有在意,拱手还了个礼,他并不认为高峰是真的久仰其名。 吴扬不失天性,笑嘻嘻地上前说道:“你就是那个高峰,我看除了长得俊点也很一般吗?” 说到这里,他还戏谑般地看了风小默一眼,直到风小默羞涩低头,他又道:“你说久仰我们,那你久仰我们什么?” 这孩子真会说话,就这点优点也被发现了,简直是眼光毒辣。 对吴扬的刁难高峰不以为意,笑而答道:“我知道你是陇干人,从小喜欢骑马射箭,更能熟读兵书,你说这算不算久仰?” 本来想制止弟弟不得无礼的吴玠,听到这话,眼神一滞,看向高峰多了一份光彩。 此人倒是消息灵通,难道是风小默提前告知? 可也不对呀,看风小默那惊讶的眼神,好似和自己一样不解。 不及吴玠想明白,吴扬“扑哧”一声已笑了出来。 “风姐姐早就告诉你了,你知道也不算稀奇。” “呵呵。”感觉到吴扬很有意思,高峰笑道:“就算是这样,我也是久仰。” “好吧,我说不过你。”吴扬随意的说着,“听说你有一套能提升军人作风的方法,什么时候让我见识一下,可不要让我失望哟!” 他说的方法应该是自己使用的三大条令,这兄弟两人肯来此定与此事有关,高峰不由得心中服气。 果然是大帅之才,那份对军事知识的渴求常人很难做到。 高峰笑笑答道:“定不让吴小弟失望,不过,此间可是没有,需回县城后才能见到。” 听说暂时看不到,吴扬略显失望,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神态,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看看你在这里搞什么鬼吧。” 正文 第351章 天下大势 吴玠兄弟的到来,高峰喜不自禁,自然要摆酒相迎。 这俩人可是统帅级的人物,虽然目前还未成器,但底蕴在那里,如果用好了,将来不可限量。 当然,以二人之志,绝对不甘于屈居自己手下,那就看自己的手段如何了,若能拿出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来,相信他们会留下来的。 二人不甘平庸,兴趣都在军事上,在一块高峰有些底气。 一是三大条令。这是军队管理和军人养成的重要法宝,也是作战指挥的利器,绝对能吸引住两人的眼球。 二是全新的军事理念。几千年的战争史,无论中外,在后世都汇聚成了系列,高峰就是闭着眼也能叨叨出几条,而这些对还未出世的俩人来说肯定是致命的诱惑。 三是新式武器装具的创意。大宋已开始热武器的萌芽,但并不成系统,也不够规范,高峰相信自己的作坊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定能有新的突破,只要拿出一两件杀手锏式的武器来,保证能让俩人心悦诚服。 许多都是后话,当前高峰还要探探他们的底。 酒宴摆好,一众人物高峰全都请来作陪,就是刘三娘也没有落下,高峰要给吴玠兄弟一个印象:这是一个强大的团体,也是一个和谐的团体,还有就是我对你们很重视。 看高峰对吴玠兄弟重视,风小默最为开心,只是当她看到刘三娘时,不由得愣了一下,直到高峰解释她才笑逐颜开。 接待心目中的英雄,高峰自然不吝啬,他拿出最好的二锅头来。 “二锅头”是蒸馏第二锅时的锅头酒,这酒最为纯正、无异味、浓度高而醇厚绵香,拿来接待吴玠兄弟最为合适。 只是他的做法让小吴扬不高兴了:“高大哥,你这也太小气了吧,能喝你多少酒,就不能换个大碗吗?” 这小子不知者无畏,啥话都敢说,高峰笑笑道:“你小小年纪也敢用大碗喝酒?” 吴扬的嘴都撅起来了,嚷道:“不要瞧不起人,男子汉大丈夫,决战疆场,马革裹尸,喝点酒怕什么?” 有气魄,不过等会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说,高峰暗笑,却道:“好一份英雄气慨,来,给吴英雄换大碗。” 吴玠虽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但他不失稳重,而且刚刚到来,自然要入乡随俗,也就用小杯饮用了。 风小默自然清楚中间的门道,但看吴扬不服气的样子,也有心看他受措,因而张了张嘴便没有说出来,只是她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似在报复之前吴扬的调侃。 一大碗酒倒好,各杯也都斟满,高峰举杯说道:“欢迎小默顺利归来,欢迎吴家兄弟到来,干。” 众人杯举酒干,直到这时吴玠才明白为何要用小杯喝酒了,这酒辣的人心里舒坦,却不能像平常那种喝法,这种酒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一股豪气升起,吴玠忍不住又看了高峰一眼,这倒是个奇人。 小吴扬同样端起酒碗,甚至还嘲讽地望了众人一眼,似乎他才是唯一的强者,一仰头,半碗倒下肚去。 很快,他的动作僵硬起来,就是吞咽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他’妈的是酒吗?简直是一团火,不带这么玩人的,你们喝小杯,却让小爷喝大碗,这不是欺负人吗?我还是个小孩子。 好吧,这是小爷自找的,怨不得你们,要怨也怨那个姓高的,谁让他不事先说明呢? 只是,他就是说了,我会听吗?不管听不听,没说就是你的错。 吴扬终于感觉到,上当了。 只是众目所望,他也不能落了这个势,就算脸憋得通红,吴扬还是一仰首,把余下的半碗倒入肚中。 “咳、咳,好酒。” 咬着老二说硬话,吴扬毫不示弱,大有豪气冲天的驾式。 “既然吴英雄好酒量,那就再来一碗。”高峰故作惊讶,急声吩咐。 “别,别,高大哥,姐夫,等小弟吃口菜再喝。”吴扬口气软了下来,连声制止,就是称呼也变了。 一碗有半斤,再来一碗还不喝趴下,他虽然有豪气,但不是傻子,跑了一天路,总得垫垫肚子吧。 姐夫! 高峰笑吟吟地望了风小默一眼,心中大赞,这小子上道,那就饶了你吧。 换上小杯,吴扬再不敢张狂,安份的吃喝起来。 一时间大家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而相互间也熟识起来。 酒过三巡,高峰出言问道:“不知吴兄之志在哪里?” 吴玠放下酒杯,坦言说道:“当金戈铁马,纵横天下。” 其志果然不小,高峰颔首说道:“兄怀志远,离实现抱负不远矣!” 吴玠奇道:“高兄莫非已洞察天下大势?” 高峰摆手道:“非我洞察,当今天下大势已定,虽有变数,却万变不离其宗,我想吴兄早已心中有数。” 吴玠更为惊奇,他一直研究大宋事态,最近方得出一些结论,不料高峰居然也能看透,而且还能深悟自己的想法,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愿闻高兄之高见。” 看吴玠真诚,高峰也有心收服于他,说道:“大宋毗邻数十国,真正有威慑的还在北方,这与大宋之都地理位置相关。” 这一点,不仅高峰知道,就是在座的各位也都知道。 汴梁,可以说是历朝来最无险可守的都城,主要原因便是燕云十六州不在手中。 燕云十六州可不仅仅是一些国土那么简单,它那里有燕山山脉、阴山山脉、太行山脉、长城、滦河,以及各个隘口,正是抵御北方游牧骑兵的最大屏障,没有了这个,往南就是华北大平原,骑兵两天就能达到黄河沿岸,过了黄河就是汴梁,也就是大宋的心脏。 这样的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古今少有,为何?因为你完全把自己的门户向以机动为主战术的北方敞开了。 所以,中原和北方民族谁占据了燕云地带谁就占据了先天优势。 这种地地理上的优势靠什么来弥补?对大宋来说,只能靠大量驻军,所以说大宋的百万兵力看似很多,其实不然,大都驻扎在北方防御去了。 正文 第352章 先算算帐 大宋不仅斥重兵,还斥巨资用来巩固北方的边防,所以说,看似大宋家底不菲,实则并不宽裕,因为冗兵(当然,另一个是冗官。)使其耗费了大量的开支。 高峰继续说道:“澶渊之盟后,辽国陷入了储君之争,随后国内动荡,加上崇尚汉文化,因而其对大宋已没有了威慑,虽然边境常有一些冲突发生,但并不是主流。” “然而,这就代表北方平静了吗?答案是否定的。为何?因为北方是多民族的融合体,一不小心就会有哪一个部落跳出来,而这个跳出来的部落却是极为霸道而有活力的,因而说北方始终充满着变数。” “北方游牧为主,骑兵就是最大的优势,大宋相对来说在态势上永远处于劣势,没有地形之利,若再没有好的战法,大宋只能被动防御,这就是万变不离其宗的道理。” 吴玠深有感触,叹服道:“是呀,北方之所以一时安定,不是因为大宋强大,而是因为它国无力,一旦新国崛起,大宋危矣!” 他不得不叹服,这些是他想了许久才得出的结论,没想到高峰一语就道破了,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人不简单呀! “若北方来侵,吴兄可有制其之法?”高峰借着话题问了下去。 吴玠不假思考地说道:“料敌先机,视情而变,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这话说的好听,实际上还是被动防御的一招,而这也符合吴玠的战术特点。 看高峰笑而不答,吴玠不由得问道:“难道高兄还有更好的策略?” 高峰转口说道:“此事尚远,说来毫无意义,有空与吴兄再聊。” 此语看似转移话题,听在吴玠耳中,却是有了主意,他默然颔首,倒准备有空与高峰好好交流一番。 一场酒喝得爽快,因而醉倒了几人,特别是小吴扬,有了第一碗的打底,再加上他也算主角,相敬之后很快就醉倒在地。 高峰没有多喝,却也有几分酒意,散场后安排好众人休息,他冲进了风小默的房内。 多日不见,备感思念,回来后也一直没有时间说私话,现在总算呆到机会了。 “小默,你瘦了,是不是没有吃好?”高峰关心的问道。 “哪有呀。”风小默扭捏了一下,脸红红的说着,心里却充满了甜蜜。 “那就是没休息好!”高峰已拉住风小默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没有的事。”感受到高峰的火热,风小默几乎羞涩低下头去。 高峰心神一荡,情不自禁的把风小默拉往怀中,问道:“那你告诉我,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伏在高峰怀中,风小默眼帘微闭,吐气如兰,却倔强地说道:“谁想你个花心大萝卜。” “好呀,敢不想我,看我不家法伺候。”说完,高峰便意图不轨。 “不要。”风小默挣扎着脱身而去,脸色羞红的说道,“现在不行。” “嘿嘿。”高峰嘻皮笑脸地说道:“那我们先算算帐再说。” “帐?”风小默一头雾水,等看到高峰伸过来的嘴唇,瞬间明白了,她娇笑着再次躲开说道:“好呀你个登徒子,还敢跟本姑娘算帐,我来问你,那个刘三娘是怎么回事?” 高峰本有的一些酒意,被这句话问得瞬息不见,他无奈在答道:“不是给你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了?”风小默不依不饶地道:“说清楚了她还用那种眼神看你?我敢保证,整个宴席她的心思都在你身上。” 冤枉呀!高峰内心呐喊,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你也真是奇怪,别人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你却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想来都觉得可气。 高峰笑笑道:“这正说明本人的魅力所在,不过,我们确实什么都没有。” 厚脸皮,到处沾花惹草还有道理了,风小默白了他一眼道:“有没有我不管,反正你得把这件事处理好,我可不想留个尾巴。” 又是我,我总不能去说你别喜欢我吧。高峰的头都大了,他的感情世界一片糟糕,却没有一点头绪,哎,人有魅力了就是多了这点麻烦。 “好,好,好,我来处理还不行吗?不过,这得需要你的配合。”高峰狡猾地说道。 “怎么配合?”风小默疑问起来。 “你只需每天陪在我身边就行了。” 有风小默每天陪着自己,依刘三娘的聪明,自然会知难而退,根本就不需要去做任何工作。 这个要求倒是不高,风小默爽快地同意。 高峰却又恬着脸道:“那现在是不是该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了?” 说完他又凑了上去。 “想得美!”风小默再次躲开,娇笑道:“本姑娘今天心情不爽,你另请高明吧。” 哎,本想趁着酒意讨点债回来,却还是无法得逞,看来自己想失’身的打算也遥遥无期了。 另请高明?难道她是想让自己…… “我去找刘三娘。” “你敢!” 小辣椒,还是那么霸道,高峰嘿笑一声,转身离去。 他自然不敢去找刘三娘,躲还躲不及呢,还去招惹,岂不是引火烧身? 高峰径直回到了房内。不料,他没去找刘三娘,刘三娘却找上门来。 她怎么这个时候找来了,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高峰想着却热情地招呼道:“三娘,有事找我?快请坐。” 刘三娘幽怨地望了他一眼道:“高大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辞行?辞什么行?她不会有什么顾虑吧? 高峰不明所以,问道:“三娘要回去了?” “是的,高大哥。”刘三娘说道:“年节将近,我想大哥马上就要回家过年去了,留在此地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家。” 这倒是个理,高峰早已计划收工,要不是为了等风小默,他早就回家了。 想了想,高峰点头道:“我两天后也要往回赶,三娘就先回去吧,年后我会不定期过来,这里和刘家的事还需要三娘多费心。” 刘三娘苦笑一声,似埋怨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挽留我两天呢?” 嗯?这次高峰懵了。 正文 第353章 通济河渠 对高峰来讲,刘三娘确实是个奇异的女子,但再奇异,他也不敢在感情上招惹。 他最想的就是刘三娘给他当个军师、参谋什么的,只是刘三娘暂时还没有这种想法,因而俩人的关系还仅仅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当然,这个伙伴关系是值得信任的。 刘三娘之所以提出离开,应该与风小默的到来有关。自己与风小默的关系其尽收其眼底,作为聪明的女子,面对这种事情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而暂时避开则是最好的选择。 对刘三娘的埋怨,高峰无言以对,他也不敢对,他只能任由她默默的回去。 第二日一早送走刘三娘,高峰便安排撤走的事项。 工地上外请的人要结算帐目,也好让大家有钱回家过个好年。 对留守人员做了一些安排,韩强和丁宝带领原云龙山的人马驻留当地看管,何、樊两位庄主帮衬,莫大叔、项充和吴家兄弟则随自己一起去县城过节。 凌雷无家可归,高峰约他一同去县城,却被婉拒了,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火药的研究上,加上高峰又为他提供了烟花的原理和配方,他哪还会考虑过年之事,因而决定留在此地。 三位炼铁的师傅也不想回去,高峰已派人接他们的家人过来,他们阖家团圆,根本没心思乱跑。 不过,高峰还是给他们布署了一个年后的任务,那就是想办法烧焦炭。 古人都是用木材烧焦炭,那很容易,但随着木材的减少,高峰决定用煤来烧,这个工艺就有点复杂了。 好在高峰有这个技术,他只要把方法和效果告诉他们就行了,只要他们不断试验,定能烧制成功。 之所以烧焦炭是因为其作用很大,它不光能产生更大的热量来炼钢,更重要的是它不含硫,对钢铁的品质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炼钢可以说是高峰最为上心的一块,若能炼出合金钢材来,他可以做的事情将成几何倍的增加。 除了安排烧焦炭的任务,高峰还给何青安排了一个任务。 何青是何家庄人,在那场比试中表现突出,因而被高峰看中。 高峰给他安排的任务就是年后带十几个人奔赴全国各地去。 干什么呢?去寻找矿石。 古人对矿产开采的不多,因而很多矿石还不知道用途,但这些矿石中含有各种重要的矿物质,对以后的发展具有重大作用。 高峰既要建化学实验室,又要炼制合金,对矿石的需求量可以说是巨大的。 当然,这个量不是指数量,而是指品种,高峰就是让他们到各地寻找各类矿石,标明产地、位置,带回来就行了,等他腾出手来再进行化试验,从而选出有用之物。对于有用的,他自然会派人前去采购。 两天后,一切安排妥当,高峰便带领一帮人上路了。 让老孙头等人先走一步,高峰却带着风小默、莫大叔、项充、吴家兄弟掉头西行。 芒砀山在永城的东北角,县城位西南向,高峰一路向西则是奔着一个重要的河渠去的。 没错,是通济渠,这是隋炀帝杨广迁都洛阳后修建的一条大运河,也是最重要的一段运河。 它北起荥阳的黄河口,沿汴河至开封汴梁,在此地与汴河分流。汴河在北,由开封东行至徐州再南下入淮河。而通济渠则过应天府,南下经永城、宿州、泗县入淮,全长一千多里。 通济渠可以说是隋、唐、宋时期连接东西南北的一条最为重要的河道,它以汴梁为中心,四通八达。向南,经淮河与山阳渎、江南运河连接,可直达杭州。向北,过黄河,接永济渠,经大名府,直达涿州。向西可达西都洛阳。向东沿黄河直入大海。 因而,虽说开封汴梁的地理位置在军事上不怎么样,但它却是“八方辐辏,四面云集”的大都城,主要原因便是其重要的漕运中纽地位,而臭名卓著的花石纲就通过此水道运抵东京。 通济渠引黄、淮之水,这两条河流多泥沙,因而河渠经常堵塞,在宋神宗元丰年间曾进行过一次大范围的清淤疏河工作,这是最近的一次大范围清淤工作,相距不过三十来年。 相对来说,从南到北,整个运河也就通济渠段深受朝廷重视,这是连接东京与江南的大动脉,也是朝廷漕运的主动脉,因而朝廷在这条河渠上投入了大量的人才和财力进行维护。 高峰选择芒砀山为基地,看中的也是这条运河,有山有水,既便于隐藏,又便于运输,就是再多的商品、货物也能通达南北。 当然,西南方还是费点劲,这也是他决定发展马帮的原因。 通济渠离芒砀山不远,也就十多里路,高峰几人快马扬鞭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达,他决定对这条河渠考查一遍。 临近河渠,一条长带出现在远方,就算此地不是码头,河中舟楫也是一片繁忙景像。 渐行渐近,只见那舳舻相继、络绎不绝,有公家运漕,有私行商旅,来来往往,各奔南北,彰显出此河的重要作用。 站在河岸上,高峰不由得感叹,李广修建大运河,虽参杂一些私心,却也为后世做下了巨大功勋,若没有这条运河,南北交通还不知道要费多大力气。 “能不能在这里建个小型码头?”高峰问道。 县城也有码头,不过相距较远,相对来说这里是最近的一个位置,高峰想建个属于自己的码头。 莫大叔上前一步说道:“难度有点大,整个河渠都由官方统管,建码头需要官府首肯,在这半道上建一个码头官府不一定允许,其实对我们来讲并不需要建码头。” “为何?”高峰问道。 “沿河向上,两里外有个石渠镇,那里就有个不大的码头,我们往来货物可以从那里进出。”莫大叔答道。 多走两里不算问题,若可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高峰点了点头,说道:“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正文 第354章 小镇惩恶 石渠镇只是一个小村,村上不足百户,因其座落在通济渠侧,因而显得十分重要。 一个小村,高峰并没有太在意,他到此间是想看看在码头能否建一个仓库,若是有个仓库,他转运什么的就方便多了。 沿河北上,很快就看到一个村落,码头就在村落前面。 先到码头。 此处河面较宽,倒是适合停船,只是码头不大,也就够一、两艘船停靠,不过这对高峰来说已经足够了,他还未敢想搞太大的船队。 比较理想的是在码头对过有一大块空地,这里地势较高,一眼就能看出是清理河道时挖掘出的淤泥堆积。 “此处建个仓库不错。”高峰指着那里说道。 他这也是告诉莫大叔,年后可以推动此事。 莫大叔点了点头,道:“这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村上的情况如何?” 既然要建仓库,就要与村民打交道,买地、建房,包括货物转运等,都需要当地村民的配合,了解一下当地的民情很有必要。 “那就找个人来问问。”高峰说道。 正说间,前方过来一个半大孩子,和吴扬年岁差不多。 几人忙迎上前去,莫大叔开口问道:“小哥,找你打听点事?” 不及莫大叔往下说,那少年便急切地说道:“你们是外乡人吧,快走,被周扒皮看到就麻烦了。” 周扒皮? 高峰听到这里想笑,姓周的也够倒霉的,居然与扒皮这么投缘。 看来此间有个厉害人物。 不过,是不是麻烦他并不在意。开玩笑,也不看看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人。风小默、项充、吴家兄弟,哪一个不是强者当世,敢扒他们皮,除非不想活了。 莫大叔同样不在意,他不慌不忙地问道:“这周扒皮是什么人?为何外乡人不能久留?” 说话之时,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铜板,一股脑的全塞入少年的手中。 少年拿着钱,有心劝阻,看这几人并不惊慌,只得说道:“周扒皮是这里的一个恶霸,他纠集了十多个手下,专门欺负外来的客人,号称‘人过扒皮,雁过拔毛’,没人敢惹他们。” 还有这种事?幸亏莫大叔要了解民情,否则还真是蒙在鼓里。 高峰上前问道:“小哥,周扒皮如此霸道,难道官府就不管吗?” 少年回道:“那周扒皮专欺外人,外人对此地陌生,受了委屈也不敢报官,因此无人惩治。” 这是地头蛇了。高峰微微颔首,要想在此地立足,必须把此人降住,不然,还不被他天天来扒皮。 身边正好有几大高手,倒是个降住他的机会。 正想间,少年脸色一变道:“那边来的几人正是周扒皮一伙,你们骑马快,走吧!” 这少年倒是好心,高峰却不领情,笑笑道:“多谢小哥提醒,你先躲开吧,免得被他发现了对你不利。” 对这帮恶人,高峰并没有想着杀他们,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法杀人,那是要吃官司的。 不杀人不代表不能教训他们,若把他们打疼了,也能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人不能惹。 让少年躲开也是怕自己一行人走了后少年吃亏。 少年想了想说道:“若你们制服不了他就尽量拖延一下时间,我去找里正。” 说完便钻进旁边的树丛,眨眼不见。 倒是个好心人,高峰微微点头,转而把视线瞧向前方。 一群人,十多个,个个精气神饱满,对着高峰几人迅速奔来,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条棍棒。 当头的是一个二十大几的年青人,长得粗壮而有精神,手中拎着一条哨棍。 单看这些人的外形,倒有些好汉的味道,没想到却是一批恶霸,高峰暗中叮嘱道:“大家作好准备。” 他的话音一落,吴玠就在那边小声安排起来:“小默,那个打头的给你,我与项兄每人五个,剩下的给吴扬。” 风小默和项充点头同意,吴扬却嘟囔道:“怎么只给我一个?” 吴玠笑笑,安慰道:“你还要保护高公子和莫大叔。” 附加这个任务,吴扬不再说话,转头凝视着来人。 十多人很快近前,那青年人一挥手,“呼啦”一声便把高峰几人团团围住了。 “我们是过往行人,你们这是何意?”莫大叔开口问道。 无论怎么着也得要先礼后兵。 那青年看围住了几人,而且这几人客气有加,他倒没有露出多少凶芒,而是微微一笑道:“在下周亮,号称周扒皮,各位朋友请了,留下买路钱,自可安然离去,如若不然。” “怎样?”莫大叔问道。 “那就看看我手中哨棍的意思。”周扒皮傲然答道。 莫大叔笑问:“若不给钱,你的意思是要动粗了?” “正是。”周扒皮毫不客气地说道。 “好吧。”莫大叔说完,从怀出掏出一锭大银,足有十来两,他抛向周扒皮道:“如此可否满意?” 周扒皮看到那锭大银,神光一闪,随即盯向莫大叔道:“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你想要多少?”莫大叔又问道。 周扒皮贪婪地说道:“这一锭你们拿去,把你们身上的都留下。” “你们这岂不是强盗行为?”莫大叔愤愤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周扒皮毫不掩饰地说道。 “那就没办法了,本想饶你们一次,既然自己找死,也怪不了别人。”莫大叔说完,便转身向后退去。 这些家伙不讲理,他也懒得多说了。 “哈哈。”莫大叔的话让周扒皮狂笑起来,随即他的声音一收,厉声说道:“也不知道谁在找死,弟兄们动手。”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面前一花,一把冰凉的剑已抵在脖下。 什么情况?老子还未动手就被擒住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周扒皮懵了。 这还不是最吃惊的,最吃惊的是他的那帮手下正在向外飞,落地时都“哼叽”着再也爬不起来,显然吃了大亏。 遇到高手了,完了。 周扒皮刚想到这儿,脖子一疼,两眼一黑,再也没有了知觉。 高峰正想上前趁势踹上两脚,就听远处有人喊道:“好汉,手下留情。” 正文 第355章 里正周望 听到呼声,高峰不由得停下了脚。 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少愤要泄,这些人虽然可恶,却没有让他吃亏,相反还占了便宜,这一脚踹不踹无关紧要。 来的是一位老者,身旁还有那位少年,一看就知道他就是这里的里正了。 里正是之前的说法,因为沿袭的关系,在个别偏僻的地方也在使用,本地称里正,说明这个村子比较古老。 既然决定在这里建仓库,对于有威望的里正自然不能得罪,莫大叔代表一行人上前招呼。 “老者你好,我们路过此地,不想这几位前来滋扰,不得已才伤了他们,勿怪鲁莽。” “伤得好,也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老者倒没有袒护,反而愤声讨伐。 高峰一行却听出了玄外之音,莫大叔问道:“莫非老者与他们还有关系?” 老者颓废地答道:“老夫周望,这地上的乃是孽子,惊扰了贵客,老夫给各位陪个不是,只是吾只有此一子,还望好汉们饶他一命。”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周扒皮敢猖狂,乃是有这么一个靠山。 莫大叔上前说道:“老人家,不是我多嘴,此子做法不当,若任由其胡作非为,早晚会失了性命。” 周望无奈地叹声说道:“谁说不是呢?只是孽子心中有怨,老夫无力化解,才导致此种局面,如今老夫能做的唯有减少伤害了。” 这中间有故事呀! 莫大叔与高峰对视一眼后问道:“莫非他在此行凶还有不得已的缘由?” “唉!”周望再次叹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停住话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一群人儿,他躬身问道:“不知贵客可否到寒舍一坐,权当歇歇腿脚?” 这老头想诉诉苦水,高峰不以为意,反正回程还有的是时间,听听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不如去其家中一坐。 坐一坐或可从周望那里取得建仓库的便利,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向莫大叔点头示意后,高峰又对风小默使了个眼色。 莫大叔对周望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我们就讨饶了。在下乃芒砀山管事,姓莫,说起来咱们还算村邻呢。” 这话不假,两家相隔十多里,也就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说是村邻并无不妥。 周望大喜,说道:“原来是芒砀山莫先生,失敬,失敬,也多有得罪。” 显然他是听说过芒砀山之事的。 莫大叔客气地回道:“都是村邻,以后可相互走动。” 俩人这边客套对话,那边风小默却走到周亮身侧,脚尖一踢,只听“唉哟”一声,周亮便醒来了。 等他看清形势,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妙,惊慌间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看到儿子醒来,周望终于放下了心,只是他的神色还是一收,喝道:“孽子,还不快谢过好汉们饶你不死。” 还可不死,周亮一阵狂喜,急忙跪地称道:“多谢诸位英雄开恩,小可定当痛改前非,绝不再做恶。” 信你是鬼。一行人根本没人答理他,纷纷把头扭开。 讨了个没趣,周亮也不着恼,他起身招呼那些小弟。 吴玠和项充出手还是留有余地的,周亮的几名手下虽然飞了出去,却没有受多重的伤,之所以趴在地上不起来,实则是怕再挨揍。得到周亮传唤,几人都急忙爬了起来。 在周家父子的引领下来到周家,稍一打量高峰便皱起了眉头。 按说周望为里正,儿子又四处打劫,周家就算不富裕,也应该为殷实之家,可他看到的却是周家的寒酸模样。 墙院房舍破烂不堪,家中陈设破旧,这种家庭也就一般老百姓的水平,有时候还不如富庶地区的百姓之家。 这是什么情况?高峰有些不懂了,难道他们的钱财都被儿子挥霍掉啦? 人数较多,周里正便拉出几个条凳来,几人在院内坐定,每人倒了碗白开水,算是茶饮。 周里正直言说道:“石渠镇位运河之侧,来往客商较多,本是富庶之地,只是近年来受害严重,各家饱饭已是不易,更无余物招待贵客,老儿怠慢了。” “老人家,这里所受何害?”莫大叔问道。 最近并无天灾大祸,周望却言受害,实在令人不解。 周望看了一眼众人说道:“诸位皆是英雄人物,老儿若是说得不对,还请莫怪。” 莫大叔鼓励道:“无妨,我们不过是听听而已。” 周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们是成也此河,毁也此河。” “此话何意?”莫大叔惊问道。 周望叹声说道:“此河乃南北大交通,每日过往船只不下千艘,因而其地十分重要。然而,为了保证此河畅通,两岸百姓却为之付出较多,不仅要保证所属河域的安全,还要交纳不菲的疏河费用,更有甚者还要为一些重要官船出苦力拉纤,如此层层盘剥,乡民们已无余力维持生计。” 嗯?高峰感觉到不对,好像不是这种情况呀。 他终于开口问道:“老人家,疏河费用不是朝廷财政支出吗?再者说,拉纤也应该付费的,就算是强征的也不会很多吧。” 周望脸现悲切,无奈说道:“按理应该如此,只是现今官府为了保证河道通顺,把压力全部转移到沿河百姓身上了。” “因何如此?”高峰接着问道。 “因为花石纲。”周望绝望地答道。 又是花石纲,连高峰都头疼起来,这个玩意不光祸害了江南之地,连沿河百姓都祸害不轻,真是一条寻死之路。 周望接着说道:“花石纲启运之日,官府便有文书下来,要保证沿途河道的畅通,由各地派人上河巡防,同时征收疏河费用,由官府统一清理河淤,而且每当有船队抵达,当地还要出苦力拉纤,这个当然是免费劳力了。不瞒小哥,这一来一回,不光耽误了地里的庄稼,还加大了百姓的支出,使得百姓生活日渐困苦。” 果然是一群该死的蛀虫,借花石纲漕运之名义,做贪婪敛财之丑事,祸害的却是两岸百姓,如此上行下效,若还激不起民变才是怪事。 高峰无奈摇头,又问道:“令子之事难道也与此有关?” 正文 第356章 小镇河工 高峰本不想管周扒皮之事,只是看周望如此凄惨,这才动了恻隐之心,此举也算给周望一个解释的机会,至于他能否心安,也管不了啦。 不想他的猜测却成了真,周望答道:“小哥慧眼,确实如此。” 噢,还有此事,花石纲竟逼出了一帮恶人,其副作用已经显现。 “究竟怎么回事?”莫大叔问道。 周望再次唉叹一声说道:“小儿本来本性不错,而且有事情可做,因而从不惹事生非。” “令子先前做什么?”莫大叔问道。 “行船。” “行船?” 周望说道:“是的,因运河之利,加上之前家中殷实,所以买了几艘船只,叫了村上十数人,小儿便带领他们在河上行船,主要是帮一些商贾运送货物,如此倒也算个好营生。” 说了这里,周望停了下来,似在回忆,转而又痛苦地说道:“只是花石纲一出,小儿的船队便被征用了,若仅仅如此还则罢了,不幸的事,船队在运输途中出了事情,结果不但船只被没收,他与船员还每人被打了几十板子,从此便成了这番模样。” 居然是这样的。众人听了不由得叹息,好好的一帮人,被逼成了剪径的强盗,要说与官府没有关系,打死也没人相信。 大家可以想像,无论船队出了什么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府夺了这帮人的饭碗,他们无事可做了,自然要心生歹意。 更有可能的是他们愤恨难平,欲在抢劫他人的过程中寻求报复的快感,这已经是一种变态的心理了。 不及众人询问,周望又道:“村上已经贫瘠,家家都无余钱,吾儿想重操旧业,却无能为力,只能进行劫掠,此举虽然不当,却也实属无奈,他是想靠这些劫来的钱财购买船只继续维持生计。” “小老儿并不赞成此举,却屡劝不止,能做的唯有在他行凶之时前去制止,可这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这番话与众人所想又有所不同,原来此子是想重操旧业才如此,看来此人还未坏到极致。 高峰此时倒有一个想法,只是他不敢说,并且在确定之前也绝对不会说,于是他保持了沉默。 莫大叔唏嘘一阵后问道:“难道他们还准备再这样下去?” 周望苦叹一声答道:“怎么可能还这样?之前他们不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如今遇上莫先生,自然明白这些,若还继续狂妄下去,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对站在一侧、低着头的周亮说道:“孽子,还不去把东西拿出来。” 周亮心神一惊,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冲进了屋内,须臾,从屋内捧出了一个包裹,仅看其郑重其事的样子,便知里面藏着好东西。 周望接过包裹,守着众人打开,众人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包裹内居然都是金银财物,而且数量不菲,足有一百多两。 “这都是孽子近年来打劫的财物,折算下来共一百三十七两。”周望指着包裹说道:“今天我就把它交给莫先生,也向你们表个态度,从此就是饿死也绝不再做那种恶事。” 说完,他又转向周亮说道:“孽子,你也表个态。” 周亮痴望着那个包裹,眼中闪出泪花,随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抬起一臂,高声说道:“我周亮若再做恶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种变故始料不及,莫大叔与高峰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们本没期望周望父子怎样,不料这父子俩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决绝,不禁令人叹息。 高峰向莫大叔点了点头,让他来处理此事。 莫大叔心领神会,对周亮说道:“你起来吧,知错能改方为大善,望你能真心悔过。” 周亮起身,莫大叔问道:“那随你一同的十数人都是何人?” 周亮躬身答道:“都是本村河工,之前追随小的行船,如今一无所有,只能随小的打劫,不过,他们也只想能够继续行船。” 莫大叔又问道:“你们打劫伤害过多少条性命?” 不料这句话却把周亮问急了,他急切地分辩道:“小的再浑也不敢伤人性命,若说中间出现些擦伤还是有的,不过,都是些轻伤,不会伤及性命,而且那时我们还会多留些钱财给他们,好让他们能够自顾。” 这算是良心贼,坏事不做绝。 莫大叔把包裹又推回给了周望,说道:“周里正之心莫某懂了,也相信你们的诚意,但是这个钱财我可不能收,也没有收的必要。” “这,这可如何是好?难道非得交给官府不成?”周望为难地说道。 “交给官府却也未必。”莫大叔挥手说道,“此物既已找不出来历,就算公物吧。此间民众受苦较多,个别可能连饭都吃不上,如今年关临近,不如散给大家,让大家能够过个好年节。” 这倒是个主意,周望无奈地应道:“既然莫先生不取,也只能如此了,我在此代表乡亲们谢谢先生的大义。” 莫大叔示意不用感谢,接着又问道:“刚刚里正说令子欲重操旧业,吾想问一句,真要购了新船就不怕再被征用吗?” 这确是高峰急切想知道的问题,他计划买船,也准备在这几条河域里跑,万一被征用岂不是麻烦事? 周望倒也没有隐瞒,答道:“完全不被征用是不可能的,但吾儿行船多年,已深谙其中之道,若不是遇到每船必征的时期,他有七成把握能躲得过去。” 七成把握可不小了,比雇一些新手要强的多。 莫大叔看高峰向他点了点头,起身说道:“如此,讨扰里正了,吾等就此告辞。” 他们本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只是小镇形势比较复杂,这个目的暂时还不能说,唯有看清形势才可下决断。 好在他们埋下了一个伏笔,就是那些银钱分配的问题,若周家父子真把钱财散发出去,倒也值得信任,他们或可就选中了此地,不过,那是年关后的事情了,此时说来还为时过早。 正文 第357章 瑞雪丰年 一行人出了石渠镇,没有再停留,而是打马直行往回走。 半途,吴扬策马赶上了高峰。 高峰瞥了他一眼,问道:“吴英雄,与那少年谈得如何?” 原来高峰几人与周望交谈之时,吴扬却找那个少年聊天去了,可能是年岁相近的原因,俩人谈得倒挺投机,高峰这一问也是基于此。 吴扬难得的脸红一下,结巴得问了一句:“高,高大哥,我能求你件事不?” “不行。”高峰脸色不愉地说道。 “你—”啥事没说呢,一开口就被拒绝,吴扬觉得很没面子,他很想责问高峰一句,可念头一转便停了来,换成笑颜又道:“姐夫—” 这才上路嘛! 高峰马上转成笑脸,拍着胸脯说道:“好弟弟,说吧,你的要求无不应允。” 俩人的对答一下子惹毛了身侧的风小默,她冷冷地对吴扬说道:“以后不准叫我姐。” “不叫姐叫什么?”吴扬纳闷了。 高峰上前插上一言:“那你以后称我为大哥,这该知道叫什么了吧?” “难道叫大—” 吴扬刚一开口,不想风小默反应很快,马上制止道:“不准叫,敢叫我割了你的舌头。” 吴扬吐了吐舌头,那个字终究没敢吐出来,不过,他马上又转向高峰道:“姐夫,韩二郎也想学武,你看能不能叫他一起来?” 原来那个少年叫韩二郎,高峰不假思索地答应道:“可以。” “好呀,那我现在就去接他。”吴扬兴奋的单臂一举,准备调马回去。 “回来。”高峰急忙喊住了他。 “姐夫,你不会后悔了吧?”吴扬苦闷地问道。 “那里现在还需要他,年后再来接他。”说完这句,高峰甩下他不再理睬,而是恬着脸对着风小默说道:“小默,你看天阴得这么厉害,可能要下雪了吧。” 有异性,没人性。如果吴扬知道这句话,肯定会拿来形容高峰的,不过,就算没有这句,他肚里也没用什么好词,仅看他鄙视的眼光便明白了一切。 “这下你如意了?”风小默冷言问道,根本没接高峰的那句茬。 “嘿嘿。”高峰干笑一声说道:“我说姑奶奶,你怎么就给那个刘三娘飚上劲了,她可没得罪你。” “她没得罪我,你得罪我行了吧。”风小默继续冷嘲热讽。 高峰没了脾气,只好承认道:“好,好,好,我得罪你了,我给你赔不是,这总可以吧。” “那你说,你怎么得罪我的?”风小默不依不饶问道。 “这—”高峰无语。 我哪知道呀,要知道我还会这么为难?怪不得都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还真是这个理。 “看看,说不出来了吧,你这叫不思悔改。”风小默白了他一眼道。 醋罐子,不就是那天晚上见了刘三娘一面吗?值得你给我怄几天的气,高峰讪笑一声说道:“那天晚上不该见刘三娘,不过,那是她主动—” “错!”不等高峰说完,风小默便打断了他,“好像我很不通人情似的。” 啊?不是这事呀!高峰彻底懵逼了,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原因来,只得问道:“那是何故?” “哼!装糊涂。”风小默冷哼一声问道:“你说,头天晚上我刚和你说过一些话,她第二天就走了,是不是你赶她走的?” 原来是这事!看来她把刘三娘走的事情归结到自己身上了。 高峰终于放下心来,却解释道:“天地良心,我真的没赶她走,是她主动提出来要走的,我只是没有挽留罢了。” 听到这里,风小默情绪稍稍缓和了些,不过,还是不踏实地又问了一句:“那她因何要走?” “因为她知道我们也要走了,所以决定提前回去。”高峰答道。 “嘘!”风小默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转而义愤地说道:“你这坏人,也不说挽留一下别人。” 这也怪我,我要真挽留了,你不知道会怎么想呢?算了,反正都是你有理,还是不说此事吧。 高峰道:“小默,看天真的要下雪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他说的不错,大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众人快马加鞭往回赶,行过半程便赶上了前面的老孙头等人。 老孙头等人虽然走的急,却因赶着两辆马车,速度还是不如单骑快。 赶上了大队伍,离家也不是太远了,几人缓了下来,而在这时大雪开始纷纷飘下,很快地上笼上了一层白色。 与风小默并辔而行,享受着雪花的洗礼,高峰觉得这一刻要是永远就好了。 他不怕风雨,也敢迎飞雪,却更愿拥有一份宁静,也许这才是他活着的目的。 只是,他知道,就算这点小小的愿望也不容易实现,他注定要奋争了。 “高大哥,你在想什么?”身旁关爱的声音响起,似发觉到高峰走了神。 高峰恍惚间回来,忙道:“我在想‘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呵呵!”风小默被逗笑了,“你就光想着吃,你咋不说‘瑞雪兆丰年’呢?” 不及高峰回答,风小默又笑道:“我知道了,你是大才子,不说两句拽文的话不习惯,是吧,大才子。呵呵。” 你才是大才子呢,你还是文曲星下凡呢。 高峰看了风小默一眼,发现白雪飞舞之下更显她的娇美笑颜,不由得心中一动,说到:“拽文就拽文,反正你也不嫌我丢人。” “那就再拽两句我来听听。” “啊!风雨送春归,啊!飞雪迎春到。” “呵呵,不错,接着。” “啊!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再来。” “啊!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 “啊!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 良久,一道温情的声音总算响起:“大才子,你这首卜算子咏得真好。” “那是当然,在‘文曲星’面前若不拿出点真本领,岂不是让你笑话?”高峰边吹嘘边想,厚脸皮,是你的吗? “你就吹吧你。”风小默白了高峰一眼,问道:“你为何总在前面加个‘啊’呀?” “抒情。” “抒情?” “对,为了抒发我那一份狂热的真情。” “……”良久,一个蚊子般的声音又问道,“那你抒情的对象是谁?” 嗯?忘了这一茬,高峰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我们家小默了。” 小声嗔怪道:“谁是你们家小默?” “……” 正文 第358章 加冠取字 其实宋徽宗赵佶还算是一个有福气的皇帝。他在位几十年间,大宋基本上是风调雨顺的,就是常决口的黄河也没有舞动,使得这么多年来很少闹天灾。 要不是他胡作非为,弄出那么多的人祸来,大宋也不会一下子就衰败下去。 这就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赵佶的下场纯粹是自作自受。 一场大雪虽然赶在了年节,却带来了丰收的希望,也算是风调雨顺的一种征兆,相对于它的好处,高峰一行人赶路的艰难倒不重要了。 高峰一行人赶到高家庄园的时候,每个人都快成了雪人,好在大家提前有所准备,并没有人受冻。 除了风小默,所有人都随高峰来到庄园。高峰本来也想让风小默一起来的,只是她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要耽误几天,所以还是单独行动了。不过,她已答应,年节定然要在庄园里过,高峰这才心下满意。 高家人接到高峰回来的消息,都冒雪到门口迎接,那份隆重就像皇帝老儿驾到一般。 高峰忙叫惭愧,年轻人出来也就算了,几位老人也跟着出来,万一冻着什么的,他肯定得后悔死。 进入庄园,把莫大叔、吴玠等人向大家介绍认识,并给他们安排好住处,高峰这才安稳下来。 与高家人马聚坐一处,那份亲情难以割舍。 高峰把这次芒砀山之行的情况作了简单地介绍,随后胡妞把家里的情况也作了介绍。 家里的情况基本比较平稳,胡妞介绍的重点有三个方面。 一是奇货楼生意依然火爆,特别是年节就近,更是供不应求,单最近一个月差不多就进帐四万两,生意的大头是批发。 二是旧房改造早已完工,工人们都提前搬进了新房。其中多建了一些,高海、高江、高霞三家看新房不错,考虑到庄园比较拥挤,也搬了进去。当然还多了几套,到时就看谁用了。 三是作坊这边有两件事值得关注。 第一件事。蜂窝煤炉和蜂窝煤一出来就被抢购一空,而以作坊的现有能力根本供应不上。炉子还好说,很快就有人仿制出来了,可煤球的制作不太容易,所以中间谷大人曾找上来问,能不能把方法公布出去,这样也方便百姓生活。最后经大家讨论认为,这是好事,而且凭这个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公布出去,因此连制作工具加配方在前些日子都公开了,目前作坊生产的都供应给内部使用。 第二件事。高山烧出了那个透明的琉璃,不过它的颜色很绿,而且上面有很多气泡,这样的琉璃虽没见过,却还是达不到要求,当然,他并没有浪费,都按要求制作出了大小规则的平板状,至于如何使用就没人做主了。 几件事都没有出乎高峰的预料,他倒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随后高有贤补充的一件事却让他有些为难。 事情还得从功德坊说起。谷正以官府的名义向朝廷为高家申请功德坊,几经周折倒也批了下来。 这是整个高家的荣耀,因此高家计划在张安老宅兴建一座祠堂,同时请县府作主新立家谱,这些都将按程序进行,却有一件事关高峰的。 高峰年后二十,也就是到了弱冠的年龄,这时要举行加冠礼。 加冠是表示成年的意思。之前在乡下,那时高家一无地位,二无宗祠家谱,加冠之礼就是有也是简而化之。 现在不同,一切都有了,而且高峰作为建坊的当事人,意义更为重大,因而不能马虎。 冠礼一般在宗祠中进行,由父亲主持,并由指定的贵宾给加冠者加冠。加冠三次分别代表拥有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的权力,加冠后由贵宾向冠者宣读祝辞并赐上“字”,使他成为受人尊敬的人。 不仅在加冠时要取“字”,就是记入家谱也要用到“字”,因此大家与高峰相商的就是取“字”的问题。 “名以正体,字以表德”,虽然形式上是在加冠时由贵宾赐“字”,但仍需事先征求一下当事人和家人的意见,否则,赐出来的“字”大家不满意,那就出丑了。 对于高峰取“字”之事,高家人曾征求过谷正的意见,谷正认为高峰乃奇异之才,可取“子奇”,不过,这只是一个建议,至于用不用还得看高峰和高家的想法。 高峰对这个“字”当然不满意,他一直低调做事,做人上更不敢显摆,取“子奇”那就是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这不是他的本心。 他一直小心谨慎,一心只求活着,本想取“求生”为“字”的,只是当他顺着一念,不由得脸都绿了。 “高求生”,“高俅生”,那岂不成高俅的儿子了,这个肯定不行。 按着这个思路往下走,高峰想到了“平安”二字,只是这样太过直白,莫名的叫“平安”只会让人浮想联翩,那又不是高峰的本意,还是隐晦点好。 琢磨来琢磨去,高峰把想法定在了“子川”上。 “川”与“穿”同音,高峰是想时刻提醒自己是穿越而来,千万不要因为忘形而露了底。 当然,就是别人问起,从字面上也好解释,名峰字子川,都是地理事物,不存在争议,而且还有名句可以引申。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这是一种珍惜时光,不懈追求的意思。 锁定了想法,高峰征求其他人的意见,大家大都是白丁,对这些根本就不懂,因而没有人出来反对。 只是也没有最后定下来,高有贤的意思还是去征求一下谷正的意见,看他怎么说。 既然如此,高峰也不再执着,一个名字而已,用什么都无所谓,他前世的人们都没有字,不同样过得挺好。 加冠礼将在年后择日进行,同步进行的还有祠堂、功德坊落成和家谱启用仪式。 几件事同时举行高峰倒是满意,这些事对高家来说是重大事件,对他来说却不过是个形式,他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 当然,这种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正文 第359章 一县之主 鹅毛大雪下了一夜,第二日小了下来,只有零星的雪花在飞舞。 就算这时雪厚一尺,高峰还是决定去一趟县城,还有三四天就要过年了,他有一些事情要办,必须趁机前去。 作坊已经放假,院内院外大家都在扫雪,一派热乎模样。 高峰带上荆春,骑马往县城赶去。 首先来到县衙,他要向谷正销假。 一看到高峰,谷正就惊喜起来:“你总算回来了,正好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好消息,这个要得。 高峰好奇地问道:“大人,什么好消息?” “你要当一县之主了,你说是不是好消息?”谷正开心地说道。 一县之主?怎么可能?这跨度也太大了吧。高峰呆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问道:“哪县?” “自然是本县,否则发展之策如何实施?”谷正答道。 接谷正的位置,没道理呀!高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问道:“那大人呢?” “我接张大人位置,兼任发展正使。” 接张业,转运副使,再加上一个莫名其妙的发展正使身份,也算升了。 “那张大人呢?” “他去徐州。” 徐州?接叶简的位置,看来也升了,只是这种变化也太吓人了吧。 别人怎么升的,官品如何变化,高峰没有感觉,但他自己却是连升两级,由从九品变成了从八品,这个跨度有点大,他搞不懂为何? “恭喜大人升迁。”高峰上前一礼,又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让我为知县?我可没什么经验!” 他说的是实话。一县之主是那么好当的,他一个毫无根底的人,除了搞个发展之策外,要功名没功名,要经历没经历,只干了几个月的发展副使,居然成为了一县之主,上哪说理去?就是朝堂上也通不过呀! 谷正一摆手说道:“别急,任命还需些时日才能下来,这只是内部消息,中间会不会有变化还未可知。” 内部消息,那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 谷正又道:“据我了解,此番人事调整你的因素为主,我们都是沾你的光。” 啊?高峰开始懵逼,他咋不知道自己起了什么作用呢?只得问道:“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谷正笑呵呵地说道:“首先你这个发展之策一出来,数月时间便取得了成效,朝廷对此有了信心,所以决定重用你,这是你的作用了吧。” 顿了顿,谷正又道:“不过,据我所知这只是一个引子,原因还有其它。” “什么原因?”高峰急切地问道。 “你卖的那个酒方。” 酒方,此事居然与酒方有关,这怎么可能?二者也牵扯不到一块去呀!高峰无奈地问道:“二者有何关联?” “看来你并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也真是的,你自己做出来的事自己都不清楚,活该差点栽坑里。”谷正调侃了一句,苦声说道,“我也够倒霉的,得帮你打探消息。” 听到这里,高峰惊惧起来,根本没在乎谷正的语气。 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和这次升官有什么关系?李普也真是的,到现在都没把消息传来,真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大人有话请直言。” “放心吧,这次是好事,不过也挺危险的。”谷正笑呵呵地说道,“这次卖酒方,你们共得一百万两,其中送给了朝廷七十万两,正因为如此,官家才一高兴赏了个一县之主给你。” 竟是这样的!高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中间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清楚。 “还有吗?”高峰追问道。 谷正说的不全面,个中细节并没有道出,但他知道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或许有更大的内幕在其中。当然,他最想知道的还是谷正所说的“也挺危险的”是什么意思。 看他确实蒙在鼓里,谷正也不隐瞒,把了解到的朝堂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老匹夫,一听完高峰便暗骂起来。他这才知道被蔡京给利用了,他已成为蔡京对付政敌的一块石头。 唉,早知如此何必去贪图那几两银子,在这里过自己的顺当日子多好呀! 如今可好,一下子成了朝堂上的名人,就算不考虑那些因打压自己而受罚的几人报复,光凭出了这一次头,也够其他大臣们惦记的了。他已能想像,今后一旦牵扯到自己的事情,肯定会阻力重重,弄不好还会被黑白颠倒。 只是,已成事实,想后悔也没有了机会,他只能把自己的心高高地提起来。 看高峰沉闷不语,谷正笑道:“你也别想多了,其实一步入官场就存在类似的你争我斗,你离朝堂远,感受不到其中的复杂,但我告诉你,这并不算啥,时间长了你就懂了。实际上我对这件事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你当然满意了,你也升官了呀! 高峰腹议了一句,却也认可谷正的观点。谷正就是这样被打压过来的,不然不会来到这种鬼地方,可以想像当时他的压力有多大,他都能挺过来,自己算个啥。 谷正接着又道:“你不要以为我升官了才满意,其实不然,我是为你升官而满意。你一身才华,若得不到重用,那才是朝廷和百姓的损失。好在这个结果不错,你就接受吧。” 不接受行吗?一个连朝廷大门哪开的都不清楚的人,有什么资格挑三捡四,更不可说什么辞官不受了,给你官做就是圣恩隆眷,那是天大的福份,你就知足吧。 高峰苦笑一声问道:“还有没有其它的人事变化?” 谷正答道:“叶简大人可能要去沧州。” 叶简云龙山剿匪无功,调去沧州倒在情理之中。 “县丞王大人暂时不动,不过。”谷正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不过什么?”高峰问道。 “本县因上届县尉出事后,一直空缺,这次朝廷准备派个县尉过来。” 还以为多大的事呢,这很正常呀!朝廷冗官那么严重,总不能让位子空着吧。知道这是谷正关心自己,高峰却不以为意。 上届县尉因疾患不治,英年早逝,时间恰好是高峰搬来县城前,所以其位一直空缺,这次朝廷给补上也是合理的,对此高峰能够理解。 当然,安排县尉是朝廷的事,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他才懒得去管,而且也不敢管。 不想,谷正却拿出一份名单递给他道:“朝廷准备从新舍选登进士第中选出几人去下面锻炼,这是今年的进士名单,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让我选县尉?太不可思议了吧。高峰疑惑的接过名单,只看了一眼便被上面的一个名字吸引住了。 杨邦乂! 正文 第360章 拼音识字 杨邦乂可是个大名人。 他成名之时恰好金兵南下,那时他任建康府溧阳知县,他不但把邑内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在建康被围之时迎难而上,奋勇抗敌,直至被俘。 金人派人劝降,他写下血书“宁作赵氏鬼,不为他邦臣”,最后被金人剖腹取心,残忍杀害。 如果这些还有人不知晓的话,但提起另一人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那就是他的儿子杨再兴。 没错,他就是杨再兴的老爹,这父子俩都是抗击金兵的名臣武将。 哈哈,高峰差点笑出声来,若能把杨邦乂搞到手下来,岂不是把杨再兴也弄来了,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虽然如此想,高峰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朝廷用人,岂会征求我的意见?” 谷正并没有发觉高峰的异常,解释道:“这是张大人私下传来的名单,自然是想看看你的意见,至于用谁,那需要运作,不过,看张大人的意思应该有几成把握。” 原来如此,还以为是朝廷的意思呢,原来是张业想买好自己的做法,呵呵,好你个张业,想以权谋私呀,不过这个私谋得好。 高峰有些为难的说道:“在下远离京城,对他们也不了解,用谁自然是说不好的,不过。”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相当高兴,我就要杨邦乂了,谁也不能给我抢走。 “不过,既然是张大人的一番心意,我也就选一个吧。”说完,随手朝上面一指道:“就他了。” 谷正不疑有它,问道:“确定吗?” “确定了,就算他是个混蛋,也是我自作自受,不再更改。” “那好,我会告诉张大人的。”谷正接着叮嘱道:“朝廷的任命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中间有没有变数还未可知。这期间你要安份一点,不要再乱跑了,免得惹出是非来。还有,没事就来县衙吧,也提前熟悉一下情况。” “大人说的是。”高峰爽快地答应下来,他本来就准备老老实实呆着的,这正合他的心意。 “你的‘字’怎么取?”谷正又问道。 高峰没有隐瞒,把自己取的“字”告诉了谷正。 谷正也不好拿主意,只得按其意思同意了。 俩人又聊了两句,谷正饱含深意地说道:“教育学社放假了,他们都在家中,你去那里坐坐吧。” 看到谷正的眼神,高峰莫名的一慌,这个眼神太古怪了,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啦,若是这样,还真是个麻烦事,只是这种情况他也不好说啥,只得匆忙告辞。 县衙后院,也就是谷家内宅,高峰赶来,正看到谷芷欣与谷元坐在那里商量事情。 “你来啦。”一看到高峰进来,本来很正常的谷芷欣立马脸一红,起身低头相迎。 呵呵,这丫头,性子变了。 高峰上前,迎着谷元和谷芷欣道:“你们在商量什么军国大事?” “你总算回来了,快坐。”谷元招呼着。 三人坐定,谷元也不客气,说道:“我们正商量一件事,却苦无办法。” “什么事?”高峰惊讶地问道。还有事能难住谷元? “关于学习文字的事。”谷元讲道,“招收的这五十名学生,虽然都很用功,却因底子薄,因而识字的速度太慢,我们正考虑有什么好的改进办法。” 原来如此,高峰心下了然。 时下识字,特别是字的读音还是比较麻烦的,一般采取直音法和反切法。 直音法是用一个比较容易认识的字来标注跟它同音字的方法,这种方法首先要有一定的文字功底,也就是说你要先认识一部分文字,同时它还存在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字发声的问题,有些字根本找不出同声的易识字来。 反切法是用两个字来注另一个字的音,前面的字称为反切上字,取其声母,后面的为反切下字,取其韵母和声调,声母、韵母、声调取出来之后一组合就是那个汉字的读音,因此标注一个字既繁琐又麻烦,识起来同样费劲。不过,时下流行的就是反切法。 “这事好办。”高峰张口说道。 “啊!”谷元和谷芷欣同时惊讶起来,他们商讨了多日也找不出好办法,高峰一来就说好办,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别说这俩人找不出好办法,中国上千年,文人志士那么多,寻来寻去才想出那两种办法,而且已是最简便的办法了,你上来就能拿出办法来,还讲不讲道理? “你真有办法?”谷元怀疑地问道。 “当然,我是那种爱吹牛的人吗?”高峰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还不吹牛,都快把牛吹死了。谷元白了他一眼道:“那你把办法说出来。” 知道俩人不相信自己,高峰笑笑没有多说。他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出了二十六奇怪的符号,又用汉字在后面进行标注。 接着他又把其中的一些符号进行组合,同样用汉字进行标注。 最后,他把四个声调列出,说道:“成了,只要把这些记住,啥字都可读了。” 这是什么鬼画符,还都会读了,看都看不懂,怎么读?谷元接近崩溃,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解决识字的问题就奇了怪了。 “怎么用?”谷元还是很涵养地问了一句。 “好办,你随便写个字来,我来给你注音。”高峰说道。 谷元疑惑的写下一个“谷”字。 高峰马上提笔在其后面标注上“gu”,随后读到:“g-u-”。 看到这里,谷元和谷芷欣立马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高峰,你这是真的还是蒙的。 不相信,谷元和谷芷欣又每人写了几个字,甚至还有些难读的字,高峰都一一帮他们标注并读了出来。 俩人终于不说话了,高峰确实没有吹牛,不但没吹牛,还说的是大实话,只是他们一直不相信罢了。 “你有那么好的办法怎么不早说出来?”谷元怒问道。 高峰尴尬地一笑,辩解道:“我哪知你们会遇到这种小事情?” “还小事情,你知道它是多大的事情吗?它简直是轰动整个大宋文坛的大事情,若用它把字标出来,得省多少事!”谷元恨恨地说道。 他就不明白,这人咋就什么也不在乎呢? 正文 第361章 爱情魔力 高峰说的办法自然是汉语拼音法,他之前确实忽略了这个识字的好方法,不过现在说出来也不晚,起码对教学能起到促进作用。 实际上这个话题一提出来,高峰就有了新的想法。若是把《说文解字》等具有字典功能的书籍重新汇编,加上拼音,编辑成一本字典,这样岂不是更好,以后大家拿本字典就能独自学习了,那效果会有多好呀! 当然,这只是个想法,它的工作量有点大,不是三两个人就能完成的,高峰现在还有点力不从心。 不过,编字典有难度,出一本适合学生学习的书却不难,《三字经》、《百家姓》都是前世在中小学背熟的,给它们加上注音,完全可以作为课本使用,高峰已考虑做这件事了。 没理谷元的惊乍,高峰又问道:“还有没有疑难问题?一并提出来吧。” 那份自信的口气完全把谷元说蒙了,心道:还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那你说说学生的管理问题吧。”谷元直言说道。当然,他并不无的放矢,这个问题确实是他作为社长极为头疼的一件事。 他没管过人,乍一管起来,总感觉到差强人意,开学之初那些学生还好,都顺顺当当的,只是当他们熟悉了学校生活后,问题就暴露出来了,对此,他无力应对,或者说应对不暇。 谷元自然也没有让高峰解决掉这个问题的打算,只是高峰的语气让他很憋屈,这才赌气提了出来。你不是很能吗,那就再能一下试试。 “怎么,学生不服从管理吗?”高峰眉头一皱,问道。 “那倒没有,学生们都很听话。”谷元说道,“只是他们都是穷苦出身,自小养成的一些不良习惯很难改掉……” “行了,这件事我来解决。”听到这里,高峰便打断了谷元的话,他已明白他的意思,而且也清楚这种事情在哪个时代都会存在,也就是说这根本不算事。 “这,这你也能解决?”谷元又愣住了。你也太妖孽了吧,自己头疼了许久的事,你张口就能解决,还有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自然,你看我是那种爱吹牛的人吗?”高峰又大言不惭起来。 又是这句话,太气人了。谷元无奈地直翻白眼。 虽然高峰真没有吹牛,但听在他耳中总感觉到是在吹牛,只是事实最后证明高峰还是没有吹牛。 谷元的自信心被打击的千疮百孔,却再也不敢不服气。他只能给自己一个解释,此人是个神棍,根本不是人,不给他一般见识。 想通了这些,谷元苦闷地问道:“你用什么办法来解决?” “嘿嘿。”高峰坏笑一声说道:“军事化管理。” “军事化管理?”谷元又惊住。这种方法也能用? “别紧张,我不过是借鉴一下军队的那套作风养成方法,可不是把他们都培养成军人。”高峰解释道。 原来如此,此举倒可一试,或可有出奇不意的效果。谷元同意道:“好吧,不过,这事得交给你来安排。” “没问题。”高峰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他有保家军,有三大条令,随便派个人过来就能搞定,哪用得着亲自上马。 解决掉两大麻烦,谷元很开心,又陪着高峰聊了几句,随即借故离去了,此间只留下高峰和谷芷欣俩人。 这帮人,都精出鬼来了,望着谷元离去的身影,高峰摇了摇头,他岂能不知谷元是在给他和谷芷欣创造独处的环境? 转头望向谷芷欣,恰巧遇到她偷偷瞄来的眼神,只是一接触她便收了回去,接着脸一红,头低下去了。 高峰不由得好笑,这丫头怎么成只猫了?还是那个拿着剪刀逼婚的老虎吗? 难怪他奇怪,从一进门,谷芷欣除了开口说了一句话就再也没有发出一个字,不但如此,每每看到他的眼神都是异样的,而他每一次望过去,她也会低头脸红一阵。 这样的谷芷欣不多见,估计外人也见不到,难道这就是恋爱中的小女人?果然是傻乎乎的可爱。 高峰深为感叹,都说爱情的魔力是巨大的,他现在总算认清了那个力量,把一只老虎变成了猫,这种魔力非同一般。 不过,他也有些埋怨。既然享受爱情,那就应该是相互的,你也分享一点给我呀。 想到这里,高峰眼中含着邪笑,用一种亲昵而调侃的语气问道:“芷欣,你怎么不说话?” 高峰的语气让谷芷欣慌乱起来,她忙小声说道:“我,我在听你说。” 好听话的小女子,高峰愈加好笑,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我不在的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调戏,简直是赤’裸’裸的调戏,谷芷欣何曾听到过这种语言,她的头一下子低到了桌子底下,要不是桌子挡住了视线,她肯定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别,别让人听见了。”一个蚊蝇般的声音从下面传出,若不用心听,根本就听不到。 呵呵,第一次看到谷芷欣如此形态,高峰有种天皇老子般的感觉,他继续逗趣道:“你还没回答呢,有没有想我呀?” 这次声音不但没有压制,反而大了些许,直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这话令谷芷欣更慌乱了,她急忙抬起羞红的粉脸,眼神直盯着门口,生怕这时有人冲进来。 半晌没人,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只是还是不敢回答那种放肆的问话,只能在那里咬紧红唇,羞涩的不敢看人。 “看样子你没有想我,那我回去了。”高峰作势要走。 “别,别。”谷芷欣急忙阻拦,却不知如何劝阻。 看到这里,高峰笑疼了肚子,腹黑地想道:这算不算是欺负良家小女子。 又一想,这是我媳妇,本就该我欺负的,何况我只是与她调调情。 想定,他再次脸不红,心不跳地凑到谷芷欣身边,温和地说道:“男欢女爱很正常,你怕什么?” “我,我没怕。”谷芷欣心如鹿跳,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坏人,他说的话实在难听死了,难听到无法入耳,只是,就喜欢听他这样说。 谷芷欣浑身不自然,却让高峰多了些想法,敢逼婚到家里,还有什么你怕的?只是你这副模样是想逼我吃了你吧!嘿嘿! 高峰边邪恶地想着,边追问道:“那你说想我了没有?” “想!”终于,一个极简短的字蹦了出来,只是声音却细不可闻。 “什么?我听不见。”高峰故意嚷道。 “想!” 顿了半天,这个字再次发出,高峰总算听清楚了。 “呵呵。”高峰笑出声来,上前一把拉住谷芷欣的手说道:“来,让我看看我们家芷欣都哪里想我了。” 谷芷欣窘迫得无以复加,想挣扎缩手,却被高峰死死地拉住,无奈之下只得停止了挣扎,嘴上却担心地说道:“别,别在这里。” “那在哪里,要不我们去荟萃楼?”抚摸着她的玉手,高峰一边大占便宜,一边继续调笑。 “不,哪里都不行。”谷芷欣愈发紧张起来。 正文 第362章 二人世界 前世在感情生活上还是个小白,自从与风小默有过一番缠绵缱绻之后,高峰俨然成了个中高手。 未曾经历感情生活的谷芷欣,在他面前就似个小白羊,哪里抵得了那番攻击,很快那份矜持便被冲击的左右难支。 高峰的恋爱法则早成,“脸厚致极,天下无敌”,他就是用这种厚脸皮来让谷芷欣蜕化。 他不是要娶一个娘子,而是要娶一个心意相通的人,如果俩人无法正常交流,那将来的婚姻生活也将失去乐趣,因而他需要谷芷欣放开那层保守,做到真正与他交心。 渐渐地,在高峰的引导下,谷芷欣已能与他相视而语,虽然还是脸色羞红,话语不多,却胆大了不少。 “芷欣,你瘦了,是不是想我想的?” “是,不,不是。” “那是为什么瘦的?” “我,我不知道。” “我以后有空就来陪你。” “嗯!” “你有空也去陪我。” “嗯!” “过年去我家里过。” “嗯!嗯?不行。” “为什么?” “因为,因为—” “是不是谷大人不让?” “嗯!” “那我去给他说。” “不要。” “难道你不想去?” “想去,可我不敢。” “你怕啥?” “我还没过门,怕人说闲话。” “你想啥时候过门?” “我不知道。” …… 俩人卿卿我我,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高峰听到肚子里“咕噜”一声,才惊叫道:“哎呀,不好,今天的时间怎么变快了!” “扑哧”,谷芷欣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轻声说道:“时间何曾变快过?” “怎么没有变快过,爱因斯坦他老人家就说过,时间是相对的,有时变快,也有时变慢。” “爱因斯坦是谁?他为何这样说?”谷芷欣睁大着好奇地眼睛问道。 该死,又冒泡。高峰自责一番后解释道:“爱因斯坦是西边的一个伟大人物,他不在大宋,所以咱们宋人不知道他。” 接着又道:“所谓时间的相对性是这样的,譬如我吧,我若在冰天雪地之中,忍受着寒风吹袭,那时间就会过得好慢,简直是度日如年,但与我们家芷欣在一起就不同,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这不就是时间变长或变短了嘛。” “呵呵,那只是你的一个错觉,其实时间是没变化的。”谷芷欣再次被逗笑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错的,没想到大家都认可的观点竟被我们家芷欣一语识破了,可见他的理论也不咋滴,要是早拿到大宋来,早就被揭穿了。” 看高峰如此说,谷芷欣岂能不知道他在哄她开心?她脸现一片绯红,柔声说道:“高大哥,你又逗我,人家真是伟大人物,岂能说错话?” 随即又道:“我不知道相对论是什么,但我知道高大哥懂得真多。” 这丫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看来只能施展自己的无敌大法,厚脸皮了。 高峰高傲地说道:“那当然,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还知道罗曼蒂,小姑娘,你就慢慢地探寻吧。” 吹呗,反正吹嘘不报税,也没外人听见,正是泡妞的必杀技。 不想,谷芷欣并没有觉得他吹牛,反而好奇地问道:“罗曼蒂是什么?” 好一个纯洁善良的姑娘呀!你就不能当我是胡说? 高峰脑门一黑,只得拉来一个胡扯掩盖另一个胡扯:“那是一个神通广大的法宝,很厉害的,对了,就像观音菩萨的净瓶那么厉害。” 说到观音菩萨,谷芷欣终于想起了一事,她不再执着于罗曼蒂,而是说道:“高大哥,那个《西游释厄传》就要结尾了,以后还写什么故事?” 这么快!高峰对谷芷欣的创作能力不由得大感佩服,按她这个速度,自己肚里的那点货早晚得掏空。 想了想,他也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样吧,你有空把那些书稿整理一下,我们直接出一本《西游释厄传》,这样又能赚一笔钱。” “好的,高大哥。”谷芷欣爽快地答应下来,她对高峰钻到钱眼子里早已免疫,根本不在意他的说辞。 “呆会再给你讲故事,走吧。”高峰起身说道。 “去哪里?”谷芷欣疑问道。 “董家酒楼,吃饭。” …… 董家酒楼。 时近年关,大雪之后,董家酒楼的生意反而好了起来。 为啥?都忙了一年,总算轻闲下来,又因大雪阻路,啥事也做不了,只能约几个朋友喝酒了。 因而,高峰和谷芷欣赶来时,酒楼里几乎爆棚。 看到高峰过来,董南承急忙迎上前道:“兄弟,你总算回来了!” 高峰笑笑道:“家在这里,自然要回来的。” 董南承陪着笑道:“那是,那是。” 请进预留的包厢,高峰与董南承嘀咕了几句酒楼的事情。 酒楼生意一直平稳,因为是冬季,天冷,吃火锅热乎,所以大家都热衷于此,至于过段时间还行不行,谁也说不好。 不过,高峰还是给了董南承一个底气。不行就换花样,一成不变的生意肯定没出息。 有了高峰的暗示,董南承自然不去担心什么,反正天塌下来有人顶着,他只要用心做事就行了。 酒楼的红利已分了下去。几个月的时间,每家分到了几千贯的利钱,这钱对高峰来说算什么,但对董南承却是个天文数字,比他之前朝不保夕强太多了。 俩人说了一会,高峰便把董南承赶了出去。 “我要同谷姑娘商讨工作,任何人不得打扰。” 董南承会意的答应离去。 高峰与谷芷欣边吃边聊,席间,你给我夹个菜,我给你倒个水,显得两情相悦、风月无边,不知不觉间俩人都沉浸在了这种美妙的二人世界中。 终于吃饱喝足。谷芷欣期盼地问道:“高大哥,该讲你的故事了吧?” “好!”高峰答应道,“我给你讲个笑傲江湖的故事吧。” “笑傲江湖,好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内容,谷芷欣还是拍手称快。她对高峰从起初的欣赏到后来的沉迷,直至现在的莫名崇拜,认为只要是他做的事,都是最好的,因而他说啥就是啥,而这也是她老虎脾气改的主要原因。 高峰开讲道:“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漫烂季节。福州西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门……” 一开始,谷芷欣还未感觉到什么,听着听着,不由得沉了进去,那灭门的残酷,林平之的可怜都一一印入脑海,久久不能挥去。 直到高峰告一段落,谷芷欣才不自觉地说道:“高大哥,那个林平之好可怜。” “啪”,谷芷欣的话音未落,高峰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佯怒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故事知道吗?你可不能参杂个人感情进去,你要是那个小师妹岂不是……” 说到这里,他才发觉谷芷欣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转口道:“算了,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363章 样板房子 其实,在《笑傲江湖》中,高峰最不喜欢的不是左冷禅,不是林平之,也不是岳不群,而是小师妹岳灵珊,移情别恋林平之,从心生可怜、到欣赏、再到以身相许,这个渐进过程他每每读到都有种心痛的感觉。 为此,他有点瞧不起岳灵珊,认为她那种结局,该。 这才刚开书,谷芷欣便可怜起林平之了,女人的通病一览无遗,他的发怒也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只是一做完他就后悔了。嘴上说不让谷芷欣参杂个人感情,自己却先参杂进了个人感情,这简直是霸道行为。 不等他做出歉意的表示,谷芷欣已恢复了平静问道:“高大哥,小师妹最后怎么了?” 虽然受到了惊吓,等平静下来,她反而更好奇了,此时只想知道结局。 真是好奇害死猫。高峰唉叹一声,这个可怜的丫头要是知道故事的发展方向不知道会不会怪自己! 不过,现在她还不知道中间的变化,还是不告诉她了,省得她不开心。 高峰窃喜一阵,讪笑一声说道:“小师妹的心肠太好啦,最后自杀了。” “啊?怎么能这样?高大哥,能不能不让她死?”谷芷欣惊讶地一捂嘴巴,可怜的双眼闪出了泪花,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的。 “傻丫头,这是故事,当不得真的。”高峰用手轻轻地拭去她的泪花,又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他感觉这丫头的心地实在是太善良了,之前之所以霸道,可能还是缺乏关爱造成的。对于这样的丫头,他只有倾注一份爱给她。 “可我还是不想让她死。”谷芷欣倔强地坚持着。 “好,好,你说了算,如果再听几段,你还认为她不应该死,那就让她活着。”高峰屈服了。 “高大哥,你真好!”谷芷欣兴奋地夸赞着,根本没想起之前谁拍桌子来着。 高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变好了,却也变傻了,不,不是变傻了,而是变单纯了,他都有点不适应啦。 把谷芷欣送回家后,高峰又去了李奇坤家里,李奇坤同样没接到李普的消息,但他从谷正那里得知其平安无事,所以并不担心。 俩人谈了一会高峰便告辞离去,他来到了奇货楼。 大雪封路,生意并不好,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不过,年前还能卖上一波,因此暂时没有关门。 高峰准备过两天就给大家放假,他说出想法的同时也邀请郑慈父女和闫季忠到庄园过年。 只是他的提议被婉拒了,目前这三人如同一家人,根本就不想受到外界的打扰。 这样的小家庭倒是个好组合,高峰欣喜之际决定抽时间把闫季忠和郑青莲的婚事办了。 事情既然朝这个方向发展,郑青莲的演艺之事也要泡汤了,不过,高峰并不准备让她闲着,去教育学社曲艺组里当个教习也不埋没她的所长。 从奇货楼出来,高峰直接去了史家庄,胡宝、莫虞、风小懒还在那里,他准备把他们接回来过年。 与史、闫两位教头寒暄一阵,聊了一些琐事,随后高峰顺利的把三人接走。 经过几个月的习武,三人的体格壮了不少,高峰在考虑,如何让他们在习武和文化方面做到两不误,只是目前还没有好的办法,他只能回去与莫大叔和风小默俩人商量了。 回到家,让他们各找各的家人,高峰来到工人的住处。 工人们都搬进了新房,就是高海、高江和高霞他们也搬了过来,除了还有几套没人住外,其它的都满满当当。 新房是挨着庄园建设的,外面用围墙一围,俨然是一个大庄子。 新房设计,每户一个小院,除了堂屋外,还有一间厢房,这样的结构足够一般的家庭使用了,对于人口多的,高峰还会适当的增加一些房院。 高峰此番过来是想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造的地方没有。 看到高峰过来,家家都出来欢迎,这是他给大家的,所有人都对他感恩怀德。 高峰一一对大家示意,并关心他们生活上有没有需要。 自然没有人提出需要,现在大家有钱有房,孩子也能上学,谁还会那么贪心不足。 高峰把几位坊主叫来,随他一起每家走了一遍,最后他指着一个窗户对高山说道:“把你烧的琉璃搬来几块,要这种尺寸的。” 高山疑惑一下,还是让人搬了数块过来。 高峰看了看,见上面果然有不少气泡,心知这是温度没控制好的原因。 不过,他没有点破,而是让人把窗户上的糊纸扯掉,又拿起一块琉璃,用手扣在了窗栏上。 不大不小正合适。 “这,这是怎么回事?”几位坊主惊讶起来。 高峰笑道:“这些尺寸都是我事先设定好的,自然刚刚好。” “也就是说,大坊主事先就知道能烧出这种琉璃,而且也早准备好装它!”高山惊讶的程度更胜于他人,因为只有他知道这种琉璃的难烧程度。 高峰点了点头,却转而问道:“你们看,这样是不是采光和挡风的效果更好一点?” “那是当然。”几位坊主不假思索的答道。 “那就每家发几块,把窗户全部换了。”高峰吩咐道。 “啊?”几位坊主全惊讶了,这要是装上,那可是住着最舒服的房子了。 窗明几净,水泥地面,砖瓦混墙,还有地暖设备,这种房子全大宋都挑不出来。 “怎么?数量不够吗?”看几人惊在那里,高峰不由地问道。 “数量倒是够,都是按大坊主的要求做的,甚至还有的多。只是—”高山上前答道。 “只是什么?”高峰问道。 “只是这是不是太奢侈了,那个琉璃若能这样用,定然能卖出好价钱。”高山答道。 “东西造出来就是给人用的,再多的钱也不如自己人用好,当然了,我的目的可不仅仅用来住,我还想把这些房子作为样板房。” 原来高峰有此想法,众人恍然起来,只是罗富还是上前问道:“大坊主是不是要向外界推广这种房子?” “正是。”高峰点了点头,同时揶揄道:“你可要做好准备,以后有你忙的了。” “有事做才心里踏实,我现在可是一刻也不想闲下来。”罗富开心地说道。 “那就好,只要你们好好干工,我保证一辈子都不会让你们为钱的事发愁。” 正文 第364章 沼气之用 高峰的保证自然让大家感激不已,他的那种人格魅力已升到了极致。 不过,高峰可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们感激自己。 这帮人是作坊最初的一批人,他们上手早,业务精通,还值得自己信任,将来作坊做大做强全靠他们来支撑,因此高峰对他们很是舍得投入。 改善生活只是第一步,后续还有更可靠的手段,他不相信这样还会有人背叛自己。 前院转了一圈,高峰又带着几人来到了房后,在这里,每家后面都砌了一个封闭的池子。 罗富不解地问道:“大坊主,为何要费那么大劲做出这个污水池来?” 这个池子连通各家的茅厕,而且还预留着几个口,一看就知道别有用途,只是他实在想不出来是干什么用的,这才出言询问。 高峰笑道:“你们可别小瞧这个池子,它可有大用途,这样说吧,无论是积肥,还是生活使用,都离不开它,可惜的是我现在还没有条件完善,只能暂时作为化粪池了,但我告诉你们,一旦条件成熟,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 还有这种事?众人均露出疑惑的目光,要说一个粪池积肥还可以理解,但生活上也能用它就有点扯了,谁家的生活使用这种臭哄哄的东西? 看大家不懂,高峰还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池子在积肥的过程中会产生一个很有用的东西,这个东西叫沼气,沼气可不是一般的好东西,它点燃后不但亮度大,而且热量多,还没有污染,用来做饭和照明都是无可替代的。” “比蜡烛还亮吗?”罗富不由得问道。他这也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此物能不能做饭没人去管,但照明就不同了,时下最好的照明方式是蜡烛,蜡烛不但费钱,而且亮度不高,此物若能比蜡烛亮,那就是好东西,这种问法也是一种比较。 “比蜡烛起码亮几十倍,而且纯净无比,没有任何烟熏之气,这样的灯叫沼气灯,你说它好不好?” 沼气灯相当于后世一百瓦的电灯,那个亮度在时下确实无可比拟。 有这么厉害!几人吓了一大跳,若家里装上几盏,不,就是装上一盏这种灯,那效果都将是前所未有的,想想此事都觉得不可思议,何况高峰说它还有其它用途。 “后期还需要投入吗?”罗富又问道。 这也是他担心的,如此好的东西,若投入的钱太多也用不起,还不如用小蜡烛好。 “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一次投资,长期受益,只要池子不塌,以后只需定期注入麦秸、枯叶、稻草、人畜污物就可以了,因此它不但能废物利用,还能保持环境的清洁,更主要的是它积出的肥效更好,这种肥绝对能让地里的庄稼增产三成。” 我的个天,这也太骇人了吧,除了初期投入的成本,里里外外都是赚的。有了它,不说家里更亮堂了,也不说省去了照明的费用,单是让地里增产三成就不可思议了。这三成的产量只要两三年就能把成本捞回来,剩下的都是赚的,正如高峰所说,它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确实划算。 听到这里,几人眼中充满了热切,恨不得马上就能使用上这个沼气池。 “为何现在用不了?”罗富又问道。 “这还不明显吗?”高峰答道,“其它的都好说,现在唯一缺的就是输气管道,怎么把气送到家里去才是关键。你们也都想想,看有没有好的办法。”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倒让大家提起来的劲头松了下去,大家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办,毕竟密封的输气管道真不好找。 “能不能用牛肠或马肠?”老孙头提议道。 高峰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方法,只是他并没有同意。 不说时下对牛、马的捕杀控制的严格,就凭他们为动物内脏,处理起来就很麻烦,易风化硬化、易腐烂变质,这些都是它的缺点,克服不了这些,根本就不敢用。 “我已有了办法,只是还需要些时日,大家也不用为之费脑子了。”说完这句,高峰又道:“实际上这些池子还需要积累一些霉菌,只有霉菌数量多了才能产生大量的沼气,因此大家平时都把口敞开,使霉菌容易进入,我想等管道出来后,霉菌积累的也差不多了,到时大家都能用上环保、卫生的沼气了。” 高峰说可以,大家自然相信,只是大家还对他所说的那个霉菌不了解,不由得问道:“什么是霉菌?” 又得要费一番口舌解释,高峰苦恼地摇了摇头,还是讲道:“大家看到的腐烂物就是霉菌造成的,只有有了霉菌,那些污物才因腐烂而产生沼气。” “霉菌很多吗?为何打开口它们就能进去。” “到处都是。”高峰指着四周,夸张地说道。 “啊,那岂不是说我们眼前也有,可为何看不到它?要是到处都是霉菌,我们不是早晚被吃掉?” “霉菌是肉眼看不到的,要说它把人吃掉倒也没那么恐怖,只要我们平时多注意卫生,还是可以减少它的存在,霉菌最喜欢腐烂之物,在那里繁殖最快,因而有垃圾还是尽快处理掉。” …… 为几人上了一节简单地科普课,高峰倒觉得值,他甚至考虑以后定期给大家灌输一些科普知识,这样就能让大家从唯物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不再是解释不通的就找神仙。 有了科普知识,大家也会对讲究卫生、爱护环境欣然接受了,甚至会不自觉得从自身做起,相对来说,这才是高峰的主要目的。 如果说对待工人只需要科普一下就行了,那对待教育学社的学生们高峰就准备给他们讲解科技知识了。物理、化学将是讲解的重中之重,而他也在考虑,趁现在在家清闲,写出一套物理和化学的课本来。 这帮学生现在还不成气候,可他有信心,在他的教育下,三五年后定然能挑起大梁来,真到了那时他就会轻松很多。 后续的事情慢慢再说,高峰却在第二天独自骑马向南而去,他要把心中的疑惑在今天解开。 正文 第365章 再见兰瑛 张安,高有贤的小院。 推开房门,看到兰瑛还是呆呆地坐着,整个人毫无生气,高峰担心,她整日如此,会不会石化掉? 微微抬眼,看是高峰进来,兰瑛神色稍稍变了变,又再次回复如初,好似高峰并不存在一般。 冷冷地望了兰瑛一眼,高峰没有发言,而是把拎着的一包东西放在桌上,那是一些生活用品和过年的用度,还有一些铜钱。 “你不该来的,就是来了我也不会说什么。”良久,兰瑛终于说道。 “你想不想见莫虞?”高峰直言问道。 他懒得拐弯抹角说一些废话,而是直接拿出了底牌,就是想看看兰瑛的反应,如果这张牌也不管用了,他会直接放弃。 一个连儿子都不关心的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打动她,好在,这一招很有效,高峰开始窃喜。 他看到兰瑛的手抖动起来,两眼渐渐有了神色,随之全身都抖动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羊癫疯发作了呢。 高峰没有紧张,他知道她是激动的,长期的情绪压抑,一旦释放,必须有个适应的过程,她的身体正在适应这个过程。 过了半晌,兰瑛终于稳定下来,她缓缓地抬起头,眼中虽然空洞,却在尽力凝聚神光:“你能让我见到我的孩儿?” “我能。”高峰满口答应道。 “……” 痛苦挣扎了半天,兰瑛终于缓缓地说道:“可是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此时她抬起头来,双眼有了一丝光彩,望向高峰满满地都是期盼,那是作为母亲的宿愿。 高峰看了心中一痛,差点妥协,只是还是狠下心来,冷声说道:“那你觉得我能满足你的心愿吗?” “除了这一条,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兰瑛哆嗦着说着,她在强忍着情绪的爆发,只是很难控制住。 “你这是在和我讨价还价吗?你知道的,我只要这个。”高峰毫不退让地说道。就算心中再不忍,他还是得做下去,这些人的心志都十分强大,他实在是没招了。 “……” 看她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高峰没有再逼她,而是寻了张凳子静静地坐了下来。 “莫虞现在怎么样?”兰瑛打破了平静,开口问道。 “他很好。”高峰简短地答道。 “能不能给我说说他?”兰瑛小心地问道,生怕高峰会拒绝这个要求。 “能!” 那种为母之心高峰岂能不懂?他决定满足她的心愿,于是把从第一次见到莫虞,到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没有任何隐瞒,他觉得这是作为母亲应该拥有的权利,与兰瑛尴尬的处境无关。 听着听着,兰瑛干涩的眼睛湿润了,泪水随之如大浪奔流,哗哗不止。 高峰看到这里心酸不已。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样支离破碎,丈夫不像丈夫,妻子不像妻子,儿子又四处漂泊,要不是遇到自己,他们的命运不知道会如何? 他看不出兰瑛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她心中还有念想,有念想就会有顾虑,有顾虑的人又怎能去做坏事? 可是她既得不到大家的原谅,也不为自己辩解,那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高峰的困惑越来越深,也更想得到解答,只是无人告诉他这个答案,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兰瑛身上。 兰瑛终于停下了哭泣,她用那只干瘪的手擦拭掉眼泪,轻声说道:“高公子,谢谢你照顾了莫虞。” “你很担心莫虞是吗?”高峰问道。 “以前担心,现在有公子在,我不再担心了。”兰瑛答道。 高峰“忽”地一下站起身来,高声嚷道:“你不担心了,那是因为你觉得他安全了,我甚至可以保证他一生无虞,可是你知道我的担心吗?谁又能替我分担这份忧虑?” “公子在担心什么?”兰瑛不解地问道。 “担心什么?担心我最心爱的女人,我怕她处于危险之中。小默她就要做傻事去了,而我还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那里有多少危险?她还能不能回来?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我什么也做不了,你说我担心不?”高峰几乎是吼着说出这番话的。 这是一种释放,是一种压抑了很久的释放,高峰不吐不快。 初见风小默,她身上就包裹着一层神秘的光环,那时他就想了解她,只是那时是一种好奇,还谈不上一定要找到答案。随着俩人的关系发展,他已从好奇变成了担心,这个问题不解决,他如心负重石,难以解脱。 因此,他不惜一切手段去寻找答案,无论能不能帮到她,总要做到心中有数。 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一无所知,所有人就似统一了口径般对他三缄其口,他的无奈和压抑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要告诉世人,风小默是他的女人,他不想她出现任何的偏差。 他同样告诉世人,他的女人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会帮她完成心愿的。 “公子,你和小默—”兰瑛的话把高峰唤醒过来,只是她吃惊的程度不亚于之前听到莫虞的消息。 高峰平静了一下心绪,没有隐瞒,缓声说道:“没错,我和小默心意相通,准备定下终身。” 在兰瑛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高峰又道:“不瞒兰瑛姑娘,其实现在小默、小懒、莫虞,还有莫大叔都在我家里,我把他们当作亲人一般看待,他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小默之所以不告诉我真相,是怕我没有实力,知道了反而不好,她是担心我,可是她哪知道我对她的关心胜过我自己。” “兰瑛姑娘,我对真相并不奢望,也不想来求你,可我还是来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小默准备铤而走险,看到她孤注一掷的样子,我好担心她。” “她真的准备干那件事?”兰瑛惊惧地问道。 “哪件事?”高峰急切地问道。 “……” 良久,高峰终于叹息一声说道:“既然你不说那就算了,不过你放心,莫虞我会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我有的绝对不会少他一毫。” 说完,他已起身,准备告辞。 “你等等。”兰瑛猛然间喊住了他。 高峰停下了身子,回望着她。 “你真能让我见儿子一面?” “能。” “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顿了顿兰瑛又道,“我原来的住处你不要去乱翻。” 正文 第366章 几个消息 张庄,张白仁家里 高峰这次出来的借口是来看望张白仁,而这也确实是他的目的之一。 张白仁看到高峰自然欢喜不已,把他迎进家里,招呼得不亦乐乎,当然,他也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 张白仁这边一切平稳。 植物种植按高峰的要求进行,目前生长状况良好。喜人的是他育了几十亩的海棠苗已嫁接成功,十万株苹果树苗来年开春就能移栽。 没想到答应谷正二年内完成的事情,张白二短短的时间就完成了,高峰心头大快,交待张白仁明年继续扩大栽培,朝百万株方向发展。 原考虑谷正为县官,其力度不会太大,因而高峰不敢放开做事,自从知道自己可能为一县之主后,他的想法改变了。 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好。高峰在为上任做准备。 大沙河地域宽广,两岸风沙之地近十万亩,就是种植百万株果树也难以覆盖。高峰粗略地算过,至少要有二百万株才可以,这还是全部成活的情况下,若算上移栽过程中损失的,还要再加三成,因为这是风沙之地,成活率肯定不高。 不过,高峰知道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完成,种植这些不光有果苗的事情,还有人手的问题,缺人,谁会帮你去管? 再者说,他还想种植些梨、桃、葡萄等作物,这些作物也要占不少地盘,规模经营加多种经营才会有出路,因此,事情必须慢慢来。 驴马繁殖基地已繁殖出三四十头骡来,这个消息无疑也是好消息。 对此,高峰没什么好说的,他交待张白仁,明年继续进行繁殖,同时招人组织骡帮,专职进行货物运输。 一切说定,在张白仁这里吃过午饭,高峰告辞回了庄园。 一进入庄园,高峰便收到了几个消息,看完这些消息,高峰有点哭笑不得。 第一个是李普的消息。 这个消息是李普专门送来的,讲述了他在东京的情况。 原来李普到京城后就设法拜见了蔡京,在蔡京的安排下见到了负责接待的户部侍郎魏伯刍,因蔡京的引荐,魏侍郎自然不遗余力的帮他,使他很快就与外国使臣见面并达成协议。 只是事情进展了一半便被人连人带物控制了,控制他的人倒没有把他们怎么样,只是把他们堵在店里不让自由出入,也不让传递消息,因此他没有及时把消息传回来。 不久后事情终于了结,他恢复了自由,也把剩下的生意完成了,还在京城里买了一间店铺,作为分店使用。 事后了解,扣留他的人是王黼,为当朝御史中丞,原因自然是因为他向外使售卖秘方,之所以放他也是因为此事闹到朝堂上,官家发了话。 秘方总共卖了一百一十万两,给了朝廷七十万两,蔡京二十万两,魏伯刍十万两,余十万两开了间店铺,聘请了一帮伙计。 店铺位于南门附近,那里人流众多,生意应该好做,预计明年年中便能开张。 这个消息高峰早已解了,除了个别细节外,并无什么出入,因此他没有惊异。 第二个是关于四位武公子的消息。 这个消息来源于谷家,也是谷正专门让人递给高峰的,当然,他是不是有深意还未可知。 四个奇葩公子去了海州,并没有投到张叔夜门下,而是投到厢兵营严伏那里。 事实上张叔夜这时还未到海州来,就是想投奔也不能。四人之所以还是来到了海州是因为谷正与严伏熟识,这才一纸信函把他们送了过来。 四人到来后,开始还挺上进的,事事争先,加上其不错的身体条件,倒也无可挑剔。只是熟悉了军营的生活后就不同了,他们渐渐露出了本性,胡作非为倒没有,胡闹之事却做了不少。 严伏为之很气恼,除了给谷正写信外,还扬言要把他们赶走。这一招终于震慑住了他们,使他们老实了下来。当然,严伏并不放心,他把这四人给拆分开来,分别放到了几个行伍中,如此才稍稍安下心来,至于他们以后还会不会犯同样的毛病并不知道。 看到这里高峰终于忍不住大笑一阵。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让这四人完全改过来,哪那么容易?别看四人走之前信誓旦旦,过段时间早忘了,对付他们除非用雷霆手段,否则很难见效。 对于四人去厢兵营高峰并不反对,相反,他还认为应该如此。他知道,大宋除了戍边的西北军外,境内军士一般分为三大类。 一为禁军,这是拱卫京城的军队,也是大宋最有战斗力的军队,实际上,西北军也属于禁军的一个分支,只是它更独力罢了。 二为厢军,这是各地方武装力量,这帮军士战斗力不强,欺负欺负老百姓还可以,若对上敌人简直就是一群炮灰。当然,厢军中也有一些能人,只是他们一旦冒头立马就会被选入禁军之中,所以,厢军也是为禁军输送军士的基地。 三为乡兵,这是各地按律服役的民兵,更是一群乌合之众,高峰组建的保家军实际上就是借用的这个名头。 抛开上述,高峰拿起了一张纸条,这是他安插在县城的夜鹰探来的消息,是事关四位文公子的消息。 看完之后,高峰笑呵呵地自语道:“四文四武,八个家伙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他说的确是实情,那边四武刚传来消息,这边四文也不甘寂寞传来了消息,那种不安份好似在暗中较劲。高峰若不为此发笑才怪呢! 四位文公子的消息起源是因为小黄蜂黄亮。 黄亮盯上了书苑街的翡翠,不想此女却是黄达风的藏娇,黄亮并不知情,因而不时前去骚扰。最近黄达风忙于县城的拆迁一事,疏于去书苑街,这就给黄亮创造了机会。 还别说,居然让黄亮给得手了,这一下父子俩便撞了车。 说起来,事情暴露还得怪高峰。他事先交待过刘三狗,一旦黄亮得手就立马通知黄达风,刘三狗是安排下去了,结果,高峰把这事给忘了。 黄达风态度变好,高峰不想再对付,也不想让他再出丑,因而停止了手段。只是他的那些手下不知道,在黄亮得手之后,很快就把消息传达到黄达风的耳中。 黄达风前去捉奸,居然捉到了自己的儿子,那份难受无与伦比,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娇纵儿子的下场是什么。 无奈之下,黄达风只得出些银两打发走翡翠,把黄亮关进了小黑屋,不准他迈出大门一步,而且还放言,年后就把他送到外地去改造,改造不好不准回来。 黄亮都如此了,其它几个家族也看出了不妙,纷纷决定把孩子们送走,而时间就定在了年后。 正文 第367章 三喜临门 大雪过后,晴空万里,虽然阳光照在人身上有点暖意,但融雪的那种冰寒还是很刺骨。 这时,高峰迎来了他穿越后的第一个年节。 家中人手众多,年节虽不需要他操办什么,这几天他也没有闲着。 先是带荆春去了县城,寻找了一天的答案,直到傍晚才兴奋地归来。 随后又安排给工人们分发年终奖金,无论多少,只要在工作中没有出现过大的纰漏,人人都有的发,或几贯、或几十贯不等。 几番忙下来,除夕到来时,高峰最想见的风小默也偷偷地来到了高家。 高峰自然兴奋,引她再次拜见了高家人。 虽是再见风小默,却因知晓了她与高峰的关系,高家人对她的态度又是不同,那种亲和劲,直似她与高峰已成了亲。 高老太和李文娟更是过份,把高家的琐碎事情都叨叨给她听,甚至高峰的一些糗事也放不过,直听得风小默格格地大笑。 高峰自然乐于见到这一幕,一家人其乐融融,还有比这更美好的吗?可惜少了个谷芷欣,若她来了,也融入这个家中,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副画卷呀! 莫大叔代表风小默的家长,也受到了高家的礼遇,不过,双方都没提及婚姻之事,这事还得看高峰和风小默的意见,只有他们开了口才敢操办。 除夕节,包饺子、贴春联、放鞭炮,再加上祭神、拜祖,一天也够忙的,直到晚上众人才坐定下来,喝喝酒,聊聊天,畅想一下将来。 吴家兄弟、项充都参与进来,共享那份欢乐。 只是在这时,高峰抛出了一个重型炸弹,一下子把众人炸蒙了。 “爹,年后我有可能当本地知县。”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石化当场,大家一时间无法接受。 开玩笑,知县是那么好当的,那可是一方的父母官,要是那么容易当,谷正会如此一把年纪才是个知县?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过了半晌,高有才才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说年后有可能要当知县了。”高峰重复道。 这件事虽没有任命下来,却是八九不离十的,高峰说出来的目的是向大家通个气,也好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可不能在这期间出现偏差。 只是看到大家的表情,他就后悔把消息透露出来了。众人的反应明显比他预想的要强烈的多,那是一时接受不了的表现。 更主要的是,四位老人又流泪了,这次的泪水比高峰初当官时流得还要多。 你看,大过年的哭什么,高峰不好劝阻,只得向莫大叔用眼神求助。 莫大叔倒上几酒,推到高有才和高有贤面前,笑呵呵地说道:“我说两位老哥,两位老嫂子,年轻人有出息,这是好事,咱们应该高兴,如今新年已到,加上这个消息,算是双喜临门了,来,我敬你们一杯。” 经莫大叔这一打岔,四位老人终于止住了泪水,转而笑容满面起来,高有才忍不住兴奋地说道:“他叔,我们这是高兴的过头了,让你看了笑话,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喝上一杯庆祝一下,至于那个双喜临门嘛,我觉得改成三喜临门更好。” 说完,他用还闪着泪光的眼睛看了一眼坐在一起的高峰和风小默,心中充盈着知足。 “哈哈,三喜临门,三喜临门。”莫大叔迎合着说道。 “哎哟!”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众人不由得扭头望去,只见高峰脸上现出痛苦的模样,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县老爷,你怎么啦?”李文娟好奇地问道。 “没事,没事,被蚊子咬了一口。”高峰忙掩饰道。 “哈哈。”众人大笑起来。这蚊子还真是厉害,大冬天都出来伤人。 风小默早已羞涩地转过头去,心中暗恨,这个无赖,我都没用力呢,你叫什么叫? 一晚上大家都很尽兴,吃喝玩乐,彻底放松下来,要不是第二天还要拜年,估计得玩个通宵。 第二日一早,高峰便爬了起来,先给几位老人磕头拜年,又挨家挨户送去祝福,真的是“逢人就说吉祥话,见人便道新年好”,前世学的一肚子祝福词都让他用上了。 不但如此,每逢见到小孩了,他还送上一些铜板和碎银子,作为压岁钱。 一周圈转下来,高峰正想赶去县城给谷正等人拜年,那边拜年的已经上门。 先是作坊的几个头头带领着工人们过来,接着县城各家代表也来了一帮,高峰只得留下来接待,直到上午过半才抽身前往城里。 近中午,高峰终于疲倦地回到家中,此刻他才感受到,拜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下午清闲下来,高峰却把几个年青人招集在一起,拿出事先制作好的麻将和扑克牌,教给大家一些玩法,分成几桌玩了起来。 “看不出来你对玩这么有一套,连道具都别具一格。”风小默一边摸着麻将牌,一边白了高峰一眼,似在责怪他,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那是,会玩的人才会有想法,我就是通过玩来触发灵感。”高峰吹嘘道。 “妹妹,你不知道,他当年可是—”李文娟这时插上一句,只是一开口便感觉说错了,只得急忙打住。 她可不敢去揭高峰的老底,特别是在风小默面前,说高峰一些无关痛痒的糗事可以,揭出他当年的混蛋之事可就不妙了。 “大嫂,他当年怎么了?”风小默不慌不忙地追了问一句。李文娟的犹豫让她猜疑,她实则更想知道高峰的过往。 “他,他—”李文娟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编话。 高峰却笑笑道:“谁人年少不轻狂,胡搅蛮闹少儿郎,百般滋味皆尝尽,方知当初太孟浪。实话告诉你,我当年就是个混蛋。” “去,好像你很老成似的。”风小默不相信地鄙视了一句。 高峰轻笑一声道:“说了你又不信,何必多问?” “好,好,我信还不行吗?”风小默语气依然。 听到这里,李文娟不由得心中大赞,还是老三厉害呀! 正文 第368章 难得糊涂 新年那一天,宋时称为元旦,为一年之始之意。 过了元旦,便可以走亲威,看朋友了。 初二,李文娟、王月娇各自与高海、高江套马车回了娘家,其他人也各自串门遛乡,庄园里一下子冷清下来。 高峰没有出去,他在家陪着风小默,不,更确切的说,有风小默陪着,他安心在家呆着。 俩人情义绵绵了两三天,高峰终于闲不住了,不但他闲不住,也没让风小默闲住,他交给风小默一个任务,那就是帮他写《三字经》,然后加注音。 《三字经》本是南宋人王应麟编写的,只写到宋朝,中间关于元、明、清的二十四句是后人加上去的,因此高峰只需把那二十四句去掉就是个完整的本子。 《三字经》本是启蒙教育所用,再加上拼音之法,用做教育学社的课本绝对是无可替代的。 编完《三字经》,风小默对加注拼音已十分熟练,高峰又寻来早已面世的《千字文》和《百家姓》让她加注,这样“三百千”就集齐了,教育学社也有了第一套语文课本。 随后高峰把它们交给了胡程青,让他印刷出来,年后开学就能分发到学生的手中。 这些事情做完已过了初十。 看高有才在张罗大家制作上元节使用的花灯,高峰心中一动,拉着风小默又回到了房间。 这时他找来了一些白纸、竹子和制作工具,就是笔墨纸砚也没有少。 风小默好奇,问道:“大才子,你又搞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拼音和《三字经》的出来,风小默对高峰已大为叹服,那可是震动整个文坛的大举措,只是她见高峰风淡云清,波澜不惊的样子,这才出言调侃。 高峰笑笑道:“做把折扇。” “切,你还真有意思,大冬天的居然做把扇子,难道你还觉得不够冷?再者说,要折扇不能到外面去买一把,难道你做的带花?”风小默讥讽道。 “我做的自然带花。”高峰毫不谦虚地说道,“折扇可不仅仅是用来扇风乘凉的,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等我做好了你就明白了。” 虽然看似不谦虚,实则高峰说的是实话。此时最流行的是纨扇,又称为团扇,也有一种腰扇,就是扇叶中间比两头细一些的扇子。 折扇虽然也出现了,但仅是用来乘凉使用,上面没有题字与图画,与“风雅”二字根本联系不上。更主要的是这种扇子制作粗糙,模样怪异,与后世的折扇根本无法相比。 折扇真正流行是在明朝,那时它成为了名人雅士手中的法宝,其不光制作精美,而且题诗咏词,风雅到了极致。 大宋文风盛行,却还是缺乏那么一种韵味,正因为手中没有这把折扇。 高峰制作它也是出于这种目的,他要把它当作潮流引领。 在风小默的帮助下,花了几天时间,几把精美的折扇便面世了。 风小默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几把折扇确实比市面上好上数倍,它不但漂亮,还便于携带,特别是折叠后根本不会对扇面造成磨损。 “不过是精致点而已,也没你说的那么玄吧?”风小默还是有些不解。 “小默,今天是上元节,我送你首词如何?”高峰没有解释,反而深情地问道。 “大才子的词自然不同一般,小女子若能求来十分感激。”风小默嘴上逗笑,眼神里却充满了渴望。 高峰心道:又要拿偶像的东西来泡妞啦,但愿他以后不要怪我。 虽是如此想,他还是挥毫在折扇上写下:“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首词写完,高峰感觉到一丝异样。扭头望去,只见风小默静立当场,似被定住了一般。 那绝美的容颜含羞待放,明媚的双眸充满着深情,风小默呆呆地望着高峰,一汪秋水似要把一切都融化掉。 这是被打动了,高峰心中暗喜。 “这真是写给我的?”半晌,风小默终于喃喃地问了一句。 “自然是给你的,喜欢吗?”高峰回道。 “喜欢。”风小默头一低,羞涩地答道。 “喜欢就好。”高峰温柔注视着她,眼中充满着爱意,“你是我的至爱,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瞎说,你把月亮摘下来,别人怎么赏月?”风小默嗔怪了一句,又道:“那这把折扇我就收起来了。” “等等。”高峰急忙拦住。 风小默莫名其妙,高峰又道:“我再送你几个字。” 说完,他把扇面翻了过来,在上面挥毫又写下了四个大字:“难得糊涂。” “难得糊涂?”风小默不解,却感觉到其中定不寻常,不由得问道,“这是何意?” 高峰笑笑,又在四字下面写下一行款跋:“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变糊涂更难。放一著,退一步,当下心安。” 这几字一出来,犹如当头棒喝,风小默一下子空灵起来。 她木然地坐在那里,浮想联翩。 是呀,放一著,退一步,当下心安,这就是难得糊涂的最高境界,只是自己为何不能糊涂一次,忘却那份执念呢?生活如此和顺,爱情如此甜美,这是多么幸福的一切,可为何自己还要抛弃这些,去做那行险之事呢? 风小默翻来覆去沉思这几句话,却越来越无法下定决心,直至后来,甚至有些心浮气躁。 高峰知道她正在做天人交战,悟出那个道理也许就在一瞬间,只是他也知道,光凭这些还不够,必须再给她下剂良药。 “小默,你相信因果之报吗?” “因果之报?”风小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不知道高峰此时说起这个是何意,与那个难得糊涂又有何关联? “有句话说的好,‘祸福无门,唯人所召’,某些人手中握有权势,却不知自珍自爱,其结局自然要受到报应。”高峰平静地往下讲述。 这些道理自然懂得,风小默还是不解地问道:“高大哥,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只想给你讲一个故事,关于某个人命运的故事。”高峰轻声说道。 正文 第369章 破解心结 风小默平静下来,她知道高峰不会无的放矢,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只去讲一个故事,他既然这么说,定然有深意。 高峰讲道:“从前有个人,生在帝王之家,他很有才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再加上他英俊潇洒的外形,高贵非常的身份,一下子迎得了众多女子的青睐。” “你都知道什么?”听到这里,风小默一下子警觉起来,忙问道。 “小默,这是个完整的故事,之所以讲给你听,是因为它与某些现实相似,所以我想请你耐心听完。”高峰解释了一句,又接着讲了起来。 “这个人是个皇子,只是无缘接替皇位,因而不停地放纵自己。这样的结果可想而知,他身边的女人无数,而且个个貌美如花。” “此人浪荡轻浮,四处沾花,处处留情,就这样过着快乐的皇子生活,直至被封了王。然而,天有不测不风云,他的那位继承皇位的哥哥不幸去逝,而其名下没有子嗣,皇位选来选去,竟然选到了他的头上,他居然做了皇帝。” 听到这里,风小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只是强忍着没有说出来。 只听高峰又道:“这位新皇继位后,恶习不改,除了吃喝玩乐,并无多少作为,不但如此,他还任用了一大批奸臣佞子,使得国家日益衰败,不久,他因为自己建一个大花园而劳民伤财,导致的结果便是引起了国内的爆乱,爆乱平熄后,他不思悔改,继续为非作歹。” 听到这里,风小默稍稍淡定了一下,她感觉到高峰说的那人虽有些雷同却是另外一个。 “接下来没过五年,这个国家就被糟蹋得不成了样子,而这也给了北方某个国家一个机会,他们趁机派兵大举南下。大兵所指,一路通达,而这位皇帝终于慌了,你猜他做了一件什么事?” “他不会是弃城而逃了吧?”风小默答道。 “他是想逃呢,可臣子们不愿意,实际上他做的这件事比逃还要恶心。” “那是什么事?”风小默不解地问道。 “他在这个关键时刻把皇位传给了儿子,而他不过是想借此逃过一劫。” “还有这种人?”风小默厌恶地说道。 “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有这种人。令人可笑的是,事实并非他想的那么天真,北兵很快攻下了都城,俘虏了这对父子皇帝,并把他们带回国内囚禁了起来,至此,这个国家算是被他败完了。” “高大哥,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风小默纳闷地说道。 “我要说的还是那个‘祸福无门,唯人所召’,这位招来了祸事,自然要承担后果,而他也受到了这种报应,所以他并冤枉。不说他冤不冤枉,也不说他导致了一个国家民不聊生,只说他为帝几十年间把一个强大的国家搞垮,其间的倒行逆施的确伤害了不少无辜的人们,那些无辜的人们痛恨他,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高高在上,单个人根本无力寻他报仇。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得到了恶报,也算是罪有应得,而那些因他而受到伤害的人们也能心安了。” “高大哥,你都知道了?”听到这里,风小默总算明白了高峰之意,她神情复杂地问道。 “是。”高峰并没有隐瞒,也不需要隐瞒。 “你不想让我去报仇?”风小默追问道。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我该怎么办?” “等。” “等到什么时候?” “机会,等到一个有把握的机会。” “……” “小默……”高峰还想劝说。 风小默制止了他,沉声说道:“高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只是看着那人在那里,我心里抑制不住冲动,直想杀之而后快。” “小默,你想错了。”高峰轻声地安慰道,“你这只是一种愤恨,或者叫一种宣泄,实际上真要把那人放在你面前,你下不去手,你也不能下手。” “……” 高峰接着讲道:“与其自己下不了手,还不如借他人的手,看他受罚的样子不是更舒心吗?” 风小默眼中闪出泪花,哽咽地说道:“我只想为我那可怜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你母亲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 过了半晌,风小默终于抬起泪眼问道:“高大哥,你说他真的能受到那种惩罚吗?” 高峰把风小默拉到身前,擦拭掉她的眼泪,轻声说道:“相信大哥,有些人是逃不过惩罚的。” 风小默再也忍不住,猛然扑入高峰的怀里,失声痛哭道:“我相信你,高大哥,以后我都听你的。” 双手环住风小默的腰身,任由她在身上宣泄,高峰轻声地说道:“小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让你今生无憾。” “嗯!”风小默哽咽地答应着,却把他拥得更紧。 这一刻,俩人就似融为了一体,相拥在那里,不离不弃。 高峰却为此长出了一口气,他最为担心的风小默终于让他放心了,他不用再为之提心吊胆啦。 良久,风小默情绪稳了下来,高峰搬着她的肩膀,注视着她的双眼说道:“咱们说好,以后再也不准哭鼻子,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就是你个坏蛋在欺负我,不然我怎么会哭?”风小默任性地捶打着他的胸口说道。 “是吗?”高峰坏笑一声,一把把她搂住,“那我就再欺负欺负我们的风大女侠。” 说完,头一低便堵住了那张樱桃小口。 “嘤咛”一声,风小默奋力挣扎,却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渐渐地,她不再挣扎,反而揽紧了他的后腰,迎了上去。 两只嘴唇激烈地碰撞,很快粘合在一起,舌尖由生涩到灵活,搅动中**横流。 一个忘乎所以,一个迷眼惺忪,两人渐渐沉沦,失去了自我。 “高大哥,风姐姐,你们在吗?”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生生惊吓住了忘我的俩人。 正文 第370章 赵念来了 高峰和风小默急忙分开,各自整了整衣衫,高峰这才说道:“胡妞,你进来吧。” 嘴上虽然这样说,心中却道,这丫头怎么也不懂事了,来的太不是时候啦! 胡妞进来,看到一个正襟危坐,一个面色潮红,她一愣,便明白唐突了。 不过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冲高峰报了一个歉意的微笑,说道:“高大哥,风姐姐,有人送邀请函来了。” 邀请函?高峰疑惑地接了过来,只一看便皱起了眉头,问道:“送贴的人呢?” 胡妞答道:“来人放下贴子就走了。” 高峰点了点头说道:“你先下去吧,对了,招呼一下众人,晚上一起去看花灯。” 胡妞答应离去。高峰把贴子往桌上一扔,又恬着脸说道:“来,我们继续。” 风小默脸色一收,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想再欺负我?” 高峰嘻皮笑脸地说道:“刚才只是讨债,顶多收了点利息,还不能叫欺负,要是风大侠不愿意,那你来欺负我。” “厚脸皮!”风小默娇羞地把脸扭过一边,不敢再看他。 “哈哈!”高峰大笑一阵,却也知道风小默脸皮薄,不能再调笑了,他指着那个贴子说道:“小默,赵念来了。” “是他。”风小默猛然间一顿,脸上渐渐现出冰寒。 看到这里,高峰心中一紧,也跟着生出一股恶气,这个赵念也不是什么好鸟,敢惹风小默,是不想活了。 此时他根本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管对方有多大权势,让风小默不舒服,就是让他不舒服,这个人必定是他的对头。 之前,他只知道此人与谷元并称为二神奇,而且高傲无比,虽然在县城居住时间不长,却让人另眼相看,没想到他会惹风小默的不快,这个没见到的人立马让他失去了好感。 想了想高峰问道:“这是何方神圣?” 惹过风小默还能好好的,除了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人了,这个赵念能够没事,定然有点本事,更主要的他感觉到这个人的姓氏不同一般,因而才决定问问其底细。 “赵偲之二子。”风小默恨恨地说道。 居然是个王子,高峰大感头疼起来。赵念他没有印象,但赵偲却是知道的。 赵偲乃是赵佶异母的弟弟,封为越王,地位之尊崇无以复加,没想到他的儿子会跑到一个小县城来。 不用问,高峰也知道其来意,不由得皱眉道:“他不知道你的身世?” “我岂会让他知之?”风小默答道。 说的也是,风小默保密还来不及呢,岂会主动泄露自己的身世? “他怎么知道你的?”高峰问道。一个王子怎么可能认识到风小默,他这也是一种好奇。 “说起来还与万家有关。”风小默无奈地答道。 与万家有关?高峰这才想起了风小默住在万仁楼的事情,而且万家还把万仁楼送给了她,这中间定有一些曲折。 风小默接着说道:“万家之子在外做官,在行路途中,遇到了盗贼,这伙盗贼凶狠,不但取财物,而且欲杀人灭口。眼看他们性命不保,恰巧我从旁路过,便伸手救了他们。相询之下,他们说本籍在这里,巧的是我要来此寻人,因而说出了想法,万家之子便提出万仁楼之事。我本不想要他们的楼盘,只是不知在此能呆多久,又不想被人打扰,便欣然接受过来,其实是已做好准备,一旦寻到人便把楼还给他们。” 原来如此,高峰心下恍然,却又问道:“那与赵念何干?” 风小默苦涩地说道:“因为我与万家之子交谈之际,此人恰好带人从旁路过,见此情景便停了下来,我当时对此并未在意,不想万家之子认识他,在中间做了引荐,更让我没料到的是他竟然跟随而来。” 后面不用说高峰也知道了,此子一来就住了一年,因其玉树临风、文武全才,曾一度引起县城的狂热吹捧,还为此赢得了“神奇公子”和“冰公子”的称号,只不过他还是在风小默面前碰壁。 “此子品性如何?”高峰又问道。 “是个坚韧之人,至于心胸,一时看不出来,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未做出过不当之举。”风小默答道。 这话倒是不虚,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在县城一呆就是一年,那性情可不是一般的坚韧,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他能安全地呆上一年,应该是没有做出不当之举,真要做了,依风小默的脾性,早就拿他开刀了。 至于传说中的他文武全才,高峰只能哈哈了,凭县城人的眼光,会诌两句诗词就叫文,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叫武,所以才会有四位文公子和四位武公子的面世,实则他们并不怎么样,而这种说法能出来也是当地人井底之蛙的表露。 不等高峰多想,风小默已开始解释了:“我知道他的目的,只是他还算老实,所以没有动他,还有,我当时一直想做另一件事,不想打草惊蛇,也就听之任之了。” “嗯。”高峰点了点头,问道:“不知他这次前来又做何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死心不改呗。”风小默语气冰寒地说道。 “不对,或者说不全对。”高峰隐约中感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高峰如此一说,风小默也察觉问题所在,应道:“是呀!他找不到我的所在,也不知道我在庄园,更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可他为何要给你发邀请函?” 高峰说道:“他邀请我今晚到明月楼赏月观花灯,看其语气,好似还邀请了不少人,真不知道他唱的是哪一出?” 风小默说道:“他之前住的地方就是明月楼,这一点倒没有疑异,只是看情形应该是他一到就发了贴子,也就是说他预先就对本地做过调查,更对你了如指掌,其目的或者是为你而来的。” “如果是这样倒有点意思了,今晚就算是鸿门宴,我也得去会会。”高峰说道。 “好,我陪你一起去。” 正文 第371章 三人而行 大宋朝绝对是一个奇葩的朝廷,在这里受憋屈的绝对不仅仅是武官,还有皇亲国戚。 特别是赵家子弟,别看他们地位尊崇,却没有一个敢在外面张狂,为何?百官都盯着你呢,敢狂绝对没有好下场,更主要的是他们名誉上尊贵无比,实则没有实权,不能成为帝王,一切都靠边站。 不但赵家子弟不敢乱来,就是皇帝也憋屈的要命,历年来,各朝各代的皇宫都是鼎鼎大名的,唯独宋朝的皇宫最为小家子气,它的面积很小,连六部都无法在其中办公,这样的皇宫皇帝要是住舒服了才怪。 皇家的憋屈,武官的沉闷,反应出大宋文人的强势,因而在大宋才会形成士人天下第一的局面。 当然,这一切说的都是以前,到徽宗赵佶时,有些还是发生了改变,主要原因便是他任用了一批溜须拍马的佞臣,使得皇帝更加任性。 所以,才会有“六贼”的出现,所以,才会有“花石纲”的祸乱,所以,才最终导致了国家的灭亡。 当然,皇权的崛起,不代表皇亲们也可以胡来,几百年留下来的传统还是有余威的,那些皇子和王子们在外还是低调的多。 正是基于这一点,高峰才敢于去见赵念。赵念有所顾忌,只要不把他逼急了,就不会狗急跳墙,再者说,高峰现在也不怕他狗急跳墙。 整体来看,赵念到目前还未做出过份之事,高峰正是要看看其真正的意图,在他心中,风小默谁都不能侵犯,若对方还有非份之想,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上元节的晚上又称为“元宵”,在这一刻,城里城外,人人出门赏月、燃灯放焰、猜灯谜、吃元宵,那份热闹景不亚于新春年节。事实上,在大家概念里,只有过了上元节,年节才算真正的过完。 高峰带领庄园的一帮人,先来到南城那处院所,让众人把车马停了进去,然后结伴去玩,玩累的可自行回来,就是晚上不回去也能住下。 高峰则带上风小默直奔明月楼而去,逛花灯赏月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是会会赵念,更主要的是他要告诉赵念,风小默是属于他的。 俩人都换成一身儒装打扮,各手持一把折扇,俨然两个翩翩公子。走在街上,那份闲庭信步别有一番韵味,立马引来了众多侧目。 令众人侧目的还不仅如此。风小默虽是男儿装,可是她的样貌不改,依然让人看出她就是那个令人陶醉的万人迷,万人迷居然与高峰并肩而行,众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当然,风小默对此已经不在乎了,她既然选择了高峰,就不怕别人注视。注视又能怎么着,只要高峰乐意,她心甘情愿,谁也说不出啥来,再者说,大街上谁也不能说不让二人并行。 因此,二人是谈笑风生,旁若无人,只捡那灯光明亮处行去。 为了晚上的场景,县城也做了安排,主街之上停止了车马穿行,两侧排满了各式花灯。 这些花灯可谓是千奇百怪,姿态万千,有圆形的、方形的、柱形的、多角形的;灯的种类更多,有龙灯、纱灯、花蓝灯,有鱼灯、凤灯、树地灯,这样说吧,凡是能想到的,基本上都制作成了花灯。 高峰与风小默边欣赏花灯,边向城中走去,心中不免赞叹:还是劳动人民的想像力丰富,只这些花灯就凝聚了不少智慧。 明月楼位于城中,离它不远的就是荟萃楼,而俩人恰巧要从荟萃楼前经过。 刚到荟萃楼,小月已迎了上来,道:“给高公子、风姑娘请安,我家姑娘等候多时,想一起前去,还请稍等片刻。” 看来谷芷欣也在受邀之列,那就带上她一起吧。高峰与风小默对视一眼说道:“快请谷姑娘出来。” 小月转身离去,不大会,谷芷欣便从荟萃楼走出,看到俩人,她先是脸一红,随即不自然地上前施礼道:“高大哥,风姐姐。” 还是放不开,不过,挺懂事的,高峰心中高兴,刚想开口安慰两句,却见风小默上前一把拉住她说道:“妹妹不用多礼,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小妹爱胡闹,还请姐姐别介意。”谷芷欣腼腆地说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们应互相帮衬!”风小默温柔地说着,俨然一幅老大的模样。 呵呵,高峰开心起来,他最怕这两人有隔阂,没想到她们这么融洽,看来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只是他扯起的嘴角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风小默扭头瞪了他一眼道:“登徒子,除了我们姐妹俩,你要敢再在外面招惹人,有你的好看。” 高峰看谷芷欣虽然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却点头称是,心中腹诽:不好,她们若成了统一战线?我岂不是要吃亏? 只是这种情况他又不敢乱说,连连称道:“不敢,不敢,有你们我已知足矣!” 三人说话声音不大,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只是他们也知道此地不是胡说之地,于是并肩向明月楼行去。 三人而行,高峰居中,一边一个大美人拥护,而且是闻名县城的老虎、万人迷,那份光彩已超越了花灯本身,十分惹人眼球。 几步路,眨眼就至,前方就是明月楼。 因明月楼平时无人居住,都是关着的,高峰对它并没有留意,现在倒有心观看起来。 这是个三层的楼台,在这一带不算高,也不算矮,整个楼面为方形,重檐玉柱,美韵石刻,加上那宽大的窗台,可赏景、可观月,天上地下一览无余,确实是个赏月观灯的好来处。 大门口挂有一匾:“明月楼”,还有一联:“明月千里望,晴川一楼观”。字中之意,点明了明月楼的主旨。 不用问就知道这楼是专门用来观赏风景的,看来楼的主人很会享受。 高峰不由得感叹,不愧是王子,生活格调就是与众不同,寻常人家谁会弄个楼来天天看风景? 透过窗台,三人看到楼内已有不少人影晃动,说明已来了不少人,同时也说明赵念的人气很旺。 走近楼前,门口有迎门的小厮正在迎来送往,高峰带领两人正要迈步进入,却听楼内传出一道呼声:“来者可是高公子?” 正文 第372章 不是东西 三人站定,望向楼内,须臾,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高峰凝望去,只见那人仪表堂堂、丰神俊雅,再加上那一身绫罗绸缎,显示其身份尊贵不凡。 不用介绍高峰也知道,此人就是赵念,传闻果然不虚,那份玉树临风确实超越一般。 高峰坦然应道:“在下正是高峰。” 他只回应了一句,既没有上前见礼,也没询问对方为何人,这种态度表明他只是来应畴,却没有抱有结交之心。 “在下赵念—” 赵念对高峰的态度并不在意,他微笑上前,准备给高峰一个礼遇,只是他话音未落便突然间停了下来,他的双眼直挺挺地望着高峰身后的风小默。 看到这里,高峰冷哼一声,伸手拉住风小默有手说道:“这位是风公子。” 又转过身拉住谷芷欣的手说道:“这位是谷姑娘。” 看似介绍,高峰实则在向赵念传达一个意思,这两位都是我的人了,谁也不用惦记。 一左一右两大美女都被高峰拉着,而且她们都很温顺,赵念的脸色不由地变了又变,随后还是笑逐颜开地说道:“高公子好福气。” 高峰笑笑松开了俩人的手,说道:“福气是修来的,赵公子拥有明月楼,福气也不小!” 赵念尴尬地陪着笑道:“都有福,都有福,高公子,还有二位,请进。” 看高峰带着两人迈步踏入了明月楼,赵念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只是一转眼便又恢复了正常,跟随在高峰身后进入。 明月楼一楼是个会客厅,当堂挂一幅月下图,上书苏大才子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字画相得益彰,倒也体现出明月楼的意境。 迈步跨上二楼,此间已有不少人群相聚,高峰三人都是此间的名人,众人自然认识他们,因而都上前招呼一番。 高峰还礼之后又随赵念来到了三楼。 一到三楼,高峰的眼神也是一顿,他倒不是被这里的景致惊住了,而是又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马青,此人居然也在,倒出了高峰的预料,他心中暗道:马青和赵念勾搭在一起,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 三楼的人数不多,稀稀拉拉十多个,谷元也在,黄亮等四文公子,还有四五个面生之人,从大家的穿着打扮上看,都不是平凡人家的子弟。 众人看高峰携二美而来,自然惊愕一阵,不过并没有人敢于多话,认识的人只是上前互见礼仪,不认识的也故作不视。 先是谷元上前说道:“你们总算来了。”随即压低声音提醒道:“不知赵公子今番何意,你可要小心!” 高峰点了点头,就是谷元不提醒他也会小心的。 接着是四文公子,黄亮说道:“高公子,明日我们四人就各奔东西了,今日家长开禁,也来向你学习学习,顺便告别一下。” 呵呵,高峰差点笑出声来。这四人被关在小黑屋里,估计年节期间憋得不轻,此时能出来望望风,应该感谢赵念的到来。 不过,经过这一阵刺激,他们的态度转变了不少,若能一直保持下去,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高峰安慰道:“四位才华横溢,走到哪里都不输于任何人,愿各位心想事成。” “哼,不知所谓,才华横溢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一群小瘪三。” 不及黄亮四人回应,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把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听到这话,黄亮四人都低头躲过一旁,根本不敢对视那人。 高峰却不理那一套,看那人一身儒装,似个文人雅士,只是鼻孔向天,眼高于顶,那份傲慢跃然于态,不由得气愤道:“谁家的大门没关好,跑出来这么个东西!” 风小默一下子笑喷,她也不嫌事大,问道:“跑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高峰答道:“噢,说错了,跑出来的不是个东西。” 风小默恍然道:“原来不是个东西,那是什么?” 高峰道:“好像又说错了,是个东西,不,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反正是不是东西我也说不清,你认为是啥就是啥吧。” 俩人一对一答,一下子把众人说愣了,这骂人还骂出花来了,有这么粗俗的人吗? 被骂那人脸一红,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竖子无礼,乃粗鄙之人,不与尔等一般见识。” 高峰却笑笑说道:“小默,我们又踩着别人尾巴了。” 这句话不光风小默笑疯子,就是谷芷欣和其余人也都笑了起来,这个高峰,实在是太坏了,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被骂那人终于不再做声,只是恨恨地瞪着高峰发狠。 高峰不理他,却走到马青面前说道:“马公子,别来无恙!这次小心可别再扔下几百两银子。” 马青在县城撞人致死,被抓了起来后赔了不少银子,随后被张业灰溜溜地赶走,此事县城人人皆知,高峰这话简直是在戳他的旧伤疤。 马青脸一红,应道:“此番定然小心,不再上小人之当。” 这句看似自责,实则表明自己当年是受人陷害,同时矛头意指高峰,告诉众人,当年就是他动的手脚。 高峰笑笑,根本不理他的说辞。就算你怀疑是我又怎么样,反正你没有证据,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大家各厢见礼已毕,那边赵念来到众人中间,朗声说道:“今日上元佳节,为赏圆月,观花灯之大好时日,赵某感谢各位前来捧场,此乃赵某之幸,明月楼之幸。”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赵某于此居住年许,再次光临却有隔世之感,两年之间,一个县城,不但是大宋发展试点之要地,还能人辈出,惊喜连连,如此种种可谓是变化万千。” 看了一眼高峰,赵念又道:“不但赵某,就是两京文人雅士也慕名而来,大家都看到了,现场六人,正是来自东京、南京的才俊之士,他们今番的目的便是与本地的才俊之士来个以文会友,共度佳节。” 正文 第373章 以文会友 以文会友!? 赵念别的话高峰没有入心,这个词却让他头疼起来。 若不是实在说不出口,他肯定指着一屋子人说,你们这帮人能不能换个新鲜的玩法,整天不是咏诗,就是填词,还有就是楹对,就不能干点别的? 这些高大上的东西众人趋之若鹜,他可是深恶痛绝。别人不知道他,他却对自己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就是个半瓶子水,根本经不起咣当,三两下就露出了原形,一旦有人专门拿捏他,他还真是无言以对。 更主要的是赵念话中已经表明,这是两京文人专门寻来的,两京文人雅士,自然不可能是草包,居然到一个小县城来挑战,其目的已不言而喻,对谁?自然是他高峰。 高峰一阵苦笑,他的名声居然惊动了两京才子,虽然这帮人为斗气寻上门来显出品性不怎么样,但也不能轻视。 当然,高峰也不是没有退路,就算大家都知道针对的是他,他也可以装糊涂,反正还有谷元等县城的才子们在前面顶着,他才懒得去冲锋。输了也不是他一个人丢人,况且他也从来没有过死要面子的想法。 打定主意,高峰带着风小默、谷芷欣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热闹,其态度表明,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别理我,烦着呢。 三人刚坐定,那边赵念开始介绍双方人马。对于两京来人,高峰没有印象,也懒得去记他们的名字,只知道那个与他冲突的叫杨伟。 阳’萎,这名字好记,高峰暗暗好笑:但愿其不要人如其名,雄不起来。 赵念介绍完各方,接着说道:“既然今天以文会友,我就抛砖引玉,先出个上联,算作开场。” 说完,看着天上的圆月他轻声念道:“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这个联一出,立马一片哗然。 别看此联简单,却暗藏玄机,月圆之时恰好是半个月,月圆、月半各有所指,要对工整确实有难度。 看大家都苦思冥想,高峰暗暗点头,赵念肚里果然有点货,这种联也出的来,不服不行。 他研究过一些绝对,相对来说这个联并不难,转念间他便有了一个下联,只是他并没有说出。 风小默和谷芷欣也在思考,很快风小默便有所得,高峰知道她已对出,于是附耳对谷芷欣说了几句。 谷芷欣听完欣喜,却也同样保持沉默。 这边三楼开始了以文会友,那边二楼的众人听闻,都赶上来观看,有甚者也低头沉思,看能否寻出下联。 只是包括谷元在内,没有一人得对,气氛不免压抑起来,半晌没人作声。 突然,一个嚣张的声音打破平静:“一幅对子竟把全县城的才子都难住了,看来传闻有假,我看某人也是徒有虚名,什么绝对锁门,什么三战三胜,全都是糊弄无知之人的,不可信,不可信。”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一个更嚣张的声音跟着响起,似对了上这人:“这是谁家的东西,也不牵回去,在外面乱咬可不好。” 一对一答间,一下子把众人的眼光吸引了过来。众人望去,不由得感到好笑,只见一个是杨伟,一个是高峰,他们还真是冤家,见面就掐。 高峰自然要掐他,不说初始的事情,就这次杨伟说话也含沙射影,目标直接指向他,要不反击回去,岂能有脸面? “高公子,杨兄,咱们以文会友,图的是切磋交流,有无皆可,不算丢人,切不要相互针对。”赵念这时上前和事。他知道对骂杨伟肯定吃亏,还不如把事态及早平息。 他这话看似平和,实则充满意味。“有无皆可,不算丢人”,说的冠冕堂皇,其意却表明,对不上来还是很丢人的。 得到赵念的暗示,杨光立马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要徒口舌之利,有本事把对子对上来。” 高峰笑笑道:“这种对子我信手都能对出几个来,只是懒得去对而已。” 这句话可是有杀伤力,不光是两京里的人,就是赵念也倍感没面子,“信手都能对出几个来”,还“懒得去对”,这不是狂是什么?简直是瞧不起人。 “光说大话不行,把对子对上来才算本事。”杨伟自然不服气。 他这话也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吹牛谁不会,别吹爆了,那时可就真丢人了。 “你叫阳,阳什么来着?”高峰皱眉问道。 “杨伟。” “阳’萎,好名字。”高峰挑起大拇指夸赞了一句。 “名字好不好不劳挂念,把联对出来再说。”杨伟不明白高峰为何要夸他的名字好,却也不愿意被他插开话题,依然纠着对子不放。 “我说萎兄,咱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让我对我就对,凭什么,请给个理由先。”高峰笑嘻嘻地说道。 “对上对子算是为本地争光,这还不是理由吗?”杨伟鄙视地看了高峰一眼,说道。 “切。”高峰不屑地一挥手,说道:“萎兄有没有搞错,对上对子就算为当地争光,对不上来就算丢面子,这是你家的说法?那换句话说,我要出个对子你对不上来,岂不是说丢了两京的人,你能代表两京吗?” “这—”杨伟一时语塞,不所如何应答。 高峰说的还真是实话,就凭现场这帮人,虽然都是娇子,却还代表不了一方,凭什么说为当地“争光”之类的话,这完全是不自量力的说法。 “高公子,咱们以文会友,是交流,不牵扯各地,而且谁也代表不了各地。”赵念只得出来再次和事。 “如此说来,既然大家都不能代表一方,那兴致和参与度就会大大降低,赵公子,我认为得把规则改一改,否则,还有如我这般能做出应对的也不参与,岂不是冷了场?”高峰担忧地说道。 也就你没兴致参与,还有谁不愿意?我看你是故意捣乱吧。赵念脸色变了变,还是问道:“高公子要怎么改规则?”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建议拿出添头或赏金来刺激一下,这样大家的兴致才会高嘛。”高峰答道。 正文 第374章 改变规则 “这—,添头谁来出?”赵念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却也提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得继续询问。 “自然是谁出题谁出添头,谁解答谁获得添头。” “若是无人应答或答错呢?” “答错者自罚等值银钱,无人应答也好办,大家不是分为三地人吗,那我来代表本地,两京也各派一名代表,这样,己方无人应答,由代表出赏。” “赏金多少?”赵念又问。 “一千两。”高峰答道。 “吁!”听到这话,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千两对高峰或赵念不算钱,对现场的众人可是个天文数字,谁敢那么大气一下子拿一千两来玩。 不过,大部分人都不准备出题,所以不用考虑掏钱之事,也就不用担心什么。当然,若能答出题来又是不同,不但能赢得光彩,还能赢得千两,那是一大笔收入,没有谁愿意拒绝。 众人跃跃欲试,都觉得此法不错。唯有两京来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选择。 他们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一千两谁掏出来都心疼,万一被人解出题目,那可是丢人加破财的局面。 赵念自然看出问题所在,说道:“一千两有点多,既要出题又要拿出如此多赏金,会让人忘而却步的,这同样不利于交流。” “那倒是。”高峰点头认可,“要不就一百两吧。” 一百两虽比一千两差了十倍,却也不是个小数目,同样能刺激众人参与进来。 对此,就是那些想出题的人也没有意见,谁身上没有几百两,够出好几个题的啦,万一别人答不出来,他可是赚双份的钱。 众人都同意,正如了高峰的愿。他不知不觉间把两京的人分化开来,同时把一场高雅的文化活动演变成了庸俗的搏彩活动,使活动本身变了味。 不得不说他这是一种恶趣味,也是仗财欺人的一种做法,他的目的很简单,你赵念想做的事,就不能让你顺顺当当的。 规则一出,高峰作为当地人代表,赵念作为东京人代表,马青作为南京人代表,他们就是为本阵掏钱的人。这种做法实际上又演变成了地域之争,不过在名头上是另番解释罢了。 既然规则确定,第一题自然要答,此时不光县城的众人头疼,就是南京来的三人也头疼起来,因为他们也要做答,否则一样要掏钱。 看到这里,高峰暗自快意,让你们合伙,这次知道自相残杀难受了吧。 当然,南京人答不答出来并不重要,众人的眼光还是盯上了高峰,谁让他之前说大话呢,现在看他自然是想看看他的牛有没有吹爆。 高峰笑笑道:“看来大家都想知道答案,只是这种简单之题我不屑于回答,这样吧,小默、芷欣,你们去把第一笔赏钱拿回来吧。” 他说得风淡云轻,却吓住了众人,一下子有两个答案,这也太神奇了吧,最主要的是高峰的那个称呼,简直在呼自家娘子那般,这让众人一时难以接受。 谷芷欣是谁?那是母老虎,风小默是谁?那是万人迷,还是能降住老虎的万人迷,这俩人都被高峰呼来喝去,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无论众人接不接受,理不理解,风小默和谷芷欣都乖乖地起身,先后说出了一个答案。 风小默:子夜日长,正午日消,日日日长逐日消。 谷芷欣:除夕年尾,元旦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这两个答案对上“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都很贴切而合理。 众人不由得不服,看人家,一下子拿出两个答案,怪不得敢张狂,那是有本钱的。 事情到此,赵念倒没有迟疑,爽快地拿出两百两银票,而南京方答不出,马青也不得不掏钱递给了赵念,相抵之下,赵念只掏了一百两,却也不算多吃亏。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小心了很多,再也不敢胡乱出对,万一再来个一炮双响,或多响的,那掏的钱可就多了。 这正是高峰想要的,他已淘得第一桶金,就是后面输了也能抵消,再者说,他还有杀手锏,亏大了还可以再捞回来。 沉默良久,终于有一人站了出来,他没有直接出对,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展开后也是一幅对,旁边还留有空位,显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众人望去,见出列之人是杨伟,而其对为“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这又是一个难对,因为众人根本不明所以,不知道它到底想说啥。 大家不明所以,高峰看了却差点笑喷,这个对子在后世都玩腻了,阳’萎却把它拿出来当作宝,这是不是倒霉催的? 停了半晌,看无人上前解答,高峰只得站起来,说道:“看来还得我来献丑,只是这种简单对子对来实在乏趣。” 众人对他这种贬人之语早已习惯,都不以为意,除了杨伟愤愤不平之外,都瞪大眼看他写些什么。 高峰大笔一挥,写道: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众人看到这里,还是不明所以,这一出一对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峰写完便准备回座,杨伟却道:“且慢,此对还变化。” 说完便欲在纸上添笔,不想高峰说道:“那就是两幅了,对上了可得取双份彩头。” 听到这里,杨伟一顿,心中虽然暗骂,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两份就两份。” 说完,大笔点下,上联发生了变化,只听他口中念道:“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高峰没做停留,同样挥笔念道:“浮云涨,常常涨,常涨常消”。 对仗工整,无可挑剔,众人服气,杨伟却不服气,又要写念。 高峰急忙给他竖起了三根手指,告诉他三份了。 杨伟气急,只得点头称是,手下却不留情,又写念道:“海水朝潮,朝朝潮,朝朝落” 高峰继续应对:“浮云常涨,常常涨,常常消” 依然对仗工整,无可挑剔。 看杨伟愣在那里,高峰笑道:“萎兄,还有一种题法你怎么不写了?” 实则他在心中还加了一句,“不会是真萎了吧”,只是这种场合,还有一众女士在,他可不敢说出来。 正文 第375章 揭穿秘密 高峰这话问出来,在戏耍的杨伟的同时,也在告诉众人,这种对子都是玩剩下的,实在没有意思,乏味得很。 众人自然顺着高峰思路往下想,人家都知道有几种玩法,你还拿这个东西同人家玩,玩个屁。 杨伟自然也能听出高峰的玄外之音,实际上他还确实还有一种玩法,只是顺着高峰的应对试了试,发现对得一样工整,这时他岂能再献丑?多一种变化可是要多掏一份钱的。 杨伟无语憋屈,只得掏出钱来丢给高峰,而马青也掏出了一百两丢给了他,算来算去他还是亏了两百两。 两场都是东京人出对,高峰一方赢钱,马青一方平白的掏了两百两,也算吃亏一方。 对此,马青不服气,他向身旁的一位文士使了个眼色,那人只得上前说道:“在下南京刘乾,亦有一对讨教。” 高峰三人赚了五百两,对楹对之事早已失去了兴致,看刘乾在自我介绍,高峰有心对二女开起了玩笑:“这名字不错,但愿他能把钱留住。” 两女听得捂嘴而笑,一时间山花烂漫,花枝招展。看得高峰心痒难奈,恨不得携起二美就走,至于他是否还有更龌龊的想法就没人知道了。 三人卿卿我我,那边刘乾已把对子念出,众人苦思冥想,一时间都没有下文。 高峰神思不属,没有听出原题,自然不知众人的难受,他还沉浸在与美同乐中。 等了半晌,马青终于说了一句:“既然大家都没有下联,那就过了吧。” 他这话说的很有底气,正是掐死了大家的无可奈何,而他心中更为满意,不说能赢回来那两百两,就是面子上也好看不少。 赵念无奈,只得掏出钱来,随之众人的目光瞧向了高峰。 只是这一看,都不由得气愤起来。别人在苦思对子,你却在那里与二美戏乐,俨然不把大家当作回事,简直“是可忍,叔叔不可忍”,应该把他赶出这个场合。 当然,大家也只是这么想想,还没有谁真敢上前这么做,不但如此,连个上前说话的人都没有。 别人不说话,马青却不管那一套,他上前一步说道:“高兄,掏钱吧。” 掏钱?高峰愣了一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问道:“掏什么钱?” 无耻,众人一阵暗骂,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规则你刚定过,居然给忘了,也太不要脸了吧。 马青更是气极而笑,总算遇到一个比自己还无耻之人,不过,他还是解释道:“你方没有人对出对子,自然由你来掏钱—” “等等。”不及他说完,高峰急忙拦住问道:“什么对子?有这么难?” 说这话时,他还瞄了谷元一眼,意思很明显,你也算神奇公子了,还是教育学社的社长,连个对子也对不上来,说出去也太丢人了吧。 谷元被注视,脸一红,上前一步说道:“今天的题目实在是太难了,我无能为力。” 这话高峰只得默许,来者都是有备而来,要是没有点压箱底的东西,谁敢在这种场合上场? 高峰老神在在地说道:“说说吧,是什么难题?我看能不能解答,如果解答不了,马上掏钱。” 他这也是故作声势,针对的正是马青,实际上他并没有想对出对方的对子。 谷元正待回答,马青已抢先一步说道:“七里山塘,行到半塘三里半。” 听到这里,高峰一愣,随即唉叹一声道:“真读书人天下少,不如意事古今多。”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众人不懂了。 “高公子句句有学问,在下佩服。”赵念这时插上一句,问道:“不知公子所指何事?” 高峰摇摇头,对着刘乾说道:“看来刘兄是真想把钱留下!可惜遇到了我,恐怕你不能如意了。” 众人听闻都撇嘴一笑,原来高峰的题点在了这里,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何意。 众人发笑,马青却不高兴了,眼看钱就要到手啦,高峰却横插一杠子,由谁也接受不了。他问道:“难道高兄想破规矩不成?” 高峰抬眼扫了扫马青和刘乾,然后起身说道:“出对、对对,乃是消遣娱乐之事,能对或不能对,皆无伤大雅,这也是今天大家以文会友的宗旨,可是刘兄把古人的绝对拿来为难今人,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众人惊讶起来。若真是如高峰所说,还真是不地道。 大家本不愿相信,可看高峰说得言之凿凿,而刘乾又面红耳赤,不由得又相信起来。 只是再相信大家还是迷惑,既然说是古人的绝对,那就应该有出处,可它的出处在哪里?为何没人知道呢? 高峰信步走出,来到众人之间,他右手持着折扇,轻轻击向左手,那份神态充满了某种韵味,让众人看了十分惊羡。 高峰说道:“首先说这个上联,别看它平平淡淡,实则暗藏玄机,轻易上对就会误中圈套。” 高峰话音刚落,一个东京书生就上前应道:“公子说得不错,我就中了圈套,刚才我有一联,自认为还算工整,可对出后对方却说不行,为此我一直纳闷,没想到其中竟有技巧,鄙人不才,还请高公子解惑。” 高峰笑笑,把折扇“呼啦”一下展开,又顺手合上,双手握住扇柄说道:“从苏州金阊门到虎丘有段路,被称作‘山塘’,这段路约有七里行程,在半路有一地名为‘半塘’,所谓‘山塘’和‘半塘’皆源于此,而此联的关键也在这里。” 原来如此,众人不由得恍然,怪不得一对就错,竟是其中包含了这种技巧,不了解它当然应对不了。 只是,就算明白了其中的技巧,众人再去想那个对子还是感到无法下嘴,因为这个对子实在是太难了。 想不出结果,众人又望向了高峰。高峰说过,这是古人的绝对,既然如此,对不对得出已经不重要了,绝对要是那么好对的,也不叫绝对了。大家想知道的是这个绝对来源哪里。 折扇再次打开又合上,高峰话没说几句,这个动作却做了好几遍。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高峰手中的扇子十分新奇。它不但造型精美,而且还描龙画凤的题了一首诗,给整个扇子增添了无穷的韵味。 好别致的扇子,要是有一把就好了,众人多出了一种想法。 高峰本意就是宣传扇子的,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转回正题:“这个上联其实是王安公三难东坡居士的其中一联,此事只在二人之间发生,因而外界知之甚少,就算大家不了解也情有可原。” 竟有这种事!众人立马狂热起来。王安石三难苏东坡,那可是天大的秘密,也是值得八卦的好东西,居然在这里揭秘了,听起来都觉得亢奋。 当然,还是有人疑问,既然外界知之甚少,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 正文 第376章 唬住众人 高峰自然不会傻到去解释为何得到这种秘密。这是他从《儒林外史》中看到的,当时以为是杜撰的,只当个故事看了。直至见到这个联,他才意识到有可能是真的。 其实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反正王安石和苏东坡都不会从地下出来与他对质,他说是真的就是真的。 因而,他笑笑讲道:“当年王安公高居宰相之位,苏大才子是王安公的学生,为翰林学士,一日他去拜访老师,恰好看到桌上有一首咏菊的诗稿,才写了开头两句,为‘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 苏大才子看完不服,心道:‘西风’就是秋风,‘黄花’就是菊花,菊花最能耐寒、耐久,怎么会被秋风吹落呢?于是他提笔续诗两句:‘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 王安公看到续诗,十分不满意,认为苏大才子恃才傲物,对一些事物不经调查便主观拟猜,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因而出了三题考他。 其一为‘一岁二春双八月,人间两度春秋。’说的是当年润八月,正月十二月两头立春之事。 其二就是这幅对子。 其三为‘铁瓮城西,金玉银山三宝地’,说的是润州古名铁瓮城,临于大江,有金山、银山、玉山三座山。 苏大才子不了解内情,自然无法应对,只得灰溜溜地回去。后来,他贬为黄州团练副使。 在九月重阳那一天,大风刚停,大才子在后园赏菊。只见菊花纷纷落瓣,满地铺金。这时他想起了当年的事,也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这件事告诉我们,‘见不尽者,天下之事。读不尽者,天下之书。参不尽者,天下之理’,同时也说明‘强中更有强中手,莫向人前满自夸’。我们相比苏大才子直如萤火皓月,连大才子都有为难之时,何况我们?” 高峰洋洋洒洒讲了半天,在告诉大家这个秘密的同时,也向大家请述一个道理:不要认为自己多读了几本书就敢瞧不起天下人,有些东西书本上根本就学不到,必须到世间走一遭才能明白。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目的。刘乾既然能得到其中一联,另外两联自然也能得到,无论是否有,就不用拿出来炫耀了,那会让人贻笑大方的。 一个故事听完,众人不由得唏嘘一阵。他们既为了解到这种秘辛而惊喜,又为其中透出的一些道理而惊叹,更为三则绝对而惊奇。 大家沉思之际,一个声音却在这时响起:“是古人的绝对又如何?只要没人对出来你还是要掏钱。” 这人正是马青,只是他此时面色阴寒,心情十分不爽。 在他认为,这是一个稳赢的局,不想却被高峰破坏了,既然如此,他只好拿出自己的无耻本领来。 你不说是绝对吗?那更好,反正没有人能对出来,结果还是我们赢。他可不认为高峰有下联。 至于用古人的绝对考验大家是不是不地道,马青直接给忽视了。在高峰讲明之前大家都不清楚,他完全可以说就是刘乾自己出的。至于为何一致,不过是巧合罢了。再者说,谁敢保证这不是高峰杜撰的故事? “谁说没人能对出来?此联虽难却还不至于无从可对,只要了解了联之本源,还是可以轻松对上的。”高峰淡然地说道。 “你真能对出来?”马青听了一惊,只得硬着头皮问道。 高峰的态度已经表明有了下联,这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了,不但他感到不可思议,众人同样感到不可思议。苏大才子都对不出来,你居然能,岂不是说你比苏大才子还牛? 高峰笑了笑,一边玩弄折扇,一边渡步缓行,口中念道:“一部春秋,看至中秋半部中。” 这就是下联,听到这里,众人不由得一片哗然。想不到他真能对上来,而且对仗工整,无可挑剔。 神了,简直太神了,一个能难倒苏大才子的对子,高峰竟信手拈来,这份才气绝对非同一般。 众人再看向高峰,眼神已有了不同,那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就似一轮明月当空,众人在他面前直如点点星火,毫无光彩。 当然,这只是众人的想法,高峰却不这么认为,他对能蒙蔽住大家快笑疼了肚子。 他清楚获胜的原因,那是因为来者都太重视这场比试了,他们寻来的对子都是绝对级别的,而这些高峰又耳熟能详,这样还不让他们灰溜溜,岂不是白穿越了? 实际上,大家若随便出个对子,稍微加点技巧,他还真对不上来。 出现这种意外也是倒霉催的,谁让他们不安好心想整治高峰呢?对于这种来犯,高峰自然要把他们打回原形去。 高峰用才华折服了众人,他满意地收下刘乾的一百两,随手扔给了二女。几番下来三人进帐六百两,已是大丰收。 当然,此事并未完结,只见赵念上前一步问道:“高公子可否有其余两联的应对?” 他这也是代表大家问出来的,王安石出了三联,高峰对出了一联,还有两联就更让人心痒难耐了,众人都想知晓答案。 高峰摇摇头,没有做声。他收获满满,岂会再做那种无利之事?就是有答案也不会公布出来。 高峰的表情却让大家误会了,众人不免为此感到失望,只是想一想又能理解。王安石的对子岂是那么容易对的?对出一联已是天才,若能都对出,此人已无法形容。 结果大家都能接受,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谁再不知好歹去为难人。 高峰看准时机,环众一周说道:“两京来人都出了题,是不是也该我们尽一下地主之宜了?” 这个话说出来无可厚非,京城的人能出题,县城的人自然也能出题,这样才是真正的以文会友。 高峰的绝对锁门还是一有定影响力的,他出的题自然不会简单,能不能答出来还真没有人有底气。 只是这种场合,宁输面子,不输骨子,文人的傲气还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赵念作为代表,悻悻地上前说道:“请高公子出对。” 不想,高峰却对他摆摆手,说道:“若是出对,那是欺负你们,我还是出点小儿科的题吧。” 正文 第377章 智力测试 若高峰出对,或许会让两京才子有种无力感,他们没把握对出他的对子,因而没人有底气,之所以面对,也是因为一种骨气使然。 可他这句话说出来,就把大家气疯了。出小儿科的题,原来你一直是把我们当作小屁孩看!这也太气人了吧,有种你出个大儿科的来。 终于,两京才子们义愤填膺了。他们愤懑地望着高峰,大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而之前对高峰的那一份敬佩和好感也荡然无存。 高峰才不管那一套,这帮人就算对他有好感他也不稀罕。敢来此地寻事,就得让他们有切肤之痛,赢他们的钱、打击他们的自尊心才是最好的做法。 不为别的,只为这帮人是跟着赵念和马青来的,他对这俩人可没有半点好感,在他认为,与这俩人沆瀣一气的,都不是好鸟。 还嫌火烧得不旺,高峰又讥诮道:“实际上小儿科的题对你们来说也有难度,可没办法,这是最简单的了,我尽量不出复杂的,也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 在赵念等人一脸冰寒的冷视下,高峰终于知足的停止了挑衅。他说道:“你们听好了,第一题为,一加一在什么情况下等于三。” 如果说高峰之前说出小儿科的题,别人都以为他不过是徒口舌之利,实际上出的题肯定不简单。 可题目一出来,大家才明白,他出的真是小儿科的题。 现场虽都是文人,可一些简单的算畴还是会的,一加一,应是简单中的简单,没有比它更简单的了。 不过,高峰的题虽然简单却很怪异,谁都知道一加一等于二,这等于三是怎么回事? “哼,你想蒙人咋的,一加一在什么情况下也不等于三。”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 “错。”高峰果断的给了冒头的杨伟一个评判,又转身对风小默说道:“小默,记住答错的人,都要收他们的钱。” 风小默自然乐于干这种事,她飘然来到中场,指着杨伟数了个“一”。 杨伟一句说错,居然一百两就没了,其他人哪敢再胡说,都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杨伟这下恼火了,他气急败坏的问道:“那你说一加一在什么情况下等于三?” 看其他人也不敢回答,高峰悻悻地摇了摇头,赚钱的机会又失去一个。 他只好说道:“小默,告诉他们答案。” 他与风小默年节间无聊时经常玩这种脑筋急转弯,因而风小默是知道答案的。 风小默上前说道:“自然是在算错的情况下等于三了。” “算错的情况下?算错的情况下还等于五呢?”杨伟一下子脸红耳赤起来,不服气地辩驳道。 “它就是等于八也与你无关,反正你没有答对。”高峰说道。 “你,你不过是偷换个概念,有什么大不了的,有种再出一道,看我能不能答出来?”杨伟豪气顿生,大有与高峰决一死战的架式。 “别急。”高峰安慰了一句,又道:“小默,先把钱收了。” 风小默爽快的答应着,分别找杨伟、赵念、马青收钱,一下子进帐三百两。她拿着钱都要乐疯了。高峰还真会做生意,眨眼间收入近千两,估计能羡慕死很多人。 高峰接着说道:“第二题,请问,为什么青蛙跳得比树高?” 这又是个简单的题,说是小儿科也不过份,看来高峰还真是履行诺言。 “因为树比较矮。”杨伟不假思索地说道。 “错。”高峰果断地说道。 “错”字一出来,杨伟都怕了,他的头皮一阵发麻,根本不知道错在哪里。 “你说,为何错了?” 高峰不管其他人,直接说道:“小默告诉他答案。” 风小默也看出高峰的意思,这是混水摸鱼呢,公布答案的结果就是白捡三百两。她也急匆匆地说道:“因为树不会跳。” 这个答案又出乎众人的预料,可一想还确实如此。 又掏了一百两,杨伟的脸色憋的发紫,他不服气的说道:“再来。” 高峰笑笑,说道:“请听第三题,用铁锤锤鸡蛋为什么锤不破?” 掏了两百两的学费,杨伟终于买了个教训,他这次没有马上就答,而是思考了起来。 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名堂,只得答道:“因为没锤着。” “错。”高峰再次说道。 听到这个字,杨伟的脑子“嗡”一声响了起,他摇摇欲坠,几乎摔倒。勉力支撑住身体,问道:“为什么锤不破?” 看到此人受制,高峰心中大快,说了一声:“小默,告诉他。” 风小默答道:“铁锤当然不会破了。” “你,你这些题完全是胡来,哪有如此理解法的?”杨伟气愤地指责道。 “那只能说明你的理解能力差。”高峰嘲讽地说道,“算了,你们的智力水平连小儿科也达不到,还是不测试你们了,免得让人笑话。” 说完,喊了一句:“小默,收摊。” 三道题,搞了九百两,他已知足,可不敢再搞下去了,这点钱分到几个人身上,伤不了筋,动不了骨,都能够接受。 若还贪心不足,那会惹起赵念等人的怒火的,万一赵念铁了心的对付他,他还不好防备。 高峰与风小默回到了座位上,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大家单知道高峰不会轻易考验人,没想到是这种考验法,这也太奇葩了吧,银子得来的也太容易了。 当然,也没有人说他这种方法不对,起码给大家一种启发,文字游戏原来还可以这样玩。 场面又冷了下来,这时赵念终于笑眯眯地来到场上,他说道:“刚才高公子给大展现了一种新式玩法,这种玩法很有意思,值得推广,事后我想请教一下高公子其中的技巧,望高公子不吝赐教。” 笑面虎,不知道你心里多恨我呢,高峰不由得警惕起来。此人如此隐忍,可不好对付。 不过,他还是笑嘻嘻地说道:“大家相互切磋,谈不上赐教。赵公子,请继续。” 正文 第378章 折扇文化 赵念继续说道:“大家都是文人、才子,适逢上元佳节,若不吟些诗词却也不美,今日我们就以上元节为题,请各位吟诗诵词。” 顿了顿,他又说道:“既然前面有了彩头,后面也不能让大家扫兴,我决定出一千两,在众佳作中选出前三给予鼓励,分别为五百两、三百两和二百两。希望大家尽情发挥,创作出佳品来。” 赵念这可是大手笔,一下子把大家的激情燃烧了起来。吟诗诵词本是大家的爱好,就是没有彩头,也都跃跃欲试,有了这个刺激更是有效,众人的情绪空前高涨。 谁不想在人前展示自己的才华,谁不想收获那五百两,若能诵出佳作来,那可是名利双收的好局面。 大家都有兴致,可独有一人没有兴致,那就是高峰。 他最讨厌的就是吟诗诵词,而且他也不会,上去吟只是丢人,什么也捞不着。 再者说,他与二女收获的金钱够多的了,对那区区的五百两已经不感兴趣。 别人苦想佳句,他却与两女低声戏笑,全然不把活动当回事。 说笑间,谷芷欣突然问道:“高大哥,风姐姐,你们都有一把折扇,上面写着什么?” 俩人的折扇都在手中持着,因而众人都能看到。特别是高峰还在场中卖弄了一番,这才引起了谷芷欣的好奇。 听到这里,高峰暗叫一声:坏了,忘了这位姑奶奶的事,早知也给她做一把了,她可千万别有意见。 不等他解释,风小默已把折扇递给了谷芷欣,说道:“这是高大哥做的。” 谷芷欣接过折扇,还未展开就羡慕地说道:“好漂亮。” 风小默明白谷芷欣的想法,笑道:“今天时间匆忙,高大哥也不知道今天妹妹要来,所以-。” 高峰知道风小默想帮他掩过去,可他更知道无论怎么掩,谷芷欣心里还是会别扭,因而忙拦住说道:“我这把就是准备送给芷欣的,现在正好给你。” 说完便把折扇递给了谷芷欣。 谷芷欣接过折扇,自然心中欣喜。 她轻轻地打开其中一把,不由得惊呼一声:“啊!这首词如此精妙,把一个元宵节描绘得绚丽多彩、热闹非凡,是谁写的?” 风小默轻笑一声答道:“还能是谁,自然是我们的高大才子!” 谷芷欣听闻,更是惊喜,说道:“高大哥,你能写出如此好词,文采已不亚于东坡居士了。” 高峰忙谦虚道:“不敢,不敢,与苏大才子相比,我还差得远。” 风小默和谷芷欣几乎同声说道:“你就谦虚吧!” 三人在这里嘀咕,却不料因谷芷欣的那声惊呼,把沉思中的众人惊动了。 众人凝神望来,把三人的对答听得清清楚楚,特别是谷芷欣把高峰与苏轼相比,不由得都嗤之以鼻。 你是有才,能力也很强,不过,再强也只是与现场的诸人相比,若是和苏大才子相比,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别以为你能把难住苏大才子的联对上来就不得了啦,那是因为苏大才子不了解联的内容,若了解了内容,也许早就对上来了,岂容你在这里展示? 现在可好,因为一个联,居然敢比苏大才子,做人还要不要脸? 自尊在哪里?羞耻在哪里?谦虚在哪里? 对呀,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否则他也不会把两京来人贬得一文不值了。 三人的悄悄话被众人听去产生如此大的反响,这是高峰预料不到的,不过,别人怎么想他才不管,反正也没人敢在他面前得瑟,他爱咋的就咋的。 事实正如高峰所想,还真没有人敢上前指责他。大家也是怕呀,无论哪方面,与高峰一比,相差的都不是一星半点,他不去找人麻烦就不错了,谁吃饱了撑得去挑拨他? 没人挑拨,不代表没人好奇,赵念就显得好奇,他上前一步说道:“高公子,在下早见你那扇上另有奇巧,可否借来一观?” 高峰实际上真想推广这种扇子,因而没有拒绝,不过他还是说道:“扇子我都送给了两位姑娘,若想观看,请找她们借吧。” 赵念听闻,只得向二女拱了拱手说道:“两位姑娘,可否借在下一观?” 风小默自然知道高峰之意,谷芷欣在这种场合也不方便拒绝,因而俩人的扇子都递到了赵念的手中。 赵念首先打开了风小默的那把,他很想知道能让谷芷欣惊叫的诗词有何精妙之处。 只是一看,赵念的脸色便变了又变,那份神色显得精妙绝伦。 过了半晌,赵念终于向高峰拱了拱手说道:“高兄大才,此词一出,绝对可比东坡居士,今日得见,在下三生有幸。” 若是高峰三人之前的话,众人还不在意,可赵念一说出来,又是不同。 无论怎么说,赵念既是两京之人,又是县城的神奇公子,他虽然平时难以接近,但做人还是无可挑剔的,特别是今晚,其态度一直和蔼友善,更主动掏千两银作彩头,那份气度已征服了众人,他说的话自然是值得信任的。 “赵公子,可否把那词也给大家欣赏一下?”这时,一位东京文士问道。 赵念听闻,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他还是望了高峰一眼,看他是否同意。 高峰本意是想让大家认识折扇的,更想让他们明白折扇上也可以有文化,因而没有拒绝赵念观看,只是大家对那首词感起了兴趣,反而把扇子本身忽略了,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这种场合他也不能拒绝,一个人看与一群人看是一样的,或许看完后大家对扇子有了新的认识也不一定,因而点头同意。 折扇传出,众人看过之后,都是惊叹连连。赵念所说果然不虚,这首《青玉案?元夕》绝对是惊世之作,与苏大才子有得一拼。 有了这首词,可以说今晚的其它作品都将黯然失色,没有哪一首可以比拟。 只是不及众人惊叹完毕,那边赵念又惊呼出来:“高兄这首诗可是自喻之作?” 原来是他又打开了另一把折扇。 正文 第379章 吐血百升 众人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诗作,却还是都望向高峰。 高峰只得起身解释道:“自喻不敢,不过是一种向往,正所谓,劳苦之人思安逸,清寂之人思繁华,我这是无聊之笔,赵兄不用在意。” “劳苦之人思安逸,清寂之人思繁华,有道理,看来我们也要学学高兄的反其道而思之。”赵念恍然道。 “赵公子,那上面又是何佳作?可否让吾等一参?”有人好奇地问道。 赵念这次没有犹豫,而是拿着折扇唱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好一派超然的心境,高公子心胸,我等佩服。”有几人听了大有收获,不由得上前一躬,向高峰表达敬意。 唉,高峰暗叹一声,拿别人的东西买自己的好,总有点不光彩的感觉。 高峰悻悻地说道:“诸位高看高某了。” 没有多做解释,他看了众人一眼,感觉到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说道:“其实,依在下看来,诗也好,词也罢,都是自娱自乐的一种手段,它既不能影响国计民生,又不能避灾防祸,如此之物,有它不多,无它不少。” 高峰这话突然间冒出,众人并没有多想,都认为他是在自谦。 高峰接着说道:“今日,诸位才子济济一堂,以文会友,广泛交流,是一场盛会。诸位文韬武略,可以说是天之娇子或大宋的中坚力量,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我看未必。” 高峰的话锋转折,一下子让众人懵了起来,他们不知道高峰究竟想说什么。 高峰接着说道:“诸位有才学,有抱负、有理想、有尊严,这是诸位之所长,也是国家、黎民之福,更是诸位立世之根本。可是,我今天很失望,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明白高峰在说什么,大家一时间都愣在那里,静静的倾听。 “因为你们没有把所学用在正地方,这是我所失望的原因。大家可以反思一下,看都做了些什么。为了一个联斤斤计较,为了一首诗词忘乎所以,这就是大家所做的,也就是说大家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这些无用功上。这是一种舍本逐末的做法,是一种浪费时间和生命的做法,是一种不可取的做法。” 高峰一下子给众人扣上了一顶大帽子,把大家给扣晕了。平时都认为是高雅而不俗的事情,到了高峰嘴里却变了味,一时间没有人能够接受。 “我们这是陶冶情操和提升文学素养,有何不可?”杨伟出声反驳道。 “哼。”高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问道:“请问阳兄,你陶冶情操和提升文学素养又有何用?” “这—”杨伟语结一阵,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或许哪一日为朝廷所用,报效国家、为民谋福未尝不可。” “哈哈。”高峰大笑一声,说道:“阳兄,你直接说想当官就行了,何必扯那么多无厘头之事。” “当官有何不可?不当官如何报效国家、为民谋福,这怎能称为无厘头之事?”杨伟分辩道。 高峰冷瞧他一眼,依然用不屑地语气说道:“别人当官或会报效国家、为民谋福,你却不能,不但不能,还将是个祸国殃民的蛀虫。” “你,你为何如此欺我?”杨伟已面红耳赤,指着高峰怒不可遏地问道。 “想听原因吗?”高峰玩味地问道。 “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我……” “怎么样?”高峰挑衅地问道。 “我到县府告你去。” “哈哈。”高峰大笑一声,语气终于平缓下来,说道,“阳兄别紧张,刚才不过开个玩笑,你急啥?” 那说的不是你,说你是祸国殃民的蛀虫试试,你肯定还比我还急。杨伟气愤在说道:“有些话说出来可是收不回去的,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高峰笑笑道:“阳兄当真让我说?” “鄙人行的端,坐的正,有何不可?”杨伟高傲地说道。 “那我就说了。”高峰可怜地望了他一眼道,“实际上你真不适合当官。我来告诉你为何?其一,你眼高于顶,自认为从上京而来,瞧不起下县之人,若你这种人为官,岂能看得起普通百姓?更不要说为百姓谋福了,因而你那些豪言壮语不过是哄人把戏,没有会信的,起码我就不信。其二,你爱意气之争,一些联对之事,不过是娱乐之用,你却把它当做高人一等的踏板,此等人若为官,必将扰乱一方。其三,你心术不正,你敢拍着良心说你这次来县城仅仅是为了以文会友吗?其四,你贪婪钱财,感觉有利既上,无利退之。其五,你文略欠佳,没头又没脑,所以才一再受亏,丢人又失财。其六,……” 高峰一口气说了杨伟十多条不足,直把杨伟说的体无完肤,差点成了千古罪人。 高峰这些话虽毒舌,却每一条都点在了杨伟的要穴上,听来很有道理。 众人不由得暗暗颔首,不亏是一方人物,句句直击要害,这下杨伟真要吃瘪了。 果然,杨伟呆愣半晌,脸憋成了猪肝色,他不知道如何宣泄自己的愤怒,更不知道如何辩驳高峰的说辞,他只感到自己的无力和憋屈,又实在找不到地方释放。 猛然,杨伟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这时脸色才渐渐缓了过来。 他实在气得不轻,高峰把他说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这让他感觉承受不起。 他还年青,还有大好前途,若因为高峰这几句话葬送了一切,还不如去死了的好。 看到这种情况,高峰知道不能再刺激他了,于是笑笑说道:“阳兄几句话就吐血百升,实乃是性情中人,也是我辈之楷模。其实,阳兄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有许多地方是可取的。” 高峰的转折让众人都觉得好笑,把人家说得无地自容是你,前来安抚的又是你,好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你还真是不怕事大。 高峰无比羡慕地接着说道:“比方说,阳兄这种吐血百升的傲气就不简单,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杨伟胸闷间,听到高峰的话头一转,他还真抱有一丝希望。若高峰主动夸他两句,他也算赢回一些颜面。 只是高峰这句一出,他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这种夸法还不如不夸,简直把他朝死路上推。 此时杨伟哪里还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高峰的对手,惹上他比惹上阎王爷还要命。 正文 第380章 并非所长 杨伟老实的退了下去,高峰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他面向众人说道:“刚才阳兄有句话,估计大家也都是这样的想法,那就是报效国家、造福百姓必须要当官,实际上我想说的是,这句话不全对。” “当官可以造福黎民,可以报效国家,这没错,可是朝廷只有那么几个官位,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去当官,那么不当官就不能造福黎民、报效国家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我们还有数以万计的百姓,他们没有人当官,但是一个国家的建设和强大,能离开他们吗?当然不能。” “换句话说,如果人人都去当官,那谁来种地,谁来搭桥,谁来教书,谁来看病……当然是没有人。” “正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每个人来到世间,两眼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两眼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可到头来回忆回忆,我们做了什么?又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答案是,什么也没留下,除了一具朽骨。” “长河漫漫,日月如梭,我想没有人愿意稀里糊涂过一生。那怎么办?或者说如何实现在世间潇洒走一回?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话题,也是今天我们要面对的事情。” 高峰洋洋洒洒,带着众人绕了一大圈,讲了一大通道理,直到最后两句大家才明白,他是要劝人做事呢。 对于高峰的这种说法,当然没有人反对,实际上大多数人也很茫然,他们不知道如何去做。 一些世俗的观念已深埋到骨子里,没有人愿意去触碰,他们宁愿生活在幻想里,也不愿走出来面对现实。文人,已成为这个时代的最大累赘。 不过,大家还是在认真的倾听高峰讲述。他的那些道理超出了大家的认知,或者说超出了以往的惯性认知,既有新奇的成份,还有客观的成份,无论认不认可他的观点,听听还是受益的。最主要的是有了杨伟吐血百升的先例,谁也不敢上前触犯他。 高峰继续说道:“报效国家和造福百姓实则有很多途径可行,就是名扬青史也很容易,只看你走不走了。” 听到这里,赵念终于忍不住打断说道:“高兄之言振聋发聩,我等深以为然,我想请问,如何不做官实现此等宏图?” “做事。”高峰十分简洁地说道,“发挥所长,尽心做事。” “可我等所长尽在于此,如何做事?”赵念纳闷地问道。 高峰笑笑答道:“非也,赵兄,汝所说并非所长,而是知识,知识是文化,所长乃技能,二者不可混淆。” “嗯?还有区别?”赵念不懂了。 不仅他不懂了,就是其他文士也不懂了。在他们认为,知识就是能力,没有知识何谈一切,高峰却说知识代替不了技能,这让大家无法理解。 高峰解释道:“知识是基础,是做事的必备条件,只是它还代替不了做事,只有掌握了技能才能做事。比如,做官需要识字,但不是所有识字的人都可以做官,为何?因为你还不会为官之道,这个为官之道便是做官的技能。同样的,也不是所有文人都能写出经典诗赋,能写出来的都要具备相应的本领。以此类推,其它行业亦然,也就是说,有了知识仅仅是具备了做事的先决条件,至于能不能做事,做不做成事,还得看你做事的技能。” 听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还在基础上徘徊,根本还不具备做事的能力。 “那如何才能具备技能呢?又如何知道哪项技能适合自己?”赵念又问道。 高峰讲道:“回答你这两个问题,只需两句话、四个字,一是培训,二是兴趣。具备技能需要培训,也就是说,我想干啥首先要学啥。至于干什么,还得看你的兴趣,有兴趣才有动力,没兴趣勉强做来也不会有成绩。有道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一个人在这么多行业里总能找到适合自己而又有兴趣的工作,那个工作就是你实现人生抱负的一个舞台。” 高峰转了一大圈子,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就是让这帮文人下海找事做。 别看文人在大宋牛,实际上他们的地位相当尴尬,为何?因为文人太多了。 文人都是冲着当官去的,可冗官早已成为朝廷的巨大包袱,因而不可能所有文人都有一席之地。 那些没盼头的文人怎么办?他们不愿意同农工商同流合污,又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只能如行尸走肉般得过且过。 好点的,娶个有家势的娘子,吃上软饭,混个人模狗样。差点的,只能靠卖字画、帮人写书信为济。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现实,却没有人愿意打破它,主要是因为文人骨子里的那份自尊在作祟。 高峰来之前就有预谋。他首先用实力把那帮文人的傲气打击的一无是处,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那点文彩根本拿不上台面,更不要幻想着实现抱负了,人家高峰如此才华都还在一个小县城窝着,你们那些半瓶水就靠边站吧。 随即他就开始动员宣传,让这些自信心早已丧失的人重新看到希望,他们不是不行,是没给他们行的机会,而机会在哪里,就在高峰隐晦提出的地方。 此时高峰根本不可能提出让这帮人去工商行业,那会直接把事情搞糟的。 他的说法很简单,具体干什么,你们自己去选,总不要等死就行。 高峰这么一闹,实际上就把这帮人逼进了工商的死胡同,而他最乐于的就是看到文人走进这个领域。 工商领域虽然宽大,却还是大量缺乏人才,特别是这帮有文化的知识分子,简直是奇缺无比,可是大宋的‘文人’这棵大树轻易触碰不得,他也没有这个胆量敢去碰,最好的办法只能让它自己去选择了。 实际上,说一千、道一万,高峰还是在为自己下一步当县太爷打基础,若能在县城里提前收拢一批文人,其发展大计将毫无阻碍的顺利进行,甚至还会大大缩短年限。 因而,高峰最后说了一句:“本县半年后将举行人才交流会,会上会提供不少职位,诸位若是感兴趣或有意向,可以前来报名和咨询。” 正文 第381章 各项安排 高峰把手伸向了那些文人,自然清楚赵念和马青心中会不快,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二人当回事。 俩人都是官富二代,赵念更是皇亲国戚,他们能与这帮文人一起愉快的玩耍已经不错了,岂能会为文人们筹划将来? 目前来看,这帮文人应只是他们利用的工具,事后会不会被一脚踢开也未可知道,无论如何,文人们找他们做靠山肯定是不行的,高峰正是瞅准了这个情况才下的手。 他可没想着去拉笼这俩人,凭赵念对风小默动心思,他就不可能对此人有好感,何况马青还与他有过一番恩怨。 当然,现在还不到与赵念撕破脸的时候,到目前为止高峰还没有看清其真正目的,他必须等其露出马脚。 所以,看似暗流涌动,大家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只等最终谁露出狰容了。 活动临近尾声,高峰很满意,他说了自己该说的话,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知道自己该撤了。 只是刚一起身,赵念便拦住他说道:“高兄大才,我等十分仰慕,这折扇之上虽然有不错的诗词,但毕竟不是现场所作,因此恳请高兄看在大家的面子上,留下一份墨宝,或可传为佳话。” 赵念说的虽然客气,高峰却知道他对折扇上的诗词还持有怀疑,若要证明,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场再作一首,就算比那首稍逊,也说明是他的作品。 高峰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他要拉笼这帮文人,光靠几句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必须实实在在的征服他们,再者说,别的东西不多,能应景诗词他还是会背几首的。 高峰毫不客气地上前,拿起笔来,“唰、唰、唰”,几笔下来便成诗一首。 众人望去,不停颔首,这首诗一出,一切再无疑问。 赵念甚至当众念诵起来。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念完之后,赵念还放声说道:“好诗,好诗,此诗一出当为今日之首,不知各位可有疑异?” 众人当然没有疑异,这首诗不光意境优美,而且韵味悠长,一看就是极有功底,现场的作品还没有哪个能够比拟。 想不到还能收获五百两,高峰觉得值了。到目前为止,他和二女共收获了二千两,是大丰收。当然,这钱他没拿一分,全部送给了风小默和谷芷欣,一人一千两,倒是不偏不倚。 赵念送高峰三人下楼,临行前说道:“过几日,在下将约高兄前来茗茶,不知高兄可否赏脸?” 茗茶,应该是赵念露出意图之时,高峰答道:“赵公子相约,敢不从命。” 分手之后,把谷芷欣送回家,高峰带风小默回到了南院。其他诸人也都回来,洗漱完毕,各自休息。 第二日,返回庄园,高峰便招集众人开会。 过了上元节,年也算过完了,他要部署下一步的工作。 整体安排与年前变化不大,人手还是按部就班。其中一个变化是把胡妞抽调了出来,高峰让她去芒砀山与刘三娘合作。 生产香水、果酒和反季节作物的方法胡妞都学会了,再加上高峰还写有一个明细的小册子,她此去定能胜任。 她此去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把肥皂等生产作坊开设到芒砀山,这些货物不参与零售,也不在当地售卖,而是借助通济渠的便利条件,向南北运输,特别是东京的分店,是主要供货集源地。 至于她会呆多久,只能看情况。高峰还要考验刘三娘一段时间,若她通过了考验,他就会让胡妞把所有的技术都转交给她,这样,那边就有人能独挡一面了,而胡妞也能撤回来管这边。 莫大叔还是负责芒砀山的建设和管理,高峰在给他交待的时候,还请他关注一下石渠镇的事情,更让他抽时间去一趟江南。 方腊一直是高峰心头的一大隐患,及早与他联系上,或可有备无患。 经与莫大叔和风小默商量,还是决定把胡宝、风小懒、莫虞三人留在庄园,加上吴扬,四个小家伙可以一起进行培训,内容包括武艺、文化和一些军事训练项目,而负责教授他们的就是风小默和吴玠。 保家军的教头自然是吴玠,项充留下来协助辅导箭术,得空二人还要去芒砀山,那边原韩强的手下还有上百人,同样要进行训练。 宋二蛋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负责几方的通讯联络。高峰更是让他与高湖一起研究使用信鸽通信,至于何时有效果,还得假以时日。 高有才这时提出了一项时间安排,那就是高峰加冠和祠堂、功德坊落成及家谱启用仪式等计划在三月份进行,同月还要办一事,就是高湖的完婚。 几件事都安排在三月进行,而且都在前后几天,这倒合高峰的意,反正得花去时间,那就是抽出几天来吧。 一切安排妥当,众人散去,高峰把吴玠、风小默和项充留了下来。 “吴兄对保家军的训练可有好的建议?”高峰直言问道。 吴玠说道:“公子的三大条令我都研究了一遍,确实是军队训练、管理和作风养成的最佳办法,值得推广应用。只是—” “只是保家军人数太少是吧?”高峰笑着问道。吴玠的吞吐让高峰看出了问题所在,吴玠是个做大事的人,手下只这三四十口子,肯定不满意。 吴玠点了点头,表示对高峰的说法认可。 高峰却挥手说道:“吴兄放心,这几十人只是一个班底,或者说是一批骨干,不用半年,我可以让你拥用一支五千人的军队。” 吴玠似有所明白地问道:“高兄是在等朝廷的诏令下来?” 高峰笑笑道:“没错,一旦那件事成,我就可以组建一批乡兵,这批乡兵的训练将由吴兄负责,而这几十人将是吴兄的最大助力,因而他们的前期训练十分重要。” 吴玠听闻,点了点头,若能如此安排,他倒有了用武之地。 高峰又说道:“吴兄在训练中还要办我两件事。” “哪两件?” “一是派两人去教育学院,帮他们搞军事化管理。二是写一本作战条例。” “作战条例?” 正文 第382章 计划讨旨 “没错,就是作战条例。”高峰讲道,“军事训练的目的是为了打仗,没有作战条例,战斗就会是一团乱麻,就是战前准备也不充分,因而必须有一个规范性的东西把它确定下来。如此,一旦有作战任务,一切都会有条不紊地进行,就是人员心理也不会紧张。” 高峰知道吴玠,他作战勇猛,有智有谋,是不亚于岳飞的帅才,不过,那都是经过战斗考验出来的,现在的他还年轻,离成为统帅还差的远,很多东西在他脑中还没有形成体系,因而必须事先给他灌输一些理念。 他已改变了吴玠的命运轨迹,吴玠的将来是怎么样还无法下定论,既然吴玠无法按原道路成才,那他就按自己的思路让吴玠成才。 吴玠现在还只能算是一名有志青年,那腔热血是他最大的法宝,可他还很浮躁,单他认为手下只有几十个兵士就能看出,他还需要更多的磨砺。 实际上,不光吴玠需要磨砺,保家军同样需要磨砺,只是现在他实在找不到可进行实战的事项,否则,早拉出去战斗去了。 “对了。”高峰想起一事,说道,“南面大沙河里,我养了一批马匹,而且河岸边沙土较多,适合训练骑兵,你们抽空去看一下场地,必要时可以把人马拉出去训练。” 吴玠不知道高峰还有这种宝贝,听后自然欣喜,连声答应下来。 一切安排好,当天各个作坊便开工了。 送走莫大叔和胡妞一行人,高峰在作坊里察视一番后便来到县衙。 谷正一看到高峰,脸色就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昨晚的事我都听说了。” 看他这种神态,高峰知道谷正并不是说其它,应该是关于谷芷欣和风小默的事情,他只得说道:“大人,我和小默结识更早一些,而我们的关系也确立在芷欣前面。” 谷正无奈地摇了摇头,苦涩地说道:“按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也不好反对,只是我不想亏了小女,你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这确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在高峰心里,俩人可以不分大小,也不需要分那么明确,但世俗不同,正室只能一个,另一个他无法给予满意的身份。 就算如此,高峰还是坚定的说道:“俩人我都当妻来娶,希望大人能支持我。” “我可以支持你,可外人怎么看?”谷正看出高峰不可能做出取舍,只得说出自己的顾虑。 “我自己娶亲,不用管外人的看法。”高峰倔强地说道。 “你还不懂,此事看似与外人无关,但你是官场之人,不能坏了规矩,否则会让人抓住辫子弹劾你的。”谷正担心地讲道。 这倒是个问题,高峰考虑了一下,恬着脸上前问道:“要不大人以官府的名义给我下个文书,允许我娶两个妻。” “你—”谷正一阵气结,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顿了顿才说道:“没有这种先例呀!而且我来下文书,有以公徇私的嫌疑。” 你这家伙,先把自己摘干净再说,找你真是找错人了。高峰又道:“那我找刺史大人下文书总可以了吧。” 他准备找叶简帮忙,想来这种事叶简应该会给面子,毕竟他在徐州帮过叶简。再者说,就算叶简不帮忙,一旦张业上台,找他一样可以成事。 “找刺史大人还不找官家讨圣旨,那岂不是更安稳?”谷正赌气说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定啦。”高峰眼前一亮,说道。 “你,你还真想这么做?”谷正惊讶地说道,“你以为朝廷是你家开的,想讨圣旨就讨圣旨。”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了。”高峰笑呵呵地说道。 “你准备怎么办?”谷正好奇地问道。 “这事好办。”高峰答道,“官家喜欢什么?只要拿出他喜欢的东西,官家一高兴,给道旨意也不是不可能。” “理是这个理,不过,要拿出能让官家动心的东西可不容易。”谷正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有多少底气。 拿出能让官家开小灶的东西来,那可不是一般的小东西,在他想法里,高峰虽然神奇,却还神奇到那种程度。 高峰笑笑,安慰道:“谷大人,你就放心做我的岳父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谷正被高峰说得哭笑不得,指着他的鼻子说道:“给你小子攀上亲,真是够倒霉的。” 高峰翻了翻白眼,说道:“您老可别这么说,好像我很让你丢人似的,放心,有我在,您就等着享福吧。” “算了,此事我也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行了。”谷正知道在此事上与他也谈不清楚,只好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既然来了,那就先熟悉一下全县的情况吧。” 说完,他让人抱来一摞文书,全部捧到高峰面前。 高峰看着这么多东西,头都大了,这得要多久才能够看完呀!我还有好多事要处理,整天在此间看书,活怎么干? 不过,既然来了,得有个好的态度,再者说,多看看这些文书,对县城也多一份了解,以后真当县太爷时也好办理公务。 不看不知道,一看下去,高峰才明白,当一个父母官还真不容易,中间的很多事情,光凭想像是做不来的,若没有这些文书指导,他在以后的工作中肯定会闹很多笑话。 文书种类很多,有述讼的,有人事的,还有建设的……就是往来行文都有明确的要求,高峰很快沉浸在书山文海里。 接下来几日,高峰除了在作坊指导外,就是在县衙学习,而他的进步也是飞快的。 谷正对他也不保留,把一个县城的大大小小事务,事无俱细的一一道来,简直如亲子般进行教导。 对此,高峰也很感激,有了这个准岳父,他省去了太多波折,以后上路就容易多了。 这一日,高峰收到一个邀请函,打开一看,不由得笑出声来:“赵念终于沉不住气,要露底了。” 正文 第383章 赵念之邀 赵念之邀,高峰自然要去。 他本身也想摸摸赵念的底。上次见赵念,与之前了解的那个赵念完全变了个人。谦虚谨慎,不骄不躁,哪有半点冰公子的样子,他猜不透赵念因何如此,这次赵念再次邀请,应该会说出想法。 高峰可不认为赵念只是为了向自己示好才如此,开玩笑,人家是王子,有必要向你一个小人物示好吗?你又有什么需要示好的? 相约地点还是在明月楼,高峰带上荆春很快来到了地方。 赵念得到消息,已到楼下等候,那份虔诚就似等待上级官员。 一看到高峰,赵念就笑呵呵地说道:“几日不见,高兄风彩依旧。” 高峰回道:“赵兄也不差,依然是玉树临风,翩翩不凡。” 赵念既然不愿意以王子的身份面对他,他也乐得如此。尽管知道赵念的底细,高峰还是装不知道,他可不想因对方是个王子而让自己束手束脚。 二人又说了一些客套话,赵念终于引高峰进了明月楼。 三楼已用屏风隔开,一间室内摆放了桌椅茶几,赵念把高峰引入了此间。 二人坐定,奉茶已毕,赵念说道:“高兄乃世之奇才,能够结交高兄实乃赵某的荣幸,听说高兄还是茶道高手,不知高兄可否赐教。” 高峰不想与他再扯一些无营养的东西,于是笑笑说道:“茶乃消遣之物,对赵兄而言乃小事一桩,赵兄不会是为了茶道而邀在下而来吧?” “自然不是。”赵念答道,“在下是想与公子做生意。” “噢,赵兄想做什么生意?”高峰心中有了底,问完又解释了一句,“在下都是些小本经营,与赵兄相比实在是拿不上台面。” “高兄过谦了,高兄那些物品都是大宋奇缺之货,若全力营销下来,说是富可敌国也非空话,怎能是小本经营呢?” “哈哈。”高峰大笑一声后说道,“在下可没有那份雄心壮志,不说全力营销下来需要多少人力和成本,就是能累积一些财富也没有赵兄所言那么严重,赵兄可千万莫要夸我。” “那是高兄还不知道此间的需求有多大。”赵念讲道,“不说其它几项全民皆用之物,单是那个罐头,就是无法估量之物。” 鬼才不知道,高峰作态道:“请赵兄明言。” 赵念说道:“你这罐头,若仅为行商之物,却也寥寥,可它却有一个大用途,那才是来钱之宝地。” 高峰惊问道:“什么用途?” “军事。”赵念答道。 “军事?”高峰皱了下眉,说道,“在下可不敢想。” “哈哈。”赵念大笑一声说道,“高兄不敢想,那是因为高兄没有门路。” “难道赵兄有门路?”高峰奇问道。 “这个自然。”赵念自信地说道。 “那赵兄想如何合作?”高峰又问道。 赵念答道:“我想把高兄的配方买下来,不知高兄意下如何?” 想得美,就是给百万两也不会卖给你,何况你也不会给那么多。 高峰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赵兄,在下还没有卖配方的想法。” 好似高峰的说法在意料之中,赵念并无遗憾地说道:“那我们只能分工合作了。” “如何分工合作?” “就是你负责生产,我负责销售,不过,从你那里拿货需打个对折。”赵念说道。 高峰继续摇头道:“对不起赵兄,你这个方法我还是不能同意,罐头的利润本来就薄,打个对折我就是亏本买卖了,此事不谈也罢。” 罐头的利润很容易算出来,从市场肉价、配制成本、包装成本、人工成本,折合下来高峰能赚五十文就不错了,二百文的罐头,打对折就是一百文,这种买卖高峰自然不会去做。 当然,这只是别人的算法,高峰却知道他的罐头成本不足百文,否则他也不会两百文出售了。 赵念自然是一种试探之举,他想看看高峰的成本到底在哪里,高峰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与自己所算差不了多少了。 “那高兄说个底数来。”赵念说道。 “只能便宜十文钱。”高峰狠狠心说道。 “高兄这是没有诚意呀!”赵念说道,“给我十文钱的空间,我如何忙来忙去?” 虽然他卖给军方绝对不止这个价,却还是得向高峰哭穷,谁也不嫌自家的钱多,他又岂能免俗? 高峰岂能不知道赵念的小算盘?却还是装作牙疼地说道:“既然赵兄开口了,那就再降十文,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喝西北风了。” “哈哈,好,既然高兄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我也不矫情了,就按高兄的价格成交,我希望高兄每年能给我提供三百万罐。”赵念开心地说道。 三百万罐,哈哈,这次是真发财了,每年三十万贯就这么到手啦!还真是一条好门路。 高峰也是大喜,表面上还是苦**地说道:“数量有点多,我尽量赶出来,赵兄也知道的,收购肉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理解,理解,高兄若有困难,这方面我也可以帮上一点忙。”赵念开心地说道。 “有赵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到时一定请赵兄施以援手。”高峰讲道。 此事他当然不能寄望在赵念身上,万一他出点幺蛾子,高峰可是哭都哭不出来的。 “高兄放心,此事无碍。”赵念说完又道,“高兄的其它几样物品我也做同样的采购,你看价格如何定?” “这项利润更薄,各降十文吧。”高峰说道。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赵念并没有还价,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 高峰自然更没有意见,初略算一下,光赵念这边,一年的纯利润就有五十多万贯,若再加上其它销售,每年可直逼百万贯了,有这些钱,高峰完全可以进行其它方的创新研究。 高峰想了想问道:“赵兄,我还有一笔生意与你做,不知可否感兴趣?” “什么生意?”赵念奇问道。他并不知道高峰还有其它的生意可作。 “矿产。”高峰简单地说道。 正文 第384章 祸事来了 国家矿产并不是随便挖的,就算高峰当了一县之主,也只是个芝麻官,手还伸不到大宋的各个角落,因而寻找并开挖矿产的想法并不容易实现。 但是有了赵念又是不同,他是王子,不光身份地位显赫,就是走关系网也方便的多。若他真心想做生意,会让高峰事半功倍的。 当然,他也不是为拉住赵念就毫无保留、完全相信他,初期肯定先进行一些简单的合作,后续才能进行更深入广泛的合作,至于赵念的诚意,几笔买卖下来就能看明白。 赵念对高峰的提议当然感兴趣,那都是些无本买卖,也不需要技术含量,就算有些风险也能担得起,更主要的是,朝廷虽然对皇家子弟管制的严格,也只是在官场上,在生意场上才没有人多话,这正是他的优势所在。 俩人商量好主要事项,此事便定了下来,至于协议之事还会安排人去签。 高峰告辞离去,且行且想。赵念若为了生意,何苦要把两京才子都请来此间,这又是何意?他可不认为对方纯粹是为了让他出丑,此举不光没有意义,对赵念本身也没有什么好处,那是什么原因? 没想明白,高峰还是留有小心,他怕赵念会阴他一下。 令高峰没想到的是,他一走,赵念房内便转出一人,而这人他也熟识,正是马青。 “殿下,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不成?”马青问道。 “当然不是。敢抢我的女人,就算有生意合作,也不能让他好过。虽然我会要他的小命,也不会让他丢官破财,但让他丢人还是可以做到的,从现在开始,你先按计划去办,实在不行,就用最后一招。”赵念恶狠狠地说着,大有要出一口恶气的想法。 “殿下放心,今天上午我就安排人去了奇货楼,我想他这一回定然要焦头烂耳了。”马青讨好地说道。 “那就好,我真想看看他是否还能神奇下去。”赵念满意地点了点头。 …… 从明月楼出来,高峰还真去了奇货楼,年后生意开始了几天,他想看看生意到底如何。 只是他一进楼便看到郑慈眉头皱成了一大把,正拿着一张纸条发呆。 “郑掌柜,看什么呢?”高峰好奇地问道。 郑慈一看到他就如看到亲人一般,忙把纸条递给他说道:“祸事上门了,你看怎么处理吧。” 听出其语气中的埋怨,高峰笑问道:“什么祸事上门,难不成还有人敢来找麻烦?” “哪是别人找麻烦,是我们自找的麻烦。”郑慈唉声说道。 “什么我们自找的麻烦?”高峰不解地问道。 “你看门口的牌子,‘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话有点大,好像无所不能似的。今天上门了一人,他针对这句话来询问是否能做出他要的东西来,若能,给他个报价,若不能,趁早把牌子换掉,免得丢人。”郑慈絮絮叨叨地讲着,最后道,“他要的东西我都记在纸上了,你看吧。” 原来如此,还真有人敢上门要挟,高峰好笑之余,很快把纸条看完,说道:“答应他,一个月后出货,开价吗?就按首套五千两,后续每套五百两,超过一千套,每套一百两,超过一万套,每套五十两。”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定货先交一半的定金,否则不予办理。” 郑慈不可置信地问道:“公子真能做成?” “你说呢?”高峰反问了一句,似对郑慈怀疑自己感到不满意。 这句话郑慈还未感觉到有啥,毕竟怀疑老大是不对,只是高峰后面自言自语的话让他差点崩溃。 “这人也是倒霉催的,要是晚来几天,估计几百两就能搞定,唉,要怪就怪他命不好,只能花高价来买教训了。” 郑慈对高峰虽然不敢再怀疑,却还是提醒了一句:“公子,他要的可是既能完全透光,又能遮挡尘土和风雨的窗户,这种窗户我根本没听说过。” “我看你该抽空回一趟到庄园了,看看那里的变化你就会心知肚明。”高峰说道。 说这话时,他在庆幸,多亏没有把玻璃提前公布出去,否则将会少赚很多钱。 这下好了,连试验经费都有人送来啦,还有什么不值得高兴的,要是再多一些这种人就好了。 高峰得意之余不忘向郑慈做出交待,可不能向那人露了底,最好让他疑神疑鬼才好,不然就白玩了。 交待完,他又去了教育学社。 谷元见到他就直言说道:“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不光送来了新课本,还用那个军事化管理把学生规范起来,从今以后我又要少操不少心。” 高峰笑笑道:“这只是我们教育改革的一项内容,下一步我们还要改,你可要做好准备。” “放心吧,只要是好东西,我一定不会反对。”谷元说完,似想起一事,问道,“对了,县城官学和几所私塾听说了我们这里有教学用的好东西,想引进过去,我没敢答应,你看呢?” 还有这种事?高峰想了想说道:“毕竟是教书育人的好事,好东西可以共享,让他们按价购买吧。” 谷元为难的说道:“别的东西都好说,那三套课本数量却不是太多。” “没关系,我让人加印出来,你先试行,若效果好,我准备在奇货楼销售,没有的可直接去那里定购。”高峰安慰道。 说道到里,高峰已打定主意,是该在奇货楼增加一些学习用品了。 看谷元答应下来,高峰接着又道:“教育学社除了教学这一块,其它都还不成系统,特别是文学组,除了出期刊外,别的也没有事情可做,我想问你,能否把那些人手组织起来,帮我编部书?对了,人手不够,还可以招收一些闲散的文人来。” “人手倒是好办,县城里别的不多,闲散的文人不少,不过,你想编什么书?太难了可办不到。”谷元问道。 “字典。”高峰简洁地答道。 正文 第385章 真正玻璃 明月楼。 “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答应一个月后供货?”赵念对杨伟询问道。 此时他一脸不可置信,似乎听到了最难以接受的事。 “殿下,千真万确,是奇货楼的老板亲口告诉我的。”杨伟小心的答道。 “他是真有货还是在蒙人?”马青疑问道。 “有货?哈哈。”赵念笑道,“他要真有货还不早拿出来卖了,岂能等到现在?那可是比肥皂也不差的好东西。” “说的也是,看他狮子大开口的样子,定是想用价格把我们吓退,这样,他既可以保全名声,也不用摘牌,倒是个好主意。”马青分析道。 “好主意?那得看遇到了谁,碰到别人肯定不敢拿几千两来玩,可惜他遇到了我,区区几千两我还没放在眼里。”赵念轻慢地说道,“对了,他有没有说万一供不了货怎么办?” “说了,一旦签了协议,若无法供货,除将押金退还外,还照价赔偿。”杨伟答道。 “这倒有点意思。”赵念点了点头,对马青说道,“看来我们要先发笔小财了。” “殿下准备定多少货?”马青问道。 “这样吧,我掏六千两,你掏四千两,我们定一万两的货,赚了钱按比例分成。”赵念讲道。 马青沉吟了一下,有些肉疼地应道:“我听从殿下的安排。” “马衙内放心,不会让你亏的。”赵念信心满满地安慰道。 “那是,那是,有殿下坐阵,肯定有赚不赔。”马青陪着笑道。 …… 协议书拿到面前,高峰心中有了数,他暗自笑道:“赵念呀赵念,想不到你在这里等着我呢?但愿你一直有兴致玩下去。” 他对郑慈吩咐道:“让人把尺寸送到庄园去,此事做好保密工作。” 郑慈答应下来,正准备走,高峰又把他叫住:“郑掌柜,在三月份找个好日子,把季忠和青莲的婚事办了吧。” 对高峰的提议郑慈当然没有意见,他早就想找高峰说说这事,只是张不开嘴,没想到高峰提出来了,他此时是满口地答应。 高峰却道:“虽然你们都背井离乡来到此处,婚事却不能马虎,不但如此,还要风风光光的办一场。这样,高家就代表闫家向你们提亲,中间的程序由老人们与你们商量,总之一点,要办好。” 得到这种应承,郑慈心头一热,两行热泪差点流了出来,他哽咽着说道:“遇到公子,是季忠和老儿一家的福份,小老儿无以为报,只能尽心尽力的做事了。” “我把你们都当作家人一般看待,千万别给我见外。”高峰安慰了一句,又道:“这样,这两天让季忠抽空去一趟庄园,我想他的医术应该习练的差不多了,让他帮我看个病人。” “庄园有人生病了?我怎么没听说?”郑慈惊讶地问道。 “一些小毛病,不算事。”高峰应付了一句。 …… 高家庄园。 闫季忠把完脉,高峰把他请进一间房内,这里只有四位老人和高海,高峰问道:“怎么样,我大哥、大嫂有没问题?” 经过一段时间的习练,闫季忠早已脱离了那种不着调的性情,他酝酿了一下说道:“问题肯定有,而且与我师傅讲的一种症状很相似,只是一次诊脉还不能确定,必须等过完一个月事再诊断。” 听说有问题,一家人有些着急,高峰问道:“确诊了能否治疗?” “一旦确诊,肯定能治疗。”闫季忠说道,“不过,需要的个别药材很稀缺,可能要花不少钱。” 高峰挥了挥手说道:“钱不是问题,你只需全力医治就行了,这样吧,你先筹备药材,需要钱直接到帐上支取。” 送走闫季忠,高海还是有些忐忑地问道:“老三,这位小神医真那么神吗?” 高峰笑笑安慰道:“放心吧大哥,他师傅可是钱乙,是太医院的头头,专为皇家看病的,而且他最善长就是小儿与生育一科。” 听到这里,高海终于放下心来,师傅是太医的头头,这头衔太吓人了,他的弟子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如果他要是知道闫季忠在几个月前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白,肯定不会相信高峰的话。 …… 一连数天,高峰一直周转于县城于庄园,看着每项工作都有条不紊的开展起来,他渐渐放下了心。 这一日,高山突然找来:“大坊主,你去看看,是不是达到要求了。” 高峰知道他说的是关于玻璃的事情,急忙跟着前去。 面前一块平整的玻璃熠熠发光,高峰看完后大喜道:“基本上合意了。” 得到赞许,高山也很兴奋,这才是他理想中的东西:“这都是大坊主指导有方,否则,凭我一辈子也无法做成。” 高峰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顺手把那块玻璃敲碎,说道:“此种东西只准你我和个别人知道,其它任何消息都不准泄漏出去。” 看到高峰直接把东西砸碎,高山一阵肉疼,只是听到高峰的说法,他才清楚事关重大,忙保证道:“这事只有我和二位师傅了解,没有其他人参与。” “那就好。”高峰说道,“把那两名师傅的签约等级提高一级,具体的事情你同他们交待。” “好的,大坊主。”高山答应道。 高峰接着交待道:“这只是初步形态,还需改进的地方比较多,回头我会告诉你怎么去做,另外,我有几样急需的物品需做出来,你尽力去做吧。” “好的,大坊主。”高山答应后问道:“那奇货楼的定单怎么完成?” “还用原来带泡的那种,对了,以后若没有我的特殊交待,都使用带泡的供应。”高峰答道。 “我明白了,大坊主。”高山点了点头说道。 交待完高山,高峰心情大快。真正的玻璃出来了,有些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此事虽然还不敢向外界公布,但自己使用却方便很多,首先要做的就是搞出一套化学试验设备,这样,科学研究的步伐将会得到大大加快。 正文 第386章 母子相见 一切进展顺利,高峰这天却把风小默、吴玠、项充叫来,安排道:“明天我们把保家军拉到大沙河训练马术,让大家提前做好准备吧。” 这是一项重要课目,高峰早就给大家提起过,所以几人都心中有数,自然不会反对。特别是风小默,她好久没骑马了,正想借机驰骋一次。 不过,高峰却把她拦住道:“我们这个训练要分批进行,至少持续十天以上,吃住也在那里,小默,你先去找芷欣,她有一些关于新一期教育学刊排版的事和你交流,事后你再去大沙河吧。” 听到这种安排,风小默虽然悻悻,还是答应下来,反正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 几人回去准备,高峰却把宋二蛋叫来安排。 宋二蛋领令而去,高峰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又要了一桩心事啦。 第二日,高峰跟着队伍望南行去。这次保家军只出动了一半,还有一半要守护庄园。 加上几个头目,二十多人的队伍,化身为普通百姓的形象,走在路上并不惹眼,很快就抵达河岸。 张白仁提前得到通知,早已做好了准备,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搭了几个草棚,算作营地,又抽出了十来匹健马,给他们训练。 人马由吴玠带领开始训练,半酣时,高峰却把莫虞单独叫了出来。 莫虞纳闷,问道:“高大哥,找我何事?” 高峰私下问过他,知道他对母亲并没有印象,于是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希望你对此事保密。” 莫虞看高峰说的郑重其事,虽然不知道要见什么人,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 高峰带他来到河堤处,指着一处杂草丛说道:“那人在那里,你去吧。” 高峰没有跟过去,母子俩见面,肯定有许多话要说,甚至还有伤感的情绪表露,他跟过去实在不合适。 刚往回走了几步,便看到吴玠走来。 “莫虞呢?”吴玠看只有高峰一人,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去方便一下。”高峰随口应付了一句,却也不敢向他说实话,他怕这事传到风小默耳朵中去。 吴玠并没有多疑,陪着高峰走了几步说道:“公子,这些马—” 高峰知道其意思,不就是这些马矮小,不适合骑兵训练嘛。只是他现在也没有好的马匹,只能凑合着用了。 他本想让贾鸣帮着去北方买马的,结果那人不敢做这个买卖,其它的门路他也没有,更不敢明目张胆的去买马,所以至今还悬着。 接过吴玠的话头,高峰说道:“先让大家学会马术再说,我会想法弄些好的马匹过来的。” “公子可有路子?”吴玠问道。 嗯!高峰一听十分意外,难道吴玠有路子? “我暂时没有门路。”高峰答道,“不知吴兄—” “我是认识一个贩马人,而且关系还不错,只是他经常四外游走,现在何方也不知道,只能看是否有运遇到了。”吴玠略有些遗憾地说道。 “没关系。”高峰安慰道,“不能成批的买,那就单匹的买,近期我会安排人到周边地区转转,有好的马匹都给买来,积少成多,够训练用就行了。” “只能如此了。”吴玠应了一声,又道,“光有马还不行,马上技术所需的弓箭、兵刃等一应俱无,这些还得筹备。” 高峰答道:“这些器械好办,回头叫铁匠坊和木工坊按要求制作出来就行了,具体要求你和他们说。对了,这只是临时训练用的,吴兄的要求也不要太高,后续我会筹备更好的装备,保证让你满意。” 得到高峰的许诺,吴玠这才满意下来,他朝河堤处看了看,问道:“莫虞怎么还不出来?” 怕吴玠怀疑,高峰说道:“吴兄先去忙,我去看看他。” 吴玠离去,高峰又等了一会,感觉差不多了,便信步来到河堤处,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影在草丛间说话,他走至近前。 看到高峰过来,莫虞呆愣了一下,兰瑛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多谢公子让我们母子见面。” 俩人脸上都挂着泪痕,应该有过一段伤感的历程,高峰说道:“莫虞,把你母亲扶起来。” 莫虞把兰瑛扶起,高峰又道:“莫虞,有啥话以后再说,我还会让你们母子见面的,我有话给你母亲说,你去河里洗把脸,先回去吧,且切,此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懂吗?” “我知道了,高大哥。”莫虞听话的答应下来,不舍地望了兰瑛一眼,快步离去。 “你准备怎么办?”高峰盯着兰瑛问道。他与兰瑛的关系复杂,实在不知道如何称呼了。 兰瑛盯着莫虞渐渐消失的身影,神情又有些麻木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我是个有罪的人,也不想乞求原谅,只能苟活几天罢了。” “我觉得事情或许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小默……她的母亲可能不是你害死的。”高峰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公子可确定?”兰瑛猛然间惊了起来,她眼中瞬间露出了一道神彩。 那是一道压抑太久的神彩,也是一道乞求真相,还她清白的神彩,她之前的所有憋屈都在这一道神彩里显现出来。 果然不是她的本意。高峰说道:“要想还你一个清白,还需对事实进行了解,希望你能告诉我。”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兰瑛问道。 “那只是个大概过程,我还要了解细节,任何一个细节都要了解,所以请你不要有任何保留。”高峰说道。 听到这里,兰瑛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实际上,我和风雪是最好的姐妹,我们无话不谈,无话不说。我们从小结识,因都没有家人,靠相互支撑着活下去。我们那时生活虽然艰苦,却没有任何不愉快,无论谁有一点好东西,首先想到的就是对方。就这样,我们一直坚持到长大,我们间的那份情义已超越了亲生姐妹。只是他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正文 第387章 各有想法 保家军练习骑术,高峰并不需要在此盯着,一切有吴玠来管,他根本不用操心。 当天他就回了庄园,不过,在回庄园之前,他还是去了张白仁那里一趟。 与张白仁重点说了两件事,一件是请张白仁派人去周边买马,第二件事是让张白仁养猪。 罐头需要的肉类不少,同时高峰也需要猪油制作产品,没有一个稳定的生猪来源肯定是不行的。 买马和养猪对张白仁来说都不是问题,不过,他还是说出了一个担忧,那就猪饲料问题。 一头、两头猪不算啥,可几千头就不简单了,吃都是问题。对此,倒是提醒了高峰,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一条龙的好方法。 养猪注重的是营养均衡,饲料品种越杂越好,时下虽没有玉米、红薯等高产作物,但稻谷、大麦、小麦、大豆、谷子、高梁等种类还是繁多的,包括它们的加工残渣,如麦麸,酒糟,豆渣、豆饼等都是可利用的好东西,若合理搭配,定能配出好的饲料来。 不过,高峰却想走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养鸡,用鸡粪来养猪。 鸡和蛋他可以用来加工成鸡肉罐头和皮蛋,这是一层利用。鸡粪发酵后,再加上一些配料,又是最好的猪饲料,这又是一层利用关系。所以说,大量养鸡后不愁销路。 还有一个可以利用的就是豆类。 时下大豆除了磨粉食用外,就是制做豆制品,如豆腐、豆芽、豆豉等,而豆油因压榨原因无法普及,高峰想做的就是设计出一套省力的压油设备来,这样,豆油和豆饼全有了。 豆油可以吃,豆饼就可以用来养猪了。当然,这是主料,再参杂一些粗粮和麦麸、酒糟等,绝对是上佳的猪饲料。 把想法与张白仁交流一番后,高峰又写下了一个清单和注意事项,才放心离去。 至于榨油设备,他会让人制作好送过来的。 …… 时间很快过去,到了二月中下旬,奇货楼也完成了一笔定单交付。 “这是什么东西?像琉璃比琉璃通透,像水晶比水晶卖相差,我还从没见过这种玩意。”一看到交付来的东西,赵念等人脸色不由得绿了。 那可是一万两呀,就买来这么个玩意,真是有钱都都不知道怎么花了。本想让高峰丢丑,却自己吞了个苍蝇,他左右都难受。 不过,他也确实无话可说,对方完全按他们的要求交付了产品。透光性很好,而且防尘、挡风雨。除了上面有很多气泡、卖相差了点外,简直就是理想中的窗户。当然,还有一条就是价格昂贵,一般人根本消费不起。 看到这里,赵念和马青还不知道被高峰耍了才是怪事。首套五千两,然后五百两,最低只卖五十两,这跳动的幅度太大吧。 五十两一套的东西,一万两可买二百套,转一转手也能赚上一笔,可现在只买来十一套,就是每套卖一千两也只能赚一套的钱,再者说,有哪个冤大头会花千两买这么个东西? 说起这个东西,他们还真是好奇,至少在印象中他们没有见过,而且它如此平整,如刀削过一般,他们无法想像是怎么加工出来的。 赵念恨得牙痒痒的,差点就把它给砸了,可他抬了抬手又把手放了下去,这可是一万两买来的东西,他根本舍不得,最主要的是这东西装在房上还真管用,比原来花格子糊纸的窗户强多了。 “怎么办?”马青问道。 “还能怎么办?把它装在明月楼上吧,既然买了,我们就享受一番。”赵念黑着脸说道。 “好,好吧。”马青只得答应。 实际上他恨不得上前指着赵念的鼻子大骂一顿。要不是你,我会掏那四千两,掏就掏了,可连个屁也没捞着,最终弄个人财两空,哪像你,起码明月楼的三楼都换上了这种窗户! “难道就这样算了?”马青问道。 “算了?怎么可能?难道你愿意吃这个亏?”赵念反问了一句。 “那又能怎么着?总不能告他欺诈吧?”马青道。 “我还没那么丢人。”赵念说道,“再者说,告他,能告倒吗?白纸黑字写在那里,人家可是按要求做的,别最后咱们吃了亏又丢人。” “要不给他使个绝招,直接拍死算了。”马青又出主意道。 “干嘛?你想上天,还是入地?这种话要是说出来,别人直接给你拒绝了,就算把他的牌子摘了,你脸上会有光?”赵念反驳道。 “那你说怎么办?”马青没招了。 “大家好好想想,找一个既合理,又难做的事,这样他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赵念说道,“就像猫玩老鼠一样,慢慢玩才有意思。” “这种事还真难找。”马青头疼地说道。 “难找不代表找不到,我就不相信难不住他。”赵念傲慢地说道。 …… 赚了赵念一万两,高峰却没当回事。 一万两对别人来说是巨财,对赵念来说却伤不了筋,动不了骨,不过是让他心疼一阵罢了。 想来赵念还不会为了一万两走极端,顶多是再出些歪点子来难为他,而高峰正希望他再次找上门来,对他来讲,那可是又大赚一笔的机会。 当然,也有可能对方出的题目太难,让他无能为力,对于这种情况他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大不了把牌子摘下来,还能怎么着? 高峰现在忙着的却是在试验榨油机。 榨油机他设计了两套,一套是家用的,单人手工就能完成。 这种机器他在前世用过,很方便,一个人手摇几下就能榨出油来。原理也很简单,就是后世老虎钳的原理,用力臂带动螺纹挤压,从而出油。 这台机器的难点在于套管和螺杆的制作。没有铁制套管,他只能用硬木穿孔,实际做下来的效果还不错,只是不知道长期使用会不会变形。 螺杆是最大的难点。他本意是让铁匠坊作的,可结果差强人意,铁匠坊根本做不出来,最后还是选择用硬木凿出螺纹,不过,为了保持硬度,这个螺纹的壁厚加大了不少。 试验了多日,设计最终定型,高峰让人拿去生产。这个产品他还不准备销售,先在庄园内试用一段时间再说。最主要的是他也想吃豆油妙的菜,而不再是动物油或芝麻油。 这个产品他后期还要改进,芒砀山的炼钢技术达到一定程度后,直接用模具就能生产,那时实现功能将会很轻松。 正文 第388章 塑料制品 家用榨油机毕竟效率低,对大量压榨来说,必须用大型机器,高峰的主要精力还是用在这套机器的设计上。 从原理上来说,二者是一样的,不过,因量大,大型机器要复杂的多。 动力是设计的要点,他可不想搞太多的人力去驱动它。 最后,高峰敲定使用磨盘式驱动法,这样做的最大好处便是可以借助牲畜的力量,就是没有牲畜,由两个人也能驱动。 这种方式不是磨面粉,它只是一种提供动力的方式,通过不停地旋转加力,从而挤压油料,达到出油的目的。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特别是材料和制作不趁手的情况下,要做到简单可靠,并不是一句话的事,最终这个设计足足用了十多天才完成。 让人把榨油机给张白仁送去,高峰还专门叮嘱一句,张白仁可以生产豆油售卖,这样,他便会又多了一门生财之道。 …… 这天,高有贤寻来说道:“峰儿,你让采购的松脂样品已经运来,你是否要看看?” 高峰听闻,急忙跟去,察看之后,说道:“正是这种东西,能不能大量定购?” 高有贤答道:“大量定购可以,不过时日可能较长。” “这样吧,你先尽量定购,后续需要再说。”高峰说道。 “好吧。”高有贤答应后离去。 高峰望着松脂,心中大为快意。 别人不知道此物有何用途,他太知道了,而他也正急需此物。 松脂,实际上就是松树切割流出的松液,是一种天然树脂。 松脂加热可以提炼出松香,松香可是个好东西。 它与纯碱或烧碱一起蒸煮,可以做成松香皂。松香皂的去污能力更强,它易溶于水,易起泡沫,还有不易开裂和酸败变质的特点。 如果这个功能可以忽略,那松香可以造纸、合成橡胶、制作漆料和塑料等,就是强大的功能了。 而高峰目前最想做的就是塑料。 塑料又称树脂,其主要成份也是树脂。制成塑料的工艺很简单,就是在树脂中添加塑化剂,经加热、冷却,塑料就出来了。当然,若让它具有不同的功能,还可以添加不同的添加剂,如稳定剂、润滑剂、反光剂、色料等等,那得看需要而定。 可选作塑化剂的物质很多,但大部分都需从石油中提取出来,在没有石油的情况下,高峰把眼光盯在了一种可加工的塑化剂上,那就是环氧大豆油。 这是一种无毒塑化剂,由大豆油进行环氧反应生成,中间的过程虽然复杂,而且需要用到硫酸、乙酸等化学试剂,但高峰知之甚详,因而并没有当回事,他现在就等玻璃容器制作出来进行实验了。 松香是一种树脂,有了它,制作出塑料已不成问题,高峰更想的是加工出塑料薄膜和塑料管来,这两种东西都是他最迫切需要的。 至于PVC管,他现在还不敢想,或许等化学实验室完善后再考虑不迟。 就在高峰考虑制作塑料的一些细节时,却看到郑慈拿着一张纸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郑掌柜,他们这次又要做什么?”高峰一见面就笑呵呵地问道。 郑慈的这种表情显然是又有人出了难题,而他知道,这事除了赵念不可能是别人。 赵念刚吃了一个闷亏,肯定不肯罢休,再出个难题完全在意料之中。 “公子,你怎么知道有人又要做东西?”郑慈惊讶地问道。 “你都写在脸上了,还看不到?”高峰微微一笑道。 “写在脸上了?没有呀,我写在纸上了。”郑慈糊涂了,他把那张纸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一个字也不少。 “好吧,算我看差了。”高峰对郑慈服了。 接过纸条,高峰居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你找死真是会选机会,我干啥你要啥,这步调赶得真是及时。” “公子,我只是送它过来,可没想找死!”郑慈苦声说道。 “不是说你,是说这个人。”高峰指着纸上说道。他也有些纳闷,就这么一件事居然把郑慈的智商拉低了,有那么紧张吗? 郑慈恍然间问道:“公子,你真有办法对付?” “那是自然。”高峰傲然地说道,“你去告诉他们,这活我们接了。” “公子,你可要看清楚,他们是夏天要冬天的蔬菜,冬天要夏天的蔬菜,而且是新鲜的。”郑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他生怕高峰看差了。 “不就是反季节作物吗?这有何难?你去和他们谈价钱。”高峰自信地说道。 “啊?”郑慈真惊讶了,高峰连新名词都想出来啦,看来是没有看差,而且也能做到,只是有那么神奇吗? 在他认为,夏天要冬天的蔬菜还有可能性,大不了挖个地窖,放些冰块在其中,无论怎么样,保存一部分到夏天还是可以的。但冬天要夏天的就麻烦了,根本没法贮存,不能贮存怎么做到呢? 郑慈想不通干粹也不想了,反正高峰做的事他都理解不了,还不如听从命令的好。 “公子准备怎么要价?”郑慈问道。 高峰阴险地笑了笑说道:“这次我们不能太黑,就按一贯钱一斤算吧,不过,得加个条件,购量至少万斤以上,否则不做。” 想了想他又道:“对了,就从今年夏天开始吧。” 又是一万两的份额,郑慈都怀疑高峰是不是只认准一万两了。 当然,这还不是他最难接受的,最难接受的是高峰的说辞,‘不能太黑,一贯一斤’。 这还不黑?简直黑到姥姥家去了,他可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么贵的蔬菜,买肉都能买十几斤了,可这些钱只能吃一斤蔬菜,是傻子才会这么干? “他要是不做呢?”郑慈问道。 “放心吧,他会做的。”高峰安慰道,“只是你说话时要注意,一定要大吹特吹,让他觉得你说的就是虚的,越是这样,他们越会下定单,还有,规矩还是老规定,先收一半的押金。” 郑慈对高峰的话将信将疑,还是答应下来离去。 正文 第389章 为何不签 明月楼。 “江羽,真的假的?他又同意了。”赵念惊讶地望着面前一名文士问道。 这次出面的不是杨伟,而是另一名叫江羽的东京文士,他正在向赵念汇报。“这是他们提出的要求,殿下看看吧。”说完,他把一张纸条递给了赵念。 赵念接过来一看,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 马青从旁侧目看了一眼,说道:“一贯钱一斤,万斤起售。这条件不高不低,还真不好把握!” “是呀!”赵念接口说道,“退一步讲,他要真有货,这个价格也没给我们留下多少利润空间,我们等于是白玩,弄不好还亏。” “那怎么办?”马青问道。 “暂时还不能判断真假。”赵念答道,“我担心这小子要玩阴谋,不过,为了防止这一点,我们可以改变一下策略。” “怎么变?”马青又问道。 “只在冬季要,另一项去掉。”赵念答道。 “殿下是担心他用窖藏的方法?”马青恍然道。 “正是。”赵念说道,“他这样做来也不算违规,最后大家都扯不清,占便宜的反而是他。” “嗯,是这么个道理。”马青点头认可。 “当然,我们还有一个试他的办法?”赵念脑子一转又道。 “试他,怎么试?”马青不明白了。 “好试。”赵念说道,“你看,我们定的是冬季要夏季的蔬菜,可现在是春季,冬季已过,想看到结果还要等到年底,也就是说还有近一年的时间要等待,这一年里面变数太大,万一出现纰漏就血本无归了。” “是这样的。”马青点了点头,又问道,“可该怎么办呢?” “好办。”赵念说道,“我们定春季的,春季取夏季蔬菜,这岂不是马上就能验证出来?” “理是这个理,可万一他不同愿意呢?”马青担心地问道。 “那就给他加价。”赵念说道,“翻一倍不行,翻两倍,看他眼不眼红。” “殿下的意思是说,他要是同意了,说明他真能办到,要是不同意,中间肯定有问题,那我们就可以把冬季的做大一点,不怕他赖帐。”马青似乎明白了。 “正是如此。”赵念点头道。 …… 高家庄园。 高峰听完郑慈的报告,嘟囔了一句:“看来我还是小瞧他们了。我单想到他们会把夏季的定单取消,没想到还有这种试探之举,嘿嘿,这花招玩得挺有意思。” “公子,那该怎么回复?”郑慈问道。 “你先推脱,就说准备时间较长,春季的定单稍后考虑,对了,千万不要把话说死。”高峰答道。 “那他们要问何时能确定呢?”郑慈又问道。 “不要告诉他们时间,除非签了冬季定单。”高峰吩咐道。 “好吧。”郑慈应道。 …… “殿下,春季定单他们推三阻四,看来试探成功了。”马青说道。 “哈哈,那就好,直接定两万斤,这次让他连本带利一起吐出来。”赵念高兴地说着,又转头问道,“对了,这次你准备掏多少?” “我,我这次出门带的不多,现在身上还有五千两。”马青答道。 “出门就带这么点钱,小气吧唧的。”赵念埋怨了一句。 这一句差点没把马青气晕过去,他恨不得跳起来说道:我出来玩带一万两还少,而且还是向老娘磨了半天才拿到的,谁知道你要玩这种游戏?现在倒好,啥事没干,一半的钱没了,还不知道回家怎么给爹娘说呢。 “把那五千两拿出来吧。”赵念说道。 “那我身上就一两也没有了。”马青不舍地说道。 “没关系,有我在,还能少了你的钱花?”赵念安慰道。 …… 过了两天,江羽拿着协议书跑了回来,只是他一边跑,一边慌张在说道:“殿下,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赵念喊住了他问道。他此时还真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签完协议,他们掌柜的就问我还要不要春季的定单,而且这次很便宜。” “什么?多少钱?有多少量?”赵念和马青同时问道。 “一百文一斤,要多少有多少。” “这么便宜。”赵念和马青都惊讶起来。 他们这才知道又给高峰耍啦。一百文一斤的蔬菜,而且要多少有多少,居然让他们拿出十倍的钱定购,简直是坑人没商量。 “你慢点说,他们有没有说交货时间、地点?”赵念冷静下来问道。 他已看出来,这次高峰是实打实的想做生意,一百文一斤,倒倒手就能赚一倍,而且数量足够,说明他想长期合作。 “交货时间定在下个月,地点没说,只说签完协议再告诉我们。”江羽答道。 “这小子难道真有这个东西,而且正在寻找买家?我们—”马青终于明白了,就算他们不去找奇货楼,奇货楼也会找上门来,因为奇货楼正准备出货,而他们是最好的买家。只是他们被猪油蒙了心,为了让高峰丢人,提前下手了,结果被狠宰了一顿。 这个高峰还真是可恶,被他宰了还找不到可以说理的地方。 马青都明白了,赵念岂能还糊涂着?他点了点头,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哈哈,说他神奇,果然神奇,比我想像得还神奇,马衙内,我们小瞧他了。” “殿下,你这是—?”马青被赵念笑得莫名其妙。亏了钱还笑得出来,真有你的。 “马衙内,别介意,我这是感到好玩才笑。”赵念解释道。 “那,这个定单还签不签?”马青问道。 “签,为何不签?能赚钱的买卖不做是傻子。”赵念果断地说道。 “难道就这样饶过了他?”马青又问道。 “怎么可能?越是这样才越是好玩,我们再想新招,不相信治不服他?”赵念兴致大起,对江羽说道:“你马上去签协议,就按长期供应合同签定,对了,务必问清楚交货地点,我到目前为止还不相信他从哪里能变出一批夏季蔬菜来。” “好的,殿下。”江羽答应道。 正文 第390章 要变天了 无论赵念信不信,高峰早已有了底气,根本不怕他的刁难,而他也确实想与赵念做成这笔生意。 胡妞传来了消息,她们用带去的玻璃做成了大棚,相关蔬菜也种了下去,目前长势良好,算下来再用一个月就能收获,而高峰正在为这批蔬菜考虑销路。 在本地销售当然也可以,但高峰更想把它销往两京,那两个地方人杰地灵,有钱人多多,价格肯定能上去,就这点蔬菜根本不够消费的。 他自己不想既运输又售卖,那会牵扯很多精力,不如找个下家来做这事,而他的目光已瞄向了赵念。 只是不等他找赵念,赵念却先寻上门来,而且是以那种寻事的姿态来的,这就给了他反制的机会。 要怪只能怪赵念的运气不好,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对此,高峰自然不会留情,狠狠地宰了他一把,也让他买个教训。 至于赵念还会不会出手,已不在考虑之内,他想出手,挡也挡不住,高峰只要做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就行了。 实际上,高峰现在忙得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其它。 时间进入了三月,高家商定的几件大事都在这个月内完成,他虽然不用操太多的心,却也得拿出一些姿态来,耽误一些时间还是必要的。 良辰吉日早已定好。三月初七为祠堂、功德坊落成典礼及家谱启用仪式的好日子,同天进行的还有高峰的加冠仪式。 这些都在张安老家进行。因是大事,特别是功德坊牵扯比较大,所以,不但高家人马全部到齐了,还请了不少要人,就连谷正也被请去了。 前者的仪式很简单,宣读圣旨,致辞,奏乐、鸣炮,祭拜等等,反正都是按既定程序进行的。 那边仪式刚结束,紧接着就是高峰的加冠礼。 加冠礼在祠堂里进行,程序反倒多了起来,分为布席告祖,主人戒宾,礼馔於西塾,彻筮席,布加冠席,厥明告天,厥明告祖,东荣盥洗,陈献礼器等十多项。 高峰随着安排,一件件的做完,最后由谷正赐“字”。谷正还是按高峰的意思,赐其“字”为“子川”。 至此,整个活动结束,而高峰也终于算是成人了。 三月十五日,又是一个好日子,这一天,高湖和闫季忠同时迎取新娘子。 这是双喜临门,又是添新丁的大好事,高家不惜铺张浪费,大大的操办了一场,不但迎亲队伍庞大,还包下了县城所有的酒楼,只要愿意的,都可以前去大吃一顿。 整个活动花去了几千两,高峰一点不心疼,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告诉世人,凡是和他有关系的人,都将受到最好的待遇。 新婚三天,眨眼就过,新郎、新娘回门等程序已经走完,第四日,高湖把代静芳带到高家众人面前,见礼完毕,高湖说道:“三哥,你看给帮小芳安排个什么活好?” 直到这时,高峰才有心看了代静芳一眼,见她样貌清秀,温文尔雅,标准的古代家庭女子。 高峰点了点头说道:“静芳刚来,暂时还不需要干什么?先让她随大嫂、二嫂和姐姐熟悉一下情况吧。” 这是基本套路,没有什么新意,大家都给予认可,高峰却已考虑到让她接替胡妞原来的位置。至于胡妞,他另有重用。 …… 在这期间,玻璃器件已生产出来,高峰花了几天时间进行了几项实验,终于把塑料研制出来了。 它与玻璃一样,具有划时代的意义,高峰还不想让人知道,因而没有安排生产,他在等一个契机。 …… 进入三月底,与赵念协议的第一批反季节蔬菜在石渠镇的通济渠岸进行交接。 石渠镇已通过了高峰的考验,被定为他的码头,而高峰也准备了几艘船交给了周亮,让他专门进行河运。 带着疑惑,赵念还是亲自来到交接现场,他要见识一下那个无法想像的神奇。 就算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当蔬菜一出现,赵念还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一份不敢相信,也是一份发自内心的服气。高峰真的制造出了神奇。 赵念在河岸边呆立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认识很多人,有才华的,有权势的,有能力的,有魅力的,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与高峰的神奇相媲美。 高峰能对出千古绝对,对写出流芳的名词诗句,能讲出引人入胜的故事,能创造出简洁的识字和计算方法,能做出难以想像却实用的商品,还有一些奇葩而可行的商业理论,就是支持一个小餐馆,也成了县城最红火的大酒楼。 这一点点,一件件,赵念在心头过了一遍,他在心中问道:“还有什么他做不到的?” 本以为绞尽脑汁想出的为难他的办法,可以让他丢人又破财,没想到结果却是反过来,高峰不但轻松应对,甚至比他想像得还要出色。 这人简直就不是人,千古历史中就没见过如此人物,他应该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沦落到了人间,而他正是用那种非凡的能力来改变这一切。 赵念胡思乱想一阵,却突然笑了起来,能与此人结识,也是一种运气,我此生已不憾矣! 只是,就算想明了这些,赵念也不甘心,他对高峰了解的还是太少了,更主要的是与高峰的关系还没有达到想要的程度,他必须回去再行试探,直到把对方的底细摸个清楚。 打定主意,赵念让人直接把蔬菜运走,而他则又回到了明月楼。 …… 三月既将结束,一件天大的事突然降临到县城,这件事一来,除了极少数人外,都不敢置信,他们以为听错了。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因为当事人已经开始进行交接。 没错,就是朝廷的任命已经下来,高峰顺利地当上了本地知县,成了一县之主。 同步下来的还有谷正的任命,他接张业的转运副使兼发展使。 这种变化令人们浮想联翩,最后集中于一点,那就是要变天了。 正文 第391章 新官之任 谷正为知县多年,是名亲民的好官,他在任期间,可以说是尽心尽责,虽说没有改变县城的贫困局面,却也赢得了不错的口碑,在他手下绝对没有一个冤案出来,而他对待各方的温和性情,也赢得了各方的拥戴。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却要调走了,来了一个很有争议的高峰。 不错,发展之策是高峰提出来的,只是他当初建议发展之策时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实际办上一件事。 治理一个县,是复杂而又复杂的事情,牵扯到方方面面,一个不小心就会误入歧途,那可不是光靠嘴上说就能管用的。 高峰很年轻,也很有能力,既能提出发展之策,又能赚钱,还能写诗诵词,这些都是优点,可他会管人吗?他会审案吗?他会治县吗?更有可能者,他能把士人拉住吗?当年他可是把全体士人都得罪了。 如果这些都可以忽视,却有一点不能忽视,那就是整个高家都在县城,而且建立了庞大的作坊,高峰会不会以权谋私就是人们最担心的事情了。 人都是自私的,特别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基本上没有谁能够躲避,高峰亦然。高峰以商起家,商人的那种奸滑自利绝对会影响到他的举动,如此之人做一县之首,而且是在家门口,众人已能想像他将何去何从。 抛开这些不说,平和惯了的古人最怕的就是变法改革。王安石变法,结果越变人们的负担越重,最后不了了之,失败就失败吧,还失败的不彻底,好东西没保留下来,坏东西保留了一大堆,也就是说,无论变法成功与否,受苦的还是人民。 细数历史上的变法,就没有几个成功的,更没有多少惠及民众的,因此,变法改革是那些生活安逸的人们最不想看到的一件事。 高峰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他提出来发展之策,看似合理,却没经过真正的验证,谁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谷正在台上还好,他比较温和,做事不激进,因而民众虽然听说了在试行发展之策,却还没有多少切身感受。大家最怕的就是高峰一上台就大刀阔斧地干一场,最后劳民伤财,却无疾而终。 最终大家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高峰以一个年轻的商人,毫无经验,做一县之长,肯定干不好。 …… 高峰一直把谷正送到城西好远,才被谷正勒令停身,他只能向谷正挥手告别。 谷正要赶往南京与张业交接,还要在那里熟悉一段时间情况,至于何时回县城指导发展试点,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楚。 谷元和谷芷欣没有跟过去,教育学社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离开,而他们在此地生活习惯了,也不想离开。更主要的是高峰在此间,谷芷欣早晚要嫁过来,她不想多奔波,而谷元则需要留下来支持高峰。 高峰还让俩人住在县衙内院里,他则在前院选了间厢房住下。俩人答应下来,却哪里多住,谷元平常在教育学社,谷芷欣在荟萃楼,因而大部分时间都是高峰和荆春在县衙居住。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怎么烧起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他知道,他没有多少资质,就是有些威望也与做知县无关,能不能取得民众的认可和支持还需要大量的工作要做。 其次便是县班子的和睦。杨邦乂没有到任,能不能与他尿一个壶里还不敢保证。王节对他来说是老县丞了,这次没有得到提升,心中肯定不满,会不会捣乱还有待观察。还有一帮衙役、捕头和书吏,他们会不会阳奉阴违又是个未知数。 要实施发展之策,若这些存在问题,肯定落实不下去,他必须想出一个招来。 当然,这些都是县内的事情,如果连这些都摆不平,那他也啥都不用做了。 最关键的地方还不在这里,上下级关系,左右县邻的相处都需要进行安排,而最最核心的就是朝廷那一块。 朝廷只说了一个发展试点,并没有明文规定试点什么?也就是说,朝廷还没有放权。 发展试点,说白了就是一种改革,改革就需要动一些原有的制度,否则就是一句空话,可如何动,动到什么程度,就需要双方斗智斗勇了。 你若把一个县城改成资本主义,肯定是不行的,朝廷也不答应,丝毫不动也无法取得成效,如何选择适中点,就是高峰要考虑的问题。 所有的事情在脑中转了一圈,高峰把一件事放在了首位,那就是安扶人心。 民众都好办,大宋朝最大的好处就是民风纯朴,多年的封建统治下,人们习惯了逆来顺受,只要有口吃的,没有人愿意出来惹事。就是一些有势力的家族也不会明面上与官府斗,那是一种找死的做法,没人去犯这种傻。 说一千,道一万,最需要安扶的还是体制内的人,而首当其冲的便是王节。 当天晚间,高峰便请王节来到董家酒楼,同时来的还有两名班头和两名书吏,班头一个叫任霸,一个黄四;书吏一个叫史远,一个叫刘陌,四人也是县城的名吏,掌管着县城的刑狱、述讼、税赋和卷宗文书。 县老爷有请,就算他之前曾是平民,而且受过辖制,几人也不敢不来,那是会被穿小鞋的,况且高峰后来还是发展副使,经常出入县衙,一帮人与他早就熟识。 酒菜上好,几人恭喜了高峰一番,便敞怀痛饮起来。 高峰要的也是这种效果,他没想着让人怕他,却要防着有人阴他,展露真性情才是他最需要的,就算有话直说他也可以接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峰突然冒出了一句:“你们知道为何驷马大车可以跑出千里,而一条蝇上的蚂蚱却只能在原地蹦达吗?” 几人不知高峰何出此言,互视一眼后,史远答道:“因为驷马齐心,朝一个方向努力,所以才跑得远,而蚂蚱跳动方向不同,力量均衡之下,谁也跑不了。” “这话说的好。”高峰向他称了声赞。 正文 第392章 升迁依据 高峰又问道:“如果马车前后各有一匹马,马车会如何?” “自然是停步不前,哪里也去不了。”史远接着答道。 “说的不错。”高峰又赞了一句。 “大人此话何意?”王节终于开口问道。 高峰笑笑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王大人,我想请问,一个县城如果发展好了,在座的各位是受益还是受损?” “自然受益。”王节毫不犹豫地答道。 “没错。”高峰点头说道,“可以说,县城的发展好坏,与我们每个人都有着莫大的关系,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点也不夸张。” 高峰接着又道:“如果把县城建设比作一驾马车,那我们就是拉着车行走的马匹,如果人人齐心,马车自然越走越远,但若有一两匹马反其道而行之,就会使马车缓下来,甚至停滞不前,正如那些蚂蚱,蹦达不了几下。” 听到这里,众人已明白高峰想说什么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没谁不知其用意,于是纷纷起身表态道:“愿听大人吩咐。” 高峰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我吩咐,而是朝廷的安排,希望大家同心协心,共谋发展大局。” 几人齐声应道:“一定,一定。” 高峰的笑脸突然收了起来,说道:“诸位既然有心,那就再好不过。我先在这里透个底,也让大家做到心中有数。” 顿了顿,高峰又道:“之前,任何人做的事情,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罪大恶极的,我一概不追究,但是,从今日开始,再有人犯事,那就不行了,我可要严格执行一些规定,特别是渎职洵私,贪墨受贿之类的,绝不轻饶,希望大家以身垂范,不做出头鸟,更不要知法犯法,以身试法。” 看众人面色有些变化,高峰接着又道:“当然,我也不会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草,我的目的是大家共同裕富,而且我保证在合法的情况下能让大家发财致富,对此,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这是恩威并用的策略,高峰说了一大通,目的是既让大家怕,又让大家不失去信心,特别是最后一句,听了让人十分振奋,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答道:“属下愿意。” 高峰终于再次露出了笑脸,说道:“既然诸位愿意,那就回去准备去吧,明日还要办差,可不要喝醉了。对了,我和王大人还有些事要商讨,呆会再走。” 四名班头和书吏离去,高峰给王节倒上一杯酒,只是不等他开口,王节已先声说道:“高大人,你是不是想劝我安心?实际上你小看我了,我还没那么不堪。” 高峰笑笑道:“王大人想差了,我不是来劝你的,而是要告诉你,在当今时期,出名容易出头难,光靠老实做官是不行的。” 王节愕然,问道:“大人此话怎讲?” 高峰讲道:“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看出王大人是个老实人,为人忠厚,做事踏实,是难得的好官。” 先捧一句,高峰又道:“只是如此还不能成为升迁的依据,我想大人应该比我明白。” 王节听闻点了点头,想说却张了张嘴没有任何下文。高峰说的确实是他的软胁,他还入不了朝廷的眼。 高峰接着道:“有句话说的好,既要当乖宝宝,又要出成绩,这种好事很难实现。” 王节不解地望向高峰,不明其意。 高峰解释道:“乖宝宝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因而难出成绩,欲想打出一片天地,必须有创新精神,而这个创新精神却不是乖宝宝具备的。” 王节慨然而道:“大人所说在理,只是朝廷制度沿续千年,都已固化合理,实难创新有成,且天下才子万千,有如大人般胸藏大志者又有几人?” 高峰拦住说道:“非也,天下之大,岂可一言概之?每地有每地的不同,每事有每事的异样,若万事都用一个道理框定,那还需如此多的官府干什么?官府干的事就是针对不同的情况,灵机处置,这才有强弱之分。” 王节似有明白,却也有些含糊,只得拱手说道:“还请大人明言。” 高峰笑笑说道:“朝廷在治下实施发展之策,虽是试点,却寄予较大希望。不成,自然大家都没有好处,你我各自混得一生罢了,若成,大人可知将如何?” “自然是在各地推广。”王节答道。 “没错,王大人,这难道不是一个契机?”高峰含笑问道。 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王节终于明白了高峰的心意。 诚如高峰所讲,县城实施发展之策,确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事。发展之策实施失败,别说高峰无疾而终,就是本县其他人也会受到牵连,想升迁,门都没有。 但成了呢,那又不同,朝廷势必在全国推广。推广发展之策自然要用到人才,首用的就那批参与试点的人,毕竟他们才是最了解发展之策的,也就是说,只要县城的发展之策成功了,大家都会升迁,而且是一路坦途。 王节又不傻,高峰的话如此直白,他岂能不明白其用意?说白了就是在告诉他,老老实实支持发展之策,益处绝对是无法想像的,若在其中捣蛋,不好意思,啥好处都没有,不但如此,还会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这也就是那句‘出名容易出头难’的解释。 明白了个中情由,王节起身说道:“属下定当皆尽全力,支持大人,支持发展之策。” “好,有王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高峰高兴地端杯说道:“来,为我们接下来的全力合作干杯。” 高峰确实高兴。打开了王节的心结比压制他更重要,县丞是一个县最为重要的力量,用的好,将事半功倍,他会少操很多心,用不好,他也会焦头烂额,疲于应付。 高峰自然是选择前者,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何况王节的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力量,有了王节的支持,县城发展这驾马车将会跑的又好又快。 正文 第393章 杨家父子 新官上任,众人议论了几天,并没有看到高峰什么新奇的表现,议论声终于渐渐小了下来,又过了几天,情况依然,众人期待的大刀阔斧没有出现,终于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没有谁再寻找话由。 众人没看到,不代表高峰不忙碌。 他首先做的一件事是提高官府效率,把那些人浮于事的毛病改掉。 规范好上下班时间,上下班内容,值班值勤顺序,特情处置细节等等,总之一点,他要告诉那些官吏,官府不是享乐的官僚机构,而是为民办事,为朝廷办差的衙门,敢于在中间混水摸鱼的,一律清除出队伍。 因而,衙门里重新做了调整,分工更加细致,职责更加明确,甚至各部位还挂牌上岗,室内张贴了岗位职责表和相关责任人,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谁负责什么,那些来衙门办事的人也容易找到地方。 其次,他组织书吏开始编纂行业规范,各行各业都进行明确,能按宋律执行的,按宋律执行,不能执行的,也罗列出来,就是没有先例的,也要按他的想法进行制定。 几经易稿,初步的行业规范成行,高峰却把它收了起来,还不到发布的时候,不能让它面世。 这都是县府内部的事情,在同一时间,高峰还上了一道折子,把一至三年的建设和发展想法全写了进去,并做了预期。 要搞试点,朝廷不放权肯定是不行的,管理权争议不大,他也没想把县府改造成自己的小朝廷,但财政权和行为权必须拿住,没有钱,什么也干不了,朝廷不让干,还是干不了,所以这个折子必须上,而他迟迟没有动作出来,也是因为要等这个折子。 一切准备妥当,除了处理日常事务外,高峰就是在等,一是等朝廷的批文下来,二是等一个人的到来,不,应该说是等一对父子的到来。 …… 四月中旬,一辆马车缓缓驰入丰’县地界,前面还有一骑,马上是一位十来岁的少年,少年虎头虎脑,看上去极为壮实。 “爹,再用半天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了。”少年回身朝马车内道了一句。 “宝儿,一路你辛苦了,要不我们换乘一下?”一个中年人从车中来到车辕,对少年说道。 “爹,我不累,还是您歇着吧。”少年倔强地说道。 “你呀你,就是不服输。”中年人埋怨了一句。 “嘿嘿!”少年憨笑起来。 俩人正说间,突然从前面奔来数骑,眨眼间来到面前,一下子把马车围住了。 少年警觉起来,伸手从马侧取下一根长棍,喝道:“尔等何人?又意欲何为?” 来人并无歹意,当先一人抱拳道:“尊驾可是杨县尉和令公子?” 中年人已停下马车,答道:“我正是杨邦乂。” 得到确认,一众人等急忙滚鞍下马,致礼道:“我等受高知县之命前来迎接,姗姗来迟,望恕罪。” 知县居然派人迎接自己,杨邦乂感到意外,惊讶地问道:“知县大人如何知道我今日到达?” “高大人并不知晓大人今日到达,不过,这几日他派我等轮番在此等候,这是大人必经之地,所以能够遇上。”来人答道。 “高大人有心了。”杨邦乂想不到会受到如此礼遇,之前的顾虑打消了不少,因而说道,“如此,我等快去拜见高大人。” “大人勿急,先前有人已回报高大人,他将在半途迎接大人的到来。”来人说道。 “岂能让高大人如此劳累?我等还是快行吧。”杨邦乂听说,很是着急,他一名新来的下官,岂敢让知县远迎? 一行人上马赶路,行不数里,又有几骑迎来,当先之称道:“高大人和王大人就在前方不远处摆酒欢迎杨大人。” 杨邦乂不懂了,搞得如此隆重,好像欢迎凯旋的将军似的,他有那么重要吗? 他哪里知道高峰对他的敬重超越了一般,父子俩人都是史上著名的抗金英雄,那份骨气和贡献磬竹难书,高峰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再行不远,前方果然有数人,一张桌案摆放在那里,上面放了几坛酒。 此时,杨邦乂哪里还敢乘车,他快步如飞,迅速往前赶去。 等待的人群中,看到杨邦乂如此,也有两人出列迎了上来,双方很快见面,一名年青人首先来到杨邦乂面前,说道:“杨大人一路辛苦了,在下高峰,这位是县丞王大人,我们迎接来迟,望见谅。” 看到来人,正如传说中一样年青英俊,杨邦乂感慨不已,自己三十好几选登进士第,半年就委派了县尉之职,还以为多快呢,此时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杨邦乂内心纠结,表面却激动地应道:“杨某何德何能敢劳驾两位大人亲迎至此?” “杨大人不要客气,我们已是同事,以后还要共事,相互间更需关照。”高峰说道。 “杨某初来乍到,还带了一家老小,以后麻烦两位的地方定然不少。”杨邦乂说道。 这时,王节上前见礼道:“杨大人不用担心,高大人早就安排妥当,房舍院落已让人备齐,只等大人入住了。” 杨邦乂愕然道:“如此怎么敢当?” “安顿好家小才能全心为朝廷办差,这是我等该做之事,望杨大人不要多心。”高峰笑而答道。 正说间,一名少年赶至近前,问道:“你就是高知县?我听说过你。” “宝儿,不得无礼,快见过高大人和王大人。”杨邦乂急忙喝叱了一句,又向高峰说道:“这是犬子,不懂事,还请大人勿怪!” 宝儿?高峰疑问了一下便明白了,这应是他的乳名,于是摆了摆手说道:“勿妨,看其面相,此子将来定成大器。”接着又笑呵呵地对少年说道:“我就是高知县,你可是杨再兴?” 不等见礼,杨再兴便惊讶地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能不知道吗?将来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而且你老爹之所以能来此地,也是因为你。 高峰揶揄道:“你能知道我,我自然也能知道你,此事并不稀奇。” 正文 第394章 廷议奏折 杨再兴虽然不清楚高峰如何知道自己的,却也不纠结于此,上前与高峰和王节见了礼。 高峰受了其一礼,说道:“我给你引荐几位伙伴,相信你会喜欢他们的。” 说完向后一招手,那边吴扬、胡宝、风小懒、莫虞四人赶了过来,高峰说道:“你们几个独自去玩,我们就不陪你们了。” 不说五人如何结识,如何玩法,只说高峰引着杨邦乂来到案桌前道:“杨大人车马劳顿,先喝碗水酒解解乏,回去还有接风宴,到时我们再痛喝一顿。” 此种情况,杨邦乂就是滴酒不沾也得喝下去,何况他确实乏累,喝口酒定能缓解一下,于是接过碗来一口干了。 “杨大人痛快。”高峰也干了一碗,说道:“请杨大人上车,我们回城。” 杨邦乂哪里还敢坐车,于是上马与高峰同行。 一路且聊且行,及至赶到县城,相互间已了解个大概,就是相互关系也不再生疏。 一番下来,高峰对杨邦乂更是佩服,那份博古通今的才华展露无疑,起码在他认为,王节是比不上的。 回到县城,安顿好杨邦乂一家,又在董家酒楼为他接了风,此事才告一段落。 …… 同一时间,东京汴梁城正在进行一场廷议,廷议的内容是一个折子。 宋徽宗赵佶高坐龙椅,面向文武百官说道:“丰’县最近递上来一道折子,讲述了一至三年的发展策略,并向朝廷申报了一些特项,诸位爱卿,都谈谈看法吧。” 赵佶一说完,户部侍郎魏伯刍便上前说道:“奏折第一条提出撤、并、降、减、改的财税策略。其言,改动和撤消农业税,合并商业税,降低工坊税,减少县府缴税份额……” “此举万万不可。”不等魏伯刍话说完,有人出列反对起来。 众人看去,正是王黼。王黼在上次的酒方事件中吃了个小亏,被赵佶罚处了三个月的朝俸,老实了一段时间,这次又跳了出来。 魏伯刍淡声问道:“王中丞,有何不可?” 王黼说道:“税收政策乃我大宋立国之本,岂可轻言撤、并、降、减、改?若其余州县效仿,如何处置?” 魏伯刍出声应道:“既为试点,且看可行与否,行则为之,不行则取消,与它县无关,此言有些耸人听闻。” “那也不行。”王黼说道,“比如农业税,若撤消,粮食从哪里来,国家何以为继?还有,减少县府缴税份额,它一县之地,取如此多份额何用?” 王黼所说实际上就是大宋的现实,农业税依然是大头,缺少了农业税,朝廷差不多就喝西北风去了。 另外,各地官府所收之税,除少量留存行政开支外,基本是原额上交朝廷,由朝廷统一调度,那种多取份额的想法根本就行不通。 魏伯刍笑而答道:“王中丞所虑极是,不过,你可知这些策略实施过后,他一个小县还能上交多少税款?” “那要看他预留多少份额了。”王黼说道。 魏伯刍回道:“五成份额。” “按往年惯例,前年该县交朝廷三十万缗,去年发现盐矿,收入增加,也不过五十万缗,若减去五成份额,抵消每年预留额度,今年能交三十万缗已是高算。”王黼讲道。【注:一缗为一贯。】 魏伯刍笑而应道:“折上申请今年留五成,而预估上交额度为一百万缗,明年留三成,上交额度为二百万缗,后年按朝廷要求上交,为五百万缗。” “嘘!”王黼倒吸了一口冷气,留五成还能交一百万缗,岂不是说一个县的全年收入可达两百万缗?这可是翻了四倍,有那么厉害吗?还有,三年后可上交五百万缗,那是什么概念,比去年翻了十倍,简直就是骇人听闻,要是所有的县府都如此,大宋的钱将多的怎么花也花不完。 王黼脑子一转,说道:“那也不可,一个县城预留一百万缗何用?” “用途折上都已讲明。”魏伯刍讲道,“一,行政开支十万缗;二,支持农业发展,提供信贷助民十万缗;三,开发治理大沙河岸,育林固沙二十万缗;四,建设县属盐业、肥料、铁器具、纺织等作坊各十万缗,五,清理境内大沙河、复新河两条河道,长五十里,挖通两河水道及汴河水道,长三十里,共需一百一十万缗,六……” “等等。”不及魏伯刍讲完,王黼再次打断道,“如此算下来,两百万缗都解决不了问题,他只留一百万缗如何够用?” “所以他才要分两年实施。”魏伯刍讲道,“在这之前,为应急处理,将会以县府的名义向各界发行债券,为期一年,所得钱款就用来做上述事情。” 本来还想问,为何三年后能收入五百万缗,而今年只能收入两百缗的,想了想,王黼还是停住了,因为他已看出那几条用途不简单,若全部实现,收入翻上几倍没有什么问题。 王黼不说话,其他倒有人上前寻问细节,如,农业税如何撤消和修改,少了这块税收粮食如何保证,盐业为何又要建立作坊,债券如何发行,等等。 魏伯刍都按折上所说方法和原由一一回答。比方说,官府手中有钱,缺粮可直接向农民购买,这样,既能提高农民种粮的积极性,还能减轻农民负担,盐业作坊是为了把盐进行再加工,分为精盐、细盐和粗盐,这是面向不同的消费人群。如此等等,其理由充份,措施得当,没有什么疑义,此事也就过去了。 魏伯刍接着又道:“第二条实际在第一条中已说到了,该县准备挖通大沙河和复新河以及汴河,请求朝廷批准。” 不等别人询问,魏伯刍解释道:“丰’县南北各两条河,皆向东汇入洪泽湖域,其连通处在外县,县西侧并无汇集点,为在境内形成水域网络,于县西开渠连接,这样,两条河便在县境内交汇,便于县内的河道运输,另,大沙河与汴河平行而过,相聚最近不过是二三十里,若能开渠连通,境内两河即可入汴河,如此将大大促进货物贸易。” 这个手笔看似不小,却切实可行,就算花上一百多万缗,若能把县内的河道连成片,又外接汴河,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明显可以看出来,此举连接的可不仅仅是丰’县一家,复新河、大沙河下游的数个县域都会受益,因为他们也可以通过水路进入汴河。 汴河直通南北,是重要的交通水道,也是大宋的一条大动脉,若加上这条分枝,其意义不言而喻。 正文 第395章 筹划作坊 魏伯刍接着说道:“第三条,该县计划借鉴交子的方法,在县境内实施贸易。” …… “第十条,为保证县域安稳,组建乡兵巡逻,需购健马五百匹。” …… 魏伯刍一口气介绍完毕,这次再没有人打扰,就是他介绍完了也没有人质问。 不是众臣工不敢质问,而是折子上把理由都讲得很明白,大家根本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看半天没有人出声,赵佶忍不住问道:“诸位爱卿,你们有何看法?” 还是没人出列,这时蔡京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这个发展策略任何一条都有可取之处,也值得试行观效,只是罗列在一起就显得过于庞大,全部实施稍显急躁,而以一县之力还无法周全。” 赵佶问道:“太师之意当如何?” 蔡京不慌不忙地答道:“依轻重缓急,徐徐图之。先试行几项,待时机成熟再试其它。” “嗯!”赵佶点了点头道,“太师之言甚合朕意,此事就交给太师处置吧。” 说完,便宣布退朝,留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其中机巧。 散朝后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那个高知县不是太师的人吗?怎么太师这种态度?” “这还不明白吗?此人的话说得太大了,大到把太师都比下去了,太师对此当然不满意。” “还是年轻呀,根本不知道为官之道。” “是,一个毛头小子,毫不沉稳,岂能懂得官场的上下沉浮?” “算了,此事与我等无关,多说无益。” …… 等到几日后高峰接到朝廷的回复,看过之后不由得脸都绿了。他提出的一些要求,满足的不到三成,此时他岂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好在最急需的几件事朝廷都答应下来了,截留五成份额,修渠,建作坊,包括组建乡兵、购置马匹等等都在应诺之列,唯一可惜的是马匹只答应给二百匹。 这样也行,反正他一直在夹缝中求生存,朝廷不答应,就另想办法,他不相信活人能让尿憋死。 打定主意,高峰反倒明白起来。既然朝廷给予限制,使他束手束脚,那他本身的一些权利就得用到极致,中间或可有投机取巧的地方。 终于,高峰的班子开始运转起来。 首先是筹建几个作坊。这些作坊是挣钱的要点,也是便民的重要举措,必须在第一时间把它建立起来。实际上,在他上任的第一天起,已偷偷地安排人在划出的区域进行了建设,只是还没有公开罢了。 第一个作坊是盐作坊。他把盐分成精、细、粗三类,分别用不同的包装,上面打上标签、生产日期和编号,还印上一些说明,特别突出碘盐二字,每袋一斤装,分三个价位向外出售。 盐的利润本来就薄,但面对不同的人群又是不同,老百姓自然选细盐或粗盐,但那些权贵和有钱人却会选择精盐,就是价格高出一至两倍,也有人愿意买,高峰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增加一些利润。 对盐分包装和印制说明当然也有用意,此举既是为了规范产品,也是为了宣传产品,更多的是让大家知道加碘盐的好处,从而打开销路。 不但盐如此,其它商品高峰也计划实施商标制和包装要求,这都在行业规范中体现出来,因而,当盐作坊开始的时候,他的行业规范也下发了下去。 第二个作坊是铁制品作坊。实际上,他是把芒砀山的那个冶铁工艺搬了过来,专门生产农具和工用设备,没有这些,想提高生产力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不惜一切把专利成果奉献出来。 当然,他还是有所保留,这个作坊只是铁器加工,至于合金等的炼制,他还是留作了后手。 第三个作坊是一个印刷厂。他要办报宣传县城的发展之策,同时也宣传各类产品,没有个印刷厂是不行的。 印刷厂的主要功能是印刷报纸,当然,还兼顾印制书籍,古今重要的书籍都印制,并以相对便宜的价格向外出售,这样又多了一项赚钱的途径。 第四个作坊是一个纺织厂,他改进了一些纺织原理,虽然还无法实现机械化,但效率无疑提高了数倍不止。这个作坊他与白家进行了合作,既进行纺织,也进行成衣制作。 服装在任何时期都是主要消费品,而他又添加了一些新元素,因而,在符合大宋风俗的情况下,尽量让服饰多姿多彩。 这里面,最大的创新应是内衣,在大家对外衣还谨从风俗的时候,内衣无疑是一大噱头。 第五个作坊是酿酒坊。 蒸馏酒秘方已经公布,市面上也有了更为廉价的高度白酒,但这些酒和高峰之前生产的酒一样,除了度数高,并无多少特点,高峰之所以还要建设酿酒坊,就是对此做了改进。 泥池酒是个品牌,高峰不想舍弃,他这次继续生产此酒是因为他要加入一项新工艺,那就是勾兑。 勾兑是酿酒的一项重要程序,正如炒菜一样,做出最佳的口感来才会让人流连忘返,勾兑就是一种调味。其实,后世所有的售卖酒都是经过了勾兑。 勾兑讲究的是以酒调酒,直至调出最合适的口感来。 有了这个工艺,加上一些精致的包装,泥池酒绝对能引领酒业走向一个新的高度。 酒坊还生产另外一种酒饮,那就是啤酒。 啤酒酿造需要酒花,实际上就是一种叫蛇麻草的中药。 其工艺技术并不复杂,也是一种酿造,相对来说,比白酒要简单的多。 至于果酒高峰暂时还没有考虑酿造,他主打的是刘三娘那边的果酒,这边开工酿造至少要等到大沙河果园成熟以后,因而还要等几年。 除了上述作坊,高峰还在筹备另外一个重要的作坊,那就是化肥厂,只是限于条件,他的试验一时没有结果,只能先搁置,至时何时搞,还得等上一段时间,他相信,实验早晚会成功的。 正文 第396章 各措并举 在建设作坊的同时,高峰大力开展了农业生产和大沙河整治。 农业是国之根本,在生产力还很薄弱的情况下,农业生产的每一季都不能荒废。 但是在土地兼并严重的年代,高峰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农民的生计问题。 众多农民没有土地,他们只能靠租种土地养活,辛辛苦苦干一年,落到手里的不多,要是贪上灾年,还会负债累累,这种情况是高峰首先要解决的。 为此,他采取了两手措施。 一是整治大沙河。大沙河两岸有几十万亩的沙地,上面种植果树既可固沙防风,又可获得经济收入,因而是十分重要的一项工程。 方案有了,缺的就是人力,高峰的计划就是从无地的佃民中抽取。为此,他提供了一些优惠政策:凡是有意向者,皆可领到土地和果苗,同时可以免息借取一定数额的信贷,还可以签定水果收购合同,这就为农民种植果树提供了保障。 二是借助工商的发展大量吸取劳工,从而让民众多了一条生财之路。 经过这两项,那些无地佃民便决定不再租种土地,转行到其它地方,而土地则落在了地主手中。 地主拿着大片土地无法耕种,还得上交不菲的地税,自然不情愿,于是开始降低租金或降价卖地。 高峰的信贷政策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农民买得起少量土地,于是,在大沙河一时间还见不到成效的时候,土地回流已经出现。 实际上高峰还有第三项措施,那就是减免和改制农业税,对低于一定面积的土地减税,对超出这个面积的土地大量征税。从而使土地尽量均衡,只是这一条朝廷没有通过,他也不敢私自实施。 当然,这些措施在执行过程中很有可能会出现一些偏差,为此,高峰派人严格监控着整个进程,一旦出现问题,将及时进行疏导并做出适当调整方案,以免出现矛盾。 土地回流已成必然,土地的利用率便成了问题。 高峰在保证有效耕地的同时,大力倡导种植业和养殖业。特别是鼓励农民多养鸡、养猪和种植经济作物,其中,前期做的一些工作很快发挥了作用。 把养鸡养猪的方法传授了出去,同时由高家作坊出面,签定收购肉类合同,这就保证了农民的养殖收成。 因塑料管的应用,沼气灯和炉灶的使用已经不成问题,高峰于是在全县推广沼气池应用方案,这样,在各家用上沼气灯和沼气炉的同时,养殖产生的废料也可以先发酵再入地,对肥力又是一种提升。 塑料薄膜的出现,使大棚蔬菜种植成为可能,反季节作物已不成问题,这又成为一种潮流。 期间,高峰除利用好李奇坤的那些棉籽外,还派人向南方大量收购棉籽,而棉花的推广应用不仅给农民带来了经济收入,还为纺织厂提供了原料。 做出上述改变的同时,高峰还对劳动工具进行了改进,比如,对犁铧重新进行了设计,结构更合理,也更轻便,耕地效率更高;设计出了播种机,播种效果和效率也取得实效,如此等等。 可以说,经过这一系列的措施和手段,土地的利用率得了有效提升,虽然粮食的产量照后世相差还太大,却已让人看到了希望。 高峰有信心,只要化肥和新式粮种出来,农业种植又将是一大突破。 所有这一切汇于一点,那就是多种经营,环环相扣,在保证全县“东稻西麦,南果北盐。”整体格局不变的情况下,灵活地穿插各类农副业生产,保证了农民的既得利益。 发展之策的重中之重还是工商业,只是在这一块高峰却变得相当谨慎。 经历过后世的改革开放,高峰深刻的知道商人的利益观,诚如古人所说,商人重利。那种重利是发自骨髓的性情,不是靠劝劝就能改变的。 事实上,工商业的发展就是利用商人的“重利”,而其带来的危害也是因为“重利”。 有人说“酒把感情喝厚,钱把感情玩薄”,这话一点都不错,为了利益,一些人不择手段,就是亲人也能痛下杀手,何况是他人? 高峰倡导工商业发展,但那是规范而诚信的工商业,若做不到这一点,还不如不发展。 工商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带来的就是制假造假、食品安全和环境污染。这三件可以说是悬在科技进步、生命安全和人类发展头上的三把利剑,一个不小心,就会失控。 因而,高峰进行多方筹划,首先制定出来的就是行业规范,对全行业都做了要求。当然,这还远远不够,实效监管才是主要途径,他为此专门成立了监管部门,一旦发现有不法行为,除了坚决制止外,还进行重罚;同时,鼓励全民进行监督,对举报者给予重奖。 所以,工商业发展还未步入正轨,县府一系列防范措施便先出台了,高峰此举正是为了防微杜渐,使人们养成了一些好的习惯。 有了依仗,高峰便开始划定商贸区和工业园区。 西城搬迁用时半年就已完成,相应的商铺和柜台建设进展很快,高峰把这里作为商贸区,所有大中型贸易都将在此完成。 城北有大量的盐碱地,种植不了庄稼,高峰划块出来,形成了工业园区。在这里建作坊,搞生产,使土地不浪费,而县属的几个作坊就是建立在此间。 此外,他还对县城进行了规划,设定了美食一条街、服饰一条街、文化一条街,以及各类交易市场等等。 当然,这只是一些大概的方案,细节还有更多,而且随着发展将发生变化,那时他还会进行调整。 发展按部就班推进,过了忙种之后,高峰便开始了最为浩大的一项工程,那就是清河挖渠,如果这项工程完成,其意义将十分深远。 为此,高峰不但组织了本县的民众参与进来,还向外地招人,力争在年内把它完成。 正文 第397章 通渠强军 谷正在任时,曾对复新河清理过,相对来说,这条河的工程量并不大,大沙河域沙较多,是清河的重头戏。 大沙河在县境内长约五十里,重点清理的地方也有十多里,算下来工程量不小。 最大头的当然是开挖两条河渠,一条连接复新河与大沙河,一条连通汴河与大沙河。这两条渠合计约三十里。 实际上还有一小段,就是连接复新河与县城边上的一条小河,因这条河本就连通,只是因沙石沉甸导致断流,才需要重新疏通,不过,其工程量并不大。 疏河挖渠,需要的是金钱和人力。 高峰预算的一百一十万贯实际上并不宽裕,而且,就算这些钱他也拿不出来。整个县府财政收入才多少,截留了朝廷的一半,除去其它开支,能拿出来的已不到五十万,还有六十多万的缺口。 没钱只能想办法筹措,于是县府出台了几条政策。 第一,凡是家有壮劳力的,都需要服劳役,也就是免费河工,不出力也可以,需出河工费,依壮劳力的人头来算。这样,里里外外抵消了一部分河工费。 第二,凡是经县府注册的商家都需出河工费,依商家的规模和注册费用来收取。 第三,发动群众捐资。大力宣传修河的好处,讲明人人出力人人受益的美好社会公德,倡导自发捐献。 第四,向社会各界借款,言明一年期,利率百分之五。 就这样东拼西凑,总算筹够了相应的河工费。 在其中,表现最积极,也最抢眼的就是高家作坊,它不但捐献了二十万贯,还借出了十万贯,一家就出了缺口的一半。 钱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人力。 全县人口不足四万人,精壮劳力不足两万人,再减去那些掏河工费的,真正可用河工也就一万来人,要想一万人把如此庞大的工程在几个月内完成,根本就不现实。 没有人就是有钱也没地方花,何况高峰的钱还不多。 无奈间,他把心思用在了邻近的几个县,他准备挖一下墙角。 粗略的算了一下,若是能从外县招两万人,虽然时间紧迫,却还是能够完成的,若是达不到两万,就有点危险,当然,招到三万人绝对能轻松实现目标。 为了挖人,高峰先是派人去各地鼓动,把河工费讲明,让大家做到心知肚明。 随后给张业写了封信,同时向各县府发了个函,期望取得支持。向县府发函不过是个程序,是为避免被参劾他,张业的那封信才是最重要的。 张业已是徐州刺史,下辖六县,虽然与丰’县相邻的只有二个县,却一样可以支持他。 张业的回信很快传来,而且言明了支持的态度。有了张业的态度,高峰的胆子大了起来,他甚至偷偷让人向那些外来户做工作,愿意来本县定居和买地的,可以与本县民众享受一样的政策待遇, 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挖墙角了,若被其他知县知道,定然会气晕过去。 高峰此举也是没法,他搞发展,却缺少人手,特别是大沙河开发之后,人手短缺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他只能如此无耻行事。 无论怎么说,最后高峰还得到了外地河工二万多人,这为他的河工计划提供了保障。 随后,高峰对河渠进行分段,实行承包责任制,倡导多劳多得,此举既调动了河工的积极性,还使县府减少了管理压力,就是资源浪费的现象也得到了大大缓解。县府省了事,只需要安排人监督和检查验收成果就行了。 修河的同时,高峰还在几个关键部位修建了闸坝,既为蓄水灌溉,又为防洪减灾,还可促进渔业养殖,可谓是一举多得。 当然,在河上修筑桥梁也不可少,这为下一步全县大修公路打下了基础。 在实施这些发展大计的同时,高峰最重视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乡兵的组建与训练。 宋朝军制,每厢十军,每军五营,每营五都,每都百人, 按高峰的最初想法,至少要组建成十个乡兵营,也就是两个军、五千人的队伍,只是朝廷的文书让他却步了,他只能减半,最终组建了一个军五个营,二千五百人的队伍。 乡兵是按区域进行组建,把全县分成五个大的区域,每个区域一个营,安排一个营指挥使。五营合计为一个军,安排一个军指挥使。 因是乡兵,编制并不健全,就是指挥官的任命也不正规,所以军指挥使被高峰任命给了吴玠,也就是说,吴玠全面负责乡兵的训练和管理。 保家军的班底被抽出了一半进入乡兵营,每个营两到三名,营指挥使和副使也是从这些人中产生。 保家军进入乡兵营的目的除了带好乡兵之外,就是全面推行三大条例,用条例进行管理,用条例进行训练,至于一些作战战术,则由吴玠统一部署。 杨邦乂作为县尉,当然不能闲着,他的任务是负责乡兵的监管和调动,没有他和高峰,谁也调动了不乡兵。 朝廷答应了二百匹健马的供应,来源就是北方的一个养马场,高峰自然要把它拿住,同时,他还以其它名义,暗中多买了一百多匹,这样就有了三百多匹好马。 高峰并不满足,又找贾鸣等人从外地和国外走私了二百多匹,这样,他的马匹数量达到了五百多匹。 拿出部分交给张白仁去繁殖,其余的全部交给了吴玠,让他培养骑兵。这样,一个五百人的骑兵营就组成了。 步兵战法让吴玠去琢磨,高峰却告诉了吴玠一套新式的骑兵战法,那就是迂回战法。 此战法为蒙古人发明,正是使用了此战法,蒙古骑兵才所向披靡,把疆土扩张到极限。 迂回战法暗合老人家的战争法则,因此,高峰向吴玠解释战法时直接使用了那句指导原则:“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总之一点,就是始终与敌军保持一定的间距,通过马上弩箭射伤敌人的有生力量。 正文 第398章 高家不衰 任了一县之长,高峰自然要把高家作坊的大坊主之位让出,于是高有才作了大坊主。 为了弥补高有才的不足,高峰让胡妞任了总管事,这个总管事权利很大,相当于后世的总经理,一些决策方面的她都有权利做出。 当然,高家作坊的真正决策者还是他,只是他到了幕后。 一年中,高家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借着发展之策大发横财。 与赵念的合作让他赚了五十多万,加上零售和批发,纯利润已达百万之巨,这还是原有的几项商品。 塑料的出现,结合沼气池的推广利用,又多了二三十万贯的收入,这还不算劣质玻璃、水泥和工程建设的收入。 另外,还有一些合作项目:蜡烛、鞭炮、反季节作物、酒楼、香水和果酒等等,都有不菲的收入。 整个算下来,高家作坊年收入近两百万贯。 两百万贯,这是一个天文数字,相当于全县的财政收入,所以高家才敢大手笔的拿出三十万贯来支持县府的发展。 有了钱,高峰自然不会手紧,除了给工人增加收入外,还重点做了几件事。 一是芒砀山再次加大投入,直至把它建设得如铁筒一般。这是他的后方基地,也是他的秘密集中地,必须做得可靠。 二是全力支持教育学社。学社已搬到新校区,学生也招收了三百名,为此,学社向社会大力招聘各类人才,以充实教学力量。学社的那些组也全部组建成型,各类演艺活动面向开展起来,就是各类作品也层出不穷,俨然一种文化大繁荣的景象。 学校办学的方针十分明确,就是注重实用性,培养对社会有用的各种人才,特别是工、商、农、医、艺等人才较多,因而这里面的学生一经毕业,将能在各行业中工作。 唯一可惜的是学社学生不参与科举,对于那些想参加科举的,学校也只能劝退,令他们改投别的学习场所。 无论怎么说,教育学社已成为高家作坊的一个后方基地,其培养的人才,只要愿意,都可以与高家签定工作协议,这样,无形中对他们又是一种鼓励。 高家作坊已成为一个香馍馍,也是县城的第一大势力家族,谁都知道里面的员工待遇高、福利好,想进去谋个差根本就不可能。 实际上,高家作坊还真是缺人,生意越做越大,没有人手肯定是不行的,可是他们还是本着宁缺勿烂的方针选人。 品性不行的肯定不要,能力不行的也不要,就是二者皆可以,也要进行比较,优中选优,最好的人才才能进入作坊。 对于那些教育学社的学子,只要品学兼优,高家作坊还是开了方便之门。这些人都是按高峰的方式培养出来的,他们更合高峰的心意,将来作坊有没有活力,也全在他们身上,因而,高峰更愿意招取这些人。 三是让宋二蛋和刘三狗向外秘密扩张势力,特别是南北两向和四大京城,一定要布好眼线。 整个局势的好坏,各地的变动,高峰都要了如指掌,他可不想因信息不畅而再次吃亏。 信鸽已培养出来,各地传递信息也采取了这种方式,现在就是高峰不出门,几天内的天下大势也基本能够了如指掌。 高峰下一步的想法是渗入边境地区和周边各国,若能把那些信息再掌握,他就能有更多的回旋余地。 四是生产一些武器装具。 乡兵营成立,还是一穷二白,无兵器,无铠甲,就是一些军用物品也没有。 对此,高峰当然不会让高家作坊给他们配备,他只是让县府筹措了一些简单的装具,只要能满足训练就行了。 不配备不代表不准备,芒砀山的秘密基地已按兵力基数打造出来了一批新式军械,这些军械都是用新材料制作完成,而且是高峰一手设计的,一旦配备,战斗力绝对是一流的。 凌雷的烟花已研制成功,高峰又交给他一个新的任务,那就是烟花助推火箭,这一项如果成功,实际意义很大。 按照高峰的计划,下一步还要研究起爆药、扩爆药和炸药,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当然,无论凌雷的哪一项研究,高峰都不会让它面世,更不会配备给乡兵,这是大杀器,不到关键时刻,他不会拿出来的。 总之一点,高家作坊看似挣钱快,实则花钱也快,两百万到最后也就落个五十多万。不过,这些钱用来养作坊还是绰绰有余的,高峰倒不会为之想不开。 高家作坊搞得再红火,最赚钱的一些项目如玻璃、合金材料等,高峰也没准备把它们拿出来,这些项目一旦出来,惹得不仅仅是民众的眼球,还有官府的眼球,他目前还没有能力压住阵脚,只能维持在实验室里。 …… 到了年底,高峰圆满地交上了一份答卷,这是他任知县一年,不,或者说只有不到三个季度的成绩。 作坊正常运转,财政收入达到了预期,民众多了一些生财之道,而各家庭也殷实起来,更重要的是河渠的开通,来来往往的生意船只络绎不绝,俨然一个小开封的景象。 外来客商的增多拉动了消费,整个县城的酒楼餐馆、息楼客栈经常都是满满的,这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物价上涨,最明显的就是地产的上涨。 针对这个问题,高峰又有了新的规划,那就是在城外建设新区。虽然暂时还不能建新城,但那已是早晚的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新城建设之前科学布局,否则,将会留下一个烂摊子。 无论怎么建,高峰首先考虑的就是修路。要想富,先修路。把城外的道路规划好,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除了围城的马路需建设外,高峰还有一个更庞大的计划,那就是村村通公路,把全县建设成四通八达的公路网。 筹划这些的同时,高峰又对两件大事进行考虑,那就是教育和医疗。他的想法是,让每一个孩子都让得起学,让每一个病人都看得起病。 当然,这些想法只能等到下一步实施,他现在必须与朝廷再进行一番交涉。 正文 第399章 煞星福星 东京,文德殿。 殿内俩人,一人坐着,一人立着。 “太师,昨日刘道师帮朕卜了一卦,说将有煞星和福星出世,朕正在头疼,你帮朕看看,煞星在哪里,福星又在哪里?” 坐着的自然是道君皇帝赵佶,而另一位正是蔡京。此时,赵佶一脸郁闷,期盼地望着蔡京。 “陛下,臣不懂天相,因而说不好,不过,我有一些物件要呈给陛下,看过这些,或许陛下有所判断。”蔡京恭谨地说道。 “噢,什么物件?快呈上来。”赵佶好奇地说道。 蔡京吩咐太监抬进来几只大箱子,打开后,一件件物件摆上了桌案。 肥皂、香皂、蜡烛、罐头…… 这些的物件赵佶差不多都认识,而且皇宫里还采购了一批,只是后面的他有些眼生。 “这些是什么?”赵佶指着一些奇巧玩意问道。 “陛下,此物叫香水,喷在身上,香气盈鼻,久久不衰。” 赵佶打开一瓶闻了闻,果然如蔡京所说,香气袭人。 蔡京接着介绍:“此物叫沼气灯,使用之后亮如白昼。” 赵佶疑问:“可否经过验定?比之蜡烛又比如何?” “为了验证,臣在家中装了一盏,确实如此,比之蜡烛如皓月对萤火。”蔡京答道。 “噢,还有此物,那倒是个好东西,给皇宫也装上几盏吧。” 蔡京应诺。 赵佶又问:“此物成本几何?可否推广?” 蔡京答道:“此物在丰’县家家都有的装,成本并不高,用下来比蜡烛还节省。” “这倒新鲜。”赵佶惊叹道,突然,他似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此物来自丰’县,就是那个高知县所在的地方?” “正是。”蔡京答后又指着一些书册说道:“这是《大宋字典》,它集成了《广韵》、《韵略》和《集韵》三套韵典的字词,使用一种新式拼音法注音,通过拼音检索和部首检索法,进行查字,十分方便快捷。对了,他还使用一种阿拉伯数字编写页码,看去很直观。这边上是三本蒙学书册,为《三字经》、《千字文》和《百家姓》,他们都用拼音法注了音,对初学者十分方便。” 赵佶惊讶,顺手拿起《大宋字典》看了起来。 蔡京怕其一时看不明白,上前把使用方法和原理简单的讲述了一遍,甚至页码的使用也讲了。 “妙呀!此法绝妙!”赵佶不由得拍案叫绝。 蔡京说道:“陛下,此典只是初本,还未刊行,还请陛下对书名定夺。” 赵佶听闻,龙颜大悦,说道:“《大宋字典》,此名不错,就用此名。” 蔡京马上说道:“还请御笔题名。” 赵佶听后心情更爽,立马提笔,亲自写下“大宋字典”四字。 只是一写完,他便回过神来,问道:“这是何人所编?” 蔡京答道:“知县高峰派人编撰,不过,拼音法和数字法确是他的主意。” “又是他?”赵佶疑问起来,“难道这些物件全是他所为?” “正是。”蔡京答道,“不但如此,还有这些泥池酒、果酒、碑酒、折扇、塑料,还有一些无法带来的,如印刷机、纺织机等等,也都是他所为,就是本《三字经》也是他首创,更的甚至者,还有一些经典诗词流出。当然,发展之策的创始人也是他。” 听到这里,又看了一眼面前之物,赵佶突然问道:“太师,你说这个高知县为何如此神奇?” “这一点臣并不知道,但臣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些物件,任何一件拿出来,都足以名留青史。” “也就是说,他能拿出来那么多,足见是个奇才。”赵佶接着说道。 “臣下也是这么认为的。”蔡京答道,“对了,陛下,这是高知县新近上的一个折子,言明第一年已实现了既定目标。不但挖通了河渠,还使财政收入达到了两百万缗,同时,民众更加富足,百姓更趋上进,农业更现繁荣,作坊更呈活力,商业更显规范,秩序更益井然,全县已初现安定团结、奋发有为的大好局面。” “嗯!”赵佶点了点头,显然十分满意,他突然说道,“文采一流,奇技一流,治县一流,太师,你说这个高知县是不是就是那个福星?” “此事臣不敢妄言。”蔡京急忙应道。 赵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却反而笑了起来,他恍然道:“福星不一定能力非凡,但气运一定要佳。”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却已含在话中,那就是这个气运还必须能够福延到他,否则也不能称为他的福星了。 蔡京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不慌不忙地打开最后一个箱子。箱内没有其它,却只有一个稍小些的箱子。 这个箱子虽不算大,但较其它箱子精致万分。檀木制作,金锁落成,沿箱缝还有一层烤漆封印,一看里面就有不凡之物。 “内有何物?”赵佶惊讶地问道。 “臣也不知。”蔡京说道。 “嗯?”赵佶不快起来,你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居然敢捧它过来?只是他还是问了一句:“此物来自哪里?” “高知县命人送上,说需陛下亲自验看。”蔡京答道。 看了看桌案上的物品,又看了看精致的箱子,赵佶认定箱内之物肯定不简单,否则,高峰也不会如此隆重的把它送来了,于是说道:“太师,把它打开吧。” 蔡京从命,从身上掏出一把金色的钥匙,很快打开了金锁,去掉封泥,轻轻地掀起箱盖。 看到箱内之物,赵佶和蔡京同时傻眼了,俩人都紧紧地盯着它,生怕它跑掉似的。 过了半晌,赵佶终于哆嗦着嘴唇问道:“此物从何而来?” “臣下也不知。”蔡京又回道。 出奇地,这次赵佶没有不满,他只是问了一句:“难道高知县没有说明?” 蔡京忙到箱中一寻,果然看到一张纸条,于是拿起直接递给赵佶,他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赵佶接过纸条,看过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天意如此,朕的福星已寻到矣!” 正文 第400章 讨道圣旨 “陛下,此物何来?”蔡京不禁问道。 赵佶把纸条递给他道:“你看吧,这是高知县挖渠时从河中挖出来的,他说这是天意,预示着大宋繁荣昌盛,山河永固,朕万寿永福,万岁万万岁。哈哈,这难道不是朕的福星吗?” 蔡京看了看纸上内容,果然见上面写道:政和六年十二月十二日晨时于大沙河至汴河段出土,此物一出,流光溢彩,万道霞光,更兼其通透无瑕,洁白透亮,定为神物。神物内金波闪闪,有‘万寿永福、山河永固’字样,众皆为祥瑞之物,预示着大宋繁荣昌盛,山河永固,皇帝陛下万寿永福,万岁万万岁。后面署名为知丰’县事高峰。 看到这里,蔡京急忙跪倒称道:“吾皇陛下万福,竟然是天降神物,祝陛下万寿永福,大宋山河永固,此事可喜可贺。” 赵佶早已笑得合不拢嘴,道:“是可喜可贺之事,明日召群祭天。” “陛下,是不是要先看看神物?”蔡京提醒道。 “对,对,太师快拿出来,与朕一起观赏。”赵佶忙道。 蔡京小心翼翼地从箱中捧出一个球状物体。此物约一尺径长,十分洁净透亮,从一端可看至另一端,更奇特的是中间有一片金色图案,似水波粼粼,向四周荡漾,又似山川林立,连绵不息,再仔细一瞧,图案中间还隐约显出两行篆字,正是高峰所说的‘万寿永福、山河永固’。 赵佶轻轻地接过“神物”,顿时爱不释手。只觉那物入手温润滑凉,似玉非玉,又似晶非晶,他一生之中还真未见过。 “好神物呀!”赵佶连连称奇。此时,他捧着它就似捧着了一方天地,一种超然之态立马萦上心头。 蔡京也是在旁不住赞叹,就似宝贝他也得到一样。 把玩良久,赵佶终于把“神物”轻轻地放在高峰敬献的一个檀架上。 他再次说道:“此物的出世,说明高爱卿乃是朕之福星,太师,你说该赏他些什么好呢?” 蔡京也回过神来,忙道:“有几事容臣奏明。” 赵佶道:“太师有话请直说。” “最近臣接到几个折子,皆是弹劾高知县的。”蔡京说完,便从袖中拿出几道奏折递了上去。 赵佶看也不看,不悦地说道:“他们都弹劾高爱卿什么?” 蔡京答道:“他们说高知县借朝廷之恩,骗取本县乡民。” 赵佶不解地问道:“此事有何来头?” 蔡京答道:“此事我倒知情。高知县为清河挖渠,因人手不足,特向周边各县聘请了大量民众,事后众民皆被遣送回乡。只是仍有部分不愿意回归,于是高知县便收留了他们,还给他们派发了土地,安排了他们的生活。这些弹劾皆源于此。” “哈哈。”听到这里,赵佶反倒大笑起来,说道:“他们无能力管住本县民众,却把原因归结到高爱卿头上,真是无理取闹。” 蔡京忙应道:“陛下说的是。” 赵佶突然收住了笑容说道:“既然他们没有能力治县,那就换人吧,太师可有什么合适人选?” 蔡京答道:“丰’县丞王节为官踏实,而且已深悟发展之策的精髓,应该能够胜任一县之长。” “可以,那就令王节为永城知县,其它的人员安排再议。”赵佶爽快地答应下来,又问道:“应该给高爱卿个什么奖励?” 蔡京答道:“高知县刚任知县一年,不可能再升任,而且丰’县正值发展的关键时期,也离不开他。至于金银,他更是不缺,高家作坊早已成为当地的最大作坊,来钱可是不少。” 赵佶不由得问道:“难道他就没有什么心愿吗?” “要说心愿,他倒是有两个。”蔡京答道,“一者,他希望朝廷能满足他折子上提出的一些发展需求。” “这是公事,而且现在看来,他的发展要求并不过份,可以满足。”赵佶说道,“另一个呢?” “高知县想讨一道圣旨。”蔡京答道。 “圣旨?”赵佶疑问起来,“他想讨什么圣旨?” 实际上说到这里,他心中已有不快,一个知县居然敢主动讨圣旨,那是很讨人嫌的。 蔡京答道:“高知县至今未婚配,他想陛下给予赐婚。” 听到这里,赵佶一愣,随之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个高爱卿,竟然让朕给他当媒婆,真是胆子不小。不过,这个圣旨讨得好,朕给他做主了。说吧,他看中了哪家的娘子?” 蔡京却苦笑一声道:“他看中的哪止一家娘子,而是两家。” 赵佶听了更是高兴,说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吗?高爱卿找两家也不为过,他想哪个为正妻,哪个为妾?” 蔡京继续苦笑,道:“陛下不知,高知县想两个都娶为妻。” “啊?”赵佶这才惊讶出来,这种事他还是头次遇见,却偏偏落到自己头上,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高峰敢如此乱来,那岂不是坏了一些规矩?坏规矩也就算了,还让朕帮你担着,真是个大胆妄为的家伙。 赵佶也苦笑一声,道:“什么样的娘子值得他如此看重?” 蔡京这才说道:“一个是其前任知县谷正之女谷芷欣,另一个并无家势,却与高知县情投意合。” “原来如此。”赵佶恍然说道,“依朕看,就立谷正之女为正妻,另一人为妾岂不是更好?对了,那名娘子何名?” “风小默。”蔡京答道。 “风小默?”赵佶听闻,脸色立马变了数变,然后陷入一种沉思。 良久,他终于叹息一声说道:“罢了,高爱卿难得向朕张次口,朕就满足他的心愿吧。” 蔡京不知赵佶因何情绪变化,却也不敢询问,听到这个回答,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我想高知县定然对陛下感激涕零。” 赵佶挥了挥手,郑重地说道:“我也不求他对朕感激,太师可传话给他,请他爱护好自己的妻子,不要做出遗憾终生的事情来。” 想了想,他又从怀中掏出一物,说道:“高爱卿为国有功,而且是朕之福星,他大婚之际,朕没有什么可送他的,就把这块玉佩当做贺礼吧,你告诉他,有了这块玉佩,可保他今生无虞。” 蔡京伸手接玉佩,早已惊骇得无法想像,这简直就是一块免死金牌,可谓是价值连城。 他至今都没有得到一块,不但是他,就是纵观大宋朝,除了前皇室柴家得到了丹书铁券这种免死金牌,谁也没有过此殊荣,想不到高峰居然能得到一块,此种赏赐不可谓不大。 正文 第401章 再见武井 高峰把折子和一应事物递交上去,心里还是忐忑的,他不知道蔡京会不会因此刁难他,也不知道赵佶究竟会怎么想,他只能赌上一把。 至于那件“神物”,实际上就是个大玻璃球,再用铜水化成一幅蒙胧的印象画嵌入球内,看上去就似个天然之物。 虽然玻璃早已面世,如玻璃窗、沼气灯罩等都是用玻璃制作而成,但那只是粗糙而有气泡的绿色玻璃,无论是手感,颜色和品相都相差甚远,没有人会把它与精致的白色玻璃球联系在一起。 高峰此举正是抓住赵佶信奉道家神学的心理,通过挖河的方式让玻璃球出世,从而取悦赵佶,好让他发一道圣旨。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赵佶居然在寻找福星,而他偏偏因此落了个福星之身,如果他预先知道此事,估计睡着都能笑醒。 无论怎么说,在没有收到朝廷的回信之前,高峰也不敢轻下结论,他只能等消息。 不过,他此时被一件事缠住了,也没有心思再管朝廷的事。 事情又牵扯到了方腊,而与之有关系的就是莫大叔和丁宝,这俩人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因此很难下决断。 原来,高峰让莫大叔与方腊联系,其意既为与方腊搞好关系,免得双方发生冲突,又为合作赚钱,互利互惠。 方腊拥有一座十分庞大的漆园,而高峰恰恰看中了其中的漆料。这种漆料是一种天然树脂,用途十分广泛,无论是制作油漆,还是加工成塑料和金属涂料,都是最佳选择,所以高峰才一直对它念念不忘。 莫大叔早年就与方腊熟识,而且还是他的恩人,由他去联系,自然十分恰当。 只是令高峰没有想到的是,方腊私心已起,而且正缺人才,看到莫大叔便欲挽留。 莫大叔早已预测到方腊的未来,自然不愿意陪他送死,便婉言谢绝了。 得不到莫大叔,方腊把眼光又盯上了与莫大叔同行的丁宝。丁宝身材魁梧,不但有力气,而且会武艺,方腊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手下正缺大将,特别是丁宝这种憨厚而听话的大将,绝对是难得的人选,方腊派人试探之下,便起了招揽之意。 丁宝自然听莫大叔的,此事莫大叔却为难起来。他已回绝对了方腊一次,再次回绝自然难以出口,毕竟方腊连张两次口都得不到满足,必然心中不快,依方腊的性格,表面上虽不会说什么,背地里却会生出手段,那就很难把握局势了,因而他把事情缓在了那里。 事情拖着,消息很快传到高峰这里,高峰也为此头疼了一阵。 倒不是他怕方腊,依他现在的实力,就是对上方腊也可一搏,只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因而不想把事情做在明面上。 他分析了一下,不答应,自然是得罪了方腊,生意做不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方腊会盯上他,派人来捣乱是其次,若是被方腊打听到一些底细就麻烦了,那时他不但是想得到一个丁宝,还有更多,高峰可不想做这种日日防贼的事情。 只是明知方腊前方是一条不归路,答应了必然是让丁宝去送死,高峰自然也不情愿,他不希望任何手下有损失。 该怎么办呢,能否寻到两全的法子? 头疼了几天,这一日,李奇坤突然来报,说武井一条又来县城,欲见他一面。 这个消息不错,高峰心中大快,此人不但送钱上门,而且还让他福至心灵,马上想到了一条偷梁换柱的好方法,方腊这边是无虞了。 于是高峰立马给莫大叔写了封回信,让他答应方腊的提议。 当然,这个答应也不能是凭空的,必须有附加条件,那就是丁宝不能加入明教。 明教有教义,还有誓词,高峰可不想让单纯的丁宝受到这种约束,只要他不加入明教,一切都好商量。 按高峰的初始想法,是准备让韩强前去假扮丁宝的护卫的,这样也可以多个有主意的人,只是想了想他还是停止了这个念头。 丁宝性情憨厚,只要给他交待好关键事项就行了,太多的行事标准必然会被方腊看出斧凿的痕迹,他会因此对丁宝产生怀疑,弄不好还会挖出背后的韩强来,那俩人就危险了。 目前离方腊动手还有些时日,只要在丁宝身边安排个机灵的随从就行了,其它的就任由其随性发展吧。 做成了这件事,高峰又面见了武井一条。武井一条上次在他这里进了不少货,回去后大赚了一笔,这次过来,自然又瞄上了一些产品。 “武井先生,事隔一年,我们又见面了,先生风采依旧,看来日子过得不错!”一见面,高峰便微笑着打招呼。 “大人不要揶揄在下喽,与大人相比,我们根本不值一提,不过,我早就看出大人的不凡,能与大人早早想识也是在下的福份。”武井一条感慨地说道。 一年多的时间,高峰居然成为了知县,而且是大宋最年轻的知县,他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武井佩服不佩服不在高峰考虑之内,他关注的是这次武井要买多少货,还有,他还一件事需要武井帮忙,因而愉快地说道:“武井先生既然来到此地,就多住些日子,也领略一下我们县城的变化。” 武井很会来事,马上接口说道:“县城在大人的治理下,日新月异,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在下再来此地,几乎不识道路。” 这马屁拍得舒服,高峰笑道:“武井先生过奖了,这都是朝廷的安排,在下只是干活而已。”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先生此番到来,可否有为难之事?” 高峰的问话正合武井的心意,他马上说道:“在下确实有事需大人支持。” “先生不要客气,有话请直说。”高峰爽快地说道。 “是这样。”武井讲道,“在下看上一些商品,只是那些商品一直在限购,再多就需大人批条。大人知道,我们往来一趟不易,还请大人方便一二。” 正文 第402章 喜讯传来 “武井先生也知道,自从本县实施了发展之策,往来客商翻了数倍,只是县小人少,作坊生产实在吃力,这才使用限购的措施,还请先生不要介意。”高峰解释道。 “岂敢,岂敢。”武井忙称道。 “不知武井先生看上了什么商品?”高峰问道。 “香水、服饰、折扇和几种酒等等都需要,最主要的是那个沼气灯具和透明琉璃。”武井称道。 高峰皱眉道:“前面的好说,后面的有些麻烦,毕竟加工起来费工费时,效率不高。” 高峰虽然为难,却没有婉言拒绝,武井立马知道有门,于是说道:“我可以把价格提升,希望大人能让人加班制作出来。” “好说,好说。”高峰道,“反正武井先生还要住上一些时日,我就安排人优先帮先生制作了。” “那就多谢大人。”武井一条感激地说道 “武井先生不用客气,我们是老朋友,相互关照本就应当。”高峰说道。 武井一条道:“大人说的是,我们是老朋友,是应该相互关照,武井不才,今后大人如有驱使,定不推辞。” 他这也是客气话,不想高峰却借坡下驴,说道:“武井先生豪爽,高峰佩服,我这边还真有个小事,可能要麻烦武井先生出面?” “大人有何事需在下出面?”武井一条惊讶地问道。他没想到高峰还真有事求他。 “也不是什么大事。”高峰讲道,“我想买几艘海船。” “大人要买海船?”武井更为惊讶起来,他不知道高峰买海船干什么?更不知道为何要以他的名义去买船? 高峰笑笑道:“武井先生比我更明白,海上的生意利润更大,我就是看中了这一块,所以想把生意做到海外去,只是生意这种事情要得就是个先机,大家都去做,自然没钱赚,所以我不可能以自己的名义去买船。” 随后他还给了武井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武井一条立马大悟,不由得佩服起高峰来。海运的利润他可是太清楚了,买卖的都是稀缺货,转手就是数倍的利润,那可不是在岸上的一点小收入能比的。 没想到高峰居然看到了这一点,武井暗赞,此人的嗅觉太厉害了,怪不得能把生意做得如此红火。 武井哪里知道高峰的真正用意,若是知道了,他估计得哭。仅仅为了挣钱,高峰才不愿意冒这种风险,钱哪里不能挣,多了也花不完,他宁愿做在家里静静地挣钱,也不愿意跑到海上去。 大宋的船只虽然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但离他的要求还差的远,也就是说,船只在海上航行还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只是,为了自己的愿望早日实现,他又不得不为之,而买船就是他的计划之一。 送走武井一条,高峰又把刘三狗找来,他要给他交待一个任务。 “三狗,你这次去沧州有两个任务,你可记清楚了。” “大人,小的记清楚了。一是把夜鹰朝北方发展,二是把倪大人安全带回来。”刘三狗答道。 “嗯!”高峰点了点头,说道,“特别是第二件事尤为重要,千万不要出现任何偏差,那边我已与叶大人说好了,他会把倪大人交给你,你的任务就是保证他路途上的安全。最近我听说北方流匪较多,你不要为了赶路而赶路,一定要等齐行人再走。” “好的,大人。”刘三狗答应下来。 送走刘三狗,高峰暗自念叨一句:“又完成了一个心愿。” 不错,他口中的倪大人就是倪曦儿的老爹倪知县,倪知县因得罪朱勔,获罪流放到沧州。本来高峰对救出他来并无计策,巧的是叶简到沧州任了知府,这就给了高峰一个空子。 叶简上任时,高峰还专门跑去一个必经的河岸为他送行,同时讲了此事。 叶简倒也给高峰面子,到沧州后就把倪大人给释放出来,只是因其身体受损严重,这才留在当地养伤,直到近日才传来消息,说倪大人的伤已经养好,可以接回来了,高峰这才把刘三狗派了出去。 当然,发展夜鹰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刘三狗带人过去,正好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 不一日,朝廷诏令传来,朝廷不但答应高峰的发展需求,还升任了王节为永城知县,同时来的还有一道圣旨和一块玉牌。 拿着圣旨和玉牌,高峰一时间有些懵了,事情比想像得还要顺利,他不知道中间有什么插曲。 不过,这是天大的喜讯,他已可以和风小默、谷芷欣同时结为夫妻,而且还获得了免死金牌,他提起的心终于向下落了落。 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大家,众人自然跟着高兴,紧跟着就是操办婚事。 虽然圣旨下来,而且三人都已首肯,但婚姻程序一件都不能少,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六礼都需一件件的过。 程序太复杂,高峰才懒得去管,反正俩人也跑不了,程序就让家人去办吧。 一下子迎娶俩个大美人,而且是皇上亲自赐婚,高家老人自然喜不自胜,操办起来格外卖力,生怕哪一点做得不好,被人挑出毛病来。 老人们操办婚事,高峰却抽出时间来给王节送行。 “王大人高就,也是开了一大先河,望王大人步步高升。”高峰恭祝道。 王节心情大爽,却还是真诚地说道:“这还不是沾了高大人的光,否则一生也无指望。” 俩人说得都是实话。县丞到知县可是跨了好几级,如高峰这种提升的已是飞跃,王节又来了一个飞跃,这都是开先河的大举,可见发展之策起到的作用有多大,或者说是高峰起到的作用有多大。 相处一年,高峰也懒得太客套,说道:“王大人前去永城,我有一块基业在芒砀山,到时还请多关照。” “高大人的基业自然无碍。”说到这里,他脑子一转,又道,“不过,事先咱们得说好,我在那里任职,你可得帮衬一二,否则,我会没事到芒砀山转转。” 知道王节在开玩笑,高峰应道:“帮衬的事好说,只要王大人一句话,就是开几个作坊在那边也是没问题。” “此事就这么说定了。”王节果断地说道。 “你不会是来真的吧?”高峰惊问道。 正文 第403章 新婚大禧 按高峰的想法,本不用那么早结婚的,只是时下他已算大龄青年,而且作为一县之主,连夫人都没有,总让人感觉缺点什么,于是他只能听从老人的劝,及早把婚事定了下来。 婚期就定在三月初,俩人同时迎娶,都娶进高家庄园里。 庄园里目前除了四位老人和一些丫环佣人外,只有高峰偶尔住在这里,其他人都搬到旁边的住宅区去了,就连胡家兄妹、风家姐弟和莫虞、吴家兄弟和项充也都住在外面。 庄园里空旷就是为高峰迎娶做准备的。老人住在后院,中院全部留给了高峰,这样,他就是再迎娶几房也有得地方住。 离婚期还有十多天,高家庄园已是一派热闹景象。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比当年高湖他们的婚场还要热闹。 不但如此,为了增添热闹景象,县衙后院、奇货楼、董家酒楼等知名场所也是添灯结彩,一派新景象。 更有甚者,教育学社的教育期刊专门用大篇幅刊登贺词,预祝三名副社长新婚大吉。 曲艺社团还在县城摆出舞台,演起了大戏,一连就是数天。这还不算,婚期前三天,又从徐州来了一批人,他们与社团一起演起了话剧和歌舞剧,把整个活动搞得热闹非凡。 这批人自然是阮香等人,倪家姐弟和叶文同样跟来。凤栖楼早已在徐州打出了一片天地,倪曦儿等人也成为了那里家喻户晓的人物。不但如此,他们的名声还以较快的速度向外远播,很多达官贵人、富户闲散也偶尔借机前往当地欣赏一番,至此,凤栖楼已成为徐州的一道风景线,不但开创了一些文艺新流派,还为徐州带来了不菲的人气和商机,张业任刺史也是受益者。 看到这个好处,张业自然不手软,他大笔一挥,很快划出了一块地皮,在上面搭建了一个剧院,再加上高峰的一些新奇设计和奇特道具,舞台效果出奇的好,因而,每每有新剧目出来时,都是场场爆满。 阮香等人此次前来是专门恭贺高峰大婚的,而且带来了不错的经典剧目和歌舞,让县城民众开了眼。 民众们开了眼,很多人在惊叹之余也做好了准备,知县大人婚礼那天,一定前去捧场,不为别的,就为他为全县带来的那种新气象。 预感到不妙,高峰忙以各种方式宣传出去,结婚时,众人都可以到场观礼,但是一律不收礼金。 礼金不收,不代表不待客,县城所有的酒楼又被定了下来,凡是愿意的,都可以前来免费吃饭。 实际上,那几日庄园里还是摆了酒宴,不过都是招待内部人员和重要客人的,其他人都必须回县城就餐。 婚期总算到来,这一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那份热闹景就似佳节来临一般。 大部分人其实图的就是一份热闹。三大名人喜接连理本就是一大看点,御赐金婚,又是一大看点,一人娶两名正妻,还是一大看点,再加上父母官的威望,神奇公子的传奇,高家的大力宣传,一下子把众人的激情调动了起来。 不但是本地民众热情洋溢,就是外来客商也纷纷来凑热闹,没有高峰,他们很难有如此机会发大财,就算不收礼金,前去捧捧场还是可以的,何况还有免费的饭吃。 人流太多,为此,高家作坊放假三天,所有人都出来帮忙,招待客人,维持秩序,以免发生拥堵现象。 不但如此,衙门的官差,就近的一些乡兵也被派至县城的各个角落去维持治安。全民同庆是好事,若发生悲剧就不好了,这是高峰办事的底线。 一大早,各位佳宾便来到高峰庄园,共祝高峰大喜。 谷正和莫大叔作为娘家人肯定要出席,县城各界政要自然不能少,韩强、张白仁等人都提前赶来祝贺,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张业和王节也专门从外地赶来参礼。 大家都重视,主角高峰更是忙得不亦乐乎,他前前后后的张罗,见人说好话,迎面上笑脸,一派与人同乐的景象。 大家都喜笑颜开,洋溢着笑容,唯独三人立于庄园的一个角落脸色不太好看,他们正是赵念、马青和谷元。 马青还无所谓,他只是因为赵念不高兴才不高兴,实际上心里并没有当回事。 赵念和谷元就不同了,他们看到这种场景,心中就似针刺一般,无比的难受。 “谷兄,咱们算是同命相怜呀,只能看别人欢笑。”赵念打破沉默,说道。 “唉!”谷元叹息一声,回道:“我要是风小默,也会选他,相对他来说,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是。” “那你还这幅表情?”赵念揶揄道。他从谷元身上总算找到了一份快感。 “这不是心里难受吗?”谷元毫不避讳地说道,“就算自己再不堪,我也可以有念想,这大概就是执念吧。” “是呀,执念。”此话说到了赵念的心中,他念叨了一遍,道:“就因为放不下那份执念,心里才不痛快,做事才有所变化,谷兄,我们都无法超脱。” 听到这里,谷元却淡笑一声道:“我倒喜欢这种感觉。人生百味,这也是其中一味,少之则人生有憾。正如那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迈过这一道,或许我们就能升华。” 赵念闻言,不由一怔,心中似有所放下,半晌说道:“谷兄高见,我倒是浅薄了。” …… 迎娶新人是从县城开始,吉时一到,两顶八抬大轿,分别从万仁楼和荟萃楼同时抬出,在城内转一圈,最后汇聚于南门出城。 高峰身带红花,骑坐的高头大马上,边向围观的群众致意,边率领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向高家庄园进发。 一路行来,人流攒动,那份盛景已无法描述。 高家搞得红火,事情进展也都极为顺利,却不料在这时,一道俏丽的身影缓缓地来到高家庄园门口,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定然是赶远路而来。 正文 第404章 言而无信 来人容颜俏丽,姿容不俗,唯一的遗憾就是显得神情憔悴。 她近至庄园大门,看到大红的喜字和来来往往的尊客佳宾,不禁全身一抖,双泪流落下来。 就那样痴痴地望着院内,任由泪水滑落,根本不在乎来往人异样的眼光。 她的无声哭泣,渐渐变成了抽泣,哽咽已成声。 周围的客人看到这里,既惊异又不知所措,没有人知道这个姑娘为何如此。 事情很快惊动了高家人,高老太带着李文娟和高霞走出门外,她上前温和地问道:“姑娘,你是何人?为何如此?” 别人家办喜事,你却到别人家门口哭,换个人家估计得把她赶出去,好在高老太性子和善,这才温声说话。 在她认为,此人如此定然有原因,若能及时解决,或可不会有什么影响。 哪知道姑娘并不作答,反而泣声更甚。 高老太慌了神,她不知道如何处理此事。 李文娟却有些抱不住火,嚷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跑别人家门口来哭?” 被嚷了一句,那名姑娘终于开口说道:“我要寻高公子。” 找高峰,可他现在是新郎官,而且去接新娘子了,根本不在庄园,再者说,你哭哭涕涕地找高峰,这像什么话? 高家虽然有好几位姓高的年轻人,真正称得上公子的只有高峰,所以没有谁会想到其他人。 “姑娘,你找峰儿有什么事吗?”高老太又问道。 “我要他给我个说法。”姑娘哀怨地说道。 讨要说法,找高峰讨要什么说法? 三人随即明白过来,高峰是知县,负责案件的审理,这位姑娘可能有什么冤情,这才找上门来。只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也不适合审案呀! “姑娘要是有冤情,能否拖一日再申,你看今天在办喜事呢。”高老太和蔼地说道。 “不行,我今天必须要找到他,过了今天就没用了。”姑娘愤怒地说道。 “这—”三人立马不知道如何对答了。 别人的案子很重要,若因为婚事耽误了,在情理上也说不过去。 李文娟脑子一转,终于开口道:“要不我帮你请县尉大人,让他先给你做主,等这边事情一了,知县立马前去处理。” “不行,就找他,别人谁也不管用。”姑娘固执地说道。 她就认准了高峰,这让三人有种无力感。 顿了一下,高霞说道:“姑娘,新郎、新娘很快就要拜堂,你看能否等拜完堂再找我弟?” 这也是合理的要求,哪有婚礼进了一半便被打断的? 哪知道那姑娘并不通情理,而是生硬地说道:“我必须马上见到他。” 三人没招了,李文娟见情况不妙,立马进入院内,她准备让杨县尉来处理此事。 只是这时,一行人敲锣打鼓的行来,领头的高头大马,不是新郎官高峰是谁? 看到高峰,那名女子精神立马来了,她一个转身,迅速冲向迎亲队伍。 高霞想拦,却反应慢了半拍,只得在后面紧追,边追边喊道:“姑娘,你不能过去。” 高老太行动更慢,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名女子已跑出好远。 …… 高峰在马上正美滋滋地呢。他表面上笑对众人,挥手示意,实则在考虑晚上怎么办。 是挨个临幸,还是大被同眠?是梅开几度还是战到黎明? 无论怎么样,他今天是要告别处’男之身了。 上辈子光棍一条,这辈子大龄青年,女人的滋味一直没有尝过,这次两大美女共侍一夫,岂不是把上辈子欠的债都收回来了? 高峰美滋美滋的想着,笑意更浓,不知道的都以为他对客人友好呢。 只是在这时,一条身影突然横插过来,一把拉住了马缰绳,同时嘴里喝道:“高峰,你个小人,言而无信。” 突然间的变故,高峰不及想它,急忙拉住了马,他怕把人伤着。 定了定神,高峰这才想起那名女子的话,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惊讶地问道:“姑娘,此话何意?还有,我们认识吗?” 他遍搜记忆也找不到此女的印迹,可以肯定是没有交集的,既然没有,对方为何找上自己,而且指名点姓的叱骂,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算有些恼火,他也不好发作。这是大婚,路边还有很多客人看着,他可不想留不好的印象。 因而,问完这话,他还是笑呵呵地望着面前的女子。 高峰的问话,还有那幅神情,更让女子恼怒,她大声叱责道:“你当年说过的话难道忘记了?” 我说过的话?高峰更为纳闷了,甚至开始有些不快起来。你是何人?我连你认识都不认识,会和你说话?这事从何说起? “我当年说的话多了,请问姑娘是哪句?”高峰不愉地问道。 听到问话,女子稍一愣神便开始泪如雨下,那份悲切让人十分怜惜。 高峰终于懵了,他根本不知道哪回事。大婚之日,冲上来一名陌生女,拦住他、还怒叱他言而无信,甚至痛哭流涕,这种情况就如他始乱终弃似的。可我没做过此事呀! 高峰无言以对,只能愣在那里,唯一的做法就是努力回忆,看能否找到此女的印象。 实际上不光他愣了,就是随后赶来的高老太和高霞等人也愣了。她们也想不到此女竟是为高峰而来,之前还以为是报案的。 当然,她们的印象中也没有此女的影子,而她们更相信高峰不会在外面乱来,也就是说,此女不可能是高峰始乱终弃的人。 既然如此,那此女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认错人了?也不对呀,对方指名道姓,而且一眼就认出了高峰,肯定不会错的。 几人同样莫名其妙,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高家的人如此,来客们更是如此,没有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们可不会如高家的人那般想,任谁都能看出,此女就是高峰始乱终弃的可怜人。 停了片刻,高峰终于说道:“姑娘,在下确实不认识你,之前或有什么地方得罪,但那是无心,还请姑娘不要介意,你看我今天大喜之日,能否请姑娘让路放行?” 正文 第405章 非你不嫁 高峰这话既是对那名女子说的,也是对客人们说的。 客人们已经开始怀疑,如果再纠缠不清,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县城,那就糗大了。这还不是主要的,两位新娘子还在后面轿子里,若让她们产生怀疑,那就解释不清了。 只是那女子并不给他面子,她尽管停止了哭泣,还是继续拦路道:“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绝不放你过去。” 真是个刁蛮姑娘,高峰不由得怒火上升,嚷道:“姑娘既不说名字,也不说何事,我如何给你说法?” “你,你—”女子一急,却又说不出话来,停了片刻,她突然神态一羞道:“这话让我如何说得出口?” 高峰气极而笑,他想不到此女还有如此一面,敢大庭广众之下拦路,却不敢说出正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说道:“你要再不说明事由,我便让人以无理取闹拿下了。” 女子一惊,却也知道对方是知县,把她拿下并非虚言,只得说道:“算了,你贵人多忘事,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吧。” 说到这里,她又哀怨地望了高峰一眼,道:“当年,我家去你家提过亲。” 提过亲?高峰脑子转了又转,甚至还仔细打量了她一遍,却无法对号入座。 上门提亲的人不少,他知道却只有一家,其它的都被家人给挡住了。不会是她吧,高峰不由得脱口问道:“你是王筱晴?” “你总算想起来了。”女子惊喜地说道。 竟然真是她,高峰一阵惊愕,这也太劲爆了,完全不是传说中的那回事,于是问道:“你的身材?” 这话他没有问完便住了口,当面问一个女子的身材很不礼貌,他怕王筱晴接受不了。 他清楚得记得,在他搬来县城的前几天,确实有个叫王神婆来家里提过亲,提亲的对象正是王筱晴。 当时他虽没有见过王筱晴,却听说过她的重量级,传说不是二百斤,就是一百八十斤,对此,他便一口给回绝了,当然,回绝并不全是体重在问题,而是对这种婚姻不喜欢,面都没见过,如何结婚? 没想到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对方竟找上门来,而且是在他大婚的时候,真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高峰审视着面前的苗条丽人,王筱晴却不以为意,兴奋地说道:“你不是说让我减掉一百斤吗?你看,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做到了。” 说时,她还挺了挺自己的胸脯,似在告诉高峰这是真的。 不过,她的神色很快又黯然起来,哀怨地说道:“只是你言而无信,让人家减肥却娶别人为妻,你,你就是个大骗子。” 原来如此,高峰总算明白了,面前之人还是那个重量级人物,不过,她竟然减肥成功,已出落成标准的大美人。 高峰不由得暗自佩服。此女毅力不凡,因为一句戏言,竟用时一年减掉一百斤,下手够狠的! 不过,他很快回过味来,你减肥也好,不减肥也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当年的事早就过去了,难不成因为你减肥成功了还要我负责任?这种责任我可没办法负!总不能让我把新娘子换成你吧!别说我不同意,那两位也不会同意。 高峰滚鞍下马,平静地来到王筱晴面前,真诚地说道:“王姑娘,不好意思,当年的事怪我,我不该胡言乱语,这才让你受了一年的苦。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让人安排你休息,等过完今天再说如何?” 他这也是忍气谦让,更觉得因他让王筱晴受苦不应当。若不是当年赌气对王神婆说了句“看中我也行,先减掉一百斤再说”,王筱晴还不至于如此,就算对方变成了美女,他也没觉得是对她好,反而多了一份愧疚。 当然,他更清楚,他现在在结婚,而且迎亲队伍还在半道,总不能这样耽搁下去吧,那传出去还不成笑话,因而,才婉言相劝。在他认为,或许她一听劝,事情也就过去了。 只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蹩脚的,他还是低估了王筱晴的执着,只见她坚定地说道:“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无理取闹、胡搅蛮缠,高峰终于寒下脸来,问道:“姑娘想要什么说法?再者说,咱们一没媒人作保,二没定下婚事,如何给你说法?” 把住一句戏言不放,他还没见过如此之人,而且事情早就过去若干年了,他也把它丢到爪哇国去了,现在重算旧帐也没有道理。 高峰的冷言再次让王筱晴泪流而下,她讪讪地说道:“你不讲道理。” 哽咽了两声又道:“怎么没有媒人作保?王神婆不就是媒人吗?怎么没定下婚事?让我减掉一百斤不是你说的?如今我减去了一百斤,你却变卦了,你们男人是如此始乱终弃吗?” 卖糕的,救救我吧。高峰几欲崩溃,他想不到此女认准了死理毫不变通,让他骑虎难下,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还让不让人愉快地结婚? 只因当年的一句戏言,如今却变成了风流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这个结果,他只能暗恨,当年为何要多一句废话,直言拒绝不就行啦,若是如此,哪还会有如此烦恼? 只是此情逼在那里,王筱晴又以弱者的身份出现,众目睽睽之下,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置。 “王姑娘,你看,我马上就要举行婚礼,总不能停下来不办吧,还有,姑娘你貌美如花,找什么样的郎君找不到,何必……” “我不听,我不听,你说什么我都不听。”不等高峰说完,王筱晴便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份决绝,似在告诉高峰,我只认准你了。 高峰终于服气了,他拿这个姑娘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而且庄园里也有人出来,甚至还出现了张业和谷正的身影,高峰心一横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非你不嫁,所以你必须娶我。”王筱坚定答道。 正文 第406章 新娘有请 “不可能,我正在办婚礼,如何娶你?”高峰毫不犹豫地反对道。 要是真答应了王筱晴,那才是笑话,弄不好还会鸡飞蛋打。目前只应付一个王筱晴就够头疼的了,若那两位也爆怒起来,他可承受不了那份怒火。 王筱晴同样不示弱地说道:“你能一下子娶俩个,为何不能再多娶一个?” 这说的哪跟哪,能一样吗?高峰对王筱晴的歪理简直无言以对。 平静了一下,高峰还是劝慰道:“她们都是皇上御赐的婚姻,而且都是正妻,娶你该如何自处?” 这是在告诉王筱晴,正妻已没有了位置,你就知难而退吧。 哪知王筱晴却不依不饶,说道:“我不奢望皇上的御赐,也不奢望正妻,只要你同意,就是做妾我也甘愿。” 这简直把条件降到了最低,可见她对高峰在乎到了什么程度。 就算这样,高峰也不买帐,果断地回道:“妾也不行,那得经我妻子同意,可我妻子还没娶回家。” “没娶回家我可以去求她们,等成了亲,她们便不会反悔,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答应。”王筱晴针锋相对道。 高峰无语了,他终于为自己的魅力而苦恼。先前被谷芷欣逼婚,现在又被王筱晴逼婚,那种男逼女的事情在他身上却反了过来,他觉得这个世道对他真的不公,更觉得这个世道太过奇葩,他作为两世之人竟无法理解。 高峰叹息一声,心终于还是软了下来,真心地问了一句:“王姑娘,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待我?” 一个姑娘家,不顾脸面,在众人面前向一个男子示爱,不可谓不大胆。对这种敢爱敢恨的性情,高峰反而更敬佩,如果主角不是他,他肯定会为王筱晴大挑拇指。 只是他是当事人,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处理不好,影响实在太大,他此时既不敢答应,也不敢用太强硬的态度,只能用委婉的方式。 高峰的态度缓了下来,王筱晴也舒了口气,她轻柔地说道:“我看上公子并不是因为你有钱,也不是因为你当官,而是因为你不惧恶徒,有正义、有仁心,还,还有点小滑头。”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细不可闻,若非离得近,高峰根本就听不到她最后的那句。 “王姑娘,这话从何说起?”高峰不解起来。 对他的评价太高了,他都不知道王筱晴怎么了解到他的,最主要的是,说他滑头是优点吗? “你当年惩治白麻杆,收买落魄两兄妹,我可是都看在眼里,那时我就打定主意,除了你,我谁都不嫁。”王筱晴轻轻地诉说着,眼神偶尔游离,似在畅想高峰当年的风彩。 啊?还有这种事!高峰呆滞了一下。他想不到当年做那些事时会被王筱晴看到,看到就看到吧,还对他暗许芳心,怪不得当年王神婆来提亲时说,王筱晴看上他了,原来问题在这里。 “王姑娘,其实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胸无大志,我无文无才,我心胸狭窄,我,我风流成性……”说到后来,高峰自己都编不下去了,想把自己说得不堪,却实在难找借口。 “扑哧”,王筱晴被逗笑了,说道:“你若胸无大志,为何当得了一县之长?你若无文无才,为何把一个县治理得如此好?你若心胸狭窄,为何有那么多亲人好友前来捧场?你若风流成性,为何迟迟不答应我的请求?” 几句话把高峰顶得无言以对,他发现他在女人面前完全没有了智商,只能如一只羔羊般等待屠宰。 王筱晴却接着温和地说道:“其实,就算这些全是你的缺点,我也愿意接受,谁让我看上你了呢?” 对这个心志坚定的姑娘高峰实在没招了,他只能乞求道:“姑娘能否等我把婚礼结束后再谈?你看众人都看着呢!” “不。”王筱晴倔强地说道,“我就是让大家作个见证,免得你再对我始乱终弃。” “我,我,你,你—”高峰实在无法表达自己复杂而烦躁的心情,只能如口吃般重复几个字。 俩人在那里交涉,周围的众人却看到了一出好戏,一时间都呈现出精彩的神色。 本以为高峰是始乱终弃的人,结果却是女人倒贴上门,而且在这种时刻,就算再正经的人,也忍不住八卦起来。这种事情千年一遇,若是不饱上眼福,简直对不起这份热闹。因而,就算俩人僵持着,也没有人上前劝慰一句,当然,谁也不好上前插嘴,毕竟是当事男女双方的事,说啥都不合适。 高老太本想上前劝阻的,只是李文娟赶来拉住了她,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两句话,她反而镇定下来打量起王筱晴,其意不言而喻,若能把这位姑娘收下,也还不错。 只牵扯男女之事,就算张业和谷正过来了,也不好上前解围,万一当事方扔下句重话,他们面子上也挂不住。 事情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让步,一时间竟无法解决。 过了半晌,高峰和王筱晴还纠缠不下,这时,从新娘的花轿旁跑来了一位女子,正是陪嫁来的小月。 小月向俩人道了个万福,说道:“轿中新娘想请王姑娘过去一趟,不知王姑娘肯赏脸否?” 两位娘子要出手了,高峰长出了一口气,也只有她们能帮自己解这个围。 因此,不等王筱晴反对,忙答应道:“新娘子就是我的夫人,她们有请,王姑娘自然要给面子。” 说完,已然转身上马,借机脱开王筱晴的纠缠。 他这话当然也在警告王筱晴,若敢不去,就是把两位夫人得罪了,到时你也不用有想法啦。 当然,他可不认为风小默和谷芷欣会同意王筱晴的要求,那俩人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而且还早就警告过他,不准再勾三搭四,她们自己都坚守不住阵线,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虽然不愿意,这种情形王筱晴还是悻悻地跟小月而去,无论怎么着,她都愿意一搏。 正文 第407章 先做丫环 风小默和谷芷欣到底与王筱晴说了什么,高峰并不知道,他只看到三人窃窃私语,不像他那样啥话都说在明面。 这当然可以理解,他怕众人误解,所以说话才让众人听见,正因为如此,两位新娘子才肯出面帮他解围,但几个女人就不用那么顾忌了,她们可以说悄悄话,无论说什么,都不会造成不良影响。 过了良久,高峰才看到王筱晴皱着眉头,似在下什么决定,他感觉到三人快要达成协议了。 果然,不大会功夫,王筱晴重重的点了点头,看来是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无论她们达成了什么协议,高峰都长出了一口气。一场婚事闹到这般地步,他虽然有责任,更多的却是无奈,如今事情得到圆满解决,他如释重负。 说真心话,高峰不懂女人,更不懂大宋的女人,他发现当他与女人们讲道理时,根本就讲不通,可他不讲道理时,对方偏偏又用道理把他压制住,在很多时候,他都是吃亏的人。 以后还是少跟女人打交道,自己还不具备应对女人的能力,高峰在暗暗下决心。 实际上,他还是受到观念的辖制,无法放开自己,如果他转换观念,对女人来者不拒,大小通吃,或许又是另番景象。当然,那不是他的本心。 王筱晴已神色复杂的走了回来,那份神情就似被迫做了一件不情愿的事,不过,当她一看到高峰,却又高兴起来。 她轻声地对高峰说道:“公子,可以出发了。”说完便转身回去,就似专门过来传话似的。 高峰奇怪,不由得问道:“王姑娘,事情都说好了吗?” 王筱晴回身,对高峰点了点头。 高峰纳闷,不知道三人说了什么,竟让她态度发生了如此转变,于是再次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王筱晴咬了咬嘴唇,半晌才回道:“我以后可以伺候公子和夫人了。” 高峰听闻,惊愕地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消息太劲爆了,他不敢相信是真的。 怕自己听错了,高峰又问了一句:“难道两位夫人同意纳你为妾?” “那倒没有。”王筱晴犹豫了一下答道,“不过,夫人们给了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抓住的。” “她们让你干什么?”高峰疑惑起来。事情完全在预料之外,他需要进一步了解。 “风娘子没有陪嫁丫环,我先做她一年的丫环。”王筱晴回道。 “啊?”高峰呆住了,不敢相信地望着王筱晴,似要把她看透。 这种事也敢答应,不怕自找麻烦?你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家中殷实,生活富足,居然情愿去做丫环,不得不说你很勇敢。 可是,接下来的压力就会大了。外人怎么看?脸面要不要?老爹王慎岳怎么想?…… 对这些你竟然全都不顾,一心只为嫁人,可见态度有多么地坚决,高峰对王筱晴的决心再次有了认识。 “王姑娘,你要慎重,此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回去。”高峰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他可不想趁机欺诈她,他还是有底线的。 “不,我不回去,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干。”王筱晴任性而坚定地说道。 高峰无语地闭上了眼睛,他无法左右,也无法劝说,更无法释怀,只能听之任之,任其发展。此时他有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心中温暖却很悲怆,一个女人,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值得吗? 他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唐伯虎点秋香》,剧中唐伯虎为了得到秋香,不惜卖身华府,直至得到秋香。 场景何其相似,王筱晴为了他,不惜来庄园做丫环,那是一份舍身成仁的大毅力,更是一种不达目不罢休的决心,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义无反顾。 这样的她,他很欣赏,也很佩服,却无法接受。剧中好歹是男追女,到他这里却变成了女追男,事情完全颠倒了过来,他的男人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他是男人,却让一名弱女子如此付出,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高峰的眼眶有些湿润,心中的柔软再次被触动,他定了定神,终于说道:“王姑娘,这样吧,你也不用做丫环,我聘请你来教育学社作事如何?” 王筱晴琴棋书画样样俱全,在教育学社定能找到合适的事做,这样对她的名声也是一种维护。 王筱晴考虑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愿意在夫人身边。” 高峰自然明白其意,她哪是为了在夫人身边,而是为了能取悦夫人,更是为了能经常见到他。 见无法劝动,高峰只得说到:“算了,此事回头再说。” 说完便催动马匹,带领队伍浩浩荡荡的往家赶。 实际上离家已没有了几步路,眨眼间便到了门口。 虽然耽误了一段时间,婚礼的流程却不能少。抬轿入门,请新娘下轿,拜堂,入洞房,吃贺郎酒,最后闹新房。 说是闹新房,知县大人的新房谁敢闹,大家来闹不过是图一种热闹,说上两句俏皮话,开上两句含蓄的玩笑也就过去了。 入夜,送走客人,高峰总算可以入洞房了。 两名新人,两间新房,高峰首先来到谷芷欣的房内。 “小月,你去休息吧。”高峰一进入房内便把小月打发走。 看小月离开,高峰拉住谷芷欣的手就走。 谷芷欣感到奇怪,不知高峰意欲何为,只是此情之下也不好意思询问,只得随他而去。 二人来到另一间新房内,房内除了风小默还有一人,那就是王筱晴,高峰同样吩咐道:“筱晴,你也下去休息吧。” 王筱晴咬了咬嘴唇,羡慕地望了两位新娘子一眼,又不舍地望了望高峰,终于福身下去。 只剩下三人,高峰转身把门插上,然后贼兮兮地来到床前,对着两位娇滴滴的大美人,清了清嗓子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娘子了。来,娘子,快帮为夫宽衣,咱们就寝吧。” 正文 第408章 五指姑娘 这种架势,就是傻子也知他意欲何为。别说风小默和谷芷欣还*****就是经过了人事,也接受不了。 三人大被同眠,想想都觉得羞耻,更不要说去做了。 风小默和谷芷欣相视一眼,很快完成沟通,二人款款地来到高峰身侧,好像真要为他宽衣解带似的。 眼瞅着二美近前,那份芳香早已把心神迷醉,高峰幸福地闭上了双眼。他不由地把双臂展开,嘴角现出得意的微笑,似为意图得逞而兴奋,更似在体验帝王般的享受。 只是,两只冰凉的小手很快爬上了耳朵,高峰惊醒之余叫嚷起来:“疼、疼、疼,二位娘子快松手,有话好说。” 他哪里还敢享受,快速地睁开双眼,正看见面前两张诡笑的俏脸,而她们每人的一只手都扯向了他的耳间。 高峰几乎崩溃,心中腹诽一番。两个倒霉媳妇,想造反是不,信不信我家法伺候?你们别的没学会,却学会了耙耳朵,简直是胆大妄为。看来老天对我很公,长了两只耳朵,你们一人一只,不偏不依,谁也没有意见,可你人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就不能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 耳朵呀耳朵,千万别抱怨,以后你们有福享了,不但能长得又肥又大,还会很平均,外人绝对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唉!要是娶三个媳妇该怎么办,上哪里去弄第三只耳朵去? 高峰一边想着一边屈服下来,只差找个蹉衣板跪了。 风小默娇叱一声:“你鬼叫什么,不怕被人听见?” 高峰立马住了嘴,心中却道,被人听到才好呢,看你们还敢不敢不尊夫君? 换上一张笑脸温和地说道:“两位娘子,什么事让你们如此不快,告诉为夫,我帮你们出气。” 两手并不松开,风小默嘻笑道:“刚才你想怎么来着?” “我想大被……大杯与两位娘子喝交杯酒。”高峰狡辩道。 谷芷欣和风小默听了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风小默随即脸色一收道:“再敢有坏想法,把你耳朵纠下来。” “是,是,是,不敢,不敢。”高峰态度诚恳地说道。 两只手终于松开了,高峰急忙坐到桌旁,倒了四杯酒,道:“来,两位娘子,咱们一起喝交杯酒。” “这怎么喝?”谷芷欣不解地问道。 “好喝。”高峰应道,“你们一个在我左边,一个在我右边,我与你俩同时喝。” “这—”谷芷欣难为情起来,哪有三个人一起交杯酒的。 风小默同样难为情,羞涩地白了高峰一眼,根本不敢往他身边靠。 高峰哈哈一笑,总算找到惩治两个小魔女的办法了。他上前一手拉住一个,来到桌前,道:“怕什么,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是你们的夫君,你们是好姐妹,在为夫面前就不要有顾虑了。” 说完,把酒杯一个手中塞上一只,然后一左一右跨上自己的胳膊,口中称道:“来,娘子,为天长地久,干杯。” 风小默和谷芷欣扭扭捏捏,在高峰的半劝半诱下,终于举杯干了。 高峰一口干了两杯,惬意地大笑起来,道:“既然喝过交杯酒了,你们从今以后就以夫命为大,为夫在此先约法三章……” 只是不等他的话说完,风小默便抬起了手,还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高峰一下子明白了,这是又要耙耳朵的节奏。 到嘴的话一下子咽了下去,高峰讪笑一声,道:“第一条,夫人永远是对的。” 听到这里,谷芷欣再次“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风小默也是脸含笑意,问道:“第二条呢?” 贪心不足,高峰只得含笑答道:“如果夫人错了,一定是为夫看错了。” 谷芷欣已笑声不止,风小默却强忍着笑意问道:“第三条呢?” 高峰满肚子的苦涩,强装笑脸道:“如果还有疑问,请参考第一条。” 谷芷欣已笑得捂住了肚子,风小默终于笑嘻嘻地拍着高峰的肩膀道:“不错,本夫人就喜欢你这个实在样。” 你喜欢的都是为夫最痛苦的,高峰不敢再纠缠,转向谷芷欣关心地问道:“夫人,你怎么啦?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来,让为夫帮你揉揉。” 谷芷欣忙收敛了笑意,回道:“我没事,我没事,不用揉。” 知道你没事,只是我有事,想沾点便宜也给不机会,白疼你了。 高峰说道:“既然如此,我给你们也编个号,小默大一天,就称为大夫人,芷欣小一天,就为二夫人,两位夫人可有意见?” 二人自然没有意见,纷纷点头认可。 高峰说道:“天也不早了,两位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是不是该就寝了。” 这话让两女立马脸色羞红,谷芷欣急忙站起来道:“那我回去。” 高峰上前一把拉住了她道:“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睡呢?” “我没事,你先陪风姐姐。”谷芷欣细声地说道。 这丫头还挺实在,高峰对谷芷欣越来越喜爱了,正想再劝说,不想风小默接口道:“夫君说的对,怎能让妹妹一个人睡呢?” “是,是,还是大夫人开明,二夫人,你就留下吧。”高峰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一晚上的不愉一扫而光。若能大被同眠,那才是修来的好福气,所以也跟着劝了起来。 “这,不好吧?”谷芷欣犹豫了一下问道。她也想不到风小默会这么开明。 有门,二夫人的态度不坚定,今晚定然得逞。高峰美滋滋地想着。 “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妹妹可以留下,他得出去。”风小默不怀好意地笑着,用手一指高峰,似要把他扫地出门。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我才是新郎官,你们俩住一起,我住哪里。”高峰不服气起来。哪有新婚之夜把新郎赶出去的道理?此时他哪里不知道愿望又落空了,不但落空了,还一无所获。 “你住妹妹房间里。”风小默说完,便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出门外,顺势把门插上。 高峰推不开门,只得在外面发狠:“总有一天让你个小魔女知道厉害。” 说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抖着手说道:“五姑娘,你陪了我一辈子,想不到新婚之夜还得要你来陪。” 正文 第409章 伺候穿衣 一夜无话,第二日,高峰刚睁开眼,便见床头站着两位俏佳人。 一看到俩人,高峰不由得来气。本想双拥而眠的,却变成了独守空房,简直婶可忍,叔不可忍,老夫今天就使使性子看你们还敢不敢跳。 双眼一闭,一个翻身,高峰向里侧又睡开了。 “请夫君起床。”两个甜酥到极致的声音同时响起,把高峰的骨头都给软化了。 “不起。”高峰任性地说道,“我还没睡够。” “请夫君起床。”声音再次响起,并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这次高峰索性连回应也懒得做了。他这是无声的反抗,也是对她们的警告,以后再敢如此,就是这种待遇。 “刚才丫环传话,爹娘请夫君过去有事相商。”风小默轻声说道。 “那也不起。”高峰无赖起来。他在等对方服个软,或者再劝两句也行。 哪知道他想的美事没有等到,一声娇斥却传了过来:“你敢!”。紧接着身子一凉,被子便被掀开了。 “啊!”两声惊叫,“你下流,怎么睡觉不穿衣服?” “嘿嘿,我都给你说了我喜欢裸’睡。”高峰马上翻身坐起,勾着嘴角说道,“你们是我老婆,又没让别人看,怎么叫下流?” “快把衣服穿上。”风小默急忙把一件内衣扔给他,双手却把眼捂住。谷芷欣同样捂住了眼。 “这怎么能行?你们是我老婆,理应伺候我穿衣服。”高峰又一本正经起来。 “哎呀,你这样怎么帮你穿?”风小默羞涩地说道。 “我不管,你们不帮我穿我就不起。”高峰索性又躺了下去。 “你,你无赖。”风小默气得直跺脚。 “不穿拉倒,你们走吧。”高峰决定把无赖进行到底。 停了片刻,俩人终于被打败了。“好吧,我们帮你穿。” 两双小手摸索着伸了过来,好笑的是两个脑袋扭向了别处。 “哎呀,你们摸哪里。”高峰开始不时地惊叫。 “错了,再往上一点。” “又错了,往下一点。” “你看着点好不好,衣服都穿反啦。” 俩人都很蹩脚,又不敢看,加上高峰的不配合,几件内衣半天都穿不上。 高峰心里爽的要死,虽没有大被同眠,却能享受这种穿衣的乐趣,总算是讨了点债回来。 看俩人各自把头扭向别处,高峰心生一计。他指着谷芷欣的耳边说道:“这里怎么有个黑点?” 谷芷欣纳闷,忙扭脸道:“不可能……” 只是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一个肉乎乎的东西堵住了嘴。 高峰做完便把嘴移开,口中却道:“先给你盖个戳。” 谷芷欣一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高峰迅速转头迎向另一侧,恰巧风小默好奇望来,两只嘴唇又遇到了一起。 “啊!” 不等风小默惊叫声落下,高峰同样说道:“再给你盖个戳。” 高峰一箭双雕使得突然,两人马上起身逃离了床边,各自羞涩地不知道如何表达。 “哈哈。”高峰得意的大笑起来,心中快意无比。让你们暗算为夫,这次知道厉害了吧。嘿嘿,早晚把你们弄到一张床上去,看那时你们还羞涩不。 停了一会,风小默终于气愤地问道:“你还穿不穿?” “穿,穿,再来。”高峰向俩人招着手道。 “那你不准胡来。”风小默讲道。 “不胡来,保证不胡来。”高峰规规矩矩地说道。 四只小手再次临近,高峰悄悄地移动了下身子,令她们每人的一只手摸向了某个特殊的地方。 “哎呀,这是什么?”两人惊呼的同时,不自觉地扭头观望,随即便各自脸红收手回去。 “这不怪我,是你们不看才这样的。”高峰委屈地解释了一句,又道,“自家的东西,摸摸看看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呸。”俩人同时出声,俏脸已红到了耳根。 高峰看着好笑,却也知道她们虽是自己的娘子,却******不能过度调戏,因而趁她们心情浮躁之时,立马穿带好了衣服。 俩人还未回过神来,高峰上前一左一右抱住了俩人的肩膀,低声说道:“现在先说好,今晚谁陪我。” “姐姐。” “妹妹。” 俩人同时回答,却因碰了车而又羞涩一阵。 高峰心情大快,说道:“要不,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 他可不敢再提大被同眠之事,否则又将是独守空房,还不如一个一个的吃掉。 俩人毕竟未经过一些事情,对这种话题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沉默。 高峰借机说道:“既然你们默认了,那今晚就先去大夫人房,再去二夫房,乖芷欣,到时候可要把门留好哦!” 说完,根本不给她们反驳的机会,扯起二女便走。 结婚第二天,新娘子本应回门,也就是回娘家,只是二女虽有娘家人在县城,却都无法回去。 谷正住在驿馆,莫大叔就住在庄园,因而都没有回去的必要。可是流程又必须要走,至于怎么走,都不好拿主意,老人把高峰叫来商议的就是这件事。 高峰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回县衙后院,把两家亲人都请去那里,这样还更热闹。” 二女听闻,觉得挺合理,因而都同意了。她们没意见,老人们更没有意见了。此事这样定了下来。 很快,派轿把谷元和风小懒请来,会亲酒后,一行人便入了城,直接来到县衙后院。 谷正和莫大叔早已在此间等候,两家化繁为简,合一起来办,共同招待新女婿。 一应程序走完,高峰又带二女回了庄园。这样,新婚之禧算是告一段落,余下的就是家庭内部的事情了。 风小默和谷芷欣与高家人都比较熟,不存在再去认识的道理,不过该改的口还是要改的。虽然初次开口有点别扭,但喊过几次后就习惯了,于是高家又正式的添了两口人。 当然,最高兴的自然是高有才夫妇。儿子不结婚还则罢了,一结婚就为他们娶回两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妇,这样的媳妇千里都难挑一,居然都来到他们家,这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正文 第410章 不好消息 当天晚上,高峰终于告别了男孩的日子,成为了男人,他也彻底体会到如鱼得水的感觉。 接下来几天夜夜如此,高峰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两大美人轮流宠幸,他倒在温柔乡里,再也没有了一丝雄心壮志。此时,他真正理解了那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深刻含义。他才两大美女都如此,君王有三宫六院岂不是天天亏虚? 有一点高峰很是好奇,他已成为了一夜几次郎,却并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每一次都是龙精虎猛,连二女都架不住他的攻势。 这是什么原因?难道是穿越带来的症状?亦或者是他天赋异禀? 高峰想不明白,便决定哪天找闫季忠问问,看是不是正常。 就算不愿,几日后,高峰还是被风小默和谷芷欣催促着去县衙上班。县城发展正处于关键时期,少了他这个知县做主,肯定不合适。 去上班可以,高峰却把谷芷欣带去。谷芷欣在教育学社的事情较多,白天工作,晚间正好陪他,这样他就可做到工作、生活两不误。 风小默负责教习风小懒等人的武艺和学习,因而无法离开庄园。值得一提的是杨再兴也来到庄园学习,一是这里的氛围好,二是风小默、吴玠和项充都是个中高手,跟他们学,进步可谓是一日千里。 只是高峰回到县衙的第二天,一个不好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刘三狗,怎么回事?我千叮万嘱让你保证倪大人的安全,你怎能让湖匪把他劫持走了呢?”高峰气得暴跳如雷,指着刘三狗的鼻子怒斥。 “大人,小人一路上都小心谨慎,躲过了数个劫匪,可是眼看着离咱们县境不远了,我也就放松了警惕,谁知道正好洪泽湖里有一帮匪人在邻县打劫,我们还没来得及躲避,他们就围上来了,我当时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可他们贪得不无厌,上百两银子根本就满足不了,这才把倪大人劫作人质而放我回来。”刘三狗满头冒着虚汗,紧张地解释着。 “算了,就当你就买个教训吧。”高峰一挥手道,“他们开了什么条件?” 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把人救出来才是关键。 “他们要一千两,明日午时前送到,否则就把人杀了。”刘三狗答道。 高峰考虑了一下,又问道:“他们有多人?” “大概有四五十人,这只是我见到的,没见的就说不清了。”刘三狗回道。 出来四五十人,就算还有一部分人看家,也不会超过百人。高峰不由得恶气横生,就这点人也敢欺负到自己头上来,简直不想活了。 说道:“你马上派人去洪泽湖畔打听情况,这帮人什么来头?数量多少?领头的是谁?老巢在哪里?都干过哪些坏事?此事若打听清楚了,我就不治你的罪。” 刘三狗答应下来,高峰又道:“明天还是你去接头,拿好钱财,务必把倪大人换回来。” 刘三狗告辞离去,高峰却把杨邦乂和吴玠叫来,直言说道:“准备两百乡兵,我要去剿匪。” 杨邦乂问道:“大人,剿哪里的匪?” 高峰把洪泽湖的事情一说,杨邦乂皱眉道:“如果是本地匪徒,剿了也就剿了,可这是跨境出兵……” 高峰根本不等他说完,便道:“这帮家伙欺负到我的头上,我岂能容他?此帮匪徒定剿不饶。” 想了想又道:“杨大人说得也有道理,吴教官去选人,此事就由你亲自带队,让大家都化装成货商,到达目的地后夜间行事。” 吴玠却有所顾虑地说道:“乡兵训练效果虽然不错,却是第一次行动,而且夜间行事,对地形不熟悉,我怕会有折损。” 高峰却道:“无妨,当兵就是为了打仗,不打仗要他们干什么?我就是想通过这次战斗锻炼队伍。对了,对参加行动的兵士实行抚恤制度,一旦发生伤亡,既要保证他们的护理,还要保证其家人生活无虞。” 吴玠马上接口道:“如此,可一战。” 吴玠退去准备,高峰留下杨邦乂说道:“杨大人来本县时日不短了,咱们彼此性情也已摸清,我知道你忠君爱国,更心系黎民,可我要告诉你的是,万事若都墨守成规,一件也办不成。” “大人教训的是。”杨邦乂诚心地说道,“我只是担心……” 高峰挥手说道:“杨大人的担心是多余的。剿匪本是除去毒害之法,别的县府没有能力处置,那我们就来帮帮他们,你不会以为他们会因此向朝廷告我们吧。” “正是有此顾虑。”杨邦乂应道。 “哈哈。”高峰笑了起来,说道:“他们以什么理由来告我们呢?说他们境内匪患成灾?还是说他们无能?我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不光不会告我们,还会来感激我们,因为是我们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杨邦乂回了一句:“洪泽湖在沛’县境内,其知县我听说过,有点小人之心,前番因民众迁移之事便上疏朝廷奏了你一本,这次也要防他一下!” “杨大人分析的有道理,所以这次我决定亲自前去,确保不露出半点风声。杨大人镇守县城,因新县丞还没到位,一切都由你做主。”高峰说道。 “那怎么可以?大人金贵之身,岂能涉险?要不还是我带队吧。”杨邦乂急忙反对道。 “不,此事就这么定了。”高峰用毫不置疑地语气说完,又道:“杨大人,我想同你商量件事?” “大人请讲。”杨邦乂纳闷地应道。 “这次我想把再兴和其他几个小家伙一起拉出去锻炼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保证让他们安全归来。”高峰讲道。 几个小家伙都是他将来的得力助手,高峰绝不放过任何一个锻炼他们的机会,而且他知道,在这种血与火的考验下,他们的成长才会更快。 令高峰想不到的是,杨邦乂答应的非常爽快,看他语气根本就没有任何担心,真不知道他是对高峰有信心,还是对杨再兴等人有信心? 正文 第411章 出兵微山 对付湖匪,马兵用不上,就是能用上高峰也不会用,那个动静太大,势必要惊动当地官府,还是用步兵的好。 这次选人,以老带新,保家军出征过几次,有一定的经验,也是最先经受训练的一帮人,由他们做为班底最为合适。 几十人的匪徒高峰还未看在眼里,这帮毫无战力的人也就能欺负一下老百姓,与他的训练有素的乡兵比还差的远。之所以用多出一倍的兵力去围剿,既有练兵的念头,也有全盘端到对方的念头。 他搞发展之策,旁边有这么一帮人在,势必有较大的影响,特别对往来行商的安全造成威胁,这才是他决定讨伐的主要原因。 吴玠练兵一年有余,也是看看他能力的时候了,是否如历史上那般神奇,这一役定见分晓。 高峰带领先期的五十人当天便出发了,后期的一百多人将由吴玠带领于第二日前往。之所以这么急着前去,高峰是怕刘三狗与湖匪在交接时出现意外,钱财倒是小事,倪大人的安全才最重要,因此,他必须亲自坐阵指挥。 …… 周朝时封微子于宋国,微子死后葬于微山,其湖称之为微山湖。这时的微山湖还不能完全算湖,顶多是块有水的低洼地,其面积不大,而且未连成片。 自从汉代开始,黄河泛滥,夺泗水入淮河,途经微山一带,在此处形成了水域,渐渐演变成了微山湖。 当年的微山还是靠着陆地,随着微山湖的扩大,它已成为湖中的一座岛屿,而微子墓就在此间,另外,目夷墓和张良墓亦在此间。 微山湖中不止微山一座岛屿,还有三座大的岛屿,分别为南阳岛、独山岛和黄山岛,而那帮湖匪就在黄山岛上。 湖匪不足百人,但也不少于八十人,是新近落成的一窝匪徒。 匪首湖爷,原是汴河中跑船的一名船家,一次其船因花石纲征用,船上所载物品却不是花石纲,而是金银财宝,而且数量不菲。 无论这是公家还是私人钱财,湖爷窥到之后便起了贪意,他招呼几名手下趁夜间杀害了随船的官兵,逃到了湖中做匪。 起初湖爷因犯事还很低调,不轻易出湖,也不四处张扬。后来,随着随从的增加,他的野心开始爆涨,把整个黄山岛建成了一个匪窝,而且四处打家劫舍,为害乡邻。 更可气的是其十分贪婪,无论是村民还是富户,只要被他侵入,全都一扫而光,根本不给别人留下一个点活路。更有甚者,当他对收获不满意时,还会行凶伤人,其手中至少有数十条人命。 这些都是刘三狗派人打探来的消息,高峰听后眉头皱成了一把。他倒不是因为匪徒猖獗而如此,而是因为当地官府不作为而不解。 匪徒如此行为,早已超出了官府的底线,按说就是剿灭不了,做做样子还是可以的,可当地官府为何迟迟不见动静呢? 官府不动作,就养成了匪徒做大的架势,养虎为患就是这个道理。 好在高峰及时了解到情况,并拿出了手段,否则还不知道把匪人养成什么样子。 “周边情况可否了解清楚?”高峰问道。 “基本上了解到了。”刘三狗诚惶诚恐地答道。他这是戴罪立功,万一做不好,责罚肯定少不了的,因而晚间都没有休息,安排人手四处查访。 “湖里四个大岛,微山居中,北面两个,黄山在湖南,除了微山稍大一点外,其余都差不多。目前匪徒集中在黄山岛,上面建了些工事,岛上情况还无法了解,不过,在黄山岛周边有几座小岛,上面却有前沿哨。”刘三狗讲道。 “他们外出有没有规律?”高峰又问道。 “时间上没有规律,他们一般先派人暗访,找准目标后趁夜出岛,黎明时返回,路远了也会赶在白天,我们上次就是在他们返程时遇上的。” 他们昨日刚刚行动过,看来要过些日子才会进行下一场行动,把他们在岛外围歼的可能性已经没有。高峰考虑了一下问道:“附近有没有船只?” “湖南岸的船只都被他们劫持走了,北岸倒是有些船只,我已让人预定了下来。”刘三狗答道。 “嗯!”高峰点了点头,说道:“走,趁现在还有些时间,去看看岛上的情况。” 说完便带头朝湖边走去。 刘三狗疑惑,岛屿离岸边有四五里,肉眼根本就看不清,怎么看岛上的情况?只是他不敢发问,只得跟在高峰后面而去。 两人来到湖边的一棵柳树下,隐藏好身形,高峰从怀中掏出一个铜制的长圆筒物件。 稍加调整,把细端扣在左眼前,另一端则瞄向了湖中,试了试,又稍加调整便仔细观看起来。 刘三狗好奇,不知高峰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居然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高峰边看边说道:“前面有两座小岛,每个岛上两名看守人员,应该就是他们的前沿哨了。” 随着长筒移动,高峰又道:“黄岛上居中一座寨子,寨子左右各有一座瞭望塔,它们与前沿哨相呼应,整个湖面尽收眼底,不留任何死角,看来这个湖爷倒有些能耐。” 刘三狗只看到几个朦胧的岛形,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到,他只能把高峰说的默默记下来,至于高峰如何看到的,应该是这个圆筒的功劳。 高峰看了半晌,心中有了数,这才收下圆筒。转头见到刘三狗好奇的样子,高峰笑了笑便把圆筒递给他道:“你也看看。” 刘三狗不明就里,却也知道有样学样,按照高峰的做法看了起来。 只这一看,手中的圆筒差点掉落下来,口中早已惊讶出声:“大人,这是什么东西?看得这么清楚。” 高峰直言说道:“望远镜。” “望远镜?果然看的够远!”刘三狗一边赞叹,一边继续观察。 实际上他看到的与高峰看到的一样,之所以多看一会,是因为他对这种东西的新奇。 要是夜鹰能配上一只就好了,那对侦察情报绝对有效果。只是这种话他也只是想想,却万万不敢说出来。这个东西一看就不简单,不但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就是高峰也是首次拿出来,配给他,想得美。 可是高峰下面的话一下子让他呆住了。 “我准备先给夜鹰配上此物,只是它极为关键,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先给你配一只,以后若有需要再说。” 看刘三狗呆愣在那里,高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愣了,换取人质的时间马上到了,你快去准备。” 正文 第412章 阴狠敌人 换取人质定于午时,地点在离湖岸约一里的树林里,这也是匪徒认定是自己的地盘有些有恃无恐,他们可没想到正好方便了高峰行事。 高峰提前让人埋伏好,让刘三狗推着一辆拖车在那里等候,而他则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 一条船划至湖岸,船上十多人,留下一名船夫,其余人都下了船。他们手中倒没有像样的兵器,只有一把朴刀拿在一名壮汉手中,其余人都是拿着木棍。 领头的是一位瘦猴般的精明男子,按事先了解到的情况,此人并不是湖爷。 令高峰感到不妙的是,这几人明显是匪徒,并没有作为人质的倪大人同行。 难道其中有诈?还是这帮匪徒太过小心? 高峰疑惑之际,却也传令让大家做好准备,万一情况不妙,势必要把这帮人活捉,包括那名船夫在内,一个都不能跑。 先头部队里项充跟着一同来了,高峰正是要借助他的箭法成事。此时项充已把弓箭准备好,只等高峰一声令下便开弓射箭。 十多人浩浩荡荡,肆无忌惮的来到树林,给高峰感觉是这帮人并无顾虑。 想想也是,官府不来惹,老百姓不敢惹,他们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高峰这尊杀神已把他们围住了。 十多人进入密林,正看到候在那里的刘三狗,立马上前把他围住了。 瘦猴说道:“看来你还挺守时的,钱带来了没有?” 刘三狗惊恐地上前道:“这位爷,钱带来了,都在这里。” 用手一指车上的钱箱,问道:“我家老爷为何没有跟来?” “那老头随后就到,先验钱再说。”瘦猴说完使了个眼色,一名喽罗走上前去开钱箱。 刘三狗急忙拦住道:“不行,见不到老爷的面,我不会给你钱的。” 他的话音未落,喽罗上去就是一脚,边踹边道:“到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滚开。” 刘三狗挨了一脚,老实的躲在一边,他知道必须先把情况摸准再说,挨一脚不算事,把倪大人害了才是大事。 喽罗打开钱箱,见满满一大箱子都是铜钱,不由得骂道:“这么多铜板,得数到什么时候去?” 瘦猴见如此,说道:“不用数了,此钱数目肯定不对。”转头对刘三狗骂道:“好你个皮赖的家伙,明明只有五百贯,你却说带齐啦,想骗老子么?” 刘三狗急忙答道:“这位爷,钱一分不少,整整一千贯,都串好了的,好数,要不我帮你们数。” “数个屁,你当老子不识数?明明少了一半,还敢在此多嘴,信不信一刀劈了你?”瘦猴不耐烦,只管指着骂。 这帮人果然无赖,真该灭了你们。刘三狗急切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再拿五百贯出来,否则别想见人。”瘦猴威胁道。 刘三狗岂能不知道不把他榨干对方是不会放人的?于是惊慌地说道:“这位爷,为了凑够一千贯,家里都变卖了房屋和土地,再多真的拿不出来了。” 瘦猴抬腿就是一脚,阴狠地说道:“你怎么凑得管我屁事,没钱就不要来赎人,再啰嗦,你也不用回去了。” 刘三狗被踢倒,顺势滚出圈外。却听瘦猴在其身后说道:“明日午时前,若拿不来同样多的钱,你就等着给那老头收尸吧。” 瘦猴的说辞令十多名喽罗放肆地大笑起来,好似看到了一场最好玩的事情。 看谁给谁收尸。刘三狗暗恨,他爬起来马上做了一个手势,人也迅速向后退了数步。 虽然听不清几人的对话,高峰却也知道情况有变,看刘三狗退出了安全距离而且发出了信号,他大手一挥说道:“行动。” 五十人训练有素,虽然还有些紧张,但在数名保家军的带领下,已悄无声息地把十来名匪徒围在了中圈。 “什么人?”瘦猴首先警觉,出声斥问。 另外几人这才止住笑声向四周望去,只见四面八方都是手持明晃晃武器的人,不由得惊乱起来。 “慌什么?朝一个方向冲去,肯定能冲开一个缺口。”瘦猴明显有经验,他虽然也有些胆怯,却不慌乱,用手指着一处,命令道:“黑子,你在前面。” 那名手持朴刀的壮汉,挥舞着大刀,冲在前面,瘦猴紧随其后,其作帮众也都挥舞着棍棒跟了上来,很快厮杀声响了起来。 看前面那人凶猛,高峰不敢大意,急忙传令项充行动。 项充早已准备好,随着令下一箭便飞了出去,箭如流星,正中那名持刀壮汉的手臂,壮汉中箭,嗷嗷嚎叫,朴刀终于弃在地上。 没有了这个生力军,其他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用战斗,都丢掉棍棒,跪地投降。 只有瘦猴带着两还在负隅顽抗,却也架不住人多,几下便给砍翻在地。 同一时间,胡宝带着几个小家伙来到湖边。他们手中无物,就似来玩一般。 留在湖边的那名船夫惊动,看是几个小孩,忙喝叱道:“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那村上的村民,来湖里捉鱼。”吴扬举了举手中的渔具说道。 “这里不让捉鱼,你们去别处吧。”船夫吆喝道。 “我们每年都在这里捉鱼,为何你不让?”吴扬说着,五人已靠近岸边。 “我说不让就不让,哪那么多废话,快滚,不然把你们都扔湖喂鱼去。”船夫威胁道。 “咦,这里有条船,我们正好可以坐船去湖里抓鱼。”吴扬不理那人,似刚发现那条船一般,带头跳到了船上。 “让你们滚不滚,还敢上船,看我不打死你们。”船夫举起了船浆,就要挥舞起来。 “听,那边怎么有声音?”吴扬突然指着远处的树林说道。 船夫一听,果然有厮杀声从树林中传来,他心中慌乱,口中念道:“不好,被人围住了,得回去报信。” 哪知道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五名小子早已冲至面前,不等他反应过来,已齐齐抱住了他,只是稍稍一用力,便把他扑倒在船舱内。 正文 第413章 审讯俘虏 “好险。”看到抓捕住的十多人,高峰暗道了一句。 如果没有项充的那一箭,凭壮汉的那把朴刀就能砍翻数人,甚至有可能冲破包围圈,逃掉几个,若真是那样,麻烦就大了。 他不是怕岛上的匪徒得到消息逃走,而是怕他们对倪大人不利,伤到了倪大人,就是把所有匪徒都杀掉也无济于事。 看来匪徒中还是有不少能人,这壮汉算一个,那瘦猴也算一个。关键时刻,瘦猴不慌不乱,果断决策,很快稳定了人心,使十多人凝聚成了一股绳,大有一副拼命的架式。 别看手下有五十人,可他们战斗经验少,心也不够狠,遇到亡命之徒,肯定无能为力,被敌人冲跨阵形在意料之中。 好在一切还在掌控中,敌人全都被抓住了,并不会把信息泄漏出去,这样留给高峰的余地就会大一些。 抓住了这帮人,最高兴的当然是刘三狗,他刚才受到一番特殊“待遇”,自然要捞回来。 只见他上前,对着瘦猴就是一通乱踢,口中还骂道:“妈的,把老子的一千贯贪掉了一半,真够黑心的,叫你说钱不够,给你五百脚,现在够了吧。” 瘦猴被俘,早已气短,加上身上被砍伤了几处,又被连踢,直疼得嗷嗷乱叫,口中应道:“够了,够了,一分也不少。” 又踢数脚,刘三狗这才解气的停了下来,不过,他又盯上了那名数钱的喽罗。 同样上去数脚,口中嚷道:“你也不是好东西,数个钱都数不明白,要你何用?” 喽罗一声不吭,任由刘三狗踢打,也不知他这是硬气还是怕到不敢。 高峰看了好笑,却也说道:“好了,气也出完了,把人分开去审问,不愿意说的也不用说了。” 他这话正是说给那帮人听的,意思很明白,你可以顽固到底,却只有一次可以戴罪立功的机会,若不知道珍惜,那就永远失去了机会,至于结果,反正别人会说的,听不听你的并不重要。 这一招很厉害,分头审问很快见到了成效,所有人都选择了说实话,就连瘦猴也不能避免。 核对了一下答案,高峰对整个匪巢有了较大的了解。 一些事情正如刘三狗了解到的那般,湖爷正是通过劫杀官船起的家,随后收罗人马,很快由原来的十三人发展到现在的九十六人,而瘦猴正是跟随湖爷起家的那十二人中的一个。 湖爷叫什么名字没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他是济州人。瘦猴他们之前称他为胡爷,做了匪徒后才称为湖爷,对先前那帮人来说,在称呼上并没有变化,只是意义不同而已。 湖爷常年在水上生活,很有行船经验。因其跑的主要线路为泗水河,所以对这一带十分熟悉,故在其落草时才选中此地。 行船时湖爷的手段就很残暴,他帮商户行船,遇到有钱的人,往往是连人带财一同吞并,而他所带的十二人一样如此。 原班人马,算上湖爷共有十三人,他们又号称十三太保。瘦猴叫孙吉,是排名第三的重量级人物,很得湖爷器重。一般这种交接人质的事情,湖爷都派他办理,而他也从来没让湖爷失望过,每次都把事主家弄得倾家荡产。 岛上的情形比高峰预想的要好的多,除了他看到的四个哨位外,连个巡逻都没有安排,也就是说,他只要把这四个位置搞定,就可以包饺子了。 这当然是因为高峰了解到了情况,对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来说,岛上还是很神秘的,谁也不敢轻易侵入。事实上,就是侵入也侵入不了,这四个哨位极为有效,任何船只都不可能越过他们直达岛岸。 所以,这才促使了岛上的人高枕无忧。 令高峰意外是岛上的高枕无忧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湖爷居然买通了当地官府,官匪都沟通了,还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呢? 这真是个意外的收获,高峰这才明白当地官府为何不作为了,都他妈’的与匪徒成一家人了,还作为个屁! 高枕无忧必将大祸临头,或许湖爷他们永远也想不到高峰会跨境而来,令他大祸临头,而起因只是为了一个干巴老头。要是早知道,他死活也不会去惹此人的。 其它信息都不重要,高峰最想知道的是如何把倪大人换回来。 瘦猴孙吉倒是告诉了方法,那就是施放响箭。 倪大人还在岛上,瘦猴之所以不把他带来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们要一个干巴老头并没有用,但能多换取些钱财肯定是高兴的,至于怎么办,得看瘦猴的判断和事主的意思。 若事主家里对老头重视,宁愿倾家荡产也要把他换回去,那正中瘦猴的下怀,他肯定会满足你的意愿让你倾家荡产的,至于最后能不能换回来还是两说,但在可换可不换的情况下又不同了,瘦猴宁愿要钱也不会要个无用的人,因此他会立马进行交换。 当然,这种情况还得看事主家有没有自保的实力,否则瘦猴带来十多个人干什么,就是准备再打劫一场的。 高峰派刘三狗换人质,自然不敢赌倪大人的生死,因而其态度很诚恳,这正投瘦猴之所好,得到的结果也是无终而返。 如果瘦猴觉得必须要交换人质,他会在岸边施放一只响箭,岛上的人听到,自然会派船把人送来,这样就可做到天衣无缝了。 “这帮家伙,做贼都做出学问来了,如此聪明之人,若把脑子用在正道上,绝对很有前途,可惜用在了为非做歹上,实在令人扼腕。”高峰心中想着,却道:“马上施放响箭,让岛上把人质送来。” 已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再磨蹭,只怕岛上的人要怀疑了,他怕夜长梦多。 很快一只响箭破空而出,划过湖面传向对面,而高峰开始让项充在岸边进行布置。 他这次的要求很简单,只保证人质的安全,其余的人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就是暴露目标也在所不惜。 正文 第414章 解救人质 等了不大会,高峰便看到一只船飞驰而来,船上一位被押送的老者正如刘三狗描述的那般,他知道这次没错,倪大人被送过来了。 示意大家做好准备,高峰隐藏在一棵树后,时刻观察着一些动静。 船只很快近前,船上还有一位领头的,据匪徒指认,应是排名第七、叫严三的湖匪。 严三看到停在岸边的船上空无一人,眉头不由得皱了皱,高声问了句:“何人在岸边?” 高峰一挥手,一名匪徒便被放了出来,他提着裤子,慌慌张张的模样,就似大解未完成一般。 “七爷好。”那名匪徒道了一句便立在岸边,不敢乱动一下。他知道,后面有好几把利箭正瞄着他,如果他敢放肆一下,性命肯定是没有啦。 看到这名匪徒,严三总算放下了心,他笑骂一句:“憨货,一干活就屎尿多,你没拉裤子里吧。” 船上跟随的四五人都放肆有大笑起来,那名匪徒却头上冒着汗道:“回七爷,没拉裤子里。” “没拉就好,免得一上岸就被你熏倒了。”严三揶揄了一句,问道,“三爷在哪里,这次为何要放响箭?” 说这话时,船已靠岸,他一步跳上岸来,同时指挥着随从押人质下船。 就在这个间隙,高峰一声令下:“行动。” 船上的匪徒茫然间,十多人已从隐蔽外闪出,明亮的刀光已冲至他们身前。 严三在岸上,想要奋力抵抗,只因他手无寸铁,直接被砍翻在地。 其余人员已挤到船头,慌乱间有一人很应很快,往船尾奔去,还有一人反应更快,他拿出一把横刀,意欲架在人质脖上。 突然间,众人眼前一闪,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中那人面门,那人仰面倒地,已是生机顿无。 还有三人更是慌乱,挤攘间甚至有一人掉落水中。 “嗖”,又是一箭,人质边上再有一人倒地,高峰近前喊道:“倪大人,快上岸。” 倪大人早已被突发情况惊呆,不知如何是好,听闻这句,一个箭步跨上岸来,正被两名保家军接着。 看倪大人退至安全距离,高峰高声喝道:“降者不杀,顽抗者格杀勿论。” 实际上哪里还有几人,余下的三人,一人在水中,一人在船头,一人的船尾,倒是各占一方。 水中之人已在奋力朝岸上游来,船头的那人也跳上了岸,唯有船尾的那人不甘就擒,抬手拿起船桨,试图把船划离岸边。 早有两名乡兵跳上船去,双双把他按住。至此,所有出岛的匪徒全部被擒获。 高峰交待项充和刘三狗,审问犯人,务必把一些罪大恶极之人纠出,他则来到了倪大人身前。 “倪大人受惊了,晚辈高峰,现任知丰’县事,前日令三狗迎接大人,不想竟出现这种意外,晚生对此十分遗憾,万大人勿怪。”高峰躬身行礼。他对倪大人的敬服不是因为其年长,而是因为其为官之正,这才给予较高礼节。 看着面前的年青人,怎么也与一县之长联系不到一块去,倪大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吾乃罪身,不敢当大人,还请高大人直呼名讳吧。吾名语臣,但叫无妨。” 接着又道:“吾之有命,全靠高大人帮衬,否则在沧州就已命绝,如今苟活至此,还令大人动兵奔波,实在是惭愧,如此打扰大人,才是吾之不当。” 想了想,高峰觉得倪语臣的话也有道理,再称其为大人确实不当,于是说道:“晚辈与令爱相识,算是平辈,那就称为大叔好了,这样也不算生疏。” 随即又道:“倪大叔千万不要客气,你当年任知县也是多番为民请命,否则也不会落到如此程度,我对大叔可是景仰得很。” 倪语臣听到这里,眼中已闪出泪光,向高峰一拱手道:“小女与犬子之事吾已听闻,全凭大人一力成全方保不虞,倪某实在是感激涕零,今后大人若有驱使,定不推拖。” 高峰要的就是这句话,他还真有借助倪语臣的地方,只是此时不便谈论,说道:“倪大叔无恙,我们也就放心了,其它事情回头再说,大叔先去休息一下吧。” 倪语臣一路奔波,在岛上又受了罪,再加上刚才的惊吓,确实体力不济,于是点头随乡兵下去休息。 高峰转头问道:“吴教头到了何地?” 项充上前回道:“刚才吴教头已派人报讯,说已到了指定地点,问可否立即与咱们会合?” 高峰点了点头,说道:“叫他们立即过来会合,就在那片树林里,你通知吴教头,咱们三个一起商量一下进攻匪巢的方案。” 不一刻,吴玠来到近前,拱手说道:“我听说了,大人指挥得当,不但营救了人质,还俘获了全部出岛的匪徒,而且未伤一人,令吴某敬佩。” 吴玠只知道高峰开坊作生意和当知县厉害,如今看到他还能指挥作战,那份敬服早已非同一般,这是他发自内心的一句话。 “吴教头就不用奉承我了,这都是项教头箭法神奇所至,否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呢?”高峰推辞了一句又道:“我们现在需马上拿出一个策略来,否则惊扰了湖匪定会让他们逃掉,逃不可怕,就怕他们到它处继续为害,那就是我们的失误了。” “大人说的是。”吴玠认同道,“目前有三种方案可供选择。” “哪三种?”高峰问道。 “其一,派兵围住湖岸,不放走一名匪徒。” “这明显不可取,不说湖宽周长,我们这点兵不够用,就是能围住也会惊动太大,万一被当地官府知道,又是个麻烦事。” “其二是寻船强攻,把匪徒剿杀在湖中。” “此亦不可。不说我们不善水战,无法抵敌行船出身的那帮人,就是能水战也无法保证没有漏网之鱼,一旦敌首趁机逃出,同样是祸害。” “那只能用第三个方案了。” “什么方案?” “出奇兵。” 正文 第415章 奇兵烧船 “怎么出奇兵?”明显这才是高峰想要的答案。 吴玠答道:“据俘虏交待,湖匪大约有船只数十艘,主要集中在沿湖岛南北两岸,其中八成在南岸,二成在北岸,此事说明,南岸是他们的主要出入口,北岸则是他们为防止突发情况预留的退路。” 对这个分析,高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吴玠又道:“对此,我们可以利用好擒获得两只船和俘虏,来个偷袭。” “如何实施?”高峰急切地问道。 “选一名诚心投靠的俘虏带路,派数名部从,化装成匪徒模样,乘这两艘船至南岸泊船处,趁敌无心之计能抢船抢船,不能抢船也要把其船只烧毁,这样湖匪就会失去湖上机动的能力。” “那北岸呢?”高峰问道。 “北岸只有四五艘小船,载不了多少人,战力也不强,一旦南岸出现情况,敌首必率少量随从由北侧出湖,这时,可令半数兵士于湖北觅船入湖,埋伏于微山岛附近,匪徒经过此地,趁势杀出,以数十艘船对付四五艘船必然轻松。” “如此,大多数匪众都将被困死在岛屿之上,只要剿杀了湖中匪徒,其余全是瓮中之鳖,就是强攻也能拿下,哈哈,果然是妙计。”高峰不由得赞叹。 吴玠果然不是白给的,仅这个建议就能看出其谋略不浅,若其再成长一番,定能达到历史的高度。 “大人,还有一事需要注意。”吴玠提醒道。 “何事?”高峰问道。 “狡兔三窟。”吴玠应道。 …… 两条船驶离南岸向湖中划去,看其不紧不慢的样子,就似凯旋归来的将士。 两个前沿哨早就看到了它们,却也没有在意。这是己方的船,船上人员虽然看不清样貌,却也是湖匪的打扮,没有人会对此产生怀疑。 这两条船刚刚出去办事,他们是知道的,如今归来,虽然晚了些,却在情理之中,没有人会为此大惊小怪,何况他们也没有权限知道船为何要晚归。 只是例行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红旗,也就是个简单的旗语,算是询问,看对方也举旗示意,便让其正常通行。 轻松通过了第一道哨卡,两条船驶向那座黄山大岛,目的地正是泊船码头。 这次的要点是袭击湖匪的船只,旨在出其不意,并不重于厮杀,因而由项充带队。 项充带队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施放冷箭。码头上肯定有人看守,就算人不多也能预先发出警报,一旦惊动其他匪徒,势必对抢劫或销毁船只造成被动,为了赢取时间,最好是把岸上的匪徒射杀掉,这样或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催毁敌船,而项充正是充当这个角色。 理想的情况是敌船处理完毕匪徒还不知情,那就有机会绕到北岸去处理其它船只了。当然,这只是理想情况,事实是否理想还得看结果,如何处理,就由项充来判断。 临近湖岸,明显看到有四名匪徒坐在那里聊天,而他们也注意到了驶来的两艘船。 站在船头的两名匪徒俘虏,向岸上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人回来了。那四人并未警觉,指着匪徒俘笑说着什么,神情放松到了极致。 此种情况倒是令项充不好办了,他不可能一下子射杀四人,也就是说,只要他出箭,肯定会有人惊叫出来,那就会引动哨塔上的匪徒,从而惊忧敌人。 看来理想情况很难做到,只有尽力收拢和催毁船只了。 项充马上进行了布署。他将优先射杀两人,这也是一种信号,将有五人冲上岸去捕杀其余俩人,余下的人占据部分船只,往其余船上泼洒引火油,并点燃它们。 船离岸边越来越近,说话声已能听清楚,岸上已有人喊道:“皮二,这次把人质送出去了,带来多少钱财?” 叫皮二的俘虏答道:“一千贯。” 岸上又问道:“皮二,三爷和七爷怎么没回来?” 皮二答道:“他们有事在岸上,等会要派船去接他们,我们先把钱送来。” 突然,岸上有人惊疑了一句:“皮二,划浆的那两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知道坏事了,项充果断地在人后举起弓箭,先发一箭,接着又来一箭,同时督促道:“快靠岸。” “啊!”“啊!”两声残叫传出,岸上有俩人已经倒人。余下两人哪里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急切间一左一右分开跑去,边跑边叫道:“不好啦,官兵来了。”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官兵,但项充箭法如此神奇,他们只能归结为官兵所为。 项充还想搭箭,只是两人都隐身在树后,根本就射不着。 当然,就算射不着,他们也不敢跑,因为只要他们一露头,就会被箭矢穿身而过。 俩人的大喊惊动了哨卡,很快哨塔上响起了预警的钟锣声。 船只已经靠岸,五名乡兵迅速冲了上去,直奔那俩人藏身的树后。 无奈间俩人闪身就跑,可跑得最快的那一人只跑了几步便扑倒在地,因为他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可怕的箭矢。 另一人看到如此,根本跑都不敢跑了,直接跪地投降。 同一时间,其余乡兵也迅速跳上岸来,每人抱着两个坛子,坛中装满引火油,每走到一只停靠的船上便摔碎一个。 还有几人专门放火,他们拿着火把,跟在泼油的乡兵后面,及时把船点着。 已听到岛上的吵杂声传来,说明敌人的援兵已经赶来,看大部分船只已经点着,项充一声令下:“上船,驶离码头。” 乡兵听令,急忙砍断未着火船只的缆绳,跳上船来,把船划离岸边。 刚出一箭之地,救援匪兵已经赶到。可是那些船只已燃起了熊熊大火,想要救援已来不急了,他们只能望着这些船只兴叹。 有几人不死心,还想组织人马灭火,可是项充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一旦有人靠近船边,他的利箭便飞了过来,吓得匪众只能远离观看。 看到火势越烧越大,就是被扑灭了也是一堆废船,项充果断地下令:“船队驶向北岸。” 正文 第416章 湖中歼匪 船队驶向北岸,自然是想借机把北岸的船只毁掉,当然,就算已有匪徒乘船逃跑,也可以乘势追击。因而,项充带人不遗余力地向前划去。 只是,这帮人毕竟是二把刀,根本就没有几人划过船,他们看似很卖力,却收效甚微,船的速度比之前快不了多少。 项充气得直跺脚,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划船是一种技术活,可不是拼命就能做到的。 好在划了一段时间,大家渐渐熟悉了船性,速度也有了提升,项充总算有所满意。 可是,就算是这样,等船队绕到北岸时还是晚了一步,已有五条船驶离了岸边,朝湖北快速逃去,而方向正是湖中的最大岛屿——微山岛。 果然与吴玠所料不差,项充心中惊喜,却又下达了一道命令。 他劫持了五条船,加上原来的两条船,共有七条船。项充命令其中的五条船追击,而他则带着两条船沿黄山岛周圈巡查起来。 这也是按既定的方针行事。吴玠担心湖爷可能秘密藏着船只,这番巡查正是此目的,只要湖爷敢独自现身,他就可以将其擒获。 却说湖面之上,五船快速逃离,后面有五船紧紧追击,这一逃一追,形成了一幅十分美妙的画面。 实际上双方船上的人数都不多,每船也就三四人,也就是说都是轻船了。 可是船与船又是不同,前方的船明显比后方的船快得多,不大会功夫,双方的距离便越拉越大,而前方的船只已靠近了微山岛,后面的船才到半程。 就算是这样,后面的船也是锲而不舍,好似不追上前面的船绝不罢休。 看到这样,前面的船似乎有意一般,它们渐渐慢了下来,就似在等后面的船,可等后船稍靠近一些,它们又突然加速。 这简直是一种猫玩老鼠的做法,只要在船上,他们就认为他们无敌了,你们连船都追不上,何谈什么追捕? 然而,事情就是那么奇怪,当你自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偏偏出现了问题,对那帮逃匪来说,这次的问题还不小,简直是要命的问题。 当逃船刚刚驶到微山岛侧面时,突然从微山岛北侧冲出来近二十条船只,这些船只半包围排列,就似一只张开大嘴的巨***把他们吞进肚中。 五条船终于慌了神,还以为只有追兵呢,原来这才是他们的杀手锏。 冲出去。就似有了默契一般,五条船急忙转向,想从侧边绕出。 然而,船队好像很明白他们的想法,在中间一艘较大的船上有人用彩旗一挥,早已有五条船机动到那侧,迎面堵上。 撞翻他们。五条匪船毫不减速,直接朝那五船撞去。 彩旗再次挥舞,五条船却侧身避开,好像给他们让路一般。 匪船高兴,急切间想从船缝中穿过。可他们没料到的是,这五条船早有准备,只见每条船上“呼、呼、呼”扔下数个坛罐,全都砸在匪船之上。 坛罐破碎,大量的桐油流了出来,迅速流满了船舱,接着数只火把飞来,眨眼间便把船只点着。 这帮人可真够坏的,把船点着了,就算船跑得再快也无济于事,船很快就会沉没,船上的人都得跟着殉葬。 毫不犹豫,船上的匪徒齐齐跳水,似乎想看看能否游出去。 只是想法是好的,可个人游得再快也比不上船快,很快几条船追了上来,上面伸出一些挠钩,直接把他们拖到了船边,大刀也架在了脖子上。 二十多人湿淋淋得被捞出水面,马上有人上前问道:“哪个是湖爷?” 没有人做答,一把刀背一下子砸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刀人恐吓道:“再不说,把你当场杀掉。” 震慑起到了效果,终于有一人说道:“湖爷还在岛上,并不在这里。” 消息很快传到了指挥船上,吴玠暗道一声:“果然,老狐狸还有条后路。” 命人把俘虏送回岸上,吴玠指挥船队继续向黄山岛进发,他要趁机活捉湖爷。 只是吴玠来的太晚了,早在五条船逃离岸边不久后,黄山岛西侧便有一叶轻舟悄悄地驶离了岛岸,迅速朝微山湖西岸冲去。 等项充看到这叶小舟时,小舟早已驶远,他只能懊悔地在后面紧追,可是他的船怎么能追得上那叶舟呢? 小舟靠近岸边,从舟上下来三人,其中一人中等身材,表面看去十分平常,不知道的人并不会对他在意,然而,他身后的俩人却在他面前恭恭敬敬。 “湖爷,我们这就舍弃岛上的一切啦?”其中一人怀抱着一只小木箱,脸色有些苍白,他不舍地望了远处的黄山岛一眼说道。 “老二,不舍弃有什么办法?”看去平常的那人答道,“这次来的不知是哪股狠人,看其手段就是欲把我等全部歼灭,再不逃就没机会了。” 一问一答间就能知道,这俩人竟是这窝匪徒的老大和老二,那个平常人自然是心狠手辣的湖爷。 高峰在此若是看到此人,一定会大为惊叹,人不可貌像,光从面相上看是不能看出此人的凶残的。 “湖爷,会不会是之前我们劫的那船的船主?他可是个官员,或许有能力调动人马前来。”老二问道。 “可能性不大。”湖爷分析道,“我们在此落草虽说有了一些时日,可真正名声出去的也就在最近,那人不是本地人,不可能这么快调来兵马。” “那会是谁呢?”老二疑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湖爷似有所思的说道。 “谁?” “丰’县知县。”湖爷后怕地说道:“早就听说了此人厉害,所以我们的活动范围从来没进入过他的地界,可还是惹到了他,这才派人来剿杀我们。” “难道是因为那个老头?”老二疑问道。 “正是。”湖爷遗憾地说道,“我们不该扣下那老头的,若仅仅劫了一些钱财,他或许不会如此兴风作浪,但扣了他的人,他自然不肯甘休,从这件事上看出,我们之前的所为有些欠妥,唉,以后行事得改改方法了。” 说到这里,他手一挥说道:“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便从旁边的草丛中穿出来五个半大小子,其中一人说道:“湖爷,你们走不了啦!” 正文 第417章 五子擒贼 五人自然是胡宝、吴扬、杨再兴、风小懒和莫虞。 湖爷见草丛竟藏着五人,先是一惊,等发现不过是几个半大孩子,他居然笑了。 “老二,看来咱们的名头还是不够响,连几个毛孩子也敢来欺负,传出去简直是丢人。” 老二同样笑道:“湖爷说的是,若是他们知道湖爷的厉害,或许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唉!”湖爷唉叹一声道:“我刚想转性,可你看,他们主动送上门来,我若是成全了他们是不是不算欺负人?” “当然是,湖爷这是在超度他们,让他们知道湖爷对他们的好。”老二答道。 两人在那里一问一答,毫不把五个小家伙放在眼里,这下可气坏了那有脾性的杨再兴。 他把手中大枪往前一指,喝道:“喂,老头,要打便打,啰啰嗦嗦干什么?” 湖爷被杨再兴再次逗笑了,说道:“看看,看看,年纪不大,脾性不小。” 转头说道:“老二,孩子们既然着急,我们就成全他们,你俩一人对付一个,剩下的交给我了,注意,要速战速决。”说完,他已从怀中掏出一支钢鞭来。 老二和那名随从听闻,也各自亮出自己的兵刃,一把长剑和一把短刀。 这边在商量对策,那边吴扬几人也进行了分工。 吴扬道:“这个湖爷阴险,不好对付,由我和再兴俩人联手。胡宝力气大对付那个老二,余下的那人就交给小懒和莫虞了,记住,如果没有把握,就尽量周旋,高大哥他们的支援马上就到,只要坚持到那时,他们就跑不了啦。” 四人点头,把各自的兵器握紧,分头迎了上去。 杨再兴和吴扬各使一把长枪。胡宝使一把长斧,风小懒和莫虞各使一把长剑。双方不再废话,很快战在了一起。 看到只有两人来围杀自己,湖爷心中大喜,两名十来岁的孩子,断奶才多久,居然敢挑战他,简直不要太轻松。 因而他那套钢鞭舞得密不透风,上打插花盖顶,下打枯树盘根,其鞭鞭凶狠,招招到位,只欲三五下便把对方拿下。 只是十招过后,湖爷便惊惧起来。他发现太小瞧这两个小家伙了。 对方两只长枪,一只如蛟龙出海,游刃有余,一只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他竟一时间拿对方没有半点办法。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还是个孩子吗?怎么这么厉害?难道今天要折倒在这里? 湖爷心中不甘,钢鞭舞得更猛,准备来个硬碰硬,直接把对方的长枪击飞,他不相信对方的力气会比他大。 只是他低估了对方的心智,就算年岁不大,做法也是进退有余。当他猛时,他们避其锋芒,以躲避和退让为主,当他稍一喘息,对方又猛然发力,缠斗上来,最后反倒让他左右难支,体力消耗巨大。 见鬼了,湖爷暗骂一声,只得改变策略,以防马失前蹄。 湖爷不好过,那两位也不好过。 胡宝对上老二,他的力大斧沉,在老二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件兵器初一碰撞,长剑便差点脱手而飞。 我的乖乖,这么大力。老二心惊不已,再也不敢硬碰硬,他只能边打边游斗,伺机寻找对方漏洞。 可是胡宝并不得势冒险,大斧挥动之际,只求步步为营,把对方逼退即可,并未想着击毙对方,反而让老二难以寻到机会。 风小懒和莫虞的实力最弱,可他们对上的是更弱的那名随从,辗转反侧间反倒是他们最占据上风。 俩人各使一把长剑,对上短刀,在长度上就占有一定的优势,加上他们学到了风小默的灵动剑法,剑招往往出奇不意,令那名随从防不胜防。 没用十招,那人便被逼得节节败退,离战败已经不远了。 二十招已过,形势渐渐明朗起来。 湖爷采取了守势,吴扬和杨再兴对上他算是势均力敌,双方一时间难见分晓。 胡宝对上老二占据一定的优势,要想取得胜利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最乐观的就是风小懒和莫虞一组,他们已把那名随从逼到了湖岸边,而那人早已大汗淋漓,体力不支。 趁你病,要你命,风小懒和莫虞自然明白这一点,只见二人互使了个眼色,其剑法瞬间大变,攻击方位和角度刁钻异常。 那名随从早就心慌,看到如此,不知如何应对,一不小心便被刺中了右臂,短刀也掉落在地。 二人毫不留情,直接上前将其砍翻在地。 干掉了对手,风小懒和莫虞看了一下对阵形势,便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胡宝的战团。 吴扬和杨再兴与湖爷打得胶着,就是俩人加入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不用帮胡宝解决掉老二,那时五人对一人,绝对让胡爷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两人的帮忙,胡宝这边形势立变。他的大斧厚重有余,灵巧不足,因而每次攻击都不敢出全力,他怕力使老了被对方抓住空子反击。 两人的加入又是不同,起码能给他一些关照,他也会少去很多顾虑。 大斧终于全力挥舞起来,直逼得老二频频后退,不敢与胡宝对碰一下。可他又能退到哪里去?后面可是有两把长剑等着他呢。 硬着头皮拼了两招,老二终于感到双腿一疼,左右大腿便各中一剑,直接失去了战斗力。 解决了两名匪徒,五人终于会合了,他们把湖爷团团围在中间,令他插翅难逃。 湖爷岂能不明白当前的局势?他心中唉叹一声,果然是小瞧了这帮小家伙,天天打雁,竟被雁啄瞎了眼,他也是该。 湖爷突然停了下来,他把手中的钢鞭一扔,说道:“几位小哥,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知道对方不安好心,吴扬还是抬手制止了大家继续动手,问道:“你要商量什么?” “我这一箱全是价值连城的珠宝,我把它送给几位小哥,只求放我一条活路,如何?” “做梦!”五个声音异口同声的说道。 “几位小哥,你们就不能通融通融?”湖爷哀求道。说话之时,他的手已缓缓的伸入怀中。 “你敢把手拿出来,现在就是你的死期。”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湖爷身后响起。 湖爷急忙转身,正看到一只冰冷的箭对着他的面门。 正文 第418章 生财之道 实际上,在湖爷把手伸进怀中时,五个小家伙早已后退,他们看到项充追上了岸,由他来处理效果更好。 然而,此时岂止是项充追到?只听一阵步伐声响过,几十名手持明晃晃大刀的人马围了上来,居中的为一位年青,不是高峰是谁? “高大哥,这厮就是那湖爷。”吴扬向高峰报道。 高峰点了点头,示意五个小子退下,他对着湖爷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湖爷,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被人团团围住,更有一只利箭对着自己的面门,湖爷知道大势已去,他唉叹一声问道:“你是何人?” 高峰应道:“知县高峰。” “果然是你!”湖爷道,“我并不想惹你。” “可你还是惹了我。”高峰说道,“就算你不惹我,在这里胡作非为我也不会容你。” “是我选错了地方。”湖爷答道。 “不,是你选错了路。”高峰讲道,“人都有被逼无奈的时候,那是人之常情。可你不同,你贪婪成性,你野心勃勃,你凶狠残暴,你不知足,注定你要死于非命。” “我不想死。”湖爷答道。 “可你必须死。”高峰毫不留情地说道。 “我想拿东西换命。”湖爷道。 “钱财之事勿提,就是你死了,钱财也带不走,说了也没用。”高峰拒绝道。 “如果我有与本地官府合作的证据呢?”湖爷问道。这是他唯一的凭证,只能赌一把。 高峰淡淡地应道:“这不关我的事,我没想着惩治官场,而且就是惩治也惩治不过来。” “那就是没有的谈了?”湖爷失望地问道。 “是。”高峰说完便已转身,他不想再废话了。 湖爷脸现狰狞,迅速把手从怀中抽出,只是他的这个动作刚一做完,一支利箭便穿过了他的眉心,他轰然倒地。 项充走上前来,说了句:“让你不要把手伸出来,偏不信,现在信了吧。” 说完,他已伸手摸入湖爷的怀中,从那里掏出一个盒状物,上面一个按钮,他递给了高峰道:“这应该是一件暗器。” 高峰伸手接过,反复看了几遍,便把它收入怀中。这种好东西可以防身,自然要笑纳。若有可能,回去研究一番,或可改进一下,批量生产出来配给夜鹰,也算给他们增加了一种自保的手段。 高峰让人清理好现场,多余的人又都隐蔽在树林里,他则和项充等人在湖岸观阵。 不一刻,岛上摇来一条船,一名乡兵下船后报,吴教头带人已收复了整个岛屿。 经询问得知,岛上群龙无首,根本没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便把敌众俘获。 “我方可否有伤亡?”高峰又问。 “有两名受了点轻伤,还是在登岛时自己不小心伤到的。”来人答道。 “那就好。”高峰心下大安,他就怕出现不可预见的伤亡,如今可以放心了,“走,我们去岛上看看。” …… 黄山岛上。 “吴教头指挥得当,此番行动你当立首功。”一看到吴玠,高峰便夸赞了一句。 “这都是大人给的机会。”吴玠讪笑一句,又神秘地说道:“大人,这次我们发大财了。” “有多大?”高峰不由得好奇,一般的钱财吴玠应该看不在眼里,他既然这么说肯定不会少。 “大人你猜?”吴玠卖了个关子。 高峰浅笑一声答道:“十万贯。” 吴玠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光铜钱就有十多万贯,还有更多的金银珠宝,估计下来价值得有五十余万贯。” “这么多。”连高峰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物听了也不仅暗暗咂舌。他怎么也想不到湖爷会有如此雄厚的家底。 五十余万贯,可不是个小数目,丰’县之前的年收入不过三十万贯,发现盐矿后也才达到五十万贯,整个大宋似丰’县这般的县府比比皆是,有些甚至还不如,也就是说这笔钱相当于两至三个县城的年收入了。 有如此多的钱,湖爷还不知足,可见其有多么地贪得无厌,若是他坐享其成,几辈子也吃不完。就是招兵买马,不做那些恶事,也能做大做强。 可怜他不知收敛,更是犯在了高峰的手中,这才有钱没命用。 高峰突然感觉到一件事好笑。要是当地官府知道湖爷有如此厚的家底,会不会还贪图那一点小利,不派兵剿杀呢?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谁看到这批钱财都会眼红,而且匪徒在自己地盘上为恶,完全是师出有名,自然要不遗余力地剿杀,那种结果可是名利双收的大好事。 可惜当地的官府被一些小利收买了,这才便宜了高峰,若是事后知道,定会后悔终生的。 对于这批钱财的来源,高峰心中多少有个大概。少部分应该是在当地掠夺的,大部分还是来源于那艘抢劫的官船,也就是说,是那名贪官搜刮来的。 一名官员,借花石纲的名义居然能搜刮如此多的钱财,可见江南的情况有多么地恶劣,如此情形若还不能激起民变才是怪事。 整个事情在脑中转了一圈,高峰打定了主意,于是对吴玠说道:“吴教头,让人把钱财全部搬走,除拿出部分按功行赏外,其余都拿去买粮食。” “都买粮食?”吴玠一下子转不过来了,五十万贯买粮食足有近十万石,要那么多粮食干什么? “对,都买粮食。”高峰不容置疑地说道:“是该备些粮了。” 看高峰说的肯定,吴玠在这方面又不太懂,于是就答应下来。 高峰却接着对吴玠笑道:“吴教头,我发现咱们又多了一门生财之道。” “什么生财之道?”吴玠纳闷起来。 “打劫。”高峰简单地答道。 “打劫?”吴玠更加不明白了,他可不认为高峰会如匪徒般去打劫。 高峰解释道:“你看,现今各地匪徒群起,他们或聚啸山林,或占据湖泊,皆是为害一方的蛀虫,在此过程中肯定累积了不少钱财,若我们把他们收拾了,算不算是一种生财之道?” 正文 第419章 返回县城 “我明白了。”吴玠恍然起来,“大人所说的生财之道应该只是其中的目的之一吧。” 高峰点了点头,道:“没错。为民除害自然是第二个目的,至于第三个目的你也看出来了,那就是练兵。” 接着又道:“兵士的成长需要的是血与火的考验,不经历这些,再好的训练方法也无法改变其弱点。我们的乡兵组建时日短,可以说是刚刚步入正规,离距有战力还相差较大,因此,必须给他们找个合适的战场来解决这个问题。当今天下整体平稳,根本没有什么战事,那我们想练兵只有找这些匪徒了。” 吴玠点了点头,对高峰的说法表示认可,却还是问道:“如何实施此事?” 高峰讲道:“为了不引起各地异动,还是每次出动少量兵士,同样乔装打扮,分批行动,这样就会不知不觉地成事。” 吴玠对这个提议十分赞同,因而说道:“易早不易迟,要不这次返回后我就带兵出发。” “那也不用那么急。”高峰讲道,“我们虽然是练兵,却也不能打无把握之仗,我会安排人先进行侦察,确定事实后再行动,免得过于盲目。” 吴玠对此没有疑异,却还是问道:“对于俘获的匪徒怎么处理?” 高峰回道:“我们不是嗜杀之辈,匪徒也不全是凶恶之辈,他们大部分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这才落草为寇的,我的原则就是,罪大恶极之人绝不估息,直接杀而快之,对那些还可挽救的,要么放其归家,要么将其带回,我另有处置。” 接着又道:“对了,这帮湖匪也是如此处理,先让人审讯,把罪大恶极之人纠出,让人就地正法,其余人连夜带回去。” 吴玠听令而去,高峰却喃喃地说了一句:“时间紧急,还得加快各项进度。” 审讯结果很快出来,除了湖爷等十三太保外,还有十来名匪徒也是残暴之辈,对此,高峰毫不留情地让人将他们处决。 处理完后事,高峰便连夜带人赶回了本县,他可不想在此地多留,给人留下口舌。 天快亮时,一行人已赶到县城附近,高峰令各乡兵各自归队,同时令吴玠安排人看守好俘虏,他则直接回到了县衙。 听说高峰回来了,杨邦乂亲自出来迎接。“高大人这番辛苦了!”他根本不用询问事情办的怎么样,看高峰的情绪就知道,肯定一切顺利。 果然,高峰答道:“辛苦倒谈不上,总算一切顺利,事情都办妥了,也不枉跑这一趟。” 说这话时,他心情确实很愉悦。这趟的收获不小,不但把倪语臣安全救出,还剿灭了匪众,更得到了价值几十万贯的钱物,就是兵士也得到了锻炼,可谓是一举多得的好事。若有此类事情,他肯定还愿意去,那可比在祸在县城强多了。 得到确认,杨邦乂同样高兴,不想高峰却说了一句令他更加高兴的话:“再兴这次表现不错,多次立下大功,可见是虎父无犬子。” “他一个毛孩子能有什么表现?”杨邦乂虽然高兴,却还是以为高峰因他而夸杨再兴,所以谦逊了一句。 高峰知他还不完全相信,于是把杨再兴的表现如实说了一遍,杨邦乂听闻,这才相信下来,上前说道:“这都是大人栽培的好,否则哪有他的今天?” 他说的也是实话。杨再兴一直在高家庄园习练,进步十分明显,其能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他自然为此高兴。 高峰摆摆手说道:“杨再兴非一人物,他若能成才,我与你一样高兴,对此就不分彼此了。” 说话间俩人已进入县衙。 高峰把整个事情从头讲了一遍,最后又把自己计划四处派兵剿匪的打算说出。 杨邦乂听了并没有反对,只是提醒了一句:“此事须做到机密,否则传到朝廷的耳朵里又是一件麻烦事。” 高峰点了点头道:“先做着看吧,万一影响太大,我们就收手一段时间,” 此事谈完,高峰又道:“新县丞迟迟没有定下来,不知道朝廷是什么主意,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目前县城处于发展的关键时期,百姓的纠纷有所抬头,如果没有县丞,光靠我俩也忙不过来,杨大人,你可否有合适人选?” 杨邦乂想了想答道:“我倒听说一人,大观三年进士,其人做事仔细,又公正廉明,深有口碑。” 高峰急切地问道:“此乃何人?现在何处?” 杨邦乂道:“此人姓仇,名悆,字泰然,现任邠州司法。” 竟是此人,高峰惊喜起来。仇悆也算是历上名人,其不光是名能吏,更是一名抗金英雄,那份傲骨简直可比杨邦乂。若能把此人招来,自己将省去太多心思。于是说道:“杨大人,你以我的名义向张大人写封书信,就说请仇悆来此当县丞。” 操作此事,张业明显比他强多了,所以还是请张业来办为好。 杨邦乂答应下来,高峰又叫住了他:“我这里有一个沛’县知县洵私枉法、私通湖匪的证据,你一并让人带给张大人,或许在某些时刻能起到作用。” 对于派兵剿匪之事,高峰自然不会让杨邦乂提,就是张业怀疑是他所为,他也会矢口否认,反正怀疑是怀疑,只要没有证据,张业也不会明里安在他的头上。 衙门里的事情安排妥当,高峰又去看望倪语臣。 倪语臣已被送到城南别院,闫季忠一家就住在这里,而倪曦儿和其弟在高峰婚后也被留了下来住在此间,目的就是等倪语臣的到来。 高峰赶到时,闫季忠已帮倪语臣把过脉,结果还不错,除了身体虚弱和受到惊吓外,并无大恙,只需滋补一番便可恢复正常。 “多谢高大哥救回父亲。”看到高峰,倪曦儿拉着其弟就要向高峰跪拜。 高峰急忙喝止道:“曦儿,要是认我为大哥就不要如此多礼。” 倪曦儿脸一红,急忙起身道:“大哥的这份恩情奴家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了。” 高峰听后“哈哈”一笑,说道:“报答倒不用,我却有一门好事欲与你商量。” “什么好事?”倪曦儿不解地问道。 高峰直言说道:“就是你与那吴教头之事,你若有意,我便从中撮合。” 此事还是吴玠向他提起,高峰才知晓他对倪曦儿一见钟情的事情,当然,吴玠也说了倪曦儿不反感他,高峰这才决定成全俩人。 “啊!”倪曦儿听闻惊讶一声,脸色立马羞红,迟疑了一下说道:“此事全凭大哥和父亲做主。” “哈哈,那就是说你同意了,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高峰爽快地答道。 正文 第420章 积蓄力量 促成吴玠和倪曦儿的好处无疑是巨大的。吴玠虽然在这里有了归属感,却还是存在着意外,一旦前线有战事需要,依吴玠的志向定然有所踌躇,那时高峰便不宜阻拦。 有了倪曦儿便又不同,根本不用他说一句话,倪曦儿便会把吴玠给劝下来了,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他在哪里,吴玠就会跟在哪里。 同样的,教育学社真正有音乐天赋的人才不多,倪曦儿正是那种出类拔萃的人才,有了她留在县城,在这一块又将上一个档次。 至于徐州凤栖楼的事,有阮香打理,已是无碍。 随即高峰进入里间。倪语臣正半卧在床上休息,看到高峰进来,便挣扎着要起身,高峰急忙把他拦住:“倪大叔还是躺着为好。” 倪语臣却道:“吾哪里有那么金贵?都是曦儿对我不放心,这才令吾躺着,大人来了自然要起身。” 高峰笑着安慰道:“令爱的一片孝心,大叔可不能弃之不理,你还是多加休息吧。” 倪语臣只得躺好,却深有感触地说道:“不知倪家何世修来的福份,竟得公子如此眷顾。” 高峰应道:“这都是大叔为官之时的德行所至,我如今也是在向大叔学习。” “吾岂能与大人相提并论?”倪语臣苦笑一声道,“如大人这般屈伸有度才真正能为民谋福,吾之前固执了。” “大叔不可妄自菲薄,若没有众多如大叔般铁骨铮铮的好官,大宋就会失去脊梁,也不会有如今的繁荣之世。” “繁荣之事?”倪语臣哂笑一声道,“世风日下,大不如前了。” 倪语臣说的自然是前面几朝,那时大宋虽然没有现今世界繁华,却文人能臣众多,而且都是干吏,整个朝政还是比较清明的,百姓也算安居乐业。 现今当然是一片乌烟瘴气,上有昏君,下有奸臣,整个朝政把持在他们手中,不衰败才怪。一个好好的天下,却因人为的原因遭到破坏,正是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 “国将不国,我倒是与倪大叔有同感!”高峰接着问道,“不知大叔可否有救国良策?” 想不到高峰与自己的想法一致,倪语臣精神为之一振,只是一想到高峰的身份,他又萎了下来,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高峰知其顾虑,宽慰道:“此间仅你我二人,出门任何话都不作数,大叔放心好了。” 倪语臣定了定神道:“也罢,我的命是由大人所救,大人要求自无不言。” 接着说道:“大人以为救国良策能救得了国吗?” 高峰默默地听着,并不答言,他已感觉到倪语臣话中有话。 倪语臣轻吐一口浊气道:“世道不济,权者非为,就是有良策也无法纳谏,要良策又有何用?” “退一步讲,就算实施了良策那又如何?无非为他人做嫁衣而已,只要那帮人不倒,结果一样是国政乱象、民不聊生,如王安公变法,变来变去愈发让百姓受苦,这种良策不要也罢。” 经过身世变迁,他果然看得通透。高峰心下有了数,还是问了一句:“难道就这样听之任之?” “当然不是。”倪语臣果敢地讲道,“我预感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生一些变故,或许那时就是契机。” 厉害!高峰暗赞了一句。他知晓历史,对后势看的明白,所以才在极力筹措各种应对之法。但是倪语臣不同,他只是对现实的一种直觉加判断,居然能料到即将出现的一些变故,可见其高明之处。 “若按大叔之意,真要发生了变故,我们将如何策应?”高峰请教道。 “积蓄力量,伺机而发。”倪语臣简短地说道。 高明,实在是高明,高峰忍不住想挑大拇指。倪语臣与自己所想毫无出入,简直说到心里去了,他不得不佩服。 高峰真诚地说道:“倪大叔所言甚合我意,只是其中太过繁杂,而且又很敏感,所以我想请大叔帮我。”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每一项都牵扯很大,若没有可信任的人,根本无法成事。倪语臣作过知县,能力很强,人品极佳,正是他的不二人选。 得到救助,倪语臣早已倾向高峰,如今又得到认可,倪语臣更无二话,应道:“吾谨从大人吩咐,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高峰“哈哈”一笑道:“好,那大叔就好好将养身体,下面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好身体可是不行。” 倪语臣也是一笑道:“既然如此,敢不从命。” 此事撇过,高峰又向倪语臣提及了吴玠和倪曦儿之事。倪语臣亲眼见证了吴玠的能力,对他深为满意,倒也没有推辞,满口答应下来。 得到倪语臣的答应,此事也就定了下来,高峰回去后只要把事情交给老人们来操办就成了。 告别倪语臣,高峰又把闫季忠单独叫到一个房间,问道:“我大哥、大嫂之事如何了?” 闫季忠答道:“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我又开了几副药,吃完这些即可怀产,你就放心吧。” 高峰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帮我把把脉,看有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他自己龙精虎猛,一直不知何种原因,正好找闫季忠看看是否正常。 闫季忠不疑有它,伸手把了起来,只是一探脉便露出一丝惊疑。 “怎么样?”高峰疑惑地问道。 闫季忠摇头,却也不答,继续探脉,反复两只手腕,动作越来越慢。 更有甚者,他一会凝眉,一会舒展,那种复杂的表情让高峰不明所以。 “怎么样?”高峰又问一句。 行不行你得给个话呀!这样的表现会吓死人的。 闫季忠还是摇头,随之陷入了深思,这让高峰苦闷起来。 难道自己的身体真有毛病?若是这样那得赶快治,自己两世单传,可别断了根。 只是闫季忠那种表现他也不好打扰,万一他因此误判了就完啦。 良久,闫季忠终于抬起头来,说道:“你的身体很好,但有些地方好到难以想像,我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正文 第421章 新医概念 看不出来就说看不出来,干嘛搞得那么神秘,怪吓人的。高峰被闫季忠搞得无语,却也没有一点办法。当然,只要身体无恙,高峰也就放心了,至于闫季忠所谓的“好到难以想像”他根本不在意,这是好事,何必耿耿于怀? “不会是仙体吧?”高峰逗笑了一句。他前世仙侠网络小说看多了,才有这种说法。 哪知闫季忠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懂什么仙体,但绝对比正常人要好的多,至于什么体,我无法给出结论。” “呵。”高峰哂笑一声,自得的说了一声,“要是能长生不老就好啦。” 他当然是在与闫季忠开玩笑,世上哪有长生不老的事情,所谓的长生不老,不过是人们对现实世界的一种留恋,也是对未来的一种期盼,更是对死亡的一种畏惧。他还没无聊到去考虑这些问题。 至于闫季忠所谓的身体好于常人,他大概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的身体经过雷劈和穿越,个别机能在这过程中发生了变异,因而才与众不同,不过,那也就是稍稍与众不同,还不至于达到成道升仙的程度。 想通了此事,看闫季忠对他的说法惊愕无语,高峰忙转移话题道:“闫神医,我当年答应你的三件事,如今算是完成了两件半,还有半件咱们就着手去办吧。” “真的?”闫季忠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高峰,似乎在判断真假,连高峰之前提议的什么仙体和长生不老之事也丢在了一边。 他之所以认准高峰,跟高峰来到这里发展,确实是因为高峰答应帮助完成师傅的三个心愿。一是把钱乙的医学进行推广,二是把钱乙的医术传承下去,三是治愈不孕症和难产症。 目前,其它的都基本实现,唯有难产症还苦无头绪。不过,闫季忠对此已经不在意。能完成两个半已是对师傅最大的安慰,那半个连师傅都毫无办法,他又何必强求? 他对高峰更不敢寄予厚望了,这是纯医学方面的,高峰不懂医学,搞搞边缘化的东西可以,深入医学内部就无能为力了,所以他在高峰面前从来不提这个话题。 想不到高峰今天竟主动提了出来,而且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似乎真有办法,闫季忠这才吃惊地站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高峰坦然说道,“还记得我曾经给过你的建议吗?” “你说的是坼剖而产吗?”闫季忠问道。 “正是。”高峰答道。 “可目前还是没有好的办法保证坼剖而产的顺利?”闫季忠反问了一句。 高峰轻笑一声说道:“坼剖而产能否顺利,实际上与救治战场上的伤病类似,何为没有办法?” “唉!”听清了高峰的意思,闫季忠唉叹一声,他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别说坼剖而产与救治伤病有区别,就是没区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可知道,战场上的伤员能救活的机率很低,不说重伤员,单是轻伤员死亡者也是屡见不鲜,此法并不保险。” 高峰笑笑道:“闫神医,你既知救活率不高,可知是什么原因?” “无怪乎两大原因。”闫季忠答道,“一是失血过多,无法止血或补血,二是伤口溃烂,无法抑制。” 高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知道原因,把两大问题解决掉不就成啦。” 闫季忠苦笑一声说道:“解决这两大问题何其难哉!岂是想想便可成的?” “我有一些建议可以试试。”高峰说道,“当然,它现在还不成熟,还需要闫神医进行试验,我相信,如果此法试验成功了,救助的人将不仅仅是孕妇,还包括众多的将士和其他伤者,那闫神医的功德就大了。” “我也不要什么功德,只求有法解决即可。”闫季忠明显还是不太相信,因而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淡淡地说着。 看出他的心思,高峰知道必须先从观念上给他改变才能激发他的动力,于是说道:“补血之事回头再说,我们先说说伤口溃烂的事情。你可知道伤口为何会溃烂?” “应该是气血无法通达所致。”闫季忠解释道。 高峰听了却也知道无法辩驳。中医就是以阴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的,它将人体看成是气、形、神的统一体,气所不达,脉络不畅,因而才会出现病变。用这种理论,伤口就是阻断了气血的通道,才会溃烂,这种说法并没有错。 高峰讲道:“这是我们传统医学的解释方法,或许我们还有一种方法也能解释的通。” “什么方法?”闫季忠惊讶地问道。 “病原体。”高峰讲道。 “何为病原体?”闫季忠好奇起来。 “那是一种很小很小的物体,小到我们用肉眼根本看不到,但它切实存在。”高峰用一种易理解的方式讲道。 “既然你说看不到,为何又说它切实存在?”闫季忠一时间无法接受,只得进行询问。 “举些例子,你就知道有类似的物质存在了。”高峰答道,“比如,人喝生水时为何会比喝开水容易生病?其原因就是这种小东西造成的。还有一些能切实看到的,比如,有些食物发霉,上面会长出一层青的或黄的霉醭,这个霉醭就是大量此物累积的结果。再有就是刚才所说的溃烂和一些腐烂物,也是此种原因造成的。” 经高峰如此一说,闫季忠倒点头认可,他问道:“就算是如此,该怎么防治呢?” 高峰笑而答道:“万物都有相生相克,既然有病原体,那就有相应的抗体,防治的方法就是使用抗体进行对抗,直至杀灭这些病原体,如此病症就能消除了。” “嘘。”闫季忠倒吸了一口冷气,高峰的这番话在他听来犹如天书,认知到已是不容易,居然还可用来对抗,这有实现的可能? 知道他一时还无法接受,高峰懒得解释,而是说道:“走,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正文 第422章 医改铺垫 教育学社搬到新校区后,原来的校区是一栋楼房。高峰把它进行了改造,这次带闫季忠就是来到这里。 “这里有什么?”闫季忠好奇地问道。 之前他经常来这里,自从学社搬走后,他再也没来过,想不到高峰会带他来到此处,他有些纳闷了。 “这里有我要带你看的东西。”高峰毫不避讳地讲道,“此楼空着也是空着,我就把它改造成了一个秘密实验室,也前几日刚刚完成,除了我和芷欣外,你是第三个进来的人,就连谷元也无此殊荣。” “实验室?”闫季忠对这个概念不是太理解,不过,他也只是疑问了一下便没有说出来,高峰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有些他一辈子都理解不了,还不如跟在后面听他解说。 从楼外看很普通,可开了一道门后,里面还有一道门,闫季忠就注意到了不同。这道门是铁制的,除了右侧留了一个小孔和门把手,表面光滑平齐,根本没有落锁的地方。 “这门怎么不锁?”闫季忠纳闷的问道。高峰既然说是秘密实验室,自然很难进入,表面看也是如此,此门如此厚重,想破门而入根本不可能,但是没有锁的门岂不是形同虚设? 听到询问,高峰笑笑道:“那你把它打开试试。” 闫季忠果真上前去拉门把手,可他怎么用力也打不开,说明门是固定死的。 瞬间他就明白了,问道:“难道里面有人把门插死了?” 高峰摇摇头,说道:“里面没有人,门还是从外面打开。” 闫季忠终于把目光盯在了那个小孔上,问道:“这就是钥匙孔?” 高峰点点头,应道:“正是。此门称为防盗门,没有特殊工具是打不开的,这也是实验室的防犯手段之一。” 说完,他拿出一把很别致的钥匙,捅入孔中转了几圈,然后一拉门把手,门就打开了。 闫季忠看得啧啧称奇,跟随高峰进入室内。 一进入室内,闫季忠便看花了眼。室内瓶瓶罐罐,奇形怪状,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 更主要的是大部分瓶罐都是透明的,比那个琉璃窗还要洁净透亮。 “这些是什么?”闫季忠指着一堆物品问道。 “它们都是实验设备。”高峰介绍道,“这个是烧杯,这个是试管,这个是……” 简单地介绍了几样,高峰又道:“这些设备上面都有名称标注,其用法和注意事项都写在说明书里,你有空可以对照着看看。” 闫季忠点了点头,还是新奇的一个个浏览过去。 “这个透明的柱子有啥用?”闫季忠顺手拿起一件设备问道,他感觉此物与其它物品相差太大,所以根本等不到看说明书。 “这是温度计。”高峰指着它又给闫季忠讲解一番,直到闫季忠搞明白了才停了下来。 不想,他已完全勾引起了闫季忠的兴趣,指着另一件设备又问了起来。 “这是天平。”高峰只得继续讲解。 “这是显微镜。” “这是酒精灯。” “这是注射器。” …… 本来想让闫季忠慢慢了解的,可他受不了好奇心,竟然缠着高峰足足讲了一个多时辰才算罢休。 高峰摇了摇头,好奇害死猫,闫季忠的好奇心可不是一般的大,但愿这个好奇心能让他搞出些新东西来。 光介绍这些,高峰差点忘了正事,最后他终于说道:“把你请到这个实验室里来,就是要做一些实验。” 闫季忠早已被这个实验室震撼,忙问道:“做什么实验?” “培养青霉素。”高峰简洁地说道。 “青霉素?那是何物?有何用处?”闫季忠不解地问道。 “青霉素就是我所说的一种抗体,它能杀灭很多病原体,有了它,就会抑制伤口溃烂,同时它还可以治疗很多炎症。”说到这里,他递给闫季忠一个小册子道,“上面有青霉素的一些基本原理和培育方式,你只要按上面的流程去做就行了。” 感觉不放心,他又加了一句:“对了,回头我会找来一些小动物供你实验,如果成功了,你将远远超越你师傅成为医学界的第一人,你可不能让钱神医失望呀!” 这句话简直要了闫季忠的命,若能超越师傅,不,就是能达到师傅的高度他就满足了,真要超越师傅,他估计睡着都能笑醒。 因此,根本不用高峰询问他就答道:“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去做这件事。” 高峰听了好笑,还是钱神医厉害,一个名头都能让闫季忠死心踏地,要上他活着,自己都不用说任何鼓励的话。 他递给他一把钥匙说道:“关于补血的事等完成了这件再说,我保证你会满意。这是这里的钥匙,只有三把,你、我和芷欣各有一把,千万要保管好,还有,不要让他人进来,此间事关重大,一旦泄漏出去,将无法挽回。切记,切记。” 交待完闫季忠,高峰便让他在实验室消化一些内容,他则告辞离去。 他给闫季忠灌输的是后世西医概念,只是他也知道想让闫季忠一时间接受很难,还不如循序渐进的引导,一旦闫季忠从中取得了成绩,他再从理论上进行熏陶,那样才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因而一些事情他也就点了一下就带过了。 高峰当然也知道中西医各有利弊,但在治伤外伤方面,确实是西医的优势无可取代,若能把这一块做成功,无疑其意义是重大的。 更关键的是高峰接下来要进行医疗改革,他要让全县民众都能看得起病,这中间就需要一大笔开支,钱从哪里来,只能以医养医,若能搞出青霉素来,再加上一些消菌杀毒的措施,就既能节约就医成本,还能赚上一笔钱,如此就是在本县实现医保也不会有难度。 第一年实现民众的生活自给,达到人人有事做,家家有余钱,第二年高峰的打算就是提高民众的生活质量,医改就是其中的一项。 做到这些,由本县做样板,那些行商便会把情况传递出去,其好处无疑是巨大的,最大的好处就是无形中推广了发展之策,为下一步全国推行打下坚实的基础。 正文 第423章 衣食住行 民众生活质量最基本的体现便是衣食住行。 由于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基本的生活保障已是无碍,后期虽然还有很多内容可挖,但有些已是可有可无,因而高峰接下来把发展的重点放在了几项突出的事情上。 首先是衣。 由于有了纺织厂,纺织效率提高了数倍,高峰又把飞梭式织布机和缝纫机设计出来,提供给各制衣坊和家庭使用,再次减小了制作成本。 更重要的是棉花的大量推广使用,为布料市场提供了一大来源。棉比麻着体更舒服,因而它的服饰一出现便成为了抢手货。高峰又为之增加了一些棉麻混纺布和毛、皮料,再结合丝绸等,使布料和服饰市场愈加丰富多彩。 有了这些布料,服装设计的余地更大,皮衣、唐装、马褂、中山装、劳动装,甚至西服等服饰接连面世,一时间看花了人的眼,更有甚者,高峰还推出了旗袍和高跟鞋等新潮服饰,让众人看到了更多新奇。 不但如此,高峰还大力推广内衣市场,从思想观念上影响人们。 新东西出来,人们的接受自然需要一个过程,为此,高峰不惜下成本,从青楼等各处请来不少人做模特,提供薪酬和衣物,令人穿着在大街上行走,从而刺激人们的感观,使人们不知不觉得接受。 其次是食。 豆油的出现,高峰接着又推出了菜籽油、棉籽油、火麻油等品种,人们妙菜不再用单调的动物油和芝麻油,从口感上便多了一些风味。更重要的是这些植物油相对便宜,更容易被家庭接受。 动植物的大量养殖和种植,还有大棚蔬菜的出现,人们餐桌上更加丰盛美味。 不但如此,高峰还让各个酒楼提供一些常用食谱,再由一些中医人士讲明食材的主要功能,通过报刊和编纂成册发行出去,让人们知道一些常用菜肴的制作方法,从而大力推广饮食美学。 同步进行的还有规范酒楼和美食一条街。严格卫生制度,坚决杜绝垃圾食品和有害食品的出现,把食品安全放在了首位。 对于住的问题倒不急于一下子解决,毕竟谁家也不可能有太多的余钱,就是官府想帮助也能力有限。 不过高峰还是出台了几项措施。一是对县城进行改造。对一些老旧城区,该拆迁的拆迁,该整治的整治,目的就一点,那就是治理脏乱差。二是对全县的民房进行鉴定,对一些危房和棚居进行扶持性建房,保证大家安居乐业。三是对一些外来户和流民,统一进行安置,以低价租赁的方式提供房舍。四是建立养老院和福利院,对孤寡老人、孤儿和残疾人士进行收容救助,以保护弱势群体。 下一步,高峰的想法便是建立新村,以既建道路和河岸为根基,逐渐向四周辐射,如此即便民,又成规模。 解决行的问题,首要的便是修路。 在修路之前,高峰又对全县进行了行政界定和划分。保持原有的伍保制,只是在都保的基础上又加了一个单元,那就是乡。 五都保为一乡,大概方圆十里,在乡内建立市集中心、学校、医疗和养老等设施,从而方便民众生活。 道路的规划便是以乡为点进行网络布局,达到乡乡通公路,村村有大道。 公路是以水泥或粘土修建,主要出资方是县府,其余则是适当的劳役赋税或募捐,当然,还有一部分借贷。 头一年县府因修河募捐了四十余万贯、借了二十余万贯。对于借款,一年后高峰连本带息都还上了,因此,当他再次进行募捐和借贷时,比上一年的效果还要好。 众人纷纷响应,这次居然筹集到了九十余万贯,其中募捐五十万贯,借贷四十万贯,加上县府出资的几十万贯和劳役赋税,总计有近一百五十余万贯,这些钱用来修道路已经有余。当然,这次募捐和借贷的大头依然是高家作,其共捐献三十万贯和借出十五万贯,还是占到了一半。 有了钱就好办了,只需召集人干活即可,而且之前有很多道路都是成形的,只需修葺完善,工程量相对来说减去了不少。 行的第二点便是运输工具。河运已经成形,自不用说,路上通行当前最好的方式便是马车。 为此,高峰又向外买了不少的驽马,充斥在各乡镇,权作运输力量。 这些都是最常规的方式,实际上高峰一直在设计一种新式的交通工具,那就是自行车。 别看自行车简单,其中的技术含量却不小,首先就是链条和轴承的问题,这个要求的加工工艺很高。虽然高家作坊一直都在进步,要做到这个还是有不小的难度,对此高峰从铸模开始就考虑简便的方法,经过一年多的摸索,最终总算基本成形。 其次便是轮胎。没有橡胶,生产轮胎简直是天方夜谈,对此,高峰只能考虑人工合成橡胶。可是合成橡胶主要材料是异戊二烯单体,它的主要来源是石油,在没有石油及化工的情况下,只能考虑另外的办法。 高峰找到的方法就是由乙炔和丙酮缩合制取,可是这两种物质的得到也不容易。如丙酮可由酒精发酵得到,不过其转换效率很低。乙炔由电石与水反应得到,电石的制取又要由生石灰和焦炭高温制作完成。如此等等,整个程序做下来繁琐而低效,高峰一时间都有些头晕。 不过,就算不容易,高峰还是坚持往下做,就算最终不合成橡胶,很多化学物质分离出来也是必需的,至可以充盈他的化学实验室,将来做实验时,也方便多了。 既然橡胶一时间出不来,高峰便考虑直接骑铁制轮子的自行车,不过,这只能在家中自己骑骑,他还不敢推广出去,因为其推广价值并不大。 当然,除了衣食住行之外,高峰还对医疗、教育和户籍等方面进行了完善,同时建立了一些类似邮政、银行等方面的部门,总之一点,对后世可行又便民的方法和事情他都准备去做。 正文 第424章 寻找净土 高峰在按自己的思路打造全县,整个工作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他的计划是用时三年全部成形并转运良好。 如此一来时间就很紧迫了,毕竟是一县之境,而且通信、交通不发达,再加上工艺技术久佳,想马上取得成效难度很大。 好在朝廷第二年的支持力度开始大了,高峰的很多提议基本上都得到了满足,这让他有种放开手脚的感觉。 新县丞仇悆到了位,其果然如杨邦乂所说,人很正直,也很能干,很多纠纷和诉讼到他手里,很快就能得到满意的解决。 有了杨邦乂和仇悆两大帮手,高峰轻松很多,他只要把精力致力于县治的建设就成了,其作的琐事自然有二人处理。 朝廷对高峰不错,高峰对朝廷的回报当然也多,仅他一个县上交的钱额在第二年便超过了一般的州府,更有甚者后续还要翻倍,也就是说,他一个县就能顶两三个州的收入,至于将来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就无法估量了。 水涨船高,县内发展的越红火,外来客商也就越多,或者说就是这些客商促进了县城的发展。 客商们来时带来很多原材料,走时又带走很多商品,他们不跑空,一转手间赚取到了大批的银钱。 客商们来此做生意有一个最大的感受,那就是一切都很规范。他们不用担心当地人欺客,也不用担心露财被惦记,甚至不用担心沿途的安全。 这里的生意都明码标价,彼此间也讲究信誉,只要符合规定的都可以做,不合规定的,找谁也做不成,更加上产品实用而新奇,运回去后不愁销路,客商们自然乐此不疲。 客商们赚了,县府当然赚的更多。不说产品的销路很好,单是税收就成倍的增加,这都是市场规范的好处。 同样受益的还有当地百姓,他们坐地生财,只需建些餐馆、客栈、有地方特色的小商铺就能“哗哗”地进钱,更有些手艺人,制作出精致的物件来,同样能找到销路。 县城人气爆满,市场和商铺甚至都开到了城外,一时间县城及附近的地皮疯狂涨价,对此,高峰当然不会错过,他又开始大搞地产开发,这又成为了县府的一大收入来源。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情,实际上高峰在发展县城和作坊的同时却一直在偷偷地做几件事。 一是派吴玠秘密带兵四处剿匪,凡是千里之内有匪徒的山头、湖泊,一律前去剿杀。为祸的杀一儆百,良善的收拢已用,其在练兵的同时,也保证了周边沿途的安全,当然,还能取得不错的收益,这些钱虽然不多,但用来养兵已不成问题。 这个做法一出来,很快民间便有传言,说有支神秘的力量,专门扬善惩恶,专治那些凶恶之徒,从而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有了这个传言,倒是恐吓住了一些凶徒,无论是在田间野地还是在市井里巷,这帮人再也不敢明里行凶,为非作歹啦,至于说占山为王,打家劫舍之事更是没人敢去做。 此举的结果竟使周边难得的平静起来,社会秩序为此一片安定。 二是派人到南方宣传鼓动,对那些因花石纲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群私下里做工作,扇动他们向本县逃难。 这些难民无产无业,高峰全都把他们集中在大沙河一隅,名义上是开发大沙河,实际上是半干工半养着的状态。 三是大量收购和屯积粮食和牲口,不光乡兵多余的钱财购买了这些,就是高家作坊和县府也在收购,因这些都是在慢慢做的,一时间竟无多少人察觉。 四是以武井一条的名义买了十来条大海船。海船一到手,高峰便把韩强调来,由他担任海船的头目,同时抽调部分精选的乡兵和筛选的俘虏作为船员,由韩强带领众人进行海上训练,至于训练好后干什么,他并没有交待。 以上事情都是高峰偷偷做的,所以惊动并不大,就是有人稍一察觉,他便收了手,如此一来并没有人去太去在意。 对于别人来说,这些事情无关痛痒,根本无需去了解,但是有两人高峰还是防着的,那就是杨邦乂和仇悆两人。 这两人都是能人,而且是忠君爱国的典范,他们要是起副作用,可是一个顶仨。 好在高峰做事他们基本不去插手,而且几件事也联系不到一块去,所以高峰才得以顺利进行。 当然,就算这俩人知道,高峰也不会在意,他们看到的只是表面,根本不清楚核心,就是想说点啥也说不出来。 高峰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在他任知县的第二年年底,终于觉得时机成熟了,他把倪语臣找了过来。 直言说道:“倪大叔,你之前说过,要积蓄力量,伺机而发,只是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若没有一片净土容身,此也不过是一句空话。” 对高峰猛然间提起此事,倪语臣甚为吃惊,他知道高峰轻易不会谈起这个话题,今天主动谈起来,应该是该有所行动了,或者说是他已找到了所谓的净土。 “地点选在哪里?”倪语臣问道。 高峰拿出早已画好的一张纸,指着上面说道:“就在这里。” 这是一张海图,上面标注着一些岛屿,高峰指着的就是其中一座较大的岛屿。 只是倪语臣对海上地形并不熟悉,因而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济洲岛。”高峰简单的应了一句,又接解释道,“它位于高丽和日本的中间地带,属高丽管辖。面积与本县差不多。此岛孤立海外,岛上土族居民不多,原先自立为耽罗国,后被高丽废止,设耽罗郡,不过,因它是独立的海岛,与高丽相距有百里的海面,所以其管辖也只是名义上的,此正好为我们提供了可乘之机。” 听到这里,倪语臣两眼立马冒出光彩,跟着问了一句:“你是想把它重新独立出来,再建耽罗国?” 正文 第425章 占岛计划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高峰讲道,“原耽罗国人对高丽没有归属感,之所以依赖高丽,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太低,不得不服从。如果我们去后与他们分管共建,并给予保护,他们自然更倾向于独立,因此,与耽罗人搞好关系是我们的重中之重。如此做的好处自然多多,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与高丽打交道时由耽罗人出面,我们根本不用暴露太多。” “如果高丽出兵讨伐怎么办?”倪语臣不由得问道。 “呵呵。”高峰笑了起来,“高丽本土作战能力确实不错,连隋炀帝和辽国数度征讨都拿不下来,不过,若是海上作战,它的战力就不值一提了,高丽的远洋船只还是从大宋购买,不但船小,而且没有战斗能力,它的作用仅仅是运输,因此,如果它敢来犯,就在海上把它消灭。本来济州对高丽可有可无,若能在海上灭其势力,其自然就会把济州给放弃了。” “难道我们的船只可以战斗?”倪语臣惊讶起来,他对其它方面并没有意见,却对海船有所怀疑,这才询问一番。 “当然。”高峰自信地说道,“这些船只一到手我就对其进行了改装,不要说对付高丽国,就是在这周边也是强大的,大家之所以还不知道它,是因为我一直没有让它露面。” “如此便可保无虞。”倪语臣惊叹一声问道,“该怎么实施?” 高峰讲道:“实施之前还请大叔答应我一件事。” 倪语臣道:“但讲无妨。” “我想请大叔任济州岛的负责人。”高峰说道。 “做负责人没有问题。”倪语臣满口答应下来,又道,“可我不会带兵。” 高峰早已欣喜,说道:“大叔愿意负责就好,带兵的事我会另外安排。” 接着又道:“大叔登岛后就去与耽罗国人洽谈,保证他们的王国独立,同时与他们划疆而治,形成攻守同盟,这样我们就多了一个盟友。” 倪语臣点了点头应道:“此举可行。” 想了想又提出一个疑异:“只怕光派兵还无法周全?” 高峰笑而答道:“自然不是光派兵前往。这一段时间来,我屯积了不少的粮食和牲畜,就是为此做准备的。另外,我还扣留了一批无家可归的民众,到时一并带到岛上去,开垦荒地,建设新家园就全靠他们了。” 原来如此,倪语臣惊异起来。他想不到高峰的准备工作做得如此充份,若能把这些人和物都运到岛上去,海岛建设已不成问题。 “如此规模如何运输呢?”倪语臣问道。 这个问题高峰也有点头疼,毕竟不是一点半星的东西,光靠几条船也运不了多少东西。 想了想他说道:“第一批先运些粮食和兵士上去,把地盘占稳后,我再考虑其它。对了,船上我会装上一些可以贸易的货物,大叔稳定局势后,转头就把船开到高丽国去。” “为何主动去高丽?”倪语臣不解起来。占了别人的地盘,躲还躲不及呢,还跑人家家去,简直是胆大妄为。 高峰笑笑讲道:“高丽对济州岛的掌控极弱,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你把济州岛折腾个遍,只要耽罗人不去汇报,他们也不会知道,因此,我们前去做生意并无大碍。在高丽做生意还有两大好处,一是起到麻痹他们的作用,使他们认为我们是商人,不会有不轨的意图,再者就是可以换取大量的粮食和建岛物资,这样建岛之时就方便多了。” “这倒有点意思。”倪语臣会心地一笑,应道,“就算他们事后发现出现了变故,再想找麻烦,已为时已晚。” 高峰摇摇头道:“他们不会归到我们头上来的,有耽罗人在那里顶着,就是发现出了变故他们也只会认为是耽罗人造反了,而不会把原因归到一队商船身上。当然,这中间有个关键,那就是一旦他们出兵绝对不能放走一人。” “那准备派谁领兵呢?”倪语臣问道。 高峰讲道:“先期还是吴教头去,令胡宝跟随,那边事情确定下来,岸上就由胡宝掌兵,水上由韩强掌兵。” 胡宝近段时间不断的外出习练,加上吴玠的谆谆教导,进步速度非常快,基本上已能独挡一面,而且其年龄已经不小,高峰决定还是让他试试,一旦胡宝成器,高峰将又得一大将,下一步计划也将平添一助力。 高峰的提议,倪语臣自然不会反对,因而此事敲定下来。 随后高峰与倪语臣就相关细节又探讨了半天,这才各自告别。 高峰又来到县衙,把杨邦乂和仇悆两人叫来商议。 高峰开门见山地说道:“两位大人,我准备开僻海上贸易航线,把生意做到国外去,不知两位大人有何意见?” 听到这个提议俩人都是一惊,他们还真没考虑过这种事情。 仇悆说道:“海上贸易风险极大,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不要去做。” 高峰笑笑道:“坐在家里是安稳,可我们向朝廷夸下的海口如何实现?” “这—?”俩人不知如何回答了。 马上就要到第三年了,前两年都顺利完成计划,只是第三年却答应上交朝廷五百万贯,这笔钱确实还有些缺口,如果不开僻新的生财之道,真有可能食言。 “万一出了事故怎么办?”仇悆问道。 “此事简单。”高峰答道,“海上事故无怪乎两个,一是风浪太大,翻船造成的损失,二是遇到海匪,造成人货两空。前面那条靠天吃饭,不过,如果我们选择好天气出海,再寻些可靠的向导,此事无虞。后面一条更为容易,船上带足乡兵,遇到海匪便于厮杀,如此可保平安。” “此事事关重大,可否向朝廷奏报?”仇悆又问道 “可以,此事仇县丞去办即可。”高峰讲道,“不过,你可别指望朝廷会给予援助,我的意见还是自家的孩子自家关照,这样才既贴心又方便。” 正文 第426章 混淆视听 无论是杨邦乂还是仇悆,两人都绝对想不到高峰此举还有更深的意思,若是知道了,定然无法接受。 不过,他们还是被高峰的描述打动了。目前国内的生意离饱和虽然还差得远,但有那么多行商在,想要辐射到各个角落只是时间问题。 国内有行商,自己当然不用再出头做那个无用功,要想扩大生意,唯有开僻海外市场。 目前海外与本县有生意往来的只有武井一条一家,其余各家虽然也跃跃欲试,但碍于大宋朝廷的限制和高峰的有意为之,至今还没有一家能够达成合作意向,其中就包括高丽国。 自家出船到海外做生意,风险虽然有,但利润更大,高峰就是用这种利润的说法来打动俩人。当然,他对风险一事还是避重就轻的论述了一番,总之让俩人相信,此事并无大碍。 俩人绝对想不到高峰的私心,就是把此事奏报给朝廷也不会有人联想到那里去,毕竟高峰还是一县之主,而且前途远大,家里更有庞大的作坊和众多亲人,如此好的形势,高峰岂会有另番心思?打死也没有人会多虑。 高峰利用的就是这个心理,别人没有担心,他可是在时刻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陷入万劫不复。他有能力来发展实力,却因在大宋处处受制,所以必须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偷偷进行。 之所以找这么一个正当的理由来暗渡陈仓,也是为了不引起众人的怀疑,毕竟个中亦即真亦假,谁也摸不准哪个才是真的。 取得了俩人的认可,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官府可以轻易出具文书,可保行船、调配人员和物资在大宋境内一路畅通无阻,不用数日,十多艘海船便驶离大宋海岸,浩浩荡荡向东行去。 至于朝廷同意不同意,高峰根本没去管它。这是第一次出海,打着的幌子是探路,没有人会为这种小事斤斤计较。 倪语臣、吴玠和胡宝都去了,还带去一些紧俏商品、粮食和工程人员,更有一千乡兵以及高峰研制出来一直没有面世的武器装具,至于原来的近千名船员和韩强及船上的设施还未计算在内,这支人马一出发,绝对是能让整个海域为之色变的强大力量。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高峰不会让他们轻易展现在众人面前。他们的身份是商人,商人要有商人的觉悟,那就是和气生财,在公共场所他们还是应表现出本份的架势来。 至于真有不长眼的敢上来寻事,他们自然也不会客气,一旦把敌人引到僻静的所在,绝对能把对方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船队的第一站自然是济州岛,到那里后,先把局势稳定下来,再以商船的名义前行高丽,这些都是事先商定好的,就算中间出现变化,只要大方向不变,都由倪语臣来做主决策。 当然,为了能及时掌握到信息,高峰还是让他们带上了信鸽,这样,他也能随时做到心中有数了。 为了配合这次行动,也为了转移朝廷的视听,在船队一出发,高峰便向朝廷秘密上书,在书中他讲了一件事,或者说他讲了一个故事,那就是羊吃人的故事。 故事来源于后世英国的圈地运动,说的是毛织业被发明后,深受贵族喜爱,羊毛需求量激增,养羊成了很赚钱的行当,于是贵族们便把土地圈起来放牧羊群,并强行圈占农民的土地。农民丧失了赖以生活的土地,便贫困潦倒,纷纷流浪或饿死,这就是史上有名的“羊吃人”的故事。 高峰当然对故事进行了加工,其意在说明养羊在一定程度上可对一个国家造成莫大的伤害。 之所以讲这个故事,高峰也是期望朝廷实施一种国家战略,那就是以经济来消弱一些敌对国家,更有甚者达到摧垮敌国的目的。 大宋最大的危胁还是来自北方,辽国、西夏,还有刚刚建国就表现不俗的金国,这些国家相对大宋最大的优势便是人员凶悍,拥有强大的骑兵,其劣势是文化底蕴差,国家穷。 高峰的意图便是利用这种优劣势,供其所需,消其所长。 你们不是穷吗?那好,我们来做买卖,我高价收购你们的羊毛。马是战略物资,羊可以做为食材来用,羊毛对众人来说却什么都不是,在没有纺织技术的情况下,它的作用微乎其微,更不用说用来换钱了。 大肆收购羊毛的结果就会出现羊毛一路上涨的现象,羊毛上涨,养羊的自然增多,假以时日就会有羊与马争草地的情况出现,若真出现了这种情况,那目的也就达到了。 当然,高峰还得给朝廷一个信心,羊毛买来不能砸在手里,那得是能给朝廷换来巨额的利润,有了它,朝廷又会多上一条生财之道。 说一千,道一万,高峰是想把羊毛拿到自己手中。他有先进的纺织技术,可以纺出羊毛来,同时可以制作出羊毛衬和羊毛裤,这样一转手就是数十倍的利润,有了这一项买卖,县城的发展将会再上一个台阶。 同步上书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高峰准备在县城试行新货币。 这件事实际上他在前几次上书中就已经提到,朝廷从最初的反对,到后来不反对,却也没马上答应下来,只说让他做出样品以观后效。 这次高峰就是把样品送去,同时再次讲述了一些利弊和个中技巧。 没错,高峰计划推行的就是银元和铜元。这是在铜本位货币基础上新增加的币种,也是他计划将来做为主货币的一项前期举措。 时下流通的是铜钱,其面值小,成串后又体积庞大、重量不轻,一百贯就能装一大厢子,需几个人才能抬动。虽然朝廷为之发行了以一当十的大钱,实际上还是解决不了大额贸易的困境,一笔大买卖要拉一大车钱才能实现。 银元和铜元不同,一铜元可当二十铜钱,一银元可当一贯钱,虽然还无法完全解决大额贸易问题,相对来说却能缓解一下这种现状。 正文 第427章 钱之国本 高峰画的饼很大很圆,他并不知道这个饼扔出去后,竟对朝廷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不说羊毛之事,单就货币一项就够朝廷震撼的了。 相比之前的朝代,宋朝经济得到迅猛发展,铸币量也是大增,其总量甚至超过了唐代20倍。这一时期,不光国内使用宋币,就是周边的辽国、西夏、大理等数十个国家也使用宋币。 宋币成了当时的国际货币,只是如此大的铸币量和需求量,再加上铜的价格高于铜钱,使得一些富商屯积铜币以化铜,如此等等就造成了宋朝铸币不少,却一直闹钱荒。 钱荒不是小问题,市面上无钱流通,致使通货紧缩,是制约国计民生的大事情。在没有大铜矿开采的前提下,此事很难解决,它已成为了大宋的一大固疾。 除了钱荒的问题,铸币成本也一直是令朝廷头疼的事情。铸币需要大量的人工、火耗,还有运输等,这些都得算在铸币成本里。宋钱的配比是七铜二铅一铁,就算这样,铸钱也没有赚头,有时还会亏本。朝廷花大量的精力铸钱,不光本国使用,连外国也使用,可它偏偏赚不到钱,甚至还闹钱荒,这就令朝廷不满意了。 朝廷为此多方寻求对策,试图解决大宗交易、钱荒、铸币成本的问题,只是大部分都无疾而终。 高峰的提议正是投朝廷之所好,为它开劈出一条新路径,从而缓解货币紧张的形势。 当然,他还不能完全解决,别说他解决不了,就是后世发行了纸币,仍然存在大量的问题,只是情况稍好一点罢了。 高峰提议的核心就是实施分级货币,使多币种共存,同时加入铸币新工艺,使新币美观耐用,又具有防伪功能,还可节约铸币成本,使铸币有利可图。 实际上,分级货币,多币种共存的现象在大宋已经存在,比如,除铜币外,金、银也被视作法定货币,而且还有官方的发行。另外还有铁币,这是铜币的下一等级的货币,是在铜缺乏时发行的一个币种,一般十铁换一铜。 除此之外,还有盐钞、茶引、交子、银票以及钱引等数种具有货币职能的形式,种类可谓繁多而混杂。 金、银、铜、铁是金属货币,流行最为旷日持久。只是它们也面临一些问题。 铜钱之所以能够作为主流货币,除了其发行量大之外,主要是因为掺兑了铅和铁,使得朝廷的成本相对来说是最低的。 铁币易锈蚀,不能长期存放,而且它还容胡乱发行,因而只在部分地区流行。 金、银不能作为主流货币,主要有两大原因,一是朝廷的贮备量不多,而且很容易被一些富贵人家用来制作首饰物件,因而流通受限。还有一点更为主要,那就是时下的工艺无法掺兑,若要发行,皆是纯金、银货币,那时势必亏得连裤子也穿不上了,朝廷自然不会做这种赊本买卖。 盐钞、茶引、交子、银票和钱引都是纸制货币,相当于后世的钞票,是为专项买卖或大宗买卖而设置的货币形式,只是因为官方无限量发行或无信誉单独终止等原因,最后都不了了之。目前还存在的也只有钱引一项。 无论怎么说,高峰的提议早就有人考虑过,只是并没有实现的方法,所以一直无法推行。 高峰敢推行,自然有他的优势,那就是技术方面的优势,这个技术优势主要体现在两方面。 一是铸币工艺流程比原来先进。时下的铜钱基本都是用模具浇铸而成,其工作量很大,一批工人一天也浇铸不了多少铜钱。而且这种工艺很容模仿,从而造就了假钱横行的现象。 高峰提供的方法则不同,他是先统一浇注出金属块,然后压制出金属条,再用切割压花的方式生产钱币,这种方式以机器为主,明显比时下快捷而省力的多。 二是工艺配方要先进。 各种钱币之所以难以掺兑,除了温度难以达到要求外,最主要的是掺兑了其它金属后容易在高温时氧化,如铜易被氧氧化,银易被硫氧化,因而出来的钱币失去了应有的光泽,或变色,或暗淡,总之很难达到满意。 高峰自然知晓其原因,因而在融炼合金时,不但尽量屏蔽相关的氧化物进入,还添加了一些碳粉等还原剂,从而保证了高温时合金材料不受氧化物影响。 有了这些手段,再加上温度火候的把控,就是金银也可以进行掺兑处理。 高峰提供的材料配方就是,铜币为七铜三锌,银币为七银三铜,金币为七金三银。如此做下来,三者都有巨大的利润空间朝廷自然要感兴趣。 高峰主打的当然是银币,这种银币相当于后世的银元,不光造型美观,而且还能通过辩声来区别真伪,根本假造不了。 之所以主打这个,是因为他这里的贸易量较大,再用铜钱确实费时费力,光这一块耗费的人力都是无数。又因为是试行,所以金币还是暂缓推行为好,毕竟那个兑换关系较大,朝廷也不放心他为之。 此事朝廷震撼,自然是因为他能实现银币的掺兑,而且他的银币制作的样品十分精制,极有推广价值。因而当样品在朝堂上一出现,立马四座皆惊。 结论自然不言而喻,可行。 震惊之余,众人也在商讨,此事毕竟事关大宋国本,若仅由一个小县城来发行,又有些不伦不类,可做为试行地点,去剥夺别人的发行权,同样说不过去。 讨论来讨论去,最终确定下来,试行之期,由县城发行,期间过去,县府应把相关技术上交朝廷,由朝廷进行发行。 此举虽然无耻,却也在高峰的预料之内,他本身就没考虑着把隐藏下来,否则他也不会把此事向朝廷奏报了。不过,他也打定主意,上交技术可以,他也不会去荒唐的收取版权,但他有制币机器,那是要成本的,朝廷必须要花钱买,如此,就能很好的赚上一笔了。 正文 第428章 心计得逞 朝廷热议的话题更大的自然是“羊吃人”的事情。 西夏和辽国一直是大宋心头的一根刺。 党项人李元昊脱离大宋自建国号大夏,宋人称之为西夏。自西夏建立以来,宋夏之间就战争不断。一方为了维持政权,一方为了收复国土,双方胶着了近百年,虽说宋军越来越占优势,但因辽国的存在,三国鼎立之势一直无法打破。 更因西夏的存在,大宋的边境驻扎了大量的军队,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都是巨大的消耗,因而大宋的对外政策中很重要的一块就是针对西夏。 西夏的经济是以畜牧业与商业为主,对外贸易受大宋的影响很大,其贸易的中最大两项,一是青盐,二是牲畜。 西夏的青盐十分有名,其品质纯净,价格便宜,因而深受大宋民众的喜爱。宋夏对恃之时,青盐交易受限,于是走私者比比皆是,甚至大宋军中也开展走私活动。 西夏的横山之北和河西走廓有大片的牧场,盛产优质马匹和牲畜,马匹对大宋限制输入,但牛、羊、驴、骡,骆驼等的交易量还是不菲的。 西夏有先天的优势,也有无法回避的弱点,大宋一直在考虑如何限制西夏的发展,只是政策与执行间的折扣太多,很多事情也只是想想,或者表面上做做,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成效。 宋辽关系更为复杂,澶渊之盟前,宋辽间战事不断,直到结盟后,两国才难得的有十多年的和平。当然,这只是说大规模战争不再爆发,实际上小冲突还是不断的,一些打谷草活动仍在继续,只是没有上升到国家级别的战事罢了。 两国关系走到这一步,表面上大家都还算满意,可实际上对宋朝来说很是不甘。它最大的念想是收复燕云十六州,得不到这个它寝食不安。 燕云十六州是大宋的门户,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没有它,大宋的大门始终是向北方敞开的,特别是汴梁城,简直无险可守,作为帝王,实际上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可是打又打不过,要也要不回来,朝廷只能憋屈的忍受着。它不忍受也没有办法,其军事荒废,辽国又有骑兵的优势,相较之下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大宋没把握打仗,辽国更没把握打仗。 两国盟约之后,辽国掌权的贵族倾向汉文化,事事都向大宋学习,其心性也慢慢变得平和,因而有种厌战的情绪。 再加上朝廷腐败昏庸和国内的几次动乱,其国力已衰弱到历史的最低点,如此状态就是想打也打不起来。 两国都不愿意作战,表面上还有装出友好的架式,宋朝廷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已经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就只能得过且过,因而没谁再去提起两国间的争端。 可是高峰这个异端出来了,而且给大家打了一针兴奋剂,他用一种“羊吃人”的概念告诉大家,不用战争也可以消弱敌人,甚至搞垮敌人。 这是一种全新的概念,此法无疑是当前最合适最有效的办法,做做生意就能让敌人完蛋,还有比这更理想的吗? 一时间,赵佶和蔡京等几个重要的谋臣开始商讨起来,结果自然是既乐观又有所担心。 乐观的自然是认为此法可以一试,就算最终达不到目的,也不会亏本,更主要的是经过此举,就算削弱不了敌国,敌国也不会轻举妄动了,毕竟对敌国来说这是一项重要的生财之道,没有谁轻易放弃。 担心的是怕敌国不上当,或者北方草原广袤,养再多的羊也动摇不了其根本,若是既让对方赚足了钱财,又达不到效果,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讨论来讨论去,谁也不敢拍板就这样做,可这样也不行呀,成不成总得拿个结论出来。 最后大家还是共同想出了个办法,那就是试行。试行的对象就是辽国。 之所以选择辽国是因为两国间停战已久,相互贸易往来频繁,多一个羊毛的事情不会引起怀疑。而且辽国贵族很会钻营,若突然间冒出如此一项大利润的生意,他们自然会不遗余力的促成。再加上大宋对燕云十六州的觊觎之心,很是乐于见到其倒霉。 西夏与大宋目前还处于战争时期,特别是前两年,童贯和种师道刚刚率军在古骨龙大败西夏,大军已经逼近了横山之侧。此时宋夏间的贸易已经停止,若突然间冒出来个收取羊毛的事情,本是正常的也会引起怀疑, 选定了试点国,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朝廷负责派商人与辽国人接洽,全力收购羊毛,羊毛再转手给高峰,至于高峰怎么去做,他们连管都懒得管了,反正只要能收钱就行。 此事高峰当然乐见其成。他本是通过这两件事来转移朝廷视线的,果然此事已起,朝廷对他派船出海之事理都不理,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他就放心了。 再者说,这两件事对他来说都是利大于弊好事情。发行货币不光能让他大赚特赚,还能促进县城的大额交易,此为大好。后一项更厉害,他纺织并制作出羊毛衬来,此物一出带来的效益绝对不止一点点,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朝廷的回复一时半会没有下来,高峰也没闲着,他这时又出了一项便民的新举措,那就是打井。 他这个井自然不是那种土井,而是用钢管在地上打出来个小孔,再用塑料管插进去的用以取水的井。这种井叫压水井。 其原理很简单,就是利用大气压力把水排上来。 其结构也很简单,除了出水的管道之外,只需加一个井头既可。 井头是铁制,下面连通地下水管,中间使用一个活塞,活塞往复运动就可排出空气压出水来。 这种井关键点就在于有一个闭水阀,它相当于一只单向阀门,活塞向上运动时,它打开,水就压出来了;活塞向下运动时,它关闭,水位静止不变,如此反复操作就可把水压出来。 打这种井,没有后世的机械,完全靠人力把铁管夯入地下,还是费一些工夫的,不过,它成本不高,家家户户都可以有一台,因而用起来十分方便生活。 正文 第429章 梦溪笔谈 高峰一直闲不下来,他一边开展化试验工作,一边想尽办法推出便民利民的新生事物,以改变民生。 教育学社的学生已学到专业课,其中还是有几个好苗子,而且他们对化学和物理十分感兴趣,对此,高峰对他们考查一番后,便把他们拉进了实验室。一是想把他们朝更高层次培养,二是也多了一些助手,这样,他的一些知识也找到了传承的对象,同样也省却不少心力。 不久后,朝廷的消息传来,回复中朝廷对高峰的一些做法给予了肯定,同时提出了一些意见,要求高峰稳妥处理。 高峰接到回复,心中大喜,急忙安排人手准备相关事宜。这是能带来巨大利润的事情,他可不想拖延下去。 事实上他前期已把基础打牢,从技术上已经不存在问题,余下的只要把作坊建立起来,再规范好相应的管理工作就行了。 高峰忙着这些事情,这天他刚回到县府,手下来报,说有人求见。 一天中不知有多少人要见自己,高峰也不在意,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人?” 手下答道:“来人自称沈冲,来自润州。” 沈冲?润州?并没有听说过此人,也没有和这里的人打过交道。高峰又问了一句:“他有没有说所为何事?” “他没有说所为何事,不过,他说了他父亲是沈存中。” “什么?”刚刚落坐的高峰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望着手下,又问了一句,“你说他是谁的儿子?” 下人没想到一个名字会让高峰如此震惊,忙又重复了道:“他说是沈存中的儿子。” “哈哈。”听到这里,高峰大笑起来,沈括的儿子居然找来了,还真是有点稀奇。 “快,快请。”高峰忙不迭地说着,一想不对,又道,“不用,我亲自去请。” 随着手下来到门外,看到门口正站着一名中年人,那人文质彬彬,有些许的书卷之气。 高峰忙迎上问道:“贵客可是沈先生?” 中年人看出来的是名年青人,身着官服,面带微笑,心知应是当地知县了,想不到他竟亲自出门迎接,于是上前讲道:“在下正是沈冲。” 高峰抱拳行礼道:“在下高峰,乃本县知县,沈先生远来,有失远迎,不成敬意,恕罪、恕罪。” 年青人居然如此不骄不躁,沈冲心头大快,一扫远途疲惫道:“未邀便至,恐有打扰,还请高大人海涵。” “沈先生能来此,实是我等荣幸,请室内叙话。”高峰不知其来意,却也不便询问,便十分客气地请沈冲进院。 高峰对沈冲的客气自然是源于沈括。沈括可以说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被后世誉为“中国整部科学史中最卓越的人物”,他的《梦溪笔谈》内容丰富,集前代科学成就之大成,在世界文化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高峰爱屋及乌,自然对沈冲青睐有加。 两人进入厅内,坐定,香茶奉上,沈冲不等高峰询问便起身说道:“高大人,我此番前来可是为了你的那些技术。” 对方直言其意,倒令高峰不知如何回复。为了那些技术,你不会是想把它们公之与众吧?若是那样,自己还有何秘密可言? 高峰知道《梦溪笔谈》就是这种把很多技术整理成册的书籍,沈冲既然这样说,其目的应该是如沈括一样,也编纂一本书出来。只是这种把技术保留下来的手段虽好,却一时间还行不通,因为高峰还不想把这些技术公布与众。 当然,高峰并不想把先进技术藏私,他有自己的打算,也会择日公布一些技术出来的,可目前他还没有这种打算,他在寻找时机。 无奈间高峰只得说道:“沈先生客气了,我那些都是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 他这也是一种委婉地说法,既要看看沈冲真正的意图,也在告诉沈冲,此事有点难度。 沈冲似早料到高峰如此说,忙解释道:“高大人放心,我不会让大人的利益受损的。” 这话令高峰放下了心,他接口说道:“沈前辈的《梦溪笔谈》我看过几遍,其中的很多内容都很重要,无论对当今还是后世,都有指导意义,实际上我也希望出一本类似的书,把所有有助于人民生活和社会进步的内容都囊括进去,以供后人借鉴。可是现今时机还不成熟,这样做并不利于创作这些技术并为之花费太大精力的人,如果无利可图,以后谁还会致力于技术研究?” 高峰提到《梦溪笔谈》,沈冲心中一暖,神色庄重的说道:“大人提到家父,实际上我也是想秉承家父的遗志而来。家父晚年创作《梦溪笔谈》,他曾经告诉过我,天下不知道的事情广而众之,他只是收录其中的一些点滴,还有更多的内容既没有收录到,也没有被人们所发现,他的书不过是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要想更齐备,还需后人共同努力才行。我正是因此才准备给这本书写个后续,以安父亲心愿。” 果然是来收集技术的,高峰只得问道:“既然如此,沈先生要如何做?” 反正大家都把话挑明了,那就得拿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意见,高峰希望沈冲主动说出来。 沈冲讲道:“我想进入大人的作坊,把其中的点滴记录下来,当然,记录的内容全部交由大人,如果大人认为时机合适了,咱们再刊印如何?而且,在这期间我保证不离开此地一步,直到大人准许。” 这个提议倒是令高峰满意,他正缺一位记录事态的人,没想到沈冲主动上门了,还提供了如此合理的建议,他想不同意都难。 高峰笑笑讲道:“既然沈先生如此诚心,我也不会刁难,这样吧,你家中老小我全都帮你接来在县城定居,就是生活上我也给予安排,只有一点,那就是沈先生陪我十年,这十年中先生可以到任何一个作坊进行记录,记录的内容我先保存着,至于最后怎么处理,我们商量着来,如何?” 正文 第430章 安全火柴 古人的传承除了师徒方式外,还有家传,事实上家传在很多方面占有更重要的地位。 沈冲深得沈括的家传,包括沈括的遗志也在继承,这是一种传统美德,如此做下去并不会引起诟病。 只是高峰并不想沈冲续写《梦溪笔谈》,《梦溪笔谈》虽然有自然科学的内容,可其篇幅也就占三成多点,它更多的还有政治、军事、民风民俗等方面的记载,因而显得杂而乱。 高峰想让沈冲做的就是写一本专门的自然科学书籍,那样才更有针对性。 只是这种话他暂时还不能说,谁知沈冲是为了秉承父志,还是有更大的雄心,若他说错了,使沈冲的古人牛脾气上来,可能会适得其反。 高峰安排沈冲进入作坊,先期自然不会全盘向他坦露,他对沈冲还需要一个了解的过程,若他满意,自会让他知道的更多一些。 安排好沈冲,高峰继续自己的化学试验,终于,他又制作出了一项便民的物品来,那就是火柴。 古人生火是利用两根木枝互相摩擦,后来使用打火石及铁片,这种方法很麻烦,生火需时比较长,有时需半刻钟才能生成一次火。 后来到南北朝时,也就是陈宣帝太建九年,当时战事四起,北齐腹背受敌,物资短缺,尤其是缺少火种,做饭都成问题。这时后妃和一班宫女想出了一个办法,她们将硫磺沾在小木棒上,借助于火种或火刀火石,能很方便地把“阴火”引发为“阳火”,这种方法称为法烛,也被视作最原始的火柴。 此法比先前进步很大,而且效率也高多了,因而很快得到了推广,至宋朝时,又得到了改进,这时人们用薄如纸的松木片,在顶端涂抹少许硫磺,同样借助于火种或火刀火石引燃,其效果又好上不少,这种方法在当时称为发烛。 引火发展到这种程度,进步已是飞跃,后来人们为了方便携带,还发明了火折子,这又算是一进步。 只是所有的这一切都还不很完美,无论是法烛还是发烛,都不方便携带,同样的,生火效率只能算是相对提高了,离理想中却仍有差距。 火折子是装在竹筒里的暗火,一不小心从竹筒里跌落,迎风就能成为了明火,自然存在不安全因素。另外,它定期还需更换引火物,十分麻烦。 高峰制作的火柴就是后世的安全火柴。 这种火柴分两部分,一部分在火柴盒,其侧面涂有红磷,三硫化二锑和玻璃粉;另一部分在火柴杆,其头上涂抹高锰酸钾、二氧化锰和硫。 当二者摩擦时,产生的热使与高锰酸钾接触的红磷发火并引起火柴头上的易燃物燃烧,从而使火柴杆着火。 火柴制作的技术难点不在其它,而是红磷。 制作红磷首先要有白磷。 白磷容易得到,但是白磷的燃点低,有时在空气中就能自燃,而且它还有剧毒,所以白磷并不适合制作火柴。 白磷制作红磷的原理很简单,那就是加热到五百多度就会变成的红磷,可它有一个技术难度,那就是隔绝空气,否则,它就燃烧了。 为了隔绝空气,高峰想了很多办法,最后还是用玻璃制作出了一个可以抽真空的器皿才有了效果。 安全火柴的出现,立马引起了轰动,它不光容易发火,还携带方便,更加上其价格便宜,因而风靡一时。 生产火柴,高峰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配制涂抹液,他交给了高家作坊,另一部分是硬件加工和组合包装,这一部分需要的工时较多,他交给了县府,最后由县府统一销售。至于利润分成方面,则二者均分。 他这也是存了私心,技术不能完全公布出去,否则以后他不任知县了,岂不是白白送给别人一项大礼?再者说,高家的钱就是他的钱,而县府的钱则是朝廷的钱,二者对他来说不可混为一谈,他也不可能白给朝廷打工,总得要捞点外块才行。 高峰的这些都是正当手段,也是一种生意手段。他可从来没动过一丝贪念。县府的钱再多,也是公家的,他私人不会去动一分,他花钱全都是高家作坊出的。做官做到他这种程度,面对几百万贯丝毫不动心,已达到另一种境界。 当然,要说完全没有以权谋私也是不可能,无论是县府的作坊,还是高家庄园的作坊,都是他说了算,权重怎么安排,利益怎么分配,还不是他一念之间? 不过,对于这种事并没有人提出疑异,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设计出来的,没有他,谁也做不到,反正能给县府带来利润,还能便民生活就行了,不会有人多此一举给他泼脏水。 高峰也知道其中的弊端,本地官员,若说没有一点营私舞弊,根本不可能,所以朝廷才会限制官员在本地为官,他之所以能留在当地,是因为占了县城发展试点的便宜,至于将来肯定会调离这里,一旦到了那里,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县府的事情了,毕竟现在高家庄园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高峰虽然没有受贿一分,也没有从县府多拿一分,却借助县府的势力大力发展高家作坊,这中间的利润何止是十万两。 好在他每做一件事,都是由县丞出面与高家作坊谈判,甚至利益分配也是县丞主导,就是签订合约也是由县丞来办,这样他就可回避相关的矛盾。 不得不说,仇悆还是很称职的,他的公正和无私是有名的,也很有一些独到的眼光,因而在谈判中,他都是据理而争,为县府争得了不少的利益。 不过,这些都在高峰的预料之内,他反倒乐于看仇悆的表现,仇悆如此,将来一定不再是一名古板的文人官员,而是渐渐地演变成一名地地道道的有商人头脑的人。 这样的仇悆更适合委以重任,没有利益观的官员,岂能治理好一方的水土? 正文 第431章 为官之道 高峰很庆幸有杨邦乂和仇悆两个帮手,这俩人不仅才华横溢,更是品格高尚,与他们共事高峰自己也深受鞭策。 三人经常在一起探讨,得到的共识便是“上者,民之表也。表正,则何物不正?” 这是孔老二为官之道的一番话,讲的是作为领导要做好表率的事情,这也是封建社会官本位制下对官员的基本要求,这种要求就是放眼几千年后也是适用。 “为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是后人形容官场的一句戏语,高峰却觉得它极为有道理。 如果他不能带领民众走上富裕安康,他是绝对不会任一名知县的。 任知县是很辛劳,却也有成就感,用杨邦乂形容他任知县后的功绩来说,那就是“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任知县之初,高峰并没有太高的目标,他只想不停的改变,对不合理的旧体制改变,对不合时宜的做法改变,对影响人们生活的事情改变,没想到变着变着竟有了一些模样。 这种模样虽然还未达到高峰满意,但在古代已无人能够超越。 对官吏的约束,对行业的规范,对环境的塑造,对民众的谋利等等,高峰都是按照一种新标准进行打造,这当然都是源自后世的模板,虽然个别情况不合时宜,但有了两大助手的提点,他做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老子曰:“治大国,若烹小鲜。”同样的,治一县之境也“若烹小鲜”,任知县已过两年,高峰这盘小鲜已烹出了滋味。 “这还不够。”高峰静下来反思了一遍所作所为,不由得喃喃说了一句。 他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他不知道他的蝴蝶翅膀扇动对历史影响到了什么程度,但他一直在小心的做回避,以免触动那几大历史事件。 他目前最宝贵的资源除了拥有一些知识外,就是对历史进程的了解,若因为无心使得历史事件发生了改变,那一切都会失控,他并不想出现这种局面。 高峰十分清楚,若仅靠他一个微末的官员来改变封建体制,改变人民的社会地位,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有所变化也不全面,更不彻底,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助大事件来完成。 大乱大治,小乱小治,既然清楚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那就是一个契机,无论成不成,高峰都愿意试试。 “广厦千间,夜眠仅需六尺;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高峰对金钱并不是特别看重,可他还是要全力赚钱。其赚钱的唯一目的便是增强实力。 他记得高有贤曾看着数百万家资热泪盈眶,深有感慨的说道:“峰儿,这些钱我就是数到手抽筋也数不完了,如此钱财,别说我们这一辈花不完,就是往后数几辈也花不完,可你还要忙活啥呢?” 这是一位老人的不解,也是他的担心。箭射出头鸟,钱够花就行,再多就惹人眼球了,可高峰依然不满足,还在不停地创造财富,他担这会成为将来的祸根。 高峰何曾不知道这些道理?他又何曾不想做一名快乐知足的富家翁?可他心头的阴影无时不在,他必须不停前行,到少在他拥有自保的能力前,他不能止步。 只是对高有贤他无法劝说,也不能告诉他将来的事情,他只能劝慰一句:“大伯,别担心,我会在适当时刻收手的,但在这之前,还不能放松,因为你也知道,别看有这么多钱,可并不紧用。” 是呀,高峰挣容易,花钱更快,一年下来几百万,也让他扑腾的花了个差不多,家中余钱也就是几十万贯,这还是为了应急备用的,否则早就用光了。 高有贤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他无法左右高峰的想法,只能按他说的去做,但他知道高峰敢这么说,定然心中有数,因而也就不再为之执着。 当然,他更放心的是高峰现在还是一县之主,还没有人敢打高家的主意,至于将来,看情况再说吧。 无论高有贤理不理解,高峰都会朝既定的方向努力,毫不动摇,而他更需要一些跟随者,其眼光一直盯着的就是杨邦乂和仇悆。 别看这两人身正官直,却依然是愚忠的楷模,他们忠的就是朝廷,愚的观念,要想把他们完全拉过来,首先要改造的就是他们的观念。 当然,这种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一个渐进过程。 这一日,三人闲谈为官之道,高峰突然问道:“两位大人都认为忠君爱国乃天经地义,我来问一句,那君王应如何立于天地之间?” 这话有点敏感,却也不是不能说,仇悆应道:“当勤政爱民、当富民强国,当听贤纳谏……。” 不等他说完,高峰便打断问道:“若这些君王都做不到呢?” “这—”仇悆一时无语,杨邦乂却接口说道:“那做臣子的应该进行劝谏,令君王走上正道。” “若君王偏听偏信,只用奸臣,不用诤臣呢?”高峰又问。 仇悆反应过来,应道:“那就死谏。” 高峰淡淡一笑,不进行表态,却接着又问了一句:“若君王与百姓的利益有冲突,或者二者有矛盾,二人将会站在哪一方?” 二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只能劝谏君王,劝导百姓。” 这是和稀泥的做法,高峰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孟子的那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怎么理解?” 如此简单的话,放在这个上下文,就是傻子也知道高峰的意思,杨邦乂和仇悆互视一眼,低头沉思了起来。 高峰看到这里,大笑一声说道:“两位大人别紧张,这只是一种探讨,没有其它含义。” 他既没有往下引申,也没有说出结论,就是想通过这种不自觉的语言点拔让二人有所触动,至于改变,他暂时还未做考虑。 当然,二人的观念从小固有,就是想改变也不是一句话的事,高峰更清楚,他们在这种社会环境下,不可能转变的很快。 正文 第432章 功利主义 无论杨邦乂和仇悆受没受到高峰的影响,他们也不想与他在类似的话题上多谈了。 这种话不能深谈,一不小心就会触及到敏感话题,甚至被逼到大逆不道的境地里去,就算没有人把谈话内容透露出去,但对这些忠诚的老实人来说,还是不愿意说出违和的话来。 因而杨邦乂转口说了一件事。 这件事说起来不算大事,也不是坏事,却代表着一种现象,若任这种现象发展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事情起源于两人的炫耀,也就是“我家比你家有钱”的那种炫耀,这种炫耀说真话,还真算不上是炫富,因为他们还达不到富裕的级别。 这两人都是穷了八辈子的老农民,一朝手中有了余钱,那份自得就无以言喻,总有种翻身做了主人的感觉。 走路不同了,说话不同了,就是看人的眼光也不同了,俩人的这种表现虽然不普遍,却也有代表性,至少还是有一些人在表露出这种内心。 “他们宜穷不宜富。”仇悆对这种事情的出现很是不解,嘟囔着说了一句。w w w . t x t 8 0 . c om 高峰笑笑应道:“这是一种功利主义的表现,也是环境变化造成了人的心理变化,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当然,此事也不能轻视,若不加以正确引导,将来势必导致攀比和仇富心理,那就是一种畸形的现象。” 对高峰的说法,杨邦乂和仇悆听不太明白,但他们却知道高峰的意思,也就是说,现在还不算事,若任其发展,将来可能就会出事。 “何为功利主义?”杨邦乂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他知道功利之心,却不知道还有个功利主义,之所以如此问,就是想确定二者之间是否有差别。 此话高峰还真不好回答,他只得讲道:“如果我们追求的目的是一种幸福的话,那么获取幸福就成为一切行为的标准,功利主义就是追求‘最大幸福’。” 看俩人还是听不明白,高峰接着讲道:“比如说二人进行炫耀,他们真的很有钱吗?不是,可为何还要如此呢?那就是在炫耀的过程中获得了幸福感,这种方式就是功利主义。” 杨邦乂和仇悆这次听懂了,他们纷纷点头认可。 仇悆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说,这种功利主义的做法,开始还只是一个炫耀,假以时日就会演变成攀比和仇富的行为,此事愈演愈烈,很快就会形成一种不良的现象,那时就很难遏制了,是吗?” “是这样。”高峰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这个过程可能会很长,甚至有可能持续几十年,因此我们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有这么夸张?”杨邦乂和仇悆这次大吃了一惊。 他们想不到人变富了还会出现如此不良的症状,这岂不是说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有富人的忧郁? 高峰当然清楚个中原因。他前世就经历过这么一个时代,改革开放让人们富起来了,同时也让功利主义强大了起来,这与那些一直处于富裕国家的人们根本无法对照。 这时人们追求名牌,讲究身份,就是做事也互相攀比,一个不顺心还有仇富的想法,大家的幸福感就来自于物质欲望的满足。 有人说世风日下,有人说信仰缺失,实际上这是一个正常的社会现象,也是人们心理转化的必然过程。 大部分人穷了八辈子,从小接受的思想也是逆来顺受,只要能活下去就行了。 可是新政府带来了新气象,使人们翻身做了主人,那份突然的变化人们根本无法适应。 精气神无法释放,幸福感达不到最大值,再加上文化素质的缺陷,无法排解自己的空虚,人们只能通过攀比来取得成就感,随着普及,渐渐地终于演变成了一种畸形的社会现象,人人都反感,却又不得不尊从。 当然,这种事态不会持续太久,却也不会马上消失,当第二代、第三代人出现后,他们没有那种刚富起来的新鲜感,而且因文化素质的提高,其对幸福的追求有了变化,其功利主义的内容也就有了本质的区别。 此时与前世那个特殊时期何其相似,高峰自然看得十分通透。 只是,具有功利主义不可怕,可怕的是其朝不良方向演变,一旦形成风俗,那时就是再想制止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是功利主义在很大意义上是一种道德的范畴,要想改变它靠行政手段很难达到效果,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强教育和引导。 想了想,高峰对仇悆说道:“仇大人,找一些古人崇尚节俭、尊纪守礼的名句,明日开始让人以大字形式写在墙上,形成宣传标语,时刻提醒人们勿忘生活来之不易。” 仇悆对高峰讲的标语宣传的方式很感兴趣,他认为这种方式直观,简洁,令人印象深刻,因而深为佩服地说道:“高大人脑子一转就是一个方法,真不知道你肚子里还有多少好东西。” 高峰嘴角轻轻一抽,玩笑道:“想不到仇大人也会拍马屁,我倒是眼拙了。” 仇悆被调侃地脸一红,讪笑一声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大人何必多心?” “哈哈。”高峰被逗得大笑起来,他讲道,“无论我多不多心,你这次的标语一定要选好,必须在心理上给大家一个冲击,这样才会取得效果,当然了,这只是一种手段,若最终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只能靠强制的办法了,可我最不想用的办法就是强制,你懂的,因为这时事态已经很严重了。” 杨邦乂和仇悆点了点头。经高峰一分析,他们早就知晓了个中的现象和原因,因而对及早采取措施持支持意见,他们相信,就算一时间无法避免或遏制事态的发展,也能延缓或减轻其势头,那样,情况至少还不会那么糟。 “其实,我们都是功利主义,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罢了。”看到杨邦乂和仇悆领令而去,高峰喃喃地说了一句。 正文 第433章 占领济州 船队出海两个月后,高峰终于接到了第一个消息。 这是飞鸽传来的消息,是船队登上济州岛后的消息。 原来船队沿复新河入泗水,经海州入海,一路向东南方行去,时为冬季,西北风吹起,船借风势,速度倒是不慢。 高峰为他们备好了指南针,还找来了一名长年跑这一带海域的向导,船队根本没有走冤枉路,很快就顺利到达高峰所说的济州岛。 站在船头,望着朦胧出现的一座岛屿,吴玠不由得问向倪语臣:“此岛离大宋天隔地远,与高丽却几乎连通,高丽国难会听之任之?” 转头望向远处那条线般的大陆架,继续讲道:“高丽从那侧冲来不过一两日,想要瞒过他们难度很大。” 倪语臣自然明白吴玠的意思,有高丽国干预,想在这里建立势力实并不保险。 倪语臣笑笑说道:“此处本为高丽的耽罗郡,我们此行已属侵入别人的国家,有风险应为正常,不过,据我了解,此间和高丽国内都不平静,我们借机取势,应该能够把一切稳固下来。” “高丽国内有什么问题?”吴玠问道。 倪语臣毫不隐瞒地讲道:“现在当政的是高丽国第十六代君主,他叫王俣,其人而立之年,按说应是最佳年龄,只是此人性格懦弱,身体虚病,而且爱好酒色,因而越发不堪,我想其大限也不会有几年了。” “此时的高丽政权都集中在国公李资谦的手中,李资谦的二女儿就是君王妃,因此李资谦被封为汉阳公和朝鲜国公,其权力之大,无人能及。” “若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李资谦经常以权位之便乘机诬陷忠良,铲除异己。甚至唆使党羽与其奴婢夺人财物,占人土地,引发民情愤慨。因此民间里巷流传有‘十八子将王’的风声。李资谦闻之,不以为惧,反而妄生不轨之心,企图谋篡王位,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实施。” “李资谦之心当然很多人看在眼里,只是王俣受其控制,其他良臣武将人微言轻,根本无法制约李资谦,因而才显出一枝独大。” “但是,这种形势并不是说李资谦就没有人能够对抗,金灿、崔卓等文臣武将还是联合起来与之对抗,虽然暂时处于弱势,却也是不可小觑的一支力量。” 听到这里,吴玠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低声问道:“那岂不是说高丽国内已无暇它顾?” 看到吴玠突然转变了神态,倪语臣一阵愕然,还是点头称道:“是这样。” “如果我们占据此地后,是否可以借用高丽国内的形势一举将其拿下呢?”吴玠接着问道。 居然胃口这么大!倪语臣毫不客气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说高丽国内还未乱起来,其实力还保存着,就是他乱成了一锅粥,靠我们这点人马也兴不起多少风浪。” 这是不同意吴玠的意见了,吴玠并不在意,他又问了一句:“不知公子要把这里的规模搞多大?” 岂能不知道吴玠的野心不死?倪语臣讲道:“无论此间发展多大,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没有个五到十年,别想成规模。” 这话倒是不虚,而且还是倪语臣的大胆估计,他要不是把高峰的神奇之处算进去,应该要说十年之后了。 吴玠听闻,并不动容,只是喃喃地说了一句:“五到十年并不是很长。” …… 离济州岛越来越近,众人眼前的岛屿轮廓越来越明显。这座岛确实很大,岛上有平原、丘陵、熔岩,居中还有一座山。 据说此岛是一座火山岛,岛上的那座山是一座休火山,在岸边能清楚的看到那些裸露在外面的岩石,那是火山岩浆喷发后形成的一种奇特的火山柱状岩石,看上去十分神秘。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此岛就是一座火山岛。 岛上没有太高大的树木,最多的还是灌木,不过,从整个岛上看,灌木密布,一片原始景像,显然人们开发的地方不多。 船队围着岛屿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座天然港口驶了进去。 岛上有人似乎发现了船队及其上岛的目的,在港口立马聚集了不少人。 船队之间通讯,都是按高峰的要求使用旗语进行,可岛上的人不会,旗语自然是无效的。倪语臣急忙叫人向导请来。 向导会当地语言,可以和他们进行沟通。 临近岸边,说话声已经能够听清,向导扯起嗓子向岸边的人群解释起来,一番没有恶意的话语终于让当地人平静了,船只这才缓缓地靠岸。 就算得到解释,当看到全幅武装的乡兵从船上下来,那帮人还是十分紧张。 乡兵衣甲鲜明,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队,那帮人不紧张才是怪事。 只是再紧张他们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还不如看看对方意欲何为? 倪语臣让向导在人群中寻找负责人,或者是有身份的人。 这时一位孱弱的青年被推了出来。实际上,他还真不是推举出来的,只是当向导问了一句:“你们这里谁说了算?” 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他,他不得不站出来。 青年脸色发白,眼神略有些紧张,不过,他的表情还是在尽力镇定。 青年往前跨上一步说道:“我是这里的王子,你们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济州虽被高丽封为耽罗郡,可在耽罗人心中还是以耽罗国自居,因而他们还是接受国王和王子等身份,所以才会有向导一声询问便把目光瞄向了那名青年。 想不到竟是位王子,倪语臣惊讶之余,上前说道:“我们是大宋派来的特使,专门来这里告诉你们,以后你们还是耽罗国,不再是辖制于高丽的封郡了。” 说完,他竟拿出一份圣旨,讲道:“请王子带我去见耽罗国王,我要把圣旨传达给他。” 看到此事不假,而且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王子心头大喜,忙引着倪语臣等人朝那座山行去。 正文 第434章 耽罗国王 一行人边走边聊,好似感觉到倪语臣等人的友好,王子并没有保留,把耽罗国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了一遍。 倪语臣听了暗自感叹,还是生活在这种与世无争的地方好呀,他们心思单纯,想法简单,根本体验不到外界的那种尔虞我诈,如此活着也是一种幸福。 据王子介绍,耽罗国说是个国,其实就是一个群聚的土族部落。 他们人口不多,总数还不到五千人,占地也不大,居住地集中在中间的那座山边。他们以捕猎和采摘为生,另外还有打鱼和种植,不过,后者并不是主业。 耽罗国的老大称为星主,又称为国王,此时的国王兼星主是岷。 带队的王子是国王的儿子,他叫查,是仅次于国王地位的人。 王子查还介绍,他们居住的那座山叫汉拿山,相传是一座火山,只是自从有人居住在这座岛上,它就没有爆发过。 岛上生活简单,却也很有特色。比如,这里有“三多”和“三无”。 “三多”指石多、风多、女人多。 石多很容易理解。因为整个济州岛就是由于火山爆发造成的,所以其上石头、洞窟特别多。除了沿岸的柱状节理带,还有万丈窟、双龙窟和挟才窟,这里都是石头地。另外,住房、设施也都是用石头磊成,因而石头成了这里的一道风景。 就像石多一样,岛上“风多”也与地理环境有关。四面环海,而且每年飓风袭扰,显露出岛上的风特别频繁。 “女多”则是由于岛上的环境差,男人为了生活经常冒险,结果遇难身亡比例很高,特别是出海捕鱼,返回率极低,因而才出现女人多于男人的情况。 “三无”是指无小偷、无大门、无行乞。 这种群居而简单的生活,虽然每家都有屋舍和财产,但整体还是贫穷的,彼此间没有什么可以觊觎的东西,而且长期互帮互助的养成的那种邻里美德,使得大家既不需要乞讨,也不需要偷窃为生,更不需要加上大门以防范。 所以,每家当主人外出干活时,只需在家门口搭上一根横木,以示家中无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设施。 了解了耽罗国的一些习俗,倪语臣心中有了数,他要带人长期居住在这里,有了这些情况,也好有针对性地制定管理措施,以防自己的手下骚扰到耽罗人的正常生活。 “之前这里为高丽的耽罗郡,不知高丽如何与你们联络?”倪语臣不失时机地问上一句。实际上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高丽人的行踪对他来说还是个谜,他不得不了解清楚。 倪语臣的身份是大宋的上差,王子查可是知道,这种身份之高贵,可远比他一个小小国的王子强一百倍。而且倪语臣来到后就已表明了态度,他是为耽罗脱离高丽的管制而来,也就是说,他是来帮耽罗人的,至于他怎么帮,只能等见到国王传过旨了。 对于倪语臣,王子查自然是百般友好,特别是这个问话,他更是毫不避讳,把高丽的做法全部说了出来。 最后他讲道:“说这里是高丽的耽罗郡,可高丽人何曾把这里当作过郡?高丽人不管我们的吃住,不管我们的死活,除了到年底派一些人前来收取贡物,什么也没做过。” 居然是这样的,倪语臣心中了然。高丽只知道索取,不知道给予,难怪耽罗人对他们有成见。不过,这样也好,高丽得不到耽罗人的心,反倒更容让二者离心了。 更主要的是高丽对耽罗人不管不问,只有年底才派人来一趟,现在是年头,岂不是说他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进行发展,真要到了年底,也许一切都已板上钉钉,大势已成。 大家不紧不慢朝汉拿山下走去,越靠近山边,越看到更多的耽罗人在劳作。倪语臣甚至看到了大片的土地,可惜的是上面的作物生长的并不好。 劳作的耽罗人看见王子查带着一群陌生人赶来,都好奇地高声询问,王子查并没有傲慢的表现,他很是友好地向众人介绍倪语臣一行。 且行且近,很快来到山脚下,迎面是一座最大的石屋。 说是石屋,却分两部分,后面的的确是屋,不过,它并不大,与大宋的平常房屋差不多。 前面的则是一座石头堆砌的厅堂,厅堂很简单,只用六根石柱支撑,四面皆无遮挡,厅堂内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其中摆放了一些石桌和石椅,说明此处是耽罗人议事的地方。 好似事先得到了消息,早就有三人恭敬地站在厅堂内,看他们的穿戴明显比他人好一些,不用问也知道居中的就是耽罗国国王——岷。 “见过上差。”岷带头躬身行礼。 就算是国王,在高丽的官差面前也差了一个等级,高丽在大宋面前又差了不少,二者比较便能知道,大宋的钦差走到哪里还是相当吃香的。 倪语臣非常友好的上前与岷见礼,毫无半点桀骜之气,这份气度反倒迎得了岷的不解。 上国来使,哪一个不是傲慢无礼?哪一个不是咄咄逼人?这一位却与众不同,原因何在? 双方寒喧一阵,倪语臣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带来了大宋皇帝陛下的圣旨,请耽罗国王接旨。” 这句话说来更加令国王岷疑惑,他名义上是耽罗国王,实则是高丽的一个郡首。一个国家的皇帝,居然向另一个国家的郡首下圣旨,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当然,耽罗国的情况特殊,它到底是以国还是以郡的方式存在谁也说不明白,就是有另一个国家向它伸出友宜之手也是可以理解的。 它唯一不可理解的是,这个伸出手的是大宋。 不说大宋与耽罗国相隔千里海域,大宋皇帝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还很难说,就算知道又如何?单就他为一个小小的岛国下一道圣旨就不可思议了。 凭什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宋皇帝会下这么一道圣旨?又凭什么远隔千里派人横渡大洋送来?难道这里还有能让一个皇帝动心的物件? 正文 第435章 三板之策 不得不说,国王岷的想法是对的,只是他一直把思路用在琢磨大宋皇帝身上,却没去考虑圣旨的真假。 不过,没做这方面的考虑也无可厚非,因为无论圣旨是真是假,他都无法做出辨别,他没见过大宋的圣旨是什么样,就是随便拿个东西放在面前说这是圣旨,他也不知真假。 倪语臣拿出来的当然是假圣旨,是高峰私下安排人制作的一道圣旨,他敢这样做就是考虑到这道旨不会泄露出去。 知道此事的一方是自己人,而且人数很少,另外一方就是耽罗人,他们还没有能力与大宋取得联系,无法核实圣旨的真假。因而,这招偷梁换柱还是可行的。 实际上,圣旨的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耽罗人对其说辞能否信任。 真圣旨又怎么啦?若上面内容耽罗人无法接受,同样达不到效果。相对来说,就算是假圣旨,只要取得耽罗人的认可,那就是好东西。 耽罗人与世隔绝,虽然臣服于高丽,却还是有自己的想法,他们的这种想法高峰看在眼里,知在心里,因而对症下药,为他们准备了三板斧。 第一板就是用圣旨把他们从高丽分离出来,同时稳住他们。这一板的要点是耽罗人对高丽没有归属感,也就是说他们依附高丽是被迫的。有了这一点就好办了,一道圣旨就能把他们分化。 圣旨是以大宋的名义下发的,大宋可是远远超越高丽而存的在超级大国,他的圣旨,一个小小的耽罗国岂敢不从?更关键的是大宋的旨意对耽罗国有好处,他除非傻了才去反对。 耽罗人也许不知道大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无论大宋想干什么,都不可能会危害耽罗人的利益。 耽罗人一穷二白,唯一有的东西就是这座小岛,只是这种偏远而荒凉的小岛还不值得堂堂大宋觊觎。在耽罗人的想法里,就是大宋把岛得到了又能怎样,他们不可能呆太久,或许一段时间后就会放弃这里啦。 第二板是炫耀武力。 大宋皇恩浩荡,那也只是说说,手还伸不了那么远,仅靠一道圣旨就想把事情搞定,根本不可能,就算高丽人慑于大宋威名不敢怎么样,耽罗人也不会忍受长期他们。 耽罗人以部落群居为主,虽然心齐,却没有军队,也没有进行过战斗,因而战力近无。他们之所以向高丽臣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耽罗人连高丽人都怕,若把高丽人灭掉,耽罗人自然会更加胆怯。从而心里产生一种恐惧,再也不敢生出异心。 耽罗人单纯,恩威并用之后,高峰还会使第三板斧,那就是让他们尝到甜头。 耽罗人的生活比原始部落强不到哪里去,虽然已有农耕,但因技术落后,很难保证自给,再加上恶劣的气候带来的生存危机,他们的部从死亡率很高,因此,耽罗人迫切需要改变现有的生活,而高峰恰恰能给他们带来这些。 随船队而来的不光有乡兵,还有一批工程人员和技术人员,他们都是行家里手,既熟悉各种建设,还会农耕养种,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开僻这片荒地。 有了这帮人,可以帮助耽罗人建房造院,也可以帮助他们种田养殖,甚至还可以提供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和治病药品。 有了这些,不敢说耽罗人的生活能够与大宋的媲美了,但起码能让其生活无虞,就是生活质量也会提高一个等级。 一旦耽罗人体验到其中的好处,再想让他们抛弃,那是千难万难,或许他们从此以后就死心塌地,永不生二心了。 三板斧是既定程序,因而倪语臣一上来便传达了“圣旨”。圣旨的内容不多,无非是说耽罗人勤劳善良,民风纯朴,为了保证其良好的习俗,允许其自成一国,他人不得干涉,云云。 圣旨并没有特殊的暗示,句句都在为耽罗人考虑,却令国王岷充满了疑惑。 好事来的太突然,而且有点莫名其妙,他可不认为此事就如此简单。 国王岷毕竟不是一般人物,他显示出高兴的样子,爽快地接下了圣旨,答谢道:“有劳皇帝陛下掂记,小藩之属当全力以报,只是此地孤悬海外,又无各项来源,生活已是艰难,实在拿不出什么贡品。” 这话说得委婉,却也承认了其藩属地位,也就是说,从现在起,耽罗人就听大宋的了。不过,他跟着就开始哭穷,让我听话可以,想要贡品,门都没有,不是不给你们,而且我们穷的吃都吃不上了,哪里还有贡品上献? 这话言外之意自然是想看看倪语臣的目的,我们都穷成这样了,你们还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用意? 倪语臣自然明白其意思,他没有隐瞒,笑笑说道:“皇帝陛下知道耽罗国地势凶险、条件恶劣,所以决定帮帮你们。我这番前来,不仅带来了各类植物种子,还有不少的生产劳动工具,更有一些能工巧匠,我们的目的就是帮助你们建设家园。” 倪语臣越是这么说,国王岷心中越是疑惑,只是他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说道:“如此感谢上差的呵护,中间若有需要耽罗人的做事情,还请直言无妨。” 倪语臣已听出国王岷话语中的淡淡凉意,他清楚对方还是不信任他。这事不难理解,耽罗人对高丽没有归属感,对大宋同样没有。 高丽人过来直奔主题,要什么?达到什么要求?都毫不客气,这样能让耽罗人知道他们的真正底细,所以准备起来也不辛苦。 可是作为大宋人的代表,倪语臣来到后,只说对耽罗人有益的好话,丝毫不提需求,这就让人无法理解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国王岷还未傻到盲目相信人的程度。只是,他又摸不清这帮宋人的真正意图,心下不由得不气馁。 他岂能知道?倪语臣说的基本是实话,教他们知识是真,提供各类物品也是真,唯有的就是把滞留在此地的想法有意的回避了。 正文 第436章 高丽进犯 倪语臣也懒得啰嗦,他直接吩咐随从送上礼品。各种生活用品、生产用品、食品、药品等等,品类很多,都摆放在了厅堂之上。 倪语臣上前一边介绍物品的功用,一边告诉国王岷,这只是部分,后续还有。 国王岷终于被惊住了,他张大了嘴,贪婪地望着那一堆堆的东西,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上差果然说到做到,只是下臣不明白,大宋为何对我们这么好?” 这话表明他还是保持着一丝清明,认为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白白送来这么多东西,总不能一点回报也不图吧? 倪语臣答道:“我已经说了,我们将与你们共建家园,此事绝对不会改变,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还有一些私心。” 果然有私心,国王岷提起的心终于往下落了落,急切地问道:“敢问上差有何差遣?” 倪语臣笑笑答道:“差遣不敢,好叫王上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大宋的商船经常往返于高丽和日本,两地离大宋本土较远,因而十分不便。考虑到这个问题,朝廷决定在海上寻求一块陆地,以作为中转基地。此地既要方便往来大宋、高丽和日本,又要不归属于高丽和日本辖制,因而选中了此岛。” 这个理由完全说得过去,大宋要做生意,选择此岛做为中转站,这样既不用往来奔波,又不会受制于高丽和日本,完全是个好主意。只是大宋人要占据此岛,对耽罗人的威胁可不是一般的小,弄不好还会给耽罗人带来灭顶之灾。 国王岷眉头一皱,却也不好把话挑明,更有甚者,连拒绝也不好拒绝。 只是不等他想出合适的搪塞语,倪语臣已安慰道:“宋人建立基地,不会干扰耽罗人的生活,更不会欺压耽罗人,我们除了帮助你们建设家园外,还会与你们划疆而治,耽罗人的疆域之内,宋人不经允许绝对不会进入半步,另外,我们还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无论是海盗还是他国官兵,保证不会让他们侵入到岛上来。” 这个条件已经无法再优越了,国王岷知道,就是他不同意,宋人也会到岛上来,那样两家势必闹的不快,到时再想得到好处已无可能,还不如及早应承。 看到国王岷应承下来,倪语臣没有停留,直接起身告辞。他来这里也只是通告一下对方,两家若能和平共处最好,不能,他也不会求着对方,惹急了大家兵革相见,那时就没有客气话说了。 当然,事情自然朝好处促进,毕竟他借助耽罗人的地方还有很多。因而,他与国王岷约定,过段时间后两家会就地域划分再行会面。 倪语臣匆匆离去,自然要安排一些事情。 船队刚刚来此,需要安营扎寨,更要对一些事情进行部署。他做的第一个部署就是派人偷偷地出岛,前往高丽国而去。 高丽国还不了解这边的情况。不知道大宋的商船已经到来,也不知道耽罗人已经反叛,因而不可能有所准备。 既然高丽不知道,那就告诉它,倪语臣就是在派人偷偷潜入高丽国去散布一些消息,说耽罗国独立了。 耽罗国独不独立,本来意义不大,而且高丽从耽罗国身上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因此耽罗国的存在并不放在高丽眼中。但是济州岛毕竟是一大海岛,其土地面积还是相当可观的,高丽还达不到无视的程度。 因此,这个消防无论高丽信不信这个消息,都会派人去察看一番。 倪语臣要做的就是在来人到达后把他截住,这样高丽得不到回复,就会更加疑心,再次派人前来就会准备充份,其间肯定会有兵船跟随。 兵船前来不可怕,大不了把它歼灭。倪语臣怕就怕中间出现疏漏,一旦有漏网之鱼溜回高丽,消息就会泄漏出去,他再想去高丽做些事情就难了,因而倪语臣还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三天后,倪语臣预料的高丽船出现了,不过,这次出现的不是一艘船,而是三艘。 居然来了这么多,倪语臣和吴玠从望远镜里看到高丽船上还有不少兵士,他们互视一眼,心中便明白了。 这次高丽不光派了使臣过来,还有兵船,凭这三船人完全可以把耽罗人收拾掉,毕竟耽罗人没有什么战斗力。看来高丽对耽罗人早就看不惯了,他们是想借助这个消息一举解决掉耽罗国的事情。 如此倒好办了,正好可以既打击高丽,又拉笼耽罗人。倪语臣急忙让人把国王岷请来。 国王岷看到来船也是大吃一惊,他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是倪语臣捣的鬼,还以为是高丽人侦察到的情报呢? “怎么办?”国王岷不知所措的问道。 “先礼后兵,最好把他们都请到岛上来。”倪语臣答道,“不过,此事需王上安排人去做才行。” 事情逼到头上,国王岷只得按倪语臣的要求去办,他叫来一名机灵的手下,交待一番后便让其乘船出海。 济州岛周边都是火山喷发后形成的环状节理带,并不适合停靠船舶,只在西侧有一个环形的港口,是天然形成的,最适宜停船。 高丽船队自然也是要在这个港口停靠,不但是他们的船队,就是耽罗人的船和大宋的船也都在这个港口停靠。只是此时大宋的船只早已驶离了港口,到另一个港湾里藏了起来。 高丽船队还未近岸,那名耽罗人便已快船迎了出去,他是按国王的意思,去实施礼节。 说是实施礼节,其实是探探高丽人的意图,你突然杀过来,难道是未卜先知?早就知道了耽罗人与大宋在勾结? 倪语臣当然不会把原因告诉国王岷,他本意就是要把耽罗人逼入一种死地,让他们把高丽人彻底得罪死,这样,耽罗人就只有与他联合一条路可走了。 他可以通过此一战让耽罗人认识到他的实力,同样,也让耽罗人清醒的认识到,与他联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正文 第437章 缴械不杀 倪语臣带着国王岷来到一处土丘,这里视野开阔,岸上、海上、港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让人捧上茶饮,倪语臣边饮边笑道:“王上,看来高丽国很看重耽罗国,居然派了三艘兵船,估计得有五百精兵吧。” 国王岷此时哪里还有心情与倪语臣说笑,对方确实有五百精兵。那些兵士排列在船上,衣甲鲜明、威武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兵卒。 正如倪语臣所说,高丽这次对耽罗国要动真的了,国王岷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 高丽确实是出动了五百精兵,别看只有五百人,却是全幅武装,凭耽罗人根本无法对付。 国王岷不知道宋人能否抵得住?万一抵不住结果就难以想像了。一旦如此,宋人的结局他管不了,但他的结局肯定好不了,甚至灭绝种族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倪语臣谈笑风生的气度还是给了他一私安慰。那是一种自信,更是一种对来者的不屑,好似对方无论多么强大都不放在眼里。 应该无碍。国王岷暗中嘀咕了一句,他只能把赌注押在宋人身上。 抛开这点担忧,国王岷还是心神不属,他在考虑这件事的背后喻示着什么。 宋人的到来明显是悄悄的,可为何高丽人会那么快得到消息?而且还这么果断地采取了行动,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 转身望了倪语臣一眼,国王岷总感觉他身上有一丝怪异,可这丝怪异又说不出在哪里。 没理由呀!国王岷暗自摇了摇头,把自己肚中的话吞了下去。他可不相信倪语臣会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 港口岸边有一座瞭望塔,是临时建立起来的塔台,虽然简陋,却视线极好,此时吴玠正立于上面。 吴玠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他就是在这个塔台上面进行指挥。 一道指令早已悄悄地传达下去。港口、岸边、海上一切都平静如初,没有任何异常出现。 一条小小的船只,迎上三条大海船,就似三个大人面前走来一个小孩般。 国王岷派去的那人一靠近大海船便高声呼喝,只是他的叫声只得到一支长箭的回应。长箭射在他的船头,把他吓了一大跳,急忙调船返回。 好在高丽人只是示威,也有让那人回去禀报的意思,因而并有伤他,他才顺利返回港内。 无论有没有射杀此人,高丽人也表明了态度,他们就是兴师问罪来的,国王岷若是明白的话就应乖乖地上前就缚。 只是令高丽人想不到的是,他们的船只都靠了岸,也没看到一个迎接的耽罗人,不但如此,就是之前那人也失去了踪影,码头上面空空如也。 这是什么情况?高丽人纳闷了,难道耽罗人真的造反啦?只是如此大兵已经压境,你就是真造反也该前来认错,难道耽罗人还有能力对付全幅武装的军队? 无论怎么想,高丽人还是从船上下来,他们准备列好队就开始进攻。 然而,当高丽士兵刚下到一半时,“咚、咚。”一阵鼓声响了起来。 突然的变故令高丽人惊骇起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四处寻顾。 倏忽间,数百人从不远处的树林里杀出,成半包围状把岸边的高丽人围住。 这是什么人?高丽人惊恐起来,他们被这个阵势吓住了。 如果只是突然的变故,或许会让高丽人惊恐一阵,却也不会产生那么大心理压力,主要的压力来源对方的阵势。 人数上,足有上千人,比高丽军总人数还多了一倍,这是绝对压倒性的数字,就算高丽军全部列好队,也无法对抗,何况他还只从船上下来一半的人。 装备上更让高丽人吃惊。对方的衣甲和兵器明显更精致和上档次,而且这些装备样式新颖,他们根本见所未见。 若这些高丽人还能承受的话,那跟着出来的几件重型装具就让他们恐惧了。 床弩,这里竟然有床弩!而且是近十张床弩,也太不可思议了。 别看来的高丽军中没有床弩,可他们对这个东西不陌生。这是宋军的一种先进装备,可三箭齐发,威力极奇强大,就是盾牌也挡不住,更有甚至者,箭势之猛可以连穿数人,根本无法防御。 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这个,哪里还是贫贱的耽罗人,简直就是大宋军的模样。 不对,就是大宋军也达不到这样,因为他们手中的装备看上去更先进,已超越了正常宋军的装备。 不得不说,在这周边的国家中,不,就是全世界来说,要说装备的先进,宋军是首屈一指的。没有哪一个国家有大宋投入的军费开支大,也没有哪个国家的装备如此丰富多彩,更没有哪个国家的设计和做工如此精巧和细致。 然而,对方的人连宋军都比下去了,他们又是谁?此时高丽人可不会认为他们就是耽罗人。 只是不等高丽人镇定下来并进行询问,围住他们的人群便用高丽话高声喝道:“缴械不杀。” 众口一辞,声震数里,高丽兵士吓得一哆嗦,立马惊慌失措起来,有人甚至差点尿了裤子。 缴械不杀。就似一种优待条件,又似一种生死选择,更似一种上位者蔑视众生的姿态,一下子摆在高丽兵士面前,让他们选择自己的宿命。 其实,根本不用选择,兵士的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们的长官才是真正掌握他们命运的人。只要一声令下,前方就是死路一条,兵士们也得往前冲。 只是,明知对方势大,还要做无畏的牺牲,这样的指挥官绝对是愚蠢的,一般稍有些头脑的人都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然而,此时此地,本是来征剿耽罗人的,不想遇到了强大的敌人,高丽人的那份傲骨一下子起了作用。 想让缴械投降,门都没有,打不过你,难道不能跑吗? 打定了这个主意,高丽指挥官立马下了一道命令:“所有人撤回船上,大船启行返回。” 正文 第438章 封闭港口 这是一种无奈的命令,前进只能全军覆灭,唯有后退才能保全力量。至于缴械投降,是在开玩笑吧,有退路谁会去投降。 因而命令一下,所有已下了船的高丽士兵纷纷朝船上退去。 当然,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次退却不会那么顺利,因为敌军就在眼前,手中有强大的攻击武器,只要一波攻击下来,就会损失近百人。 因而,为减少损失,高丽士兵在后退的同时,还是做好了防卫。数十张盾牌竖在前方,就算明知挡不住床弩之箭,也要奋力拼搏一下。 更有原来船上之兵士,早已搭弓射箭,朝向渐渐靠近的来人发射,试图阻住来人的步伐,只是他们相互间的距离太远,超越了一箭之地,弓箭全都射在了地上。 包围圈虽然还在缩小,高丽兵士却放下了心,他们已全部撤回到了船上,并无一人遗留在地,此时可谓是保险之极,只要海船开动,就算在此间占不了便宜,也能够顺利返回高丽国内,他们已不需要再担心什么。 不过,稍稍镇定下来,他们就开始了纳闷。岸上的兵力虽然较多,也很强大,却没有任何冲杀的表现,不但如此,就是连箭也没射出一只,他们好似只想把人逼到船上,其它的再也不去做。 这是为何?难道他们不愿意与高丽为敌?还是他们的装备是假的,根本没有威力? 问题接踵而至,高丽人一时想不到通,只是不及他们想通,似为了验证他们的想法,这时岸上有人大喊了一声:“放箭。” 倾刻间,箭如雨下,纷纷朝船上射来。 这阵箭雨落下,高丽人总算知道对方的装备不是假的了。 来箭不光力道强劲,而且方向极准,比之高丽的箭支要强上数倍不止。 高丽人都在庆幸,这箭没有瞄向他们射,而是瞄向了船舷,因而全都钉在了船舷边上,仅看箭入半截便知道,若是这箭射向自己,就是有盾牌也挡不住。 这还是对方的床弩没有发射的情况下,若是对方发射了床弩,效果会如何,谁也说不清了。 哪里还敢在此僵持!对方不瞄向人,就是驱赶离开的意思,高丽指挥官明白,还是早点跑路为好,免得出现意外,因而立马下达了启航的命令。 命令一下达,船队起锚启航,高丽人总算松了口气,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对方的弓箭了,特别船队已驶出一箭之地,他们更加放松了。 只是这时,岸上还是传来几声震天的喊叫:“缴械不杀。” “哈哈。”高丽兵士开始放肆地嘲笑起来。还缴械不杀,你们有病吧,我们都驶离码头了还缴个屁的械,我们就不缴械,你们有种来杀个看看,别说杀了,就是追到海里来试试,估计你们也没那个本事吧。 只是不等兵士们的笑声落下,船的另一侧突然有人来惊慌地来报:“不好,港口被封死啦,出不去了。” 这就似个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开心的高丽兵士打回到初始的心惊胆战状态。他们此时总算明白,怪不得岸上的人放心的让他们离开,而且还继续高喊“缴械不杀”,原来不是犯病,而是在这里等着呢。 所有兵士都已看清了形势。狭窄的港口出口处,一拉溜停着十艘大海船,看其气势汹汹的样子,就是为这三艘船来的。 十艘大海船的出现,就是要把战斗在海上解决掉。高丽指挥官明白了,之前之所以没有在岸上进行战斗,估计也是为了麻痹已方,反正海上的战斗不可避免,何不都赶入海中,以船对船,胜利的成果或许更大。 双方比较一下就可看出,船只的尺寸大小相差不大,都是一个吨位级的,可一方有三条船,另一方却有十条船,而且是十条船占据了地理优势的船,如此情况下,三条船想突破,难度可想而知。 只是难度再大,也挡不住高丽拼死突破的雄心,只见指挥官一声令下:“三船集中一处,从一侧突破,无论如何也要冲出封锁。” 这是誓死一拼的决心,也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一旦突破不成,只能按对方的要求“缴械不杀”了,只是那种耻辱可没有谁愿意去干,“宁死不降”正是军人最起码的素质。 三条船只疯了般向出口右侧冲去,他们只有一个想法,能冲出去就冲出去,冲不出去就与对方同归于尽。 看到三条船疯了般冲向港口一侧,塔台上的彩旗立马飞舞起来,似在传递一些信息。 十条船得到信息,马上开始行动。众船纷纷向右侧靠拢,在靠拢的同时,船队向外分开,仅在中间留下一条可通行的通道。通道两侧各有五条船,它们排列站好,这种状况正如列队的兵士在欢送既将离开的英雄那般。 三条船速度很快,越来越近,他们根本没考虑过减速,直直的朝前撞去。 然而,前方并没有明确的阻拦船只。十条船已完成阵列动作,它们组成了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大喇叭口,迎向了三条船,其意很明显,就是想让三条船驶入。 能不死,谁也不愿意死,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在有所选择的情况下,人们仍然会选择生。 此时,就算有些莫名其妙,三条船还是驶入了喇叭口。那条通道并不长,只要冲过去,就能把十条船甩开,从而冲向外海。 高丽人也看了出来,这帮人明着是阻拦他们,实则还是放他们离开,至于为何如此,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怕因此惹恼了高丽国,会再次派兵前来。 有了这个想法,高丽指挥官虽然还在警惕地望着四周的船只,却已稍稍放下心来。只要再过半刻,他们就能越出包围圈,那时就万事大吉了,他期望他猜对了对手,那样他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只是,他的想法虽好,却是个臆猜,根本算不了数。 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怒喝:“放箭。” 瞬间,乌压压的箭矢飞射而来,间杂着一些火箭和油包,它们齐齐的射向了三条高丽船,而这三条船很快就被火光吞噬进去。 正文 第439章 合作关系 高丽指挥官总算看清楚怎么回事了。 箭矢全部由对方的船上射出,都是类似床弩的一种装备射出的。 这些箭矢威力奇大,射程极远。其一发三箭,为寻常床弩的一倍射程,及其入木,足有半尺,这种箭矢根本无法抵御。 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些箭矢不为伤人,只为放火。当三箭连发时,其中两箭配带少量桐油,箭击在船上,桐油便洒落一地,另一枝为火箭,自是引火而用。三箭配合,很快就把木船点燃,想要扑灭,难度极大。 这绝对是改进型的床弩,高丽指挥官亲眼看到对方操作那些床弩。它根本不需要几十或上百人来操作,只用三到四个就可完成。 更奇特的是上弓弦,只有两人用脚蹬踏一个旋转的轮子,轮子带动一个滑块,滑块拖动弓弦来至板机处完成上弦。此法极为简便省力,而且速度快,效率高,使人闻所未闻。 或许这只是其军械装备的一种,但只凭这一种就让高丽人应接不暇了,因为他们实在没有能力抵御和还击。 还击。人家的箭都射到身上了,自己的箭才过半程,这种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射程,如何进行还击? 抵御。也是一种开玩笑,硬木都能入半尺,还有什么力量能挡得住那箭矢的冲击力?再加上火苗四处烧起,若不及时灭火,一旦船体烧着,就算冲出了港口,也会葬身海中,此时可没有人敢说能游回高丽去。 此时,三条船上乱成了一锅粥,有举盾牌防御,有扑打灭火的,还有人试图对射反击的,总之,没有人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打,打不着,跑,跑不了,就是想自救也很难做到。 箭雨持续攻击之下,伤亡迅速增加,许多兵士倒在了甲板上,哀嚎声响彻海面。 这哪里是在战斗,简直就是屠杀,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被杀者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在强大的武器面前颤栗。 终于,高丽的兵士怯懦了,他们就像仰望一个强大的巨人,心底再也生不出一丝反击的念头,他们能做的只有躲在安全的角落,以免横尸当场。 高丽的指挥官怯懦了,别说他现在无招应对,就是有招也使不出来,兵士们乱成了一团,他已指挥不动任何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应对,眼看船上的火势越来越大,再不做出决策势必船毁人亡。 这时,一道惊天动地的喊声再次传来:“缴械不杀。” 这是旧话重提,也是向高丽兵士指引一条活路,若不这样做,那就等着与船俱亡吧。 高丽兵士总算明白了,目前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除此之外,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可笑之前还嘲笑对方多此一举,都离岸了还嚷叫“缴械不杀”,那时认为是笑话,现在看来,别人说的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同样明白的还包括高丽指挥官,他也没有杀身成仁的勇气,自然不想死拼到底,在众望所归之下,他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举船投降。” …… 整个围歼战持续时间不过一个多时辰,要说又惊又喜的自然是国王岷。 他最初是担心的,生怕宋人敌不过高丽人;及至一接触,高丽人便不战而退,那时他又开始喜上眉头,原来高丽人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再到后来,港口内的围歼战打响,那种一边倒的战斗根本没有任何悬念,三下五除二高丽人便投降了。 看到这里,国王岷不再是欢喜,而是惊骇了。他没有想到这帮大宋人会如此厉害,在他眼中极为强大的高丽人竟毫无还手之力,这样的宋人,他该如何面对? 偷眼望向倪语臣,看其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国王岷无奈地叹息一声,同场胜利,他与合作者竟有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看来这场胜利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是不是好事也是相对的,与那帮高丽人一比,国王岷感觉自己幸福多了,起码他不用忍受伤亡的痛苦,也不用承担被俘的后果。 因为此时国王岷正在听取一名兵士向倪语臣汇报,倪语臣也对被俘高丽人做出了安排。 “大人,来犯高丽人共计六百三十一人。其中兵士五百人,其余为船夫和随船人员。战后统计,我军未有损伤,高丽方共伤八十七人,亡三十人,其余全部被俘获。其三艘船只,一艘烧伤严重,无法修复,另外两艘修复后还能使用。请问大人,后续如何处理?” 听到这里,倪语臣点了点头,道了声:“众人辛苦了。” 接着又道:“伤者救治,亡者就地掩埋,至于降者,集中关押,充当役夫。” 这已经是最人性的安排了,起码国王岷还没听说过比这更为人性的对待战俘之事。 “大人,抓获了高丽两名官员,其中一名文官,一名武官,敢问大人如何处置?”兵士继续报道。 抓住官员很正常,哪有战斗没有官员跟随的,只是官员也是朝廷委派而来,他们不过是执行者。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大部分领令而来的官员还是有小心思的,至于是什么?那得视情而定,不过,大部分明面上说的都是高大上,可私下里,却是一滩龌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根本的目的。 倪语臣曾经是大宋的官吏,对此自然不会陌生,因而,对面见这些官员并没有任何兴趣,他兴致泛泛地说道:“先把人收押起来,等有空时再见面吧。” 这句话表明了他的心态,也代表了他对高丽人的不在意,看在眼里,国王岷心头澎湃起伏。 相对高丽,耽罗国算不了什么,甚至是微不足道,倪语臣连高丽的官员都不放在眼里,他一个更弱小的国之君,又算得了什么? 好就好在现在与大宋是合作关系,就算再不济,两家表面上也是平等的,国王岷只能认定倪语臣是一个讲道义的人。 只是他的念头还未落下,便听倪语臣说道:“王上,外事已经解决,我们还是谈谈我们之间的事吧。” 正文 第440章 建岛意义 高峰接到消息时,已是在海战之后了。 整个事情倪语臣和吴玠处理的十分妥贴,高峰很满意。 消息表明,高丽国三艘船一去不返,一下子吓住了高丽人,它再也不敢派船前往寻事,就是偶有渔船前来探查,也是偷偷摸摸的进行。不过,因有耽罗人在前面顶着,宋人的战船并没有被发现。 海战对耽罗人的刺激很大,特别是在划分界域时,耽罗人作出了极大的让步。 最后确定,以汉拿山为界,扇形向东至海边为耽罗国的疆域,其余为宋人的地盘,这样算下来,耽罗人约占济州岛的三分之一,三分之二则为宋人所有。 当然,这只是一种所有权的归属划分,至于人员活动却没有明显的限制。两家人可互通有无,可相互来往,其展示的就是一份友谊交流。 实际上,国王岷起初对这种存在方式还是担心的,毕竟宋人太过强大,他没有把握保护种族不受侵犯。 可一段时间后,国王岷渐渐地放下了心,他发现这帮宋人还是相当守诚信的。 他们既不霸道的欺压人,也不实施阴谋诡计,其做事实在,做人坦诚,从他们身上体现的就是人性品格的伟大。 国王岷被折服了,他终于因有这个邻居而欣喜起来。 抛去未知的担忧不说,宋人的到来确实给耽罗人带来了巨大的好处,国王岷自然知晓这一点。 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有了宋人的帮助,耽罗人完全得到了飞跃式发展。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了下顿,也不用担心生了病无法医治,耽罗人终于体会到了一份有保障的安逸。 不但如此,宋人对耽罗人还很无私,只要他们有所求,就会伸出援助之手,以解其困。 当然,宋人的坦诚也打动了耽罗人,他们对宋人再没有了防备,甚至还主动去帮助宋人建设家园,两家的关系为此越处越好。 …… 济州岛形势稳定下来,接下来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移民,为此,高峰把杨邦乂和仇悆两人找来。 “两位大人,出海的船队发现了一座岛屿,这座岛屿有我们县那么大,其靠近高丽和日本,十分适合作为我们的中转站,我想……” 高峰毫不避讳地把自己的想法向俩人交了底,同时强调占据此岛的重要意义,试图征得俩人的同意。 当然,他并没有说这是事先预谋的,也没有提及与高丽曾经发生过的海战,只说这个岛是无意中发现的,而且是没有归属争议的岛屿,想以此来避开俩人的怀疑。 事实上,高峰并没有一定让俩人同意的想法,他求的只是俩人不反对就行了,因为他知道,宋人实际上对海上岛屿并不感兴趣。 当然,这个不感兴趣或许是因为交通或航海技术的不发达造成的,也或许是人们对海洋的认识不够深刻造成的,更有可能的是对海洋及领域的归属没有概念而造成的。 无论怎么说,此时,海洋对人们来说就是一个神秘而极难征服的大领域,人们畏惧它,所以宁愿抛弃它也不愿意去征服它,因而包括一些岛屿在内可能存在的众多好处也视而不见了,发展到后面的几个朝代甚至还要进行海禁。 说到宋人,他们在海洋事业的发展上还是相当矛盾的。 它的造船业十分发达,不光有三个大的造船厂能造出世界领先的一流船只,还拥有一些庞大的作战船队。 其海上商贸也很发达,远到大食,近到高丽和日本,许多贸易都围绕着大宋展开,大宋已成为世界的核心。 只是另一方面,大宋对海上利益又看得不够深远,别的不说,就说“流求”这么一个超级大岛摆在那里,大宋却没考虑把它划归所有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流求”是隋朝时对中国第一大岛的称呼,一直延续到明朝才改称为台湾。没错,就是如此庞大的一座岛屿,而且离大陆如此之近,上面仅居住少量的土族人,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考虑把它占为已有,简直是匪夷所思。 台湾都是这种命运,济州岛更不可能有好的待遇,它离大宋更远,关系也更疏松,因而在大宋知之者甚少。 就算是知道它的人,也不会受其吸引,济州远在大宋千里之外,能到达已是不错,谁还敢有所作为?因而,济州才被高丽轻松的划归一个有名无实的郡,实际上是与没有人与它竞争有关。 济州的岛屿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大宋人士来说,根本吸引不了眼球,别说朝廷,就是杨邦乂和仇悆也对它不感兴趣。 对此,高峰无法从国土、疆域的意义上去劝说两人,他只能从海外生意的角度来讲述其中的好处。 作为生意的中转站,其好处自然多多,可是作为天隔一方的岛屿,其他管理与归属的问题才是忠君爱国人士考虑的问题,杨邦乂和仇悆对此自然持不同的意见。 仇悆作为代表讲道:“一个海上岛屿而已,其既不频临大陆,又体貌较小,有必要进行大量移民吗?” 这是反对移民的策略。高峰点了点头,又望向杨邦乂,想知道他的想法。 杨邦乂却委婉的多,他问道:“高大人,如果建立一个中转站,我们付出有多少?对我们的益处有多大?二者相较,利益在哪里?” 这话虽然有点赤’裸裸,却也是大实话,其根本点也是高峰要讲的内容,高峰对此自然不会回避。 高峰讲道:“两位大人,你们可能认为一个孤悬海外的岛屿并没有实际意义,可我要说的是,它是福荫子孙的大好事,别的不说,你们可知道,一旦中转站建成,对我们的意义有多大?也许你们没有宏观的概念,但我可告诉你们,中转站的的建立,不会亚于我们县城的年度收入,有甚者还会多的多。” “有那么大?”杨邦乂和仇悆俩人同时疑问起来。 正文 第441章 大刀阔斧 有多大还不是我说了算?我让它赚多就赚多,让它赚少就赚少,其中的关键就是看你干什么。 高峰自然知道其中的关键,不过,他并不会说出来,在杨邦乂和仇悆完全归心之前,他不想让他们了解的更多。 于是说道:“做成什么样,就看你投入多少,这就是投资与回报的关系,因而,想赚大钱就得增加投入。” 听到这里,杨邦乂和仇悆大概明白了,高峰这是要开僻第二个县城呢。杨邦乂问道:“大人准备怎么投入?” 高峰笑笑讲道:“此事简单易行,我们只需在岛上就地取材,建出几个作坊来就可以大发横财。当然,无论是建设,还是生产,都需要人手,招收劳工上岛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不需要多解释,杨邦乂和仇悆自然清楚其中的重要性,不过,仇悆还是问道:“大人准备用多少劳工?” “一万人。”高峰伸出一个指头说道。 “嘘!”俩人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万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县城实施发展之策前,全县也就四五万人,实施发展之策后,从各地转移了不少民众来,人口增加了一倍,也不过是十万人,一个岛上居然要抽走一万人,这个缺口从哪里补回来? 看俩人吃惊的模样,高峰自然知道其中的困难,因而,他没有直接说移民,而是称劳工,这种说法起码还能让俩人接受。 更主要的是一万人的需求他也是一种保守的说法,在他认为,最好能移十万人过去,那样一切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只是,一万人都有难度,十万人更是想都不用想,高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示意他们不用担心,高峰说道:“之前南方有很多无家可归的难民,我派人安顿了下来,这些人可以抽调去做劳工。” 看来高峰早就胸有成竹了,杨邦乂和仇悆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发现,无论如何也跟不上高峰的步伐,更不要说超越他了。 杨邦乂讪笑一声,对高峰的提议不置可否,而是玩笑道:“大人做事如此周全,要不是我们清楚大人不会事先知道有这么一座岛屿,还以为你是预先筹划好的呢。” 这句玩笑话让高峰脸色一红,他确实事先知道,也是早就筹划好的,只是没有告诉这俩人罢了。 尴尬地笑笑,高峰讲道:“此事先不通晓朝廷,毕竟朝廷对这种偏远的岛屿不会感兴趣,说多了反倒惹他们烦。我们以船队国外生意的名义去做,不会造成歧义。至于投入嘛?就由县府出人,高家作坊出钱,双方合作,共同受益。” 这个提议无可厚非,俩人倒是能够接受。高峰又就一些细节性的问题与他们探讨了一番后,便各自分开行动。 有了两人的配合,后续就好办了,高峰迅速的把工作计划布署了下去,其建设济州岛的方案也大刀阔斧地开展了起来。 缓慢而有序的移民是前期的首要任务,这个大家共同努力,反而不显得难办,真正难办的是高峰在岛上建设厂坊的事情。 他第一个要建的是一座造船厂。说是造船厂,还不如说是改造船厂。造船需要大量的材料和工人,还有内在的技术,高峰一时间还不具备这个能力,因而无法单独造出理想中的船只来。 大宋的造船技术和能力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其每年造船数能达上千艘,因而,向大宋造船厂购买船只,然后进行改造远比自己造船要省时省力的多。高峰走的就是这个捷径。 不过,就算是改造,也要懂造船技术,否则定会改的面目全非。改造方案高峰可以拿出来,可具体实施,或实施过程中有需修改时,就需要专业人士来完成了。 对于专业人士,高峰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让刘三狗前往南方的明州等地,这些地方是大宋的造船基地,有很多造船匠,高峰就是让刘三狗去私下寻找有经验的老船匠,通过一些特殊的办法将其挖掘而走,从而充实到自己的队伍里。 高峰购买的都是大宋的商船,他要改造成的是军商两用船,这样更符合他的利益需求。另外,对大宋因技术原因而无法达到的船体功能也进行了改造,帆缆的使用、船桨系统的完善等等都是改进的要点。 第二个是一座玻璃厂。 玻璃早就被研究出来并在一些地方得到使用,可高峰真正让它出现在外面的只有那些最劣质的气泡玻璃,其余的非核心人士根本就见不到,这也是为了保密而采取的一种措施。 但是,玻璃绝对是一个来钱的大户,而且在这个时代,就是把它卖成天价也不会有人提出异议,毕竟它是稀奇之货,高峰对此当然不能把它埋没。 他在大宋不敢明目张胆的制作和销售玻璃制品,但在这个小岛上就没有什么顾虑的了,只要在销卖环节采取好措施,还是很保险的。 因此,玻璃将是高峰下一步的推出的重要产品,至于如何做,还得视情而定。 重点发展的还有一个坊和二个场。 一个坊为军械坊。这是高峰早就想全力发展的内容,只因条件限制才有所选择的做出个别内容,但在这里,他肆无忌惮,发展步伐将快上无数倍。 二个场,一个是军事训练场,一个是养马场。军事训练场是秘密训练军士所用,也是将来高峰自保的本钱,他必须把它做好。 养马场的地位更为特殊,是高峰培育新型马匹场所,他准备借鉴二战时期日本培育东洋大马的方法,用时十年培育出优良的马匹来。 二战前,日本马的前身为蒙古马。这是一种产于典型的草原马种,其体格不大,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因它耐劳、耐寒,所以生命力极强。这种马训服后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历来是一种良好的军马。 马是好马,只是个头太小,当时的日本人不满意,于是其用时十多年,通过引进阿拉伯马种进行培育,终于育成了高大的东洋大马。 高峰的育马思路正是借鉴这种方法。 正文 第442章 自给自足 建岛计划一旦启动,高峰的整个工作重心就围着它转了起来。人力、财力、物力,全都想方设法的往上运输,就是核心的技术人员和技术资料也先后运了上去,要不是实在走不开,高峰都想自己也跑一趟。 大家齐心,又因高峰及早筹划,事情进展的极为顺利。半年时间,人员和物资的运输工作便完成了,而在这时,岛上的建设也已按计划分批开展了起来。 岛上最大的资源是火山石和火山灰,这是生产水泥和玻璃的最好资源,因此,计划的一大项便是利用好这个资源。 由于耽罗国之前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因而要想长期扎根,就必须把各种建筑做齐。 这些建筑个别的可以使用木材,但大部分却以水泥砖瓦为原料,这样对预防岛上的大风很有帮助。 水泥坊建设了起来,用火山灰生产水泥效率极高。这批水泥首先要供岛上自用,等岛上建设完成,它又变成了来钱的宝贝。 水泥技术在大宋并没有公开,它只在丰’县等少数地方使用,因而知道其中奥秘的不多。 大宋都是如此,更不要说其它国家了,像高丽、日本等国家甚至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对方蒙在鼓里,那就好办了,只要想法把水泥推销出去,绝对能赚上一大笔钱。 建岛是个天文数字,仅靠高家作坊的投入远远达不到要求,而且高家作坊还有很多事情处理,不可能把钱财都用来建岛。 既然如此,那就得寻找解决的方法,自家自建、自给自足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水泥生意是其中的一项内容,另外一项便是玻璃。 玻璃制品十分敏感,甚至会引来各方的强烈关注,因而高峰只能慢慢地来。 玻璃制品最简单的莫过于玻璃窗、玻璃杯、玻璃镜等,但这些高峰都不想去做,他想做的是暖瓶,也就是开水瓶。 古人保温一直苦无更好的办法,地窖藏冰、铜鉴缶温酒算是较好的保温方式了,至于茶水和食物的保温也有,却都差强人意。 当然,这些保温的方法都是富贵人家使用,对于穷人们,还是用最直接而简单的办法,现用现作。 有这么一个故事说的就是关于热水的。一个穷苦人家,有天朋友来访,他急忙烧水,准备泡茶,但是没有茶叶了,于是女主人去买茶叶。街镇很远,男主人在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女主人回来,他只好不断地往烧水的锅里加水。等到近中午了,女主人还是没有回来。男主人对客人说道:先别喝茶了,烧了这么多热水,你先洗个澡吧? 这虽然当作笑话传诵,却也反应了古人们生活中的艰难,想用点热水都得烧半天,就是再急用也无可奈何。 暖瓶自然是解决热水问题的重要方法之一,其最大的好处便是成本低,水温保持时间长。 暖瓶保温主要是因为瓶胆。瓶胆由玻璃制成,内里镀一层银,可以尽量使热量反射到瓶内而不辐射出去;玻璃分两层,中间是真空,可以防止空气对流的发生;瓶塞是软木,软木不易导热,防止了传导的发生。这样,热量散发的三种途径,传导、对流和辐射都尽量做了回避,其保温也就有了可靠保证。 制作暖瓶的技术难点在三方面。 一是加工出双层的玻璃体,这对模具和工艺要求较高,不过,对高峰来说并不算个事,他想出了一个简单的浇铸方式。 二是玻璃内里镀银。这是一种化学镀银法,与镜子的制作工艺类同,其法为,将硝酸银溶于水中,加氨水和氢氧化钠溶液并稀释成氢氧化银氨复盐,制成镀银液。再用葡萄糖、酒精、氯化亚锡等为还原液。用时只要把镀银液和还原液混合浸注玻璃表面,就可在其表面形成一层银膜。 三是抽真空。实际上这个最简单,只需制作出一个抽气筒既可完成,不过,这说的是原理,真正操作起来还是很复杂的。 除了瓶胆,暖瓶还有外壳,这是保护瓶胆的重要部位,因而也很重要。它可用塑料加工,也可用木头制作,其结构简单,成本也不高,并不存在技术难点。 暖瓶制作出来后,高峰并没有考虑向大宋销售,而是把它售向高丽。 残次的玻璃在大宋露过面,加上大宋精明的人太多,万一有人从这个暖瓶身上联想到别的上面,那就牵扯到高家作坊了,高峰暂时还不想引起如此多的关注。 自从上次派出的三艘海船不知所踪,高丽似乎对济州岛忘记了,他们再也没有派过一条船来,更不说派使者前来了。 这是默认耽罗人独立的意思,更是一种无奈的做法。海上能力弱是所有国家的通病,高丽自然无法避免。 别看它上次只派了三条船过来,可那三条船却是国内最顶端的了。三艘最顶端的海船都是这般下场,高丽的统治者自然明白,就是派再多的船来也是白扯。 济州岛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地方,此时高丽国内一片混乱,可没有人愿意费太大的劲去收复一个无用的岛屿。 这也给倪语臣等人创造了机会。高丽放弃了这边,就是派人侦察也是应付一下,根本就没有查出任何实质的东西来。在高丽人的心中,这个岛上还是由耽罗人占据,所以,当大宋的船只前往高丽做生意时,他们反倒没有异常表现。 再加上倪语臣刻意让人宣传,说大宋船只与周边都建立了生意往来,其中就包括了济州岛,因此,大宋船只出入济州反而显得很正常了。 无论正不正常,反正高峰的船队是大宋的名义而来,高丽就是再有想法也不敢拿它怎么样,再加上船队带来了很多新鲜的东西,这些东西大大解决了民众生活上的一些不足,所以深受人们喜爱。这样一来,高丽反倒更希望这个船队来进行生意。 “是该与高丽贵族建立一些通商渠道了。”高峰在给倪语臣的信中这样写道。 正文 第443章 首下西洋 如何与高丽贵族建立通商渠道的细节性问题是倪语臣考虑的事情,高峰并不会去管,他关注的是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派船队下西洋。 高峰自然知晓三百年后的郑和下西洋。那时郑和历时二十八年七次下西洋,远航到印度洋、东非、红海等地,拜访了三十多个国家。 郑和下西洋可以说是中国古代规模最大、船只最多(240多艘)、时间最久的海上航行,比欧洲国家航海时间早半个多世纪,是明朝强盛的直接体现。 郑和下西洋是永乐大帝朱棣为了宣扬威德,派遣而出的一支外交与商贸双重任务的船队。其贸易虽然占比较重,却不是主要目的,因而随船而行的官兵就有二万五千人。 如此庞大的船队和人数,影响自然不同一般,因而它被法国汉学家伯希和称为“15世纪初中国人的伟大海上航行”。 相对于宋时,郑和还在未来,高峰却通过郑和下西洋看出海外贸易的巨大潜力,他这才决定派船队下西洋。 实际上,此时大宋的海外贸易盛况已是空前,就是西洋各国也多有联系,只是规模不大罢了。 高峰这次的想法是成规模的派遣船队下西洋,其看中的就是海外贸易这一块。 西洋各国的宝物很多,布匹、香货、皮货、杂货、药材等等,都是别具风格的,只要把大宋的丝绸、纸张、瓷器以及高峰自己研制出来的一系列消费品,拿到西洋去交换,绝对能赚到大钱。 当然,货物贸易只是高峰的一个目的,他更主要的目的便是引进阿拉伯马种。 阿拉伯马产于阿拉伯半岛,是一种聪明、活跃、富有耐力和适于骑乘的马种,它的体形优美,体格健壮,结构匀称,四肢发达,具有易于调教,气质温和,对饲养管理条件要求不高等特点。再加上它的遗传性好,因此很是适合混种。后世差不多所有的骑乘马都有阿拉伯马的血统。高峰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决定引进阿拉伯马。 马匹的培育和改善并非一日之功。从日本东洋大马的改善上可以看出,日本分两个阶段、用时三十多年,通过引进阿拉伯马种,这才在国内培育了上百万匹东洋战马。 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更是一个国家性质的战略,一般人根本做不起来。 高峰不能依靠大宋朝廷,更无法借助其力量,他只能依赖自己的能力去完成马匹的改造。 好在他对战马的数量要求不是太多,五到十万匹便能满意,不过,若是能繁殖出更多,他也不会有意见。 从技术上讲,繁殖马匹早已比较成熟。张白仁手下有一大批育骡人员,他们不光有丰富的育骡经验,还具有丰富的育马经验,这是高峰专门让他们习练出来的能力,其目的也是为了下一步的应用。 这是第一次组织船队超远距离航行,它比大宋与济州岛之间的航行还要难以揣摩,因而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首先是带队人的选择。此人既要有威望,又要有眼光,还要有临机处置的能力,因而不是谁都可以做这个的。 倪语臣等人各有一摊子事,不可能离开。韩强一直带着海船,按说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他的临机处置能力弱,再加上济州岛海上的防御也需要他,因而韩强不适合带队。 不用韩强,高峰却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那就是何青。 何青是芒砀山下的何家庄人,那次何家庄与樊家寨比赛,何青表现优异,不但跑步得了第一,还有不错的品性表现,因此深受高峰喜欢。 后来高峰派他到全国各地去寻找矿石,他的表现又令高峰大吃一惊。其不但跑遍了大半个大宋,还找来了各类矿物,其品种之全完全出了高峰预料之处。高峰后续的研究之所以顺利进行,也与这分不开。 后来,高峰便有意培养他。先是令他采办矿石,又管理了一段时间的作坊,还在芒砀山的保家军中任了一段时间的职,及至济州岛开建,便把他招了过来。 几经观察,高峰发现,何青确实是一名可以担当大任的人。此人能吃苦,任劳怨,品性好,不死板,凡是交待他的事情,都能保质保量的完成,更主要的是他很爱学习,也很善思考,一些不懂的,很快就能通过学习上路,这正是高峰看重他的原因。 为了锻炼何青,高峰便让他提前接手船队,海上的训练,行船知识的掌握,应急情况的处置,各国风俗人情的了解等都让何青做了准备,他就是要把何青培养成为中国的第一个郑和。 确定了带队人,下面就是船只、随船人员、所携装备和货物等一系列事情的安排了。 这次船队不是为了宣扬武力,也不是搞国国外交,但必须师出有名,同时还要预防海盗和它国势力的觊觎,因此相应名义和武备必须做到。 名义自然是大宋使船的名义,反正也不会有人去查证,借用就借用了。 船只都进行过改装,上面的武器装备也是最新式的,这是武备的基本举措。 除了船员、兵士外,高峰还派出了一批专业人士随船而行,引导员、翻译员、航海专家、医护员、厨师等,还有一批专门进行生意的人士。 有了这帮人随行,一般的问题都能迎刃解决,至于特殊事件,只能由何青临机处理了。 另外,高峰还画出了简略的航海图,标注了大体的方位和路途,还有亲自设计并制作出来的指南针,这些都配备给了船队。 实际上整个活动最困难的是生活补给。肉类好说,可以做成罐头,口感和保质期都很长,一路下来影响不会很大,但是蔬菜和水果的补给就有些麻烦。 蔬菜和水果补充身体必需的生命元素,没有它,定会让船员生病,甚至会影响生命安全,因而极为关键。 船队是可以在一些港口停靠补给,却不能保证每次需求都能补给得上,因而随船携带必不可少。 携带是可以,只是如何保证它的长期不变质才是关键,为此,高峰想出了一些方法。比如,制作水果或蔬菜罐头,腌制或制作菜干,等等方式都确保了蔬菜或水果的长期保质。 更好的是高峰采用了一种科学包装方法——真空包装法,这种方法可以使新鲜蔬菜保质期更长,因而更受欢迎。 总之,为了这次航海,高峰尽一切能力准备,以免路途上出现问题。 当一切准备妥当,高峰的指令终于下来,二十艘改造过的商船便由济州岛出发,一路向南,经南海过马六甲海峡,浩浩荡荡地驶入了印度洋面。 正文 第444章 风云突起 船队出发了,高峰无法预知结果,只能寄望天公做美,不要出现太恶劣的天气。 此时交通不发达,通讯也不发达,就是天气也无法进行预测预报,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天吃饭,来不得半点机巧。 高峰无法保证船队一路顺利安全,只能默默地祝福他们无恙,这样或许能得到心理的安慰。 “还是自己的实力太弱了,要是有蒸汽机和焊接技术,就能生产出钢铁大船来,那时就是周游世界也无惧了。”高峰喃喃地念叨了一句。 这是他奋斗的一个目标,却是暂时无法实现的大计。 蒸汽机,高峰早就开始了研究,只是其原理虽然简单,却因工艺问题,产品很难做理想,他一时还不能把它拿到台面上来。 没有这个机器,很多事情都将受到约束,高峰只能把想法压在心里。 “必须加快材料的研究和工艺制作水平的提高。”高峰又念叨了一句。 只是他知道这两项工作的进行何其难哉?它们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也是循序渐进的关系,想要飞跃,必须达到一定的程度才行,可在这个纯手工业的时代,许多事情不过是想想,要是落实还真不容易。 没有电、没有机械动力,更没有智能或可靠的测量设备,一切只能缓步推进。 别在不说,仅一个标尺就令高峰头痛半天。他心中的很多公式都是使用国际单位,可那些国际单位在时下并不通用。时间、距离、重量、温度等等基本量都需要重新界定。 不但要界定,还要确立与时下的换算关系,更得要制作出相应的标准量来,这才是令人头痛的地方。 无奈之间,高峰只能用概念进行约定,比如,通过时、分、秒等时间之间的关系来取“秒”,通过前世中了解到宋尺合31.68厘米来取“米”,通过一斤合十六两来取“千克”,如此等等,就算中间有出入也不是很大了。 各种关系确定下来,高峰才开始制作量器,只是这些量器因工艺问题都不是很精确,所以,不同地点生产的产品,在对接时很容易出现偏差,这也是他效率低的主要原因。 抛开这些不说,一些新材料也不容易获得。高峰知晓的一些合金组成方式能制作出来了已经制作出来了,可大部分因工艺问题无法实现,温度、压力不好控,精准的配比检测不出来,等等都是影响研究新材料的重要因素,他只能暂时搁置在一旁。 不过,令高峰振奋的消息还是有的,最主要的一道消息便是闫季忠培育出了青霉素。 青霉素是一种抗生素,它的出现将大大改善人们对细菌感染束手无策的状况,从而提高人类抵抗细菌性感染的能力,因而意义极其重大。有了青霉素,肺炎、肺结核、脑膜炎、外伤等病症的治疗已不在话下。 闫季忠要搞剖腹产,伤口的防治和恢复就要用到青霉素,再加上高峰给他建议的输血理论,其技术关键已经攻克,接下来只需临床试验就可验出效果。 闫季忠的事情搞定还是其次,高峰更欣慰的是有了青霉素将救治更多的病症和更多的病人,特别是在不久以后的大规模战争中,将会大大减少人员的死亡率。 …… 转眼间,高峰任知县已近四年。 前两年搞基础发展,后两年全面提升,如今每年下来,一个县城的收入早已超过了五百万缗。 此时人们安居乐业,社会秩序和谐井然,家家有存粮、户户有余钱,可以说在整个大宋就没有比生活在丰’县的人们更富裕和幸福的了。 这里的人们不用担心吃饭问题,不用担心上学、看病问题,也不用担心社会安全问题,他们只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完全没有了生活的烦恼。 有了钱,人们的追求更加广泛,特别是精神追求更加丰富。在教育学社的带动下,看书、读报进入了日常的生活,曲艺、杂谈成了民众的必需,还有一些民间舞蹈和各色艺术也开始在大众中流传,渐渐地,人们学会了欣赏,更学会了融入,因而,群众性的演出和娱乐活动随处可见,再加上一些赢利性和福利性活动的开展,大街上便经常锣鼓喧天,歌舞升平,好一派祥和的景像。 取得了如此大的政绩,朝廷自然不会亏待高峰。试点还未完成,把他调离知县位置肯定不行,朝廷便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一边给他升官,一边让他继任知县。 第二年结束,任知事郎兼知县事,官居八品;不到半年,又升任宣奉郎兼知县事,官居从七品;第三年结束,任宣德郎兼知县事;官居七品;再半年后又任奉直郎兼知县事,官居从六品,第四年还未结束,朝廷诏令却已下来,任高峰为朝奉郎兼知县事,官居六品。 几乎是半年一级,位置虽然未曾变化,高峰却已是大宋晋级最快的官员了,按这个速度下去,他很快就能任一州之长了。 实际上,高峰对做不做官已经无所谓了。让他做官,他就为百姓多谋点利,不让他做官,他乐得清闲。 济州岛的建设和发展使他有了退路,没有了后顾之忧,他的内心也不那么着急了。此时,他根本不再惧怕任何势力的威胁,也不再担心将来的天下剧变,只要感觉到不对,他马上就能带家人离开,因而,他现在更多的是在为那些前途未卜的大宋百姓在做事。 当然,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就算不知道前途命运如何,也都希望他继续为官。有他在,起码各方的利益都能得到满足,大家的生活也能得到保证,如此好事,谁也不愿意让他离开。 时间终于定格在宣和元年,也就是高峰任知县的第四年尾的时刻,毫无意外的历史事件还是发生了,这一事件的发生,使得大宋一时间风云突起,天下为之变色。 而高峰也深叹一声:“大宋的厄运算是开始了。” 正文 第445章 宋江起义 自太祖赵匡胤开国以来,宋朝一直奉行对外屈辱、专力防内的政策,政权、财权和兵权高度集中,对民众的压迫非常厉害。 所以,一直持续到北宋末年,也没有大的农民起义或国内动荡,这就是其内政高度集中取得的成效。 然而,随着统治的延续,高度集权的坏处渐渐呈现出来,土地兼并、权贵剥削、生灵涂炭的现象比比皆是,人民已经不堪重负,社会矛盾开始突现。 从宋仁宗开始,一些小规模的农民起义和占山为王便屡见不鲜,此时朝廷也深知社会矛盾巨大,才启用王安石变法。 可是王安石变法不但没取得实效,反而更加加重了民众的负担,从而使社会矛盾更加不可调和。 矛盾积累到赵佶上位,终于开始爆发了,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把一个宋王朝变成为南宋,两位皇帝也被掠去了北国才罢休。 有人怪赵佶,说他除了不会当皇帝,什么都会。实际上这话并不对,或者说不全对。 的确,赵佶作为端王,起初几乎是远离着政治,他不用参军,也不用从政,只是过着如寄生虫般的悠哉生活,可他还是有一个巨大的用处,那就是皇帝驾崩,在无子的情况下充当替补,接替皇位。 可以想像,一个远离政治的皇家子弟,陡然间成为皇帝,根本不熟悉政务,其结果自然是朝堂内乱臣不断,搞得乱糟糟一片。 赵佶不傻,朝中局势,群臣心态,天下变化,他一直清清楚楚。只是清楚地知道发生的一切并不意味着能改变什么。 他登基之初,也是励精图治,想要干一番事业,做一个好皇帝的。可是实践中才发觉,他有些眼高手低了。国事之艰难,远远超出了写诗作画,使得他事事不如意。在一系列打击之后,赵佶渐渐对朝政失去了兴趣,安然于诗画之中。 他将朝中繁杂之事交给了蔡京等人,这些人不是清官,也不是能吏,没有王安石、司马光之才干,可是他们有忠心,可以替他解决掉麻烦事,他自然要好好使用一番。 不得不说赵佶和他的这帮队友运气不错,其当政近二十年,一直风调雨顺,没有大的天灾。 要不是花石纲等一些人为的祸乱,实际上百姓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只是赵佶和他的队友不甘寂寞,开始为非做歹,终致把国家搞得一团糟。 当然,赵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也是基于此他才任用高峰来实施发展之策。 只是贪图享乐就似吸食鸦片一般,会上瘾的,赵佶明知如此,还是无法自制,他只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此时就算有个高峰能撑起一片小天地,对整个大宋来说,也无济于事,天下终究还是朝向大乱发展。 大乱的始作俑者便是宋江起义。 …… “两位大人,梁山泊宋江已经宣布起义造反,此事你们怎么看?”衙门里,高峰向杨邦乂和仇悆问道。 朝廷的通报并没有到来,这个消息是刘三狗的夜鹰打听到的,高峰没有隐瞒,把那张传递消息的纸条递给了杨邦乂和仇悆。 杨邦乂和仇悆分别看了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杨邦乂说道:“当地官府为了加收税赋,居然把八百里的水域全部收为公有,不让百姓入湖捕鱼、采藕、割蒲,一旦有人进入,都要依船只大小课以重税;有违犯者,还以盗贼论处,这简直是祸民之举,百姓生活无依岂能不反?” 说到这里,他还抬眼望了高峰一眼,心中无限感慨,若官府都由高峰这般官员任职,岂有百姓谋反一事? “是呀!”仇悆应和道,“把民众逼上了绝路,官府不思化解,反而派兵镇压,这岂不是官逼民反?” 仇悆对当地官府的做法也不赞同,说完后更是无语摇头。 高峰摆摆手,说道:“我们就不说他们因何铤而走险的啦,我想知道的是,宋江一行人到底能走多远?” 事情已经发生,纠结其发生的原因没有任何意义,对事态的下一步动向做出判断才是最主要的。 “大人,一群乌合之众还能走多远,估计几日后就能听到其被剿杀的消息。”杨邦乂不屑地说道。 杨邦乂瞧不起宋江等人,高峰又看向仇悆,见他同样点头,知晓二人一样心思。 高峰笑笑说道:“二位大人可不要小瞧这个宋江,他或许更难缠。” “噢?大人对宋江还很了解?”杨邦乂惊问道。 我当然对他了解啦,不过那是《水浒传》中,真实的宋江还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他有智有谋,转战整个黄淮地区而不败,最后在海州被张叔夜所擒。 高峰摇摇头道:“我对他知晓不多,不过,从他半年来一直带领百姓与官府对抗而不落下风就能看出,他不是一般人物。” 杨邦乂和仇悆点了点头,认可了高峰的观点,只是仇悆还是说道:“之前他们只能算是一般地闹事,可以凭借梁山泊的地形与官兵对抗,因而没有吃亏。可现在他们正式宣告了起义造反,还打出‘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旗号来,如此狂妄朝廷自然不能容他,定会派大军前去镇压的。” 其话没有说完,却也表达出宋江等人很快就会被消灭的意思。朝廷就要派大军来了,一群小蟊贼还能跳多久? 高峰自然明白其意,应道:“宋江集三十六名首领造反,其人数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猛汉,以一当十不在话下。朝廷官兵疏于战事,早已形同虚设,说去围剿未必可行。再者说,宋江之流可不会束手待毙,一旦他们辗转起来,要擒住他们可是千难万难。” 这是看好宋江的意思了,杨邦乂和仇悆不由得疑问起来,觉得此事不可思议。 朝廷再不济也不会任由宋江在这周边辗转。梁山泊在丰’县北约两百里,此处位大名府、应天府、青州、济州、徐州的中间地带,可以说是大宋的核心地带。一旦任其辗转,对整个大宋都会带来巨大的冲击,这样的结果朝廷承受不起。 似乎听出了高峰的玄外之音,仇悆上前问道:“难道大人想出手不成?” 正文 第446章 文人之祸 高峰听了,不置可否,而是神情肃然地望了杨邦乂和仇悆一眼,问道:“我想请问两位大人,乱世之秋,是文能救国,还是武能救国?” 这个问题问得突然,杨邦乂和仇悆有些莫名其妙,却也知道高峰说的就是大宋的当前局势。 只是明知如此,俩人也不敢把话挑明,他们还没有底气搬弄大宋的是非。杨邦乂接道:“文安邦、武定国,二者皆不可少。” 仇悆跟着点头,意思也是同意这个观点。高峰看到这里暗自感叹一声。 这两人都是文人出身,能看到一个国家文武皆不可缺的大形势,而且敢于承认,说明二人心地还是坦诚的,只是大宋朝出现了重文轻武、营养不良的畸形局面,这又说明了什么? 诚然,皇帝对武将的恐惧有历史的原因,所以才会有杯酒释兵权,把武将排挤在一边的事情发生。可这么多年来,国家受到那么多的屈辱,甚至国家形势早已危机,为何就没有一个人提出一个可行的武定国的方案呢? 这事看似简单,实则并不简单,高峰知道,杨邦乂和仇悆二人虽然能说出“文安邦、武定国”的那番话,却不一定能看出来。 大宋朝可以说是自有王朝以来最为民主的社会。没有了武将的干扰,士大夫的地位大幅提高,使得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在很大程度上变成了士大夫架空了皇帝,皇帝不得不屈从与士大夫的意见。 澶渊之盟是宰相寇准的杰作,他在辽国大举侵宋时,竭力劝阻了宋真宗的意图南逃,又迫他御驾亲征,至澶渊督战。一番较量之下,辽国吃了亏,于是双方议和。真宗却向谈判官曹利用说出底线,一百万岁贡。可是出了宫门,寇准就威胁曹利用说,如果敢超出三十万,就砍了你。 曹利用无奈,只得拼死谈判,终于把银绢岁贡压至三十万,从而签下了有名的澶渊之盟。 寇准是有才德的代表,还有范仲淹、王安石等人也是如此,他们身居高位,忠君爱国、忧国忧民,致力于国计民生,使得国家虽有忧患,却无大碍。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如他们那般无私、高品,数百年浸淫下来的许多文人早已失去了风骨,他们只在乎高人一等的地位,只关心个人的利益是否得到满足,国家和民众的利益不过是他们挂在嘴上的说辞,是他们谋取私利、赢取功名利碌的踏板。 他们嘴上说的光明正大,做的却是龌龊之事,他们道貌岸然,却虚伪无耻。 他们为了扬名而爱国,他们为了利益而忠心;他们为了私心而拉帮结派,他们为了目的而不惜手段;他们可以置朝廷的利益而不顾,他们可以视百姓的死活而不管。这是一种变了味的文人风骨,也是大宋惯出来的士人风彩,大宋的文人已走向另一个极端。 一个国家一旦形成习惯,就是皇帝也左右不了局势,士大夫在大宋就是连皇帝也左右不了的一个群体,而其矛盾累积,终于在元佑事件中爆发了。 元佑事件是新党、旧党之争的结果,最终演变成排除异己的意气之争和仇恨之争,在这个过程中,大批的能人志士沦入党争之中无法自拨。这是一次内争,也是一次大伤筋骨的利益之争,损失的不光是文人阶层,更多的是大宋的中坚力量。其导致的结果便是成就了蔡京等贼,使其权倾一朝,擅权愚君,误国误民。 从此以后,文人的风骨走向了末路,他们变成了权利的奴隶,若想让他们再挺起脊梁来建设大宋,已成为笑谈。 一个国家的腐败,首先开始于官僚的腐败,接着是司法的腐败,接着是教育的腐败,最后是军队的腐败。当一个国家的****到了极致的时刻,这个国家也是无药可救,即便是秦始皇复生,汉武帝转世,也是无力回天,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国家灭亡。 文人一枝独大的局面便是军队成了附庸。用你时,让你冲上前,成,功是文人的;败,责是你的。不用你时,你就是臭狗’屎,放在哪里都有人嫌臭。 一枝独大的文人若再腐化堕落,问题将更为严重,对军队的影响更是致命的。本就束手束脚的大宋军队在这帮文人面,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眨眼间便从根里腐烂,成了一群无用的摆设。 这就是文人统领下的国家特色,也是国家丧失战斗力的重要原因所在。 当然,若把这些算到文人头上有些勉强的话,那要命的就是当国家面临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时,文人总是比武将多出一条考虑,以屈辱换和平。 “内战内行,外战外不行”。这是文人的作派,也是文人的特色,而且发展到一定程度,还会有卑膝投降的一批人出来,这帮文人完全脱掉了底裤,成了敌人的助手。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大宋发展到现在,早已是岌岌可危,没有谁有能力把它支撑起来。武将不行、文人不行、皇帝也不行。 这是一个纷乱的时代,也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更是一个变革的时代。不破不立,或许只有打破一些旧传统才能建立新秩序,高峰的着眼点就在这上面。 此时此刻,靠武将成不了事,靠文人救不了国,靠朝廷更会走向无底的深渊,高峰只能靠自己。 他不想拯救帝王将相,也不想拯救整个大宋,他只想自保,同时尽量控制事态发展,使民众少些伤亡,多些觉醒。 他的蝴蝶翅膀没有扇动宋江起义的变化,那就说明事态还在预料之中,对此,高峰深出一口气。 宋江起义只是一个引子,天下大乱才刚开始,接下来是方腊起义,还有张仙、贾进、高托山等起义;甚至还有军队在镇压农民军起义的过程中,因“杀良冒功”“杀普通老百姓凑数字”的做法而激起的倪从庆等起义。 这些都是摧动大宋这栋大厦倾倒的一些内因,高峰无法改变,也不想改变,他此时只想摸摸杨邦乂和仇悆的底。 “两位大人,如果天下大乱,朝廷又无力应对,二位将做何计?”高峰再次对他们的话不置可否,反问了一句。 正文 第447章 天下大乱 明知高峰这是一种比喻的说法,杨邦乂和仇悆还是吃了一惊,他们可不认为高峰无聊了才说这种话出来,其定然有深意。 从本心上来讲,他们并不希望天下大乱。不说做这个官容不容易,单是世道纷乱,百姓受苦就不是他们愿意接受的了,何况生于乱世,生命也没有保障。 只是他们也看的出来,朝廷的一系列做法实在欠妥当,导致天下大乱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花石纲”算一件。几年下来,因花石纲家破人亡的不计其数,百姓流离失所,不造反干什么? “西城所”又是一件。这是赵佶任用宦官杨戬“立法索民田契”的一种方法,称为“西城括田所”。 其内容是依法令形式向百姓提出查阅土地契约,因为许多人的土地是辗转转让来的,从甲到乙,再从乙到丙,最后查无所查,或为开垦荒地而来,根本拿不出田契。无论有没有田契,法令都辗转追究,直到没有证据为止。于是田地便被视作公田,从而推测土地的产量,增加租赋。 此法始于汝州,慢慢地扩展到京东、京西、淮西、淮北,搜求废堤、弃堰、荒山、退滩及大河淤塞的地方,都勒令百姓租佃。租额确定后,土地虽被河水冲荡,不能耕种时,租额也不减免,号称“西城所”。 “西城所”一出,京东地区百姓倍受其害,或赋税额巨增,或田产被括为公田,不服上诉则惨遭酷刑,冤死者数以千万计。 方圆数百里的梁山泊也被西城所括占,对湖上渔户依保甲法进行编制,并于渔船上刻立标志,禁止其他船只进入梁山泊。凡渔民入泊捕鱼、采摘莲藕等,一律定立赋税,按船只大小交纳税收。此处百姓无以谋生,只能“相聚为盗”,奋起反抗宋廷的残酷剥削和压榨,宋江的起义就是利用了这次机会。 “花石纲”和“西城所”只是赵佶朝廷中两件具有代表性的事件,更多的欺压百姓、官逼民反的事情同样在各地进行,百姓无处申怨,一些积怨逐渐汇集,早晚会有爆发的一天。 “是呀,天下大乱已不远矣!”杨邦乂和仇悆各自在心里认可了一句。 “大人,我们作为手下愿听吩咐!”这是杨邦乂和仇悆地回答,这也是他们的心声。 高峰任知县以来,为国为民做了那么多事,把一个县境打造成人间天堂,他可以说是死气沉沉的大宋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为百官做出了楷模,为百姓的生计寻到了一条可行之路,这样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 杨邦乂和仇悆自忖是能吏,也是为民的好官,可他们认为,由他们来做知县,同样历时四年,绝对达不到高峰的效果,其原因自然是因为高峰的神奇之处,更多的便是高峰的思路活跃,其预见性和开拓性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比拟。 从宋江的事情出来就能看到,别的官员考虑的是如何把宋江之流擒获,从而立功或免责,而高峰考虑的却是大宋因何如此,此种事端的影响和发展,以及下一步可能出现的情况。 这种跳跃性思维说明高峰想的更深远,也更到位,最主要的是他把事情向二人和盘托出,也代表对二人信任有加,此时二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因而他们才齐声说道:“愿听吩咐。” 无论他们听不听,高峰已看出他们对朝廷的失望,虽然他们不可能说出大道不逆的话来,却也期望朝廷能够做出改变,从而稳定一下国内局势,只是这种想法注定不可能实现。 “宋江造反或许对大宋造不成多大压力,也不会动摇国本、伤害百姓,可它就似一个引子,带动作用不可估量,一旦朝廷的底细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摸清,此类事件便会接二连三地发生,长期下来,受损的还是大宋的实力。” 高峰分析着,却也在告诉两人,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天下大乱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 “真要到那时,我们县如何自处?”杨邦乂突然问道。 他和仇悆如何选择并不重要,反正自己都作为了主,因而主见有没有无所谓,但是,丰’县就不同了。 这几年丰’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无论是钱粮,还是民众,都是他人望尘莫及的,天下若兵荒马乱,如此一块肥地,岂能独善其身? 匪众自然不会放过这里,此处防卫再严也没有正规军,除了名义上的乡兵,厢兵都没有一个,更不要说禁军了。因而,只要那帮造反派不傻,或者离得太远,都会把目光瞄向这里,毕竟抢了它,不比抢了一两座州府差。 除了匪众,还要防着的就是朝廷和官兵。朝廷征粮、征兵,肯定要从这种富裕县进行,谁让你腰精粗呢,那就能者多劳吧,丰’县“多劳”的情况已可预见。 这还不算,更可怕的是兵匪。乱世中的官兵不比匪徒强,甚至还要可恶,他们烧杀抢掠可谓师出有名,敢反对的杀了也是白杀。一旦被这帮人盯上,全县几年的努力岂不是白忙活了? 这件事实际上正是高峰最担心的,他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因而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做准备就必须用到杨邦乂和仇悆,他之前的询问实际上也是为这个目的而进行的一种试探。万一与朝廷的官兵起了冲突,他希望这两人要勇敢地站在他一侧,否则,内忧外患,那就防不胜防了。 如今两人都愿意听从他的吩咐,他自然不会隐瞒他们,因而坚定地说道:“所有来犯之敌,全部剿杀。” 这话说得正大光明,铿锵有力,听来振奋人心,却在告诉杨邦乂和仇悆,管他是官还是匪,只要敢乱来的,统统都干掉。 这份气势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虽然杨邦乂和仇悆听出了其中的味道,却还是对高峰暗自佩服。一名官员因保护百姓敢于说“不”,那拥有的可不仅仅是胆略,更多的是一份仁爱之心。 正文 第448章 两手准备 高峰自然不是为了让杨邦乂和仇悆佩服自己才如此说,他已做好了筹划。 高峰讲道:“鉴于接下来的复杂态势,我们必须做好充份地准备。前两年我安排人购买了大量的粮食,如今要派上用场了。仇大人,此事交给你来安排。一旦朝廷征讨钱粮,就按要求及时供应,免得落人口舌。还有,若有难民,也应及时提供救助,该收扰的收扰,该救援的救援,绝对不能马虎。” 别看高峰说的只有几句话,份量可是不轻。其它的不说,就是难民一事就够忙乎的。 国内动乱,遭殃的是百姓,他们为避祸,只能寻求安全所在,丰’县的富有和爱民是远近闻名的,难民不往这里逃往哪里逃? 一旦大量难民拥入,别说长期生活了,就是临时吃住都是大难题,一个小小的县城哪有那么大容量? 看仇悆头疼地望着自己,一脸愁眉苦样,高峰笑笑安慰道:“没有那么难办。” 仇悆只听到这句便两眼冒光,急切地问道:“大人的意思—?” 高峰接着讲道:“就算真要天下大乱了,也不是马上就到来的,或许几年后才会,这就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另外,有难民也不可能全都拥到我们境内来,大宋那么大,可去的地方多多,岂止一个丰’县吸引人?因而,仇大人不用担心。” 这话虽然仇悆能想得到,听了也很舒心,不过,他还是担心地道:“真有那么一天,难民的数量恐怕不会少。” 高峰笑笑应道:“所以,我们还要加大粮食地收购力度。” 说到这里,他诡异地撇了撇嘴,又道:“有了粮,就算不做它用,也能因粮价大涨而大赚一笔。” 仇悆对这话纯作笑话听,并没加以理睬,而是问道:“人太多如何安置?” 高峰挥手道:“此事亦无恙。从现在起就把县城按一般州府的规模进行扩建,到时自然会增建很多民宅住户,这样就会多出来很多房产,把城外的住户搬到城内,城外的房子自然空余出来,这些空余出来的房子就能安置难民……” “啊?”不及高峰讲完,仇悆便惊讶出来,“大人要扩建城池?那,那朝廷……” 经过几年发展,丰’县可谓迅猛无比,不但收入剧增,人口也剧增,原有的县城早已无法容纳住户和一些商业活动,县城外围已然被运用起来,其规模不下于一般的州府,高峰提出扩城的建议正是基于此。 只是建城岂是那么容易的?县城要有县城的觉悟,就算再富有,也不可能变成州府,其规模和标准也是有规定的。而且建城这种大事,必须要经过朝廷的批准才行,否则就是乱来了。 所以说,丰’县虽然发展的较快,也有人和钱财,但在朝廷没有意向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建城的。 只是看高峰的意思,好像想私下进行建设,那就有点无法想像了。 这样做,一旦朝廷怪罪下来,势必不是小事,而且还会给一些小人以口舌,此事不得不防。 看出仇悆听岔了,高峰急忙解释道:“仇大人,我说的扩建并非是指城廓,而是民房、门面、商业街和其它设施等等的建设,这些是城内的建设项目,可以预先进行,不会影响到将来建设城廓的。当然,我们现在也可为下一步建设城廓做准备,一旦时机成熟,立马进行建设,以免中间耽误时机。” 听到这里,仇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高峰步子迈得太大。 高峰却接着说道:“仇大人,我最近设计了一款帐篷,其制作成本不高,简单易做,十分适合临时使用。现在就建立一个作坊进行生产,除了可以出售外,到时也可以应急使用,这样也能解决一些问题。” 顿了顿,高峰又道:“还有,我们可以把部分难民向济州岛转移,这样又可消化掉一批人。” 几项举措一出来,仇悆终于眼前一亮,他发现,若是这样来安排,就是有大量难民他也能应付。 交待好仇悆,高峰又转向杨邦乂:“杨大人,任何事都要做好两手准备,我们树大招风,肯定会引来觊觎,因而还在加大军备。” 杨邦乂对高峰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县城一直抓军备抓得很好,不但把乡兵组建起来,还有专职的教练,更是多方行动,不断提升战斗素质,可以说,这一军之乡兵,绝对不亚于大宋的禁军,更有甚者可以比拟最有战斗力的西军。 如此强大的军备,高峰还说在加大军备,岂不是说他对现状不满意? “大人,我们之前养了二千五百名,即一军乡兵,除去济州岛的一千名,随船下西洋的五百名,还有一千名乡兵在本县听用,后来,根据大人的建议,又增加了一千名乡,这里里外外就有三千五百名乡兵了,如此规模就是放在任何一个县境也是庞大的存在……” 杨邦乂说到这里嘎然而止,意思却很明显,军备都如此规模了,还如何加大? 本以为这样说,高峰会认可,哪知高峰听后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够,杨大人,这远远不够。” “不够?”杨邦乂感觉到了纳闷。 就算天下大乱,还有朝廷的军队进行保护,你一个地方县府要那么多军人干什么? 高峰懒得多做解释,直接安排道:“首先,按现有县境的人口计,全县应有二万名乡兵,因而我们还有巨大的缺口,再者说,此为特殊时期,乡兵还应扩大,那就招至三万名吧。这些乡兵全部按兵士的要求进行训练,不得马虎。” 接着又道:“其次,作为民众,必须具有起码的防护和备战知识,否则很难在乱世中存活下去,因而,对民众进行集中训练和演练必不可少,此事以必备技能要求全县民众都要参与并掌柜。” “还有,以大保为单位编制一定数额的兵器、马匹、粮草等军事物资,统筹统管,以备急需之用。” “最后……” 正文 第449章 敲打敲打 “最后,要建立联防联动机制,以应对突发事件。”高峰讲道,“在重要村寨、路口、桥梁、码头驻军设卡,对过往行人、行商和士卒进行盘查,做好登记和延伸管理制度。各村各寨要自行组织起来,以驻地安全为要务,建立警戒制度和午查夜巡制度,同时军民联防联动,互享信息和资源,确保整个县境上下一心,稳如磐石。” “总之一点,就是要求士卒不惧死,民众不慌乱,他们要指挥得当,进退有度,巡防有力、援助有效。” 高峰一口气说完,直听得杨邦乂瞠目结舌,无法平静。他不是做不到这些,而是认为高峰夸大了做法,这样下来要投入多少人力、财力、物力和精力才能做到,有必要吗? 看出他的疑惑,高峰只得讲道:“此事倒也不急,可以按轻重缓急分步进行,争取三年内全部完成。” 三年计划,倒可以接受,杨邦乂躬身领命,却还是问了一句:“宋江起义之事如何处理?” 高峰的一系列安排都是缘于宋江起义,很多事情也是一种推测,但防微杜渐还是必要的,因此才有了上述措施。可是如果把宋江的起义及早控制住是不是会好上一些呢? 梁山泊属郓州,距丰’县也就两百里,若派保家军前去,一日便可来回,就算攻上水泊耽误一些时间,也不会超过三天便能解决战斗。因而,在朝廷还没有派大兵前去时就把起义消灭掉,这样更有利于整个事态。 可以想像,身边有这么一个反叛势力存在,丰’县刚刚营造出来的经商形势势必受到影响,更主要的,杨邦乂还怕宋江之流慕名而突袭丰’县,那样损失就更大了。 当然,这个话题早就问过,高峰一直没有回答,此时也该做出答复了。 “我的意见很简单,就是任其所为,不管不顾。” 高峰的话音一落,杨邦乂和仇悆同时惊问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高峰嘀咕了一声,转身望向窗外,指着一棵满身疮痍的槐树说道:“它病得不轻,是该敲打敲打,让它醒醒了。” 这句影射,杨邦乂和仇悆自然听得明白,是在说大宋已病入膏肓,需要用药让它清醒清醒了,而这剂药就是宋江起义。 相对于其它造反活动,宋江起义打的口号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这就说明其不会伤害普通百姓,或者说它不是以伤百姓为目的,而其目标瞄着的就是官府。 官府也该需要这么一件事来冲击一下了。多年来,腐化堕落、欺上瞒下、软弱无能已成为大宋官府的代名词,而朝廷中的一帮人还浑浑噩噩,醉生梦死,根本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大厦倾倒已是不远。 宋江起义就是一剂清醒剂,让官家清醒清醒,让朝臣清醒清醒,使他们明白,若再胡作非为下去,都得死翘翘。 这剂药或许不能治愈大宋,可能连治疗都算不上,但它能给人以警醒,让那些当权者有种危机感,使他们在祸国殃民的时候考虑一下后果,这样,也许能唤起更多人的良心。 当然,这可能只是一个天真的想法,朝廷那帮人根本不会当回事,但无论如何,它总会有那么一点效果,只要有一点触动就是收获。 高峰是抱着这个想法来处理这件事的,他同时也想通过这件事来看看大宋官兵,以及宋江一行的真正能力。史上的三十六人居然“横行齐、魏,官军数万,无敢抗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豪气,另一方是什么样的懦弱,这相互映衬之下又是多么地震撼! “不管不顾”的观点,实际上杨邦乂和仇悆更能接受。宋江造反自有当地官兵缉捕,其它州县并无权限追剿,否则就是越权了。 当年高峰派人四处剿匪,也是化装后悄悄进行地,不然,早就麻烦上身了。宋江一行造成的影响更大,若再偷偷地进行,定然会让朝廷和其它官府盯上,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干。 “大人,若是宋江一行盯上我们怎么办?”理解了高峰的观点,杨邦乂便把最担心的一件事提了出来,而这件事更关系着丰’县还能不能继续发展下去。 历史上宋江一行虽然到达过徐州境内,但是从沂州杀进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来过丰’县。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的丰’县还无名无利,宋江一行自然看不上,因而不做打算。现在又是不同,丰’县有名有利,若能到此溜哒一圈,收获定然不小。 当然了,这里有较大的利益不假,可它也有强大的兵力,那是明眼人稍加分析就能得出的结论,相信宋江肯定不会忽视这一点。因而,来此有机遇,也有风险,这种有利有弊的事情,只看你如何选择了。 “嘿嘿。”高峰阴险地笑笑,“我还怕他们不来呢,若来,岂不是正中下怀?” 别人拿宋江没有办法,他可有的是办法,只要他们敢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高峰可不想当个软柿子。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只怕防不胜防。”杨邦乂担忧地说道。 “无妨。”高峰摆手说道,“这帮人虽然行踪诡秘,却也不是毫无破绽,他们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盯着呢。” 他自然有信心。夜鹰早就在梁山周边布满眼线,此时,更多的成员已赶向那里,其目的就是要把各种情况收集完全,也就是说宋江早就被他盯死了,哪里还能偷袭? 此种安排高峰自然有目的。了解宋江和官府的动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锻炼夜鹰。 夜鹰这几年发展的速度很快,其中的人员自然良莠不齐,很多人在里面混日子,高峰就是要借此机会选拔一下人才。 下一步夜鹰的工作更为重要,高峰不得不提前进行筹划,否则,他真不知道将来夜鹰还能不能起到作用。 “胜负关键在于信息。”高峰首先要打好的就是信息战。 正文 第450章 宣和不和 “怪事年年有,宣和特别多”,这是后世评价赵佶在位26年,使用了六个年号,而对最后一个年号“宣和”进行的定位。 宣和,始于1119年2月,终于1125年秋,历时七年,随着赵佶让位给赵恒,改年号为靖康,北宋旋即进入死亡倒计时。 赵佶是一位“诸事皆能,但是独独不能做君王”的皇帝,他一生爱好广泛,诗、书、画、园艺、美女和迷信等等诸般都爱。从这些爱好中可以看出,他十分喜爱享乐,而又把这些享乐寄托在天意上。 确实是天意,作为宋神宗的第十一子,本来就不该是他的皇帝,可转了一圈,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若说没有冥冥之意,谁也不信。 因而,在经过起初的一腔热血受挫后,他开始按自己的想法经营朝廷。 大观四年(公元1110年)十一月初三日,赵佶在圆丘祭祀天地,鉴于连续出现旱灾、彗星等,于是宣布次年改元“政和”,意为“政事和顺稳定”。 《尚书》云:“庶政惟和,万国咸宁。”这就是“政和”的出处。 政和历时八年,是赵佶所用六个年号中最长的一个,而在这一时期也确实如他所愿,政事和顺稳定,无天灾、无叛民、无外侵,他也是在这一时期真正享受到做皇帝的美妙滋味。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一个年号便让他心想事成,赵佶在享乐之余十分得意,于是在政和七年,自称是神宵帝君下凡,令道箓院册封为“教主道君皇帝”。 政和时期的辉煌,赵佶十分满意,而这个年号也令他极为得意,如今更是教主道君皇帝,他的愿望岂能不容易实现? 到了政和八年(公元1118年)十一月初一日,这日恰逢朔旦与冬至重合,这是“得天之纪”的喜事,而次年又是赵佶即位20年,也是喜事,于是宣布改元“重和”,意为“天下双重和顺”。 只是这个年号只用了三个月便取消了,因为“重和”与先前辽兴宗的“重熙”有些雷同,所以赵佶决定再换一个更有深意的年号,那便是“宣和”。 嵇康《琴赋》序:“可以导养神气,宣和情志。”“宣和”便是“天下疏通调和”的意思。 实际上,赵佶的这个愿望并不高,他只期望天下平平和和的就行了,不要有纷乱,不要有天灾,更不要有外侵。 为了保证宣和的顺畅,赵佶甚至还把专门收藏字画的宣和殿改为了保和殿,以防二者相冲。 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个愿望,赵佶还是以教主道君皇帝的身份来祈佑,结果却仍然是宣和不和。 宣和年号落成,一开始便令“教主道君皇帝”吃了个大苍蝇。 此事首先从一个叫林灵素的人说起。林灵素,中国道教名人,字岁昌,温州永嘉人。家世寒微,少曾为苏东坡书僮。 有一次,苏东坡问其志,笑而答曰:“生封侯,死立庙,未为贵也。封侯虚名,庙食不离下鬼。愿作神仙,予之志也。”于是“发愤弃去为道士”。 从道教后,志慕远游,后得其书《五雷玉书》,由此能行五雷法。政和末年辗转来到京城,恰巧此时教主道君皇帝得封,正是弘扬道教的最好时候。 道君皇帝接见了林灵素,问他有何道法。林灵素答道:“臣上知天宫,中识人间,下知地府。”这是无所不能的意思了。于是道君皇帝欣喜,把他留了下来并给予重用。 林灵素得势,其权势可与宰相执政相比,被京师人称为“道家两府”,出入前呼后拥,甚至与诸王争道,对百姓更是作威作福,任意欺凌,京师人民对其深恶痛绝。 为了压制佛教,林灵素还向赵佶建言,改称佛为大觉金仙,和尚为德士。赵佶居然准奏了,并于宣和元年正月下诏,改佛为道,易服饰,称姓氏;左右街道录院改作道德院,僧录司改作德士司,隶属道德院。不久又改女冠为女道,尼为女德。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几个月,京城发大水,赵佶便命林灵素施法退水。 当林灵素领令率领徒弟们刚登上城,百姓闻讯便举着木棍蜂拥而来,争着要打死他。林灵素只得仓惶逃走,才免得一祸。 赵佶此时方知林灵素为百姓所痛恨,因而心中不快。又几日,林灵素在路上遇到太子赵恒,因其傲慢,根本不加回避。赵恒气不过,找赵佶告了他一状。 赵佶终于大怒,贬林灵素为太虚大夫,斥回温州故里。又命江端本通判温州,监督于他。不久,江端本上奏揭发林灵素居处超越制度,赵佶终于诏令徙其楚州安置。只是不等诏书到达,林灵素已死,赵佶只得命人以侍从礼葬之。 此事看似一件小事,实则影响极大。因为自将林灵素放归温州后,道士们也逐渐失宠。不但如此,朝野上下对林灵素等道家鼓吹的那套道学理论纷纷提出怀疑与批评。赵佶也感到所谓道学已难自圆其说,于是在宣和二年正月,下诏罢道学,将儒道合而为一,不再别置道学。自此,道教及道士的地位日渐下降。 道学废了,道教地位也不行了,作为教主道君皇帝的赵佶,信念一下子崩塌,他已经预感到流年不利。 实际上,他的预感没错,不但没错,还因在宣和元年秋天即兴写过一首诗而被后世评为预言家。 “道德方今喜造兴,万邦从化本天成,定知金帝来为主,不待春风便发生。”果然,女真建立金国,以宣和七年冬犯京师,以十二月二十五日城陷,太史预备立春,出土牛以迎新岁,竟无助于事。 第一个苍蝇还未吃完,宣和不和的事件继续上演,仅在元年就又发生了三件决定大宋命运的大事,从而把大宋推向不归路。 第一件是金国派使来大宋,商议宋金联合抗辽的事。 第二件是宋夏之战,童贯求功心切,强令进攻,,结果被西夏偷袭,损兵十万,大败而归,可他却隐瞒战况,向朝廷报告打了胜仗。 第三件便是宋江起义,从而掀起了人民反抗朝廷压迫的大旗。 正文 第451章 乱世荐臣 仅仅宣和元年就发生了这么多让人不省心的事,宣和不和已露出表像。 第二年,大宋的噩梦继续。 废道学、逐道友成了赵佶心头的一道伤痕,他久久难以放下。 宋江起义影响越来越大,已有难以遏制的趋势。他们转战于京东各地,出没于青、济、濮、郓一带,各地官府闻之丧胆,对朝廷的威望是一大打击。 宋金联合取得了实质性进展,终于签订了把大宋推向深渊的《海上之盟》。 最后一件,也是最令朝廷惊慌的一件大事,那就是声势浩大的方腊造反。 这年十月,方腊率众起义,自称圣公,建元永乐,设置官吏将帅,以头巾区别等级。起义军很快攻陷睦州,杀官兵千人,占据寿昌、分水、桐庐、遂安等县;年末,又挥师向西,再次攻克歙州,此时,已成势不可挡之势。 点点件件,可谓流年不利,祸不单行。整个大宋朝廷就如无头的苍蝇,忙乱起来。 宋金联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宋江、方腊起义造反不知道何时才能终了,再加上这时黄淮地区出现了灾荒,一时间饿殍遍野,死者相藉,百姓陷入了严酷的水深火热之中,朝廷更是不知如何相处。 赵佶手忙脚乱,无奈间只得把蔡京请到殿内,问道:“太师,如今天下乱象,朕将作何计?” 然而,几年前还在鼓吹国家“和足以广乐,富足以备礼”的蔡京,此时却有些恹恹之态,他颤微微地上前道:“陛下,臣已是古稀之年,实是老迈无力,本想为陛下多办些事情,可力不从心,只能推荐他人了。” 赵佶听闻,倒不觉得突兀。蔡京七十有四,还能为朝廷办差已属不易,哪能还对他做更高的要求? “太师有话请直说,不知推荐的是何人?”赵佶忙问道。 蔡京讲道:“与金人合作之事一时还看不明白,只能先请赵使与之周旋,当务之急应是方腊和宋江的反叛。童宣抚使领军已去南方,相信不久就有好消息传来,现在倒是河北剧贼宋江难以节制,需派个稳妥之人。” 与金人谈判,一直偏向的是赵良嗣的意见:联金攻辽,收复燕云失地。因而赵良嗣是作为大宋的主使与金人交涉。 赵良嗣原名马植,是燕云十六州的汉族居民,为辽国大族。他在辽国看见辽皇帝昏庸暴虐,政治腐败,民不聊生,外加女真族的崛起给辽国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觉得辽国前途灰暗,危在旦夕,便投靠了宋朝。他与先与童贯接触,改名为李良嗣,后来赵佶赞赏他的投靠,赐以国姓,更名为赵良嗣。 他先后七次赴金谈判,一手促成了海上之盟的签订,因此被升迁为龙图阁直学士,加官光禄大夫。蔡京口中的赵使就是他。 方腊造反的警报上奏到京师时,王黼藏起来没有报告赵佶,使得义军力量得以日益发展壮大。后来发运使陈亨伯请求朝廷调禁兵时,赵佶才得知消息而惊慌,他赶紧派了童贯和谭稹为宣抚制置使,率禁军前往镇压。蔡京说的童宣抚使便是指童贯。 听到蔡京的说法,赵佶倒点了点头,给予了认可,他讲道:“前番调歙州知州曾孝蕴为青州知州,令其专事镇压宋江的造反。可两浙路方腊造反迅猛,只得令其改任睦州知州,参与镇压方腊一事。如今青州知州还是空缺,不知太师推荐何人?” 蔡京笑笑,没有立马作答,而是提醒了一句:“陛下可曾记得某次和老臣说的一件事?” 赵佶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事?” “刘道师卜卦将有煞星和福星出世。” “啊!”听到这里,赵佶猛然间醒悟过来,虽然事隔几年,这件事他确实还记得,只因天下一时太平,他给搁置了,此时,蔡京旧话重提,他自然明白过来:煞星已经出世,也该福星显威了。 “对、对、对,太师提醒的对。”赵佶心中大爽,对蔡京赞誉一番后问道:“难道太师推荐的是高知县?” 在赵佶心中,一直把高峰作为福星看,因而,一说到煞星和福星,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高峰。 蔡京自然滑头,他不可能对这种无厘头的事做出定性,接口说道:“高知县是不是福星暂且不说,但他任知县已有四个年头,这四年来,县城收入逐年递增,如今更是占到整个大宋财源的一成,可见其之前的保证不是虚话。” 大宋年入五千万缗,一个丰’县就有五百多万缗,占了整个大宋的十分之一,其实力已接近应天府的水平,若再任其发展下去,就是超过应天府也不在话下。 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要不是丰’县还处在发展的关键时刻,高峰早就被调到其它更重要的岗位上去了,哪里还会让他在这种小地方呆着。 只是打造出来这么一块宝地不容易,众人都知道,如果不把它彻底巩固下来,很可能过几年就会衰败下去,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朝廷只能为功臣高峰升官,却不能把他调离岗位。 如今却又不同,丰’县的整体形势已稳定下来,同时大宋又处于乱世之秋,作为能人,此时若不加以利用,岂不是自己给自己过不去?再者说,赵佶一直把高峰作为福星看待,拯救大宋的重任或许真的应该落到高峰的头上。蔡京讲出此番话来,正是出于这种考虑。 听完蔡京的话,赵佶频频点头,他对高峰几年来的功绩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因而与蔡京有同感,只是在启用高峰上他还有顾虑,于是问道:“高爱卿治县有方,生财有道,这点在大宋都是无可比拟的,可是他能否对付剧贼?” 这种顾虑也是有的,有人能文,有人能武,大家各有千秋,你不能要求文人会武,武人会文,那是一种本末倒置的做法。赵佶就是担心高峰只会治县、赚钱,却不能惩治贼匪,因而才有此疑问。 哪知蔡京却笑笑道:“陛下不用担心,高知县对付匪患可是很有一套。” 正文 第452章 谁来顶缸 赵佶惊异地问道:“太师此言何意?” 蔡京答道:“几年前,微山湖中有一帮匪徒,他们占据湖中岛屿为患,当地官府不但不管,而且与匪徒勾结,导致匪患猖獗,丰’县离微山湖不远,匪患自然影响到了丰’县的发展之策,于是高知县气愤不过,带领乡兵就把匪徒给剿杀了。” “还有这种事?”赵佶头次听闻,暗暗感到心惊,他没想到他的朝廷会闹出官匪勾结的事情来,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当然,他也为高峰的果断出手除掉匪患而惊叹,要是臣下都如高峰一般,大宋何愁不富强,又何来的内乱? 蔡京答道:“此事确凿无疑,并且还有证据在徐州刺史张大人手中,只因此事极为短暂,而且没有造成损害,所以才没有报到朝廷里来。” 赵佶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没有报到朝廷里来,不是因为蔡京说的原因,而应是高峰私自出兵,越界剿匪,张业怕一旦被朝中的一些人了解到情况,便会抓住高峰的小辫不放,从而影响到发展大计,因而他只是私下知会了蔡京一声。 这种事他也能理解,高峰为了发展大计而私下剿匪,虽然动用了一些兵力,却也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不会为之而计较。 “仅凭这一件还无法说明高爱卿对付匪患有一套吧?”赵佶疑问道。匪与匪还有不同,一小撮湖匪岂能与已成气候的宋江剧贼相比?赵佶的疑问正在这里。 蔡京耐心地接着说道:“自然不止这一件。高知县自从剿定湖匪后,便感受到周边山头、林间或湖泊内潜藏着不少惯匪,这些惯匪对往来行商伤害极大,更是对其发展大计造成威胁,必须要把他们剿除才行,因此,他秘密派一拨手下,四处出击,很快就把周边的匪徒剿除干净,还了那一带一片安定。” “好,剿得好。”自从宋江造反后,赵佶就让匪患闹得心烦,两年了,一个好消息没有,他都有些灰心了,现在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岂能不高兴?就算这个消息过时了,他也为此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因而对高峰大加赞赏。 高兴过后,赵佶随即想了起来,问道:“太师,高爱卿现在是什么品级?” “六品朝奉郎。”蔡京答道。 “如此正好,青州缺一知州,那就命高爱卿为朝请大夫,去青州吧。”赵佶讲道。 “这—”蔡京犹豫了一下,还是应道,“此事可行。” 蔡京之所以犹豫是有道理的。 在宋时,知州、刺史、太守和州牧从意义上来说区别不大,也是就说,他们都是一州之长,不过,区别还是有的。 太守是隋、唐时郡制的长官,在宋时虽然偶而也称呼,却不是官方的说法;知州也不是正式官制,它是由朝臣知州事,其官位等级还是朝臣的原有等级,也就是说,知州管的是这个州的事,任的却不是这个州的官。刺史、州牧则是实实在在的官制,只是他们有的不就位,因而,有些是虚职。 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一般的州刺史只是从五品官职,而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州牧,却是从二品官职,这二者间差距极大, 蔡京犹豫就犹豫在高峰要知青州,青州属于高等级的州府,以他的官历还不够资格。可转念一想,曾孝蕴都可调任青州知府,高峰又有何不可?何况现在是特殊时期,平叛才是最紧要的,因此调高峰前去并无不可。 蔡京没有意见,赵佶长出了一口气,他也想看看自认为的福星能否带来福气,若能一把把宋江之流擒住,那他就能除去一大块心病。 最后,看了看蔡京,赵佶还是说道:“太师,你多年来为朝廷操劳,可谓劳苦功高,再加上举荐高爱卿有功,实在是朕的好帮手,只是你年岁已大,朕实在不忍心再让太师费心。” 说到这里,根本不用往下说蔡京就明白了,赵佶这是让他致仕的意思。说是致仕是客气的说法,实则是找个替罪羊。 天下大乱,此时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朝廷,谁来顶这个缸,不可能由皇帝来顶,那就得是大臣。一般的大臣还真顶不起,必须是重量级的才行,而蔡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蔡京任宰相,封鲁国公,把持朝政多年,而且花石纲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因而由他来顶缸最为合适。 最主要的是蔡京年岁偏大,再主持朝政十分吃力,令他致仕并无不妥,赵佶心理上也没有负担。 实际上要不是蔡京举荐了高峰,赵佶可不是让蔡京致仕那么简单了,可能还会给他安一些过错到头上,那时蔡京就是有污点的人了。 蔡京为三朝元老,这些事情他岂能看不明白?赵佶稍加点知他便明白了,因而上前称道:“陛下放心,明日臣请辞的折子便会递上。” 宋朝的皇帝和大臣都很要面子,无论是授官,还是辞官,都要三表,才显得重视。 比如,蔡京这次请辞就要三辞才行。第一次上表辞官,皇帝是不会同意的,这种做法表明皇帝重视人才,不愿意放其走。折子打回去后,千万不要以为皇帝是真心的,那样想你就错了,此时的做法就是再次上表请辞,而且这次皇帝同样不会同意。这时还是不能松口气,而是应该第三次去上表,如果皇帝不是真心留人,这次他一定会批准了。 赵佶和蔡京在玩你来我往辞、留游戏的时候,高峰那边也没有闲着,他在密切关注着国内、外形势的同时,也在加大自身实力的提升。 国内、外的形势与史上的相差不多,说明他并没有影响到历史的进程,此时他更加小心,生怕一不注意便把历史推向一个陌生的方向,那时他可就两眼一抹黑,什么也判断不出来了。 在控制不了整体局面的时候,他还不想增加太多变数,他这时只想静静地看着势态发展,考虑自己绝地一击应在什么时候,或许真正的改变历史只在那一下。 正文 第453章 提前准备 高峰当然也不是光看不做,有些事他还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别看宋江起义规模不大,可它时间跨度长,转战区域广,因而影响还是不小的。 这主要是因为朝廷对它重视不够,没有调动得力的人手和强大的兵力进行围剿,这才使得它能够转战自如,四处逃窜。 高峰始终跟踪着它的行踪。郓州和梁山泊一带是它的根据地,同时出没于京东西路和京东东路的各州,郓、济、濮、兖、青、齐各州都曾到过。 甚至还到过离丰’县最近的单州,只是也就到此为止,根本就没有打丰’县的主意,也不知他们是慑于高峰的威望,还是没考虑过这里。 无论什么原因,只要他们不来本地,高峰也懒得去理他们,因而安心地在县城做他的县太爷。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高峰在这支起义军身上下了大力气。 首先,他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对其进行监督,以便及时掌握其行踪。这些监督的人员,化装成各行各业的人士,总人数已超过了宋江起义的人员。 其次,派入渗入了宋江的队伍里。初始起义时,宋江一行是三十六人,这三十六人就是这支起义队伍的头领。随着起义的进行,陆续招进来不少人员。 宋江不像方腊,无论什么人,只要愿意,都可以招进队伍中来。他求的是质量,而不是数量,对招进队伍的人员要求很高,因而他的辗转斗争才最有效果。 高峰就是这样,派了几名手下进入了宋江的队伍,他不求这些人去瓦解起义军,也不要求他们擒拿住宋江,他只希望在关键时刻能起到作用的就行了。 实际上,大的作用没起到,小的作用却已经起到了,那就是宋江三十六的情况都摸了个清清楚楚。 大首领宋江,副首领吴加亮,其他头领依次排序,各管一些事务。 看着那份名单,高峰不由得心中感慨,这些人在后世可真的是人人皆知呀!原来,名单上的名字个个都耳熟能详,除了林冲被晁盖替代外,《水浒传》中的三十六天罡星一个都不少,全在上面。 更令高峰惊喜的是,他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这个熟人不是因为名字熟,而是因为他实实在在接触过,那就是尺八腿刘唐。 想不到刘唐还真混到这支队伍里来了,也不知当年自己和他说的那番话他还记不记得? 无论刘唐记不记得,高峰都懒得去找他,俩人现在一个是官,一个匪,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当然,真要到了与宋江面对面的时候,高峰自然会考虑用一下刘唐,也许那时会起到不错的作用。 高峰做好了对付宋江的最坏打算,却也抽出了很大精力来处理方腊造反之事。 方腊造反是早就预知的,不光高峰早就预知,就是莫大叔、风小默、吴玠等人也因高峰的提醒而预知。 之前一帮人或不信,或将信将疑,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他们再次看向高峰的眼神已发生了完全的变化。 神了,居然说得这么准,简直是个大预言家,只不知道他说的外侵会不会是真的。 无论后面会发生什么,现在已顾不得了,应付好眼下才是关键。 按理说,方腊造反与高峰一行并无多大关系,二者相隔太远,根本就牵扯不到。 可是,因为事先莫大叔与方腊的接触,双方还是存在大量的生意往来,更主要的是丁宝被方腊看中而留在了他的身边做了一名手下。 有这层渊源关系,就算高峰有预见,提前结束了二者的生意往来,在方腊造反一事上也无法做到不管不问。 因而,方腊造反刚一开始,高峰便派吴玠来到了江南,他是以丁宝的手下前来的,其主要任务也是协助丁宝按计划行事。 丁宝勇猛无前,又性子简单,因而深受方腊的喜欢,只是他没有加入摩尼教,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得到方腊的重用。不过,方腊还是给了他一支人马,作为备用军留在了后方。 说是人马,吴玠来到后才发现不过是一群老弱病残,靠这帮人根本没法打仗,不要说进攻了,就是想自保都难。 方腊起事后,先占据青溪县,随后攻克睦、歙二州,接着攻克了衢州和杭州。有了杭州,方腊便有了根据地,再加上起义军发展很快,此时已拥有近百万众,方腊终于感到了可信的将领人手不足,这时他想起了丁宝。 丁宝根据吴玠的建议来见方腊,向方腊表示愿意镇守后方,也就是南方的衢州一带,这样,方腊就可抽调得力干将至北方主战场。 丁宝的想法正合方腊的心意,随即,他派儿子方毫与丁宝共同守卫衢州,同时允许他们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有了这个安排,吴玠大喜。方毫年轻放荡,而且不懂军事,方腊派他在此,不过是图个放心,哪知给了吴玠一个机会。 吴玠先让丁宝把方毫稳住,给他送上了数个美女,又对他言听计从、毕恭毕敬,使得方毫一时间迷住了心窍。 而吴玠本人则打着方毫和丁宝的旗号大肆招兵买马,很快手下从原来的千人发展到了数万,而且还都是精兵强将。 有了手下就好办了,吴玠一边对他们洗脑,一边对他们进行军事训练,不出几个月便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感觉到时机逐渐成熟,吴玠又让丁宝向方毫建议,义军和宋军双方的焦点在北方和西方,而南方正好空虚,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机向东南进攻,先攻打台洲和明州,再攻打建州和温州,最好能打下来福州,那样就算北方失利,南方也有一块安身之地。 丁宝的建议,果然令方毫心动,而且这时方腊军内部指挥一团糟,方腊已顾不上南方的他们。于是方毫立功心切,决定按丁宝的说法,先攻打台州,再攻打明州。 看到按自己的想法发展,吴玠不由得手握了一下拳头。 正文 第454章 临危受命 天下纷乱,所有官员都心中忐忑,他们不知道情形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朝廷会出台什么措施以自救。 这时,有想法的纷纷上书表达建议,没想法的只能默默观察形势,以便关键时刻站好队伍。 很快,朝廷的决策逐渐显露。先是派曾孝蕴为青州知州,专事镇压宋江的造反,没过多久,又令其改任睦州知州,同时任命童贯为宣抚制置使,以应对方腊造反。 这一点大家都能看懂,两拨反叛,真正有危害是方腊,其攻城掠地,杀官愚民,声势极为浩大,因而必须及早把他克制。 接下来,众人就看不懂了。蔡京请辞,一番推诿之后,皇帝批准,替罪羊算是找到了。可同一时间,朝廷又提升了蔡京的儿子蔡攸和他的对头王黼。 这二人同时提拔说明了什么没有人能说清楚,但大家还是看出来了,朝中并没有一个有能力的当权者。 王黼原名王甫,因与东汉宦官王甫同名,皇帝便赐名为王黼。其才智出众但无学识,而且善于巧言献媚,因而他的才能在嘴上。 蔡攸更差,在赵佶还是端王时俩人就有了结交,赵佶继位后马上给他赐进士出身,并逐年给予升迁。可是他不学无术,任职期间不理政务,唯论道家神变之事,演市井***之戏以邀宠。 这俩人都无大才,不要说与王安石等人相比了,就是与蔡京相比也相差甚远,可他们还是被重用,众人想不明白。 这还是一方面,紧接着,又有几道任命下来,让众人不知道赵佶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了。 张业授龙图格学士,任京东西路安抚使,知应天府事,官居三品。 谷正授龙图格直学士,知徐州事,官居从三品。 高峰授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主管京东东路安抚司公事,知青州事,官居从五品。 …… 安抚使是宋朝很有特色的一名官职,它是负责各路军事的长官,以知州、知府兼任,因而,其权力极大。它一般由太中大夫(从四品)以上或曾任侍从官者兼任﹐若是由官品低者只能称“主管某路安抚司公事”或“管勾安抚司事”。 张业、高峰各任一路的路制之长,他们担任安抚使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何要把他们任命到此种位置。 两人和谷正都是搞发展之策起家,而且搞得风生水起,很有成效,说明他们的能力不错,因此集体升迁并不为过。 可是他们这次升迁的区域却让人看不懂了,那是宋江一行最猖獗的地方,把他们放在这里难道是为了对付宋江?可他们懂军事吗?指挥得了军队吗? 特别是高峰,以从五品的官职知青州,任安抚使,这可是高配的职位,而且是主导围剿宋江一行的主要职位,他能胜任吗? 朝廷的一系列安排,朝内让人看不懂,朝外同样让人看不懂。因此许多人认为这是乱来,根本不是出于解决问题的角度来用人,最终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并把局势推向更加复杂的境地。 …… 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高峰管不了,可他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还是很头疼了一阵。 升官了,而且是很重要的官位,谁得到都会高兴的,但高峰就是高兴不起来。 丰’县是他的根据地,是他倾注了大量的心血造就的地方。这里有高家作坊,有所有的亲人,还有他一手经营出来的县城和乡兵,他的基础大部分都在这里。因此,他舍不得离开。 只是朝廷诏令下来,想不离开也不可能,而且看这个架势,就是想辞官不做都没有可能性,他只能认命。 好在同步下来的诏令还有杨邦乂和仇悆的。仇悆知丰’县事,杨邦乂知沛’县事,再加上谷正的徐州知府,他的成果还是能够保存下来的。 只是如何处理好这一系列事情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拿出个合理的方案来。 于是,在接到诏令后,高峰只说了一句“别让人来打扰我”,便躲进了书房,迟迟不见露面。 两天后,门外的杨邦乂和仇悆早就等得着急,这时,久闭的书房终于打开了门。 谷芷欣把杨邦乂和仇悆请了进去,端上茶后,她转身回避。 俩人看到高峰,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他蓬头垢面,面容憔悴,说明他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 高峰打了个哈欠,喝了口茶清醒了一下,说道:“朝廷令我等三天内交接完毕,而且即刻上任,说明此事刻不容缓,具体的交接事项基本都由两位掌管,相信这两天你们也整理出来了,回头我看一下就办理手续。我在这里重点要说的有下面几件事。” 看高峰郑重其事的样子,杨邦乂和仇悆自然正襟危坐,一幅小学生听课的表情。 高峰不以为意,反倒觉得正合心意。 他每人交给了一个小册子,讲道:“发展才是硬道理。这是关于两个县的发展大政,我写了下来,供你们参考,希望你们能把县治管好。” 想不到高峰还有此心,连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都列举出来了,可见对他们的情感有多么地深刻。 俩人激动地接过小册子,不由得想起了与高峰共事的点点滴滴。初来时的热情,共事时的融洽,相谈时的欢愉,现在要分开了,居然还对他们孜孜不倦的帮助,这份情谊简直比天地还宽广。 别看俩人都比高峰年纪大,可在心里面,他们却把高峰当成了老大,这不是从官职上说的,而是从为官和做事上说的,因此,当高峰把小册子交到他们手上时,他们理所当然地接了下来,不过,俩人眼前都是一片模糊。 高峰没有给他们抒发感情的机会,接着又拿出两封信,吩咐道:“帮我派人送给张大人和谷大人。” 安排好这些,高峰这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接下来该我求两位大人了,希望你们不要拒绝。” 杨邦乂和仇悆听了一惊,他们不知道高峰到底要说些什么。 正文 第455章 称兄道弟 实际上,俩人也大概猜出了高峰想说啥,只是看他的神态,总感觉到里面有一丝不同寻常,这才多了份怀疑。 高峰能说啥呢?无怪乎让他们关照高家作坊和高家人马,这些都是高峰的心头肉,出不了半点状况。 当然,就是高峰不说,他们也会关照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与高峰的关系在,还有高家作坊给县城带来的利润在其中。 高家作坊不光以自己强大的生产能力为县城交付了巨额的税款,还与县属作坊联合生产数种产品,可以想像,一旦高家作坊搬走,整个县城的收入能达到原来的三成就不错了。没办法,技术核心掌握在别人手中,想不求人都难。 他们当然不会去求高峰,毕竟双方的关系在那里,高峰再不济,也不会抛弃他们另开炉灶。 但是,看高峰的语气,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好似事情是反过来的,他又有何难言之隐? 仇悆接高峰位置,话自然由他来说。 “高大人,从官场的角度我们应该这样称呼你,可从私人角度来说,我很愿意叫你子川,实际上我更愿意叫你一声兄弟,我相信杨老弟也是这个意思。” 仇悆的话音一落,杨邦乂马上接口道:“不错,我早有此意。” 仇悆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是兄弟,兄弟之间还需要客气吗?” 这是在驳斥高峰之前的言论,告诉他不要客气,有话请直言。 高峰听了,一阵欣喜。他没想到这两位史上的大忠臣居然主动与自己称兄道弟,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实际上这正合他意,他早就想与俩人把关系更进一步。 “哈哈,两位老兄都这么说了,小弟我怎敢矫情?从今以后,小弟全靠两位老兄多关照了。” 这是打杆子上,得理不松口。杨邦乂和仇悆不由得鄙视了他一番,心中却道:便宜话都让你先说了,简直让别人无话可说。真是憋死人都不知道怎么憋死的。 “我说兄弟,以后谁靠谁不好说,但现在我俩可是要靠你的,对此你可不能说二话。”仇悆揶揄了一句。 “那是自然。”高峰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补充了一句,“两位兄长的事就是我的事,义不容辞。” “哈哈,好,不说那个小册子,就凭你这句话,我们也得有求必应,无所不可!”仇悆爽快地应道,“说吧,兄弟,什么事要哥哥办?” 敢这样说,仇悆确实放心,几年来的共事使他看出,高峰不但魄力十足,而且品格极为高尚,是他敬佩的那种人,这种人绝对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来。 高峰不再与俩人客气,马上开口道:“高家作坊和高家人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它们的安全是首要的,这一点你们应该明白。” 看两人点头,高峰接着又道:“第二件事是我要带走五百乡兵骨干,他们将是我这次剿灭宋江匪患的中坚力量,不得不带走。” 傻子都能看出来,朝廷用高峰知青州,就是让他剿除宋江匪患的。 对付宋江之流,还用不着禁军,那只能用地方武装。可是地方武装太过软弱无能,根本没有战斗力,所以对付宋江还差火候。 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并非一时之计,要想尽快把军队的战斗力提升上去,就必须用速成的办法,这个办法就是把一些骨干充实到军队中去,用他们的带动作用快速提升战斗力。 经过几年的训练,这里乡兵早已成型,无论是战斗素养还作风纪律都不是一般的军队可以相比的,因此高峰才决定把他们带走部分。 除了出海的,一军的乡兵还余一千五百人,高峰要带走五百人,看杨邦乂也有要分走五百人的想法,仇悆无奈地说道:“还给我剩五百人,大不了重新再练,没事的,这个要求我肯定满足。” 得到允诺,高峰点了点头,接着又道:“第三件是关于济州岛和海外的那些事情,这些事情我会全部接手过来,以作为我到新地方的支持,希望你们不要再去问管。” 实际上这才是高峰最想说的一件事。济州岛事关重大,也是他预留的一条退路,因而不能让出来。 如此,他就决定把它带走,借口就是作为新官带去青州的见面礼,这样,大家都能接受。 他当然知道杨邦乂和仇悆虽然没参与到济州岛的事项中来,但还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因此,他必须先打个响声。 杨邦乂和仇悆对此自然不会有意见,整个事情都是高峰操作的,而且中间花的钱也是由高家作坊出的,县城出的不过是一些无处安置的民众,以后,无论济州岛属于本地还是属于青州,那些民众都还是大宋子民,区别并不大。而且,他们也知道,就是不同意又如何?整个船队和济州岛都掌控在高峰的手中,他们想插手也插不进去,还不如顺势卖个人情。 此事说完,高峰再无心思,他最后讲道:“现今天下纷乱,希望两位兄长能守好这两个地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不用急功冒进,只要你们不犯原则性错误,我保证能让你们的业绩稳步提升,这点请放心。另外,要不忘战备,全时做好防范,一旦有战事发生,先自保再援助,切记切记。” 看高峰说得慎重,杨邦乂和仇悆只得点头同意,只是心中还存疑惑。虽然南北内乱已起,可无论是宋江还是方腊,都不可能翻了天去,他这话又是何意? 高峰不便于多做解释,说道:“今天我还要对高家作坊进行安排,明天交接完我就上路北行,一些事情还是麻烦两位老兄操心。” 看高峰确实疲倦,杨邦乂和仇悆只得起道:“兄弟你先休息一下,明日再为你送行。” 高峰忙摆手道:“送行就不用了,平匪后我还会回来一趟,那时再畅饮吧。” 他这话当然有用意,事情赶得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还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想悄悄地离开。 正文 第456章 哭笑不得 高家的事情很好安排,大部分还是按部就般地进行,不过,因要分出去一部分人随去青州,所以还是有所变化。 他先确定了随他去青州的人。第一批的任务是去擒拿宋江等人,因而在保家军中挑选。 吴玠在方腊的阵里协助丁宝,肯定是去不了青州啦,因而,高峰决定带上风小默、项充两人,特别是项充,指挥军队可少不了他。 另外,风小懒、莫虞、吴扬和杨再兴也都将随他而去。四人都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身材已成长不少,再加上这几年的训练,武艺越发精湛,他们随去定是一大助力。 家中的安全交给宋二蛋负责,作坊交给胡妞负责,其他的只需各负其责就行了。 一旦宋江的事情解决掉,高家作坊肯定还要派人前去,不过,那时就不是打仗的事了,而是建设作坊,大搞生产,高峰可是想走到一个地方就要留下点东西来。 事情安排妥当,却有两个人私下找上了高峰,一个是宋二蛋,另一个是王筱晴。 宋二蛋还好,高峰知道他定有情况要说,但是对于王筱晴他却一阵头疼。 自从结婚出现了那场闹剧后,高峰就一直怕见到王筱晴,只是她成为了风小默的丫环,经常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且表现的乖巧而勤快,他根本拿她就没有任何办法。 为此,他和风小默先后找她谈过,只是她太过执着,听不进任何劝说,连风小默也无能为力。 高峰曾把她的老爹王岳慎都给请来过,可这对父女就像商量好似的,他们就认准了高峰,说死说活都不愿意离开,除非高峰答应娶她。 高峰哭笑不得,只好把事情交给风小默处理,可风小默哪里知道如何处理?最后只能出馊主意,让高峰把她收了。 高峰也曾动过这个心思,可他现在还不敢这样做。他发现,一旦他这样做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说别人,那边还有一个刘三娘就在苦等着他呢,而且刘家也递过话来,做妾也愿意把刘三娘嫁给他。 如果开了这个先河仅仅引来一个刘三娘,他也就认了,毕竟他对刘三娘和王筱晴的观感都不错,就是成了一家人也很满意,但他发现并非如此。 据可靠消息,如今县城的不少少女都在盯着他和王筱晴呢。如果他敢答应她,说明她的这种方法见效,到时将会有不少人效仿,事情真要发展到那种地步,他可就有苦也说不出了。 无疑,就算是已婚男子,高峰也是县城中最有魅力的人。相貌堂堂,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富可敌国,再加上年青有为,官运亨通,简直就是最佳的夫婿郎君,又有哪个少女能抵得住这份诱惑和杀伤力呢? 因而,如今的高峰一旦出现在大街上,那些少女少妇也要出门了,她们都是为高峰而来。认识的,主动上前与他打声招呼,不认识的,就是远远的看他一眼也会满足。 而且这种现象愈演愈烈,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从而导致高峰出门都要偷偷摸摸地进行。 对于这种幸福的烦恼,高峰既苦涩,又无奈,他发现这才是他最大的弱点,也是他当知县以来最大的失败。 如今他要去青州了,正是摆脱这一切的时候,没想到王筱晴又找来了。 “我要随老爷夫人一起去青州。”王筱晴果断地说道。 “不行。”高峰的语气同样不容置疑,直接回绝了。 “我不会添乱,我只想伺候老爷和夫人。”王筱晴执着地说道。说时,她知道高峰的工作难做,把目光盯向了风小默。 风小默不好开言,只得把头扭开,高峰无奈,只好让步道:“这次前去太过危险,你要真想去,等下次吧。” “不,我就要这次去。”王筱晴坚定地说道,“既然有危险,对老爷来说是一样的,我跟着老爷虽起不到大作用,但在关键时候还是保护一下老爷的。” 这话说得让高峰和风小默一阵无语,无论怎么着,也论不到王筱晴来保持他。 不过,她能说出这番话来,还是让人相当感动的,起码她有这份心意在。 高峰和风小默互视一眼,终于点了点头,风小默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吧,不过,你可得听从安排。” 得到许可,王筱晴立马心花怒放,她重重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那你去收拾吧,明天一早就走。”高峰叮嘱过王筱晴,把目光又瞧向宋二蛋,“宋管家,你什么情况?” 宋二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也想跟老爷去青州。” “嗯?”高峰眉头皱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这里的安全需要宋二蛋负责,他怎能随便离开呢?要知道保护好这里可是比在前方还重要,宋二蛋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宋二蛋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高峰道:“这是我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也是我逃难带来的唯一一件东西,我觉得它的意义不同一般。” 高峰疑惑地接过玉佩,只看了一眼便惊呼出来:“宋清,难道你是宋江的弟弟?” 比高峰更惊异是宋二蛋,他不知道高峰为何只看一眼玉佩便把他与宋江联系到一块,他可是一句都没有露过的。 “我还在疑惑,老爷如何得知?”宋二蛋不解地问道。 看来真是宋江的弟弟,高峰一下子懵圈了。初见宋二蛋时他就担心这个事情的发生,询问之下发现并无可能,这才放下心来。 没想到宋二蛋还有一个宋清的身份。这个身份可不一般,他可是耳熟能详的,所以一看到它就惊呼出来。 “我不过是猜的,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高峰掩饰了一句,接着问道。 这更让宋二蛋惊愕了。姓宋的人多多,可高峰为何偏偏从宋清两个字上联想到宋江?这也太神奇了吧。 没时间疑问,宋二蛋说道:“我逃难到此后,因生病失去了记忆,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块玉佩,只觉得它对我很重要,却说不出来哪里重要。多年来,我拼命想找回记忆,可一直无法成功,直到有一天听到宋江这个名字后,我好似想起了什么。” 正文 第457章 万民相送 高峰静静地望着宋二蛋,没有插话,他怕打扰了宋二蛋的思路,更怕因此让他再次失去了记忆。 宋二蛋略有些痛苦地说道:“我感受到一些从前的点滴,虽不清晰,却不会有错,特别是宋江这个名字一出现,我就感到特别熟悉,就似他是自己的亲人一般,而且我还明白,我原来的名字就叫宋清。” 竟然有如此赶巧之事,高峰一声感慨。他当年就怀疑宋二蛋会不会与宋江有关,直到了解了他被救后的情况才解除了怀疑,没想到最后又转了回来,真是阴差阳错呀! 明白了这个,宋二蛋的意图便显而意见,不过,高峰还是问道:“你是不是想去见宋江?” “是的。”宋二蛋明确地说道,“无论他是不是我哥哥,我都要去见见他,也算我核实一下情况吧。” “如果是你哥哥,你该怎么办?”高峰又问道。 “自然是劝他改邪归正,不再与老爷作对。” 高峰点了点头,却又问道:“若他不听你的呢?” “这—”宋二蛋犹豫了一下,终于决绝地说道,“那只能是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了。” “好。”高峰高声赞扬了一句,又道,“你有此心,我很心慰。不过,既然他可能是你的哥哥,那我就得保全他,明天我会给朝廷上书,要求对他们进行招安,但愿能够促成此事。” 宋二蛋闻言大喜,掩饰不住激动地说道:“多谢老爷成全,那我—” “你当然也要一起去,不然如何劝慰他?”高峰果断地说完,想了想又道,“家里就让荆春负责吧。” 事情敲定,高峰又陪着家人吃过晚饭,又说了些宽慰的话便去休息。 虽然这次升了大官,但要离开本地,老人们还是万般不舍,好在高峰并没有告诉他们要去剿匪,否则还不知道有多担心呢。 第二日刚一拂晓,高峰便带人出发了。既定人员除了项充要会集五百乡兵稍迟一日行动外,其余人都轻装简从,骑马随行。 高家人一送出庄园,高峰便让他们回去了,他怕由此惊扰到其它乡民。 在此间任了几年知县,是非功过他自己无法评说,中恳的意见自然是乡民们给的。 其实,无论好与差,他并不放在心上。他本来就不看重这些,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全自己,顺带为民众做点事,至于让人们记住,他根本没有奢望过,现在要走了,更不会多作考虑。 因而,他不想惊动别人,正如那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高峰不希望任何人因他的去留而变化,他只想悄悄地离开。 按照高峰的扩城计划,高家庄园是处在新城区之内的。而且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从高家庄园到老城区之间已布满了房舍、铺面和摊位,就连宽广的马路和河道也早就修建完毕,如今只要这里修筑好外城墙,就是一座人丁兴旺的大城池了。 新城区已显规模,老城区的城门再紧闭已失去了意义,因而高峰便令官差都将之打开,只在每座城门口安排了两名看守。这样,城外有乡兵巡逻,城内也有人巡查,再加上城门看守,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沿着中间的大马路缓缓前行,高峰一行人要从南门进城,穿城至北门,再沿官道去单州。 城内还有杨邦乂和仇悆,交接的事还未做,另外,高峰还有一些安排,所以他们的第一站就是先去衙门。 天色昏暗,几人牵着马且行且左右观望,高峰没有看到巡罗队出现。 可能到其它地方巡罗去了吧。高峰嘀咕了一句,却也知道他在杞人忧天。都卸任的人了,还操那些横心,简直莫名其妙。 南城门两名看守望见高峰过来,早就笔直地站立在门口,高峰一近其身,俩人便同时敬礼,那份庄重比平时可要过份的多。 高峰不疑有它,举手向俩人还礼,带领人马继续前行。 一进入城,高峰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不光他感觉到不对劲,就是风小默也感觉到了。 “就算天色还暗,这个时候也应该有行人了吧,可怎么看不到一个呢?”风小默纳闷地问道。 “是有点问题。”高峰点了点头,说道,“或许我们赶巧没碰到吧。” 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虽然不是很令人信服,但总算说得过去,几人不以为意地又向前行去。 很快来到衙门前,离老远便看到杨邦乂和仇悆立于衙门口。原来他们早就等在这里了。 高峰急忙上前,道声:“两位老兄久等了,我们马上交接吧,交接完还要赶路。” 知道高峰赶的急,俩人倒没有多说,把高峰请进衙门,开始清点交接。 其实,他们之间哪里需要什么交接,大事小事高峰都安排给俩人去做,他手头上根本没有具体事项,要说交接,不过是官府的印信和知县的衙门。 这些谷芷欣早就帮他整理好了,三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签字,因而没半刻钟便交接完毕。 一切搞定,杨邦乂和仇悆便送高峰出城,按他们的想法,至少要送到十里之外。不过,高峰拒绝了,只要求他们送到城门外,他的任务紧急,可耽误不了这么长时间,那些繁文缛节还是免了吧。 一行人,边聊边行,缓缓走出城门口,只是突然间的景像令三人齐齐顿住了脚。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高峰吓了一大跳。 城门外乌丫丫一片,全都是人,由高峰的角度望去,居然看不到边。 那些人全都热切地望向高峰,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人是来给他送行的。高峰的眼角不由得一阵湿润。 值了,做得这一切值了,就算再辛苦,能得到这个场景也值了。 万民自发相送,那可是一种稀罕景,访遍大宋朝也没几个人有这种待遇,而在时下,更是不可能存在,没想到自己竟得到了这种属荣,高峰不由得感慨万分。 正文 第458章 故土难舍 高峰定下神来,朝人群中仔细观察。前排的的居然都熟识,正是那些士绅家族的人。 发展之策搞了这么多年,要说受益最大的就是这些士绅们,他们有资本,有人脉,更有利益观,因而是最先投入发展活动中的一群人。 一番下来,他们的受益可不小,家家都赚得盆满意钵满。正因为如此,他们对高峰才更念念不忘,没有高峰,他们哪里能如此快活的赚钱。 站在两侧的是官差和衙役。这些都曾是高峰的手下,在后世应该称为公务员。 高峰为官的这几年,他们可没少出力,社会的稳定、发展之策的顺利推行等,全靠这帮人帮衬。高峰已经有意,在青州稳住阵脚后,将调动几人前去。 他在青州也要推行发展之策,没有人肯定是不行的,原有的人马知根知底,上路也较快,高峰自然要用他们来帮自己把基础打好。 除了这个想法外,高峰平时也没亏待这些官差们,无论是薪酬还是其它方面的待遇都是极高的,有些已达到了朝廷大员的水准。有了这个保障,官差们自然没有二话说,对高峰更是发自内心的钦佩,他们认定,只有跟着这样的官员才生活得有意义。 后面的就是各个行业的民众,包括一些农民都混杂在其间。 可以说,在大宋的百姓中,从生活层次和幸福程度上已没有哪里能够赶上这里的民众了。 他们要钱有钱,要各项保障有各项保障。穷了八辈子了,总算活得轻松一些。 生活来之不易,没有人愿意失去它。众人担惊受怕的是,万一高峰离开后一切又变回去,那正如一场美梦破灭,没有人能够接受。 可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没有哪个官员会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不动,高峰自然也是要走的。好在还有一个好官仇悆在,百姓们心里还是能够安慰一下,他们对高峰的离开基本接受了。 但是,大家也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高峰为大家带来的,那份不舍依然深入心底,因而当听到高峰要走的消息时,都自发的决定要为他送送行。 几个阶层的人不谋而合,都是为高峰送行,官差和那些士绅自然出来组织,这才有了北门外万人相送的局面。 只是场面实在壮观,连高峰也愣住了,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当下的情况,一时间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当然,这也有他感动不已的原因。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杜望初,他代表大家说道:“高大人,本县民众恭贺你高就高位,大展宏图,为民谋利,为国谋福。更感谢你带领全县民众脱贫致富,发家创收,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今天大人要远行,民众们来此没有其它目的,就是为你送送行,另外,还有三样东西送上,以表众人之心。” 说完,他一挥手,身后便有三人各捧一物来至高峰身前。 杜望初介绍道:“这是一块锦布,上面有万民签名,是本县百姓不忘大人恩德,铭记大人风彩的一个见证。” “这是一把伞,是万民祝福大人的一片心意,预祝大人前程似锦、风雨平安。” “这是一碗蚀水,里面混有乡土,期望大人不忘故土,常念故情。” 看着眼前的三物,又抬头望了望那一双双热切的眼神,高峰鼻子一酸,双眼已经模糊。 这份情承大了,高峰感动之余,又多了一份认识:你不欺民,民自不会欺你,他们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了,可他们给予的回报却是无价的。 此情此景又令高峰对自己多了一道鞭策:无论任何时候,他都决定要善待民众,只有他们才是自己最大的支撑。 两行热泪滚落,高峰毅然上前,端起了那碗蚀水,称道:“请乡亲们放心,无论走到哪里,我的根就是这里,我的亲人就是你们。” 说完,仰头把水干掉。 人群中立马响起一阵欢呼,为高峰的举动喝彩,又为他的真情而感动。 高峰的话语不多,却是真情至极。这里是他穿越后的家乡,在这里,他从一无所有成为了身价不菲的知府大人,更加上亲人和睦,娇妻柔美,他的一生已知足矣。 要不是知道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存在,他情愿如此稳妥地生活下去。 可是他不能,他必须要为之奔波,为之奋斗,在所有的危险彻底消除前,他没有其它的选择。 当然,高峰也知道乡亲们同样有一份担忧,他们怕哪天会失去今天的所有,又回到以前的一穷二白,就是连生命也没有保障的时代里去。 对此,高峰不敢做保证。赵佶的朝廷是个吃不准的朝廷,不但自私自利,而且言而无信,或许哪一天便会变卦,他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周旋。 当然,短时间内他还是可以对百姓们保证的,因为他对仇悆很信任。 等欢呼声落下,高峰讲道:“乡亲们,高峰也记挂故人的情怀,也不舍乡土的气息,但朝廷诏命不得不从,只得前去应命。不过,请乡亲们放心,有仇大人在,你们的好日子不会改变,而且还会更加红火。” 随即他又开玩笑道:“如果你们过不下去了,就去青州找我,我保证拿出俸禄来救济大家,同时向朝廷奏仇大人一本。” 一席话说得大家齐声哄笑,就连仇悆也讪笑不止。 仇悆任职那么多年,从上到下自然都知道他的官声名望,那可是个视民如子的好官,大家当然对他不会挑剔。 现场平静下来,感觉到耽误了不少时间,仇悆上前说道:“乡亲们,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高大人还要赶路,就在此别过吧。” 众人当然清楚高峰的紧急情况,他们在此会聚也是考虑到尽量不打扰他,因此,听到仇悆的这句话,便齐声称道:“恭送高大人。” 高峰确实时间紧迫,他向大家挥手告别,带着风小默几人从让开的人行道中缓缓穿过。 这时,他清晰地听到身后杨邦乂和仇悆齐声吟唱:“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正文 第459章 百姓之苦 北上青州,首先途径单州,单州包括单’县、砀’山、成’武和鱼’台四县,而高峰一行经过的便是鱼’台。 从鱼’台往北就进入了济州地界,这里距水泊梁山已不远。梁山位于济州和郓州的中间地带,而宋江一行最活跃的地区就是这两地。 按说,济州和郓州属于京东西路,为张业的辖区,应归张业主管剿匪,可张业的路制在应天府,离此间距离较远。同时,宋江之流神出鬼没,经常出没于河朔和齐州、青州等地,所以剿匪的重任落在了主管京东东路的高峰身上。 既然要剿匪,自然要把情况了解清楚,本来该从鱼’台往东进入兖州,再北上入青州的高峰,带着几人直接跨马向北入了济州。 巨野,因古大野泽而闻名,济水从这里横穿,是水运交通的枢纽地带。 济州的府治便设在这里,因其地理位置重要,这里已成为京东西路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只是多年来黄河屡次溃决,河道不断变化,大野泽的水域面积也不断扩大,渐渐形成了八百里的水泊梁山。济州就是在水泊梁山的最南端。 既然要了解情况,掌握第一手的资料,自然要身临第一线,高峰一行几人的目的地便是巨野城。 一路走来,高峰的心是越走越沉闷。他闭门造车,一心只想把一县治好,对外界的情况了解不多,就算有刘三狗等人传来的一些信息,因没有直观的概念,也不知道民间疾苦到了什么程度。 可这一路行来,他总算有了整体的认识。破旧的房舍、褴褛的衣着,愁闷的面容,绝望的眼神,这一个个镜头勾勒出了一幅凄楚的画卷,看了令人心酸不已。 高峰实在想不通为何这里的人们竟然贫困潦倒到了此种境地,哪里还有半点锦绣大宋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花子之国。 而且这种情况愈走愈明显,也就是说离丰’县越远,人们的生活越是不堪,特别是进了济州境内,根本就看不到几间像样的民房和生活好一点的百姓。 原因自然不言而喻,离丰’县近的,多少还是受到一些惠及,生活也就好一些,只是他们再好也无法与丰’县人相比,而且是天上地下的差距,这就是官府政策的问题啦。 对此,高峰无法想像,他好歹也做出了表率,就是不去创新,依照葫芦画瓢总会吧,可周边的那些官府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干什么,连这一点也做不到,如此下来,不成这个样子才怪? 高峰现在总算明白朝廷的用意了,把他和张业、谷正同时调整了位置,对付宋江是一方面,在这一带实施发展之策也是一方面。本地实在是太清苦了,再不发展还是会有人造反,朝廷也是想让他们把这一带安抚好。 明晓了这一点,高峰便有了主意,他带领一行人边走边打听,此地如此穷困,究竟是什么原因? 打听来打听去,他总算明白了,原来此地穷困的主要原因还是“西城所”造成的。 原来,“西城所”始于汝州后,向东流行,一直波及到京东路一带,初始涉及的不过是废堤、弃堰、荒山、退滩及大河淤塞的地方,后来个别官员为了向朝廷显示政绩,把良田和湖泊都算了进去。 特别是这一带,黄河经常决堤,每次决堤都会把一切化为乌有,也就是说,包括地契、地界在内,土地的依据无处查寻,这时候官府就更有借口搜刮民众用来生存的土地了。 没有了土地,也就没有了活路,民众们要么成为别人的奴隶,要么如宋江般造反,别无它法。 此间的情况已相当严重,再不采取措施,结果将会一发不可收拾,不但会令民众的生活日益艰难,还会助长宋江的势力,那时就是消灭了他们,也会伤筋动骨,令百姓难以为继,令朝廷不堪重负。 看来治标得治本,无论宋江一行能不能马上剿灭,其流毒都不会轻易消除,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取消“西城所”,还民以土地,令他们安心,这才是正确的行政之道。 当然,此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取消“西城所”必须由朝廷来决定,高峰可不敢打包票朝廷一定听他的。 只是此情不行也得办,否则就是灭了宋江也无法解决问题,高峰想了想便决定给张业写信。 这是事关两个路的大事,光靠他一人的力量还太小,只有两人同时上奏才会有成效。再者说,大家各管一方,凭什么你张业坐享其成,而他高峰却要为之付出? 把信写好,派人送走,高峰终于转移了心思。“哀民不幸,怒官不争”只是一种牢骚,对当下起不到任何作用,高峰的任务是铲除宋江及其危害,他必须把心思用在这上面。 好在济州城内情况好转了不少,高峰不用为之多伤心神了。 济州,因临汶、泗、沂、洸、济五水而得名,朝廷为防乱民于梁山泊起事,便建城于巨野。 济州城比丰’县古城大,比徐州城小,是这一带的大城。 济州城距梁山泊很近,也就五里多路程,与它隔泊相望的便是郓城。 宋江起事于郓城,因都在水泊之侧,济州同样受到不小的影响,所以这一带的形势也十分紧张。 高峰一行来到城门口时,看到那里盘查的十分严格。数名官兵手中拿着画像,对往来百姓一个个的比照,撇开怀疑的才能通过。 当然,还是有一些行人受到怀疑,不过,当高峰看到他们悄悄地塞了些铜板便能过去,心中已然明了。 这些官兵趁机发国难财,坑害的正是百姓。 不过,他此番悄悄过来是为了打探情况,不想惊动任何人,因而没有上前打草惊蛇,只是心中默默地把此事记了下来。 济州有高家庄园的分铺,也有高峰的眼线,他们知道高峰的到来,早就守在城门外等候。 有他们带领,高峰一行并没有什么费劲便进了城。 正文 第460章 水泊梁山 济州城内明显比城外热闹和繁华。也是,本地虽然闹宋江之乱,可宋江打的旗号是劫富济贫和替天行道,他们并不伤害普通百姓,因此紧张的应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和官府,老百姓才不管你造不造反呢。 官府防宋江只需在城门外就行了,城内依然是我行我素,同样,城里的大户也不需要防范什么,所以整个济州城一如既往地热闹。 高峰边走边观看城貌。只见那街道宽广、酒楼林立、店铺纵横,车马不息,好一派繁荣的景像。 更令人惊叹的是济水河从城中穿过,河上舟船相辑,两岸市贾繁华,那份景致更加美妙。 看到这里,高峰不由得赞叹一声:“十里人家两岸分,酒楼歌馆相映闻,上下楼台火照火,往来车马人拥人。真是个好地方!” 事实确实如此,这里交通十分发达,东西南北极为通透,是块交通要道和风水宝地,若是发展之策在这里实施,定将省却很多力气。 当然,高峰也只是想想,他也知道热闹的背后充满着无奈,繁华的景像难掩太多的辛酸,那名陪着他的那名夜鹰就说道:“济水连通水泊梁山,以前往来船只可以轻松地从泊里通行,但自从宋江起事起,那里就似个禁区,一般的船只根本无法通行。” 这倒是个事,泊里闹匪,谁也没有那么大胆为之。高峰不由得问道:“有什么解决办法?” 那名夜鹰是刘三狗的手下,名叫袁成,负责这一带的具体事项,也对这一带十分熟悉,他答道:“目前官府采用的是十纲一组的方式。” “十纲一组?”高峰不解起来。 袁成解释道:“需过泊的船只,要停靠在城内河上统一编号,按十船为一纲,十纲为一组的方式进行,一旦凑成一组便由官府统一护送过泊,以免出现意外。” 十纲一组,那也有百艘船只了,这个队伍并不小,官府如此做法倒也可行。 高峰刚想点头,哪知袁成又道:“本来官兵护送船只过泊是好事,不过,因收费过重却使得船家意见极大。” “噢,还有这种事?”高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发现很多事情不是他想像得那么简单,有些事情说法是好的,可在执行过程中却变了味,最终也就导致了不可回避地矛盾。 而高峰更加气愤,他发现那些官员根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宋江都造反了,居然还敢欺压百姓,他们难道不怕把百姓逼急了杀你一两个官员吗? 事实上,老百姓真要这么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朝廷现在四面楚歌,已快头疼死了,对叛乱招抚还来不及呢,又岂会为你一两名贪官而不知进退? 只是,这个道理虽然浅显,却偏偏有人想不明白,还是硬着头皮往上冲,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胆量。 “宋江他们不是不在泊里吗?为何还要如此?”高峰也有些想不明白,纳闷地问道。 自从造反后,宋江除开始利用梁山泊的地势抵抗了一段时间的朝廷外,大部分都在外面打游击,使得官兵根本摸不清其行踪。 也就是说,此时宋江根本就不在梁山,水泊是安全的。既然如此,那些往来船只为何还要统一过泊呢? “这就是官府的规定了,老百姓又能有什么办法!”袁成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说法倒也对,官府让你这样,你敢不从,除非你反了,否则还是得听官府的,只是你有宋江的那个胆子敢反吗? 对此,高峰不由得暗自佩服,他不是佩服他人,而是佩服那些官员的胆子真大,敢于如此试探老百姓的底线,是一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 当然,高峰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做出评论,此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说多了反倒无益,还不如多观察一下形势。 随即,高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水泊梁山上。 “梁山的情况怎么样?” 袁成答道:“梁山泊方圆八百里,横跨济、郓两州,两岸住民数万,其中济、郓两地人各占半数。泊内盛产鱼、虾、藕等水产,是百姓赖以为生的主要内容。” “梁山是泊北端位于郓州境内的一座岛屿,横亘在济、汶水河口,离此间距离却是最远。” “宋江起事时占据梁山,因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再加上泊内港汊纵横、莲苇绵蔓、水天一色,所以官兵拿他没有办法。只是梁山位置虽险,却受地域限制,一旦大批官兵到来,容易受困。宋江知晓这一点,便弃山而去,辗转于周边各地,官兵至今拿他也没有办法。” 听到这里,高峰点了点头,问道:“有没有宋江最新的消息?” 他每隔三五日便能收到宋江一行的消息,现在距离近了,消息应该更及时,因而才问上一句。 袁成答道:“宋江一行目前还在河朔一带游击,看他的趋势下一步很可能会前往齐州。” 高峰心中暗笑。宋江狡猾的很,他看出了周边州府的形势,比较出了它们的弱点,这才选定河朔和齐、淄、青作为活动的重点区域,至于单、济、郓、濮等州,因距离大名府和应天府太近,朝廷容易恐慌,这才很少去到那边。 该了解的都了解啦,其它的也没有什么事情,高峰不想多耽搁,便对袁成道:“你们继续按计划行事,明日为我们安排船只入泊,我们将沿济水去郓州和齐州。” 宋江一行马上就要打到齐州啦,他必须提前赶去处理此事,若是能预先做好准备,或许就此把宋江一行拿下也未可知。 当然,他更迫切的还是等朝廷的诏令,宋江可能与宋二蛋有关系,诏安才是最好的出路,武力征服只是下下策,不过,这事需要朝廷的首肯才行。 对于诏安之策高峰也有信心,历上赵佶就曾派侯蒙任郓州知州去诏安宋江,只是侯蒙还未上任便病逝了,此事只好搁置。至张叔夜擒拿宋江时,用的也是诏安的策略,才使得宋江乖乖地投降。 可见朝廷对宋江还是留有一线生存空间的,他用诏安之策也应该可行。 正文 第461章 大刀关胜 无论济州的官府多么地剥削民众,高峰都没有多话,甚至连面都没有露。这帮人的帐随后再算,他要先干正事再说。 第二日上午,被编成一组的船队出发了,高峰一行人坐船驶入梁山泊内,向北行去。 八百里水波浩渺,船行于泊内,一望无际的水域蔚为壮观。 真是个好地方,若能善加利用,自是朝廷和百姓之福。高峰暗赞一声,却又转过念来。 朝廷目光短浅,为了私利将八百里梁山泊收归“公有”,规定百姓凡入湖捕鱼、采藕、割蒲,都要依船课以重税,若有违规犯禁者,则以盗贼论处,贫苦的农民与渔民交不起重税,这才爆发了宋江起义。 如果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那些昏君奸臣身上,这个国家早晚还是灭亡的命运。 虽然被任命为了知府,并经略京东东路,高峰却不知道在这个权臣当道的时代能走多远。 宋以文治国,在文人不讲究气节的时代,剩下的就只有阴谋了,高峰不善官场,更不懂权术,而且他对这些也不看重,所以,作为小官员时他还引不起太大的注意,但一旦官做大了,树大招风的事情自然会发生,等待他的也许是一个大大的陷井。 当然了,就算是陷井,高峰现在也不在乎啦,他渐渐有了自保的本钱,那些跳梁小丑他已不放在眼里,他现在只要做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就可以了。 不过,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也不容乐观,这周边除了宋江暴动外,其它各方面也都处于崩溃的边缘,一个不小心,就会激化矛盾,把事态推向更糟,高峰要想把事态稳住也不是很轻松。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高峰叹息一声,抬头望去,发现前方湖泊之间正有一座山形岛屿,高峰知道,它就是梁山。 说起梁山,与梁王刘武还有关系。在黄河泛滥前,梁山并未处于湖泊之中,那时它还不叫梁山,而是叫良山,因梁王刘武游猎于此而改名为梁山。 梁山是这一带地势最高的山头,与陆地相连,后来黄河南移,水流扩大了大野泽的区域,终于形成了现在的梁山泊,而梁山就是处于泊的北头。 到了梁山,离北岸已不远,同样,从这里可以驶入济、汶水。 汶水向东,流入兖州,济水向北,流入齐州。高峰一行没有下船,直接进入济水,继续向北行去,其目的地在齐州。 进入齐州,实际上就进行了京东东路地界,这里是高峰正经该管的地方。 齐州又称为济南府(政和六年改为的济南府),其战略地位越到后来越重要,对这一点高峰是深切体会的。济南地处鲁中南低山丘陵和鲁西北冲积平原的交接带上,南为泰山山地,北濒黄河、济水,是南北交通的锁钥之地,不过,此时它与青州比还是差一个等级。 一进入齐州地界,高峰便下船上马,他要好好体察一下本地的风土人情,因而决定走陆地。 “这里是长清县,向沿济水向北不足三十里便是济南府,东而的山脊则是名动天下的泰山山脉。”一下船,高峰就似一名导游,指着周边向风小默几人介绍起来。 这里他自然熟悉,前世来过济南和泰山一带旅游,这次行动前又做了大量的功课,对地形可谓了解,因而指点起来毫不困难。 后世长清已是济南的一个区,此时济南府还不成规模,因而长清也就是一个属县。二者相距并不远,也就二三十里,骑马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赶到,高峰及早下船上马就是为了了解齐州济南府的具体情况。 只是不等高峰的话音落下,一声呼啸,从南面山丘后便转出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约有四五十人,领头的骑一匹高头大马,手持一把大刀,其身高八尺,面色赤红,显然与众不同。 看到来者不善,风小默一声招呼,一帮手下呼拉一下亮出兵器,同时围成一个圈,把高峰护在中间。 那帮人马看到风小默等人居然亮出了兵器,神情更加紧张,他们急切跑动,把高峰等十多人全都围了起来。 高峰看了一下来人的衣着,心下明白了几分,高声叫道:“朗朗乾坤,你们是何方贼人敢拦路阻劫?” “拦路阻劫?”大刀汉子在马上大笑一声,说道:“此地闹匪患,我乃奉命巡视,你们持械而行,竟说我们是贼人,我还想问问你们是何方贼人呢?” 果然是官兵,高峰心中有了数,问道:“不知来者是何许人矣?” 大刀汉子实际上也在吃惊。高峰一行衣着华丽高贵,显然不是一般人物,再加上淡然面对他们,更说明来历非凡,在摸清这帮人的来历前,他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因而,听到询问,他略一思考便答道:“在下济南府指挥使关胜。” 关胜!居然是他。高峰立马喜出望外。 这个关胜史上确有其人,而且是水浒传中大刀关胜的原形。他在金兵南侵时守护济南城,屡次出城拒战,使金人无法越雷池半步,可惜的是,当时的济南知府刘豫受到金人的利诱,将其杀害而献了济南城,刘豫也因此做了伪齐皇帝。 这是个忠勇之人,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他,高峰庆幸起来,既然自己来了,这位忠勇之士将会改变命运,再也不会委屈而死了。 想到这里,他向宋二蛋递了个眼色,让他上前答话。 宋二蛋领会,高声说道:“此乃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知青州、主管京东东路安抚司公事,高峰高大人,尔等众人快快退下。” 啊!居然是他。关胜心中一惊,他已经听说此人即将上任,而且主管剿灭宋江一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不对,关胜猛然间醒悟,此人去青州上任,怎么来到齐州啦?这也不顺路呀! “你说是高大人,有何凭证?”根本没有令人撤离,他自己也没有动一下身子,关胜镇定地问道。 正文 第462章 调兵遣将 高峰毫不迟疑,令人拿出印信来证明,对于这种忠勇之人,他也没想着去唬弄。 关胜看到印信,确认无疑,急忙喝退众人,滚鞍下马,行礼道:“不知安抚使大人驾到,多有得罪。” 安抚使一职可是正好管住济南府的,而且高峰还有其它的重要头衔,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关胜这个小小的指挥使可以比拟的,就算高峰看上去年纪轻轻,他也不敢怠慢。 高峰急忙上前,把他扶住问道:“你先前所说的巡视是怎么回事?” 关胜听问,面有愧色地答道:“齐州一带本来平和,只因近年宋江等人闹得凶,以至影响到了齐州,如今不但宋江一行为祸,还有一些匪徒也趁机暴乱,使得齐州愈发纷乱,为了清除匪患,我部厢军组成了巡逻队,每日在境内巡查监视。” 这是应该的,高峰点了点头,脑子却转到了其它地方。按水浒传中的说法,关胜是一百零八将之一,是造反派。如今却是剿匪的指挥官,二者的差别何其大矣! 想到这里,他嘿嘿一笑,问道:“关指挥使,你是不是关羽的后人?” 水浒传中把关胜作为关羽的后人来讲,对此高峰一直心存疑惑,这才问了出来。 关胜听得一愣,想不到高峰竟然问出这种问题,他很难回答。 尴尬了一阵,关胜讪讪地说道:“这个—,无从考证,但是,由于我也用大刀,而且脸现红色,众人皆戏说我为关圣人之后,实则是空穴来风。” 呵呵!高峰暗笑一声,原来是大家的戏言,如今这个千古迷案总算是堪破了。不过,表面上看,它也不是无稽之谈,关胜无论是形象,还是使用的武器,都不由自主地令人想起关圣人,说他是关圣人之后也不为过。 再者说,史上的关胜也是忠君报国的模范,更容易让人把他与关羽联系在一起。 抛开这个话题,高峰又问了起来:“济南府有多少兵?” “三千厢兵。”关胜答道。 这么少!高峰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没想到一个州府只有这么点兵马,怪不得无法挡住宋江。 只是不对呀,史书上说,上万兵马也挡不住宋江等人,这上万兵马哪里来的? 随即高峰便明白了,还真有上万兵马。 宋江一行人辗转到过十多个州府,就算每个州府只有一千兵士,也有上万人了,何况有些州府还不止这些人。 高峰更明白为何上那么多人拿宋江没有办法了。官兵的作战能力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缺乏统一的指挥。各州自成体系,谁也不去管别州的事,不光不可能派兵追到别的州府去,连信息也不共享,这就导致了宋江等人可以轻松地跑来跑去、有恃无恐地为所欲为,毕竟仅靠一州之力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看高峰在皱眉,关胜急忙补充了一句:“三千厢兵还是因为宋江造反新增了兵员、补齐了缺额,若是以前,一千都不到。” 啊!高峰再次吃惊,他单知道宋朝的****,没想到会腐败到如此程度,这种吃空饷的事也会发生。 为何关胜一说,高峰就这么想呢?事情还得从宋朝的兵役制说起。 宋史兵志云:“宋之兵制,大概有三:天子之卫兵,以守京师,备征戍,曰禁军;诸州之镇兵,以分给役使,曰厢军;选于户籍或应募,使之团结训练,以为在所防守,则曰乡兵。” 这就是禁军、厢军、乡兵的由来,用后世的话说,禁军就是正规军,厢军是地方部队,乡兵则是民兵或预备役。而高峰任知县时筹备的就是乡兵。 为了保证国家的安定,宋朝对驻军也有要求。宋初禁军有20万,10万守卫京师,10万分驻各地。“使京师之兵足以制诸道,则无外乱;合诸道之兵足以当京师,则无内变。内外相制,无偏重之患。” 也就是说,禁军的分配一般保持在京师与地方持平的线上,这样内外制衡,才不会发生变乱。只是后来北方和西北战事不断,禁军便逐渐调集到了京师和北方及西北去了。 当然,一些大的州府和重要关口还是有禁军的,比如应天府、大名府等地。 各地最重要的守护力量就是厢军。对厢军的人数朝廷也有限制。小郡不超过千人,大郡不超过三千人,边郡军州不得超过一万五千人(可由特旨增加)。这就限死了各地兵士的人数。 虽然如此,但是宋朝冗兵现象仍然存在,而且很严重,其原因又在哪里? 首先,宋军是募兵制,一经入伍,终身服役,直至老疾退役,这就使宋朝供养了大量的老弱病残的军士。 其次,除了正常的募兵外,天灾、战乱所导致无处谋生的难民,刺配到各地的犯人也都是兵员的主要来源,在某些灾年,兵员数量将会急剧增加。 再有,到了赵佶时代,****已达到极至。军队编制大幅增加了,但缺额不齐的现象比比皆是,这样的好处便是可以侵吞军饷。比如,三衙所统京师之兵数应为十余万人,可实际上只有三万人,多余的军饷便落入了贪官污吏的手中。 京师如此,各地更加不堪,虚报兵员数量,侵占厢兵军饷的现象更加有恃无恐。 济南府不算小府,而且有着重要的地理位置,按说应是编制三千厢兵的,可实际上它平时的厢兵还不到千人,这中间的问题自然就出来了。 无论以前存在什么问题,高峰也不想追究,他不知道其中的水有多深,不敢轻易踏进去。不过,现在接手了,他自然不可能再任其下去,下一步整顿军务势在必行。 当然了,其它的都是后话,他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调兵遣将,好及早解决宋江的事情。 “关指挥使,请你安排几名亲信,护送我的手下前往青、淄、维等州,调其厢军齐聚济南府,同时集结本地厢军随时听用。” 正文 第463章 整军备战 高峰这次只调用齐、青、淄、维四个州的兵力,他统计了一下,齐州三千,淄、维各一千,青州禁军和厢军有五千,合计正好有万人,这还没算他带来的五百人。 万人对付只有千多人的宋江,虽说没有十足的把握,却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之所以没调用其它几州人马,并不是他们不可用,而是因为他们离齐州实在是太远了,莱州和登州远在东面,沂州、密州和淮阳军又远在南方,等他们赶到齐州,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当然,这次没调用他们,不代表不用他们,高峰已在考虑于哪里布设第二道防线,确保宋江他们一旦进入京东路地界,就被包成饺子,而这第二道防线就是那几个州的军马。 …… 调兵之事事属机密,是秘密进行的,一般人了解不到,就是济南府也只有知府韩渊知道,其它几个州也把知情范围缩到了最小。 高峰这样做是不想惊扰到了宋江,无论能不能招安他,在军事上还是要做好充份的准备,高峰可不想这一次部署无功而返。 他秘密进入济南府,连府衙都没有去,而是住在军营里,这也是为了方便行事。 吩咐韩知府一切照常,高峰开始接管济南府的厢军。 此间厢军为一军编制,设六个营,每营五百人,算是加强军,军指挥使便是关胜,另外还有一个副指挥使和六个营指挥使。 当高峰令关胜把厢军集合后便知道宋军的战斗力为何弱了。只见那些兵士高矮不齐、面色不振,站无站相,坐无坐相,明显是疏于训练的样子。 如果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们的军容严重不整了。一多半的军士根本就没有正规的军服,更不要说铠甲和武器了,他们大都还穿着自己的服饰,手持的也是一些木棍。 这么一帮人往那一站,简直就是一群民兵,可能比宋江他们还不如。 靠他们如何打仗?高峰不由得望向关胜,对他有了责怪之意。之前在路上遇见关胜时,他身边带了几十名兵士,当时的感觉还不错,那帮家伙起码还像个兵,可现在看来,除去那几个,其余的都是乌合之众,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关胜岂能看不懂高峰的意思?他脸一红说道:“大人,吾等也是没有办法?” 高峰心头一惊,立马想到了大宋军队的种种问题,此事非关胜能够左右,所以与他并没有关系。想到这里,高峰平缓了自己的脸色,示意关胜继续说下去。 关胜接着说道:“厢军属地方军队,它不同于禁军,平时没有训练任务,更没考虑着去作战,因而疏于管理。还有,厢军待遇要比禁军差很多,大概相当于禁军的一半,所以其生活十分凄苦。这次新增了兵士员额,可是兵士的供应并没有增加,所以军服、器械、军粮和月俸等等也就无法保障了。” 原来如此,这事还真怪不到关胜头上。厢军的主要任务是杂役和军工,虽然特殊时期、特殊地方也承担作战训练任务,但总体来说是附属性的,主导作用的当然是禁军,所以禁军的待遇要比厢军高上一倍。 厢军不光待遇低,连社会地位也不高,许多厢军是犯人刺配到本州充当的,又称为“配军”,这样的厢军连一般民众的地位也赶不上。 厢军的出头之路便是升格为禁军,能升为禁军的厢军实际上是一种奖励,更是一种能力的体现,因而可以说大宋禁军的单兵素质还是相当优秀的。 厢军的尴尬地位决定了他们既没有战斗力,又没有良好的装备和生活,如果再硬要给他们提出严格的要求,那就有点勉为其难了。 当然,这中间还大宋军队内部的管理和腐败问题,这些谁都没有办法,高峰更不可能在此间提出质疑了。 看来还是太乐观了,事情哪里像当知县时那样容易处理?高峰就算早有预判,也没有实际见到来得真切。 只是,无论怎么着,现在是对付宋江的关键时刻,高峰可不会任其发展下去。 “关指挥使,厢军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其它事情我来安排,训练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说到这里,高峰又指着身后的两名保家军说道:“关于训练的事情,他们两个将会协助你进行,而且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以他们的训练方法为主。” 高峰没有令吴扬等四个小家伙主导训练。要说武力值和能力,他们还真不弱于一般的武将,就是关胜也不一定敢说比他们强,但是四人的年龄还小,高峰怕他们服不了众,万一在这次带队中受到了打击,对他们个人成长也是一种消极影响,高峰可不想因此毁了他们的前程。 就算是这样安排,也令关胜惊愕了,他不知道高峰带来的俩人有多厉害,居然连兵士的训练也由他们说了算,自己还真是想看看他们有何高明之处。 至于高峰所说的“其它事情”他来安排一事,已被关胜自动屏蔽了,作为一路的安抚使,而且在对付宋江的关键点上,做好这些事不要很轻松。 无论关胜怎么想,高峰也感觉到压力不小。 他现在面临的事情很多。朝廷的诏令没有下来,各路围剿兵马也未到齐,就是项充带领的乡兵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到达。可他现在既要等待朝廷的诏令以制定对宋江的政策,又要整军备战,还要协调各个事项,而这每一件都不是小事,每一件都至关重要,高峰不敢有丝毫的马唬。 不过,高峰更担心另一件事会出现,那就是这里的宋兵没有经历过什么战斗,一看到凶狠的敌人便会腿软,一旦如此,他所有的努力都将负之东流,他必须要把这个问题克服掉。 因而问向关胜道:“你说最近有匪徒趁机暴乱是怎么回事?能否确定是哪些人?” 关胜毫不犹豫地答道:“还真锁定了两家,只是一直没有动他们。” 正文 第464章 准备行动 “为何不动?”高峰疑问道。不动无怪乎两种可能,一个是没能力动,一个是没时机动,可高峰怎么看都找不出这两种可能,倒纳闷起来,难道这两拔人比宋江还厉害? 关胜答道:“他们的位置有点特殊。” “有何特殊之处?”高峰皱眉问道。 “一伙在齐、淄交界的长白山,一伙在齐、兖、郓交界的界首镇,他们都背靠着大山丛林,周旋于交界地带,进退自如,辗转方便,因而不便捕捉。” 这两个地方高峰倒是知道。 在齐州的章丘县和淄州的邹平县交界处有一座山头,因山势陡峻,长年白云缭绕,故名长白山。 这座山虽不及东北的长白山雄伟,但其重峦迭嶂,绵延数十里,向有“泰山副岳”之称。其最高峰摩诃顶,海拔近千米。隋末农民起义军王薄就曾在此举行声势浩大起义。 界首镇是郓州的一座小镇,位于齐、兖、郓三州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带,而且它还位于泰山脚下,这种地理位置使得它更为特殊。 根据这两地的特点,高峰很快总结出来了,这两地都是位高山丛林,都是几州管理的死角,一旦有人在此做恶,单凭一州之力很难办理。 果然,关胜接着讲道:“他们占据两地后,进可攻,退可守,我们拿他们没有办法。” “你把他们具体介绍一下。”高峰直截了当地说道。 关胜忙应道:“是”。 “长白山这伙匪徒有上百人,领头的叫张仙,原为青州人,自宋江起事后,他便开始纠集人马,聚集于长白山上,不过,他们除了一次宋江过境时响应过之外,一直没有多大动静,这也是我们没有对他下手的原因之一。” 原来是他!高峰心中暗暗吃惊,幸亏自己来了,不然,又得出大乱子。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这个张仙可是个大名人,史上他应在几年后正式领导民众起义,号称“敢炽”,聚众10万有余,其势远超于宋江一行。不过,他最终还是被张俊平定了。 “另外一家呢?”高峰问道,他已不敢对这些突然间冒出来人小瞧了。 “界首镇的乃是一对结义兄弟,一个叫李太,一个叫何子威,他们平时爱好习武,喜欢舞枪弄棒,纠集了几十名武夫经常在一起打斗。他们的性情火爆,嫉而如仇,崇尚宋江提出的替天行道和杀富济贫的做法,屡屡出手教训周边的官吏和富豪,在百姓中赢得了不错的口碑,不过,并没有人命在手。若只是这样倒还罢了,我们也不会盯上他,可是他们却对宋江一行极为拥戴,不时叫嚣着要投奔宋江,这样下去就危险多了。” 郓州的李太和何子威在史上也算是名人了,他们和张仙同时起事,不过势力并不大,也是被张俊剿灭的。 看到这么多人出现,高峰一时间头疼起来。 他不是头疼拿这帮人没有办法,也不是头疼他们将来还会闹事,而是头疼宋江造成的影响。 别看宋江一行像老鼠一样四处乱窜,可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很得民心,也受到很多人的拥护,如果他不四处乱跑,坐地成势,估计也会如方腊一般吞州并府了。 剿灭宋江和几股崛起的势力容易,消除其影响实在是太难了,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朝廷和官府自毁根基,官员们在百姓心中已经不可以信任了。 高峰已能够想像,长此以往,不但他的发展策略得不到落实,那些农民运动还会如雨后春笋般的崛起,挡也挡不住,这样下去,受损的还在大宋的力量。 怎么办?这才是高峰将要面临的问题。直到这时,高峰才真正感到失策,他应该把张业一起邀请过来的。 方法他是有,可是方法的实施太过复杂,他没有把握做成。这件事不仅牵扯到朝廷是否同意,也事关两路十多个州是否齐心协力,如此复杂而牵扯广泛的事情仅凭他一个知州,就算还有个安抚使的光环在也摆不平。 如果有张业在就好办多了,张业善于协调,朝中内外、两路数州都能够轻松搞定,这样,高峰只要出出主意,一切由张业来安排就省心多了。 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更不会奏效,还不如一件件的做起。想到这里,高峰对关胜说道:“准备兵马,我要把这两块毒瘤去掉。” “如何行动?”关胜关切地问道。听高峰的语气,是准备把这两拔人就地拨除,他不知道高峰要拨除到什么程度,依他的想法是,那些人虽然可恶,但不致死,只要给他们点教训就行了,没必要一棒子打死。 可是他又不好意思明说,只能旁侧敲击地问一句,也想通过这样来了解高峰的手段力度。 高峰岂能不明白?他不满意地反问了一句:“怎么,你关指挥使要给他们讲情?” “下官不敢。”关胜急忙应道。高峰一直与他和言悦色地说话,他还未发现高峰有如此严肃的一面,此时才明白,这些个上宪官老爷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管你敢不敢。”高峰毫不掩饰地说道,“这帮人为恶一方,不可能再让他们继续胡闹下去,我的想法是,一经抓住立马充军。” 实际上,他并没有责怪关胜的意思,不过是以这种说法来掩盖自己的私心,只因为这个私心暂时还不能告诉关胜,所以只能让他受点瘪了。 说心里话,高峰是看上那帮人了。无论张仙等人现在做什么,将来可能会做什么,但有一点是令高峰佩服的,那就是他们都是有头脑的血性之人,他们走错路,定然是个祸害,但若引导好,也能发挥好作用,将来或许就是一大助力,这个助力高峰不得不动心。 只是这些想法他不可能告诉关胜,他看出关胜与他一样也有爱护之心,只是在他面前不敢轻易说出来,既然如此,只能先堵住他的嘴了。 正文 第465章 商借特权 对高峰来讲,这次出兵除霸势在必行,它既是为了杀鸡骇猴,让那些跃跃欲试,准备响应宋江的人死了心,也是为了操练兵士,锻炼一下队伍。 只是在出兵之前,他还得把一件重要的事情办好,那就是军士的给养供应问题。 他现在手下只有济南府的三千厢兵,可仅这三千人就寒酸到无以为计,无盔无甲无兵器,无钱无粮无马匹,带这种军队,就是孙武也难以取胜。 其余的兵士到来还有一段时间,不过,想来也不会太久,在上万人到来之前,他必须要把各项保障做到位。 正式的钱粮物一般都需朝廷调度,不过,那得需要一些时日,要想尽快形成战斗力,就必须使用一些特权,而高峰恰好有一个特权,这个特权就是商借。 商借的对象最方便的自然是济南府,其次是就近的几个州府,反正高峰师出有名,相信这些州府也不敢推拖,因而,在向济南府开过口之后,高峰又向周边几个州府派去了信使。 高峰坐镇济南,再加上三千厢兵本是他的部众,知府韩渊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三天不到,所有的物资全部筹措齐备。 大宋朝的皇帝为严格控制军权,其军事由三个机构分任。枢密院掌军权及军令,有调兵权。三衙统领军队,有掌兵权;率臣,皇帝是临时委任的将帅,可领兵出行,事毕皆撤销,从而实现了“发兵之权”与“握兵之重”的分离。再加上宋朝兵役制度中的更戍法,经常把武将或军士进行内外轮换等策略,就造成了兵不知将,将不识兵的局面。 这种方法虽对防止将领专权有利,却也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使得命令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这事很容易理解。统帅对部属不熟悉,自然无法御使他们,命令也就无法下达,同样的,部属对将领不知根知底,对其意图揣摩不透,有时甚至还会不服气,这就造成了命令得不到执行的局面。 高峰刚接管这支部队,相互间也存在兵不知将,将不识兵的情况,要想把这支部队牢牢地掌握住,光靠严格的制度是不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恩威并用。 补齐军用物资,保证军士们的各项待遇,这就是恩的显现,至于威,将会在管理和行动中体现,高峰得一步步来。 很快,铠甲、兵器、钱粮,还有马匹等等,全都到了位,高峰立马令人发了下去。 看着焕发一新的军士们,最高兴的自然是关胜。他是这个军的指挥使,一直过得窝窝囊囊,如今终于鸟枪换炮了,连带着人的精气神都发生了变化,他不由得惊叹,人靠衣裳马靠鞍,这样军队才真正叫做军队。 他的惊叹还不仅如此,还有对那两名保家军训练方法的认可。高峰说了,训练以他的人为主。开始时关胜对这事还不服气,他带兵这么多年了,虽不敢说练兵能力有多厉害,但他的那份自信还是在的。 只是看到那俩人的练兵方法,他不由得服气了。这简直是练军的速成班,仅三天时间就让一支东倒西歪、站无站相的军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怪不得高峰那么自信,看来是有道理的。 关胜惊叹,也对高峰多了一层敬佩,对高峰的安排更加不打折扣。 高峰不知兵,他可是对这些兵知根知底的。谁有什么优点,有什么不足,他都心知肚明,因而二百名参加第一批行动的军士很快就由他选拔出来了。 首批选两百人出动高峰自然是有考虑的,他们进攻的是对像是界首镇的李太和何子威,这里包括李太和何子威在内也仅有几十名武士,根本不需要动用太多的军队。何况三千人出动,目标暴露的太大,很有可能打草惊蛇,万一让长白山的张仙跑了,那就不划算了。 二百名军士都是老兵,算是有经验的,只是不知他们的胆子怎么样,可千万别一上阵就尿裤子。高峰可是对宋兵的意志持着怀疑态度的。 无论怎么样都得确保万全,高峰除带上关胜外,还把风小默和杨再兴几人也一并带上了,他也需要几个年青人去锻炼一下。 由于早就派人侦察过地形,大队定于晚间出发,按行军速度计,第二天天未亮便能赶到界首镇。 可是,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想与做毕竟不同,这不,一晚上的行军,就连高峰也跟上了,居然有五、六十名军士掉了队。 执行个任务居然少了四分之一的人马,若是与宋江作战又将会如何?高峰已无法相像。 不行,军队真的需要大力整治一番,否则仍将是一群乌合之众,就是穿上盔甲也改不了其本性,高峰有了大力整军的打算。 派人回去收拢士卒,全部把他们收押看管,只等他回去再行处理。高峰则带着余下的一百多人迅速冲进了界首镇。 界首镇不大,因它是靠近泰山的镇子,而且在齐、郓、兖三州的边界上,这才显得格外重要。 李太和何子威一行人并不在镇中,而是在镇后的山坡上,这里有一所院落,修建的就似个碉堡一样,李太就带领人在这个院子里整日练兵习武。 他们这些年来,没少惹官府和一些富贵人家,得罪的有势力的人家自然不在少数,当然,以时下官府的懦弱形势,他们还没有放在心上,可有些大户却不得不防了,那帮人或许比官府还要厉害。 因而,他们的院子重点防的还是那些大户人家,至于官兵,他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可就是这个没被放在眼里的官兵,这次是真来了,而且是跨境偷袭而来,这令李太和何子威万万没有想到。 按说,他们属郓州,要出兵也是郓州出兵,对于郓州的兵,他们早就派人盯着啦,哪想到从济南府突然杀来一支人马来,这就让他们措手不及啦。 李太和何子威被叫醒的时候,高峰已带人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正文 第466章 名声在外 “大哥,我们被包围了,怎么办?”何子威急忙问向李太。 李太却不急不慢地安慰道:“二弟勿急。”转头问向巡更的武士道:“来者是什么人?” 武士答道:“是官兵,看人数不少,有我们的两三倍。” “官兵?”李太眉头一皱,向何子威问了一句,“这是哪来的官兵?” “我也不清楚!”何子威无奈地说完,又着急起来,“大哥,看官兵架势,定是有备而来,要不你带人先从地道里撤,我来断后。” “哈哈。”李太大笑一声道,“二弟,你还不知道官兵吗?他们就那个鸟样,两三倍又如何?我们冲出去定能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可是—,”何子威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怕出现意外,万一……我们这些年的心血就全废了。” “无妨。”李太挥了挥手,果断地制止了何子威说下去,道,“走,二弟,我们先去迎敌,万一不行再说。” …… “咚、咚、咚”,几声鼓响从院墙内传出,“呼啦”几声,碉堡似的院墙上迅速出现了几十名武士。 这些武士手持大刀,统一装饰,个个威武雄壮,一看就训练有素。 好一帮强悍的男儿,连高峰都不由得为他们赞叹。 只是赞叹之余他又担心起来。他看到手下那帮厢军明显得露出了怯态,这还是对方仅仅露了个面,若真打起来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溃不成军?一触即溃?……反正这些出现在大宋军士身上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行,不能出现这种情况,自己这是第一次带厢军出战,还是对付几个小蟊贼,这样就一触即溃了,以后还怎么带兵呢,丢人也丢死啦! 高峰马上让关胜传令,敢于退一步者,一律按逃兵处理,现场格杀勿论,奋勇杀敌者,一律重赏。同时让风小懒带十人执行军法。 军令一下,厢军果然镇定了下来。被自己人杀了,什么也得不到,被敌人杀掉,还能给家人讨点抚恤金,为自己讨点好名声,傻子也会选择后者,再者说,与敌人作战,能不能被杀掉还是两说。 看队伍稳定下来,高峰稍稍放下了心,他又把心思放在了对面。 院墙高一丈有余,易守难攻,数了数,院墙上足有五六十人,这么多武士,再加上这种堡垒,想要强攻根本不可能。 怎么办?高峰头疼起来。实际上他并没有真正指挥过军士作战,少有的几次活动也是小打小闹,算不上正规战斗。 要是吴玠在这里就好了,他定有办法解决此事。 高峰还在想着的时候,却见墙上被人簇拥着上来两人。那两人都是青年模样,身强体壮,两眼有神,特别是靠前的一位,更是显得精神。 关胜附耳说道:“这两人前面那个是李太,后面的是何子威。” 果然是这两人,高峰点了点头,让关胜喊话。 关胜上前一步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识趣地赶快投降,否则—” “否则怎么样?”李太哈哈一笑道,“难道你还能杀上来不成?” “哈哈!”一群武士听到这里,都哈哈狂笑起来。 听这语气是瞧不起官兵了,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并不慌张,高峰不由得疑问:“他们不会有厉害手段吧?居然如此镇定。” 关胜摇头,表示不知。这时,身旁的吴扬却轻声说了一句:“像这种独居的院子,一般都会有逃生地道,他们不会因为这个有恃无恐吧。” 高峰看了看吴扬,发现他的头脑越来越好用了,由衷地赞道:“有道理,看来他们就有这个想法,不过,瞧不起官兵也是他们如此的原因,我估计他们认定自己能冲出包围圈。” “那如今怎么办?”关胜问道。 他是想马上攻上去,可这帮手下不给力,凭他一人之力也无法成事,只能由高峰来做主了。 高峰笑笑,令他不用担心,抬头望向墙上问道:“刚才答话的可是李太李壮士?” “正是本人,不知你是何人?”李太桀骜地答道。 “在下新任青州知府高峰。”高峰答道。 “高峰,哪个高峰?”李太听闻一愣,再次询问起来。 “还能有哪个高峰,原丰’县知县的那个高峰,如今来此间上任。” “原来是你。”李太惊讶出声,转为客气的语气说道:“高大人,在下素闻你的威名,知道你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在此我替天下百姓谢谢你。” 说到这里,他还向高峰拱了拱手,以示尊敬,接着又道:“只是现今财狼当道,吾等实在看不下去,这才与官府做对,不成想惊动了您的大驾,不敬之处还望恕罪。” 呵呵,高峰心中笑出。自己名声在外,连这些恶霸也深为佩服,真不愧自己的那番作为。只是此时对方再表达佩服,也不可能主动出来投降,看来得想办法刺激一下他们。 高峰讲道:“既然如此,李壮士何不打开院门,咱们也好畅谈一番?” “对不起高大人。”李太拱手说道,“虽然您令我等敬重,可我和弟兄们还不想束手就擒。” 这是绝不投降的意思了,高峰知道李太还心犹不甘,再次劝道:“李壮士,我知道你定有不少办法能够突出包围,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你今天突破了包围圈,以后呢?难道你真想带领弟兄们过上四处逃亡的日子?你真以为能斗过朝廷官府?” 这句话说的实在,既道出了李太的依仗,也说明了他的这些依仗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起不到大作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还没有酿成大错及早收手。 若是别人如此劝说,李太或许听都不听,直接反驳了,但是高峰说来又是不同,他还真是思量了一会,问道:“高大人能够给我什么保证?” 这是要条件呢,也在预料之中,高峰答道:“我能保证你们安然无恙,同时保证这里的民众过上好日子,再也不会有欺压百姓的现象发生。” 这个保证不可谓不到位,而且是高峰说出,可信度可达十成,李太立马动摇了,不过,他马上笑道:“这还不行。” “你还有什么要求?”高峰问道。 “我们两家还要比试一番才行。”李太高声说道。 正文 第467章 比武竞技 比试?你不会是还要开战吧,若是那样,我劝你还有何意义?高峰镇定问道:“你要如何比试?” 李太毫无顾忌,大声说道:“若是两家对阵厮杀,那是欺负官兵,更是对大人的不敬,此事也就作罢。在下所提比试是双方各出三人,进行三场比试,二胜者赢。大人赢,我举院投降,绝不二话,不过,若是在下侥幸赢了,还请大人带回军马,放我等自由。” 居然要一对一单挑,还三局两胜制,这简直是对自己大利之事,此事不答应岂不是对不起他的这番提议? 高峰心头狂喜,却也知道确如李太所说,若是双方对阵,自己这方绝对是败者,别看手下人多,可大多都是摆设,毫无战斗力可言。 但是一对一那就不好说了,优势绝对在自己这边。风小默是女将,却应是这里首屈一指的,无人能够匹敌。吴扬等四个小家伙都有非凡的本领,他们早就超越了一般的习武人士,在过几年,都将是大将之才。特别杨再兴,人如其名,近几年成长最快,也是四人中最为骁勇善战的,就是风小默想胜他也很吃力。 风小默和杨再兴可以占据两个名额,另一个高峰却拿不定主意了,他不由得转头问向关胜:“关将军,你对上李太和何子威,哪个有把握?” 若是水浒传中的大刀关胜,高峰根本不用担心,也不会询问,他可是位马军五虎将第一位,能一人大战林冲、秦明两人的,虽然最终落败,其实力却不容小觑。 只是这个关胜却是历史上的,对此高峰还没有太多底气。因而才问上一问。 厢军的不争气早就让关胜气闷,如今高峰问来,他固有的傲气油然而生,愤声说道:“两个混混而已,都不在话下。” 看他的自信满满,高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关羽,这俩人弄不好还真是一家子,那份自负都无人能比。 高峰也想看看他的本事,便对他点了点头,以示没问题。随即抬头对着刘太说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那就一言为定。”李太豪气地应道。 宋人的武人地位不高,但传统却很良好,尤其是重承诺,令许多文人拍马不及。李太作为一名习武之人,说话自然算话,对此,高峰根本不用担心。 双方商定,厢军退后一段距离,让出比试场地来。这时,院门打开,李太领着何子威和另一名武士走了出来。 看来对方出战的是这三人,高峰一挥手,让关胜先出头阵。 关胜是厢军的头头,也是厢军中武力最强的一位,由他出战第一场,可见对李太他们有多重视。 关胜毫不客气,大步跨向前去,双手把大刀一竖,环拳道:“在下济南府关胜,何人上前指教?” 听到出战的是关胜,李太三人这才脸色变了变,明显他们听说过关胜的威名,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此时他们更明白一点,这批官兵就来自济南府。 只是关胜威名再盛,也得要派人出战!李太看了看高峰这边的阵营,除了厢军外,就是高峰边上的几个半大孩子和一名文弱小白脸,实在找不出任何一名实力的对手,也就是说,关胜是他们中最强大的一位。 看到这里,李太毅然挺身而出。他是阵营中最强的,虽没把握胜了关胜,但关胜想胜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最可能的结果就是打成平手。 这样的结果他当然能够接受,因为后面两场基本是立于不败之地的,也就是说,整个比试下来,他们一场不败,既然如此,他当然要亲自对付关胜喽。 武人爽快,一经出战便不会婆婆妈妈,俩人一个大刀,一个长枪,很快就战在了一起。 一交手,不光交战的俩人心中有了数,就是旁边的观众也看的出来,俩人确实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那份胶着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分出胜负的。 果然都是猛将,高峰算是涨了见识,这俩人刀来枪往斗得不亦乐乎,却实实在在显露出骁勇的本色,令他看得不禁咂舌。 “小默,这个李太与你比又如何?”高峰兴奋起来,连八卦的心思也有了,他不由得问向风小默。 风小默凝神望着场中,十分郑重地说道:“此人武力非凡,我若对上他,就是取胜也不是一时半刻之事,其力应该稍强再兴一分。” 这么厉害,怪不得敢言比试,原来是心中有数,只是不知道另外俩人又将如何? 高峰担心地看了看杨再兴,见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脸兴奋的样子,知道他更需要这么一个机会来展现自己,便决定不阻拦他,于是偷偷对风小默道:“下一场让再兴上,你在旁帮他撩阵,千万别伤了他。” 风小默点头同意,高峰又放心地观看起了比赛。 场中两人打的激烈、比得精彩,一下子群情激动,令所有的武者都呐喊起来,一时间喝声震天,声如雷动,令气氛愈发热烈。 不亏是名人呀,这场打斗堪称经世之战,可见这两人的盛名并不是白给的。只是高峰感慨之余却突然意识到,这俩人棋逢对手,不知道会战到何时。 谁都知道刀枪无眼,初始时俩人相斗还会惺惺相惜,手下不会朝要害处招呼,可战到酣处时,自然就失去了控制,手下也不会余力,一个不小心就会弄个伤亡的事情出来,而这样的事情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怎么办,要不要马上制止他们?高峰头疼起来。他不是没有办法制止,而是不知道何时制止为好。 俩人比试,既为各自争口气,也让对方看看自己这方的实力,肯定是憋了一口气,若冒然制止,只会使大家意犹未尽,达不到练兵的效果,可耽误时间长了他又怕出现偏差。 左右不定,他只好问向风小默:“要不要制止他们?” 不料,一直提着一口气的风小默却突然放松下来,说道:“不用,他们马上就要停下来了。” 正文 第468章 势均力敌 果然如风小默所料,关胜和李太各攻一招后,便各自跳出战圈,那种默契似早就约定好一样。 “哈哈,爽快!”关胜和李太同时大笑一阵,各自拱手致礼,表达对对方的敬意,那份惺惺相惜直如相见恨晚。 随即,李太向高峰说道:“高大人,刚才关将军技高一筹,在下不能取胜,还请安排第二场。” 李太如此说,倒像是关胜赢了似的,这种小便宜高峰可不会去占,忙道:“李壮士枪法出众,威力不凡,若非手下留情,关将军焉能轻松下阵?如今二位平局收场,也是完美的结局,现在请二位在旁掠阵,我们接着进行第二场。” 关胜没有取胜,在高峰面前还是小有惭愧,看要进行第二场比试,便准备建议由他手下的一名营指挥官应战,只是高峰阻住了他说道:“关将军辛苦了,比试的事放心,人员我已安排好啦。”说完便让杨再兴上场。 关胜疑惑地看了杨再兴一眼,见这个小伙子身高马大,膀大腰圆,确实是一名出色的武将,只是他的年岁还小,脸上的稚气未脱,这种场合能出战吗? 也难怪他,除了高峰和两名帮他训练厢军的保家军外,其他几个随高峰而来的人员他都不熟悉,更不知道他们的能力,因而一看到年纪轻轻地杨再兴上场,便不由得质疑起来。 杨再兴早就跃跃欲试,听到可以上场的命令,立马提起那杆玄铁长枪,向高峰拱了拱手,又向关胜竖了下拇指,阔步走向中场。 李太也早已安排好上场人员,正是何子威。第一场未能取胜,第二场就势在必得了,何子威武功仅次李太,派他上场正是为了拿下第二场。 何子威走到场地中间,看到上来的竟是名半大小子,眉头不由得一皱,怎么还派个孩子对战?难道这一场他们要放弃了? 无论他怎么想,杨再兴可没有废话,他做个请的起式,便直接开攻起来。 仓促间,何子威急忙应战,他使一根狼牙棒,说明力气不小,而这也是他的最大优势。只是这个优势再大,当狼牙棒与玄铁枪碰撞之时,何子威也知道小瞧对方了。 两件兵器猛然相交,要不是他双手握得紧,狼牙棒已被长枪撞飞了,看来这个半大小子的力气同样不小。 武人就是这样,遇到对手才会振奋,有时还愈战愈强,何子威与杨再兴再次上演了棋逢对手的一幕,一股豪气在两人身上顿生,一场经典大战再次打响。 只见一个如猛虎下山,狼牙棒使得气吞山河,一个如蛟龙出海,玄铁枪使得出神入化。二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斗得精彩绝伦,不分彼此,让旁边的众人看花了眼,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比赛精彩万分,若说还在高峰和风小默的预料之内,那就出乎关胜和李太的意料之外了。他们如同何子威一般,根本没想到一个半大孩子也这么厉害。 “失算了,这次是真失算了。”李太无比惋惜地说道。 他单以为三局两胜的比试方式肯定能立于不败之地,那样,他就是投靠了高峰,也有谈价的资本了,可现在看来玄了。 第一场出来个关胜,打破了李太的算计,不过,关胜的名头在那里,就是不胜,也没啥好说的。可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第二场又出来个半大小子,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明显看出,这个半大小子的实力不俗,这还是因为他太年轻的缘故,若是再成长两年,何子威估计连一个照面也过不去。想不到对方还有如此高手,李太不由得对高峰一行重视起来。 同样吃惊的还有关胜,他不是瞧不起杨再兴,还是因为年龄而料想不到。 这位高大人手下藏龙卧虎呀!关胜不由得暗自庆幸,多亏没有派自己的手下上阵,看这情况,就是上去也是白给。 高峰不知道他们有这些想法,若是知道肯定窃笑。你们只看到一个杨再兴,若是再见识一下吴扬、莫虞和风小懒,估计得把眼珠子掉下来。 撇开这个,那边比试已进行到了白热化,这种情况一如李太和关胜的比赛,若双方拿捏不住,很有可能出现意外。对此,高峰着急起来。 “小默,要不要制止他们?” “暂时没问题,先看看再说。”风小默信心满满地说道。 有了风小默的保证,高峰稍稍淡定了心,只是仍然紧张地盯着场内的两人,生怕一个不小心,错过了什么瞬间。 他知道,风小默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在安慰自己,而她的目的是为了塑造杨再兴。 杨再兴这几年成长的很快,但他的成长并没有太大的压力。既没有经过多少生死搏杀,也没有铸成拼死的意志,因而这份成长还缺乏火候,缺乏火候的杨再兴根本不可能成长为大英雄。 今天机会难得,说是比试,更有种搏杀的味道在其中,风小默就是要让杨再兴体验一下这个味道,从而达到升华的目的。 是呀,英雄难得,岂是那容易造就的?杨再兴要想达到历史的高度,必须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才行。 高峰想通此节,只得一边提心吊胆观看,一边咬牙坚持,任由比试继续下去。 比试也是越来越热烈,它同样也赢得了众人们的呐喊助威。这一刻,无论是官兵,还是李太的武士,都觉得值了。两场比试,场场精彩,让人看了热血沸腾,他们可从来没饱过这种眼福。 在大家以为比试将继续胶着的时候,杨再兴突然荡开何子威扫来的一棒,顺势一枪刺出,直奔何子威的左臂。 何子威急切间抬臂,堪堪躲过枪头。看着从腋下穿过的长枪,何子威心生一计,双腋下压,一下子夹住那只恐怖的枪杆。 枪杆被夹住,杨再兴拔了两下没有拔动,心中叫苦,正准备气运丹田多使把力气,却见何子威单臂舞动狼牙棒照自己戳来。 形势万分危机,杨再兴若不松手,势必要被狼牙棒戳个窟窿。 正文 第469章 轻松搞定 好个杨再兴,临危不惧,不慌不乱,看狼牙棒戳来,侧身躲过,玄铁枪交右手,左手朝着棒杆抓去,一下抓个正着。 于是二人各一手持枪杆,一手持棒杆,你掖我拽,相持不下。 比试到此算是明确下来,二人已难分胜负。 既然如此,自然要制止他们再行争斗。只见高峰和李太同时大喝一声:“住手。” 杨再兴和何子威听到呼叫,双双罢了手。交还过兵器,互致一礼,各自回到阵营。 至此为止,双方比试了两场,皆战成了平局,可见实力不分仲伯。 不过,这个结果并没有达到预料,对李太来说不免有点失望,当然,他的心情并不糟,反而快意地说道:“高大人手下无弱兵,有杨将军这般少年英雄,实乃可喜可贺之事,只是不知高大人第三场将派什么人参加?” 前两场平了,第三场至关重要,可以说是决定胜负的一场,双方定然是要使出最后的力气。 李太对高峰一行不太了解,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藏有杀手锏,只是依他的判断,前两场如此重要,肯定要派上最强大的出场了,难不成最强大的还放在最后? 无论高峰有没有雪藏,李太都不认为他还有更好的人选。明显,厢军里都是水平一般的人士,不可能有高手存在,而高峰身边,除了那位文弱书生外,还有三个半大小子,他可不认为这三个会有杨再兴的水平。 自己这边则不然,派上场的可是水平不亚于何子威的一名高手。 说起这名高手,还真有点神秘,李太只知道他叫徐大郎,来自密州的莒’县,其他的并不知道。 徐大郎并非是投奔李太而来的,只是他阴差阳错与何子威起了冲突,二人拼斗间难解难分,直到李太亲自出手才把徐大郎降服,而降服的结果便是徐大郎答应跟着他们干。 收了徐大郎,李太的实力大增,恰在这时赶上高峰带兵马来袭,想到自己有三名高手,完全可以力压对方取得三场比试的胜利,李太这才决定用此法解决问题。 想到前两场虽未胜,却也未败,第三场又是从未暴露身份的秘密高手出战,李太几乎认定已经吃定了高峰。 实际上高峰果然大意了,他一直不想暴露风小默这个点,看到前两场都是平局时,便认定对方的第三名水平也有限,所以准备派吴扬上场。 不过,他还是问了风小默一句:“是你亲自上呢,还是吴扬上?” 风小默却对他明言道:“那人实力不弱,吴扬对上他虽不一定会输,想赢却也没有可能,只看你想第三场是什么结果了。” 高峰自然相信风小默的眼力,那就说明对方还隐藏着一位高手,他毫不犹豫地说道:“自然是赢,而且要赢的漂亮,夫人,还是得由你亲自出马。” 风小默点了点头,迈步走了出去。 只她这一出去,又惊住了众人。怎么上来个文弱书生?难道真没有可派的人了?或者说,高峰准备放弃这场比试? 风小默女扮男装,身形显得比一般书生还不如,众人当然把她归到文弱一类去了。 有了这样的认识,自然不会有谁认为这场比试还能取胜,特别是关胜和那些厢军们,基本认定高峰是在承让这场比赛了。 高峰这样做的目的为何,关胜等人不可能猜出,却也不敢质疑。质疑上宪,那与找死没什么区别,关胜虽然耿忠,却也不愚蠢,自然知道有些话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说的。 风小默闲庭信步,姗姗地来到场地中间,只是不等她做出任何动作,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壮汉说道:“在下徐大郎,朋友,你不是我的对手,请换个人上来吧。” 这是瞧不起风小默了。也是,尽管风小默在尽量掩饰,还是挡不住那绝世的容颜,就算是男装,也是迷道众生的男儿,对这样的男儿,没有谁能忍心下手。 早就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风小默,对徐大郎的话并没有在意,她淡淡地说道:“徐壮士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如果你如此以貌取人就大错特错了,这样吧,如果你能在我手下撑过三招就算你赢,如何?” 如果说,徐大郎劝风小默回去是好意的话,那风小默这样说,就是赤果果的侮辱了。没有哪个壮汉能受得了这种说辞,说是实力相当的人也不行,更不要说还是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风小默说出来。 可是徐大郎哪里知道风小默说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在她认为,对方真能挡住她的三招,那就是她的眼光有问题,判自己输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徐大郎擎起手中的一把朴刀,示意风小默亮出兵器。 实际上,风小默只有身上的一把配剑,哪有什么别的兵器。可是在这种场合,拿配剑迎敌,未必也太夸大了吧。 只是,徐大郎被风小默气极,哪里还顾得上对方武器的事,直到风小默抽出宝剑来,他才发现对方比自己想像得更嚣张。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徐大郎气愤间,举起朴刀迎着风小默的面便砍了下来。 这一招,看上去势大力沉,气势不凡,可确是一个绝妙之招,对上的正是风小默使用宝剑的不足,因为这一招并不是实招。 也就是说,这一招看似勇猛,不过是一个虚招,它要的就是风小默躲闪。风小默拿着一把配剑,根本不可能硬碰硬的隔挡,能做的也唯有躲闪。 既然躲闪就好办了,无论她躲向哪一侧,徐大郎都能顺势而为,变纵砍为横扫,追着风小默的身体而去,这样,两招便能把风小默逼到圈外。 然而,徐大郎的盘算并不准,对来势凶猛的朴刀,风小默没有任何的躲闪动作,也没有举剑去隔挡,反而向前跨了一步。只见剑光闪动,徐大郎感觉两只手背一麻,朴刀应声飞了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一招还未使完,兵器便没了踪影,徐大郎立马脑子不够用了。此时他要是不知道对方远强于自己,也太白痴啦。 正文 第470章 长白山下 不光徐大郎脑子不够用,就是李太和他的那些手下,关胜和那帮厢军们同样脑子不够用,没有人能够相信风小默会胜的那么轻松。 可事实就在那里,无法改变,众人不由得对风小默仰视起来。别看他文弱不堪,实力却是强大无比。 此时李太更明白了一点,这次比试,高峰是有意在承让,否则,他很有可能会三盘皆输。技巧就是第一局由风小默对阵他,然后依次顺延,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在风小默手下过上几招。 事实是否如此,只有风小默最清楚,而她这次轻松赢下比赛确实有投巧的因素。 真要说起来,打败徐大郎对风小默来讲并不难办,但若想在三招之内搞定还真得费得劲,她这次确实是钻了个空子。 徐大郎被风小默一挤兑,急于显示自己的实力,这才有所失控,他算到了风小默的所有应对可能,唯一没算到的就是她会欺身上前,而这个漏洞也只有风小默这种高手才能够抓住。 当然,对武人们来说,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不会因为被人抓住漏洞而否认,所以徐大郎丢了武器后很果断地认了输,同样的,李太也来到高峰面前,拱手承认自己败了。 李太诚心归降,高峰自然高兴。没有伤亡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收获了一支队伍,还收缴了一批钱粮和物资,这是新官上任的第一战,对高峰来说意义十分重大。 把李太等人带回营地安置,高峰便着手准备另一件事,那就是清剿长白山上的张仙。 张仙不但声势浩大,而且占据的地理位置更重要,要想拿下他们,不会像李太这般容易。 不过,真想清剿张仙,对高峰来说也不是难事,毕竟那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还成不了什么气候,只要高峰想收拾它,定能手到擒来。 当然,高峰并不想太过急切地清剿张仙,张仙只是他用来练兵的目的,若如此简单的结束,练兵将很难达到效果,所以高峰又有了更好的想法。 清剿张仙的兵士还没有行动,好消息就接连传来。 第一个消息是项充带领的五百乡兵赶来了。这才是高峰的王牌,也是他这次行动的底气,有了他们,又多了一层胜算。 第二个消息是淄、青、潍三州的禁军和厢兵已经出发,按他们的速度,不日就能达到济南府边界。 第三个消息是朝廷和张业传来的。经过一番讨论和酝酿,二者都同意高峰的建议,并授权给他,只要有利于清剿宋江反叛,有利于地方稳定,有利于国富民强,都可以便宜行事。 三个有利于给了高峰信心,也给了他行事的护身符,有了它们,高峰有了底气,立马下达了命令。 第一道命令是给京东二路所有州府的,要求他们尽快治办和筹措钱粮、兵器、马匹和物资等,以便大军行动。 第二道命令是给青、潍、淄、齐派出的四路军马的,这个命令要求每支军马按既定时间汇集于长白山脚下,同时为他们划定区域,要求其各自守好,不能放走一名匪徒,否则将军法处置。 第三道命令同样是给各州府的,高峰把这些州府分成东西南北四个区域,抽调其中兵力组成四军。其中青、潍、淄、齐为北军,也是这次清剿宋江的主力军。 东平府(随朝廷的诏令一同来的还有把郓州改成东平府)、兴仁府、广济军、济、濮、兖等为西军,登、莱、密、沂等为东军,应天府、单、徐、淮阳军等为南军。 四军齐备,一旦宋江流窜入京东地区,就以北军为主追剿,其余三军左右堵截,再加上这一带的泰山山脉、沂蒙山脉等地形优势,定叫他有来无回。 当然,高峰还是不太放心。别看他能收拢四五万军队,可这帮人久疏战阵,有的连正常的训练也做不到,战斗力几乎为零,用这样的军队除了消耗粮食,还真没什么大用。 高峰自然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延续,这时能帮他的就是那五百名乡兵了。高峰只要在各军中把五百乡兵安插进去,再委派几名监军,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把那些军士训练出来。 既定方针出来后,高峰把军事训练的重点放在了北军身上,他们是与宋江作战的主力军,也是高峰准备创建的王牌,战斗力训练不出来肯定是不行的,而这时,他们都被高峰安排在了长白山下。 长白山最高峰摩诃顶并不在山的中间部位,而是位于淄州境内的周村附近,而张仙一行就驻扎在这座山头。 为了把张仙牢牢的困守在山上,高峰趁他们不备,要求四路兵马在夜间同一时间抵达预定区域,并迅速形成了包围圈,直到早上张仙等人发现时,他们已上万人团团的困在了山上。 为了对付区区的上百乌合之众,不惜动用上万人的军马,这样做值吗? 不少人对此有了疑问,认定这不过是一种浪费资源的做法,很不可取。 他们不理解,高峰并不在意,他自有一番见解。这帮军士从存在的那一天起就在不停地消耗资源,可他们都干了什么呢?说来汗颜,这么长时间以来,屁事没干,就等着混吃混渴呢。 也就是说,就算这次高峰不把他们拉出来,他们依然因训练而消耗各种资源,钱财也花了,却达不到应有的效果,这样的买卖没有人愿意干。 再者说,高峰派这么多兵士把张仙围住,也是为了确保把张仙捉住,以免让他给跑掉。 张仙无论是组织能力还是号召力,虽无法与宋江相比,却要比李太强不少,这样的张仙有很大价值,高峰可不想让他就此埋没。 当然,就算得不到张仙,高峰也不遗憾,他把军士们拉到张仙的眼皮子底下训练,也是为了让大家时刻感受着战场的那种紧张情绪,这样训练的效果才会更好。 因而,在各军形成包围圈,驻扎完毕后,高峰并没有让部队进攻山头,而是把乡兵们分配下去,按军事训练标准进行各项训练。 正文 第471章 张仙苦逼 要说此时世上最苦逼的人物,不是宋江和方腊,他们还未到未路的时候,也不是宋皇帝赵佶和辽皇帝耶律延禧,他们都还有较大的转圜的余地,而是长白山的张仙。 说实在的,张仙这时既没有聚众造反,也没有打家劫舍,他只是聚集了一帮人在长白山上,除了一次宋江过境时响应过之外,没有做过任何事情,他实在想不到宋朝的大军不去剿杀为祸的宋江,反而把他给围住了。 这是什么道理,还有没有王法?朝廷派你们来就是为了欺压良善吗? 张仙想不通,感到很委曲,他什么都没做却大难临头了,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不但说理的地方没有,就是“惹不起躲得起”也做不到,整个长白山被围得水泄不通,他和那些手下插翅难逃。 这帮混蛋,定然是为了杀人冒功,对付凶狠的宋江不敢,只捡软柿子来捏,要把自己这百十来口子杀掉去请功了。 张仙深为后悔。他一直小瞧官兵,也对官场腐败极为痛恨,认为此时正是起义的好时候,而呼应宋江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 只是他的想法与宋江的做法不同,他认为应如方腊那般,号召天下受苦民众,攻城掠地,占州据府,逐步吞食大宋江山,这样才有可能真正成就大事,而如宋江这般东奔西跑,早晚得完完,因为你无法真正发展自己的实力。 张仙之所以后悔就在于没有及早起事,若他果断地响应宋江起事,无论成与不成,至少也能拼搏一把,或许能得到一个不错的结果。 如今可好,他的想法还未酝酿好就被大军围困住了,他的那番宏伟蓝图连个屁大点的响声都没有发出便夭折了,他只能后悔莫及。 张仙有时也很奇怪。他是要造反,而且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造反,只是这些想法还存在心里,并没有透露出去,就是最信任的那几人也只得到少量的信息,可官兵是如何知道他的想法的?难道还有人能看穿他的心思? 当然,这个奇怪的想法一闪而过,他最终还是把官兵当成是杀良冒功的恶徒。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逼个这个份上,张仙就是不想反也要反了,他现在最迫切的想法是趁官兵立足未稳杀下山去,看能不能突围。 可是带人在周围一侦察,他发现这个想法完全是多余的,山下防守严密,布局合理,凭他手下那点人马,或者叫乌合之众,如果敢往下冲,可能连点响声都听不到便全军覆没了。 大爷的,张仙不由得暗骂,用如此强大的阵法对付的仅仅一一群小老百姓,可真是有能耐,有种你拿这个去对付西夏和辽国!好吧,说对付西夏和辽国算是抬举你们了,那你们去对付宋江和方腊也行呀,何必在一个小山头浪费时间? 张仙真的无语到了极点,如果他要知道这是谁做的决定,他一定会恨死他的,这简直是不给人以活路。 张仙很清楚自己一方的事情。冲下山去是死路一条,肯定不可取,但构筑工事,严防死守也不行,因为山头只有不到十天的粮食,官兵就是攻不上来,饿也能饿死他。 而看现在的形势,官兵并没有马上攻山的计划,其目的很明显,那就是把他们活活困死在山上。 没办法、无奈间,张仙只得选择一条最最“屈辱”,也是最最“英明”的方式,那就是派人下山求和,准备全体投降。 下山的人去了半天了还不见回来,张仙在山头静等,只是他的心无法平静,一直坐立不安。他不时派人去看,下山的人回来了没有,可得到的答复依然如故:“没有。” 张仙愈发着急,他不知道官兵如何对待他的信使,是杀掉?扣留?还是不理不睬? 他最怕的就是对方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那他这百来人也就只有一个命运了——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办?怎么办?张仙终于坐不住了,他起身来回踱步,那份未知的煎熬比面对死亡还让人痛苦。 张仙不怕死,甚至还有几分英雄气慨,只是在不了解敌情的情况下,他不知道何去何从,这不是死能解决的问题。还有,手下有百十口子人,这些人都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可谓亲如兄弟,他更不能眼看着他们因为他而妄失性命。 只是他现在实在没有办法,唯有等,他多希望能出现奇迹。 “大哥,大哥—”正在这时,一个慌张的身子、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不过,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张仙心中着急,却也不敢逼他,忙道:“小满,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小满此时如此慌张,事情定然不小,张仙怕有官兵攻山。 小满稍稍平静一下,便急忙说道:“大哥,贾猴回来了。” “什么?他回来了,在哪里?快带他过来。”张仙听到这里,心中一阵惊喜。 贾猴是他派出去的使者,他提心吊胆了多半天,总算等到他回来了,看来事情或可有转机。 “只是—,大哥,他来不了。”小满眼神闪烁地说道。 张仙眉头一皱,不高兴起来:“怎么回事?” “大哥,贾猴喝多了,被人扔在山下,让我们给抬回来的,如今人事不醒。” “喝……喝多了!”张仙的脑子一下子不够用起来,若说贾猴被打昏,吓晕,就是杀掉,他都有思想准备,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他会喝多。 这是什么情况?山下是青楼还是酒楼,官兵是兄弟还是朋友,没事谁会陪你喝酒,还喝个烂醉?难道我派你不是去求和的,而是去喝酒的?这办得是什么事! 张仙心中暗气,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能对小满交待道:“先送他去休息,酒一醒过来就带来见我。” 小满答应离去,张仙却疑惑起来:不打、不杀,反而有酒喝,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他可不认为上万大军陈列在山下仅仅是给他摆个样子看。 正文 第472章 整顿军务 “什么?什么人都没见到,你居然喝醉了?”张仙恨不得跳起来大骂,只是理智告诉他,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他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贾猴在半天后终于醒来了,他被带到了张仙的面前,说出了这次出使的遭遇。 “山下有兵士把守,看我只一个人下山,而且是来求和的,因此没有为难我,只说有个规定,只有喝完一坛酒才可以进军营。我想,平时我的酒量有两三坛,一坛酒不算事,于是捧起坛子来就喝。可一搭口我就知道错了,那个酒竟是那种辛辣无比的酒,不但难以下口,还极易醉人,我喝不到半坛便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已回到了山上。” 贾猴啰啰嗦嗦地一说完,张仙便气愤起来,入个军营还要喝酒,这是哪家的规矩?随即他又明白了,这哪里是规矩,根本就是对方所用的一个策略。 只是还是让人费解。对方有上万大军,而且把自己围得水泄不通,正是猖狂得意的时候,既然不愿意见自己的使者,方法多的是:赶回来、明言说不见、找借口推辞、就是干靠着或抓起来,等等都不为过,可他一个都不用,偏偏用酒把人灌醉,这是什么道理? 是考查人的酒量?还是酒多的喝不完?亦或者是特立独行,说他用的方法谁也猜不到? 无论什么道理,张仙还是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对方并不想与自己沟通,当然,若有一坛高度酒的酒量也行。 高度酒的秘方多年前就已公布,市面上也高度酒售卖,张仙对这种酒并不陌生,他知道,就是平时有三坛低度酒的酒量也难喝下一坛高度酒,何况大部分人还喝不到三坛低度酒,这就更难走进军营了。 走不进军营就无法见到对方的老大,见不到对方的老大就无法求和,求不了和只能等死,张仙一阵苦闷。 好在从对方的做法上张仙也看到了希望,那就是对方暂时还没有恶意,否则就不会给自己的使者酒喝了。 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进入军营才最关键,张仙不由得头疼起来。 酒坛子把门比兵士把门还难进,他手下没有一个人有那份雄壮的酒量,就是再派人去也是醉倒而归的局面,张仙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对方似乎并不接受他的投诚,也不杀而后快,只是把他在那里吊着,如猫戏老鼠一般,让他坐立不安,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这边张仙在苦恼,那边高峰也苦闷不已。 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指挥一支军队有多么的不容易,特别是这种上万人的军队,简直无从下手。 在高峰看来,人数多了反而不如原来好带,比如现在,这一万人集中在一块已乱成了一锅粥。 令行而禁不止,上行而下不效,总的来说就是他的命令执行不彻底,这让他很是光火。 静下心来,高峰仔细分析了一下原因。 一是这些兵士来自四个州,军事素质参差不齐,相互间不了解,也不默契,更有些在互相推诿扯皮,互不相让,各行其是。 二是各军指挥使对高峰不了解,也不信服,他们表面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个别甚至找各种借口,明目张胆的违抗军令,这就使得有令不行,有禁不止。 三是安排下去的乡兵一时间控制不了军队,他们更多情况下被架空,高峰的管理和训练方法得不到贯彻执行。 四是命令传达过程中容易变形,或者因条件限制,不能及时传达到位,从而造成上传下不达,上下级严重脱节。 五是军中多年来形成的歪风邪气,从军官到军卒无不贪图享乐,腐败透顶,他们表面上应付差事,背地里却千番算计,出工不出力,人浮于事,事浮于面,大家都在混日子,没有一点吃苦精神。 如此种种,说白了,就是高峰还掌控不了这上万人的军队。当然,这与宋朝的“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兵制有关,也与高峰带兵的经验有关。 只是,高峰不是武将出身,也没有更多的指挥经验,而且手头上将才虽然很多,帅才却很少,想一时间改变这种状况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怎么办?高峰意识到这种情况肯定无法作战,必须进行军务整顿。 只是整顿军务的内容很多,应该从哪个地方下手呢?想了想,高峰很快有了决断,那就是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他决定先从维护纪律的角度,拿人开刀,找只出头鸟来。 以有心算无心,而且在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要找只出头鸟,不要太容易。 四州兵士,齐州三千,高峰早已接手,因而用起来相当顺当,他们也是最听话的一批人,而且军指挥使关胜还是高峰最得力的助手。 青州军比较复杂,他们中既有禁军,也有厢军,成份多,层次不一,素质也很难统一。两个军种各有一军之数(也就是二千五百人),占据了总军力的一半,因而有不少滥竽充数之人。 淄、潍两州各有一千厢兵,他们每家又分成两个营,每个营配一个营指挥使。这两家兵士平时不习训练,而且天高皇帝远,地方兵痞习气严重,是最不成气的一帮人。 高峰这次抓住的就是潍州的一个营指挥使,此人在高峰下达换防命令后,半个时辰没把军令传达下去,也没有组织行动,正好被巡查组查到。 这是有令不行的表现,高峰直接让人把他抓了起来。只是在高峰抓他后不久,就有人私下透露,说此人乃是蔡攸的人。 高峰自然知道蔡攸是蔡京的长子,更是赵佶面前的大红人,他虽然能力不行,却比蔡京的心眼还要小,是根本不能得罪的主。 打狗还要看主人,收拾一个营指挥使简单,驳了蔡攸的面子却不简单。或许那人对蔡攸来说不值一提,可一旦收拾了他,蔡攸那里就难交待了。高峰倒是为之犹豫了一下。 正文 第473章 杀鸡吓猴 别看一个小小的营指挥使,官职不大,却是一块烫手的山竽,拿不得,扔不得。 高峰心中有数,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把所有的指挥使请到了帅帐。 “各位将军,董樵作为营指挥使,有令不尊,有禁不行,三番五次违反军令,你们说该怎么处置?”高峰投石问路,把问题交给了那些指挥使们。 此事事关重大,别说董樵大有来头,没人敢得罪他,就是没有来头,大家同恶相济,也没有人愿意置他于死地。 因而,听到高峰的问话,都你看我,我看你,没有谁主动上前答话。 看场面冷清下来,关胜张嘴欲说,高峰却用眼神制止了他,不得已他又退了回去。 高峰自然不会让关胜说话。关胜忠勇,史上就是因为如此才受到知府刘豫的杀害,他此时站出来,定是不怕得罪人,可高峰还不想把他架在火上烤。 不让关胜说话,这是高峰的一种特殊情感在里面,但别的指挥使就没这个待遇了,高峰要的就是从他们身上开刀,此事岂能躲得过去? 大大小小指挥使算起来,除了关胜这个军指挥使和抓起来的董樵这个营指挥使外,还有两个军指挥使,八个营指挥使,至于其它的低级的指挥人员,则不够级别在此间。当然,其中,并不包括项充等高峰带来的人员。 十名指挥使,各自眼观鼻,鼻观心,不愿意出头露面,又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给人一种泥塑的感觉。 嘿,不说话,以为这样就可以瞒混过去?那也把我这个安抚使太不当回事啦。 高峰脸色一寒道:“怎么?各位是没话可说还是瞧不起我?” 这话已经相当严重了,明着告诉大家,敢不说话的就是得罪我了。 “大人,在下觉得董樵不执行军令,罪不容恕,依律当斩,只是应念他是初犯,而且大敌当前,可以许他戴罪立功,先饶他一次如何?” 这时,一名军指挥使起身表达了观点。 此人名叫孙晨,是青州禁军的指挥使,没什么军事才能,但在见机上却比一般人要强,所以比在场的所有指挥使的地位都高,他这番话说出来,几方都不得罪,确实是个有见机的人。 高峰冷笑一声:“这么说孙将军也认为他当斩?” 孙晨一惊,这种断章取义的话还真令他不知如何回答。 “这,这—” 脸红一阵,终于说道:“大人,临阵斩将怕会动摇军心。” “哧!”高峰哂笑一声,转头向其他指挥问道:“你们也说说看法。” 孙晨被汗水湿透衣背,见高峰转向他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有了孙晨的开头,话自然就好说了,其他人都依据孙晨的话意,先说董樵的不对,再为他求情,希望高峰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高峰冷笑连连,这帮家伙,一个个都狡猾的要命,别看说的好,一旦他饶过了董樵,那就是开了先例,他们就更有理由不服从军令了。 全特妈是老兵油子,一个不小心被他们给卖了也不知道。 高峰越听越是窝火。十名指挥使,一个个都说了一通,皆是千篇一律,没有任何新意,更没有谁站出来说句刚烈的话。 可以想像,他们的忠义已经丢失,他们的血性已经湮没,他们的纪律已经淡然,他们的傲骨已经折断,把大宋军队交到他们手里,简直就是在开国际玩笑。 脸色回复自然,高峰平静地问了一句:“谁知道我重申了军法多少次?” “三次。”孙晨答道。 这个没什么可隐瞒地,毕竟高峰每次重申军法大家都在场,虽然前几次大家执行军法都不坚决,那时高峰也只是点出来,批评一下完事,却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样如此郑重其事。 “三次!”高峰脸一黑,提高了语气,“可以说是三令五申了,军无法不立,法不严不威,三令五申都不执行,那个法令对他董樵还有什么意义?” “作为指挥使,本应该号令三军,率先垂范,却带头违法抗命,这是对法令的藐视,更是对大宋军民和朝廷的欺侮,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便依法执行军令。” 听到这里,众人已感觉到不妙,高峰这是要动真格的啦。孙晨带头还想多说,却见高峰一摆手,说道:“来人,传我军令,把董樵推出辕门外斩首,首级传谕各营,若有再违抗军令者,下场等同。” 巡视众人一眼,高峰又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有敢讲情者,与董樵同罪。” 命令一下,众人立马傻眼了,他们没想到高峰还真敢杀掉董樵。不说董樵是蔡攸的人,单是高峰把大家招来商讨此事便存在放过他的想法,他不直接下令,无非是想找个台阶下。 事实也毫不意外,众口一词,言之凿凿,都说明董樵不该死,而接下来的发展应该是高峰顺应民意,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打上几军棍,饶董樵不死,这样大家都没得可说。 可高峰偏偏不按常规走,这就要把董樵“咔嚓”了,难道他不怕大家不服,失了军心吗?难道他不怕蔡攸报复,前途一片昏暗吗?难道…… 只是再多假设也没用,此时大家心中忐忑起来。高峰这是来真的,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可以想像,只要敢不听从军令,一旦落到他手里,肯定是死啦死啦的。 明明知道高峰这是杀鸡吓猴,在敲打他们,十来名指挥使还是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小子年纪不大,却邪性的很,极有诚府,又杀罚果断,是不能得罪的主,以后得小心点才好。 高峰却不管这帮人怎么想,他马上安排关胜手下的一名营副指挥使接替董樵,同时讲道:“全体军士,即日起,不分禁军、厢军,重新打乱配置,成四个军,各含五个营,统一组织训练。从此后,大家不分彼此,训练标准一样,作战要求一样,军士待遇一样,确保以最严格和最快速的方式达到要求。” 正文 第474章 猫和老鼠 高峰真的很着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支军队还不成气候,不知道宋江何时杀到这边来,他必须在宋江到来之前把队伍训练出个样子。 斩了董樵后效果不错,震慑作用十分明显,特别是那些指挥使,都惧怕高峰,轻易不敢惹他,因而,军令也能畅通无阻地执行下去。 四个军很快成立起来,四个军指挥使分别由关胜、项充、孙晨和崔桥担任。 崔桥是青州厢军的指挥使,其能力比孙晨还不如,只是他与孙晨都没犯什么大错,而且高峰手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凑合着用了。 四军成立,每军五个营。高峰给他们下发了训练大纲,明确了训练时间、内容、方法和目的,就连考核的方式都作了说明,同时规定,在训练期间,凡是被山上匪徒伤亡或者突破者,其成绩一律为不合格。 成绩考核不合格的营,撤消营指挥使职务,不合格的军,撤消军指挥使职务,这就是使用淘汰制的方法了。 当然,淘汰制不光针对指挥官,对军卒同样适用,只要在训练中落伍的,一律采取末位淘汰制,其处罚方式不仅有饿肚子、加长跑等体罚、还有罚薪、罚粮等经济处罚,更有甚者,还有降级、调整岗位等处罚方式。 总之,高峰的一系列刺激政策很快收到了成效,将士们开始热衷于训练,训练场上一片繁忙的景像。 山下的训练抓得热火朝天,军营越来越规范,军卒越来越威武,这更急坏了山上的张仙。 若说官兵刚来时他还有一线希望突破的话,现在连半分都没有了,因为现在官兵的秩序更加井然,防御更加严密,他根本找不到一丝漏洞。 真后悔,当时该破釜沉舟地冲击一阵,成不成总是个机会,比现在憋闷死要好。 他确实憋闷的要死。求和没人理,他派去的人一如既往地要求喝酒,如不喝,将按擅闯军营论处,这就封死了他的求和之路。 就算此时官兵不攻山他也受不了啦,山上的食物眼看就要告磬,再没有办法他们都将被活活困死在山上。 张仙无奈,这时贾猴出了一个主意:“大哥,要不我们去找山下的官兵借点粮。” 借粮?想得美,你连他们的面都见不到,找谁借粮? 张仙如此想着,却也没有反对,说道:“要不还由你跑一趟。” 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们愿意借就借,不借你也别再喝酒了,反正喝了也进不去军营,还不如直接回来。” 贾猴领令而去。本来不抱希望的张仙,却没有等多久便等到了贾猴兴冲冲地回来。 “借到粮啦?”张仙忙问。看贾猴的表情定有收获,想来应该与粮有关。 哪知贾猴却摇了摇头。 没借到粮你高兴个什么劲?张仙又试探地问:“那他们愿意见你?或者肯放我们下山?” 贾猴还是摇摇头,说道:“都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什么高兴?张仙气馁地问道:“什么好消息让你合不拢嘴?” 贾猴却神神秘秘的掏出一张折好的白纸递给张仙道:“他们要与我们做一场游戏,这是游戏规则。” “做游戏?做什么游戏?”张仙莫名其妙,不由得问了起来,手中却没有停下打开白纸的动作。 “猫和老鼠的游戏。”贾猴简短地答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做这个游戏可以得到粮食。” “猫和老鼠的游戏?还可以得到粮食。”张仙被这个说法惊得一滞,带着疑问看向了那张打开了的白纸,白纸上果然写明了游戏规则。 规则很简单,就是官兵与山上的人众互为猫和老鼠,两者间相互捕捉,捕捉的方法除了不能杀人外,没有任何限制,也就是说,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或者是偷袭,只要抓住了对方的人员,都算。 另外,为了防止以多欺少,每次上山的官兵人数还限制在了五十人以内,这就保证了双方局部的优势力量。 规则还明确了奖惩方式。抓一名普通官兵,可换一天的粮食,抓到军官,兑换关系还会增加,若是抓到一名营指挥使,可一次性换取一个月的粮食。 当然,山上的人被抓也要用粮食兑换,其兑换关系也如官兵一样有所区分。 纸上还对一些更细节性的规则做了说明。比如为避免伤及性命,双方在攻防过程中应遵守哪里约定,又如,规定了穿着什么衣服的人只是监察者,也就是裁判,不参与游戏对决,其他人不得对他们采取措施。 如此等等,反正规则尽量保证公平合理,却又不失挑战性,如果不用心对待,可能会全军覆灭。 张仙看完规则,既无语摇头,也倍感欣慰。他不知道这个规则是哪个家伙制定出来的,但不可能否认,这家伙肯定闲得蛋疼,把他们当老鼠耍,真是可恶。 当然,他也正为被困山头而苦恼,此事倒是给了一个机会,这样他既可以和对方开战以疏解心中的郁闷,又可以赚到粮食,反正没有性命之忧,大可放开手脚去干。 打定主意,张仙决定好好玩玩这个猫和老鼠的游戏。他的手下虽然无法与宋江之流相比,但经过他的调教,也不是软柿子,真要与等量的官兵对起来,孰优孰劣还很难说? 张仙自然知道对方拿他来练兵呢,不过这样更好,对方在练兵,他又何尝不是在练兵?只是看谁在其中收获大罢了,他可不认为他的兵练不过官兵。 当然,张仙还是有一层顾虑,无论怎么样,他永远也脱离不了包围圈,也就是说,他还是捏在别人的手心中,他怕对方出尔反尔,或者是仅仅把他们当做可笑的小老鼠,搓扁揉圆,都是他们猫说了算。 哎,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谁知道那个出馊主意的人会不会心血来潮,再想出个别的游戏来。 张仙很快传下令去,举山做好防御,不得让官兵冲上山一人。 正文 第475章 万事俱备 事实比高峰想的还要有效果。猫和老鼠的游戏彻底刺激了双方,他们就似打了兴奋剂般踊跃。 张仙为了粮食而卖力,官兵为了利益而奋勇,一时间两家不相上下,胶着起来。 一开始,还是张仙他们稍占便宜。眼看山上要断粮,不俘虏几名官兵实在无法为继,张仙只得拼尽一切办法去获取战果,结果,还真让他偷袭到三名官兵,这样就取得了五天的粮食。 可是,接下来便宜就不好占了。官兵防犯的越来越严密,张仙很难再找到好的机会,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 随着时间推移,形势对官兵却越来越有利,虽然规则是要求每次官兵攻山不得超过五十人,可耐不住官兵人多呀,他们可以分批次进行,只要不间断地进行骚扰,张仙等人便会耐力耗尽,从而被官兵钻了空子。 张仙当然不会轻易认输,他故布疑阵,垒下工事,设下疑兵,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令官兵找不到北,一不小心,搂草抓兔子,可能就逮着一两名官兵。 当然,他也不可能事事顺利,双方不断地试探,偶而被官兵抓住机会抓去几人也很正常。 双方你来我往的拼斗,对张仙来说是大事,但对高峰来说却有很大的不足。 一是这个拼斗因张仙起初的屈服而变得威力太小,大家因没有一种拼死的狠劲而无法彻底升华。 二是张仙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官兵每次只能拿出很少的兵力与之周旋,其他人还是自己练自己。 无奈间,高峰只得把李太也派上了山,让他协助张仙“对付”官兵,以增强他们的实力。 当然,派李太上山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他去好好了解张仙。若此人可用,他会考虑给他安排个后路,若三心二意,他也不介意痛下杀手。 在北军改制的同时,东西南三军也在进行改制,他们力度虽然没有北军强,但在高峰派人全程参与的情况下,还是朝向良好的方向发展。 改制与训练同步进行,高峰在与时间赛跑,他知道宋江很快就能打回来,若军制和战斗力跟不上,这次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而据高峰估计,他最多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超过这个时间还没有准备好,变数就大了,到那时,军士劳碌是小事,跑了宋江才是大事。 所以,高峰的心是迫切的。虽然把训练士卒的任务交给了关胜等人,可为了做好这些,他还是亲自驻留在营地,每日与官兵同吃同住,既为了监督,也为了及早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 他的这番做法很快取得了实效,特别是在训练需求上和官兵精神意志上有了较大提高,此时再把他们拉出去,绝对不是那种溃不成军的样子啦。 除了在训练和军人意志上改造外,高峰还对武器装具进行了简单的改进,特别是从高家作坊引进了一批新材料,把它运用到一些武器的关键部位,立马取得了实效。 当然,高峰暴露出来的新技术十分有限,现在还不到关键时期,他的好东西还不能轻易面世,能让人看到的,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无论暴露多少,新技术的使用还是极大的提高了武器装备的性能,从而提高了战斗力,而这也给了那些官兵以信心。 除了以上措施,高峰对两路的民众也开始安抚。首先就是把不得人心的“城西括田所”废除,这也是防止再生民乱的必要措施。 当然了,虽然京东两路受“城西括田所”的危害最大,但它不并不仅仅存在于这两路,其它的地方也有存在。 别的地方高峰当然不会去管,那是朝廷的事,他只要凭本心上书朝廷就行了,如何做他也管不了。但京东两路他得到了授权,是可以放开手脚去做的,因而,废除“城西括田所”势在必行。 这时候废除“城西括田所”,高峰并没有压力。“城西括田所”是宦官杨戬发明并全力实施的,此时的杨戬也就一口气吊着,过不了多就去会一命呜呼,就算赵佶很给他面子,他也没有心情来管这份闲事;再者说,因这个“城西括田所”闹得民怨沸腾,四处动乱,赵佶也不会再包庇他。高峰此时砸掉这个万恶的东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高峰第二项举措便是免除本地民众一年的赋税。这是惠民的一项政策,也是高峰缓解两路官府与民众紧张局面的重要举措,因而意义十分重大。 实际上,因受官府的压迫,这里的民众基本上已到了绝望的边缘,如果再压迫下去,发生宋江这种规模的起义已不算新奇,一个处理不好,更大规模的农民运动也有可能发生,而这并不是高峰想看到的。 高峰还是能够看透的,别看宋廷内部已经腐烂透顶,真要想推翻它,靠局部的农民运动还成不了事,最多的只是削弱它的力量,对国家和民众并没有任何好处,作为有“良知的”中国人,他不想令这一切发生。 所以,安抚民众是当务之急,还民以利是最好的办法,而减免税赋则是捷径。 当然,减免了税赋不代表州府不向朝廷纳供了,不但纳,而且纳的数额还要高,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商品换取利润,高峰早已盘算好在这几个州府如何建设作坊。 第三项便是惩治贪官污吏。 从周边的民情可以看出,没有那些贪官污吏的助纣为虐,不可能出现如此极化的现象,由此可见,这一带的吏治已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再好的政策,若没有好的执行者,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高峰本身就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又想全力推广发展之策,没有好的官吏是不行的,他可不想让自己的锅里混进几粒老鼠屎。 当然,惩治贪官污吏也不是急的事,中间关系重大,而且牵扯甚广,因此高峰决定循序渐进,先让人摸清底数,做到证据确凿,然后再痛下杀手。 他一开始铺展的面不大,先从就近的县治查起,逐步向外扩展,然后一个县治一个县治的过,一个官吏一个官吏的审查,直到最后定性。 一旦查出问题,他也不会手软,该奏报朝廷的奏报朝廷,该法办的法办,反正这时候朝廷完全站在他这一边,机会不用是白不用。 正文 第476章 我是宋江 博州的地理位置十分奇特,它南北狭长,由南到北渐收渐窄,看上去就似人的胃一般形状。两侧狭长的边界也很奇特,它们是两条黄河故道,是多年来黄河不断改道形成的天然边界。 博州属河北东路,它西临重镇大名府,东临济南府(齐州),南接东平府(郓州),北邻德州和恩州。若再北上,就是沧州、冀州和河间府,离辽国也就不远啦。 博州高塘县固河镇北,这里为博、齐、德三州交界处,又因是黄河故道,故地荒人稀,杂草丛生。 一处灌木丛中,一行人正坐在地上休息。 人不多,却也不少。上千人,十人一组,百人一队,最后围成了一个大圈。 他们都是青壮的汉子,粗短打扮,衣着既不统一,也不光鲜,有的残破,有的陈旧,个别的还有不少血迹污点。 他们每人都带有兵器,或大刀、长矛,或弓箭、戟叉,这些兵器有的靠于肩头,有的揽于怀中,有的置于身侧,有的插于身前。 可能太过疲累,他们都在假寐,纵使有数千人,却是秩序井然,没有一丝声音,整个丛林中寂静无声,连呼吸也被细风掩盖。 突然,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踩动枯枝,沙沙作响。 数千只闭合的眼眸立马张开,闪出道道警惕的精光,这是狼一般的眼神,敏锐、凶猛、冷酷、无情。 是的,他们就是一支凶恶的狼群,所过之处,无不令官府胆寒。 他们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退官兵、杀豪绅,劫富济贫,他们的名望天下俱知。 他们走到哪里,哪里的官兵将退守城内,哪里的豪绅将逃离本地,他们就是正义的化身,他们就是扬善惩恶的代表,他们就是贪官污吏、恶霸地主的梦魇。 没错,这就是以宋江为头领的梁山起义兵团。他们已从起兵时的三十六人,在穿州县,过山林,辗转郓、齐、单、济、兖、博、德、恩等十多个州府县治后,发展成了现在一千五百多人的规模。 别看人数不多,可他们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说以一敌百有些夸张,但以一敌十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们嗅觉敏感,杀敌勇猛,再加上首领指挥得当,作战经验丰富,他们从没吃过亏,更没有处于危险的境地。不但如此,他们了解地形,出奇制胜,因而能辗转多地,攻陷多个州府,令官兵防不胜防,闻风丧胆。 只是,他们也有不足,那就是没有立足之地,粮食、马匹、军械、器材一直得不到稳定的补充和支持,他们大多时候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他们居无定所,吃无定餐,有时候睡个饱觉都是一种奢侈,他们只能如野狼般生活在野外丛林,过着四处游荡的生活,而这也恰恰是他们能长久活命的原因。 只是这是长久之计吗?打败官兵又如何?杀死豪绅又如何?就是把一州一府的官兵和豪绅都杀光,他们还是无法安然生存,他们就如无头的苍蝇,四处乱行,也许哪一天便是终日。 不行,必须找个安稳的处所,否则,就如那萤火之光,既无法与皓月争辉,也无法长久,面临的早晚是灭亡。 …… 脚步声越来越近,众多睁开的眼睛却又闭上了。三班轮岗,四方守夜的卫士都没有发出警报,说明并无敌情,无需为之紧张。 脚步来到了圈内正中。那里有一棵大树,树下倚坐着一位浓眉大眼的中年人,他手中拿着一只葫芦,这时,正打开葫芦轻嘬了一口。 “大哥,我回来了。”伴随着脚步声一起到的还有这句话,随之,一名精瘦的汉子出现在中年人的面前。 中年人从嘴上拿下葫芦,并顺手把它扔给了来人,说道:“二弟辛苦了,你先喝口酒解解乏。” 精瘦汉子伸手接过酒葫芦,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这才放下葫芦,用手抹了抹嘴角说道:“大哥,齐州那边没有任何防备,你看我们何时渡过这条废河滩?” “不急。”中年人摆了摆手,眉头却拧了起来,顿了顿,神色凝重地说道:“佳亮,我们兄弟十多年的交情,可谓情同手足,肝胆相照。在当年结拜的时候也曾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而且自起事以来,基本上也是同死共死,不分你我。” 说到这里,中年人停了下来,他遥望远方的天空,似在想什么。 精瘦汉子没想到中年人会提起这件事,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不由得问道:“公明哥哥,你想说什么?” 中年人称呼的变化,说明他很郑重,精瘦汉子自然要与他保持同步。 中年人终于转过神来,笑笑说道:“二弟,我想知道我们还能活多久。” “大哥,你—”精瘦汉子似乎明白了中年人的意思,也知道已方所处的环境,只是他一时间还无法接受,因而想劝慰一下,可是嘴一张开却发现并没什么话好说。 知道自己言重了,中年人接着又道:“二弟,我们也奔波有一年啦,虽然处处占据着上风,可我却感觉我们获胜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二弟,照这样下去,你说我们的下场会是什么?” 又是一句没自信的话,精瘦男子终于忍受不住啦,答道:“大哥,我们既已起事,就没有考虑过退路,前方虽然难行,却依然有希望,当然,即使无法周全,也无非是一死,难不过大哥怕了?” 中年人浅笑一声,答道:“二弟不用多疑,大哥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 “那大哥刚才之意?”精瘦汉子长出了一口气,他最怕中年人泄气,别人谁都可以没有恒心,只有他不能,那会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助东流,如今得到保证,自然要放松下来,只是他还是问了一句。 “哈哈。”中年人大笑一声,答道:“我是宋江,虽不怕死,却也不想把弟兄们带到死胡同里去,如今形势已经十分严峻,若再不考虑出路,大家将无处安身,只是—,计将安出?” 正文 第477章 宋江之虑 中年人正是被传说的神乎其神的宋江宋公明,梁山起义的大旗是他拉起的,辗转各地、指挥作战也是他发动的,他就是这支梁山军的首领,也是这支梁山军的灵魂,更是官兵闻风丧胆的恶魔。 而他面前的那位,正是他的副手,也是他兄弟,姓吴名用,字佳亮。 俩人的对话说明宋江的心情并不平静。正如他所言,“形势十分严峻,若再不考虑出路,大家将无处安身”。 没有安身之地,一天两天可以,就是一年两年也可以,但时间再长,就不好说了。 别看他们走到哪里,哪里的官兵就视他们如虎豹豺狼,可宋江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那些逃匿的官兵只是毫无战斗力的地方军队,若朝廷派出精锐来,他们还是没有招架之力。 所以他的战术很谨慎,他怕把朝廷惹急了从而引来厉害的禁军,一直只在边缘地区游逛,从不到那些敏感的地带活动,而且他既不占州据府,也不在一处久留,目的就是让官府轻视他,藐视他,却拿他无能为力。 只是他的战术再妙也起不到决定性因素,因为在战略上他已经败了。 总不能一直这样居无定所,这样下去得到的将是灭亡。这是宋江得出的结论,也是他一直苦无头绪的事情。 整个大宋国,要说立足之地还真不多。 往北就到了宋辽边界,此地不光民众穷困,还驻军较多,并不是风水宝地。 往西就到了宋夏边界,问题与宋辽边界相差不大,甚至比这边的生存环境还要恶劣,因为大宋的西军是战斗力最强的。 中原腹地就不说了,那是朝廷的根基,凭他宋江几人还憾动不了。 当前,留给他的出路就只有一条啦,那就是向南。 南方远离朝廷,又是富庶之地,加上百姓深受花石纲之害,对朝廷深恶痛绝,这就为起义造反提供了便利条件。 选择南方还有一个更有利的条件,那便是进可攻,退可守。建立可靠的根据地,步步为营,节节与朝廷对抗,就是败了也可以逃向西南,实在不行就是逃向海南、交趾和大理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他一直在犹豫,这个犹豫不是因为杀不到南方去,而是南方出了一个最令他意想不到,也是最令他头疼的人,那就是方腊。 要说他信不过方腊肯定是有的,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便是方腊闹腾得太大了,四面出击,攻州掠县,看上去势不可挡,实际上却是纸老虎,根本闹腾不了几天。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宋江首先看到方腊的起义并没有明确的纲领,他的起义纯粹是利用民众的心理来为自己谋取私利。 起义之初方腊就自称圣公,建元永乐,设置官吏将帅,以头巾区别等级。无法号召群众,他便以鬼神那些隐秘难测的事互相煽动,烧房舍,掠金帛,抢子女,诱逼良民加入起义军。 由于人们安于太平,不识兵革,听到金鼓声就束手听命,所以不到数天就有数万人胁迫加入。 这样的起义军无非是一群乌合之众,能有什么战斗力?又能有什么前途? 另外,方腊军十分残忍,他们凡是抓住朝廷的官吏,定要割其肉,断其体,取其肺肠,或者熬成膏油,或乱箭穿身,用各种办法折磨俘虏,讨还血债,以解心头之恨。 这种残忍的做法,不是一个成大事者所为,更是受人诟病的行为,对此宋江并不认可。 还有,方腊心眼小,生性多疑,他使用的都是方家人,外人轻易占据不了要位,宋江能够想像得出,一旦投奔到了方腊手下,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事情逼到了这个份上,宋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去。留是死路一条,他早晚会被大宋官兵给捉住。走的前景虽然不容乐观,毕竟还有一线希望,就是不为自己计,为手下的兄弟们考虑,也应该马上转移。 为此,宋江决定进行战略大转移,带领部队向南去。 当然,宋江并未考虑着去投奔方腊,依方腊装神弄鬼的方式,他还真不感兴趣,他考虑的是与方腊合作,二者合力共抗宋军,各自建立稳固的地盘,那样就能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如此或可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天地。 也许结果不一定合自己的意,两家合兵也不一定能战败宋兵,但那时他宋江就不怕了,战局纷乱之下,他完全可以用这支机动部队下西南,到时保命已是无碍。 既然要合作,必须要有诚意,宋江当然明白他的诚意就是展现出最大优势。 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啦,宋江自然知道他的最大优势就是作战能力强,特别是机动作战,无论是方腊还是宋兵,都无法与之媲美,他能利用的,令方腊为之刮目相看的,也是这一点。 既然要向南突袭,自然要迷惑住朝廷,甚至在其中还应狠狠地打压一下官兵,自打定这个主意起,宋江就在为战略中心南移做准备。 可以说,他的第一步走得很精彩,这一步十分关键,为三步走的战略大局开了个好头。 在攻击聊城,佯攻大名府,把周边的官兵全都调向那里后,宋江的第一个战略意图已经达到,他带人又迅速赶到了固河镇,这里为三州交界,有故黄河之利,他决定从这里攻入齐州。 宋江的想法很简单,步入齐州后,看齐州的反应,若他们不管不顾,他将从泰山西侧入郓、济、徐,再直下淮南路,这条路好走,但水域较多,很容被围剿。 另一条便是从齐州,穿淄、青,入沂州,再过徐州下淮南路。这条路要穿过沂蒙山区,路虽难走,却很安全,唯一的不足便是沂州城坐落十分关键,它位于两山之间,从城外根本绕不过去,要过必须把它打下来。 打沂州城宋江没考虑过,那里地势险峻,真费力去打,伤亡估计不会小,他才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不过,宋江并不是没有办法,既要过,又不打,他的办法就是借道。 正文 第478章 相识之缘 宋江还是有点小自信的。他在这一带可以说面子很足,他真要说打哪个州或县,相信那个州县的官员要么直接打开城门请他进去,要么带头跑掉。 他们明白,就凭手下的那点兵马根本挡不住宋江,与其等他打下来收拾自己,还不如及早应对,或可捡回一命。 宋江的自信就源于此,他的面子如此大,若仅仅是借个道,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只是后话,对宋江来说,只要在脑中转一下就行了,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入齐州后会面临什么情况。 从来没有过的事,这一次,宋江突然有种莫名的心悸,心悸来自哪里他不清楚,却认为与这次南行不无关系。 前途未卜,甚至存有凶险,这是宋江的感觉。 因而,他停了下来,让大家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休息,他则派副首领吴用亲自带队前去齐州侦察情况。 虽然在这一带如鱼得水,可消息还是太闭塞了,否则,哪里需要如此被动?宋江心中暗道了一句,才抬头对已回来的吴用问道:“二弟说齐州那边没有任何防备,难道就没有别的消息?” 齐州那边没有任何防备,本是正常的事,可宋江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只能再向吴用多询问几句。 实际上吴用早就被宋江的那句“计将安出”震住了,他觉得宋江好矛盾,这与他之前的性情不一致。 不是早就准备联合方腊去了吗?怎么还问计将安出?难道方腊那边还有变故?吴用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而是接着宋江的问话答道:“消息倒是有一些。” 宋江听了,毫不掩饰地道:“那就说说。” 吴用在宋江身边坐下,拿起酒又灌了一口,说道:“听说青州新上任一名知府,姓高名峰字子川。”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宋江勃然变色,他猛然坐起,盯着吴用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原知丰’县事?” “正是此人。”吴用答道。 “坏了,坏了。”宋江大叫一声道,“只怕我们这次很难南下啦。” 吴用莫名其妙,不由得问道:“大哥,为什么呢?不就是一名青州知府吗?他再厉害,大不了我们不去惹他,与我们南下有什么关系?” “嘿嘿!”宋江苦笑一声,说道,“二弟有所不知,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看吴用用心在听,宋江接着道:“青州知府可不仅仅是一名知府,他还兼任着京东东路安抚使一职,如此说你可明白?” 吴用还是不明白,疑问道:“就算他能统领两路兵马又有何惧?只要那些厢兵上不了台面,谁能奈我何?” 这倒是实话,宋江也深以为然,不过,他还是谨慎地说道:“此人不简单,他不仅把一个县境治理的不错,还培养了一批能打善战的兵士,当初起事时,我们曾到单州转了一圈,可就是没敢过境入极为富庶的丰’县,我当时考虑的就是怕与他直接对上。” 竟是这个原因,吴用这才明白,那时只是在单州匆匆一过便又向北杀来,是因为老大不敢触碰那个高知县。 “大哥,他有那么可怕吗?”吴用不服气地问道。 “没有真正交锋过,我也不知道。”宋江实话实说道,“不过,此人在多年前就让人给我捎过信,虽然一直到现在我还在纳闷,却也是我避开他的一个原因。” 高峰居然在多年前就给大哥捎过信,这倒是个奇闻,吴用突然间有种好笑的感觉,问道:“捎得什么信?又是谁捎得信?” 宋江没有隐瞒,说道:“捎信之人就在我们的队伍里,是刘唐刘兄弟,不信你可以问他。”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他让刘兄弟捎信时,刘兄弟还不认识我。” 居然是让刘唐捎得信,而且刘唐与宋江素未谋面,这也太过玄妙了,吴用不由得啧啧称奇,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古怪的事情。 “卫士,去把刘唐兄弟请来。” 不一刻,刘唐迈着尺八短腿赶了过来,向老大、老二拱手行完礼,问道:“大哥,二哥,找小弟过来何事?” 宋江没有说话,吴用却围着刘唐好奇地转了一围,直把刘唐看得浑身起毛:“二哥,你这是何意?” “啧啧。”吴用咂着舌头,问道:“刘唐呀刘唐,你与高知州什么关系?他又让你捎得什么消息?” 刘唐被问得莫名其妙,纳闷道:“二哥说话如此不明白,什么高知州,什么捎得消息?” 宋江看刘唐没明白,便解释了一句:“刘兄弟,高知州就是你向我提起的那位高峰高大人,他如今是青州知州,而且任安抚使,很有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刘唐这才明白,吴用问的是高峰之事,而他也没料到高峰居然任了知州和安抚使,更有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这真是阴差阳错成就了一场相识之缘。 不过,看宋江和吴用的神态,是想听听高峰的故事了,虽然他单独对宋江讲过,却也感觉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他接触高峰事情又讲述了一遍。当然,他很明确的告诉俩人,当时他并不知道高峰是名官员,更不知道将来会是名知州,高峰是官员的事还是他后来调查出来的。 “什么?你说你只报了个刘唐的名字,他就知道你的绰号是尺八短腿?” “什么?你只说了个向南,他便猜出他的敌人是朱勔?” “什么?那个时候他居然提到了大哥?” 对于吴用一惊一乍的疑问,刘唐都一一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最后说道:“他让我转告大哥,若是走投无路时,可以帮到大哥。” 就算宋江早就听到过这句话,此时再听来也是另有一番滋味。刚起事时,他不认为会接触到高峰,更不认为高峰能帮到自己,现在看来,这一切皆有可能。 这人到底有多厉害,为何万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与高峰作对手宋江已有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正文 第479章 开始布局 “派人与张仙谈判,让他无条件投降,同时通知李太,若张仙还存有二心,直接杀而取之。” 关胜拿着高峰传来的军令,有些哭笑不得。这段时间,张仙可被整惨了,就算有了李太的帮忙,也架不住越来越强大的官兵骚扰,他甚至已经断粮了,就是不派人前去,张仙也会主动投降。 只是高峰有高峰的想法,关胜也不知道为何到了这个关键时刻,高峰会要求主动联系张仙。 很快派人联系到张仙,他亲自与张仙在半山腰会面。 交谈实际上很简短,关胜一提出无条件投降的要求,张仙便爽快地答应了。他不答应也不行,本来就在别人的虎口里,加上这段时间更是见证了官兵越来越强大,敢有二心,他的下场绝对不妙,作为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张仙也不怕对方耍无赖。他陪对方演练士兵那么久,不说没有功劳,苦劳还是有的吧,仅凭这一点对方也不可能亏待他。还有,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他看出了对方是那种说话算话的人,曾经答应的粮食从没亏欠过一次,而且在演练过程中,从没嗜杀过他一名手下,如此的作为更让他佩服。 只是,他还是提了一个不算条件的条件。“我想知道你们的统帅是谁?” 这也是张仙的无奈。打了半天,连与谁打的都不知道,简直是一种耻辱,这也就算啦,毕竟在别人的包围圈内,不知道也有情可原。可现在是投降,总得要知道是向谁投降的吧,若最后投给谁了也不知道,那也太没脸啦。 之所以说这个条件不算条件,是因为他一旦投降过后肯定能轻松的知道对方谁。只是他现在等不及啦,那份心中的好奇令他百爪挠心,恨不得马上见到那藏在幕后的人。 “高峰高大人。”关胜简洁的答道。对方已答应投降,高峰的身份就不在保密的范畴,是可以告诉张仙的。 “居然是高大人。”张仙吃惊的表情比刚被围住还要夸张,随即他醒悟过来,惊喜道:“向高大人投降,在下心甘情愿。” 要说在京东两路谁的名气最大,绝对不是各州府的官员,也不是宋江等人,而是知县高峰。 他只用三四年便把一个穷县变成了全国最富强的县,而且辐射到周边地区,令大家都跟着受益。他爱民如子,很多政策都是利民的,生活在他的县治下,人们再也没有那些受压迫的烦恼。再加上他创造出来的种种奇迹,在民间已传得神乎其神,其名声要是不大才是怪事。 听说自己是向高峰投降,张仙自然是惊喜。跟着高峰干,赚得绝对不是高峰,而是他张仙,因为那样他就无需再担心什么,只要干好事情,高峰会把他安排得好好的。 所以,当关胜把张仙带到高峰面前时,张仙立马向高峰拱手行礼,表达出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高峰宽慰他一阵,说出了对他的欣赏,同时要求他先好好呆着,他会给出一个满意的安排。这话同样对李太也说过,所以,李太和张仙一样,一时间都没有什么任务。 安排好张仙等人,高峰便把四位军指挥使请了过来。 关胜和项充是高峰的得力干将,已没得说。孙晨和崔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炼,也有了成足的进步,虽然离高峰的标准还差一些,却已能使用。目前这四人组成了高峰的指挥核心。 几人坐定,高峰直接开始介绍。 “接前方消息,宋江一行已聚集在博、齐边界的固河镇,看其来势定是要渡废河道入齐,你们看,将如何应敌?” 听到这里,关胜和项充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孙晨和崔桥却神色紧张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孙晨和崔桥也是被宋江的名头吓怕了,所以一提起宋江要打过来,他们心里就开始发虚。只是跟着高峰练了那么久,多少也有些底气,心绪平静的也比较快。 高峰知道他们的情况,倒也不以为意,真正坚定的心智不是喊出来的,而是用火与血考验出来的,大家都没经过真正的战斗,有些心虚是正常现象,要改变这种局面,那就是到战场上去改变。 关胜最先发言:“大人,宋江过河后就是禹城县,我们可把兵力集中到那里,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对这个方案高峰摇了摇头,说道:“宋江在固河镇呆了两天,一直没有过河,应该是对这边产生了怀疑,此时再陈兵到禹城,无疑是暴露了实力。” 崔桥接口说道:“要不我们把兵直接陈列到河边,在他们渡河时突然发起攻击。” 这话直接让高峰无语,他居然与如此无能之辈探讨战略,真是有苦说不出。要不是项充及时反驳了两句,他真想训斥崔桥一顿。 项充道:“崔将军,我们的目的是擒拿宋江,而不是吓退他,你这样他还怎么敢过河?再者说,他们人少,机动速度快,你能知道他们在哪里渡河吗?” 崔桥无语。 看到这种情况,孙晨也不敢说话,哪知高峰偏问向了他:“孙将军有何妙策?” 被问及,孙晨无奈,只得答道:“那只能诱敌深入了。” 迎战不行,恐吓也不行,孙晨能选的只有这一种办法。 哪知高峰对此话题十分感兴趣,接着问道:“如何诱敌深入?” 孙晨如架在火上一般难受,却又不得不答,硬着头皮道:“派少量人马前去挑衅,惹得宋江火起,一旦其追来,便把他引入泰山脉和长白山之间的通道,两边围堵,定可擒住他们。” 自己只是说说,以为高峰不一定会采纳,孙晨正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听高峰说道:“此计甚妙,不知孙将军可否愿意前去诱敌?” 一句话把孙晨吓了一大跳,他没想到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装聋作哑的好。 只是高峰在盯着他,要是不应下来,那就是抗命不遵,董樵的下场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可不想落个那种下场。 正文 第480章 风招拆招 孙晨答应去诱敌,高峰很满意。四位军指挥使中,也就他最合适,这个重任自然要落在他的头上。 关胜和项充两人英雄虎胆,碰到宋江恨不得上去大战一场,岂能喜欢落荒而逃?就是因为战术的原因败退,他们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表现出有板有眼,这样很可能令宋江产生怀疑。 崔桥头大无脑,无论怎么做都有可能露出破绽,唯有孙晨,虽能力不强,却老奸巨滑,面对宋江,绝对是真心的逃跑,那就不存在伪装的问题啦。 敲定了这事,高峰便开始部署。 “宋江这次渡河,其目的就是南下,济南府是他的第一站,接下来他将有两个选择。其一是直接南下,经东平府、济、单、徐,至淮南路。其二是向东,经淄、青,转而南下沂州,再至淮南路。而我认为他选第二条路的可能性比较大。” “大人,下官有个疑问。第二条路看似安全,实则凶险,宋江会选择这里吗?”关胜打断了高峰,接着又道,“沂州地理位置特殊,只要扼守此地,宋江根本过不去。” 高峰对关胜摆了摆手,说道:“宋江可不是一般人物,他这几年创下的莫大名头也不是白给的,定然不会把沂州的风险太当回事。” 高峰自然知晓历史上宋江就是从沂州借道的,不过,因为沂州知州蒋圆施了个缓兵之计,宋江信以为真,未加提防。这时,蒋圆突然指挥官兵发起袭击,宋江措手不及,伤亡惨重,只得退回郓州等地。 后来,宋江重新集结力量,再次统兵南下,终于攻陷了沂州,这才达到南下的目的。 不过,那时候京东两路没有形成合力,所以宋江能够进退自如,现在又是不同,高峰已任安抚使,有权调动周遭人马,若是同样的境况,宋江也就没有那么好命啦。 “那他为何不选择第一条路呢?这里可没有沂州那种地势。”崔桥不由得问道。 这话不用高峰回答,关胜就能告诉他。“这里看似一马平川,实际上却是江河湖泊众多,无形中也是一种地利之势。而且这里属中原地带,宋江已出奇不意的来过一次,此时岂敢再来?他还怕陷在其中出不去呢。实际上也是如此,这里的反击将比外围强大的多,一旦陷入其中,就会被各方夹击,很容易被逼入死角。” 崔桥总算听明白了,按关胜的分析,两条路各有千秋,有利有弊,相对来说,第二条路还是最佳选择。 “既然如此,何必要用诱敌之策呢?”崔桥又问道。 这话同样也是孙晨想问的,只是事情牵扯到他,他问出来显然不合适。 高峰接口应道:“这正是一种疑兵之计,我要看看宋江到底能不能堪破它。” 孙晨:“……” 高峰继续发表建议:“宋江过河后,最急需的是补充军需。百姓们他不会去骚扰,济南府也肯定不敢打,那他的目标就是周边的县或镇,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这些地区的防范工作。关将军属本地军制,对地区熟悉,把所属部众,以营为单元分驻在临邑、禹城、长清等县城,目的只为防守和干扰敌人,不为杀敌。” 关胜应声答道。 高峰接着又道:“关将军分两营兵力驻济南府,以保济南安稳。项将军率属驻章丘城外,将营地扩展一倍,以惑宋江。崔将军居淄州城,若宋江东袭,便于泰山与长白山间的碍处阻拦,势必将其阻在此间。” 安排差不多,最后看了看孙晨,高峰意味深长地说道:“孙将军责任最为重大,此次能否成功全在你的诱敌上。” 孙晨无奈地上前说道:“请大人安排。” 高峰指着一张地图说道:“在禹城和长清之间有一座小镇,名叫刘宏镇,这个镇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宋江无论是南下还是东去,都会途经此地,孙将军就带人在此驻扎。一旦宋江赶来,孙将军便可弃地而去,那时,将军可要跑快一点,莫让宋江给抓住了。” 看高峰没有提别的要求,孙晨长出了一口气,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作战打仗他不够勇猛,但说到逃跑却是无人能敌,还是接受这个任务吧。 这边安排妥当,高峰又给西、东、南三路大军下达了围堵命令,一时间,京东两路为之忙碌了起来。 …… “大哥,刚得到的消息,禹城县突然住进了五百军士,而且紧闭城门,似发现了我们要过河的企图。”吴用慌慌张张地再次跑来向宋江报告。 “哈哈。”听到这里,宋江突然大笑起来,“好,这下我们可以安心渡河了。” 吴用不解起来:“大哥,之前对方没有防备,可我们却在这里迟迟不动,如今对方有了防备,为何反而要渡河?” 宋江应道:“二弟,你可要清楚我们的对手是谁。之前对方不动,我们看不出他的意向,因而不知如何行动,所以宁愿耽误两天也不愿意盲目,这是为了避免中了对方的圈套,现在不同了,对方有了行动,也就有迹可寻,我们只要见招拆招就行了。” 说这话时,在宋江的心里已不把官兵当作软弱可欺的存在,而是作为平等的对手看待。 “见招拆招。”吴用嘀咕了一句,问道:“那我们现在如何拆招?” 宋江笑了笑说道:“我们的目的是经沂州南下,我相信高知州一时间还看不出来这个目的,因而正好可以利用。当他知道我们的行踪后,必然要保护齐境,同时还要防止我们东行,因为东边就是青州所在地,也是他的府治所在,他可不想让我们去那里捣乱,所以其兵力分布应是齐州各城及东部边境,而南部则会放任我们前去。目前看,其意正是如此。” 就算作为对手,一句“高知州”也说明宋江对高峰有种敬意在其中。 “既然他守住了东部及各城镇,那我们如何补充,又如何去沂州?”吴用问道。 宋江笑笑道:“用调虎离山之计。” 正文 第481章 调虎离山 济南城内,高峰已移居于此,他的指挥机构也在这里。 令知府韩渊去安排守城之事,高峰与风小默商谈起来。 “四个小子都要求出战,我还是有点不放心。”高峰讲道。 风小默白了他一眼,明白哪里是他不放心,是怕自己不放心来讨个巧话,因而问道:“你准备把他们安排在什么位置?” “长清。”既然被看出了心思,高峰也没有隐瞒,直接受说出了这个地名。 “长清?”疑惑了一下,风小默纳闷道,“宋江一定要打长清?” 安排四人过去,自然是有仗可打,否则没有任何意义,风小默有此一问并无不妥。 “一定。”高峰坚定地说过,指着地图又道,“孙晨于刘宏镇诱敌,中间隔着济水,他不可能跑到济南府来,因此逃亡的方向必然是长清,长清临东平府,攻打它正合宋江之意。” “你的意思是说宋江既要东进,就必须把章丘的兵士引开,攻打长清不过是他使的一个调虎离山之计。”风小默有些恍然地说道。 “是。”高峰点头认可,接着又道,“为了把兵调开,他这次攻打长清必然不会留情,因此,长清保卫战定然十分辛苦。” 听到这里,风小默沉默了起来,此时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关爱的角度,她自然不希望四个小子冒险,毕竟那份情感在里面,但从成长的角度,四人又必须多经历一番。长清之战或许就是检验和考核他们的一场战役。 “有没有保险的办法?”顿了顿,风小默问道。 “没有。”高峰坦然讲道,感觉这样讲不合适,又道,“守城兵士除了关胜军的五百人,还有孙晨的一个军,用三千人来守城,对付宋江的一千五百人,难度不是太大。” “嗯!”风小默轻声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此时,她心中如高峰一般,是没有底的。 别看长清有三千人守城,可这帮兵士的素质并不能寄予厚望,与宋江的一千五百人比,数量上是多了一倍,可实力上却差了一倍,这中间的反差并不是用人数能弥补的。 当然啦,现今就是想增加人也没有,齐州的地盘太大,要防止宋江逃窜,哪里都缺不得人。 “要不,让李太和张仙也上。”停了半晌,风小默才低声说了出来。 “他们暂时不能用,也不敢用。”高峰沉声说道。如果面对的不是宋江,这两人绝对是两把利器,能起到意想不到效果。可惜对手是宋江,这两人又对宋江早有投靠之心,真正对上了,万一出点意外,可比这样拼死拼活要严重的多。 “那就先这样吧,我们还是应该相信他们的。”无奈间,风小默只得报一个坦然的微笑。 …… 趁着夜色,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前行。 “大哥,前面就是禹城,看他们似没有防备,要不我们攻进城去。”行进中,一人指着前方的一大片黑影向另一人说道。 “走,到城下看看。”说完,大哥便带头向前赶去。 别看他们人多,声音却很轻,而且速度很快,眨眼间便来到城下。 看城墙上寂静无声,领头那人一挥手,示意攻进城去。 就在这时,城头上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把整个城池都照亮啦。一个宏亮的声音跟着传了过来:“宋江,关胜在此久候了。” “撤。”宋江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对方有了准备,偷袭肯定是不行啦,再者,关胜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攻他的城,可得考虑好代价。 离开城池,吴用问道:“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宋江轻笑一声道:“他们果然有防备,看来是下了不少功夫。不过,依他们这种防守方法,可需要不少的兵力,我不相信把他们调动不起来。老二,传令下去,继续南下,一鼓作气,到刘宏镇再休息。” 一行人继续南行,天色黎明时,恰好赶到刘宏镇。 “大哥,前方有官兵阻路。”吴用及时向宋江通报。 “什么人,有多少?”宋江问道。 “一千兵马,应是青州禁军孙晨的兵马。”吴用答道。 “孙晨?”宋江一惊,急忙到队前观看,果见对方一排兵马,居中一员武将,正是孙晨本人。 不过,只看一眼宋江便放下心来,对方虽在列阵,可阵法却很飘浮,还未对战,已现出溃散的迹象,这样的队伍岂能作战? “别管他,上前冲杀一阵再说。”宋江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禁军再牛,高峰再强,也难保队伍中出现孙晨这种无能之辈,此时可是个好机会,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宋江要的就是打其软胁。 一千多起义军得到命令,立马如猛虎下山,挥舞着手中武器冲了上去。 事实果不其然,官兵根本没作什么抵抗便四散溃逃,那份丢盔弃甲让宋江看得好笑。 “就算高峰是安抚使又如何?官兵如此,他也无能为力,看来这次战略大转移定然成了。” “追击。”宋江再次下达了命令。既然要打,就要打得疼,他决定从孙晨身上扩大战果,有了这个铺垫,相信京东两路的活动将更加顺利。 “大哥,穷寇莫追。”看官兵跑得比兔子还快,追了一段,吴用及时提醒起来。 正说间,前方恰巧出现一队官兵,看情形正是接应孙晨的。这伙官兵比孙晨的人数还多,双方合起来足有一军之数。他们若齐心协力,确实有不菲的战力。 宋江一惊,正要下令停止追击。却见那队官兵阵脚还没稳住,就已被逃散的兵士冲乱,随即他们也跟着逃行起来。 宋江看得一笑,命军士继续追击,不过,还是让众人放缓了脚步,只要吊住对方就行,他觉得没必要再兵行险招啦。 宋江的用意很明显,他就是要看看对方能跑到哪里去,他定下决心,无论对方跑到哪里,他只要把那里一围,就可实施调虎离山之计了。 一行追,一行逃,前方一座城池,正是长清城,孙晨带人毫不犹豫地冲进城内。 来到城前,宋江命道:“准备器具,攻打长清城。” 正文 第482章 保卫长清 孙子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 长清城下,宋江没有那么多兵力,不可能围之,但是,在他眼中,官兵根本不值一提,全力攻城还是可以的,反正他要的是城池,不会介意城中人逃走。 所以,命令一下,手下迅速准备好攻城的简易器具,欲一举攻入城内,达到既补充所需又调动官兵的意图。 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自信,也是对官兵的一种蔑视。 刚刚二千多人的官兵大队已被赶入城中,说明官兵已丧了胆,就算原来城中也有官兵,却不可能太多太强,因而,宋江考虑的是宜早不宜迟,用最快的速度攻下城池,这样才能为义军赢得更多的喘息之机。 别看现在占了先机,后续的情况更加复杂,一个不小就有可能遭受重创,宋江可不愿辗转间折损太多,那样他的战略大转移就失去了意义。 早点占据城池,便能更好的进行补充,同时在战略上也能做到游刃有余,宋江攻城的目的就在这里。 长清县城不大,方圆不过四五里,城墙也不高,二丈不到,但就算是这样,凭一千多人的起义军,也不可能四面出击,要想尽快突破防守,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攻其一点。 西门便是宋江选取的攻击点。这里不远处有一个密林,非常适合砍伐树木制作攻城器械,同时有外援来时也便于隐身,如此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宋江自然要选取。 十数个长梯准备妥当,起义军勇猛地冲锋起来,他们想一鼓作气拿下长清城。 只是一攻到城下宋江就知道失算了。城里明显有了防备,弓弩箭矢、滚石擂木早就准备完毕,义军一攻到城下,城上便万箭齐发,等到开始攻城,滚石擂木又雨点般的落下来,如此三番令义军吃了个大亏。 “撤。”宋江果断的下达了撤退任务。 看着留下的十多具义军尸体,宋江心头无比恼恨,这是他起义以来吃得最大的亏,却是在他瞧不起的小破县城里。 “大意了。”宋江懊恼地对吴用说道。 “大哥,也许他们只在这一侧有了防备,要不我带人再从其它几路试试?”吴用宽慰地说道。 “不用。”宋江马上制止了吴用,“他们准备的比我们想像得还要充份。” 看吴用不解地望着自己,宋江解释了一句:“你看他们在城上毫不慌乱的进行防御,加上器械准备的如此完备,这足以说明他们是胸有成竹的。” “难道那个孙晨逃到这里来是一种引诱?”吴用纳闷地问道。 对方防守那么严密,若孙晨逃来是有意的话,那还真是一步可怕的算计。 宋江无奈地说道:“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在说什么都太晚啦,当务之急是做好两件事,第一,马上派人打探消息,把各方的行踪彻底打探出来。第二,尽快寻来补给。” “那这个城池?”吴用问道。 “先围着吧,伺机骚扰一下,能攻进去攻进去,攻不进去就盯着。”宋江安排道。 …… 长清城内,孙晨坐在衙门正中,知县陪坐在一侧。 两侧分别立着吴扬、杨再兴、莫虞、风小懒,还有六个营指挥使。 这是长清城内最有权威的几人,也是保卫长清的核心力量。 孙晨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没办法,既然算准他会逃向这里,高峰只能让他作为这里的指挥官。 要说在长白山集训之前,孙晨任指挥官还不太放心,现在高峰却没那么多担心。孙晨再懦弱,也不敢弃城而逃,他无论如何也会死守城池的,而这也是高峰的底线。 再者说,高峰还派了四员小将盯着呢,孙晨做任何决策之前,都要考虑一下这四位的存在,不然,战后高峰也会找他算帐。 “各位将军,我们已成功的把宋江引到长清城,而且打败了他的第一次进攻,你们都说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孙晨问道。 “我们将全力保护城池不失。”众口一词,都作出了表述,唯有一人没有做声,那就是杨再兴。 对大家的回答,孙晨很满意,他对众人点了点头,便转向杨再兴问道:“杨将军,你什么意见?” 杨再兴年龄再小,也是高峰的亲信,孙晨可不能轻视他。 杨再兴对上孙晨毫无惧色,上前一步,坦然说道:“望大人给我一支兵马,我杀出城去,与他们决一高低。” 果然是少年无畏,别人听说宋江来啦,躲还来不及呢,他倒好,主动迎上前去,这份豪情令人赞叹。 不过,孙晨可不敢满足他的心愿,说道:“杨将军英雄虎胆,令人佩服,只是现在宋江正穷图末路,我们还是以静制动吧。” 高峰在此,自然满意孙晨的这种安排,他就怕杨再兴等人冒险,这几人都是他的宝贝疙瘩,万一出现个意外,他还真哭死去。 被拒绝,杨再兴悻悻地退下,吴扬却上前一步道:“禀大人,虽然现在宋江对长清围而不攻,但到不了晚上就会改变策略,那时肯定会大肆攻城,我们还得做好万全准备。” “为何?”孙晨不解地问道。 吴扬答道:“在大人诱敌之际,长清县便做好了御敌准备,其中一项是把周边的民众及财物都迁入城内。宋江一行没有后方补给,他们是打到哪,吃到哪。经过了近一天一夜的辛苦奔波,他们就算身上有些余粮也应该用的差不多啦,此时他只能攻打县城来获得补给。” 孙晨是听明白了,这个法子肯定是高峰授意的。此法可不得了,是一种坚壁清野的法子,它虽然大大增加了长清县城的压力,却对宋江造成了极大的被动。 他们跑来跑去,得到的结果便是粮食得不到补充,跑到最后只能无力受擒。 这应该是高峰考虑到宋兵的战力而不愿意与宋江正面接触的策略吧。 想明白这些,孙晨起身,十分豪气地说道:“全军将士,即刻准备,誓死保卫长清。” 正文 第483章 坚壁清野 “大哥,不好啦。” 临时帐篷里,宋江正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吴用已急冲冲地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了起来。 “二弟,怎么回事?”宋江眉头一皱,不知是预感到不对还是对吴用的冒失有意见。 “大哥,附近二、三十里都找不到一户人家,也找不到一粒粮食。”吴用上气不接下气地讲道。 “什么?”宋江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事情比他想的还要可怕,他有了不好的征兆。 “周边的村民都迁走啦,连带粮食一起。”吴用再次讲道。 宋江颓然的又坐了回去,他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孙晨就是一个诱饵,把他诱到长清城来,而这里又实施了坚壁清野的策略,目的就是令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队伍因缺粮少衣而溃败。 这个手段很厉害,留给宋江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马上离开此地,前往下一处,以及时补充军需。只是这样一来对他来讲就是一种不甘。他是作出调虎离山的架式,可虎还没调动,他先跑啦,这已是一种策略上的失败。 再者说,他能往哪里跑呢?此地坚壁清野,其他地方未尝不是,他可不想再走回头路,就算杀回去能得到补给也是死路一条,他吧吧地跑到这里来正是为了避免那个结局的发生。 另一个自然是攻打长清城。明显,周边的人和物资都被转移到城内去了,打下来城池,什么物资都会有。对宋江来说,这也是最捷径最好的办法。 只是,别看长清城不大,也不巍峨,但城内兵士众多,而且早有准备,他吃亏就吃亏在兵马太少,仅一千五百人的队伍,怎么能攻下来三千人守的城池?更主要的,就算把城池攻下来,损伤太大也是不可行的,对宋江来说,这才是大伤脑筋的事情。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宋江终于头疼起来。 遇到对手啦!宋江心中开始感慨。他单知道高峰不会令他轻松,没想到一下子就给他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这还是没考虑到后续的手段,谁知道高峰后面还有多少不可预测的手段? “几路探马都有消息了没有?”宋江问道。 “济南府没有动静,其它的太远,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吴用答道。 宋江略一思索,便吩咐道:“即刻做好攻城准备,哨探回来,立马带来见我。” 吴用应声去准备,宋江又考虑起来。 他的目的是从沂州下淮南,目前看这一条路最关键的是章丘的驻军,若能把它用调虎离山的方法引走就可达成目的,而调动章丘的官军,一个是攻打济南城,一个是攻打长清城。 济南城高河深,宋江还没有这个底气凭一千多人去攻打,那就只能攻打长清啦。 可是,若换一条思路考虑呢?东行的线防守严密,那就走南路。郓、济、单、徐也不安全,那就走郓、兖、徐这条线,这里崇山峻岭,虽然不好走,但那是对它人来说的,对靠机动见长的起义军来说,并不存在什么难度。 想到这一点,宋江心中立马轻松了一阵,大不了让弟兄们辛苦一下,很快就能辗转到淮南去了。 只是他的念头未落下,一声“报”,探马随吴用进来。 “大哥,哨探刚刚回来,探到平阴城和界首镇都是大量驻军,看来是郓州的官兵在拦截我们的南下之路。”吴用讲完,又让探马把情况仔细述说了一遍。 宋江听完,愈发心中不安。他这边刚动一个念头就被阻断了,简直是一种无情地打击。 平阴城是郓州最北的一座县城,也是最靠近长清的一座城,在这里驻军,既可阻住宋江南下,又可北上支援长清,倒是个好位置。 界首镇位于齐、郓、兖三州之交,明显是防止宋江由此入兖的。 这两点已占据,意思是告诉宋江,南下之路不通,请绕行。 虽然感觉到南下的路被阻死,宋江并没有绝望,甚至连慌张也没有表达出来。 “他们占据两地又如何?无非是装模作样罢了,难道我们攻打长清他们敢来支援吗?” 这句话问得赤果果,说的却是实话,也是宋江对自身实力的信心所致。一群乌合之众,顶多是阻住去路,还真敢走出城池来追杀他们吗? 不说能不能追得上的问题,就是追上也无伤大雅,毕竟在对攻战上大宋官兵还占不了便宜。 不等吴用接话,宋江又道:“去章丘的兄弟回来了没有?” 这才是宋江最关注的地方,也与他的计划密切相关,他不得不关注。 宋江相信,高峰绝对想不到他的真正目的是东行,否则,也不会只在章丘大量驻兵拦住路口啦,他只要在齐、淄交界处埋伏一支军队就有可能把自己打残。 而且从高峰派人诱使义军南来的策略看,高峰更希望自己南下,然后就能前后夹击,把自己消灭在水泊之间。 当然,他宋江也不是吃素的,他要的就是这种真真假假,以假乱真,表像上他就要做出攻打长清的样子,看你派不派兵来救。 实际上,无论高峰派不派兵来救,现在都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攻打长清。 之前没有章丘的消息,宋江还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平阴和界首镇的消息传来后,宋江只能靠攻打长清来取得被给了。 “留出一道城门,三面全力攻城。” 宋江的命令终于下达了下去,而他也亲自披挂,准备带头冲锋。 这是围三打一的战法,对那些意志比较薄弱的守城人来说,是逃命的最好机会,当然,对攻城者来说,也是攻城的最好方法。 这是瓦解敌人,摧毁敌人意志的有效法子,再加上宋江亲自带队,令起义军神情振奋,两者相较,此消彼长之下,还真出现了一些力量上的变化。 不过,战斗一旦打响,所有的想法都被抛诸脑后,这时候,不杀退对方就会被对方杀死,为了活着,只能拼力杀退敌人了。 正文 第484章 难破之城 可以说,长清攻防战打得十分惨烈。 一个势在必得,一个绝不容失,宋江与长清的官兵都倾尽全力,那份胶着一直持续到晚间。 宋江人马虽少,却都是精兵强将,他们在攻防中转换速度快,节奏把握的很好。要不是官兵事先早有准备,而且人数占优,长清城或许早就被拿下来了。 就是这样,长清城也岌岌可危。几名宋江部下,手持盾牌,在他人掩护下,以极快的速度攀上了城墙。 这几人身手极为敏捷,出手也极为利索,官兵遇到他们根本无法阻挡。 好在有杨再兴四员小将在,关键时刻,他们挺身而出,把冲上城墙的几人又打了回去。 几番冲锋下来,长清的官兵吃亏不小,到晚间时已有数百名士卒伤亡,这还是他们占据着地利和人多的优势所致。 官兵损失惨重,宋江的损失也不小,就算手下作战经验丰富,但在不利的条件下,这一战打下来,也损伤了上百人。 这都是宋江的命根子,每损伤一个他都咬牙切齿半天,上百人已到了宋江承受的极限,眼看攻城无果,他只得收兵罢战。 长清城打得辛苦,两边损伤都很大,高峰却没有趁机增派一兵一卒。 能支援的兵力,最方便的就是济南府和平阴城的,可这两个地方都是战略要地,皆不容有失,高峰不敢把这些战力不足的兵马拉到城外去。 一旦他们被宋江截杀,导致的结果可能就是这两座城池丢失,无论丢失哪一座,都不是高峰能够接受的。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由长清城进行自保,而这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考验。 当然,高峰也不会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斥候始终监视着战场的形势,一旦不妙,他定然会派兵支援的。 好在长清的官兵表现不错,几番下来,几乎打破了宋江的信心。 “给孙晨他们发送消息,让他们再坚持一天,后天援兵就至,宋江一行也会撤离了。”高峰吩咐道。 依高峰的估计,宋江他们自带的食物最多还能撑到明天晚上,那时正是对付他们的最佳时刻。 此时,他必须把章丘的兵士以支援的名义调往长清,好给宋江让路,令他东去。高峰可不想把宋江逼到无路可走,又退回到博州去。 命令传达过来,孙晨就算不情愿,也必须接受。被宋江破城而俘肯定没有好下场,当逃兵更是死路一条,他只能破釜沉舟,再坚持一天。 好在他也看出了官兵逐渐树立的守城意志和四员小将的强大,这些足够让他再坚守一天啦。 “章丘的兵马还是没有动?”宋江问道。 “哨探来报,他们虽有异常,但仍然坚守在当地。”吴用应道。 宋江想了想,说道:“传令下去,明天继续加大攻城力度,我不相信他们会无动于衷。” 吴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哥,没有好的攻城器械,我们很吃亏,而且我们的粮食只够一天的啦。” 吴用说的简单,却说出了目前起义军的最大问题。没有云梯、抛石机、床弩等大型攻城器械,连弓箭数量都有限,仅靠一些简易的梯子和血肉之躯,攻上城去实在是难,这也是轻装简从的机动部队面临的普遍问题。 更主要的就是粮食不多了,没有粮食将是致命的打击,不解决这个问题,起义军只能束手就擒。 宋江自然知道这两个问题,也同样为之头疼,想了想,他无比遗憾地说道:“不瞒二弟,明天再攻击一天,实在不行,我们也只能撤退了。” 说话间,宋江的语气充满了无奈。这是他起事以来第一次被逼到这种窘境,说起来还真是高峰造成的。 撤退就意味着战略转移失败,以后的命运可想而知,吴用深知其中的道理和无奈,他摇摇头,没有多说一句,领令转身而去。 第二日,攻城战更加惨烈,双方的伤亡半日间就达到前一日的水平,不过,这次宋江并没有下达停止攻城的命令,他要看看这伙官兵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神勇了? “里面有四名猛将呀!”宋江从昨日就发现了这个情况,今天发觉更甚,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看得出来,这四名猛将不但个人勇猛,而且号召力极强,在他们的带领下,官兵的攻防极为有序,从头到尾就没有出现慌乱的情况。 这才是真的不妙,宋江终于灰心啦。这样打下去,只要有那几个人在,永远也不可能摧毁官兵的意志。 别看宋江人数少就敢攻城,实际上他求的并不完全是战力,而是一种心理战。对方只要害怕,弃城而去,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杀死多少人并不是宋江的追求。 可是在这几人的带领下,对方的心理极为强大,宋江的如意算盘已经落空,再打下去只是增加伤亡,起不到任何效果。 “这只从哪里来的四员猛将?”宋江不由得问向吴用。 指挥使是孙晨,宋江是知道的,甚至还是追着他来到此间,可攻城战打了两天,始终没有看到孙晨的影子,说明他在后方指挥,而前方具体实施者就是这四人,防守打得有板要眼也是这四人的功劳,可莫名其妙出来的四人却名不见经传,那就实在难以理解了。 吴用也早就注意到了四人,只是他与宋江一样,并不知道其来历,只能摇头作答:不知。 既然如此,宋江也没有二话可说,他大手一挥,说道:“停止攻城,准备撤离此地。” 一股满满地不甘充斥心头,宋江惆怅望了一眼城墙,他想不到竟会被如此一座小城难倒。 缓缓地转过身,夕阳映射,留下一道长长地英雄落寞的背影、 就在这时,吴用匆匆地跑了过来,急声说道:“大哥,刚刚收到探报,章丘的官兵已动身前来支援,情况出现转机啦。” “真的。”宋江立马惊喜起来,他一直在坚持,想不到就在要放弃的时候,希望居然来了,看来天不亡我。 “通知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晚上趁夜转移。” 正文 第485章 走投无路 损失了二百多名兄弟,总算取得了收获,要说宋江不满意,那也不是。 只是一下子损失了近两成的人,宋江心里还是很疼的,这些人都是他精挑细选而来,而且跟着他南征北战,有着十分丰富的战斗经验,每损失一个都无法弥补。 当然,他也知道,战争就是如此残忍,一将功成万骨朽,没有流血就无法取得成就,他能做的就是永远地记住他们。 把死者掩埋好,伤者发放不菲的银钱任其逃亡,宋江趁着夜色带领余下的人马开始转移。 知道章丘的官兵沿大路而来,为避免沿途遇到,宋江则专走小道而行。 长清与章丘间也就百里路程,宋江及手下多出身这一带,对道路极为熟悉,因而,他们走的虽是小道,却没有走错路而耽误时间,相反,还快了一些。一夜间,一行人便来到了章丘不远的谷口。 泰山山脉是座大山脉,它横亘在济南府与兖州的边界,甚至还延伸到兖州与淄州的边界。长白山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脉,它从济南府一直延续到淄州境内。两条山脉横在齐鲁大地,恰好把南北分成了三部分,中间那部分就是一条狭长的山谷。 说是山谷,其实也不完全,因为两条山脉相距较远,足有二三十里,所以当地人把它当作夹在两座山之间的平原。 无论称不称得上是山谷,这里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因为在它的西侧有济南府的一座县城——章丘守护着入口,东侧则有淄州城守护着出口。 左右两座大城守护着这个交通要道,使得此地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 宋江就是准备从此处穿过。只要过了此谷,往东就可至淄、青,再转而南下就至沂州,从而实现自己战略转移的目的,而这条路正是最捷径的道路。 过此谷,最关键的不是淄州守护的出口,而是章丘守护的入口,主要原因便是章丘位置更正,它完全座落在入口处,进入山谷必须从此处通行。 淄州则不然,它距出口较远,而且在谷中还有几条岔道,因此,想在淄州封堵,根本不可能。 不过,谷内却有一碍处,它在谷的正中,谷碍相距十数里,若在此处阻断,此谷定然是死路一条。 宋江当然不认为这里是死路,不说淄州的兵士能不能很快得到消息来到此间布防,就是已经布防了又能怎样?最碍处十数里,那得需要多少兵士才能建立防线? 宋江不相信官府有那么多兵士,也不相信会为了对付他而下太大的本钱,总之一点,他认定此间是安全的,进入此谷根本不存在冒险的说法。 带着这个想法,沿泰山山脉的小道,一路急行,很快来到章丘城外。 哨探这时寻来,告诉宋江,章丘兵马并未有异常,他们还在救援长清的路上,只是因军纪松散,行动速度不快罢了,此时走了还不到一半的路程。 宋江闻之,不由得苦笑起来。要不是必须转移支南方去,他都准备把这伙官兵消灭掉啦。 因为他们扼守在这个路口,他才不得不打长清,而为之损失了二百多兄弟,这个帐得算在他们头上。 对方守住大营他不好打,但在运动中就是个活靶子,宋江有信心在半天内消灭这帮官兵。 只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他的首要任务是通过山谷向南转移,若为了泄愤而耽误时间,一旦让高峰发现了他的意图,那就得不偿失啦。 强压住不报复的冲动,宋江令人悄悄地由章丘城边的小道绕过,没有了驻军,也就没有了防守,他很容易的就进入了山谷。 就算食物不多啦,他也没想着攻打章丘城,能不能一举打下来不知道,但因此惊扰到高峰就与消灭那伙官兵的性质一样了,这种对他不利的做法他还不屑于去做。 补充给养的事到了淄州或青州机会多的是,没必要在众敌环绕下进行,因而,宋江给大家下达的命令是迅速前进,争取一举冲入淄州境内。 一行人急冲冲的往前行,只是走不到一半,吴用便跑来报告:“大哥,不好啦,前方被官兵堵住了。” “什么?”宋江几乎跳了起来。虽然一直不相信会出现这种情况,但真出现了,他还是不由得心中一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完了,走投无路啦!”这是宋江最直接的想法。 无论后路有没有被封死,前路封死就说明高峰早就知晓了他的预谋,这中间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高峰将计就计给他使得一个套,而他还沾沾自喜地钻了进来。 这是多么地愚蠢呀!而高峰又是多么地智慧呀!宋江终于因为高峰作为对手而恐怖起来。 他的每一步都被算得死死的,可见高峰的名不虚传。如果仅仅如此还则罢了,高峰甚至还改变了官兵遇战则逃的坏毛病,变得能战起来,这在长清保卫战中就可见一斑。 有了高峰神鬼莫测的指挥和预先布设,再加上官兵能战之势,要说这次被前后关了门还能逃脱,那还真是邪了门。 宋江心虚起来,就算还没接到后面已被封住的奏报和前面的具体情况,他也知道一切都完了,因为他不相信这次如此好的围困机会,高峰会有所留手。 “报—,来路已被官兵封死,我们无法退出。”哨探从后面赶来,报出了宋江意料之中,却是不希望听到的消息。 果然,宋江心中有了数。章丘军支援长清是假,他们军纪涣散也是假,把自己封死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死地才是真。而在这种情况下,官兵根本就不需要作战,他们只要守住谷口两端,令起义军逃不出去,已经断粮的起义军根本撑不了几天就会完蛋,而官兵只要坐收成果就行啦。 “怎么办?”宋江盘算起来,“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两边又都是山崖,这种死地难道是天要亡我宋江?不,不行,就算前方再艰难,我也要冲过去。” 正文 第486章 绝处逢生 冲过去的想法一出来,宋江便来到了碍口,他想看看对方是怎么把这十来里的山谷封死的。 只是一看碍口,宋江便放弃了冲锋的想法。这哪里一个碍处,简直就是一座关口。 前方一道长长的城墙,虽然简陋,但已初具规模,要不是中间还有一里多的大缺口,此间就是一处雄关。 怎么回事?怎么多出了这么个东西?疑惑间宋江也知道此处无法通行了。 城墙高耸,上面有人巡逻,自然无法越过,就是那个缺口也让宋江心惊胆战。 缺口前一条大壕沟,沟对侧还有几十架床弩对过来。床弩可不是一般的弓箭,那是连盾牌也阻挡不住的大型杀伤性武器。可以想像,一旦宋江发动攻击,他的这帮连盔甲都没有的兄弟将面临一场什么样的单向屠杀的局面。 对方不光武器装备先进,就是军士也是他们的一倍,而且还招募了不少民役协助备战,仅凭这种防御力上来讲,根本就不是一支小小的千人武装能够攻破的。 宋江再次受到了打击,他想不到官兵为了对付他真舍得下本钱,居然在此间挖了壕沟、修了城墙,那份魄力和力度不由得他不佩服。 可宋江哪里知道,高峰在此间修城挖壕对付他是一个目的,更大的目的却是另有他用。 在收服张仙时,高峰就对提高官兵的军事素质和战力在想办法,恰巧长白山在这附近,而且这里是一片广阔的山谷,地理优势不言而喻。 高峰不由得考虑,若是在此处建一座城墙,关键时刻作为扼制南北交通的关口,平时用作官兵演练攻防战的秘密基地,如此岂不是更好? 城墙演练是一方面,这里有山地,有平原,而且相对封闭,无论骑战、丛林战、攻坚战,还是阵地战,都是一个不错的训练圣地,如此好的训练场要是不好好利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想到这里,高峰没有犹豫,立马展开了建城的行动,他希望在宋江攻来前能建好城墙。 当然,这事他不可能瞒过朝廷,还是如实凑报了上去。此事仅一堵横亘的城墙,跨度和工程量以及预算都不太大,而且对朝廷只有利没有害,朝廷自然不会反对。 于是城墙建设速度很快,如果宋江再晚来一段时间的话,估计城墙都合拢啦。当然,就是这样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宋江的这次过来,之所以被轻松关住,就与此城墙有关。 宋江一筹莫展,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乾坤,他只得把几十名头领招集到一起开会。 “自起事起,兄弟们跟着我,南来北往,吃了不少苦,受了不罪,妻离子散,有家不能回。宋江本想寻个世外宝地,以供大家安稳度日,只是天大地大,却也没有属于我们的那番天地,今日,我们总算走到头了。” 叹了口气,宋江再次说道:“如今我们已处于死地,何去何从,大家都说说吧。” 只是他的话音一落,不等他人答言,一个声间便嚷了起来:“大哥,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何如此丧气?” 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宋江心中一惊,待看到是刘唐出来说话时,又无奈地向他挥挥手道:“刘兄弟,宋某是决计不会向官兵投降的,你若是想为此劝说,我看还是免了罢。” 宋江岂能不知道刘唐想说什么?高峰早就让刘唐传过话,“若是走投无路时,可以帮忙”,这话不言而喻,只要自己放下武器投降,一切都好说。 无论高峰如何预料到这一天的,也无论高峰有没有接受自己的诚意,但作为响当当的汉子,宋江还是有自己的傲气。 投降,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屈辱,宁死,他也不会走上那一步。 所以,当刘唐一说出那番话,宋江就及时制止住了他,他在表明自己的一种态度:好男儿,头可断,血可流,唯有硬骨不低头。 宋江的表态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自从跟他起事起,众人就考虑过会有这么一天,虽然不知道这一天何时会来,但那种杀身成仁,置生死于度外的想法一直是存在的。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了,也是见证生死的时刻了,此时谁会孬种呢? 只是,大家心中还是有一个孬种,那就是刘唐,这种时候,居然有投降的想法,简直耻于他为伍。 既然有这种想法,那就讨伐他,正当众人对刘唐怒目而视,准备斥责其不义之时,刘唐却纳闷地问道:“大哥,我什么时候劝你投降啦?” “那你什么意思?”吴用接口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此间有一条隐秘的小道,正好可以翻过泰山脉,直达莱芜。”刘唐答道。 “什么?真有此事?”宋江惊呼出来。 莱芜位于兖州的北部,正靠在淄州的边上,离沂州界也不远,若能沿此秘道到达莱芜,不但绝处逢生,令大家脱离险境,还大大节省了去沂州的时间,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只是这种话可信吗?宋江疑惑间,不及询问,同样疑惑的吴用已出声问了起来:“你如何知道有此小道?” 刘唐没有隐瞒,答道:“我当年在此道行过,所以知道的较为清楚。此道虽然难行,但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毫无难度,只要我们小心一点,一日间便能达到山后的莱芜。” 刘唐声音沙哑,说得实在,听在宋江耳中却是天籁之音,他大笑一声道:“哈哈,真是天不亡我,刘唐兄弟,你我之事它日若有成,今日先记你一大功劳。” ……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高峰不慌不忙地来到了章丘城。 之所以不急于前来,是因为高峰认定宋江已是瓮中之鳖,不可能再逃走啦,还有,他也想消磨一下宋江的斗志,故此想关他几日。 哪想到,一来到章丘,项充就急切地告诉他:“宋江跑啦!” “什么,他怎么跑的?”高峰一惊,急忙问道。 “我找当地居民问过,那山上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向莱芜,不过,一般人不知道此道。”项充答道。 那就是这个原因啦,高峰很快平静下来,镇定地说道:“那就实施第二套方案。” 正文 第487章 死路一条 泰山山脉东连沂山和蒙山,再加上沂水、汶水、泗水在这一带纵横,形成了复杂而独特的沂蒙山区。 宋江一行在刘唐的带领下,东绕西绕,跨过泰山山脉,来到了沂蒙山。 到了此处,宋江不由得感叹,要不是有刘唐带领,大家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出路。 山下就是莱芜,宋江却不敢命令众人下山,因为他已经看到,一队官兵正浩浩荡荡开进莱芜,从他们打出的旗帜可以看出,这批官兵应该是由界首镇支援过来的。 “好快!”宋江惊叹一声。 若是从直线距离上来说,他应该更近一些,但是他一直在丛林中穿梭,行军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肯定没有界首镇来的快? 只是他很纳闷,界首镇的官兵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来到莱芜驻防?他不认为对方是接到他失踪的消息后才来的。 他是从章丘那边的山谷上山的,消息自然要从章丘发布,只是从章丘到界首镇,再从界首镇到莱芜,这三点一线的路程就有他的三倍还多,如此距离怎么可能走到他前面? 想不通情况,宋江也懒得再去理,只是他现在又面临一个问题。 莱芜去不了,东面是鲁山,同样阻住了去路,他只能选择向北和向南。 向北就进入了淄州,而且淄州城就在不远处,是一个良好的补给点。不过宋江明白,阻截他的官兵应该早就回到了淄州城内,他此时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补给能否达成不好说,一场大战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向南则进入了沂州,也是他的目标地,按理说这个方向是最合理的,只是宋江看了看疲惫的士卒,他还是犹豫了一下。 离此间最近的县城就是沂水,至少也要一天的路程,其它的地方都是崇山峻岭,连个普通人家都难寻到,更不要说一千多人的补给了。 也就是说,他们还要再走一天才能找到补给点,至于能否补给上,还得看沂水的防卫如何? 当然,若不急于赶路,他们在山上寻猎,或许也能解决一时的温饱问题。只是宋江清楚,他逃离的消息已经传开,若在山上再耽误时间,一旦沂州城接到高峰的命令,他插翅也难飞了。 他只能借这个时间差来向沂州借道,也是在赌上一把,赌能趁机冲过沂州,走向更广阔的淮南大地。 只是,一到沂水,宋江就无奈地唉叹起来。这里明显已有防备,他想补给,根本不可能。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强攻县城,只要打下县城来,一切都有了。 可是宋江还是做出了决定,兵贵神速,他要把最后一点精气神都留给沂州,再者说,向南还有莒县等几处地方,或许在那里也能得到补给。 只是一路行来,莒县、沂南、莒南等地宋江都没找到机会。这些地方要么被官兵占据,极难攻克,要么整个镇子空无一人,无法进行补给,这样说吧,那些空镇什么都可以留下,就是不能留一粒粮食。 一股浓浓地阴谋味道萦绕在宋江心头,他对继续南下也不敢再抱多少幻想了,一路都是如此,他不相信沂州会毫无防备。 “唉!”宋江的心情并不比困在山谷中强多少,他知道照这样下去早晚还是完蛋,他现在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只是就算明知道前方是死路一条,宋江还是要往前冲。事情已经到了节点,成不成总要试一把,他不看一眼绝对不死心。 沂州又称临沂,古称琅琊,它是以沂、沭河为中心,西、北、东三面群山环抱,向南构成扇状冲积平原,沂山、蒙山、尼山是围绕在它周边的三条山脉,在这里,千米以上的山峰就有十余座。 所以,沂州锁钥着南北,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欲由北至南,则必经沂州城。 当然,过了沂州城又是不同,那里一马平川,正是纵横驰骋的好地方。 宋江匆匆忙忙的赶来沂州,就是要过沂州前往宽广的江淮之地,在那里好真正实现他的起义大计。 想法是好的,只是当前最关键的却是如何过沂州。宋江最初的想法是借道,而他之所以着急赶来也是为了避开高峰的命令,给沂州知州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这种想法他现在可不敢有啦,一路官府都对他严防死守,难道沂州会网开一面?更要命的是,就算对方对他网开一面他也不敢相信。 然而,就是再不信,宋江还是派人到沂州城下与对方恰谈。不为别的,因为他的手下已经两三天没正式进食了,他们除了吃点山上的野果和树叶,根本没有果腹之时,兄弟们基本上是饿着肚子在赶路。 顺利过得了沂州便好,过不了只能是死路一条,宋江狠下心来,他决定先礼后兵,实在不行,唯有破釜沉舟的拼上一把了。 让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进攻沂州城,而吴用则来到城下与官府的人对话。 令宋江万万没想到的是,沂州知州蒋圆很好说话,当吴用一提出借道的要求时,他一口答应下来。 怎么个情况?这也太意外了吧,难道你不应该拒绝吗?如此爽快地答应算怎么回事? 宋江满心疑惑,就算蒋圆说得再好,他也不会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不认为蒋圆真会好心的借给他道。 只是,明知对方有阴谋,宋江也无以为计,他现在反倒左右为难了。 为何?因为他早就准备好的攻打沂州城,此时却不便实施啦。是呀,我都答应借道给你了,你还攻打我,从哪个角度看也是你宋江失信于人,这次过不过得了沂州是一回事,就算过去了,你的下一步发展也会受限,谁愿意跟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混呢? 拿不定主意,时间又不等人,无奈间,宋江只得要求沂州大开城门,他认定,只要他和弟兄们杀入城内,就是对方有再多的阴谋诡计,也奈何不了他们。 拳头才是老大,这一刻,宋江自信无比。 正文 第488章 绝不投降 看着正缓缓打开的沂州城门,宋江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这个蒋知州难道真的放自己过去?如果是这样,他又有什么企图?只是这样他就不怕高峰或朝廷处罚吗? 宋江恍惚之际,城门已经全部打开,就像一张张开的大口等待着他。 宋江身心放松了下来,此时再怪异,他也没了顾虑。攻城都不怕,还怕开个城门? 当然,就算再艺高人胆大,宋江也不敢冒然冲进城去,他派了一名手下先进去看看情况,如果无恙,再进去不迟。 只是,不等手下进入城门,宋江便大喊了一声:“撤!” 随着他的喊声,城墙上瞬间出现了大批的官兵,他们手持弓箭,朝宋江他们射了过来。 同时,城门内也冲出来一队官兵。这队官兵气势勇猛、旗甲鲜明、装备精良、秩序井然,一看就是很有战斗力的。 宋江一句“撤”,本意是想让义军稍向后移,免得受到城上弓箭波及,只是随着这队官兵的迅速冲出,那句“撤”却变成了无法避免的逃跑,无它,因为宋江此时根本无力整理队形。 除了一两名稍加抵挡便被冲散外,整个起义军都被赶着向北逃窜。 好在起义军久经战阵,待与官兵稍稍拉开距离,他们马上集结,准备结成阵势与官兵对抗。 只是等他们的战阵刚刚结成,猛听得两侧树林里鼓声震天,喊杀声海啸般传来,接着,数千官兵从中冲出,杀向了起义军。 这里居然还有伏兵。宋江一惊,只得带领队伍再次北逃。 来时速度快,走时速度也不慢,宋江虽然并没有遭受重大损失,但已完全落在了下势,他一时间不敢回身厮杀。 边跑宋江边寻思,看沂州的阵势,至少得有上万官兵,再回想齐州和淄州也有上万官兵,甚至郓州边境也有上万官兵,合起来都有三万人了,只是哪来的这么多官兵? 此时就算一个傻子也明白了,高峰早就在这里进行布局啦,他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在高峰的计划之内。宋江甚至明白,就算他冲过了沂州,高峰应该还有后手,总之一点,他逃不出生天。 宋江有一种悲哀的感觉,与高峰做对手,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下力。想打打不了,想逃逃不掉,就是解决吃饭问题也做不到,他只能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虽说后面上万官兵在追赶,实际上宋江并没有放在眼里,论起追逃来,他和手下是有丰富的经验的,这帮官兵将会很快被他们甩开。 只是,问题接着就来了,甩开以后呢? 无地可去这是宋江面临的最大问题。他已能想像,再往北肯定有大军包抄,两路大军前后夹攻,绝不会再给他轻松逃逸的机会了。 另一个就是必须得马上解决吃饭问题,经过这一阵,兄弟们早已筋疲力尽,再不想办法,大家不被饿死,也要束手就擒。 一边逃,宋江一边琢磨这几件事情,突然,他发现前面的人不跑啦。 怎么回事?宋江抬头,只看一眼,便出了一身冷汗。 前方密密麻麻,陈列着无数军容严整的军士,他们静默无声,似在等人自投罗网,起义军之所以停了下来,正是看到这些军士。 被包围了,这是宋江的第一个想法,随之,他向前后左右又看了看。 左边是高耸的蒙山,右边是宽阔的沂水,后有追兵,前有阻截,这次是真的到了死地。 宋江唉叹一声,又把目光望向了那帮手下。这是一批誓死追随自己的兄弟,起义一年多来,他们无怨无悔,不但吃尽了苦头,还流尽了血汗,他们对自己更是忠诚,每一道命令都能坚决执行,不惧生死。 这是一帮好兄弟,也是他宋江最大的资本,正是因为有了他们,他宋江才能闯出这么大名头,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他宋江才能活得真正像个人。 只是,今天,一切都将发生改变,一行人被逼到了绝地,或许,现在,就是大家最后的日子。 他不相信这个时候自己还能冲出去,除非飞,根本就无路可走,当然了,投降还是一条路。 但是,早就有了打算的宋江,投降还不如让他去死,他哪肯轻易就会折下身子? 狠了狠心,宋江拿定了主意,他高喊道:“兄弟们,你们跟着我宋江辗转了一年有余,我没有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们整日提心吊胆,过得战战兢兢,流血牺牲不说,还一顿像样的饱饭没吃过,一个安稳的觉没睡过,更不要说发财享福啦,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你们没有过怨言,更没有过异心,只想凭力气打出一番天地来。然而,大家也看到了,今天我们置于生死之地,此时,我不知道你们怕不怕,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不怕,男子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骨气不能丢,头掉了碗大个疤,没什么可怕的。兄弟们,有愿意与我同生共死的,请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杀向官兵,替天行道,不成功便成仁,我相信,历史会记住你们的。” 一番煽情的话,立马把兄弟们的热情点燃了,所有人都高举手中的武器,高声喊道:“替天行道,不成功便成仁,替天行道,不成功便成仁……” 这是一声声怒吼,似在向这个不公道的世界呐喊。他们本是本本份份的臣民,靠勤劳的双手生活,虽不富裕,但能安稳。若不是官逼民反,谁愿意走上这一步。 只是这个万恶的朝廷把他们逼得没有了活路,反是死,不反也是死,那还不如反了呢?所以他们扯起大旗。 一开始的顺利令大家都充满了幻想,也许有朝一日能当个开国忠臣,但当形势慢慢转变时,大家这才明白,造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上船容易下船难,走到这一步要说没有遗憾肯定是假的,但那也只是遗憾,还不致于让大家后悔,更不会因死亡而恐惧。 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此时在大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拼战到底,绝不投降。 正文 第489章 兄弟相见 如果能不死,谁也不愿意死,但是在尊严、忠义等大义面前,很多人还是义无反顾的,他们宁愿意舍生取义,也不愿苟且偷生。 宋江与那帮兄弟正是秉承这份担当,勇往无前,誓与官兵决生死,定存亡。 气势上来,自然便是冲锋,宋江正要大手一挥,做出生命中最后的一次指挥,却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哥哥,我是宋清,我可找到你啦。” “宋清?”宋江听到这里,几如定住了身子,这两个字虽然已多年没有叫起,却再熟悉不过,那可是他唯一的至亲! 看着前方缓缓走过来的一个身影,宋江双眼立马模糊了起来。被官兵逼得无家可归,只能举起造反的大旗,从此走上了不归路,他没有掉泪;辗转四方,无处安身,吃不饱、睡不好,过着如丧家之犬般的日子,他也没有掉泪;被困在绝境,眼看回力无天,唯有拼命一搏,或可青史留名,他依然没掉泪。 此时他却掉泪了。如果说,能够向外人道,死前还有什么遗憾,他一定会说:“我还有一个弟弟,叫宋清,至今生死不明,我好想知道他的下落。” 没想到,这个遗憾还没有找到机会说出,而他正要带着遗憾步入不归路,奇迹却发生了,那个生死不知的弟弟神奇般的站在了面前,他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错,就是自己的弟弟宋清。虽然眼中闪着泪花,使那个身影有些模糊,虽然多年不见,记忆中的样貌有些改变,但宋江再次确定了那就是自己的弟弟。 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与官兵搅在一起?是不是受到了胁迫? 无数个疑问萦上宋江的心头,他一时间想不明白。 只是不等他想明白,宋清已满面含泪,快步奔到身前,还有数步时,双膝跪倒,匍匐向前,口中呼道:“哥哥,可想死弟弟啦!” 宋江同样无法抑制,一把抱住宋清,失声泣道:“弟弟一去经年,哥哥还以为再也无法相见,没想到临终前能遂心愿,也是上天有眼。只是,你如何出现在这里?” 宋清稍稍平静了下心绪,答道:“我听说哥哥在此间,专程找来的。” “专程找来的?”宋江疑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此间?” “好叫哥哥知道,我一直在高大人手下做事。”宋清没有隐瞒,直言说道。 宋江震惊起来,他不敢相信地看了宋清一眼,转而冷冷地问道:“你是高大人的手下,那这次的堵截行动你是都知道的了?” “是。”宋清老实的回答。 “那你现在过来是劝我投降的?”宋江再次质问道。 “是。”宋清依然老实的答道。 “那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不会投降的。”宋江决然的说完,毅然起身,转身面向起义军,道,“弟兄们也不会投降,我们要血战到底。” “哥哥,你为何如此执拗呢?”宋清不解地问道。 “执拗?哈哈。”宋江疯狂地大笑一声,转而恨声说道,“这些年,你在高大人身边,不知道家乡的苦,朝廷奸臣当道,官府胡作非为,连百姓生存的土地都被剥夺,你说百姓还有什么活路?如此的朝廷你不反它,留它何用?哥哥我如今走到了这一步,既是被逼的,也是无法回头的,可惜我力量不够,无法达成心愿,也只能杀身成仁了。” 宋江的意思很明显,既然走到这一步,就没想过回头,实际上也无法回头,哪个朝廷会对叛乱者优待?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注定是不成功便成仁,一旦不成,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宋清岂能不明白宋江的意思?他马上接口道:“不是弟弟劝哥哥,实则高大人早就清楚哥哥会有此顾虑,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哥哥,你看。” 说完,宋清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了宋江。 这是一张锦纸,宋江展开一看,居然是朝廷的一张招安书。 还有这种事?宋江疑惑地看了宋清一眼。宋清立马解释道:“自从朝廷委任青州知州后,高大人便考虑为哥哥谋取个招安之名,特别是知晓咱们兄弟的关系后,更加全力促成,这是高大人为哥哥讨要的招安书,希望哥哥不要辜负高大人的一番心意。” 听了宋清的一番话,宋江把招安书递给吴用,让他与众兄弟传阅,他一把把宋清拉起,道:“其它的事稍后再说,我来问你,高大人此人如何?他对你可好?” 宋清从宋江脸上看不出对招安的态度,只得老实答道:“好叫哥哥知道,高大人对弟弟关爱有加、信任百倍,如今整个高家都由我来打理,那份恩德如同再授,因而,对于高大人,我只能用‘稀世之能、惊天之才、仁义无双、民众之福’来形容了。” 高峰的大名宋江早就听说,如今从弟弟口中说起,更是别样滋味,他甚至胡想,为何自己没有早遇此人,或许命运也会不同。 刚有这个想法,宋江就苦笑一声,弟弟宋清能荣幸在高峰身边,已是祖上有德了,自己何必又再多份无用的心思? 抛开此事,宋江接着问道:“高大人可有什么说的?”宋清被派来劝降,高峰不可能什么话都不交待,既然如此,他还真想听听高峰的说法。 问这话可不是因为宋江对招安动了心,而是他想更透彻地了解此事。别看朝廷拿出了招安书,他对朝廷依然不信任,特别是皇帝赵佶,经常出尔反尔,是最没有信用的一个人,宋江可不愿意轻易把自己的命运交出去。 当然,从前后的了解来看,对于高峰他还是能够信任的,只是这个信任还得看高峰给出的筹码是什么,否则,他很难做出抉择。 “高大人说了,只要哥哥愿意接受招安,他会想办法把哥哥送出去,保证不再受朝廷的欺凌,而且还给哥哥实现能力的机会,而此事弟弟可以证明绝对不会有假。”宋清郑重地说道。 正文 第490章 会见宋江 “送出去?”宋江疑惑起来,虽然他不认为宋清会说谎,但对这个说法还是不明白,送哪里去? 这种场合宋清自然不便解释,他站正身子,面对着宋江和义军,高声讲道:“高大人上任时间虽短,却为百姓计,废除了‘城西括田所’,还民以土地;减免了百姓一年的税赋,令百姓恢复生活;同时他还严惩贪官污吏,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我想,有了这些,我们的家乡何愁不富裕?百姓何愁不安心?你们又有何理由再闹事下去?” 宋清说的这件才是大家最关心的事。就算受了朝廷招安,也没有谁会考虑能当官发财,除非朝廷脑子生锈了才会给你这些,没有这些,那就只能回家种地,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又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步,这与起不起义有何区别? 若有高峰的这些保障又是不同,大家能安心的做个顺民,就算只能吃饱饭也比终日奔波来的好。因而听到这里,许多绷紧的情绪不由得松弛了下来。 看有了效果,宋清又加了一把力:“高大人知道大家都是被逼无奈才走上这条路的,所以十分体谅大家的苦衷,他不但为大家争取来了朝廷的招安赦免,还尽量保证不让大家受到伤害,就是在追剿中,他也一直在避免正面交锋,其目的就是减少伤亡,对那些实在无法避免的,他也尽量不主动出击,这就是高大人的真实想法和做法,对此我想大家都看到了,如此设身处地的考虑问题,难道你们就视而不见吗?” 众人听到这里,默然无语。确实,自转战到齐州后,除了这次沂州城下的假意借道官兵主动出击外,其它时间基本都是避而不战的,就算是长清城那场最惨烈的战斗,也是义军主动发起的,而官兵只是在防守。可以说,官兵一直在示之以弱。 最初,大家还认为官兵本来就是这样,后来才发觉,事实并非如此,官兵的真正战力不弱,只是没有出全力罢了,否则,凭这一千多人,根本就没有机会逃到此间来。 话又说回来,高峰煞费苦心地布置这些又是为什么呢?之前没有人不明白,经宋清这么一说就清楚了,原来是为了避免双方的伤亡。 宋清接着又道:“相信大家都知道,高大人原是丰’县知县,其在任期间,把一座贫困落后的小县城一跃变成全国的富裕之地,其整体实力已不下于几大京府,试问,此举大宋能有几人做到?别说当世,就是放眼古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如今,高大人执掌青州,更兼担京东两路的发展大计,其意就是为了富民强国,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正是咱们百姓们的福音,我们为何不去珍惜,还要再闹下去呢?”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把高峰说得完美至极,把众人说得满面羞愧。 当然,这不是宋清的目的,收拢这帮人才是他的目的,接着又道:“为了消除刀兵,免除兵戈相见,更不想自家兄弟生死相搏,高大人已亲至于此,他想与大家坐下来商谈,我想这份诚意应该足够了吧。” 说到这里,宋清指着不远处一处空旷的地方,那里仅有一棵大树,树下立着三人,对宋江道:“哥哥,高大人就在那里等待,他希望能与你好好谈谈。” 宋江看了下,那个位置离双方军士都有一定的距离,倒是个会谈的好地方,于是说道:“好,我就去会会高大人。” 说完扭头,安排道:“吴用、刘唐两位兄弟随我前去,其余弟兄们原地待命。” 随之,他便带领两人随宋清而去。 之所以如此爽快地答应宋清,有宋清是自家兄弟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宋江也想见见高峰。 他与高峰虽素未平生,说来却有不少瓜葛。首先是刘唐捎来的那个口信,那是高峰多年前的承诺,对宋江这种讲义气的人来说,无论接不接受,此恩必须要当面致谢,这也是他做人的原则。 还有就是宋清的事。他是高峰的手下,自然受恩惠多年,作为兄长对其恩公还是不能避而不见。 最主要的就是高峰的神奇传说,同这次围剿他一样,都让他充满了好奇和敬畏。这是高峰的个人魅力,也是深深吸引他的地方,他想看看如此人物到底长了什么三头六臂。 …… “宋首领为民请命,实乃是百姓之福,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一见面,高峰便与宋江十分友好地寒喧起来,他没有说宋江他们在造反,而是说为民请命,这个说辞一下子把宋江三人惊住了,若是这样说,他们还不算有罪。 当然,他们也不会天真的认为朝廷就是这么想的,应是高峰为了避免尴尬而有意改换的概念。 “刘兄,我们又见面了,想一想,自上次见面已过五年,往日情景还记忆犹新,现在看来真是岁月不饶人呀!”高峰又转头向刘唐打了个招呼。 刘唐向高峰拱了拱手,不好意思的回了句:“高大人有心了,当年之事在下也是历历在目,只是如今各为其主,只能得罪了。” 刘唐自然知道,宋江把自己叫着一起来,自然是因为自己与高峰认识的原因,只是再认识,他也得表明立场,否则定会受到猜疑。 宋江似对高峰与刘唐的交谈并不在意,向高峰微微一笑,抱拳道:“高大人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在下心生佩服。” 说到这里,随即躬身行了个礼,称道:“在此首先感谢大人多年前令刘兄弟带来的殷殷话语,宋江心领了。再次感谢大人关照小弟经年,给小弟以安身之处,宋江死而无憾了。最后感谢大人手下留情,给兄弟们以活命,给罪身以机会,只是—” 看着面前雄壮的中年人,竟是史上有名的宋江宋公明,而且与他是这种见面方式,高峰不由得感叹,当然,他自然知道宋江想说什么,急忙拦住他道:“宋首领有话且等会再说,或许你会改变想法。” 正文 第491章 人生信念 商谈准备的很简陋,只有一张方桌,两边各一把椅子。高峰与宋江面对面而坐,其余人都分立于两人身后。 这次会谈除了宋家兄弟和吴用、刘唐外,高峰还带了风小默和杨再兴参加。这也是从安全的角度考虑的,高峰对宋江还不太放心,怕他狗急跳墙来那么一手,有这两人在,他就没什么好怕的啦。 双方坐定,高峰既没安排上茶,也没安排食品,反正就是安排了,宋江他们也不敢用,没必要多此一举。 会谈之前,高峰首先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宋江,说道:“这是位前辈写的诗,我专程拿来与宋首领分享。” 宋江迟疑地接过来,他不知道这首诗有多高的意境,竟值得高峰在这个时机拿出来。 展开纸条,宋江默声读了一遍,随之便如五味杂陈,什么味道都有了。 自己一生的遭遇,特别起兵以来,那种心酸、苦涩、豪气、愁闷,还有义无反顾,等等都呈现在面前。 这是那首诗给他的感受,也是尝尽人生百态或者有过同等经历才会有的感受,宋江突然间有种得遇知己的感觉。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宋江再次念叨了一遍,终于问道:“高大人,这首《过零丁洋》是哪位高士所做?” 没错,这正是《过零丁洋》,文天祥的大作,高峰把它拿来劝谏宋江的。 虽然此时文天祥还未出生,但作为后来者,高峰还是习惯性称其为前辈,不为别的,只为那份铁骨铮铮、宁死不屈的骨气。 这首诗是文天祥一生的写照,充满了慷慨激昂的壮志豪情,展现了视死如归的高风亮节,表达了舍生取义的不屈精神,若说用在宋江身上确实不太合意。 但是,这又是一种经历,也是对世道的一种感叹,更是对自己无怨无悔选择的一种坚持,对于这些,倒是与宋江的经历相似。而也正是因为这些,宋江才会感同身受,心中充满了感慨。 对于宋江的问话,高峰平静地答道:“这是一位姓文的高士前辈所做,我也是得之不易,对于其人更是未曾见过。” 文天祥此时还没有出生,高峰自然无法说起其经历,人同样也无法见到,诗是从后世带来,得之确实不易,因而,虽然高峰说的事似而非,但句句是实话,绝无半句虚的。 他说的是实话,但听在宋江耳中,诗作者就是境界高人了,他那份敬重由然而生。 “如此高人不能一见,实在可惜。”言辞间,宋江还带有阵阵惋惜之意。 看到这里,高峰轻笑一声,问道:“宋首领是不是对这首诗感同身受?” 宋江不自觉地答道:“正是。” 高峰却没有多少认可,叹声道:“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宋首领,我们都有此志,可达者却廖廖无己,你知这是为何?” 谁不想青史留名?谁不想永世长存?宋江自不例外,高峰正问到了他的心里。 宋江想了想应道:“留名需有死志,又需做出轰轰烈烈之事,二者兼具怕是不可多得,所以实难实现。” 高峰点了点头,依然追问道:“何事为轰轰烈烈?” 宋江毫不犹豫地答道:“为民请命,为国捐躯,为义舍生,为天道而行,此皆为轰轰烈烈之事。” 倒是有些信仰,高峰接着又问道:“也就是说,宋首领的做法应属于轰轰烈烈之事了?” 宋江倒没有矫揉造作,爽快地答道:“正是。” 高峰面露微笑,不紧不慢得问道:“那你实现了哪一条?” “这—”宋江气结,他不满地白了高峰一眼,我这都要死的人啦,怎么去实现?而且好似这一辈子也无法实现了。 高峰根本不管他的表情,接着说道:“宋首领志存高远,打出替天行道的旗号,实则是为百姓请命,向不公道宣战,可你想过没有,一旦失去了性命,这些便将都化作虚无,成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本来就是事实,宋江也不觉得突兀,对道:“这只怪宋某无能,无法做到周全。” “哈哈!”高峰大笑一声,说道:“宋首领何必自惭形秽,自我贬低呢?实则你还是可以实现那个心愿的。” “噢?”宋江奇异起来,他有些不解高峰的意思,问道:“高大人有话请明言,宋某又如何实现心愿?”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高峰简短的答道。 如果一见面高峰就说这话,宋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已决定不与朝廷同流合污,自然不想做那种“留青山”的事情,但看了那首诗,又听了高峰这番话,他觉得自己似有些东西要抓住,只是还差了那么一点火候。 定了定,宋江问道:“我倒想听听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高峰神色放松,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答反问道:“请问宋首领,人有生死,二者何难?” 宋江答道:“死难。” 高峰摇了摇头,讲道:“我却认为生难。” 生难?不等宋江发出疑问,高峰接着又道:“死,极为容易,双眼一闭,双腿一蹬,就再无痛苦。此时人将无牵无挂,无烦无恼,无忧无虑,无悲无喜。而‘生’则不同,他要在世间磨砺,他要经受风雨吹打,他要堪破人生百态,他要面临死亡的威胁,更重要的是,他要有自己的信念,并为了信念而奋斗,甚至牺牲一切。” “所以说,这个信念是痛苦的,也是艰难的,是有些人一辈子的追求,而在很多情况下,还追求不到。在这个过程中就出现了三类人,一种是敢于坚持信念的人,他们不怕辛苦,能想尽一切办法进行奋斗,而最终也能实现自己的信念,不得不说这类是成功的人。二者是直接放弃的懦夫,他们不敢直面困难,遇到点措折便举手投降,这类人注定是失败者。第三种就是那种有想法没做法的投机人,他们只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一旦不成功便自暴自弃。这种人缺乏实实在在的规划,更是在困境时多方逃避,不愿生的痛苦,而求死的快乐,这种人其实是名副其实的虚妄者,也是蒙骗大众的伪君子,请问宋首领,你认为自己是哪一种?” 正文 第492章 宋江归心 高峰一口气说下去,其声震震,如重雷击在宋江心头,令他形若木鸡。 高峰的话很严厉,特别是最后,虽没有明指,却也把宋江划归到第三类,投机的伪君子,而且言外之意,这种人就是死了,也得不到大家的认可,更不用说青史留名了。 宋江之所以失态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思不停地在生与死之间胶着,显得极为矛盾。 诚然,高峰谈人生信念,谈青史留名,也是因为抓住了宋江的心理,告诉他,你想杀身成仁,还不够资格,从而断了他的念想。 当然,毕竟不是凡人,宋江过了片刻便反应过来,他知道或许被高峰说动了。不过,他还是很硬气地回道:“高大人,是非曲直并不重要,什么结局也不重要,宋某只求个心安。” “你真的心安吗?”高峰毫不客气地问道。 “这—,有何不是?”宋江被问得语诘,不知道如何回答。 高峰正色讲道:“宋首领为民请命,本是万民之福,可是事过半而夭折,是为民之不幸,此乃憾事一;宋首领麾下数千人,其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间,你不想着保全其性命,却呈匹夫之勇,此乃憾事二;宋首领有亲弟在世,不思爱护,初见面便任生死别离,心中何忍,此乃憾事三。宋首领才华横溢,有统帅之才,却自甘堕落,使得世间少一志士,此乃憾事四。有此四件憾事,宋首领心中果能安矣?” 一番话果然把宋江又问住了,高峰说的四件事,件件都是他心中的遗憾,也是他在此重要关头一直犹豫的原因,只可惜他左右不了事情的结局,遗憾将无法改变。 看宋江脸现挣扎之色,高峰又道:“宋首领不是问我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已帮你安排好了下面的路,如果走好了,你不但留住了青山,还告别了遗憾,如此可好?” 听到这里,宋江脸色终于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说了句:“大人还是想说朝廷招安的事?” 说一千,道一万,宋江不是不想听从高峰的劝,甚至从宋清开始劝时他就在琢磨,之所以选择宁愿战死,也不受朝廷的招安,最主要的便是他信不过朝廷,虽然宋清做了保证,可在无法得到证实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慎重从事。 高峰岂能不知道宋江的想法?史上宋江在初始就是宁死不降的人,直到被张叔夜打败,并俘虏了吴用,他才被逼投降。 宋江既然纠结在朝廷招安上,自然要在这方面解开他心中的疙瘩。 高峰微微一笑道:“宋首领,之前尊弟的保证千真万确、并无玄虚,对此,我可以向你透个底。”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周围的几人,除了自己信任的,就是宋江信任的,于是讲道:“朝廷招安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我另有安置。” “噢!”听到这里,宋江三人终于瞪大了眼睛,若真如高峰所说,倒还真能留住青山。 “不知高大人要把我等安排到哪里?”宋江问道。 “海上。”高峰简短地说道。 “海上?”宋江虽有不解,却不认为不妥。海上到目前为止大家都知之不多,找出一两个好地方倒也正常,只是他还有些顾虑。 海上安全吗?生活怎么办?总不能去当海盗? 疑虑虽多,宋江倒比较认可高峰的安排,不过,他还是问道:“大人所说的海上是指船还是岛?” 船与岛的区别很大,他不得不问清楚。 高峰爽快地答道:“岛屿,而且是面积很大的一座岛屿。” 看宋江三人还有疑问,他又加了一句:“这座岛我已经开发了好几年,目前岛上居民上万,堪称世外桃园,我想你们去了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啊?”宋江三人同时惊呼出来,他们想不到高峰会有这么大动作,居然开发了好几年,还移居了上万居民,这种气魄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这才叫大手笔,这才叫高绝,只是这样朝廷知道吗? 不管朝廷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啦,它不知道更好,更有利于后面的行动。 宋江三人已经被高峰说服,不自觉得认定自己已踏上了小岛,开始过上桃源般的日子。 畅想一阵,见高峰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宋江终于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立马起身,示意了吴用和刘唐一下,三人面向高峰拱手行礼。宋江口中称道:“我等愿为大人麾下,誓死效忠,望大人一力成全。” 他并没有说效忠朝廷,而是说效忠高峰,这在募兵制的宋代,实属正常。 当然,在宋江心中就不这么认为了,他投降投的是高峰,可不是什么赵家王朝,这中间的区别很大,最起码,在宋江心中他还在造朝廷的反,只不过名义上受招安罢了。 高峰想要的也是这种效果,他想尽一切办法把宋江留下,可不是为别人做嫁衣,他有着更多的想法,不过,暂时他还不能向外人道。 看三人表了态,高峰急忙拉住他们,好言宽慰一番,这才安排人接收大军,同时安排酒宴接待。 至此,为祸一方的宋江起义为时一年左右,终于被消灭了,而高峰一直提着的那颗心也终于落了下去。 这次剿灭宋江比史上提前了好几个月,之所以如此快,不是高峰的指挥能力有多强,而是他早已知晓了宋江的意图和行动路线,因而在制定作战方案时,根本没走弯路,这才使得一击成功。 这是开挂得到的结果,且历史史实变化不大,再加上高峰身居高位和手握重兵,在这些都有利的情况下,若还不能把宋江擒住,他估计得买块豆腐撞死啦。 这次史实变化不大,但高峰知道,随着他参与各项事务的程度加深,历史轨迹将会越来越偏离原有航线,早晚有一天连他也无法把握,到那时,才是真正考验他的时候。 当然,也许那一天高峰的羽翼已经丰满,就是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他也不惧。 正文 第493章 蔡攸之心 汴京城。 道君皇帝赵佶高坐龙椅,他的那张脸已笑开了花。 最近好消息频传,赵佶也跟着舒心起来。 宣和改元后,直到三年初才听到好消息,压抑了两个年头的赵佶总算脱离了之前的苦闷,所以一接到今天的好消息便向群臣宣布了。 “诸位爱卿,刚刚接到消息,东平府宋江已经接受朝廷招安,至此,京东两路和河北的贼患已除,此乃可喜可贺之事。” 宋江祸乱虽然规模不大,但他离京畿要地太近,影响还是不小的,最主要的是他四处转战,侵犯地域之广,持续时间之久,是自大宋开国以来的第一家,甚至比规模宏大的方腊的影响也不差多少。 现在好了,终于平定了,这份欣喜还是值得道一道的,于是群臣纷纷发言。 当然了,那些言论无非是歌功诵德的,大赞赵佶皇帝英明,朝廷处事果断,大军所向,仅用两个月便平定了叛乱。其中也有一些非议宋江的,说他之前不识时务,待看到朝廷动真格的啦,这才见机行事,赶紧投降,否则定将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等等,好话说了一大堆,基本都是拍赵佶马屁的。 赵佶本就是个喜听好话的人,如今大家竭力奉承,他自然心花怒放,嘴都笑得合不上啦。 他美滋滋地说道:“宋江的祸患已经消除,朕的心思少了一半,前两天也有消息传来,说方腊之患已经控制,下一步就能发起反攻,离消灭方腊已经不远啦。” 征讨方腊的消息早几天已经得到,虽然不如消除宋江祸患来得更好,但也是个不错的消息,朝廷群臣一样振奋。 接着赵佶的话,群臣又是吹嘘一番。 什么方腊不自量力,早晚得受擒就死;什么陛下英明决断,定然得随心愿。 爽快地接受了这番吹捧,赵佶欣喜之余开口问道:“各位爱卿,那宋江如何处理?” 这话一问出来,朝堂上立马哑口无言起来。 宋江是受招安的人,就算他之前百般不是,此时也是与朝廷官员同等地位,也就是说,只要朝廷的旨意一下,他就是朝廷的大臣,与在场的一道,可以同朝共事了。 无论怎么说,消除了宋江的祸患是一事,但同朝共事又是另一事,谁会愿意与一名曾经的叛匪共事? 这就是一件奇怪的现象,之前想得美妙,可一旦事情逼近才发觉在情理上根本过不去。 群臣是这样,作为皇帝的赵佶同样也是这样。只是这种场合,谁也不会说出出尔反尔的话,毕竟同意招安是朝廷的意思。 再者说,那边还有一个方腊在看着呢,宋江的事若处理不好,一旦被方腊利用,极有可能造成南方战场的被动,那就不好玩啦。 所以说,给宋江安排职务是必然的,只是职务有大小,事情有轻重,给他安排什么职务才是最为重要的。 按正常情况下,给宋江安排个闲散的文职也就行了,只是再闲散,他也要在朝堂上出现,对于这种在大家心目中有着穷凶极恶形象的人来说,并没有人愿意多见他,因而把他赶出朝堂之外才是好。 当然,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还是有人有不同的考虑,那个人正是正得圣眷隆宠的蔡攸。 蔡攸道:“陛下,臣有一建议。” 蔡攸虽是蔡京的长子,可他的发家却并非因为蔡京,而是因为他自己机会把握的好。 在赵佶还是端王时,蔡攸就想办法结交他。当时蔡攸在京裁造院作监守,不过二十二、三岁,他每次上裁造院时都能赶上朝臣退朝,于是他就算计好时辰出来,以便正好能和下朝的端王赵佶相遇。 于是,端王每次下朝都能看见一个比自己略长几岁的眉目清秀的少年下马拱手立在一边,谦恭有礼,观之可亲。端王就问左右仆隶,少年是哪家的公子,左右回道:“是蔡承旨的儿子。”于是赵佶便在心中记下其人。 等到赵佶继位,蔡攸自然得到重用,赵佶首先给他赐进士第,随之逐年升官,历任龙图阁学士、淮康军节度使、宣和殿大学士等要职。 就在高峰任命为知州的时候,蔡攸又被任命为枢密副使,与任枢密使的王黼同管枢密院,这已是朝廷的中枢部门了。 只是,蔡攸不同于蔡京,他无才无德,给了他职务却不思处理政务,只知道在赵佶身边论道家神变之事,演市井**之戏以邀宠,为了争权,他甚至还与父亲反目为仇。 现在蔡京下台了,挡在蔡攸前面的却有两人。一个是王黼,他此时正任枢密使,也是蔡攸瞄着的位置。不过,王黼下一步可能会去任宰相,与蔡攸冲突不大,所以蔡攸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没放在王黼身上,那他放在哪里了呢?当然是当前风头最盛的童贯身上。童贯领兵十多年,多有战功,这次更是被任命为宣抚使,负责剿灭方腊,一旦事成,必然会被任命为枢密使,这样一来,蔡攸的想法便无法得逞了。 出于这种原因,他站了出来。 “陛下,素闻宋江勇猛,领千余人转战十多个州府而来去自如,由此可见并非浪得虚名,臣以为,既然宋江如此,何不令他带兵前去征讨方腊呢,若胜,最好,如此可除去方腊的危害,不胜,也可问其个不力之罪,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此话猛听上去很有道理,可谓是一箭双雕之计,既打击了方腊,同时又把宋江推到了火坑边上,若能让二者拼个两败俱伤,更令朝廷省心。 赵佶一听,对呀,让这两人火拼一把,倒可消除两大隐患了。 正待他要答应时,猛听得旁边一人大喊一声:“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众人一看,不由得一惊,原来站出来反对的竟是他们老蔡家自己人。 蔡翛,蔡攸的三弟,因老二早已死掉,实际上是蔡攸最大的弟弟了。蔡鯈官居保和殿大学士,是蔡京在朝堂上的代言人,因而说话很有份量。 没想到他会站出来反对,众人都纳闷起来。 正文 第494章 意指高峰 毕竟是亲兄弟,就算蔡鯈和蔡攸不对付,按理说也不应该在这种场合出声反对。 蔡攸再不好,只要在朝中讨得了便宜,也是蔡家占光,蔡鯈反对既得罪了蔡攸,也把好处拱手让了人,这种里外不是人的做法怎能去做? 只是,此时蔡鯈有苦说不出,他必须出这个头,而出这个头确是为蔡攸好。 蔡攸的一石三鸟之计很好,既算计了宋江,又算计了方腊,更主要的是算计了童贯。 童贯掌兵,一旦打败方腊,回来必然是枢密使,这样蔡攸盯着的位置便会花落他家,他自然不甘心。 若是让宋江讨伐方腊,胜后功劳自然算不到童贯头上,这样对蔡攸来说就有争夺的机会了,而他自信与赵佶的关系,很有可能拿到手里。 只是蔡攸的算计瞒过大部分的朝臣,却瞒不过少数聪明人,其中就有王黼和蔡鯈。王黼自然不会多话,谁当枢密使与他无关,他只要盯着宰相的位置就行啦。 蔡鯈则不然,他知道此计看似不错,却有一个最大的漏洞,而这个漏洞将会令蔡攸名声扫地,因而,他必须出言相救。 赵佶看到兄弟俩有了分歧,有些莫名其妙,还是问道:“蔡大学士,此事为何不可?” 蔡鯈被蔡攸盯得不自然,他已看出蔡攸眼中的火光,可是没有办法,还是上前一步说道:“高大人传话过来,说宋江原意是与方腊会合的,是受阻才没有得逞,至于招安一事,多半是被逼无奈,因而千万不能派宋江去征剿方腊,他不敢保证其会不会一去不复返。” 还有此事,蔡鯈的话音一落,赵佶和群臣一片惊呼,就是蔡攸也面色一沉。 若是宋江非真心招安,还真是个大问题,特别是征剿方腊根本不能派他去,他要去了无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此事为大功臣高峰所说,已是不争事实,再加上道理明显,已勿用置疑。可是这样一来,宋江的安排反倒更加棘手,因为实在没有人能想到既合适、又放心的位置给他。 无奈间,赵佶只得再次问向群臣:“既然高爱卿说宋江不能委派江南,那就不用委派江南,只是该给宋江一个什么职务呢?” 这是旧话重提,是既否定了蔡攸的提议,也肯定了高峰的意见,可见赵佶对高峰有多么的重视和认可。 诚然,高峰不光是这次平叛的大功臣,更是赵佶认定的福星,特别是这次平叛,从宋江踏上济南府起,前后不过十来天就把宋江平定,若从高峰接任算起也不到两个月。如此短的时间,要说不是福星,连赵佶自己也不相信。 所以,作为道家的信徒,赵佶一旦认定高峰是福星,那是对他的建议连判断都不用做的,直接就接受了。 只是他接受高峰的建议却把群臣害苦啦,因为实在没有人能想出个安置宋江的办法。 想不出来也行,反正群臣那么多,只要自己不说话,谁也不会得罪,就是连皇帝陛下也不可能怪罪。 就这样,一时间朝堂上反倒鸦雀无声了。 赵佶看得着急,脸色渐渐不愉起来,养这一帮子人,关键时刻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真是怀念蔡京在位的时候,那可是从来没让他做过难。 就在这时,一直阴晴不定的蔡攸突然站了出来,他说道:“陛下,臣认为,解铃还需系铃人,宋江是高大人所收,高大人对他了解应该比较深,因此,怎么安排应采纳高大人的建议。” 这个说法看上去十分中肯,而且把高峰抬了起来,好似高峰有莫大的面子一般。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蔡攸在给高峰出的难题,大家都没有好的建议,高峰要能给出来才是怪事,因而,让高峰出丑才是蔡攸的主要目的。 当然了,若是高峰胡乱建议,也会拉低他在官家眼里的地位,这同样会令蔡攸高兴。 高峰与蔡攸并不认识,也没有过接触,为何他要针对高峰呢? 事实上,蔡攸很小心眼,小心眼到连他自己的父亲都容不下,更不用说没有什么根基的高峰了。 这次他建议宋江打方腊的方案,无论是不是正确,总之是因为高峰才被否决的,莫名的,这股火气要发到高峰身上。 这还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便是高峰杀了他的人,就是那个营指挥使董樵。虽然他看不上此人,但毕竟是他的人,而且高峰是在知道具体的情况的前提下杀掉的,明显不给他面子,这就让他难以接受啦。 只是,现在高峰的势头正胜,搬倒他或者明目张胆的收拾他,都不可取,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离帝王近的便宜,使诡计阴高峰。反正,无论怎么着,只要能让高峰出丑或丢人,他都会很开心。 蔡攸的做法很多人看出来了,但并没有人多嘴到去说破,反正大家与高峰也不熟,谁愿意为他去得罪一个皇帝的宠臣? 有人看出来了,却不代表赵佶也看出来了,他一听蔡攸的建议,立马双手一拍,道:“是呀,高爱卿定然有好办法。” 说到这里,他转头问向蔡鯈道:“高爱卿可有话说?” 蔡鯈上前一步,讲道:“高大人倒是有个建议,只是微臣觉得不妥,这才没有讲出来。” “噢?那是什么建议?”赵佶反倒感起了兴趣。 蔡鯈答道:“流放。” “流放?”一听到这个建议,群臣,包括赵佶在内齐齐惊呼出来。 这个建议确实不怎的样,难怪蔡鯈不敢讲出来。为何?因为高峰说得完全不正确。 从心里讲,大家都想如高峰所言那般,把宋江流放出去。可是事实不能,否则一群人也不用为之伤脑筋了。 宋江是招安而来,是要授予职务的,而流放针对的是犯人,哪能把犯人与朝廷官员的待遇放在一块,那还不乱了套? 只是,按高峰长年的做法,他不可能犯如此低劣的错误,其中定有隐情,定了定,赵佶问道:“如何流放?” 正文 第495章 互利互惠 太师府。 蔡鯈对坐在堂上的蔡京讲道:“父亲,我已按高知州的意思在朝堂上把处理宋江的意见讲了出来,陛下和诸位大臣对明着授官、实则流放的建议没有反对,只是,此事宋江能答应吗?要知道他可是要流放到海外的小岛上去。” 蔡京摆了摆手,道:“此事高知州会处理好,毋庸担心。”随之又道:“就没有别的意见?” 蔡鯈明白蔡京的意思,这是在问蔡攸什么看法,于是他把蔡攸的整个表现都讲了一遍。 蔡京听闻,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他侧身从桌上拿出一封信递给蔡鯈道:“你看看这个。” 蔡鯈很快看完,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然。 “父亲,这是高知州的回信,满篇都在讲教育学社,这是何意?” 蔡京两眼露出一种光彩,他微微一笑道:“我已经退了下来,朝堂上的事自然无力再管,可又闲来无事,便寻思找点事做,于是我给高知州写了封信,隐晦的提到了这件事。这就是他的回信,你说他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想让父亲办教育学社?”蔡鯈问道。 “正是。”蔡京心情舒畅地说道。 看到这里,蔡鯈立马明白了,原来自己的父亲考虑的更多。 蔡京为三朝元老,中间虽几起几落,却已位极人臣,其权势之大就算退了下来也能影响朝政。 然而,能影响朝政与当政还是两码事,退下来的他少了太多的算计,也少了太多的被算计,这就让他有了闲暇思考自己的过往。 蔡京之才,古今憾见,连王安石都对其才华深为折服。可惜的是,他没有用到正地方,全都搞权谋去了,甚至为了取悦赵佶,不惜劳民伤财搞花石纲。 这就是标准的有才无德,而且才能越大,对国家的损害越大。 蔡京闲下来思考的就是这个。 论地位,他曾经辉煌至极;论权势,随时可以左右朝局,哪怕退了下来;论金钱,那是多不胜数,几辈子也花不完;论子孙,家中子嗣一个个都在朝中担任要职。 这是一个羡煞很多人的身份,别人家哪怕有其中一项都要烧高香了,可蔡家,因他蔡京的存在,一切都有了。 只是蔡京还是不满足,他知道自己的一些过往,单凭那些手段和阴谋,只能得到荣华富贵,却得不到青史留名,更有甚者,还会得到奸臣的名头,从而遗臭万年。 到了他这把年纪和地位,岂能还做他想?他能做的也只是为身后计,这个身后计就是名垂青史。 只是,名垂青史何其难矣,蔡京虽有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却依然找不到可以令自己名垂青史的事情来,特别是他一个罢了职的老人家,更加难以找到出路。 所以,他借机会给高峰写了封信,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这是对高峰的一种信任,更是一种赤果果的拉笼,他希望高峰能给他一个好的建议。 高峰很快就回了信,正是蔡京给蔡鯈看得那封,信中详细介绍了教育学社的情况,其意不言而喻,若能做好此事自然会名垂青史。 朝廷有太学,各地官府也有学府,更有众多的私塾也在招收学生,所以说,大宋的教育还是相当到位的。 但是,这些教育机构无一例外,不但收费昂贵,而且课程单一,他们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入朝为官。 如此一来,既造成了贫民家的孩子上不起学,使得他们失去了受教育的机会,还造成了读书人的拥堵,使得人才浪费。 教育学社就不存在这一问题,它免费供学生上学,而且培养的人才都流向了社会。这些人避开了入仕这条路,反而前景一片大好。 因而,若能把教育学社办好,绝对是树立名望的好机会。 蔡京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笑得嘴都合不上,而蔡鯈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他在佩服高峰的同时,也在为父亲高兴。 也就是说,这两人都认定了办理教育学社的事情。 当然,教育学社并不是第一家,高峰与谷元早在多年前便办理了一家,而且已培养出了好几批学生。但是,这对蔡京来说并不算事。 一个小县城办起的教育学社,充其量影响就在那一小块,哪有在汴京城办一所来的效果好?再者说,蔡京一旦行动起来,可不仅仅办一所,他准备铺开了进行的。若是在全国各地办上十所八所的,他蔡京的名望还不高到天上去? 值了。这是蔡京的心里话。 从了解高峰起,他就感觉这个小伙子不错,因而不遗余力的帮他,还让他做了官,后来又多次维护,直到推荐他任青州知州。 目前看来,他的选择是对的,高峰无论是做官,还是做事,都远超他的想像,把宝压在他身上,比压在几个儿子身上靠谱多了。在蔡京眼里,高峰的成就将远远不止这一点,将来或许还在他之上。 既然看出了门道,蔡京自然对高峰青睐有加,在他认为,高峰就是他这一派系的人,谁也争取不走。 所以,蔡京主动给高峰写信了,心思也敢向高峰坦露了,这一切都说明他是铁了心的想拉笼高峰。 要说高峰看不出蔡京的用意绝对是假的,但他又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作为六贼之首的蔡京,在高峰心中还是有很多抵触,起码他不愿意与他同流合污。 只是,事态一步步发展,他与蔡京相互借用的地方越来越多,互利互惠的程度也越来越高,他现在已很难摆开这个局面。 事实上,高峰更看出来了,他不可能在青州呆很长时间,或许三二年,等这边局势稳定下来,他很有可能调任到汴京去。 汴京对他来说完全是两眼一抹眼,既没有人脉,也没有经验,在这种藏龙卧虎的地方很难走多远。 此时,他必须寻找一棵大树靠上,而蔡京就是最好的一棵树。有了蔡京的关照,他再稍加注意一点,定能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正文 第496章 暗渡陈仓 与蔡京如何相处,高峰也是被迫而做。不过,他最终还是决定与他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 史上的蔡京在相位上四起四落,也就是说他还有一次复出。如此强大的一位权相,最好还是不要成为对头。 因而,蔡京的橄榄枝伸来时,高峰还是接了过来,他很痛快的回了信,把宋江的安排和教育学社的事情都点了出来,而这也正是他希望促成的。 不说宋江的事情对他有重要意义,单是教育学社的事情就有非凡的意义。 古人的教育虽然别有一套,但整体来说还是欠乏全面性和系统性,从而使得大量的孩子上不起学和造成人才浪费。 高峰清楚,仅靠自己之力一时间是无法改变这种现状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动众人的力量,此时正好蔡京找来了,无论其出发点为何,若真能促成此事,却也有利于天下无数的孩子,结果是自然好的。 这两件事都交给了蔡京,高峰相信他能办得妥妥的,因而并没有担心,他现在除了把注意力放在青州内政和两路发展上外,更多的是在关注方腊的起义形势。 方腊起义于宣和二年十月,因为之前摩尼教的广泛传播,所以他只需振臂一呼,便能得到了众多的响应。两个月的时间,江南路、两浙路的各路民众纷纷揭竿而起,与方腊一道形成巨大的起义洪流,迅速向四周漫延。 方腊的策略很简单,他就是要占据长江以南,然后与宋王朝分庭抗礼,划疆而治。因而,他最注重的就是把兵力集中在北方,以全力攻占长江南岸。 只是,当他刚刚攻下杭州,准备再次攻占湖州、常州、秀州等地时,宋朝的大军便开拨了过来。 十五万最有战斗力的禁军和西军,由童贯率领,浩浩荡荡的杀向江南,就算方腊人多势众,也难以匹敌装备精良的正规军。 方腊军很快就被遏制住了发展趋势,然后就是处于防守的境地,再然后就是被宋军打得节节败退,阵地一个接一个的失守。 时间进入了宣和三年,而这时高峰恰好把宋江收服,消息传开,不但对官兵是一种激励,对方腊一方也是震慑,形势朝更有利于官兵的一方的发展了。 不说官兵节节紧逼,也不说方腊节节败退,就说处于后方,或者叫南方的吴玠和丁宝,他们与方腊的儿子方毫,迅速扩展地盘,由衢州攻入婺州,再攻入台州,最后夺取了明州。 可以说他们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丝毫不逊色于北方的主力,这主要得益于浙南的义军发展形势和官兵在浙南的弱势。 当方腊得知他们的行动后,不惊反喜。他正抽不出手来做这事,儿子代替他做了,他岂能不欣喜?为此,他甚至还命令方毫挥师南下,攻打温州、处州和建州。 若能把这三处地方打下来,起义军将不但占领住两浙路,还进一步威胁到了福建路, 只是方腊的想法是好的,可军事大权却掌握在丁宝和吴玠手中,注定此事不好办了。 别看一开始吴玠他们向方毫画的饼比较大,实际上吴玠的目的却是为了明州,此时明州的事务还未处理完毕,岂能轻易向南? 明州就是后世的宁波,其不光地理位置重要,更有吴玠看中的东西。 这里是大宋最大的造船厂,吴玠就是看中了这个东西,所以,攻下明州的第一件事便是占领船厂,包括俘虏了所有的船只和造船工人。 这些当然都是高峰千叮万嘱交待吴玠要做好的事情,它对下一步济州岛的发展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因而必须完成。 方腊的命令来了,丁宝却置之不理,根本就没让方毫知道,而方毫此时哪里有心管那么多,他每日被安排得醉生梦死,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更是别人做来他受益的事,哪用得上他操心? 这也是一开始丁宝做得太好啦,使得方毫麻痹起来,他根本没想到丁宝会背叛方腊。 对丁宝来说,这无所谓背不背叛,他是高峰的人,只听高峰的话,特别是现在高峰还专门派了吴玠从头到尾的帮他,他只需按要求去做就行了,哪里管什么对不对的? 明州东临大海,滨海有数十只大大小小的岛屿,而且大都是无人之岛。 在北方义军与官兵的形势逆转之时,吴玠和丁宝便开始做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向海外转移。 他们转移的不光有粮食、耕牛、马匹和各类物资,还有大量的人员,船工、无家可归的民众和大量的军士。 从明州俘虏了几十条海船,同时济州岛也派来了接应船只,他们要把这些全都转移到济州岛上去。 一时间运力达不到,他们也会预先运送到那些无人岛上,待运力充足时再慢慢向济州岛运。 这次运送与之前有较大的不同,那就是强制性的较多。特别是那些船工,基本都是强迫带走的。 当然,对这些人,吴玠也安排了补偿,有愿意带家人一起走的,可以带走,发给安家费,不愿意带家人的,也只能尽量多补些银子。 这次转移的人和物十分庞大,除了动用本地力量之外,济州岛也动用了一多半的力量进行协助,就是高峰也从登州再次购买了十多艘船只投入其中。 整个转移过程抢的就是时间。北方战场上,官兵攻击的速度非常快,二月份已攻到杭州城下,这是方腊的大本营,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因而,杭州保卫战打响了。 趁大家的精力都集中在杭州时,正是大力转移的好时候,吴玠清楚,一旦杭州分出胜负,到时无论谁胜谁负,对他们的转移都极为不利。 好的方面是,当大家得知杭州即将不保,原本还有些抵触情绪的军士,也毫不犹豫的服从命令,安心地转移走了,他们可不愿意因为起义失败而被俘,那将是万劫不复之地。 整个转移的过程,在吴玠的精心安排下进行的很顺利,等方毫发觉事情不对时,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正文 第497章 方腊被俘 要不是高峰郑重的交待,对方腊父子不要下手,说不定吴玠都要把方毫直接杀掉啦。 在他认为,这种人渣活着就是多余,除了为非作歹,什么也干不了,而方腊不成事还好,一旦成了事,这个人就是个祸害,保不起还不如官府的那帮贪官。 就算没直接杀掉,他还是派人把他软禁了起来。方毫发觉了不对,一旦泄漏到方腊那里,肯定会坏事,而吴玠在明州转移完之后,又准备把阵地前移,好去接收从北方战场逃逸而来的人们,所以,他不能让方毫坏了他的大事。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这一带到处是战乱,满世界都是难民和被打散的起义军,此时大家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至于能活多久,或活成什么样,已没有人关注了。 吴玠看重的就是这个,这正是他吸收人马的好机会,他只要说能让大家活着,立马就会有大批人跟他走,而他就是想把这帮人带走。 北方战场如火如荼,官兵气势如虹,除了杭州还在进行攻防战外,歙州、睦州也已岌岌可危,如果这些地方被攻破,那就轮到了衢州、婺州和越州,这就来到了丁宝的势力范围。 当然了,吴玠并没想着与官兵对抗,甚至连面也不想露,他只想占完便宜走人。 所以,在关注前方局势的同时,吴玠又把转移的黑手伸向了更前方,以期获得更大的利益。 不得不说,吴玠这一招是在挖方腊的墙角,也幸亏方腊在杭州战场上抽不出身,否则,定会与他拼命。 无论方腊对吴玠有没有意见,他现在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 宋军已团团围住了杭州城,方腊只能组织人马全力抵抗,可就在这时,他收到了朝廷招抚的消息。 毫不犹豫,方腊拒绝了招抚,现在他连讨价还价的资本都没有,招抚了也是没有好下场,再者说,宋江就是个例子,招抚后就被流放到了海外,想来他方腊也比宋江好不到哪里去,有可能会更差。 拒绝招抚,死守杭州城又面临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城中缺粮。 这都是起义军发展过快,人员增量太多,消耗了大量粮食,而同时杭州城攻占下来也就一个来月,方腊还没来得及细心经营,这才导致了粮食的不足。 问题就来了,死守杭州城肯定会被困死在里面,反攻又缺乏攻击力,无奈之下方腊只得选择了撤退。 说是撤退,并不是很完全,方腊只是带领部分义军冲出了包围圈,其余的还留在杭州城内。他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其他救应来不了,他只好先冲出去,纠集力量,再来个里应外合,这样就能把官兵消灭掉。 只是他的想法是好的,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反扑的大军来到杭州城下时,受到了宋军大将王禀全力阻截。 就算人数上占优,作为乌合之众的方腊军也无法与正规的宋军战斗,只一接触,方腊军便四散溃逃,计划中的拼死一战告破,就是杭州城也因此而丢失。 方腊无奈,只得带着残兵败将向南撤退。先至富阳、新城,随着宋军的节节进逼,再带人退到了睦州的桐庐,在这里,他总算见到了自己快要恨死了的二儿子方毫。 之所以恨这个儿子,是因为方腊一直不知道这个儿子被控制了,他认为方毫没有听他的话,既不按他的指令向南发展,又不在杭州危机时前去救援,因此才使得他的各项举措失利。 其实方腊根本就不知道一点,那就是他的人数再多,也无法打败宋军,毕竟乌合之众与正规军的差距还是很大的,也就是说,方毫支援不支援结果都一样。 当然,方腊可不这么想,他认为儿子不忠不孝才会不听话的,因而恨上了他,要不是腾不出手来,他早就把他给抓去了。 此时此地见到方毫,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方腊直接上去就是两脚,试图先解解恨再说。 只是,当方腊听完方毫哭诉着说明一切,他不由得呆住了,恨恨地说了一句:“果然是别有企图。” 随即拉起方毫,无奈地说道:“大势已去,我们撤吧。” 不过,方毫却在这时递给方腊一张纸条,说道:“这是他们让我交给父亲的,说可以救父亲一命。” 方腊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宁海有船,退路只在流求。”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在台州的宁海有船只,坐船可以到达流求,在那里可以活命。 流求就是后世的台湾岛,此时还没有纳入大陆版图,上面只生活着一些土族人,依方腊的势力完全可以上面立足,因此,说它是退路并无不妥。 只是方腊看了看,便把纸条撕碎抛去,他嘲笑道:“小人行径,岂能再与其同流合污?” 从桐庐向南再无退路,这时有两条路可走,一者如纸条上所说,往东奔海,在宁海上船去流求,二者便是往西,前往方腊的老巢青溪县。 方腊毫不犹豫,选择了西向而行,直奔青溪县而去。 青溪县属睦州,其下有万年镇碣村,此村临近位于歙、睦两州边界处,方腊当年就在这里当过佣工。 离碣村数十里处有一帮源洞,洞口朝南偏西。进深十来丈,内里有两室,各为丈许尺寸。 因此洞周边群山巍峨,山石峥嵘,其地势不但险峻而且隐蔽。被步步紧迫的方腊无处可逃,只得带领家人和七万起义军逃入了此间。 这是他最后的退路,也是他唯一能挣扎和保留实力的机会了,他只期望能蒙混过关。 朝廷大军追击到这里实际上也很无奈,他们不知道如何追剿。 这时,裨将韩世忠站了出来,他亲率骁勇进入山中,搜索到山洞,把方腊一行堵个正着。 经过一番厮杀,方腊终于被擒获,同时被擒的还有他的家人和随从。 时间指向了宣和三年四月,至此,轰轰烈烈的方腊起义,为时仅仅半年便以失败宣告结束。 正文 第498章 论功行赏 可以说,方腊起义失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他自身。 方腊是以摩尼教起家,而在起义时又是借助南方民众受花石纲迫害的由头,这二者最后要融合在一起,难免不会造成冲突。 因而,在发展起义军时,方腊在很大程度上在强迫众人加入摩尼教。 起义军无弓箭、盔甲,只以鬼神那些隐秘难测的事互相煽动,烧房舍、掠金帛子女,诱逼良民加入队伍。人们安于太平,不识兵革,听到金鼓声就束手听命,不到十天就有数万人参加义军, 这支义军中,摩尼教徒成了骨干力量,其他人不过是在混水摸鱼,他们很难形成合力。 再者,方腊对外人信不过,大多情况下在用人唯亲。宰相方肥、大将军方七佛、太子方书、二太子方毫等等,他们都是方家人,也都占据着重要职务,因而对局势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是,他们并不能统揽全局,甚至在管理和组织上缺乏能力,从而造成了起义军队伍的忙乱和无序,如此的队伍若能打好仗还真见了鬼。 还有一点,那就是方腊对局面过于乐观,对困难估计不足,甚至在军事上错误地采取了消极固守的对策,没有利用全国普遍发展起来的大好形势,采纳义军将领吕将提议的“直据金陵……先立根本,后商议攻取之计”的谋略。所以,当宋军占据了金陵、镇江两地的长江要道后,起义军便处于了被动地位。这也是农民起义军的至命弱点,他们只看到了眼前,却没考虑过长远,是属于目光短浅的一类。 最关键的一点实际上就是方腊起义的时机不对。宋王朝虽然已经腐朽透顶,赵佶也昏庸无能,甚至花石纲还激起了巨大的民愤,但是这对一直比较平和的宋王朝来说并不至命。 赵佶昏庸而不残暴,朝廷腐朽还能正常运转,就是花石纲也被归结个朱勔个人身上。所以,当方腊起义发动后,赵佶马上下达了一份罪己诏,同时撤销苏、杭造作局,停运花石纲,罢黜朱勔父子兄弟的官职,这在一定程度上把民心给收了回去。 当然,方腊的这次失败也与高峰的小动作有关,不过,关系并不大。 方腊的整个起义过程实际上与史上相差不多,最大的区别便是吴玠和丁宝的参与进来。 这二人虽然帮助方腊把南方收拢起来了,同时占据了数个州府,但他们只是为了自己势力的发展才如此,哪会去管方腊如何? 不过,高峰对方腊还是有另一种感情存在。这是宋王朝最大的一场农民起义,虽然注定要失败,但其意义重大,特别是北宋王朝的覆灭与它有着极大关系,所以高峰不想在起义过程中参杂太多的自家因素。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不杀害方家人马,也不去救助他们,他们最好还是按历史的轨迹行进,那样大家都能接受。 实际上,高峰曾在救与不救方腊间徘徊了很久,就算给方腊留下了那张纸条也是认准了方腊不接受才做的,这不过是给丁宝还人情的一种方式。 方腊与宋江不同。招抚了宋江,还可以控制和使用他,至少他不会凌驾到高峰的头上,但救出了方腊就不好说了,如何处置连高峰自己都说不清楚。 方腊自称圣公,与称帝无二,这样的人你敢当手下使用?是你给他当手下使用吧,那还不是救一个天王老子回来!这种事高峰除非傻了才会去做。 所以,就算是给方腊指条明路,实际上也是让他去流求,那里远离高峰的根据地,能否成长还看他自己,高峰可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 当然,方腊最终还是如史上那般被捉,而高峰也如愿得到了大量的人员和物资,这个结果还是很令高峰满意的。 八月份方腊将要在汴京问斩了,而其余部也被宋军四处围剿,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全部剿灭。 至此,两股最大的起义——方腊和宋江,都在宣和三年被消除,宣和不和的事情到此好似有了转机。 贼子消灭,形势好转,皇帝陛下自然高兴,他除了论功行赏、大赏功臣之外,还对他们提出的要求一律允许。 童贯迁为太师,改封为楚国公,同时接替王黼任枢密使,而这时宋金共同伐辽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童贯又立马挥军北上,前去攻打燕山之地。 这里值得一说的是蔡攸,他将为童贯的副手,一同出征。 大功臣高峰自然也跑不了奖赏,一些金银财宝他也看不上,于是朝廷下诏,任高峰为马军副都指挥使,主管京东东路安抚司公事,知青州事,官居五品,除此之外,还专门给高峰设置了一个官位,京东两路发展使。 这次的官位就不简单了。安抚使和知青州不变,这是实权,也不需要变,不简单的是马军副都指挥使和京东两路的发展使。 京东两路包括青州所在的京东东路和张业的应天府所在的京东西路,这两路含盖山东半岛大部和淮北地区,地域十分宽广。 由高峰任两路的发展使,这就是让他来全力发展两路的经济了,这既说明了朝廷从丰’县发展试点中尝到了甜头,同时也想让发展之策尽快通向全国。 实际上按朝廷的想法,是要在全国全面铺开的,不过,因高峰的反对,还是暂定在两路先发展,然后逐步铺开。 这也是为了稳妥起见,因为高峰知道,凭现在的官员理念和科技水平,根本无法全力展开,若做不好,将会得到一个畸形的发展模式,那才是误国误民。 两路同时展开好处就比较多了。试点本来就在京东西路进行,张业、谷正以及杨邦乂、仇悆等人都在京东西路,所以说京东西路有很厚的发展底蕴。高峰来到京东东路任职,此路自然也要列为发展的重点,因此两路齐头并进,将会相得益彰,互相促进。 正文 第499章 讨要人才 宋代管辖禁兵和厢兵的中央机构,即殿前都指挥使司(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侍卫马军司或马司)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侍卫步军司或步司),总称三衙。 它们的长官分别为殿前都指挥使、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又称殿帅、马帅和步帅,合称三帅。 在都指挥使以下还设副都指挥使,称为副帅,同样作为三衙的统兵官。 三衙管辖全国的禁军,侍卫马、步军司还在名义上管辖各地的厢军。其指挥官一般由武将担任,他们与文臣主持的枢密院互相牵制,从而达到朝廷以文制武的目的。二者的区别为:枢密使有发兵之权,而无统兵之重;三衙有统兵之重,而无发兵之权。 高峰受任的就是侍卫马副都指挥使,他就有统兵的权利。这里的统兵权可以理解为管兵、训兵、练兵等权利,唯独没有调兵权。但拥有这些权利对高峰来说足够了,他完全可以对当地的军队进行整合训练,从而达到提升军士素质的目的。 可以说,新委任的职务对高峰来说是相当权重的,既管州府,又管路制,既有发展之权,又有统兵之权,几权合一,他完全可以在京东两路说着算了。 这份权利高峰当然欣然收下,不过,他依然不满足,他又向朝廷上书,准备讨要人才。 高峰计划要的是三个人。 第一个是宗泽。宗泽,进士出身,性情刚直豪爽,曾在殿试时不顾字数限制,洋洋洒洒写下了万余言,其力陈时弊,批评朝廷的一些错误做法。这是他第一次在政治舞台上亮相,也是这一次被“赐同进士出身”,不过却是末科。 随后他便先后任县尉、县令及各州府的文官,都颇有政绩。特别是在政和五年,宗泽升任登州通判。这里仅宗室官田就有数百顷,皆不毛之地,岁纳租万余缗,都转嫁到当地百姓身上。宗泽便忿然上书,陈明实情,请求予以豁免,终于为登州百姓免除了沉重的额外负担。 只是他在官场中,越来越看清官场的腐败,也愈发感到自己的无力,于是便在宣和元年告老还乡。 此时他已年届六十,朝廷考虑到他的功绩,便获准授予主管应天府鸿庆寺的虚衔,他个人遂退居家乡。闲置在家,宗泽结庐山谷间,拟著书自适以度晚年,可是却在这时被人诬告蔑视道教,于是他被发配到了镇江“编管”。 “编管”是官吏获罪后,谪放到远方州郡,编入该地户籍,并由地方官吏加以管束的一种刑罚,因此,这种刑罚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主要看朝廷的意思。 高峰向朝庭要宗泽,正是在宗泽“编管”期间。事实上,过几个月后,赵佶将举行祭祀大典,实行大赦,宗泽同样会重获自由,甚至被启用。 到目前为止,以宗泽的年岁,众人看到的仅仅是他的文才,而高峰却知道,宗泽还是一名著名的将领。 他沉毅知兵,在军事上完全能够与张叔夜、种师道齐名,而高峰想把宗泽要到身边来也是因为这一点。 第二个是张叔夜。张叔夜比宗泽小上几岁,也有近六十的年纪,他现任海州知州,是一名文武双全的人才。 起初,高峰就是建议谷城、杜松、闫锋、史强四位武公子投奔他去的,只是张叔夜当时还未到海州,四人才阴差阳错的投到了严伏的手下。 高峰早就知晓张叔夜,更清楚史上就是他擒住的宋江,只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反倒把张叔夜的功劳夺去了,要知道张叔夜因这番功劳可是在第二次金兵南犯时成为了东京保卫战的主将。 此种情况下,张叔夜还能不能继续承担将来的重任说不清,但高峰对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将军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他之所以把他请到这厢来,也是为了他的大计而行。 第三个若说是为了那人,还不如说是因为他的娘子,或者说是高峰为了实现一份夙愿。 赵明诚,宰相赵挺之第三子,崇宁二年开始为官,不过,其仕途并不平坦。因受元佑党争的冲击,在赵挺之去世后遭蔡京诬陷,被追夺赠官,从此屏居青州乡里。 赵明诚致力于金石之学,是著名的金石家,成就了《金石录》一书。此书著录从上古三代至隋唐五代以来,钟鼎彝器的铭文款识和碑铭墓志等石刻文字,是中国最早的金石目录和研究专著之一,与欧阳修的《集古录》齐名。 如果说赵明诚的这些来历高峰都不放在心上,那他的娘子高峰一定会大大的放在心上。 李清照,没错,赵明诚的娘子就是李清照,这可是高峰前世带来的钦佩,也是他不多钦佩的人之一,她的很多诗词他都记忆犹新,如今能既将见到真人,仅想想他都觉得激动。 自被蔡京诬陷后,夫妻俩人便屏居青州,他们命其室为“归来堂”,而李清照自号为“易安居士”,夫妻俩相互支持,节衣缩食,过着清贫、自乐、充实而安宁的生活。他们最大的成就便是编写成《金石录》一书。 此时,李清照已近中年,而赵明诚也将被朝廷启用去知莱州。高峰不想改变他的命运,更不想让李清照继续凄苦的生活,所以决定帮他一把,让他提前知莱州。 三人中,除了赵明诚知莱州外,高峰计划让张叔夜知济南府,这里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对将来可能要发生的大事件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没有一个有能力的人在此,很难做到保险。 宗泽的事情比较好办,那就是来青州任高峰的副手通判,就是下一步高峰调离青州,也可由他接任知州,这样整个山东半岛也能安稳下来。 当然了,三人都是州府级的,另外高峰还讨要了几个县级的官吏,如沐阳县尉王师心等,这些都是有才有能的人,高峰自然要把他们用起来。 正文 第500章 济州发展 京东两路还有其它一些官员的调整,包括对一些不称职官员的清除都在同步进行,如原济南知府韩渊,表现可圈可点,高峰提请他去沂州,沂州知州蒋圆在收降宋江中立下大功,高峰提请他去登州,而东平知府蔡居厚,因其能力不错,高峰倒愿意让其留任。 如此等等,整个京东路基本在按高峰的要求打造,其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要建设一支清廉、高效、正派、勤政的官员队伍。 官员队伍由高峰与朝廷沟通完成,其间少不了使用一些手段,不过,只要能达到目的,高峰不介意费些心神。 同一时间,高峰没有放松对济州岛的建设指导。 方腊起义给济州岛带来了近十万民众,百多艘船,还有大量的物资,另外各类工匠、耕畜牛马、器械工具多不胜数,要说最缺的应该就是粮食。 虽然前期从高丽和大宋购买了大量的粮食,但那只是对少量人来说的,十万民众就有十万张嘴,那些存粮根本无法满足这些人的长期使用,算一算也就够半年的。 不过,半年的跨度不算短,高峰有的是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开荒种地,这样便能解决自给自足的问题。岛屿新近开发,上面地多人少,这十来万人洒进去也显不出拥挤,于是倪语臣便按户给大家分发土地和耕牛,鼓励大家开荒种田,相信这样不用一年岛上便能形成良性循环。 其次还是购买,在大宋买,去高丽买,偶尔也去日本买,其间还用商品兑换,总之一点,弄来的粮食是越多越好,这也是为了做好战略储备。 当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粮食的,无论哪个国家,粮食都是战略资源,外面的势力很难购买走大量的粮食。这还是高峰在大宋为地方官,占据着先天优势,否则,岛上的粮食肯定无法满足需要。 除了粮食的问题,成立一支优良的军队也是当务之急。原来岛上有两三万人,那时只有上千人的军队,现在人数多了,成立成规模的军队已不在话下。 宋江、张仙、李太的人马了民被运送到了岛上,他们都是战力极其强大的人,这些人肯定是军队的骨干力量。 江南招收来的十万民众,大部分来自方腊军,许多还都是经过吴玠精挑细选的,这些人吸收入军队正合适。 经过一番选拨,一支种类齐全的军队骨架终于形成了。 这支军队有一支千人的特种兵,五千人的水兵,万人的骑兵,二万人的步兵,还有一些负责装备、后勤、侦察、工程等任务的兵种,所有兵种加起来足有五万人。 当然,各大兵种内也有分工,如步兵中又有轻步兵、重步兵、弓弩兵、器械兵、盾牌手、朴刀手、斧兵、长枪兵等等。 事实上,这个时代,军中发射武器的步兵要比格斗兵多得多,这也是战争发展到一定阶段技术发达的结果。能远距离杀死敌人,谁愿意近身博击? 五万人的队伍,其它都好组建,唯有那个万人骑兵有些形同虚设,为何?因为没有那么多马匹。 高峰的育马计划已经启动,他引进阿拉伯马的船只也已经反航进港,这一路下来总算给他带来了几十匹马种。 只是育马还只是起步阶段,没有个几年很难见到成效,要想一下子得到上万匹良马,无异于天方夜谈。 别说刚刚起步的济州岛,就是实施了马政的大宋国也很难找到太多的良马,马再多,不能当战马用也是白扯,所以,大宋在战争中因缺马而造成的失利举不胜举,特别是下一步的金兵南犯,简直是被爆打的局面,纠其原因便是没有足够多的战马可用。 对于缺马的问题,高峰也没有好的办法,他只能先把骑兵队成立起来,用有限的马匹轮流训练,或许等他的育马计划见到成效才可以拥有足够多的马匹吧。 军队占用五万人,岛上还有一多半移民,这些移民就主要负责岛上的建设事项,包括各类作坊的生产也是从其中抽人,所以看上去人多,实际上根本不够用。 特别是开荒种田这一块,需要的人员更多,单靠哪些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因而,倪语臣的策略是全体人员集中进行,一旦把荒地开垦出来,再承包给个人,这样便省去不少繁琐。 按高峰的说法,现今岛上的生活已与社会主义类似,一切都是公有的,而在劳动中又实行多劳多得,因此,这里既没有贫民,也没有地主,简直是一个大同社会。 实际上高峰还真想朝这个方向发展,只是他也知道暂时还不现实,这是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地方,他还不想它失控,他要把这里作为他最强大的后方基地。 除了这些,岛上的作坊生产继续进行,这是养活这些人提升生活质量的根本,所以必须要做好。当然,这里生产的物品除了满足自己的生活和各项需要外,面对的主要群体便是高丽。 通过这些商品,从高丽可以换取大量的粮食和金钱,可以打通一些关系,更有可能笼络一批权贵,而这些人将会有大用处。 除了高丽外,他们也渐渐地开始与日本进行生意往来,日本派别比较多,国内形势也更为复杂,若能通过通商的方式切入进去则是个不错的事情。 只是日本比高丽更排外,他们对外来商人十分不信任,要不是高峰与武井一条熟识,想在日本进驻码头都有难度。 当然了,他们贸易的商品除了作坊生产的外,还有从西洋泊来的商品,这些商品主要为布匹、香货、皮货、杂货、药材,还有一些象牙、宝石等宝物,这些东西在几国的贵族圈都很受欢迎,倒是很容易既赚钱又结交人。 整体来说,有了十万人和大批船队的参与,济州岛取得了极速的发展,渐渐地,它在这一带混出了名望,不过因实力在那里,并没有谁敢觊觎它。 正文 第501章 发展策略 如果说调整京东两路的官员仅是稳定、建设、发展两路的第一步,那么,制定官吏行为细则和统一行业规范就是高峰在两路进行的第二步。 实际上这些都是成形的,特别是在丰’县试行过,只需拿来把个别地方稍加改善就行了。 当然,两路可不等同于一县,这中间的利益纠葛也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要想把官吏行为细则和统一行业规范推行开,没有各个州的支持肯定是不行的。 高峰自然是考虑到这个事,早就和张业商量妥当,同时把方案上报到朝廷取得认可,这才是他动手的前提。 另一个前提就是把各州、县的头头搞定,他们才是发展成否的关键,没有他们的支持,肯定无法成功。 于是,高峰便一县一州的过,把初始方案传递给大家,既作思想动员,又算征求意见,更主要的是让各地有针对性的研究自身特点,从而制作出适宜的方案来。 无论是协迫也好,自愿也好,各州、各县最终都上交了一份本地发展方案,质量好差不说,起码这些人都经过了思考,对本地的发展也有了预期,而且这个预期在高峰看来合情合理。 事实也是,这些官员高峰事先都调查了解过,不是每个人都出类拔萃,但他们为民谋福的意愿还是很强烈的,更多的是为人厚道、官声不错的好官。 有了方案,而且这些方案经过几级反复修改,最终拿去朝廷批准,于是各地发展便有了目标,更多的是有了底气。 这都是新政策,是别的州府没有的待遇,再加上高峰的及时指导和帮助,若再发展不好还不如辞官不干。 因而,各地官员都卯足了劲去干,他们既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也是怕被他县超过或抛下,这可关系到自己官声和名誉,甚至下一步升迁的大事,没人敢马虎行事。 事态很明显,发展之策之前是试行,现在是推广,不过推广的区域有限,也就是说朝廷很认可这个发展之策,下一步肯定要推广到全国去,到那时,他们这些提前熟悉、了解、甚至实施了发展之策的人将是香饽饽,升官已在预料之中。 不得不说,高峰以自身活生生的例子,把大宋的官场变得更功利了。 自从搞了发展之策,高峰基本是半年一级、一年两级的升迁,短短的四五年便从从九品晋升到五品,这简直不能用飞速来形容,用飞跃还差不多,说起来整个大宋也没那么几人有过这种经历。 同样的,与高峰有关系的人也升迁飞速,张业、谷正、王节、杨邦乂和仇悆,这些人都是跟着高峰一起干的,他们虽没有高峰那般快速,却也不慢,而且都是要职,可见他们也沾了高峰和发展之策的光。 既然朝廷看重发展之策,那些官员们自然不甘落后,他们知道,一旦进入这个小圈子,不说多好,只要不太差,前途都是光明一片,所以,就算还有个别人死板而固执,但在耀眼的仕途面前,还有谁能受得了这份诱惑? 于是谈士农工商的少了,说怪话的没有了,抵制发展的更是消踪匿迹,绝大多数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经过宋江和方腊事件之后,官员们实际上更认清到一点,那就是靠盘剥百姓而取得的收益,那份风险还是相当大的。蔡京牛不?牛!可他被罢官了。朱勔牛不?牛!他同样也被罢官了。别说这些人,就是官家也要下个罪己诏,以示错了。 相对这些人,其他人都是小喽罗,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作为一名小喽罗还敢欺负老百姓,会有好?估计一旦发现都是杀头的罪名。 可是,不盘剥百姓怎么取得政绩?不盘剥百姓怎聚拢钱财?不盘剥百姓怎能取得朝廷和上司的注意? 在高峰的发展之策出来之前,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没有办法,要么是自己的水平不行,想不出好招来,要么是朝廷限制的死,有招也用不上,反正没有谁能够处理好这层关系。 但是,高峰的发展之策一出来就不同了,它不但利国、利民,还有利于个人升迁,这种三全其美的做法,谁都愿意去做。 这个策略确实好,好就好在他光明正大,与那些靠坏主意劳民伤财的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西城所”为朝廷挣了不少钱,可引起了宋江起义;“花石纲”为官家造了个大园子,可令方腊造了反,说明这些坏主义最终都没有好下场,要想得到好下场,那就找一个安安份份,令百姓和国家都受益的方法来,而发展之策无疑就是这个方法。 于是,京东两路的官员就如打了鸡血般激情起来,他们确实认准了发展之策,欲在任上达到试点的丰’县那种等级,年收入为全宋的一成,不,不要说一成,就是半成也行,那也有几百万缗了,目前,在别的县城还没有一个能够达到。 当然,要说大家都相信发展之策,还不如说是相信高峰,因为没有高峰的发展之策是失去灵魂的发展之策,要想真正实现发展的目的,大家的目光还是盯在高峰身上。 高峰当然知道众人对他的信任,只是他更知道地域间存在的差异,偏远、松散、交通不发达的地区自然在发展中受限,若不设法改变这些,就无法真正形成快速的发展能力。 怎么去做?高峰的方法就是以点带面,由线及面,逐步形成区域性发展的格局。 首先选的四个州府为应天府、济南府、徐州和青州,这四个州府正好位于京东两路的南北,是作为核心发展的城市,由它们作为带动点,再辐射向两路的其它州府,从而达到点面结合的目的。 这样做并不代表其他州府不发展或者说限制发展,而是说在公共资源一定的情况下,这几个州府优先关照。 当然,若其它的州府找准切入点,依据自身的特点有了好的发展思路,高峰他们也会集中一些力量去照应它们的。 正文 第502章 因地制宜 京东两路的发展毕竟太过复杂,要想发展起来,必须因地制宜。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话毫无疑义。京东两路中部山地突起,其中以泰山山脉、沂蒙山脉为主,四周则低洼平坦,形成以山地丘陵为骨架、平原盆地交错环列其间的地形大势。这里的平原地带占五成多,山地丘陵占近三成,其余大都为洼地和湖沼地带。 两路之内水系充沛,包括济、沂、泗、汶、汴、潍等大中小型河流就有几十条,这些河流许多都交汇连通,拥有极好的交通便利条件。 自古齐、鲁、宋等诸侯便建国于此,此地又为富庶之地,因而城区、道路的建设极成规模。 这里的海岸线也很长,临海的州府有青、维、莱、登、密等数州,海上贸易、造船、渔业等十分发达。 至于两路丰富的矿产、特产那就更数不胜数,不胜枚举了。 若能把这些都利用起来,靠山的吃山,靠水的吃水,按各地情况,建立完善的生产、加工、流通、贸易等机制,要说经济搞不上去那就是没用心了。 各地情况不一样,发展内容和模式也不一样,具体如何发展,相关的细节高峰只能一个个的和大家交流,而在这之外,他还重点从技术和全局的角度作了一些改进,甚至把它们作成了各地的支柱产业。 登州的造船业本就十分发达,与它同等地位的明州造船厂被吴玠洗劫一空后,其地位更加重要,既然如此,高峰就准备把这里发展成大宋最大的造船厂,其不光为官用,也为民用,如此便可既兴渔业,又兴海上贸易。 青州的广陵盐务、莱州的崂山煮盐场等都是大宋海盐生产的重要基地。 只是,此时海盐的制造大都出于煎炼,其法为“刮土淋卤,取卤燃薪熬盐”,煎盐时的场景十分壮观,沿海岸线架设数以千计的烧锅煎盐设备,燃起熊熊大火,把水份蒸去,这才出来结晶的海盐。由此可见,这种方法耗费大量柴草,又费工费力,所以不但浪费,而且成本很高。 事实上,此时已经出现了晒盐法,但由于技术原因,效果并不好,所以煎盐仍是主流。 真正的晒盐技术是直到清末才逐渐完善和成熟起来的,最简便的晒盐法是用经过太阳晒干的海滩泥沙浇海水过滤,制成高盐分的卤水,再将卤水存于池中,在阳光下蒸发结晶成盐。 另外一种方法也称盐田法,也是最常用的晒盐法。这种方法需要在气候温和、光照充足的地区选择大片平坦的海边滩涂,构建盐田。盐田分两部分:蒸发池和结晶池。先将海水引入蒸发池,经日晒蒸发水分到一定程度时,再倒入结晶池,继续日晒,海水就会成为食盐的饱和溶液,再晒就会逐渐析出食盐来。这时得到的晶体就是我们常见的粗盐。剩余的液体称为母液,可从中提取多种化工原料。 当然,这样的粗盐还需要处理,对已能完成相当复杂化学试验的高峰来说,并不算事,无怪乎加些氯化钡、氢氧化钠、碳酸钠或盐酸等,从中过滤掉杂质,解析、提取出纯净的氯化纳罢了。 对于那种落后的煎炼制盐法,高峰自然要把它改掉,他准备在沿海的几个州都建造出晒盐场,这样,对整个大宋的盐业发展都将起到重要的促进作用。 这种晒盐法,不但节约成本,节省人力,制作量还极为庞大,为此,高峰已在上书朝廷,准备东盐西运,作为抑制西夏的一种举措。 西夏盛产青盐,质量好,价格低,因此在宋夏关系并不友好的情况下,走私青盐成了大宋的一大毒瘤。不但民间走私,就是军队也在大量走私,其主要原因便是大宋的盐比西夏的盐价格要高不少。 此时,宋金签订了共同攻辽的盟约,而西夏则与辽国沆瀣一气,他们甚至派兵去援助辽国,而且宋夏战场的局势力愈演愈烈,冲突升级也在不断,此时,若把精力从刚刚平息的国内动乱上转移动北方辽国战场上,宋夏之间最好是停战。 停战不代表不制约西夏,西夏国内除了畜牧业,就是青盐还能提得上台面,而这也是他们来钱的主要方面。 但是若大宋把大量的海盐运抵到西北,同时在境内实施差异化价格,使本地的盐价低于青盐,将会一下子把青盐走私的路给堵上,这对西夏来说将是致命的伤害。 高峰这一招实际上就是一种价格战,在他有这种极低成本的制盐技术后,已能进行,无怪乎多搭点运输成本,就算亏上一些,只要能把西夏拉下马,折算下来也赚大了。 当然,对西夏的政策是由朝廷来决策,高峰只管提建议,致于采不采纳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他接下来还是多考虑一下两路的发展。 高峰接下来的目光盯上了矿产。 齐鲁大地蕴含丰富的矿产资源,从大的方面说就有兖州和徐州的煤矿、淄州和登州的铝矿和青州的石油等,这些矿产都是高峰急需的资源,就算把它们挖出来不直接卖掉,高峰自己也能把它们消化,他自然要借机把矿产开发出来,这可能他的发展有巨大的促进作用。 另外,拥用这么大片在土地,养殖业和种植业必不可少。 海上、水泊里的渔业,陆上的肉类养殖业都需要扶持推广,它们既可丰富人们的菜篮子,也能带来巨大经济利益,因而深受人们的欢迎。 同样的,一些经济作物、反季节作用的种植也不可少,包括棉花、苹果、西瓜在内等一些新鲜品种被广泛种植起来,既丰富了人们的生活,也创造了较大的经济和社会效益。 总之一点,能利用的各类资源都进行利用,实在利用不了的,那高峰就利用他们的人口资源优势,开作坊、建工厂,包括修桥、铺路、挖河、建堤等等,只要没人闲着,只要官府公道,只要秩序良好,就能创造价值,人们就会富裕起来,社会才会稳定下来,国家才会富强起来。 正文 第503章 几项举措 因地制宜之后,高峰接着又出台了几项举措。 第一项举措便是成立银行,其职能除了发行货币之外与后世的银行基本一致。 当然了,因为初期成立,其功能不可能一下子完善,但其存取款、信贷、两路之内的通存通兑还是能够做到的,至于发行债券,在信用度没有上去之前,还是不能做的。 其流通的货币以铜钱为基本单元,同时还银元、金元和类似交子的钱钞。 值得说明的是,这里的银元、金元和钱钞不能凭空流向市场,特别是钱钞,更不能在作为货币在市场上流通,它们必须以相应的铜钱为参照进行兑换,也就是说,你拿一百贯钱的铜钱来,我就给你出具一个一百贯的钱钞,拿这个钱钞走在两路的任何一家银行里都可以兑换出一百贯的铜钱来。 至于银元和金元虽然可以在市场可以直接流通,但高峰不想凭空增加市场的购买力,这才让他们也依铜钱为参照的。 这样做出来的最大好处便是屏弊掉个别官员,特别朝廷,为了谋取私利而胡乱发行钱钞,从而导致货币市场混乱,使得货币严重贬值的现象发生。 这是有深刻教训的,“交子”一事就是最大的教训。 “交子”起源于唐时的飞钱。最初的“交子”由商人自由发行,首先出现在宋初的成都。商人外出行商,要携带巨款,十分不方便,于是出现了专为为商人经营现钱保管业务的“交子铺户”。后来,成都16家官商联合用楮树皮纸印刷凭证,上有图案、密码、划押、图章等印记,面额依领用人所交现款临时填写,作为支付凭证流通。存款人把现金交付给铺户,铺户把存款人存放现金的数额临时填写在用楮纸制作的卷面上,再交还存款人,当存款人提取现金时,千文收手续费30文。这种临时填写存款金额的楮纸券便谓之“交子”,又名“楮币”。这时的“交子”,只是一种存款和取款凭据,而非货币,只是后来发现发行商拮据或破产而不能兑现被禁止发行。 到宋仁宗天圣元年,官府便在成都设益州交子务,由京朝官一二人担任监官主持交子发行,并“置抄纸院,以革伪造之弊”,严格其印制过程。这便是最早由官府正式发行的纸币——“官交子”,也是世界上发行最早的纸币。 “官交子”发行初期,其形制是仿照民间“私交”,面额依然是临时填写,加盖本州州印,只是分了一定等级,从1贯到10贯。并规定了流通的范围,后来又改为五贯和十贯两种。 到了宋神宗时,又进行了改制,改为了一贯和五百文两种。发行额也有限制,规定分界发行,每界三年(实足二年),界满兑换新交子。只是到了后来,因供应军需朝廷进行了超额发行,使得交子严重贬值。到赵佶上台后便停止了发行,改用“钱引”。 “钱引”是另一种形势上的交子,是在赵佶大观元年发行,“钱引”与“交子”的最大区别便是它以“缗”为单位。当然,“钱引”的纸张、印刷、图画和印鉴也很精良,但“钱引”不置钞本,不许兑换,可随意增发,到了目前,纸券价值已经大跌,一缗连五百文也不到了。 这就是高峰欲舍“交子”,或者“钱引”,而另外发行钱钞的主要原因,事实上,把它称作钱钞并不科学,叫做存折或者支票也许更合理。它只具备兑换的功能,不具备货币流通功能,所以能很好的屏蔽一些人为的事情。 这样做的好处还有几点,一是增加官府的信用度。不再使用那种愚民、骗民、剥削民的小伎俩,令人们对官府产生信任感。 二是这确实是一项便民的举措。人们把铜钱存入银行,既避免了在家中存放的风险,也减少了出门携带大量钱币的不方便,更有甚者还可以收获一些利息,因而深受人们的喜爱。 三是为当地储备了大量现钱。当地要发展,官办厂坊或各商家、作坊在手头不宽裕的情况下,只要有一定的抵押物或担保人,就可在银行贷款,从而实施发展大计,这就是让钱流通起来的好办法。 当然,后面高峰还会实施一些调整利率、发行债券、调控市场等等行为,不过那得等条件成熟时再进行。 第二项举措便是建立邮政。 信息传递,一直是人类产生以来就需要解决的问题。中国古代确实注重信息的传递。从春秋战国时的烽火传军情到后来驿站,都是传递信息的重要途径。 只是这些途径再好,也只是官府自身的信息传递,与百姓和民众的通信无关。 普通百姓想要互通音讯,只能遣人远道传书,或托行商携带,非常不便。这种情况实际上一直到明朝永乐年间才有所好转,那时出现了一种专门为民间传递信件的组织——民信局。 民信局只是出现于东南沿海,就算后来延伸到内地也拓展不远,而且不够规范。 正式的邮政是出现在清末,还是受列强影响才成立的,这已与后来成熟的邮政没有太大区别了。 建立邮政首先要设置邮局,印制邮票和信封,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邮递员和投递工具。其次要对邮政划区编号,促进邮政分发投邮的快捷性。最后就是对现行的户籍制度进行规范整理,必要时,高峰还准备实施身份证制度。 无论怎么说,邮政也是一项便民的举措,他对人们之间的通信交流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然,除了上述举措,高峰还在交通、教育、医疗等方面进行了建设和管理。 此时的交通,无非是船运、车运、马运,还有步行,相对来说这些都是比较成型的,高峰要做的无非是加强管理,同时也要对一些道路和河渠进行修建和连通,以确保交通顺畅。 至于教育和医疗则是事关人们切身利益的大事,高峰还是想按丰’县的模式进行,当然,在前期经济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还只能一步步来。 正文 第504章 几大作坊 作坊建设一直是高峰寻求发展的重中之重,发展两路自然少不了作坊建设。 对各地成型的,有巨大效益的作坊,自然要进行扶持,能贷款的贷款,能优惠的优惠,目的就是让它们做大做强,从而既具有竞争力,又具有带动性。 在推动大型作坊发展的同时,高峰也鼓励小作坊发展,这也是一项便民的举措,让人们从工商中找到发财致富的门路,同时也能发挥大家的智慧而创造更多的商品来。 不过,虽然鼓励小作坊建设,但在这一关高峰可不手软,从作坊的成立到作坊的生产,甚至到产品的销售都有严格的监督和管理,有时就是抓不住源头,也会抓紧末梢,凡是流向市场的物品,无论是吃穿住用,还是生产生活,都有严格的安全规范,就是个别新鲜事物,没有规范的,一旦出现,也会先进行鉴定,再走上市场。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高峰有切身体会的,他前世所在的社会就是因为这些小作坊的失管失控,从而导致制假造假成风,甚至许多人把手伸向了食品领域,制作出太多有毒有害的食物来,害人害己不浅,高峰可不愿意旧戏重演。 当然,严格作坊管理还有更重要的一些方面,如防止安全事故,防止污染排放,防止压迫工人等,这些事情若从开始就处理不好,一旦养成气候,绝对会是令人头疼的社会大问题。 不过,因有丰’县的示范在前,作为行业规范性的章程和实施并不困难,高峰只需从丰’县引进一些人才就可把此事做好。 作坊建设自然少不了高家作坊的参与。高家自建或合作建的作坊已有十多个,而且个个都是生产百姓日常需要的新产品,而这也是高家作坊挣钱的主要原因。 目前来讲,除了那些敏感的产品高峰没有拿出来销售外,仅那些实用性的产品就为他赚足了钱财,一年五百多万贯,相当丰’县一年的收入,也相当大宋朝十分之一的收入。这是一个天文数字,说出去都能把人吓死。 高峰当然不会说出去,他花钱的地方多多,这点根本就不够花的,哪有余力去显摆,何况他也不想去找死,显摆只会把鬼和狼招来的。 高家作坊参与到各府、县的建设中,或单独建作坊,或合作建作坊,总之把技术牢牢地抓在手中,而把人力大头交给了他人,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出最少的人,取得了最大的效益。 当然,这也为地方带来了相当的就业和效益,因而深受各地的欢迎。 己面世的产品需建立作坊推广,这个自有人去办,而高峰却在考虑一些新作坊的建设事项。 他首先想建立的是一座搪瓷厂。搪瓷旧称珐琅,是一种在金属表面涂覆一层或数层瓷釉,通过烧制而成的复合材料,它有金属固有的机械强度和加工性能,又有涂层具有的耐腐蚀、耐磨、耐热、无毒及可装饰性。 珐琅一词来源于大食国,在唐宋时便出现了珐琅器,不过,它是作为工艺品引入中国的。 中国在珐琅上也有极大的建树,特别是在明朝景泰年间出产的景泰蓝,把珐琅推向了至高端。 古代珐琅所使用的金属物一般为铜、银等贵金属,后来也使用铝及其合金,而且因烧制工艺极高,所以价值不菲。 高峰当然不愿意做这些奢侈的工艺品,那是皇家和贵族愿意干的事,他要的是为广大平民服务。 珐琅,也就是后称的搪瓷之所以走向平民化,演变出日用品,是因为铸铁搪瓷的出现。 铸铁搪瓷的好处便是成本低,而且因在金属表面进行瓷釉涂搪可以防止金属生锈,使得用品更耐久。 相对于这个时代人们常用的瓷器、陶器、木制器具、铜制器具、铁制器具,搪瓷的特点更加明显。它既轻便、便宜、漂亮、又耐磨、耐摔、耐高温、耐腐蚀等,因而可以广泛地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搪瓷缸、搪瓷碗、搪瓷盆、搪瓷勺、搪瓷锅等等,都是搪瓷应用的主要内容。 高峰要做的也正是这种搪瓷器具。 搪瓷的制作实际上并不难,它主要分为制坯、制釉、涂搪、烧成、饰花等工序,与时下的瓷器程序类似,而且因高峰对其要求并不高,所以很多工序可以精简,也就是说,在他批量生产的情况下,每道工序都尽量朝简洁制式发展。 对于人才,高峰更不缺,只要找一两个会烧瓷器的师傅,再加上高山等人,稍加研究就可以轻松烧制出来。 搪瓷厂,高峰准备把它建在徐州。这里离丰’县最近,而且由谷正经管,所以十分方便,更主要的是这里有大宋最大的治铁厂,取材用度很便捷。 高家作坊只要与他们合作,一方制作铁器,一方涂搪烧制,效率将会成倍增加。 当然了,这个东西的效益也不会低,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宋每家都会拥有一套搪瓷用具,而带来的利润将是无法估量的。 高峰要作的第二个作坊是化肥厂。 尿素他是研究和生产不出来,但是碳铵还是可以制做出来的。 碳铵又叫碳酸氢铵,是一种白色碳酸盐,呈粒状,有氨臭。它可以直接用作氮肥,适用于各种土壤,可同时提供作物生长所需的铵态氮和二氧化碳,但含氮量低、易结块。 碳铵还一些特性,那就是极易溶于水、易挥发和不稳定性,36℃以上分解为二氧化碳、氨和水,60℃可分解完,有吸湿性,潮解后分解会加快,由此可见,碳铵既怕热又怕水,因此不适合长期贮存。 因为这些特性,所以碳铵不如尿素稳定,不适合裸、露在地面施肥,也不如尿素的肥效持久。 但是碳铵成本低,肥效快,能直接被作物吸收利用,在这一点上又比尿素好,因此,只要在施肥时把它埋进土里,还是相当不错的一种肥料。 碳铵制作方法并不复杂,它是以无烟煤为原料,先制取半水煤气,后者经脱除硫化氢后,进入加压变换反应系统,得到的氮、氢和二氧化碳混合气进入碳化塔,在此二氧化碳与氨水反应,生成碳酸氢铵结晶,经离心机分离即得碳酸氢铵产品。 高峰在化肥厂工作过,对其制作流程和工艺熟悉至极,因而完成这项操作并不复杂。 除了氮肥外,高峰还计划生产磷肥和钾肥,这些都是农作物生长必须的养份,而且工艺同样不复杂,他自然要建起相应的作坊。 正文 第505章 天灾人祸 化肥和磷肥、钾肥的出现缓解了有机肥不足的问题,而且因是有针对性的施肥,对作物的生长和生产都有较大的提高,再加上高峰让张白仁提前完成的育种,粮食取得亩产加倍已不是空话。 别小看这个亩产加倍,那可是无法估量的成绩。在两路之地,特别是经过“西城所”和宋江的破坏,这里的粮食产量已经达到了历史最低,若不及时恢复,将会带来更严重的灾难。 高峰甚至记得,在宋江起义平复后的第二年和第三年,也就是宣和四年和五年,京东、河北、淮南多地将会因大旱而受饥。 这次大饥既有老天的原因,也有战乱不及时恢复的原因,而受害最严重的就是京东两路,其危害之重,当是时可以说是赤地千里,饿殍遍野,一番十分凄惨的景像,而这也是宣和不和的另一个体现。 宣和七个年头,要说好事连连的应该就是宣和三年了。这一年,宋江、方腊先后被平定,结束了国内的动乱。而为了迅速平定这两个叛乱,皇帝下了罪己诏,宣布罢去苏杭应奉局、造作局及花石纲,同时罢免了朱勔父子及亲属的职务。 另一个好消息便是“西城括田所”的创始人杨戬去逝,使得这个害民的法子群龙无首。 宣和三年的好兆头让百姓和那些有想法的官员看到了希望,他们以为国家从此真要慢慢安定下来,日子也会慢慢平稳下来了。 可是到了宣和四年,善变的赵佶又不安心了,他看天下已平稳,便又恢复了本性,首先恢复了朱勔一行的职务,还恢复了应奉局,这是要重办花石纲的意思。另外,他还让宦官李彦主持括田所一事,李彦勾结梁师成,手段更为狠毒,人们受到的盘剥更加严重。 这种人害再次抬头,随即天灾接踵而至,从河北到淮南,整个黄淮地区都受到了严重的侵害,而且一直持续了一年多,要说这样赵佶还不亡国,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历史上如此,高峰既然来到了此间,自然不能让它重演。他急慌慌的施行发展之策,更急慌慌恢复社会秩序,甚至不惜拿出看家本领让粮食增产,就是要改变那段惨痛的历史,好多救活一些百姓。 好就好在,这次在王黼在建议下,赵佶是恢复了朱勔一行的职务,也恢复了应奉局,包括花石纲也开始采办,不过,动作要小了很多,就是一些扰民的事也不敢明面上来了。 另外,赵佶任用宦官李彦主持括田所一事上也有差别,这次的括田所不再包括京东两路在内,而是绕过两路在河北和淮南实施,这样以来,居中的京东两路反而借发展之利幸免于难了。 其它地方的事高峰懒得去管,他也没有能力去管,但是既然要管两路,那就得把它管好,特别是大灾即将到来,他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高峰相信,如果京东两路有能力面对接下来的大旱和大饥,对河北和淮南无疑也是一种帮助。 大灾的造成无非是两个原因,一个是老天的问题。这是一个靠天吃饭的时代,如果风调雨顺,大家还能多产些粮食,虽然大多仍然很拮据,但起码能吃饱肚子,可一旦老天变了脸,或涝或旱,都将令百姓无以为继,他们还没有对抗天灾的能力。 另一个是官府的问题。官府无限度盘削,除了一些名面上的苛捐杂税外,还有更多阴人的手段,这就使得民众入不敷出,有些甚至债台越高,不得不卖儿卖女。 如果二者共同作用,那百姓的日子就别想过了,不被逼死也得饿死。高峰当前的主要任务便是解决这个问题。 因此他在与朝廷交流的方案中提出了一些减轻农民负担的事情。首先把税收统一,减免那些乱七八糟的税制,除了向农民收取统一的三十税一的农业税外,那些佃户租用土地的地租不得超过三七的标准。 实际上,高峰更倾向于二八的标准,只是这样可能会令那些大地主无法接受,一旦他们抵触,发展之策早晚得流于形势,高峰决定此事得慢慢来。 除了减少农民的负担外,还要增加农民的收入,其中包括增加土地的利用率,使农民多建一些粮食;安排农民闲暇时打工挣钱,多一份额外收入。 这样一来,当地农民基本能够安下心来了,他们产出的粮食也会有的多余,而这时高峰则用收购的方式从农民手中购买粮食,这些粮食就是他的备用粮。 对付天灾虽然没有好的办法,但大力兴修水利确是必然的措施。 京东两路本来就是河流纵横,利用好这些河流是兴修水利的首要任务,因此,高峰号召各地,集中力量在冬季把水利兴修起来。 至于修水利所需钱财,高峰则叫各地银行进行评估,适当的给予贷款,同时也要求官府到民间集资,从而缓解一时的资金紧张。 就这样,在高峰的指导下,京东两路很快展现出蓬勃发展的势头,人们争先恐后的工作,而手头也渐渐宽裕起来。 这样一来,大宋一下子出现了两种景象,一边是一部分官员在朝廷的授意下,不断地盘剥当地百姓,使得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另一边是京东两路,这里的百姓们生活顺心、工作安心,俨然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要不说赵佶是个昏君,不但如此,他还很粗大条,在一个国家内竟出现两个极端,一好一差,一富一贫,这就造成了巨大的反差。 反差的结果并不是一件小事情,那会使得不稳定性因素增多,更主要的是人们因趋利而可能产生大量的人口迁徙。 此事自然有大臣向赵佶点明,可他并不为意,他对高峰已深信到骨头里,那些所有可能对高峰造成影响的言论,他一律都打回去。 再者说,他也有道理:自己的百姓都养护不住,还怪到别人头上,要这样的官员有何用? 如此奇葩的说法,也只有赵佶才能说出。 正文 第506章 科技瓶颈 无论当前的政局如何,高峰根本就不去管它,民众向两路迁徙是好事,是有利于本地的发展的,他是来者不拒。 他可不知道因为他的原因,使得其它各路的官府对民众的流动采取了限制措施,这也是怕民众都跑到两路来的意思。 只是那些官府的做法并不能从根本上杜绝此事的发生,该跑的民众还是跑了,除非那些消息闭塞而不知道消息的人。 高峰全力发展两路,也为接下来的大灾作准备,只是他在此事却头疼了起来。 这个头疼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在大力发展科技过程中遇到了瓶颈,而这个瓶颈让他左右为难。 对高峰来说,现在的发展在理论上并没有局限,也就是说解决实际问题的理论知识他完全具备,同样的,他的发展也没有失去方向,下一步该做什么都清楚明白,可是他还是遇到了困境,这个困境就是现实条件与他的新知识起了冲突,一些理论和实际操作脱离,再继续发展下去将出现拐点,这个时候他需要做一些界定。 高峰的心很大。他不仅仅是为了设计出几个作坊来,生产出一些新材料和生活用品,以及赚取那些花之不尽的钱财。他要的是改变世界和改变历史。 因此,他想把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都带过来,从而令这个世界更加丰富多彩。 他的想法很多,核心的一点就是用机器化的工业代替手工业。高效的机器设备和加工作坊,高产的农业生产,马力充足的蒸汽机、柴油机或汽油机的运用,还有电的普及,等等都是高峰计划实现的主要内容,而这些在这个时代实现起来并不容易。 当然细节性的东西更多,有些甚至还是革命性的,它们若全靠高峰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高峰已经做的够多的了,可那些都是基础的基础,简单中的简单,他只要把一些基本技巧讲给大家,让大家依照葫芦画瓢,这样大家就能把工作完成,也就是说,这些并不需要太多的学问。 可是随着作坊或产品以及操作的设备越来越复杂,对人的素质要求也越来越高,此时仅靠高峰说上一两遍,或者教会大家如何去操作还远远不行,因为当他不在时,问题就会随之出现,因为任何一点的故障对那些普通工人来说根本无力解决,此时的作坊没有办法,只得停工。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个表现,还有更多的内容令高峰连与大家交流都出现了问题。一些新事物的出现,一些新原理的运用,一些新名词的表述,等等都让高峰成为了众人孜孜不倦请教的对象,他能做的就是每天不停的解释再解释。 人员素质如此,若这些还可以用耐心做到,那工艺水平和原料供应就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了。 要说工艺水平,高家作坊说排第二,那绝没有第二家敢排第一。高峰从一开始就在劳动工具和材料研制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到目前为止,他所有的作坊都配备上最好的材料制作的新式工具和设备,而这些确实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大大提升了工作效率。 可是,别人不知道,高峰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这远远不够,与后世的那些工具和设备比起来,相差简直有十万八千里。然而,在现有的条件下,他实在无法做到更进一步,这也就令工艺水平停滞不前了。 材料的事情更麻烦。高峰搞得项目越多越大,对材料的要求越高越细,可是依时下探矿、采矿、炼矿的技术都远远落后的情况,根本无法满足一些生产的需要。国家或社会无法提供资源,高家作坊自身的能力同样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这就令作坊的发展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如果说这些都还可以克服,那关于科学技术内在的问题就令高峰左右为难了。 后世许多人习惯上把科学和技术连在一起,统称为“科技”。实际上二者既有密切的联系,又有重要的区别。 科学解决理论问题,技术解决实际问题。科学要解决的问题,是发现自然界中确凿的事实与现象之间的关系,并建立理论把事实与现象联系起来;技术的任务则是把科学的成果应用到实际问题中去。科学主要是和未知的领域打交道,其进展,尤其是重大的突破,是难以预料的;技术是在相对成熟的领域内工作,可以做比较准确的规划。 说白了,具有指导性的理论就是科学,而把科学应用到实际工作中就是技术。 对高峰来说,现阶段所用的科学和技术都不存在问题,存在问题的就是如何表达。 他从一开始就用后世的国际单位来确定研究对象,特别是基础单位更愿意与后世接轨,这样做的好处便是一些公式及其常数项不会变化,但也有很多的不足,那就是测量问题。 测量需要基准,也就是一个标准,这是测量的前提,同时还要有测量方法,也就是测量工具,二者缺一不可。 问题就出来了,时下常用的一些单位,如长度、重量、时间等,它们与高峰所说的基本单位格格不入,如何让人接受?就算在一个小圈子里接受了,其换算关系如何?还有,就算能够换算,又如何保证它们换算的精确性,以及克服繁杂的数值计算? 如果这些还能够想办法解决,那对一些后世才有的概念就是个麻烦事了。 温度是最好解决的,定义零度为冰水混合物,百度为沸水,这样无论是测量还是应用都有标准。 但是,如热量、压强,以及扩展到电学的电压、电流、电阻等,它们的基本单位就只能存在于理论中了,因为高峰实在不知如何定性的把这些事情确定下来。 主要原因便是他前世时只知道拿来用,却不去追究怎么来的,现在让他说也能做到一说一大套,可根本无法用数据说话。 这就是高峰面临的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他既要当官,又要搞发展之策,还要建设作坊,在精力有限的情况下,他实在很难把科学技术好好地研究一遍并给予合理的成果展示,对此他只能无奈了。 正文 第507章 清照姐姐 青州地处东海和泰山之间,位东方,东方属木,木色为青,故名青州,为九州之一。 “两城相对,一水中流”这是众人对青州形胜的概括。两城,这里指南阳城、东阳城,是青州城的主体。堞墙伟岸,隔河相对,穿越千年的历史星空,尽展海岱雄风。 追溯青州的建城史,还要上延千年。早在西汉初年,青州就有广县城,此后又有广固城。两城先后而建,中隔阳水遥遥相对,演绎了众多精彩的历史故事。 如今更有城内城和城外城,两城对视,相看无厌,似轻抚一把瑶琴,吟唱千年古韵。 青州的历史绵长,其中的人文故事多不胜数,不说远,仅有宋以来就名人荟萃。 青州有名的三贤祠就是祀三位青州知州的。范仲淹、富弼、欧阳修三大名人先后都在这里当过官,特别是范仲淹和富弼,他们都是治国的相才,也先后任过宰相一职,再来一任知州岂不是绰绰有余?欧阳修当然也不示弱,他始终与范仲淹站在一条线上,特别是在新政改革中全力支持,称其为贤也不为过。 走过三贤祠,跨过南阳河,再往前便是一处古色古香的院落,其内有归来堂,不用问便知是赵明诚和李清照夫妇的居所。 此时,高峰正缓步向这厢走来。青州和两路的情况已经稳定,他终于抽出时间来此间走走了。 高峰有一个心结,那就是要拜访一下心中的偶像。千古第一女才子,那不仅仅是一种噱头,更是一种才华和风骨的体现。 如果仅仅是才华,高峰并不会太放在心上。赵明诚才华也不错,可在高峰眼里要比李清照差上数个档次。 李清照一首“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完全诠释了她愤世嫉俗、忧国忧民的一生。 她不但胸怀如此,还敢说敢做,对那些不平之事从不怯懦。 她嫁入赵家的次年,就公然给公爹,也就是当时的宰相赵挺之写信道:“炙手可热心可寒”。这是在骂赵挺之是奸贼杨国忠,权势热得烫人,却令人心寒。 到了后面的建炎年,也就是南宋时代,赵明诚任江宁知府,可这个知府只一年便因失职而罢了官。这是因为手下叛乱所至,虽然事先有人向赵明诚汇报此事,可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结果,叛乱如期进行,尽管叛乱很快便被平息,可赵明诚还是利用绳子从城墙上逃跑了。事后,赵明诚被朝廷革职,而做为妻子的李清照却深为丈夫的临阵脱逃感到羞愧,不过,她并没有争吵,只是逐渐冷淡疏远了赵明诚。 赵明诚不久离世,李清照也得了重病,这在期间右承奉郎张汝舟乘虚而入,通过甜言蜜语赢得了李清照的青睐,俩人终于结了婚。只是婚后,张汝舟暴露出市侩的面目,不但想霸占李清照和赵明诚的大量收藏,还对李清照施暴。此时,李清照不堪虐待,掌握了张汝舟的匿罪,主动揭发了他。 按照宋代《刑统》规定:妻告夫,虽属实,仍须徒刑二年。李清照宁愿忍受牢狱之灾,也不愿苟且忍辱,最终与张汝舟双双入狱。后来,多亏朋友的帮助,李清照仅仅坐牢九天就被放了出来。她终于达到目的,离异成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大多数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生。只是对高峰来说,众人的生命轨迹他都见识过一遍,对他们的人格性情也都清楚了然,所以在对待他们的心态上也就有所不同。 赵明诚的懦弱,张汝舟的阴险,李清照的刚烈,大家都是文人,却有天壤之别,再加上乱世中身为女性的艰难,高峰更为李清照折服,再者说,她的那些诗词可是脍炙人口,就连许多男子也无法比拟,这更有让高峰叹服的理由。 带着这个心情,又借着赵明诚即将上任要为之送行的理由,高峰携风小默来到了归来堂。 赵明诚夫妇因受其父辈的影响,又在蔡京的诬陷下丢了官,他们只得回到青州故居生活,在这里他们过着十分清贫的日子。 不清贫不行,金石字画可都是值钱的玩意,特别是对这两位研究到痴迷的人来说,金石字画的需求更是海量的,就算之前家中再殷实,赵明诚夫妇也禁不住这番折腾,他们只得省吃俭用达到目的。 不过,当高峰看到因得到消息早就恭候在院门外的赵氏夫妇时,却又感到他们很平静,也很充实和快乐,这大概就是远离朝堂获得的心境吧。 这时,高峰突然有种后悔的感觉。这种平静的生活或许就是李清照希望过的,他不应该打扰到这份平静。 事实上高峰知道,赵明诚除了在研究金石字画上有所成就外,在其它方面并不突出,特别是在做官上,简直是一团糟。由他来做官,还不如专职搞研究,大不了他设个基金支持一下。 只是此是说什么都晚了,木已成舟,历史的轨迹还是继续推动吧。 赵明诚看上去似个翩翩君子,见到高峰夫妇立马笑逐颜开。而高峰与他示意之后把目光盯向了他身旁的那名中年女子。 荆钗布裙,朴素尔雅,神情淡然,心境恬静,更有一种淡淡的书卷之气流露。 这就是李清照,这就是易安居士,这就是心目中的偶像,虽然她貌不惊人,也没有华丽的穿着,但她站在那里就似一碗干净的水,无华而清澈。 高峰观望一阵,不由得失神起来,直到风小默在旁提示性的碰了他一下,才上前道了声:“清照姐姐。” 嗯?一行人全都懵懂了,这是什么称呼? 要说从年龄上,这么称呼也不为过,可按风俗来说,你不称声赵夫人,也应该称声嫂子吧,可这个清照姐姐就显得太过亲近了吧。 风小默还好,她早就听到高峰念叨过大才女李清照,那是一种由衷地欣赏,可赵明诚就不理解了。你小子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什么意思,把我当姐夫看?我有你这样的小舅子吗?如果真有这样的小舅子就好喽,将来还愁什么升官发财? 赵明诚自然不会对高峰介意,高峰可是他的大恩人,赋闲在家十多年,没有高峰,哪来他的出仕,不就是一个称呼吗?我能接受。 正文 第508章 清照之家 大家蒙圈,李清照自然也不例外。她自信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高知州,虽然他的大名早已传出,甚至还有几首诗词也让她欣赏,但她不认为他认识自己。 自己和丈夫算是朝廷贬谪的人,虽然这些年致力于一些金石研究,可研究成果却并未向外公布,因此不可能引起太多的关注。再者说,就是有人关注,核心的也是丈夫赵明诚,她还是在次要位置,不可能让人多看一眼。因而,这位高知州的谄媚或许另有原因。 当然,李清照也没有把高峰想得太差。无论怎么说,高峰都是身兼青州知府等数职,他平宋江、搞发展的名望还是令她敬佩的,更主要的是高峰对赵明诚的帮助,使得赵明诚最近开心了不少,而这个正是李清照最在意的。 李清照怎么想也想不到高峰之所以对她另眼相看并非其它原因,而是因为她的那些诗词和她的傲骨情怀。 当然,这些除了高峰外,谁也不知道原因。 个中自然不好明说。李清照的很多诗词虽然流传到后世,并很受欢迎,但大都是她的闺中之作,到目前为止她还很少拿出来炫耀,也就是说,此事知之者甚少。不但如此,就是她后来的一些事迹和佳作连她本人也无法预知,更无法预测可以流芳千古了。 李清照为千古第一才女,自然与此事有关,只是现在高峰除了对她表示敬重外,实在无法说出更多细节,毕竟作为后来人他不能透露太多玄机,当然,高峰明白,有些事若没有发生,就是他说了也没有人相信,还不如让大家糊涂些的好。 当然,蒙归蒙,不解归不解,李清照还是很自然的上前道:“见过高大人。” 这是正常的礼节,却一下子把高峰惊醒过来,他好似失态了。 就算是知道失态,高峰也不愿意改正,他认定称李清照声姐姐赚大了。 “清照姐姐才华出众,乃千古第一才女,今日得见,小弟三生有幸,望姐姐不要客气,以后称我为高峰即可。”高峰恭谨地说道。 这句是高峰的心里话。事实上,李清照的名声在一定的圈子里还是传播开来了,千古第一才女虽然未得到公开,但要让大家说出几个超越她的人,却也没有几个,高峰如此称呼自无不妥。 当然了,李清照及赵明诚可不这么认为,他们看出高峰对他夫妻二人另眼相看,这话应有几分客套的成份在。因而李清照说道:“高大人身临寒舍,乃鄙夫妇的荣幸,岂敢僭越无礼?再者,还请高大人莫要逗趣民妇,千古第一才女实在不敢当。” 李清照说得不卑不亢,也有几分谦逊在里头。高峰知其性情刚烈,明白不能太过急躁,于是不再坚持。在赵明诚的引领下,与风小默随他们夫妇二人入了院内。 这就是李清照生活的地方!高峰抬眼望去,只见整个院子虽然干净而清雅,却也显得简陋。由此可见,这夫妇二人把钱财都用在了金石字画的研究上了,以致于院子都没有多加装饰。高峰更由此推断,李清照这些年的生活是极为清贫的。 当然,从李清照知足的神情上,高峰还是可以看出,她这些年虽然清贫,却也应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 她不是一个喜爱吵闹的人,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她能陪着丈夫沉迷于金石研究,也能跳出世俗做出令众多女性望而生畏的事情,她能高傲地活着,也能委曲求全……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要由她的意志来决定。 但,她更愿意自己是个小女人,由丈夫知疼知热,做一些热衷的事情,特别是经历过家庭剧变的她更喜欢宁静而安逸的生活,而这十多年里,她就生活在这种氛围里。 李清照非常羡慕陶渊明的归隐生活,她把这一段青州生活当作了归隐,于是便借用陶渊明《归去来兮辞》的内容,将自家之舍称之为“归来堂”,之室称为“易安室”,而她则称为“易安居士”。 易安,这正是李清照的心态表现,她太容易满足了,所以,她现在是幸福和快乐的。 本来,高峰也不想打破她的这种平静,但他知道,就是没有他,她的生活也会改变,而且会令她愈来愈不幸,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参与到她的生活中去,或许,在有意之下能改变她的命运波折。 院子是赵挺之早年置办的,规模确实不小。正房、厢房,加上前后院的各个房舍,合计得有数十间,甚至在院中还有各式亭台楼阁,李清照就是在这里渡过了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边走赵明诚边介绍道:“高大人,院中的房大部分都被我们改成了书房,如今我们夫妻也只剩下这些了。” 赵明诚的话说得实在。他们夫妇笃志于收藏、考证,因而藏书极富,他们就是希望能尽天下古文奇字。 赵挺之居相位,亲朋好友多在馆阁就职,馆阁中藏有较多的亡诗逸史、鲁壁汲冢所未见之书,于是赵明诚夫妇便借用这个便利条件去尽力传写,这才有了巨量的收藏。 当然,他们也搜讨了不少珍籍,这些珍籍价格高昂,就需要他们节衣缩食了。 夫妇二人为了收集这些,倾尽了全力,虽还没到卖房产的程度,却也因此失去了富裕的生活,但这对他们来讲,特别是李清照来讲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们获得了另外一种富足,那就是知识。 当他们每获一书时,即共同校勘、记录和研究,同时还会把书籍珍藏起来,登记编目、按类罗列。 这是他们真正的财富,有了这些他们十分知足。 高峰对金石字画虽然没有研究,也看不懂其中的内涵,却知道它们的价值,甚至明白有些根本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也就是说,仅他们夫妇的这些收藏,不要说在后世,就是在当下也是价值连城,何况还有他们的心血倾注,赵明诚夫妇做此事,当为功得无量之事。 谈话间,几人不觉来到一座房前,高峰抬头望去,只见那门脸正上方挂有三字大匾:“归来堂”。 正文 第509章 合作提议 归来堂中一如院内清贫,除了书籍和基本的生活用具外,根本没有多余的物件。 赵明诚谦意地说道:“寒室简陋,招待不周,还望大人海涵。” 这份谦意赵明诚也就只对高峰去说,别人还真得不到这个荣幸。 赵明诚本为宰相之子,什么世面和人物没见过,虽然赵家后来落了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明诚结识的依然是有层次的人物,因而一般人还真没被他放在眼里。 再者说,他致力于金石研究,大量的金钱和精力都花在了那上面,对一些礼仪和俗事也就放任了,因而,那种寒室的说辞他都懒得去说。 赵明诚这种态度,至于别人怎么想他才不会去管,反正又没有人去惹他,他乐得逍遥。 当然,对高峰又是不同,主要还是因为高峰对他的恩惠,还有,高峰下一步就是他的上司,此种情况下就算不落俗拍马,他也会做出礼节性的客套来。 高峰自然不会在意赵家的简陋,他坦然说道:“赵大人就不要客气了,高某此番前来,一为赵大人继任送行,二想与赵大人合作。” 他没有说出第三个来意——见见李清照,实际上这才是他这番前来的主要原因,至于其它,他真的不太在意。 “大人要与下官合作什么?”赵明诚不解地问道。 若第一件事还能理解的话,那第二件事就出乎赵明诚的意料了,他不知道高峰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高峰笑笑道:“赵大人编纂的《金石录》至今没有刊印,我想与大人合作刊印发行,你看可好?还有—” 根本不等高峰说完,赵明诚便打断了他:“大人也对《金石录》感兴趣?” 《金石录》确实是赵氏夫妇的呕心之作,可那也仅限于两人,真正对此感兴趣的人并不多,如今听到高峰对此感兴趣,赵明诚就如遇到知己一般。 只是他知道,高峰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虽然官做得很大,也有能力擒住宋江,可是从士农工商这个角度来说,他还是把高峰划到工商的行列里去,不为别的,只因高峰的起家就是从这里开始。 至于高峰也能吟几首歪诗,讲几个不着调的故事,搞一些不入流的曲艺歌剧等,在赵明诚眼中还上不了台面,毕竟他身边有才华的人才太多了,仅一个李清照就是超越高峰的存在。 一个商人,对一本枯燥至极的书籍感兴趣,当然超出了赵明诚的预料。只是,他马上就明白了,高峰这哪里是感兴趣,明显是一种商业的运作,这是要拿他的书卖钱呢。 赵明诚问完后便是一怔,因为他不知道后面说什么好。自己的辛苦劳作,居然被高峰觊觎,他心中有份不甘,他甚至怀疑高峰之所以推荐他入仕就是这个目的,只是他现在还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对于赵明诚的问话,高峰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这更让赵明诚认定所虑不错,他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感受到赵明诚的变化,李清照忙在一旁提醒了一句:“相公,高大人语尤未尽,还是让大人把话说完吧。” 赵明诚这才醒悟过来,原来高峰还有后话,只是被他无理的打断了。 赵明诚忙拱手道:“请高大人继续。” 高峰岂能看不出赵明诚的小心思?不过,他没有点明,而是说道:“赵大人致力金石研究,可谓硕果累累,特别是《金石录》,已比肩欧阳公的《集古录》,称得上是金石研究的先者。只是从古至今,金石多不胜数,虽有二册,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还有大量的金石没有收集和摘录,对此赵大人不觉得遗憾吗?” 这番话虽未解答赵明诚的疑问,却也说到赵明诚的心里去了。 欧阳修的《集古录》共十卷四百多篇,编辑和整理了周代至隋唐的金石器物、铭文碑刻,总计有千种。 《金石录》三十卷,著录上古三代至隋唐五代以来的钟鼎彝器的铭文款识和碑铭墓志等石刻文字,著录拓本有二千种。 《集古录》和《金石录》合起来著录的也不过三千多种,这还不排除二者重复的内容,也就是说,还有大量的金石种类并没有被记录下来。 作为一名长期进行金石研究的人员,赵明诚自然希望把《金石录》再次完善。只是赵家财力再雄厚,那也是赵挺之在位时的事,现在可没有太多的资金供赵明诚来挥霍,因而,金石的研究也只能停步不前了。 赵明诚近段时间之所以醉心于仕途,也与此不无关系。没有金钱为继,赵明诚清闲了下来,他想找点事做,也就对仕途充满了渴望,无独有偶,高峰为他提供了这个平台,使得他心想事成,而他也因此对高峰充满了感激。 只是,仕途再美好,对已有了成就的金石研究来说,赵明诚也不想放弃,当高峰提起这个话题,他自然是有共鸣的。 看赵明诚点点头认可,高峰继续说道:“赵大人,合作出书只是一件事项,完善《金石录》才是最终目的,我想赵大人也会有此番考虑吧。” 赵明诚当然有此番考虑,只是他并没有好的办法,所以才决定转移到仕途上去,以希望取得一些便利。 只是他更清楚,那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想法,能不能成行还有待考虑,所以他对此并不报多大希望。 听了高峰的这番话,赵明诚倒是心中一动,他感觉出高峰有好主意,于是问道:“大人,《金石录》是我夫妇的呕力之作,我们自然想它尽善尽美,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看来赵明诚动心了,高峰含笑点头,说道:“完善《金石录》需要大量的金钱和古物,还需要大量的人才和精力,如果单靠一家一院根本难成大事,我的想法就是把此事规模化,除了出书外,还要办博物馆,搞展览会,必要时还需要进行相关征集和募集,总之一个目的,那就是筹集足够多的金钱和古物来做此事,这样才能令《金石录》留有更丰富的内容。” 正文 第510章 征集募集 高峰的提议果然超出了赵明诚的预料,他没想到高峰的想法更宏大,居然还有办博物馆、搞展览会、征集、募集等活动,这些相对出书来说难度更大,他甚至连个概念都不曾有过。 说话间,四人坐定,下人捧上香茶。赵明诚起身恭敬地说道:“还请大人详细叙说。”相对金石的研究,他连升官一事也放诸脑后了。 高峰端起茶品了一口,发现香气扑鼻,知道赵氏夫妇并没有藏私,连雪藏的香茗都拿了出来,应是真诚待自己,于是问道:“不知赵大人著《金石录》有何用意?” “这—”赵明诚闻之一愣,这问题问得突兀,他还真没想过。 当然,没想过不代表不知道原因,赵明诚自然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 起初研究金石,不过是打发无聊的时光,后来沉浸其中,又变成了一种爱好,直到现在,大概就有留传后世的想法了。 赵明诚答道:“一为兴致,二为赏析,三为留传。” 答案没有超出高峰的预料,他笑笑说道:“兴致也好,娱乐也罢,若能做成事业,那才称得上传奇,达到了传奇就是不想留名后世也是不可能的了。” 接着又道:“《金石录》继《集古录》之后续,若仅仅增加有限的金石之作,实则并无多少出彩之处,无非是内容更详实些而已,但若做成规模又是不同,那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它不但能对前人的事迹进行著录,还对后世有莫大的借鉴作用,就是引导大家养成著录的习惯也有好处,因而值得大力发展。” 这句话确实说到了《金石录》的尴尬地位,它虽然与《集古录》的内容不相矛盾,但从书籍的类别来说,也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因而,若就此完结,很难成为天下第一金石书。 赵明诚当然知晓其中的关键,他用心倾听高峰接着往下说。 “一部巨著的诞生,要么是开天僻地的第一本,要么是大而全,二者必居其一。所以在占不到第一本的要点时,《金石录》只能从大而全上着力。” 说到这里时,高峰发现李清照欲言又止,似乎有不同的想法,只是这种情况不便于表达出来。 高峰没有理睬,继续循循诱导道:“出书,既是为了向世人宣传金石研究的重要性,也是为了补充必须的研究资金,因而程序必不可少。但是仅仅靠此一项还无法引起世人的广泛关注,也无法获取充份的资金支持,这就需要搞一些必须的配套活动了,而博物馆、展览会等就是这个目的。” 话到这里,赵明诚早已明白了高峰的用意,而且他也赞同这个观点,只是他还是问了一句:“就算不缺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众多金石之物,此事当如何处置?” 这话不假。有钱难买不卖,金石之物各有意义,自然有人不是以价格来衡量的。 对于这个问话高峰没有回答,而是向风小默使了个眼色。 风小默会意,侧身拿过一个圆盒,打开取出一幅画轴,展开后向赵明诚夫妇示意。 “啊?竟是徐熙的《玉堂富贵图》,这,这可是稀世之物呀!”赵明诚惊讶道。 不仅是他,就是李清照也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好似不相信看到的一切一般。 见这夫妻俩的表情,高峰总算明白他们对金石的痴迷了,那是一份狂热在其中。 高峰笑笑,指着图说道:“这幅图要说售价,也不过是几百两,可其价值却远远不止,也就是赵大人所说的用钱买不到的东西,可是它还是在我的手中,又是为何?” 对呀,赵明诚疑惑地看着高峰,想听听他的说词。 高峰毫不犹豫地说道:“这就是征集和募集的作用。” 接着又道:“征集和募集不一定非得要占有,可以用合作的方式进行,这样,既可以汇集大量的金石作品,也可以动员大量的人员参与到整个过程中来,同时还可以节省大量的金钱开支,如此一举三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赵明诚夫妇立马眼前一亮,似看到了一条光明的大道出现在面前。 高峰又道:“这幅《玉堂富贵图》是一位金石爱好者的珍藏,我本想买断,可是那位主人贵贱不卖,无奈之下我只得与他商讨,当他得知两位醉心于金石研究时,便果断地拿了出来,当然,这只是借用一段时间,过后还是要回收的哟!” 说完,他便叫风小默把画轴收好交给了赵明诚。明知道这只是借来的,赵明诚也激动的无以复加,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画轴,直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赵明诚喜爱的忘乎所以,李清照同样喜形于色,只是她还是保持着一丝清明:“高大人,征集和募集的方法确实不错,可是如何取信于人?又如何操办此事?” 这句话李清照实际上只问了一半,还一句却没有问出,那就是赵明诚即将上任莱州,根本没有时间打理这件事,那此事应该由谁来打理呢? 高峰就是为李清照而来,岂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和苦衷? 原轨迹中,赵明诚上任时她还保持着一个人在青州独居了近十年的状况,那份寂寥实在难以道出,这才有了脍炙人口的《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词中可以想象,李清照独自一人泛舟,既在想念丈夫,也推想着丈夫在想念自己,那份眉头舒展、相思闲愁的形象活灵活现,直让人跟着她心情起伏,产生强烈的共鸣。 这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相思、相恋之情,也是一种夫妻分离的闺怨之情,这份情沉重地压在心头,实在无法排遣。 也正是因为有了那份心境,李清照才把相思之情写到了极致,令后人收获了如此美妙的一首词曲。 正文 第511章 夫妻之阂 原轨迹中,李清照的凄苦生活应该是从赵明诚再次出仕开始。 赵明诚先后赴莱、淄任知州,却把李清照留在了青州,这一别就是十来年。其中或有李清照清心寡欲、不喜官场逢迎的关系,亦有她舍不下青州这众多的金石字画的关系,当然,还有另外一种传说,那就是她经年不育,致使夫妻关系紧张的缘故。 无论什么情况,对她来说都是从幸福的小女人向独立自强、孤立清冷转变的节点,而随着宋王朝的末落,她的际遇也日渐凄惨。 高峰了解这段历程,也是为了李清照而来,自然要不自觉地帮她安排。 “清照姐姐多虑了。”高峰安慰道,“《金石录》一旦出版发行,就是取信于人的凭证,我相信目前还没有几人对金石的理解和研究能超过贵夫妇,也就是说,贵夫妇就是时下金石研究的带头人,你们的意见也是最权威的。” 这话虽然李清照听来有些过头,但高峰自己认为并没有夸大的成份,因为他知道这本《金石录》十分了不起,就是对后世也有巨大的影响,而这恰恰就是夫妻俩人的功劳,如此要说他们不权威自是说不过去。 当然了,说他们权威高峰可不是说他们不可比拟,以这个文人才子辈出的年代,还是有同样出类拔萃人物的,只是那些人没有二人的先择条件,并不能有突出的成果出来。 高峰接着说道:“有了威望就有了基础,一定时刻只需振臂一呼便能群起响应,那时何愁缺少金石研究?不但如此,甚或一些志同道合者也会加入进来,这样就有了研究的力量,我们只需对这些力量进行整合,自然能把金石研究的事业推向高峰,我相信,到那时《金石录》绝对是有金石以来的天下第一大专集。” 就算对高峰起初的提议有过设想,但当高峰把畅想说出,赵明诚夫妇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从来只是把注意力放注在金石研究的本身上,却从来没想过如此把它们作为事业来做,更不会有高峰所说的那般做大做强的想法。 如今听了高峰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他们做事的出发点和着眼点,如果真如高峰说的那般,《金石录》成为第一大专集又有何难度? 当然,出名只是出书的其中一个好处,筹集研究资金、向世人宣传金石研究的重要性也都是其中的好处。有了这些好处,这本书出来确实值了。 只是这个蛋糕画的再大,赵明诚和李清照再心动,夫妻俩人还是有一些顾虑,这个顾虑正如之前李清照心中担心的一样:谁来打理此事?又如何打理此事? 夫妻俩人若说只是研究金石的学者,那高峰的提议就是一种商业性活动,对于这种活动,他们可不善长。因而高峰说的再好,也只如镜中花,水中月,只能看,摸不着。 李清照终于不再犹豫,她出声说道:“高大人知晓,鄙夫妇无才无能,更无雄心壮志,只求一安身即可,何要那些虚名?还有,夫君即将赴任莱州,此种情况自然无法周全,又如何能续继金石之事呢?” 李清照说得委婉,却也道出了个中的真义。高峰的想法是好的,可并不适合她,她还是喜欢过她的普通生活,更主要的还是第二点,赵明诚要走了,没有赵明诚,事情再好也是白搭, 这话是说给高峰听的,也是说给赵明诚听的。说这话时,李清照眼中露出一丝无奈,随即又变成一份坚毅。 不说高峰听不听得懂她的意思,反正赵明诚听出了她的玄外之音,那是一份哀怨,也是一份倾诉,更多的是一份不舍。 两人即将分别,情感细腻的李清照自然心中难舍,只是此情此景她实在不便于流露出来,只能通过与高峰的对答来说事。 只是赵明诚越懂,他对李清照便越是多一份意见。李清照不随他同去,他可是同样不舒服的。 也许夫妻俩人早就商量过,此时倒都没有多说一句,至于他们内心里的矛盾,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不过,俩人的神态高峰尽收眼底,他对此即没有惊讶,也没有点破,而且笑呵呵地说道:“赵大人前去上任,不是还有清照姐姐吗?一样可以续接《金石录》。” 高峰这样说着,却在用心观察家俩人的情绪变化,试图把俩人看个透彻。 实际上不用观察高峰也知道,这夫妻俩人已产生了隔阂,这种隔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实际上就是中国传统观念束缚造成的。 李清照希望与丈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还回到原来的那种清静而恬淡的生活中去,而赵明诚因仕途要奔波,再加上二人成婚二十多年了,一直没有生育,那种纽结环绕在赵明诚心头,一时间难以放下,这才趁这个时机想纳个妾以传宗接代,只是李清照又不愿意与她人共事郎君,这才有了隔阂。 要想打破隔阂很简单,那就是消除他们之间的屏障。只是仅仅这样还不行,高峰更想的是提升李清照的地位,这样,他们彼此间便多了一份平衡,相对时李清照才有了更多的砝码,从而少却一些伤害。 高峰的这番提议就是基于这种原因,只是他还不敢对这个提议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正如李清照所说,她并“无雄心壮志,只求一安身”,如此的李清照他还不知道能不能说服。 当然,不试试怎能知道,高峰决定试上一试。 他接着说道:“清照姐姐是不是认为自己是名女子便无法独立处事?是不是认为自己是名女子便无法主持大局?是不是认为自己是名女子便不应该有雄心壮志。我认为,此念是大错特错。” 高峰突然间的话语转变,令赵明诚夫妇立马难堪起来,不过,他们看高峰说的认真,倒也想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于是都瞪着大眼睛望着他。 高峰清了清嗓子,真诚地说了起来。 正文 第512章 女子如男 “清照姐姐,在徐州新流行一种剧种叫豫剧,其中有一段花木兰选段,名为‘谁说女子不如男’,里面有句唱得好:‘有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花木兰代父从军,流芳百世,成为女人中的楷模,同时也在告诉世人,谁说女子不如男。” 说这话时,高峰还偷眼观看着李清照夫妇,以免他们对这个观点不认可,只是这夫妻俩并没有太过惊异的表情,他便放心地接着往下讲。 “有句话说得好‘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花木兰就是巾帼的表率,她用事实证明女子一点也不比男儿差。” 看李清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高峰明白她想说什么,于是问道:“清照姐姐是不是认为花木兰只是一个艺术形象,作不得数?” 见李清照点头,高峰笑了笑继续讲道:“实际上并非如此。无论花木兰是否真有其人,可她仍是千千万万为命运而奋争的妇女代表,这样的花木兰例子比比皆是。比如,在丰’县就活跃着这么一群女性,她们不受世俗拘束,别出形象成就了一番天地,她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了新的服务领域,让众人为之叹服,这就是花木兰形象的另一种缩影……” 高峰神彩飞扬的往下讲着,心中却在暗笑。曾经他用李清照的事迹来鼓励手下的那帮新新女性,而今他又用那帮新新女性的事迹来鼓励李清照,世间之事如此因缘巧合,还真是别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在其中。 一番高谈阔论之后,高峰便决定收尾了。 “伟大的女性即能文治武功,也能创造不凡成就,只因有了妇女我们才有衣和衫,只因有了妇女世界才更精彩,因此我要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而清照姐姐你也是女性的代表,更多情况下顶的可不仅仅是半边天,而是多半边天。为此,我们何必气馁呢?” “呵呵!” 高峰激情的讲完,本想再来个有气势的动作,不想李清照听到这里却笑了起来。 “高小弟,不,高大人,你如此抬爱小女子可担不起,还是不要如此说了。” 李清照似乎认可了高峰的姐姐弟弟的说法,不由得在言话之中坦露出来,只是她很快发现这样不妥又改正了回来。 接着又道:“不过,大人既然这么费心,民妇若不识抬举就太不合适了,我答应你的要求了。” “耶!”高峰心里欢呼一阵,他没想到李清照这么快就下定了决心,这让他长出一口气。 当然,他也知道,李清照如此,并非真的是被他说动了,也不是真给他面子,而是她确实想找点事做来打发无聊的日子,他的提议只是恰逢其会的合了她的意罢了。至于李清照这样是不是在给赵明诚置气,他倒是无视了。 无论怎么说,他看重的是李清照的命运结局,他要改变李清照的命运,这一步至关重要,他必须把这一步走好。 不过,他也没想着去破坏赵氏夫妇的感情,不但如此,在他们的遗憾上面他还愿意帮忙的,因而说道:“清照姐姐兰心蕙质,定能胜任此事,如今敢当大任,相信必能成就一番伟业。在祝愿姐姐成功的同时,我也有一夙缘相送,或许赵大人和清照姐姐能够喜欢。” “什么夙缘?”一直在旁观高峰和李清照对话的赵明诚接口问道。 他对李清照主持金石之事并不反对,但若说强力支持也谈不上,可这件事是高峰和李清照俩人定下来的,他还真不好参杂个人意见,因而一直没有发表观点,更主要的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建议。不过,高峰夙缘一事倒触动了他的神经,急切间便问了出来。 李清照对高峰的说法虽然好奇,但还是保持着淡定,只是微笑着想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高峰笑笑,不答反问道:“不知二位可听说钱仲阳?” “大人说的可是钱太医?”赵明诚不由得问道。 钱乙是太医丞,作为官宦家出身的赵明诚自然知晓,只是他对高峰口中的钱仲阳与他所知的是否为同一个人还不确定,这才有此一问。 “正是此人。”高峰肯定的答道。 “钱太医医术通神,是我大宋的瑰宝,唉,可惜他已经做古了。”赵明诚唉叹一声,无比惋惜地说道。 他确实很惋惜,若钱乙还活着的话,他岂能留有那么大遗憾? 高峰摆了摆手,示意赵明诚莫要叹息,说道:“钱神医虽然仙逝,但他还有传人在世,而且医学不凡,这又是一个好消息。” 之所以这么说,高峰是想推出闫季忠。闫季忠作为钱乙的唯一传人,这几年在他的帮助下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特别是在治疗不孕不育和难产方面,大大超过了钱乙和众多前辈成为了当世第一人,他不但治愈了高海夫妇的不育症,还治愈和挽救了很多不孕夫妇和难产病人,在一定的小圈子里享有极大的名声。 只是在高峰身上他实在无能为力,他想多做研究,再加上高峰给他提供了一条新奇的医学思路,他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些方面,所以才没有广泛的进行行医看病,这才把名声压制在小范围内,否则,只怕京东两路已名声大振,而赵明诚也会知晓了。 赵明诚一心只在金石研究上,当然不知晓闫季忠,听高峰说起钱乙还有弟子,而且医术不凡,不由得惊喜起来,不但是他就连李清照也喜形于色。 赵明诚脱口问道:“钱太医的传人是谁?现在何处?”这份说话方式说明他很急切。 高峰当然知晓他急切的原因,于是说道:“他叫闫季忠,就在青州。” 听说钱乙的传人就在青州,赵明诚反倒犹豫了,若此人就在青州,他怎么没听说呢? 对于赵明诚的疑惑,高峰没有隐瞒,他把闫季忠的情况全盘托出。 赵明诚夫妇听完,不由得心花怒放。 正文 第513章 赈灾神器 高峰和风小默从赵家告辞离开的时候已是半下午。 这一次赵家之行他很满意,既见到了心目中的偶像并和她建立了联络,又有望能帮助她实现心中的遗憾,仅凭这些就不虚此一行,何况他的想法更大。 他要在青州建立第一家博物馆,离开这夫妻二人是不行的,当然了,赵明诚要去莱州上任,主要的压力还是在李清照身上,但他相信,凭她的能力定然能够成功的。 抛开此事不说,回去后高峰第一时间便安排闫季忠前去帮赵氏夫妇诊脉,从诊断结果上看,虽然不太乐观但也有治疗的希望,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反正不会更坏,那就治疗一番试试。 当然,治疗不是一日之事,高峰也不可能天天盯着,他把事情交给了闫季忠全权负责,而他在帮助李清照筹建博物馆的同时,也把精力放在了两路的发展上。 两路发展已步入正轨,高峰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应对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灾荒。 …… “夫君,你这是在做什么?”看高峰在不停地忙碌,风小默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在制作赈灾神器。”高峰一边忙活一边说道。 “赈灾神器?”风小默惊奇起来,这种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大感兴趣。 高峰头也不抬的说道:“顾名思义,所谓赈灾神器就是用来赈灾的好东西。” “赈灾?赈什么灾?哪里又有灾难了?”风小默敏感地抓住了要点,不解地问道。 高峰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抬头对风小默笑道:“我近日观天象,发现岁星与太白相合,估计不久必有大灾,所以预先做好准备。” 他自然不会说出真像,虽然是自己的妻子,可高峰还是不能暴露穿越的事情,他怕吓到她了,因而还是用风水的说法来糊弄。 “你就吹吧,你什么时候学会看天象了,我怎么不知道?”风小默不信的打趣道。 “我一直都会呀,我不但会看天,还会看人,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我家娘子,这不,事实胜于雄辩,你还是进了高家的门。”高峰大言不惭地说道。 “去。”风小默粉脸一红,娇嗔地望了他一眼,扭捏了一下便不再进行分辩,她知道此时的分辩无异于让他更加得意。 风小默的娇羞让高峰心头大动,差点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上前欺负她一顿,只是理智告诉他还是不要白日宣泄,最好在晚上来个梅花数开。 “这些东西可以批量制作,也可以长期贮存,所以一旦出现灾情便可以拿出来使用,十分快捷而方便。”压制住心头的火气,高峰介绍起来。 “这边制作的叫方便面,又叫快餐面、泡面、速食面。有了它,只需一壶开水便可以冲泡吃,十分方便而好用。” “这边制作的叫饼干,是用面粉和水或牛奶烤出来的易储存食品,可以直接食用,其用途也很广泛。” “这个叫面包,是用五谷磨粉制作并加热而成的食品,其松软好吃,包装好可以放置较长时间,也是一种相当好的贮备物资。” “这个就不用说了你是知道的,对,就是蛋糕,它与面包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可以做为赈灾物资使用。” 高峰一个个的说下去,如数家珍,似乎皆信手拈来。 对别的食品风小默不熟悉,但对蛋糕她是深有体会,听到这里,不由得俏脸一红道:“这个蛋糕似乎不太一样。” 风小默的表情尽收高峰眼底,他知道她又想起了曾经的生日风波,只是此情此景不便说出口而已。 高峰自然不会傻到旧话重提,再去揭老伤疤,便顺着她的话头道:“此种蛋糕是要保质一段时日的,因而做工有些区别。” 一言带过,却也说出了高峰的真正用意。 赈灾食物自然要便捷食用,同时尽量满足多种口味,从而令民众受灾不受难,保持一颗抗灾的信心。 时下民众常吃的速食物无怪乎生硬的干粮,其干涩难咽,放久了还会霉变,并不适宜批量加工,而且它对老人和孩子也不适宜,所以高峰才决定制作新食品。 这些食品再加上罐头、香肠、榨菜等配合使用,在后世可是经过检验可行的赈灾神器,此时拿来运用正逢其时。 当然,制作这些食品出来高峰还有一层用意。 无论多么地用心,饱受摧残的两路之地也无法在一年之内在上交完朝廷的税负后能轻松地承载赈灾任务,既然如此,那就要另辟蹊径。 当前最紧缺的就是粮食,就算高峰尽量的多筹集金钱多方购买,但因种种限制,粮食依然有较大的缺口,怎么办?高峰就决定以食品作为突破口,从而换取大量的粮食。 以上物品可不仅仅作为赈灾使用,它们长效的贮存时间、多种的口感,对那些长期行商和出行的人来说同样是好东西,这样就能产生一大笔利润。同样的,它们对军队来说也是一种利器,有了它们,军营里同样方便了很多,这对高峰来说就是一个换取粮食的重要机会。 不但如此,此物还可以销售到高丽、日本等国家,无论是售卖,还是高倍换粮都是不错的方案,高峰岂能错过这种机会? 换来了粮,高峰自然让它发挥价值,就是有了钱,他同样有借口多购粮,毕竟生产此物需要粮食,谁也说不出啥来。 这就是高峰打定的主意,实际上他更是解决了人们出行时面对的种种困难,相信此物一出,定然受到欢迎。 营销策略高峰也已想好。除大量投放市场和海外进行贸易外,高峰还计划继续与赵念合作,从而打入军队内部,用最短的时间收获最大的成效。 不得不说这几年与赵念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仅罐头、反季节作物等商品的联合就让赵念赚得盆满钵满,此物一出来,相信赵念又会盯上,那时不用高峰多说,他也会把事情做到满意,而高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正文 第514章 三位名人 事实上,不仅赵念,就是其它的一些世家大族也对与高家合作充满了期望。 高家作坊越做越大,虽然表面上都是些普通的百姓常用之物,可架不住它量大和垄断,那份利润光想想都瘆人,谁不想在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上插上一脚。 只是高峰比较谨慎,对这帮人除了正常的生意往来外,一般不愿意深入合作,除非那人能拿出令他心动的价码。 其实高峰感兴趣的东西不少,大量的稀有矿物资源、广泛的粮食来路,更有甚者能提供大量马匹和耕牛的也在考虑之内,可是因朝廷制度的限制,能做到这些的人少之又少,他不得不对那些上门者委婉推拒,因此事倒也惹起不少人眼红,要不是高峰身居高位,以及高家的大多数合作都有官府参与,也许早就是有人动心思了。 当然,高峰对此并不介意,他的羽翼已经丰满,谁敢惹他定会让其吃不了兜着走。 高峰自然不会傻到没事树敌的程度,做事基本还是有板有眼的,这也是不想落人口舌的做法。正如这次食品生产方案一般,他就分别安排高家作坊与几个州进行合作,其目的既存在集中大家的力量办事,又想多回避一些矛盾。 矛盾能不能回避并不主要,在安排好生产后,高峰恰好抽出时间迎接三位官员的到来,具体的说应是两位老者,一位年青人。 两位老者就是宗泽和张叔夜,而那位年青人就是王师心。他们都是应高峰之荐来到京东两路的。 现时宗泽六十四,张叔夜小他五岁,五十九,这个年纪在这个年代算是花甲老人了。可是他们既有抱负,又是有为的官员,还是出色的将领,只是因权臣当道,他们这把年纪也只能在边缘位置上度日,一直都壮志难踌。 当然,史上张叔夜也是在这个时候出名的,他在海州擒住了宋江,从而进入了朝廷的目光,可惜因高峰的到来他注定要无功而在了。 无论有没有功,高峰对他还是知之的,这才讨要他来到济南府。 宗泽的命运要坎坷一些,但同样因高峰而来到了京东两路,任青州通判,这也是他有望提前实现抱负的机会。 按高峰的想法,下一步就令宗泽任青州知州兼安抚使,这样就算将来国家大难,京东两路也可保无虞。 王师心与高峰年岁相当,也是文武全才的厉害人物。他是重和元年的进士,随即任沭阳县尉。 史上宋江起义军进至沭阳时,他率官军镇压,令宋江损失惨重,也是宋江起义以来第一次惨遭如此败绩,从此走了下坡路。后来王师心逐步升迁,而他在朝廷中的发言权也越来越大,直到南宋时期都一直身居高位,为此令众多百姓免于苦难。 这三人都是高峰敬重的人,他们都将在京东两路任职,在上任之前,高峰便邀请他们共赴青州相聚,此举既是为了了却那份敬仰的心愿,也是为了拉笼他们的一种手段。 …… “见过高大人。”三人一见到高峰,便上前施礼。 如今两路可是大宋的香饽饽,能来此任职官员们可是挣破了头的,无它,只因这里有个青州知州高峰,他们三人到此任职,而且是要职,不得不说羡煞了很多人。 再者说,他们是高峰一力举荐的,就算心高气傲,也无法在此表现,毕竟高峰在一定程度上还管着他们。 看到三位历史名人,高峰心潮澎湃。这三人都是进士出身,不说文高八斗,却也是才华非凡,更加上他们还能带兵打仗,在此历史时刻更显珍贵,不想他们仕途多舛,没有一个顺利的,这也印证了“好事多磨”那句话。 当然,是金子总会发光,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给你一份灿烂的光茫出来,而他们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才最终名扬天下。 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而且在他们面前高峰出不敢托大,忙还礼道:“三位大人文治武功,都是大宋的良臣,下一步更是京东两路发展的重要支柱,今日相聚,高某也是慕名相邀,彼此也就不要客气了。” 说到这儿,他还用心打量着三人。 王师心年轻有为,朝气蓬勃,却也不失稳重,往那一站带着一份坚定,确实是成大事的人才。 张叔夜两鬓已白,却是脸现红润,气色看上去不错,看来他心中倒是坦荡,并没有为自己的前程忧心。 唯有宗泽一头花白头发,神色也显憔悴,好似过得并不怎么好。也难怪,他从登州通判告老还乡后,本想结庐山谷间,拟著书自适以度晚年,却被人诬告蔑视道教,从而发配镇江“编管”,而在这时其夫人陈氏又病逝,作为一名的抱负的人物岂能平静?可想而知他的心理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只是他一脸刚毅,说话声如雷鸣,显然并没有被击垮。 “哈哈,这话说的好,我老人家可是最讨厌那些俗礼怪节,别看你是我的上宪,在年龄上你可是我的后辈,我老宗也就不客了啦。嵇仲,噢,还有与道,你们也别拘束了,现在不是正式场合,大家与子川虽是第一次见面,慕名还是久的,他可不是小心眼的人,你说是吧,子川。” 宗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高峰只给了他半个梯子,便爬了上来。惹得高峰直嘀咕,怪不得他在殿试时敢万言上术,力陈时弊,批评朝廷听信谗言,这才有了“末科”的壮举,原来是个直性子。 直性子更好,高峰最喜欢这种人,他实在懒得揣摩人心。 对于宗泽的投脾气,高峰心头大快,爽朗地笑道:“宗前辈说的是,来到此间就不要客气。” “还说我们客气,你自己倒是客气得不行,喊什么前辈,直接喊老宗好了。”宗泽粗声粗气地说道。 这样也行,高峰又犯了一声嘀咕,便毫不客气地喊道:“老宗此话有理,看来是我矫情了,来,三位屋里请。” 正文 第515章 北方局势 三人落座,又简单的寒喧一番,便上酒上菜,边吃边聊了起来。 当然,他们聊的话题离不开两路的发展,这也是三人受高峰相邀立马前来的主要原因。两路之地是按高峰的思路发展的,能否跟上这个节奏,不听听高峰的意见自然是不行的。 王师心为官时短,资历尝浅,其意就是来请教的,因而他愿意当小学生。宗泽和张叔夜却是在各地为官多年,不说资历多老,仅经验就非同一般,虽说他们年岁已高,但同样也像个小学生一般倾听他的意见。 许是他们不同于一般迂腐的文人样吧,高峰这样想着,却也没有藏私,把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和盘托出,直听得三人情绪高昂,惊叹连连。 主要事情扯完,几人又数杯泥池酒下肚,带着淡淡酒意,又扯起了闲篇。 说是闲篇倒也不全是,只是事情不关乎他们的本质工作,只当是忧国忧民的壮举。 张叔夜首先开了个引子:“朝廷邸报传来,童枢密使引兵征辽,诸位可否判知此举胜负若何?” 这说的是北方战事,此事高峰早已知之,因而并不意外。 确实,要说当前大宋最大的事情,就是北方战事了。 宣和二年,宋金两国签署海上之盟,盟中约定,两国各自兵出兵共同伐辽,战后,大宋收取失地,而金国攻取代辽国上京和中京大定府,同时,宋还答应灭辽后,将原来于澶渊之盟输给辽的岁币转输给金国。 若说真要达成这种协议,对大宋来说并无不妥,毕竟交给金国的只有区区的三十万缗银绢,而它能得到北方最重要的门户燕云十六州。 可是问题恰恰出在屡出昏招的赵佶身上。当时两国联合还是机密,因此并没有使用国书,赵佶是通过写亲笔信的方式与金人联络,其御笔里写道:“据燕京并所管州城,原是汉地,若许复旧,将自来与契丹银绢转交,可往计议,虽无国信,谅不妄言。” 其本意是说收回燕云十六州故地的,可在信中却只提燕京所管州城,算是自缚手脚,因而尽管大宋使臣多方努力,欲扩大燕京的辖区,可金人不是傻子,他们明言其余并非燕京管辖而断然拒绝,因而这份盟约签得十分窝囊。 当然,无论窝不窝囊,既然签定了盟约就应该执行,可是就在两国约定出兵之时,方腊起义发生了,大宋便把主要精力放在了镇压方腊上。 虽然方腊很快平定,甚至连小打小闹的宋江也招降了,大宋国内算是一片太平,只是这两个起义所造成的后果远远却不止如此,他们把几个重要的产粮区给予重大破坏,使得大宋根本无力出兵,这才一拖再拖。 这时,金国看到大宋出兵的诚意不足,只得点起本朝兵马攻破辽国的中京,使得天祚帝逃亡。 大宋这才如梦方醒,原认为金人不过是一蛮夷小国,用不了多久必被辽国打趴下,现在看来金国是有实力攻辽的。 从惊讶到羡慕,大宋国内议论纷纷,最终还是拿定主意出兵辽国,再不出兵估计连一杯羹都喝不到了。 此时大宋上下,除了认定金人并非弱小外,也看出来辽国的纸老虎本性。 也是,辽国天祚帝整日沉湎酒色、荒于游猎、任用奸佞、迫害忠良,使得众叛亲离,国内可谓是乌烟瘴气,要说它还有战力已没人相信。 不但如此,被打跑了的天祚帝如赵佶一样还在频频出昏招,这种作死的做法就是不想死也不行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死晋王。原来这次金国进军辽国用的先锋官竟是投靠了金国的辽宗族降将耶律余睹,而耶律余睹的外甥就是晋王,天祚帝身边的崇臣萧奉先与晋王有仇,便想借此除掉晋王,于是在天祚帝面前说耶律余睹之所以猛追猛打,就是想立晋王为帝,只有除死了晋王才能罢了耶律余睹的心思,使他不战而退。 于是天祚帝便将晋王处死了,只是晋王素有威望,百官将士们闻知他冤死的消息,十分悲伤,从此辽军人心更加离散。 晋王之死不但没有阻住金兵的步伐,反而令其更加疯狂的追击,天祚帝无奈之下只得在萧奉先的建议下败走夹山。只是这样仍然停止不了金兵的追击,天祚帝此时才明白上了萧奉先的当了,只得把他处死,可惜一切都晚了。 天祚帝逃走,只留下南府宰相张琳、参知政事李处温与秦晋国王耶律淳留守燕京,当他失去联系后,李处温等人便拥立耶律淳做了皇帝,后人称其为天锡帝,也就是所谓的北辽。 北辽实际上占地并不大,主要有燕、云之地和平、上京、辽西,也就是说这些地皮大部分都是大宋想得到的。 只是就算这样也很难保全,金兵很快攻打过来,不久便攻陷了辽西京大同,西京失守,天祚帝继续朝西北逃窜,天锡帝无奈,只得向大宋求援。 大宋君臣却认为如果再不出兵,燕京必将为金所得。于是,不准北辽使臣入境,以拒绝耶律淳求和,并派兵攻辽。 此次领兵的就是童贯,他以太师领枢密院事充陕西、河东、河北路宣抚使,另有蔡攸为副使,种师道为统制官,率十五万大军以巡视边界、响应金军、招谕幽燕地区的名义攻辽燕京。 此次攻辽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大宋上下对之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是呀,辽国已经溃不成军,只留一口气在,只要以绝对的优势兵力攻伐,他们定然不战而败,甚至直接投降也不一定。而张叔夜所说的事情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发生的。 表面上看,事情当然完全有利于大宋,因而持乐观态度的在大宋君臣中不是全部也占九成多,就是张叔夜、宗泽、王师心三人也是倾向于大宋胜。 不胜不行呀,别人都苟延残喘了你都不能胜,那还不如拿块豆腐撞死。 当然,其中就有一个奇葩人不这么认为,这个人就是高峰。 正文 第516章 三个不利 高峰通晓历史,自然知道结果,只是他并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观点,他想听听那三位的意见。 “童大人携精兵十五万,而北辽只有区区的万人,而且他们已成惊弓之鸟,两相对比之下,此行必然大胜。”王师心率先开口,却也说出了双方的力量对比。 张叔夜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宗泽。 宗泽也没有犹豫,声如洪钟地说道:“此行还有老种在,岂有不胜之理?” 宗泽说的老种就是西北种家军的统领种师道,此时已七十有余,比宗泽还要大上近十岁,因其功劳卓著,被人尊称为“老种”。 张叔夜听了同样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天时、地利、人和全占,若说不胜确实说不过去。” 说完之后,他与宗泽和王师心三人都把眼光瞄向了高峰,当然,他们并不认为高峰能给出一个不同的观点来,向他看去也只是出于一种尊重。 高峰出手就把宋江剿灭,可见其能不仅仅在地方的发展上,在军事上应该也有自己的见解,他们就是要听听这番见解。 高峰淡淡的举杯喝了一口,笑笑说道:“看来各位都是认同此行顺利了?” 三人点头,高峰却道:“我却有不同的观点。” 听到这里,三人大吃一惊,张叔夜不由得问道:“难道子川认为大军此行不顺?” 岂止是不顺,简直是败得一塌糊涂,当然,这种话高峰是不会说出来的,他依然淡淡地说道:“大军顺不顺我不知道,但有些事情罗列出来或许会有不同的结论。” “难道还有不可预测的情况存在?还请子川明言。”张叔夜再次问道。 高峰巡视了三人一眼,明白他们对北方情况的掌握也仅仅限于朝廷的邸报,哪有自己既知晓历史,又早就派人秘密侦察情况来的细致。 高峰毫不犹豫地讲道:“大军此行有三不利。” “三不利?”三人齐齐惊呼出声,似乎对高峰的说话不可置信。 “有哪三不利?”宗泽急切地问道。 高峰并不隐瞒,应道:“其一,大军声势浩大,且认定吃定了辽军,因而有怠慢之心,此为轻敌矣。” “此话有理!”听到这里,张叔夜三人立马点头认可,连大宋朝臣都认为此行必胜,大军又岂能没有如此想法?他们轻敌自不在话下。 “那其二呢?”一贯稳重的张叔夜也忍不住急切地问起来,高峰一张嘴就说到点子上,看来事情远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高峰接着应道:“其二在辽方。” “在辽方?”不等高峰说完,宗泽便打断道,“难道辽方还有保留不成?” 辽军的主要兵力让金兵消灭的差不多了,守卫燕京的不过万人,这还是天锡帝召募了一些饥民组成的“怨军”,然后又改成为“常胜军”的全部,其战斗力可想而知,可高峰说的在辽方又是什么意思? 高峰接着解释道:“自从儿皇帝石敬瑭献出燕云十六州以来,此处一直在契丹手中,至今快有两百年了,当地是有不少汉人百姓,可他们长期生活在那里,如今更是有了归属感,大宋军过去,要想得到他们的支持却是千难万难,这是利辽而不利宋的重要原因;再者说,辽人即将覆国,上下必然同心,他们虽然内外交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底蕴还是在的,若想战胜他们还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话更是有理,直说得张叔夜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是呀,若真如高峰所说,这次大军北征确实危险了。 过了片刻,宗泽终于又问道:“那其三呢?” 前两条已经骇人听闻,真不知道第三条会有多吓人。 “其三就出在北征军内部,而且在统帅身上,更是和种老将军脱离不了干系,你们说是不是有问题?”高峰语不惊人死不休,再次抛出一磅重型炸弹,直炸三人又不知所谓。 “怎么?老种他还敢不识时务?”宗泽似乎和种师道关系不错,听到这里自然有一些愤愤之意。 “据我所知,老种和童枢密使是有些宿怨,而且俩人经常闹出分歧,使得他们并不和睦。只是种家军忠心为国,老种更是明晓事理,这种重要时机相信不会乱来的。”张叔夜对情况似乎了解一些,因而说话还算中肯,只是从他的话意中还是向着种师道的。 看俩人对自己误解了,高峰只得再次解释道:“我并没有说种老将军不识时务,相反若没有他,大军或许还要吃更大的亏。” “那你什么意思?”听到种师道不会出现大问题,宗泽放下了心,只是他还是有太多不解,更是对高峰的说法不满,这才大声喝问。 高峰对他的态度并不以为意,继续讲道:“你们也说了,种老将军明晓事理,可你们知道他最讨厌什么吗?” 这句话一下子问住了三人,他们哪知道种师道最讨厌什么。 “他最讨厌背信弃义的小人。”高峰自行答道。 “背信弃义的小人人人都讨厌,何独独他一人?”宗泽不由得说道。他明显听出来高峰想把事情安置在这上面,因而有些不服气。 高峰依然不在意他的置气,继续讲道:“守信是处世之道,人与人交往如此,国与国交住亦如此,难道还有区别吗?” 听到这里,不用高峰继续往下说,三人立马听出来了,原来是这样的,他们不由得点头称是。 “是呀!”张叔夜感叹道,“一个西夏背离大宋数十年,正所谓是小人行径,所以种家军在西北与他们多年作战。女真亦为辽之部落,如今养成气势便欲取而代之,想来老种已心头不快。更加大宋背弃澶源之盟,与金共同伐辽,可见师出无名,此时老种被逼上阵,就算他以大局为重,也是心中有一个疙瘩,带着这个疙瘩岂能打好仗?” 话已至此,就算高峰不再总结,有了这三条,三人也知道此次大军北征将难以取胜。 正文 第517章 提前筹划 “子川,你既然知晓个中道理,为何不上奏朝廷制止此事呢?”顿了半晌,宗泽开口问道。 他这话倒没有责问高峰的意思,毕竟他还搞不清高峰真正的意图,如此问也只是想了解高峰的想法。 高峰苦笑一声道:“此次大军北征势在必行,就算是输也不能输在朝堂上,因而,你说谁能制止此事?再者说,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事情或许并没严重到那种程度,万一大军凯旋而归呢?” 这话倒是不虚,无论面临什么样的结果,在如此境外况下都不敢出兵,大宋也没有存在下去的理由了,因而此仗必须要打。至于输赢就是高峰也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相对来说,赢面还是占多数,大家还是应该乐观的看待此事。 三人不再多说,却也都抱有侥幸的心理,正如所有大宋君臣那般,都寄望大军获胜归来。是呀,一旦大军胜了,那结果可不单单是一场胜利,收获得将是近两百年来汉人想要的屏障,其意义更加非凡。 高峰自然知晓他的说辞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他知道这次结果是必败,但他不想在这种不太影响大局的情况下改变历史,因而才只是点出一些情况,却不给出真正的结论。 无论给不给出结论,他都要为下一步的发展做出应对,否则将来势必落入不可逆转的境地。 高峰打破平静,问道:“不知三位大人谁与刘韐刘大人相熟?” 他的话音刚落,宗泽便问道:“你说的可是刘韐刘仲偃?” 高峰答道:“正是。” “他现任河北、河东宣抚参谋官,有些日子没与他联络了,不知子川寻他何事?”宗泽问道。 看来宗泽与刘韐相熟了,高峰毫不隐瞒地说道:“我想向他要一个人,不知老宗可否有面子?” “你要什么人?如果太……”宗泽不解地问了起来,却也不敢把话说满。 只是不等他说完,高峰便打断道:“这是一个无名小卒,名叫岳飞。” “岳飞?”宗泽疑问地看了高峰一眼,他确实没听说过此人,只是不知道高峰为何对此人感兴趣的,当然,他此时也不便询问,应道:“那我给仲偃写封信,如果此人真不是重要人物,相信他会给我这个面子。” “那就多谢老宗了。”高峰惊喜地起身感谢。 他确实很惊喜。他手中将才不少,但帅才只有吴玠、宋江几人,若能得到岳飞,其大计又将更进一步,对宗泽自然要多一份感激。 当然,此事说来也是阴差阳错。岳飞就是在童贯兵败、刘韐招募“敢战士”时投得军,那时他只是一名分队长,可没过多久,因其父亲岳和病逝,他又赶回家守孝,至宣和六年才又投军,辗转来到宗泽手下,这才有了后来的辉煌,也就是说,他与宗泽的一段军旅情缘因高峰可能要提前结下了。 高峰的算盘打得很精,此时岳飞正要投军,可谓是无名小卒,自然没有人会关注他,高峰就是要利用这个契机把岳飞收入麾下,或许有一日这个大杀器一出就会令世人皆惊。 高峰这些盘算宗泽几人自然不会知晓,他们虽然不知道高峰为何对一个无名小卒感兴趣,却也懒得多管,能帮上这个忙也算填补一下对高峰的亏欠,自然乐得去做。 高峰坐定后接着又道:“北方战事一起,对距离较近的京东两路的影响定然不小,今天趁三位在此,大家一起做一下筹划。” 这话一引开,张叔夜立马赞同:“是呀,北方打仗,作为紧靠边境、又较为富庶的京东两路无论是钱粮还是人力都是调集的主要地区,此事确应早做准备,否则压力不小。” 王师心紧接着也插上一言:“北方战乱,那些难民也会逃入此间,同样也会给两路增加压力。” 这些都是可以看到的事情,并不值得大惊小怪,高峰给他们一个认可的眼神后却道:“若事情仅仅如此还则罢了,实则可能还会更糟。” “还会更糟?又能糟到哪里去?”宗泽不解地问道。虽然他刚至此地,却也知道京东两路在高峰的多种手段之下早已今非夕比,若大家再稍加努力,承受这两点压力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还有更多的问题存在。 张叔夜和王师心同样有此疑问,不由得望向高峰,想听听他的说法。 高峰忧心的说道:“北征军胜了咱先不说,就说败了吧,你们可否想过会出现什么结果?” “无非是班师回朝,还能怎么样?”王师心答道。 “不对。”宗泽好似想起了什么,立马反驳道:“那就给了金兵攻打燕京的机会,万一金兵打下燕京……”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住了嘴,根本不敢往下说下去了。不仅是他,就是张叔夜和王师心也听出了玄外之音,他们也一时愣住了。 “没错。”高峰点了点头,说出了大家最不愿意听的话:“金人不比辽人,他们以牧猎为生,居无定所,生活物资也是以抢掠为计,因而十分贪婪。若他们占据了燕京,再看到我汉人的繁华,定起不轨之心,那时也许就是南袭之时。” “……”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张叔夜三人都低着头,沉默下去,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子川的意思是让我们早做防范?”张叔夜终于开口问道。 “防患于未然。”高峰认同的说了一句。 “也只能如此了。”张叔夜无奈而忧心地应道。他实际上更希望北征军不会让人失望,早日夺取燕京,凯旋归来。只是这种事能赌吗?万一出现了偏差,可是至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大事,他不得不忧心。 哪想到,就在此时高峰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令他如坠冰窖。 “这还不算,大家都知道,这一带已有半月未曾下雨,我请人观看天象,可能这一年里都是大旱,也就是说,我们要准备抗灾了。” 正文 第518章 再出产品 高峰的话无疑令三人都吃惊不小。人祸令两路至今还心有余悸,战乱又将开始,若再加上个天灾,可想两路会紧迫到何种程度,看来他们到两路来不是坐享其成,而是要面临巨大的考验。 “如今该怎么办?”张叔夜终于开口询问。虽然大家对高峰预见的事情还有所质疑,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官员又岂能在事情已露出端倪时不作出筹划呢? 要说筹划,实际上高峰早就在进行,否则也不会有京东两路的今天,只是他力单势薄,这么大一个摊子想完全按自己的心意发展无异于千难万难,这才有了把张叔夜等人招揽过来的做法。 张叔夜几人都是能人,而且是心系于民的好官,有了他们高峰身上的压力自然会大大减小,他才能腾出手来干更多的事情。 当然,这种压力无疑转移到张叔夜他们身上,在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之前,他们还是有些无所释从的。 高峰自然有思路,也愿意与他们分享,因而听到张叔夜询问便讲了起来。 “当前我们该做的还是好好发展两路,只有两路走稳了,才能兼顾其它。” “第二手就是做好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既要全力应对灾情和难民的流入,又要做好可能来临的外敌入侵,只有把这些全部做好,才能用两路之地保大宋一时平安……” 随即高峰把自己早已筹划好的几项措施和盘托出,包括宣传动员的策略、抗灾救助的方案、加强防御措施的内容、训练军兵的方式等都说了出来,同时他还告诫大家,要时时关注由上述事件可能引起的一系列不良反应,如暴民造反、瘟疫流行等。 听高峰事无巨细的把想法说出,张叔夜三人不由得频频点头。若如此处理确是最佳的方式,也是把损失减小到最低的方式。 看到三人都认可了自己的方案,最后高峰又十分诚恳地加了一句:“与道和我一般年纪,多出点力影响不大,但是宗老和张老这般年纪却要多多保重,要知道你们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万不可因工作而不顾身体,此事万分重要,切记,切记。” 高峰虽然年青,做事却稳重而有谋略,更加上他的诚挚,张叔夜三人听来深感温心,一扫之前那番沉重,纷纷表示尽力做好一切。 …… 送走三人,高峰长出了一口气。危机离发生越来越近,他一直以来都在做准备,是快要到见真章的时候了,如今他也有了不小的资本,能否活得更好,只看下面一搏了。 当然,他不可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哪几个人身上,他知道就算那几人能力再强大,也不可能一力回天,他要的是全面提升实力,因而他还得要继续努力,以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人才的事情要继续收笼,发展的事情要继续保持,就是技术的发展他也准备再进一步。 恰在这时,喜讯传来,高峰一直推动的自行车制作终于实现了。 别看仅仅是个自行车的制作,它却克服了两大难题,一是加工工艺的问题,包括链条和轴承都是难点,不过,这个在高家作坊不断提升工艺技术的时候就被攻克了。 另一个是合成橡胶,这一项是高峰重点攻克的难题,虽然几经波折,用时几年也终于攻克了。 橡胶的出现可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它并不仅仅是用来制作自行车那般简单,其更多的功能和用途将很快被开发出来。 当然,无论是橡胶还是自行车本身,其产品都还远达不到高峰的满意,毕竟是太粗糙了,也只是具备相应的功能,要想完美一时间还达不到,还需不断完善。 不过,高峰还是决定把自行车推出来。这是一项重要举措,可以大大减缓人们出行和载物的压力,因而十分必要。 自行车节省体力,利于出行,对道路要求也不高,更不用象马匹那样要饲养,其速度介于马匹和步行之间,相信它推出后定能大受欢迎。 当然,真正的推广使用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说人们一时间习不习惯这种工具,也不说人们学会骑车难度有多大,仅它的制作成本和产量都是其推广使用的巨大限制,也就是说,它的售价将会很高,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够用得起的,目前,它顶多只能算是上层人士彰显身份的一个玩物。 不过,这个过程必须走,这也是完善和推广自行车的必然过程,在技术没有达到完美和成本降低下来之前,高峰可不会为了普及而做亏本生意。 他的想法是用三到五年完善技术,五到十年在一定范围内普及,以后则朝全民性发展,至于能发展到什么程度,那就视情而定吧。 当然,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的普及,对高峰来说它都是一项赚钱的利器,在他用钱缺口仍然很大的时候,推出它来正是时候。 高峰的摊子铺得越来越大,还要救万民于水火,更想在战争中保持活力,没有几个重要的支柱型产业是不行的,所以他才决定把自行车推出来,这也是他准备挑战权威的一个举动。 一个自行车上面的技术含量不少,不说早已公诸于世的钢管,就是轴承就是够吸引人眼球的了。 轴承可以作为车轴和任何轮式结构的组成,有了它,那些马车、拖车等都会得到极大的改进,就是一些可旋转的器具也能大大增加效率,因而用途十分广泛。 链条同样不光用在自行车上,所有需要传动的机构都可以借鉴来使用,它传递力量稳定可靠,加上持久耐用,肯定也能在众多行业受到欢迎。 若再加上橡胶等,要是没有人对它感兴趣才是奇了怪。 当然,就是再感兴趣,此时也没有人敢对高家作坊巧取豪夺,因此高峰对此并不害怕,他唯一担心就是有人在赵佶面前进谄言。 只是他知道,赵佶也快要没精力管这些闲事了,北方战事一起,他头疼的事情多着呢,哪有余力考虑这些杂事。 正文 第519章 艮岳初成 赵佶确实没有精力管这些。此时,他不是为北方的战事所牵累,也不是为忧国忧民而忙碌,其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那个大园子上。 没错,就是艮岳,这个用时五年,拼尽了大半个宋朝的家底,弄得人心惶惶、无数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甚至引起了方腊造反的大园子,就是赵佶作为一届帝王最大的功勋,也是凝结了他心血的最得意之作。 艮岳,又叫万岁山,或“寿山”、“寿岳”,它的存在可以说是震古烁今。它不但开僻了园林建设之最,其规模之宏大,建设之美妙,在史上也是鲜有可比的。因此它可以称得上是园林掇山方面的集大成者,后人谓之为“括天下之美,藏古今之胜”并不为过。 艮岳兴工于政和七年,落成于宣和四年,历时五年。它位于汴京宫城的东北隅,在景龙门内以东,封丘门内以西,东华门内以北,景龙江以南,周长约6里,面积约750亩。 由于汴梁附近平皋千里,无崇山峻岭,少洪流巨浸,而赵佶认为帝王或神灵皆非形胜不居,所以对艮岳的景观设置极为重视,使得苑中叠石、掇山的技巧,以及对于山石的审美趣味都有提高。 因而,在建设艮岳时,它以南北两山为主体,两山向东西伸展,并折而相向环拱,构成了众山环列,中间平芜的形势。其中,北山稍稍偏东,名为万岁山,山周5 公里有余,最高一峰达90 步。峰巅立介亭以界分东西二岭。据亭南望则山下诸景历历在目,南山列嶂如屏。北望则景龙江长波远岸,弥漫十余里。 介亭两侧另有数亭,东为极目、萧森;西为麓云,半山。东岭圆混如长鲸,腰径百尺,其东高峰峙立,竖巨石曰飞来峰,峰棱如削,飘然有云鹤之姿,高出于城墉之上。岭下栽梅万株,山根结构萼绿华堂,梅花盛开之时自有“绿普承跌,芬芳馥郁”的境界。 可以说,整个艮岳园冈连阜属,东西相望,前后相续,左山而右水,后溪而旁垄,连绵而弥满,吞山而怀谷。园内植奇花美木,养珍禽异兽,构飞楼杰观,极尽奢华。 如此艮岳突破秦汉以来宫苑“一池三山”的规范,大体上成“左山右水”的格局。它把诗情画意移入园林,以典型、概括的山水创作为主题,在中国园林史上是一大转折。其中取天下瑰奇特异之灵石,移南方艳美珍奇之花木,设雕阑曲槛,葺亭台楼阁,日积月累,前前后后差不多历时十数年才使艮岳构成了有史以来最为优美的游娱苑囿。 之所以说艮岳差不多历时十数年,是因为宣和四年艮岳只算是初成,此后还有兴造,一直延续到靖康年间,加上正式兴工前的铺垫,十数年并无虚假。 十多年建造这么大一个园子,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甚至引起了方腊的造反也不停止,可见赵佶对这个园子有多么的看重。因此,在艮岳落成后,那份美妙就被后人评为了“真天造地设,神谋鬼化,非人力所能为者。” 有人赞,自然有人贬。“万岁山来穷九州,汴堤犹有万人愁。中原自古多亡国,亡宋谁知是石头?”这话就把北宋的灭亡归结在这所园子上了。 无论赞或贬,功或过,对赵佶来说都是后话,也不重要,艮岳既然落成,他此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落成庆典上。 花费了这么大精力设计和建造的一个大园子,而且这个大园子还蕴含着深刻的道家思想,作为帝王和道君两重身份的赵佶自然不能在庆典上敷衍,他要让举世都知道,他做了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情。 第一道旨意发了下去,令李质、曹组为艮岳作赋,编纂《艮岳百咏》,同时令宫廷画院的画师们从各角度绘制艮岳图。 实际上在建造艮岳的时候,赵佶就已让这批宫廷画师们组成一个强大的设计绘图班子,而他本人作为总设计师亲自指点,早就完成了计设图的绘制,也就是说,艮岳是按照设计图来建造的。至于已完工的艮岳,赵佶自然不再要求那种简单的坐标图了,而是一幅幅美仑美奂的山水图。 有咏诗作赋,有绘图绘画,这是赵佶让艮岳流芳百世的用意,他要让世人永远铭记,只有他才能完成世上最一流的园艺作品。 当然,仅凭这两点还不够力度,赵佶更主要的是把自己突出出来,毫不犹豫地提笔,他亲笔挥毫作了一篇《艮岳记》,把艮岳的美妙好好阐述了一番。 有了这篇御制《艮岳记》,再加上那些前提,艮岳的庆典便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后面的活动便水到渠成了。 庆典、庆典,庆祝典礼才是大头,而且是以大宋一国之力操办,自然要高大上许多。大宋皇帝就是要在此时彰显大宋的国威,皇家的权势,帝王的恩宠。 无惧一些大臣的反对,赵佶决定把庆典搞得隆重而浩大,因而旨意再次发了下去。 从皇亲贵族到文武大臣,从京都要员到州府大吏,从大宋官员到各国使节,甚至还有一些名人雅士、贵胄亲眷等等,全都受邀参加庆典活动。 一时间,从皇城到各地,从大宋到各国都因赵佶的决定而动了起来。有颂扬的,有反对的,有准备庆典礼物的,有派人参加的,甚至还有递交国书、诗篇、颂词、文稿等事物的,如此等等,庆典活动还未开办,事态倒很热闹。 无论怎么说,传到赵佶耳中的总是最好的消息,也就是说,一切污杂都被他的那帮“亲信”剔除了。 赵佶耳根清静,素来好大喜功的他因此而沾沾自喜,当然,与其说他沾沾自喜,倒不如说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此时的赵佶完全忘记了北方即起的战事和复杂的邻国关系,也没有关注国内水深火热中的人民生活,他只有一门心思,那就是让艮岳完美收官。 正文 第520章 神器出世 作为封疆大吏,而且被赵佶认定为福星,就算高峰再忙,再分不开身,大宋如此重要的时刻也少不了他,因而,庆典名单中赫然有高峰的大名。 实际上,赵佶早就想见见这位神奇的手下了,只是各种阴差阳错使他无法如愿,再加上高峰一直以各种借口推脱,这才一拖再拖,直到现在才总算有了高峰无法回避的理由。 高峰以各种借口推脱当然不是因为怕见这位“无所不能”的皇帝,而是不想与他过早的谋面。他怕与赵佶过早接触会使两人的互相影响而大幅度地改变历史。 一位帝王的影响力再差也比下面的人强上数倍,他的每一个决策甚至能把历史推向新节点。也许这不一定是坏事,但对高峰来说却大大增加了不可预见性,因而它在一定程度上也可能是灾难性的,毕竟在无法预见的情况下,就是高峰也无法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最正确有决择,所以,高峰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出现。 当然了,对于这位“神奇”的皇帝高峰从内心里也是不想见的,仅从他史上的名声和自己为官多年来的见闻便知道,此人还是处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状态,高峰不知道自己面对他时,他是清醒着还是糊涂着?他就是怕见到对方时,对方依旧不知东西南北,那就尤如乱拳打死师傅,谁死都是未知数了。 正如这个庆典本身就令高峰哭笑不得,它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不说因它先前造成了方腊起义,民不聊生等等事项,就凭现在北方战事吃紧这一条就不应该举办,可那位糊涂君王却力排众议,极力而为,这种糊涂事也就他能做得出来。 不过,就算十分不愿意见到赵佶,高峰对他也没有太多报怨。他穿越而来,一路可谓顺风顺水,直至成为封疆大吏,甚至还瞒天过海有了不俗的实力,此种情况若说没有赵佶的因素,谁都不会相信,也就是说,无论赵佶在其它事情上怎么样,在高峰身上他是有利的。 这或许是赵佶的一种信任,虽然至今高峰还不清楚这份信任来自哪里,但他总感觉其中透露着诡异。 “也许是想多了吧。”高峰只能如此宽慰自己。 不过,无论想不想多,在这种紧要关头,赵佶依然频出昏招,这种找死的做法也让高峰意识到,危机越来越近,留给他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是时候把一些手段拿出来啦。”高峰嘀咕了一声,便让人把宋二蛋请来。 自从收服了宋江,宋二蛋(也就是宋清)更加得到高峰的器重,高峰把最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安排。 “大人,您叫我。”宋二蛋急切的赶了过来迎着高峰招呼道。 高峰对他点了点头,伸手取出一个小包交给他道:“这是一份极为重要的设计图纸,你来安排相关事项。” 看高峰郑重其事的样子,宋二蛋心知事关重大,双手接过图纸保证道:“大人放心,此事定然做好。” 高峰却仍不放心地叮嘱道:“这件事不同以往,万不可掉以轻心,必须由你亲自主持,相关人手也要一一把关。” 宋二蛋听后心中大惊,他还不知道什么事物能让高峰如此看重,想来定是不凡之物,既然如此,更不能马虎啦,于是宋二蛋再次信誓旦旦地进行了保证。 送宋二蛋离去,高峰也是内心激动的暗道了一声:“这是划时代的大神器,它终于要出世啦!” 没错,高峰这次要制作的确实是一件大神器,而且是跨越时代的大神器,它就是蒸汽机。 蒸汽机可谓是动力机器的鼻祖,也是迈向工业革命的第一步,有了它,各种动力机器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这时人们突然发现,一切都变得那么简单,生产轻松、生活便捷;世界开始有了不同,天下变小了,力量变大了,时间变慢了,速度变快了。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人们的目标更远大了。 这就是机器的魅力,也是人类真正走向另一种文明的开始,而所有这一切的起点便在于蒸汽机的出现。 当然,对高峰来说,此时还不是探讨蒸汽机伟大社会意义的时候,他要的只是利用蒸汽机的性能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因而,他只想让它在小范围内存在,而不会把它推广到众人面前。 无论多么小的存在范围,蒸汽机对高峰来说都到了必要的时候,他必须让它出现。办作坊、搞新产品、创新技术、开僻海外基地等等,高峰搞这些都是建立在时下生产力水平的基础上的,也就是说,这些还都是密集型的人力生产方式,生产力水平之低下,生产效率之不高,与后世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就是不与后世相比,与高峰目前的需求也有较大差距,高峰要想提高效率和效益,没有机器是不行的。 经历过后世的高峰自然知道机器的种类多种多样,只是在现实条件下,没有汽、柴油,也没有电力,他只能考虑用简单易实现的蒸汽技术了,蒸汽机自然要优先出来。 说起来,其实高峰早就想做蒸汽机了,只是他一直不得不搁置计划,直到现在才开始着手。 要说蒸汽机的原理,对高峰来说并不存在问题,甚至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他停滞的原因就是因为加工工艺、技术和材料上一直不过关,所以才迟迟无法推动。 这次研制蒸汽机自然是因为关键的几项技术过关的原因,特别是自行车的出现,给了高峰很大的信心。 别看自行车小,上面的技术含量却不小,其中就包含着蒸汽机最需要的轴承等物件,有了这些技术,蒸汽机实现起来就容易多了。 实现容易高峰自然高兴,他已经有了规划,一旦蒸汽机试验成功,他立马就要投入使用,而其最主要的使用的部位就是生产作坊内,以及那些船只上,而打造机器动力船正是高峰极为迫切的想法。 正文 第521章 一路景致 这么着急让宋二蛋安排人研制蒸汽机,是因为高峰已确定了前往东京开封的行程。这个时间可能不会短,他不得不预先筹划。 除了这个,高峰还把京东两路和青州的发展之事也做了安排,特别是即将到来的赈灾不是小事,马虎不得,必须由宗泽、张叔夜等一批老将亲自带动才行。 还有,济州岛的发展也是重中之重,那里是高峰的根基,要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力量,不能置之不管,就算高峰一直在遥控,但那份掌控力度也非比寻常,这是他重视的结果。与之并重的还有军队,特别是济州岛上的军队,此时更是不能掉以轻心,而高峰已向他们做出要求,让他们随时做好行动准备。 至于高家作坊,高峰反倒最不担心,这里一切都按部就般,只要他不脑洞大开,再搞出一些另类的稀奇事来,作坊总会顺顺利利的进行,并不需要他特别地关注。 最重要的安排自然是赴京的准备,那里就是龙潭虎穴,面对的是整个大宋的核心机构和精英人物,既有着无限的机遇,也包含着巨大的挑战,他不敢掉以点点的轻心。 就算京城早已有了根基,甚至还有不少人事关系,而且高峰此番只是为了完成庆典任务,他还是费尽心思地进行准备,他怕到时手忙脚乱,甚至出现大的错误。那就被动了。 因此他把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都考虑进去,并为之着手准备了多项对策,这也是未雨绸缪吧。 如此,大大小小的各项事物都交待准备完毕,大半个月也过去了,到了动身的日子,高峰带上两位娘子和一批手下上路了。 两位娘子自然都要去,既为缓解旅途的寂寞,也为她们各自持有的理由,高峰当然要大开绿灯。 谷芷欣的家本来就在京城,谷正贬官下放后,她一直跟着在外漂泊,直至嫁给了高峰。此时有机会回到家中看看,也是内心情感的一番追溯。 风小默的事情高峰更清楚,也知道她此次前去要了结一场夙愿,所以她一提及便同意了,只是叮嘱她,到时不要冲动,一切见机行事,毕竟此时的机会并不是太好。 …… 一行众人上路,时间充足,倒也没赶得太急。就这样一路行,一路领略大好河山。 虽然主导两路的发展,但因高峰的任职时间不长,他的足迹还不曾走遍京东两路,对很多地方还不是很熟悉,所以这一路行来大感新奇。 山水如画,风景美不胜收,再加上庄稼茁壮成长,田里的人们勤劳耕作,一派安居乐业的气象。这都是高峰欣慰的地方。 “虽然大灾即至,但经过一些预防手段,还是令情况有所缓解。只是,局势越来越糟,真不知道如此美景再过两年会是什么样子……”高峰心中念叨着,面上已有些凄凄之色。“或许是饿殍遍野,荒民无数;或许是战火四起,民不聊生;或许是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反正这一派详和要被打破。” 明知道可能是这样的结果,高峰依然沉重。历史的车轮辗压过来,凭他的身躯只能借势,而不能阻挡,这也是一份无奈。他能做的或许只能把损失和伤害减小到最低,至于避免,根本无能为力。 “看来我还是不够强。”高峰再次暗叹一句。他早已把增强实力的小马达开足到最大,可还是因条件的限制而处处掣肘,这种情况并不是心急能解决的。 “算了,悲天悯人并不是好的选择,还是按预定计划实施吧。” 高峰终于下定决心,把心思转了回来。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担负这样的责任,他能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苟活已经不错了,还想着天下为已任,救万民于水火,无异于不自量力。 高峰清楚,他的那个肩膀还不够宽,担不起这样重的担子。他能做的只有尽力,但前提是能够自保,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抛开这些沉重的想法,高峰心情舒缓了很多,一路也和风小默几人有说有笑起来。 只是这个笑声也只在京东两路,一旦出了这里,再往西行,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而且越皱越紧。 京东两路实施发展之策,已进行了一段时间,而且取得了不错的进展,再加上高峰预测的天灾将至也在这里进行了预防,因此,这里的人们虽然辛劳,但不慌乱,这里的田地虽然有所减量,但不荒凉。 只是过了京东地界,一切都变啦。 荒地逐渐增多,饥民不时出现,虽然还达不到民不聊生的程度,但与繁荣昌盛有所脱节,至于与京东两地的差距就更明显了。 高峰的行程并未沿广济渠而行。广济渠多年失修,泥沙堆积较多,已造成河道堵塞,正常船只很难行进。虽然高峰有想法把它疏通,但因这项工程浩大,加上他上任时间不长,实施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小。 高峰走的路线是从两路西行博州至大名府,再南下开德府,经滑州而入开封府,这一圈绕下来却要多上近半个月的路程。 如此周转虽然道路远了些,可高峰也是有用意的。 这一带属河北东路,既是开封府的前沿,又是京东两路的屏障,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高峰到此就是要看看此间的情况,以便为下一步筹划做到心中有数。 只是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可眼前的景致却令他担忧不少。明显,朝廷或当地官员并未意识到危机的临近,他们还醉生梦死着,不但不想法解决问题,还残酷地盘剥着当地百姓,这无异于引火烧身,自寻死路。 此间的事高峰无能为力,也不会插手,更不会上疏朝廷多管一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京东两路的警戒等级再提高一层,以保自身安全。 就这样,且行且近,数日后,一座大城暮然出现在眼前,高峰不由得精神一阵。大宋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全世界最繁华、最富有的地方,大宋的都城——汴京,终于到了。 正文 第522章 东京汴梁 后世有人这样写道:“一千多年前的夜晚,全世界的城市都是一片漆黑,只有中国的城市灯火辉煌、光明灿烂。一千多年前的夜晚,全世界的城市都是一片安静,只有中国的城市人流拥动、欢歌笑语。” 那时,欧洲最大的城市英国的伦敦、法国的巴黎、意大利的威尼斯、佛罗伦萨等城市的规模都不过万人,而作为中国的都城,大宋朝的东京,人口已达一百五十万。 这是大宋最大的城市,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其繁华与富庶远远超越了同时代地球上的任何地域。 这是大宋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拥有着人类最灿烂的文明以及世界上最伟大的工匠和最先进的工艺。 它就是大宋的都城——东京汴梁。 东京、汴梁,简称汴,为大宋的都城,建开封府,作宋都160多年,历经九代帝王。 东京城周阔30余公里,由外城、内城、皇城三座城池组成,是一座气势雄伟,规模宏大,富丽辉煌的都城,其人口过百万,富华甲天下。 大画家张择端在巨幅画卷《清明上河图》中就以现实为背景形象地描绘了东京开封城的繁华景象,令后人啧叹。 无论是《清明上河图》的描绘,还是后世的追溯,种种都表明东京汴梁在大宋,乃至全世界的核心地位无可动摇。 这就是帝都的强大之处,也是它无可披敌的地方,就算高峰在京东两路搞发展,其综合实力也无法对其超越,毕竟它几乎把国家多半的财富都集结在那里,想不富都不行。 换句话说,高峰发展京东两路之所以有信心,主要也缘于京东两路距东京较近。东京有最大的消费群体,是发展的力量支撑,对京东两路的发展极为有利。 有人做过这么一种比喻,说在东京大街上随便寻一个人,若其本人非富即贵,往上数三代肯定是非富即贵了。 这句话不一定全对,但也在某种程度上也表明了东京是权贵云集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没有一定的家势或权势根本是无法立足的。 一人富贵不算富贵,若大半个东京都是如此,那实力就相当恐怖了,背靠如此一座大山,好处自然不小。 东京富贵人多,对发展有好处,但同样也存在着巨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帮人因底蕴强大,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出现一些强买强卖,或者因势欺人的现象并不奇怪。因而,要想在东京站稳脚根,自身必然要拥有别人无法动摇的力量才行。 自然,这层担忧对高峰来说并不存在。他早就安排李普进驻了开封府,不但店面开的红红火火,就是人际关系也打得牢靠,若再加上他这个封疆大吏的头衔,根本是无人敢惹的存在。 当然,这个“无人敢惹”是指对一般人物来说的,对那些“巨头”来说,高峰还是差了一个数量级,若是存心的话,也不是万分的保险。 虽是如此说,高峰也不是毫无手段,若真逼急了他,谁胜谁负还是两可,只不过他不愿多生事罢了。 所以,高峰还是表现的很低调,特别是他在之前的店铺的发展上如此。他的店铺虽然生意不错,但从不垄断,也不扩张,更不打压其它店铺,所以能安然存在于诸多同行之中。 当然,这只是之前的店铺,也是之前的高峰的发展策略,亲身来到东京,他的心意已有了改变,他决定不再那么谨小慎微的处世,而要采用最疯狂而鲜明的方式去经营。 没错,就是疯狂而鲜明,这是高峰主动出击的方式,也是他放手一搏的方式,因为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最有限的时间里获取更多的力量,而金钱和物资则是其力量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不过,这只是后话,也是高峰的一个决定,对初到京城的他来说,还得要把情况摸准、摸透,只有熟悉了情况,才能打有把握之仗。 …… 一行数人临近汴梁城,李普早就得到消息带人在那里等候。 高峰虽是朝廷官员,因未来过京城,朝廷还没有赐给府第,所以他的住所只能自行筹备。 当然,城内有自家店铺存在,城外也有一些庄园,这些都是高峰的产业,他自然不乏住处。 李普到此迎接,一番寒暄过后,便问起高峰的意思,是先在城外视察一番,还是直接进城? 高峰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进城。他的庄园大都在城南,他从城北而来,到城南要绕不少的路程,还不如直接进城更便利。 李普领令,带领一行人朝城内行去,在城门口作好登记,很快便进了城。 城外看,东京城气势宏伟不凡,来到城内才知道什么叫繁荣昌盛,就算见识过后世大城市的高峰也不禁啧舌,这才是一个都京应有的样子。 只见那一字长街伸向远方,好似看不到尽头。长街宽阔而平坦,清洁而整齐。在街两旁排列无数的商铺,他们鳞次栉比,繁忙有序,显得生意红火热闹。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有恭迎的,有欢送的,有闲逛的,有赶路的,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大家各有各的事情,却互不干扰。 高峰一路看过去,他看出人们忙碌而安逸,悠闲而自在,这是一种生活在帝都的超凡心态,没有谁会担心下一刻或许会有不同的命运。他们想的只有生活而非生存,他们做的是为长安而非小计,因为谁也不会担心帝王脚下会发生意外。 这是一派昌平盛世的景象,是朝廷希望看到,也是人们最愿意享受的景象,能够生活在这里,人们很满足,也很乐意,却很少有人想的太多、太远。 这就是长期安逸生活的使然,它带来的是居安的习以为常,抛弃的是思危的信念,至于是不是有危机来临,来临了要如何处置,自有朝廷在那里,作为小民,还是少操那份闲心。 正文 第523章 后续情节 (本来想完本的,可是还是到这里吧,一是工作的原因,二是家庭的原因,三是成绩的原因,反正实在是写不下去了,在此对那些不断支持我,帮助我的朋友们,说声抱歉了。下一步或许会有新的作品出现,或许到此为止,暂时还无法确定,以后再说吧。下面是后续的故事情节,送上来算是对此作品的完结,只能如此了。) 高峰到朝廷报到,赵佶听说他来了,心中高兴,便在第二日大朝时接见了他。 不少官员虽久慕高峰的大名,却从未见过,此时看他年轻,且身居高位,都有心刁难他。高峰在朝堂上小心应对,舌战群儒,终使众臣无功而返。 赵佶带众人游览万岁山,那奇异的景致很快吸引了大家。有人倡议吟诗诵词,立马得到响应。 大家不遗余力的卖弄文彩,一时间各类华丽的词藻涌出,迎合拍颂的更胜,赵佶听得心花弄放。 别人都咏诵完毕,唯独高峰没有咏诵,直到有人提醒,赵佶才想起来。有了赵佶点名,高峰不得不上前。 当高峰指着一处渠塘咏出“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时,众人不由得对那种并无多少华丽词藻,却有着深远而优美意境的诗句惊呆了,特别是赵佶,更是喜爱,加上高峰之前的点点滴滴,他恨不得立马给高峰加官进爵。 可在这种时刻,他还是保持了理智,只赏了高峰一处宅子,同时让人把高峰的诗句进行了收录。 在正式庆典前,高峰在京城结识了一些官员,这些人即将成为历史舞台的重要人物,不容错过。其中就包括蔡京,蔡京马上要最后一次复出了,关键时刻必能起到作用。 庆典正式开始了,规模搞得很宏大,也很热闹。除了本国官员,还有不少外国来使和贵宾,其中就有金国的一位要员。 庆典结束后,金国人开始犯难,提出要与各国进行一些比试,有文比和武比。迫于压力,各国无奈同意比试。 比试中,高峰无奈出手,通过史上绝对、半球实验、魔方、数独等内容一一措败了过手,从而赢得了比试。 赵佶接见高峰,首先谈了与金国结盟的事情,表示了自己的无奈。高峰却高调支持他,说无论与金国结不结盟,金灭辽已成大势,还不如趁机讨点便宜,同时委婉提醒赵佶要预防金兵。赵佶不以为意。 第二个话题谈起了风小默,原来风小默和风小懒都是赵佶的私生子,而他们的母亲也因赵佶而死,赵佶为之悔恨。高峰劝说赵佶向风家姐弟认错并恢复他们的身份,赵佶却以时机不当为由拒绝,于是相谈不欢而散。 回去后,高峰把谈话内容说给风小默听,风小默意外的很冷静,只说了一句,他不会有好报的。 高峰开始在东京全力发展,在东西南北城分别开了四个大超市,一时间成了东京的热点,其生意也极为红火。 童贯征辽失败,消息传来,举国震惊,更震惊的是金人只派了三千人就让南辽献城投降,南辽灭亡的同时,金人占领了燕云之地,宋朝收复失地的盘算落空。 无奈宋朝只得与金人谈判,使臣派康王赵构前去,最后答应年供百万方取得燕京之地。 高峰预感到危机日近,向济州岛发出指令,命吴玠、宋江各带一军,以伪李朝皇子勤王的名义,乘船从中部和南部分别进攻高丽,此举一为练兵,二为对恃金兵做好准备。 高丽重兵陈守在北方一线,国内空虚,济州军很快攻下都城,占领了高丽,并以新皇的名义令各地归顺,高丽的大权逐步被高峰掌握。 高峰在高丽开始布局,清除异已,稳固政权,并趁金国还未稳定,把高丽国境推到鸭绿江一线,同时以装备了蒸汽机和新式武器的战船为依托作好防御,以防金兵反扑。 高丽新政权稳定,高峰大力实施新政,百姓得到实惠,民心得到保证。 镇守燕京的黄药师叛变,金人再次得到燕京,大宋的局面更加危机。金兵终于撕毁条约,开始南侵。 赵佶天下太平的美梦终于破碎,他开始准备逃亡。在主政的李刚要求下,决定把皇位传给赵恒。 众臣一力反对,而这时,高峰却站出来支持,同时提出,可令风小懒为守城主帅,以抗击金兵。 乱套了的赵佶和新皇无奈,只得匆匆交接政权,恢复风小懒的王子身份改名赵小懒,封平王,并令他为守城主帅。众臣这才知道,原来风小懒是位王子。 在高峰的运畴下,抗击金兵成效显著,开封保卫战取得成功。金兵退去,赵佶还朝,只是政权仍在新皇手中。 经过这一役,赵小懒和高峰的名声大起,不过,在赵佶回朝后,他们却交回大权,风小懒只要求去应天府任职,而高峰继续回青州。 新皇赵恒自然同意,二人成行。 赵恒开始清理前朝旧臣,童贯、王黼被杀,蔡京被罢,蔡攸赐死…… 不久李刚也被贬黜……大权一时间掌握在赵恒手中。 金兵再次南下,消息瞒住,赵佶没有出逃。赵恒此时慌神,急忙封赵小懒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在外招集人马勤王。 开封城破,两皇被擒,一众皇亲和朝臣也被俘虏。赵小懒在应天府建立新朝廷。 金兵带领俘虏北归,刚过黄河便遇到高峰安排的救兵。一接触发现这支部队战斗力极强,其中领兵的军将岳飞、吴玠、杨再兴等,不但勇猛无敌,更是谋略超人,再加上其装备和战马的战斗能力都远超金兵,金兵很快被打散。 救回了两皇和一众朝臣。摄于压力,他们只得承认新皇赵小懒。 新皇采取各种手段稳定了政权,同时采取各种措施增强国力,新的大宋很快强盛起来。 金国不断挑衅,虽然都被打败,却危害极大。大宋终于找一借口出兵北进。 大宋军兵分四路,一路从太行西北进,攻大同,一路从太行东北进攻燕京,一路从高丽出发,攻金国后方,一路则由水路出发,攻金国腹地。 四路大军,令金兵首尾难顾,再加上大宋的火器使用,金兵节节败退,很快退缩回京城附近。 大宋军乘胜追击,加上金国内乱,金兵终于瓦解,无奈只得开城投降。 灭了金国,第二年再灭西夏,随后大理、交趾等国也不战而降。大宋朝空前强盛。 这一切自然都是高峰的功劳。 高峰又大刀阔斧的进行政治和各项体治改革,建立新的政府机构,设立议院和政府首脑,实施选举制度,而皇家则作为传承,永世不变。 建立新的工商业机制,鼓励人们从事工商业活动。 同时进行技术革新,成立科学机构,大力推广科学技术,引领新文化革命。 …… 经过一系列措施,国内再次蓬勃发展,而高峰的名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鉴于他所做的贡献,上下一致要求,尊他为皇,与赵家宋皇享受同等传承待遇。于是国内出现了两个皇家,只不过一个代表国家,一个仅为名义。 高峰对此并不在意,他想的是他穿越而来的原因。 终于寻到德空大师,一番畅谈后,德空帮他解梦,却告诉他要想知道真情,还得到梦里去。 巧的是,高峰晚上再次梦到了那个场景,而且见到了之前一直无法见到的那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位慈祥的长者,其仙风道骨,潇洒出尘。 那人不再强势,在长者面前如只小猫。 长者告诉高峰。他与那人本有宿愿,他们原是天上的两灵物,那人是一块顽石,高峰是顽石下的一粒草种。大家各自修行,互不影响。在此过程中顽石眼看要得道,只是这时草种发芽,长出草苗把顽石顶翻,由此令顽石道法大减,因而对高峰怀恨在心。 高峰需下凡经历,顽石趁机发难,这才有了高峰穿越之事。 高峰了解了真相,便询问老者如何自处。老者告诉他,不要以为一时间改变了历史是好事,其实不然,历史都是有必然规律的,不合时宜的改变,现在看来是好事,但将来或许是更大的灾难,还不如回归正轨合适。 高峰不服,老者一挥手,面前显示一处画面,却是数百年后的写照,那种欺压剥削,奴隶凌辱更甚之前的历史,高峰无奈认可。 老者却道,世间一行,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也该回归了。大手挥动之下,高峰只觉眼前一黑…… (本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