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医士无双》 作者：水红西三 内容简介： 医学实习生周一生，获得医疗辅助系统，开始了他精彩非凡的人生！...... 第1章 周一生 年节刚过，周一生便收拾行装，准备离家。 本来没什么好收拾的，但爷爷周寿明与父亲周从术，非要大包小包的给周一生带上。 对于这事儿周一生没辙。 奶奶去得早，母亲也在周一生小时候因为一次车祸离世。 家里没个女人，两个大老爷们必须接管女人的工作。 算上周一生即将开始大五实习进入医院，老周家便是三代从医，当两个做了一辈子医生的大老爷们，接管过女人的工作时，那股细腻范儿，别提了…… 绝对比女人还女人。 或许因为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周一生觉得自己的长相，发展得有些过于阴柔了，他更倾向于武侠电视里硬派打星的刚强形象。 可偏偏，长成了小鲜肉。 周遭朋友总拿他开玩笑：“老周，其实你不做医生更赚钱，现在直播多火，带个假发，妆都不用化，妥妥一个女装大佬，月入五万没问题。” 呵呵呵。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无非是学校护士专业的小姐姐总给他递情书，那帮眼红吃不上肉的医学僧，唯有以此说法慰藉自己。 周家诊所门前。 三个爷们在路边等车，行李就放在脚边。 “等分配实习，不管去了什么医院都不要气馁，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事儿不多，不容易犯错，大医院也有大医院的好，真正能学到东西，总而言之好好度过实习期，实习结束要是表现好，留院概率大，实习一年就能考执业医师证，到了那时候才算抱上了饭碗，哪怕以后不愿意在医院呆，回咱自家诊所也能混口饭吃。” 周从术的唠叨声从出门就没停过。 不过周一生对此很受用，他的想法和老爹一样，实习后能留院最好，满一年考证是大事，不能怠慢，倘若实习期留下什么污点，对考证有很大影响。 周一生正想回应，爷爷周寿明又道：“什么回自家诊所也能混口饭吃？能不能有点儿志向？一生是学西医临床，能跟咱俩一样？吊着个中医诊所，不够丢人的。” “这事儿我拍板了，一生好好实习，只要实习通过，我找人帮你调到南方大医院去。” 爷爷是学中医的，父亲也是。 周寿明倒不是在贬低中医，他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学了中医。 只不过近些年中医发展迟缓，当年抱着侥幸，让父亲周从术学了偏中医向的中西医学科，就是最大的错误，在医院很难发挥，最后逼不得已回到自家诊所。 自家诊所临街，地段不错，周遭老街坊也都信得过，生意很好。 用周从术的话说，混口饭吃不难，而且还是锦衣玉食的节奏。 可爷爷眼界更宽，想孙子发展出去。 从父子俩的名字就能看出来，老爷子对子孙从医的执念有多大。 从术，是继任的意思。 一生，医生的谐音，期望更大。 周一生听后，眼前一亮：“爷爷要找张大爷？” “嗯。”周寿明抚了抚胡须，神色颇为得意，“虽然话提前告诉你了，你也别得意太早了，还是实习为重，得到好评，爷爷才好张口。” 张大爷是周寿明的师弟，如今是中医学界颇有名气的专家。 同一师门师兄弟，仅剩下他们两人。 而这诊所也是二人师父所留，当初师父年迈，周寿明负责养老，否则他也能出去闯闯。 对此，张大爷作为师弟，颇为亏欠自己这个师兄。 这么多年来，两家关系一直莫逆。 老周家独苗的未来，张大爷肯定要尽心尽力，只要爷爷开口，周一生的前程绝对稳了。 刚巧说到这儿。 车来了。 周从术颠颠跑到路边拦车，周一生也赶忙拎起了行李准备出发。 学校其实离家不远，就在高新区，宠溺孙子的爷俩也就不打算去送了。 可周寿明还是没忍住，有些情绪激动，将脖子上一个玉佩取了下来，挂在了周一生脖子上，帮它塞入胸膛，又拍了拍—— “交给你了，别多说，东西带好，从今天起，你也长大成人了。” 爷爷虽然异常坚定，可周一生还是不敢拿：“这，这可是祖师留得，您给我，张大爷也得同意吧？” 玉佩是爷爷与张大爷的师父所留，意义非同小可。 周寿明鼻中出了一下气，颇为牛气：“我是师兄，他还敢多说什么？咱这一门，我现在是掌门人，放心带着，你张大爷见了也没事，只会开心，他家是个小丫头，也不合适继承这玩意儿。” 额…… 周一生有些尴尬。 心说，这话可不敢在张大爷面前提。 爷爷一生第二自豪地事情，就是生了儿子，儿子又生了儿子。 每年师兄弟相见，周寿明没少拿着这事儿刺激张大爷。 二人都是学中医的老古董，虽然重男轻女的思想随着时代变化减退，但心中执念很难改变。 “别愣着了，快上车，外面冷飕飕的，准备实习可不能感冒了！” 听着周从术没由来的忧虑，周一生又是一阵无奈。 又当爹又当妈，难为老爹了。 周一生拎着东西上车，老爹为他关门，他也连忙挥别爷爷和老爹，凝视着爷爷寄予厚望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拍了拍胸口。 老爹戏多，以为儿子跟他做手势呢，跟着也捶起了胸口，一下子眼泪汪汪的，觉得儿子长大了。 殊不知…… 咳咳。 他方才拦车可没见到爷爷把传家宝给了大孙子。 爷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车子总算走了。 一直等出租车离开路口，老爹才一抹泪，看着老父亲：“爸，我觉得咱娃还是留在身边好，我舍不得啊，咱诊所也挺好的，我中医，娃西医，互补起来生意兴隆啊。” 周寿明大怒：“这个家，谁说的算？！！” 周从术缩了缩脖子，立马萎了。 老爷子是老中医，身体调养的非常好，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更别说震怒了。 说到底，老爷子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老爹完全是打工仔。 等二人回了诊所，老爷子就一通电话打给了张大爷，絮絮叨叨唠唠家常，根本不用开口，张大爷就主动询问起周一生的情况：“一生该大五实习了吧？实习完怎么安排，不然来我这儿，我看着他！” “呵呵，行啊，另外我把师父的那块玉给他了，你没意见吧？” “啧，说什么话！一生那孩子我知道，十岁就能背诵药性歌了，前年我回去，汤头歌也掌握的八九不离十！” “哎，要不是这世道啊……”身在一线，张大爷更能明白中医的式微。 周寿明道：“不管世道如何，技多不压身，等一生在西医领域有所建树，我肯定要让他继续钻研中医的，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 其实，若非周寿明从小让周一生学习中医本领，分走了许多心神，他也不至于高考考在了秦中医大。 虽说临床专业也是一本学科，可问题是秦中医大的临床专业是略偏向影像学方向。 若非老爷子还算计着让孙子去南方投奔张大爷，有学历方面的考虑，肯定让他去二本临床学了。 老爷子一辈子放不下中医，又想子孙能有所成就，可谓机关算计了。 逼不得已，只能给孙子来一出困难级别的‘魔武双修’发展。 一旁。 周从术听着老爷子的电话，不由一叹。 他是真心疼儿子，才不想儿子去南方，从小就被老爷子折磨，大了还不得消停。 其实…… 就咱家的财力，秦中刚刚晋升准一线，房价嗖嗖嗖的涨，家里七套房不说大富大贵，也是小有身家，找个漂亮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哎哟，那岂不是美滋滋啊。 周从术也想升级做做爷爷，成天被老爷子管教着，他觉得可威风了！！ 新书求推荐票 第2章 意外事故 老周家在城西，秦中医学院在城北，出租车半个小时把周一生拉到了校门口。 春节刚过，学校还未正式开学…… 往时学校周遭一副热闹的场景，现在显得尤为冷清。 临床专业五年制，大多是大五实习一整年，可坑就坑在秦中医学院的临床专业偏影像学，导致实习期缩短半年，每年几乎都是如此，年节刚过就要去医院报道。 实习是大事儿，怠慢不得。 在校实习要是能争取留院，毕业证拿到手的那一天，就算有工作单位了，继续工作一年就具备了考证的资质。 万一表现不好，甚至留下污点就麻烦了，档案入册，再想找其他医院实习，接不接收很不好说。 没有相关单位、带教医生开具的实习证明…… 考试？ 甭想了。 这里面还存在面临着为家里添负的可能性，有了污点再找想实习单位，不找关系、走后门肯定没谱，否则就去乡镇医院磨吧。 可乡镇医院也能猜到你的心思，想入职可以，签实习合同啊。 不然刚培养你一年，你考完证就跑路，拿我们当猴耍啊？ 周一生大可不必操心这些，在医学行当拼爹可能差点儿，但是拼爷爷绝对没问题，退一万步来说，实习过程中出事儿，也能找关系找到接收单位，只是爷爷面子上挂不住罢了。 因此，明明半个小时后可能就要面临分派实习，他却不显得多么紧张。 走到宿舍区分岔路…… 周一生拿出电话，拨给了同宿舍的小伙伴。 因为离家近，大一之后几乎不在宿舍呆，学习方面有老爷子督促，比任课老师还负责。 同期实习的不少人都是外地的，周一生想问问情况，到底是直接去行政楼报道，还是去宿舍，不然他手上拎着行李也不方便，寒冬腊月总不能在行政楼干等吧？ 电话接通。 苏权的声音传来：“来了？” 苏权是岭西人，实习在即，恐怕这个年都没怎么过好，年节一完就急匆匆回了学校，等待命运的安排，此时的声音略显复杂，有些疲惫，又有些兴奋与紧张。 实习分单位也是大事。 就如老爹所说，小地方、大地方区别大着呢。 大多数医学生都想直接去大医院，能学到东西是一方面，就算混吃等死，有大医院实习履历也能漂亮点，哪怕不留院，重新找下家也能简单许多。 周一生一听那头的声音，就知道苏权在宿舍：“我上去还是你下来？” “我下吧，你直接去行政楼，先把把风看看什么情况！” “哎，宿舍那几个吊毛，昨晚聊了一晚上，搞得我一晚上没睡……” 周一生不住宿，与宿舍其他人关系一般。 苏权又是宿舍唯一一个南方人，初来乍到时普通话都说不准，想当初考普通话时，全班能都听到他那咧开嗓门，气急败坏质疑机器出问题的吐槽。 也因此，他与别人也不熟，两个类似编外人员就组成了小队。 听他话的意思，其他人应该已经过去了…… “那我先去，你也别磨蹭。” 挂了电话，周一生就漫步向着行政楼走去。 到来时，门里门外已经站了不少人，清一色的男同胞，这也导致了没人鸟周一生。 颜值引人嫉妒啊。 也算奇了怪了。 秦中临床是影像学方向，往年女学生比例很可观，偏偏就这一届奇葩。 可以试想一下，有周一生的存在，学姐学妹通杀。 不单单同届憎恨，上届下届学弟学长都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当然，被孤立也不全是颜值原因，谁让他不住宿舍呢？长久以来神出鬼没，而他还不方便说自家的情况，一边学西医临床，一边回家折腾中医，万一谁跟老师说漏了嘴…… 呵呵。 西医能看得起中医？第一印象就坏了。 外边儿太冷，周一生进了门。 在外边被寒风一吹有点想尿，将行李放在墙角，就转身去了行政楼过道的厕所。 厕所挂着长门帘，他正要掀开门帘时，内里突兀冲出一个人来。 周一生反应不及…… 砰！ 一个脑袋，猛的撞在了鼻子上。 我的娘啊！！ 撞过鼻子的人应该都清楚，那股疼痛几乎是呈线性往上窜，一直攻上天灵盖，再蔓延全脑。 周一生当即就向后倒了过去，踉跄几步，靠在了过道墙壁上。 “呀！~” 门帘里的人也后退一步，脑门撞鼻子，她都撞疼了，结果可想而知。 走出来便担心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周一生一听是个女孩，因为疼痛窜起来的怒火，也偃旗息鼓，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抬头…… 不是学生。 年纪稍长，具体多少岁不好说，面容间抹着淡妆，应该是年轻老师。 “没事没事，嘶……” 周一生正说着，捂着鼻子的手里边一湿。 得。 鼻血淌出来了。 那女老师也吓了一跳，不过她也只在瞬间震惊下来，拉着周一生的另一只手就进了厕所洗漱台。 周一生那个无奈啊，血已经流到衣服上了。 等会各院导师选人，形象上第一个就扣分了，鼻孔要是再堵两个纸球。 呵呵。 颜值再高也撑不住着狼狈样啊。 周一生正想仰头，不让鼻血外流，可那女老师一把就抓着他后脑勺，板正了回来。 “别仰头，鼻血流量大，小心血液回灌呛到气管里，你趴下我给你洗洗，看看哪边流血按住哪边止血，鼻腔内毛细血管破裂问题不大，我撞的不重。” 我尼玛。 撞得不重？ 我疼得都上头了好吧？ 周一生特别想破口大骂，可多年来被爷爷培养出来的好脾气，还是忍住了。 那女老师也勉强算客气，帮着周一生清洗片刻，发现是右侧鼻孔流血，就让他压住。 “一直压住，感觉血多了松开放一放，再继续压。” 这时候，疼痛减缓周一生也冷静下来。 流鼻血的处置办法，面前的女老师是信手拈来，流鼻血不能后仰呛气管的事儿，也是医学常识，特别是家里有小孩的得尤为主意。 周一生一时间情急，也没能立即反应过来。 真能按照医学书上教授的去做的人，可没多少。 哪怕是周一生被爷爷、老爹熏陶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形成医学意识。 对于此类人，周一生还是心有敬佩的。 毕竟面前之人年纪也不大，医学意识成型，那真得是老师级别的人物。 凝神望去时，女老师也才正式打量起周一生。 嘶。 好帅的小伙子！ 而且被我一撞都没有恼怒，脾气够好的呀。 “你是……医科院的学生？大五的？” 周一生点了点，正要回答，又被女老师抢白：“把你撞疼了吧？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走的急，职业习惯了……你松手，我给你看看。” 周一生直接懵了。 方才还说‘你撞得不重’，现在怎么忽然改口了？ 他没动，女老师就将他的手拉了下来，这可好家伙，躲都来不及，血又淌了下来，周一生都觉得血液渗透到保暖衣里了，里面丝丝发凉。 正下意识的要捏鼻子。 女老师手疾眼快，帮周一生捏住了：“你别动，我来捏，我撞的，我负责到底。” 若是此时有旁人在侧，肯定能看出女老师的眼神，几乎和学院里的学姐、学妹看着周一生的目光相同，似作宠溺，似作心疼，带着炯炯火光，仿佛周一生不叫周一生，而叫周包包。 另外还有好几个英文名—— 爱马仕，路易威登，香奈儿。 周一生有些尴尬，想要拒绝时，又忽然一愣。 他方才明明觉得胸膛凉丝丝的，可现在猛地荡起一阵暖意，好像贴了一个暖宝宝似的。 而那暖意的来源，好像是…… 玉佩？ 他伸手再去一抹，胸口竟然空空如也。 也在同一时间，耳际内响起一道声音—— “医疗辅助系统正在绑定……” “绑定成功。” “检测使用者为初次绑定，系统判定等级——c！” “解锁‘c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请即时呼出系统，学习使用方法。” 这一刻。 周一生懵了，呆愣愣的模样，闹得女老师会错了意，满面羞红。 “我是不是太直接了？” “哎呀，他也够害羞的。” “不过我撞的，我一定要负责到底的吖！” 第3章 医学界超级锦鲤 这一刻的画面，应当是静止的。 周一生觉得自己正面临人生升华最重要地一刻。 系统唉。 玉佩唉。 滴血认主唉。 这种位面之子的锦鲤待遇，有一天也能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而那位女老师，更觉得这是韩剧每集结尾的定格画面，身为女主的自己，正捏着男主小奶狗的鼻子，滤镜画面是暖色调系，散发光晕自带美颜，然后此处应有bg—— you-are-y-desty~~！ 都9102了，周一生要说他不懂系统那就太假了。 所以眼下的感觉，大概就是人们说中了彩票大奖的感觉。 以医学角度来诠释—— 肾上腺素分泌加剧，促使心跳加速，带动血液循环加快，血液流向大脑的同时，导致供血不足后便是四肢发软的结果。 但头脑却在此时异常清晰。 玉佩消失与小说上描述的滴血认主的情节类似，追溯源头……玉佩是爷爷的师父所留，当年的一代神医，医术出神入化，爷爷与张大爷学之，十不足一二。 可后者，却依然能借此成为当世中医界的知名专家。 是不是可以这样假设，祖师当年靠得也是系统？ 紊乱的思绪流转不断，周一生当然也会有关于走上人生巅峰的幻想，另外就是……玉佩融入体内了，该怎么跟爷爷解释？ 脑力高速运转，肾上腺素分泌后，大脑总算出现了眩晕状态。 周一生的身体晃了晃，向后倒了一步才勉强站稳。 女老师总算也回过神来：“你没事吧？” 她琢磨了一下说：“平时贫血吗？或者是晕血？医学院学生晕血可不是好事情。” 周一生下意识的回答：“我激动的。” 激，激动？？？ 唰。 女老师面颊更红了，想入非非。 要换做平时，这种口花花的男人，早被她冷嘲热讽的无地自容了。 可偏偏面对周一生这个小鲜肉，她有些无所适从。 “你这家伙……” “自己再捏一会，看看还流不流血了，我先走了！” 小姐姐败退，溜之大吉。 掀门帘的动作很是果决，但步伐又显得有些犹豫，似乎在等待男主一声‘别走，你要对我负责思密达’。 目送女老师离去，周一生赶紧重新捏住了鼻子。 血流不流不重要。 重要的是…… “系，系统？” “你在吗？” 话落。 唰。 视界里蹦出一个极其科幻的半透明黑科技操作框—— 周一生。 184，74kg。 系统使用等级：c（0100）。 可操作辅助功能：c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0100）。 治疗成就点：0。 除却数据描述，侧边栏还有一个人体体征检测不断旋转，各项基础人体数据实时变化，包括他的心率、呼吸频率，血氧饱和度等，包括鼻腔内的毛细血管破裂，也被以数据化的形式呈现出来。 鼻孔毛细血管（小）破裂程度67，血凝修复程度37，预计3分钟止血。 “厉害啊！！” 不说系统的对外使用功能，单是一个对自身的健康程度监控，就足以称之为神器了。 无论有钱没钱，职业贵贱，身体健康都是最重要的。 医者不自医，说得不仅仅是主观思维导致的医治结果不全面，大病到来时就算是医生有时候也很难提前有所感知。 有了系统，周一生最起码不用担心一些慢性病的恶化，系统第一时间就会给出提醒，大多数重病在病变前还是有极大的矫正可能。 此情此景，怎一个‘爽’字了得？ 周一生稍稍定了定神，小声询问系统：“c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有什么用？” 系统很智能的直接在界面上弹出一个关于系统的完整操作说明。 大意是说…… 系统开发自未来医学高度发达的时代。 医学已经处于半智能机械化，辅助系统的意义便是辅助医生对患者进行治疗，无论是诊断、治疗、手术都可以被辅助系统托管，达到治疗最精确、最完美化。 但系统使用者也需要提升系统使用等级，才能与系统辅助操作完整融合。 周一生看完就蒙了。 “所以，未来的医生跟开车、开挖掘机、开机床差不多咯？” “掌握系统，按需步骤操作就行了？” 终于，系统的人工智能的冰冷提示声在脑中回荡：“是的，人类的技术操作误差值太大，容错率不高，以辅助系统治疗，才是对患者最大的负责。” “那c人体扫描检测辅助是什么？” “体征病症基础检测。” “类似，核磁共振？ct？心电图……” “宿主对‘医学向考古学’还有研究？” 医学向考古？ 周一生都能脑补出未来的滑稽画面—— xx市郊区，挖掘出距今六百年前核磁共振机一台，由此验证早在六百年前，医学工作者已经可以在无伤程度下，对人体体征病症结构，做出相应基础检查。 这对医学向考古界是一重大发现！！！ 咳咳咳。 从系统的回答来看，c级人体扫描检测的功能不会错了。 但现在显然没功夫给周一生体验系统的威力。 “我再问一下，系统上一任宿主是……” “王之安。” 周一生一听就知道没错了。 祖师就是上一任的医学界超级锦鲤。 “可那玉佩你能重新变出来不？” 系统道：“解绑系统可以重新幻化配饰……” 叮咚。 是否解绑？ 周一生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别人的系统，不是完不成任务就短三厘米，动辄扼杀。 这系统倒好，随意解绑啊。 周一生可不敢点错了，认真审题‘是否解绑’，最后点了否。 确认系统还在后，松了口气。 也在这时。 电话响了起来…… “老周，人呢？分组进去面试了！你不是早就过来了吗？” 一听苏权的声音，周一生骤然紧张了起来，当务之急还是分院实习最重要啊，光有系统当不成医生，那岂不是空有屠龙术而没龙？ “来了，厕所呢！” 挂了电话，周一生看了看自己的体征信息，鼻腔毛细血管已经止血完成了，松开手果然不再流血。 打开水龙头，将鼻子周边的血迹洗干净…… 周一生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有了系统，也要稳定发育不能浪啊！一年实习转正，两年住院医，五年混个副主任级别医师，应该不难吧？” 出门。 周一生快步回到行政楼大厅。 分组已经完成了一半，苏权着急递着眼神，似乎在埋怨：你个吊毛，上什么厕所啊，现在好了吧，咱俩不在一组！ 周一生也有些懊恼，这时候想插组好像不太现实，颜值极端爆表的相应负面效果就是人际关系不是太好，成组的人大多会去往一个分院实习，在组队时肯定与关系最好的小伙伴在一起。 所以，周一生如今只能无奈入列，任由分配，五人一组，等待前往面试房间…… 第4章 对啊，是我 周一生确立分组，一女四男。 彼此间肯定认识，四个男人对周一生的颜值虽然有些敌视，但即将面临长达半年的实习期，人际关系肯定是要好好维持的。 而那女孩，当即就凑了过来：“周周，你以后想往哪方面发展？” 话音刚落。 四男刚刚对周一生提起的几分友好态度，瞬间灰飞烟灭。 周周？ 咦~！ 周一生对此情形，早已习以为常，注意力只放在问题上：“没什么具体想法，实习轮转科室再看吧，以自身优势为准。” 秦中医学院的临床专业虽然偏向影像学方向，但这也并不是说毕业只能当‘审片员’。相应的临床专业课都不会少，只是略微侧重而已。 而影像学在临床专业中，也具有不可磨灭的重要性。 病人的体征病症检查是绝对离不开影像分析的，所以几乎所有医生都必须掌握看片技能。 再说简单点儿…… 秦中的临床专业挂名影像学方向，只是为了当年审批一本学科容易过审而已，各科手术大拿不好请，但招揽几个影像学专家挂名教授，还是非常简单的。 嗯，谁让秦中医学院根基薄弱呢。 一旁。 一个微胖男忍不住插嘴：“陈琴，你想往哪方面走？” 陈琴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想好，我家里的意思是实习期过了，先考证，到时候继续读研跟导师，现在医院单位竞争也大，咱们的学历有点不够看啊。” 这话一出，令气氛有些沉重。 从陈琴的话里听来，她家条件应该不错。 五年医学院出来，又来三年研究生，普通家庭哪能熬得住，可不得赶紧进单位领工资养家糊口啊，不然二十五、六岁的人，难道还要家里去养？ 学历当然也很重要，如今每年六十万医学生毕业，仅有十万人能对口就业。 学历占据就业情况的比重很大。 而就算就业成功，也不一定能发展下去。 本科入院熬两年，也不如研究生、乃至博士生刚一入院的情况好。 可若是家庭条件不允许，谁也没辙…… 人生就好比一场游戏。 有的人生来就家境优越，能成为氪金玩家，平民玩家根本羡慕不来。 如今都是毕业的人了，大家都会考虑未来。 陈琴一句话，着实对几人造成莫大打击。 而小姑娘心思纯，也没考虑那么多，唯有周一生出言劝慰一句：“其实现在不用想那么多，我们的第一任务还是入院实习，考证之后再聊其他，在医院好好打理人际关系，到时候也有规培路线可以走嘛。” 说到这里，几人果然缓了口气。 规培研究生的确是一个选择，医院负责培养，毕业后继续在医院工作，学历有了，人际关系有了，就是前几年杂活多一些、累一些，工资低一些，这就是平民玩家的发育路线。 陈琴乐呵呵又问：“周周，你要考规培吗？准备去哪个医院？规培限制很多的，而且超级辛苦的，要是导师选的不好，简直是人间地狱，前段时间不就有新闻吗？导师逼的研究生那啥了！” 周一生有些无奈了。 心说，我刚给你圆了场，你丫又拉仇恨？ 没看其他三个哥们对前途一片迷茫吗？ “没想那么多呢，先实习……” 正巧，学院领导赶来救场了。 “每组排一个代表出来抽签，按抽签顺序进去面试。” 一听要面试了，大家注意力都分散了过去，陈琴也没在继续心理暴击。 周一生这组让陈琴去了，暗箱里一抓，摸了个九号，令人好一阵懊恼。 趁此机会，他小跑两步走到苏权身边又问：“几号？” 这边就更惨了。 “十六啊！吊！！” 先进去肯定有好处啊，医学僧成绩都差不多，好一些的单位肯定率先选人，条件差不多就选走了，剩下才是差一些的医院选人，越往后越惨。 周一生拍了拍他肩膀：“平常心吧，在哪儿实习都一样，主要是实习期熬过去，准备考证。” “你又会说咯，万一乡镇医院呢？给我来个五年合同，我不是懵逼了？”苏权苦笑，不愿多想，推着周一生就让他走开，自己想静静。 苏权家条件不怎么好。 家里还有俩弟弟妹妹，一个高中一个初中，就等着他上班赚钱能支援一下呢。 要是去了乡镇医院，情况显然不容乐观。 回到组别，默默等待。 一组一组前往面试，每组时间十五分钟左右。 第一组一出来，被安排到后门直接离开了，学校也得考虑学生的心态，万一前面的分院不错，后面的人情绪绷不住怎么办？ 貌似前年还有学生因此大闹一通，说什么暗箱操作。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 暗箱操作肯定有，社会就是靠人际关系的。 如此一来，等待的过程，就好似生死审判。 周一生的情绪很稳定，分哪儿都是分，更何况咱现在有系统啊。 很快。 第九组上场。 周一生五人被带着来到过道尽头的会议室。 主任在门前审视几人一眼，目光落在周一生身上，皱眉道：“怎么搞的？分院面试，胸口怎么一滩血？” 他这么一说，陈琴四人才注意到情况，都有些发怔。 可别因为周一生，导致他们分院结果不佳啊。 颜值可不是万能的，仪表不达标肯定不行。 “刚才……流鼻血了！”周一生也没好意思说被人撞了。 有什么办法，认栽呗。 “唉，怎么说你，行了，进去吧，你往后站一点，让陈琴给你遮一遮，希望分院导师别看见吧。” 都是自家学生，学院领导也想他们能有好的发展。 秦中医学院还是业界新人啊，就等着出去的学生能闯出名号，给学校增添荣耀呢。 推开门，几人入内。 周一生按照领导指示，跟在了陈琴后面，正好她的脑袋帮周一生遮住了胸口的位置。 会议室内，总共十几位医院导师。 方才正聊着呢，一见几人进来，立即噤声，审视起来。 等几人站定，很快有人提出周一生的站位问题：“那个高个儿，往边站，怎么站个队都站不好呐。” 陡然间，周一生五人都慌了。 周一生也没办法，只能站了出来，这么一个刻意为之，反而令人注意到他胸口的狼藉。还是发话那人，言语有些不喜：“怎么搞的？面试都不换衣服？啧，现在的学生，怎么一届比一届差了！” 有人附和：“就是啊，算了算了，看资料吧，谁要选出声啊，我抽根烟。” 如此情形，直接让陈琴四人脸色变得惨白…… 自我介绍都没有呢，瞬间就被打入冷宫了？ 他们也来不及怨周一生，全然懵逼了。 然而，就在几人心情跌入谷底之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仿佛救世主一样登场了—— “没人要呀？~” “那正好，我们院要了！” 周一生五人一听，连忙抬头，从十几人中寻觅着声音的来源，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死在什么地方。 可那声音一闪即逝，在场男女参半，也分辨不出由来啊。 却是方才较真的中年油腻男错愕了一句：“额，中心院要啊？！” 一个年轻的女人站了起来，含笑看着五个毕业生，目光扫过，更多停留在周一生身上：“对啊，早点选完早点走，我们那儿忙。” 说着。 女人走了上来，向着五人伸出了手：“市中心医院欢迎你们。” 周一生，傻眼了。 是她？！ 女人意味深长的笑着，好似在说…… 对啊，是我，y-desty~！ 第5章 这小子疯了 从人间到地狱，再从地狱飞升天堂…… 内心跌宕起伏，大起大落。 说真的，就算周一生都有些腿软。 谁不想去大医院啊？！ 就算有系统，也得有发挥场地才行啊。 同一时间，陈琴几人脑子里都蹦出了一句话：市中心院，我没听错吧？ 对此情况。 不单是周一生五个学生愣住了，在座的各院导师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家资料都没看完呢，中心院就发话了…… 难道是内定的关系？是谁，是那个穿着打扮看起来不错的女孩吗？ 没人去往周一生身上想，小伙子一身狼狈，第一印象就差了。 “呵呵，看给几个娃娃吓得，都跑神了！”某个中年女医生说道。 也是这句话，唤醒了周一生几人。 陈琴立即伸手，先与对方相握：“导师好，我是陈琴，谢谢您选我们，我入院后一定努力工作。” 其余三个男生也不敢怠慢，依次介绍—— “导师好，我是王飞。” “导师好，我是秦俊杰。” “导师好，我是朱浩嘉。” 轮到周一生时，他还有些恍若失神，其他人不了解情况，他能不清楚吗？完全是占了‘被撞’的便宜，这一撞，撞出了系统；这一撞，撞进了中心院。 高风险高回报啊。 难怪世界上那么多碰瓷的！ “导师好……” “我，我是周一生。” “周医生？”女老师重复一句。 霎时间引得全场大笑。 “还没实习呢，就成医生了？” “哎哟，孩子吓蒙了吧。” 周一生深吸口气，定了定神：“一生，一生所求的一生。” 女老师笑了笑，扫视几人，也自我介绍：“刘婧，中心院儿科。” 几人连忙又是问好：“刘老师好……” 刘婧这时当然不会点破与周一生发生的遭遇，在她从卫生间离开时，其实就已经选定了人选，撞得人小弟弟都流鼻血了，总要有所补偿吧？ 说好要负责来着…… 反正选谁都是选。 “王主任，王主任在不？”刘婧忽然对着门外招呼着。 学校行政部的主任立即推门进来，一看刘婧站了出来，自然察觉了情况，觉得不可思议：“小刘选好了？这么快？” 刘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还差一个呢，今年我们院要六个。” 王主任‘嘶’得惊奇了一下，意思是她还真选了这五个人啊？ 那周一生如此狼狈，怎么还被中心院看上了？ 或者是，沾了别人的光？ 王主任眼神瞥在几人身上，心里想得与各院导师如出一辙，保不准这五人里面谁找关系了。 王主任想了想道：“那我再去叫一个？还是你出去选？” 刘婧正想开口。 周一生忽然抢白：“刘老师，我能不能推荐一个同学？” 嚯。 整个会议室陡然静了一下…… 这小子疯了吧？ 这地方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周一生心里也忐忑呀，可要能拉苏权一把，最好不过。既然刘婧有人情在前，又正好缺一个，自己推荐也没什么错吧？ 说起来，这的确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头铁啊。 刘婧觉得好笑，但也没怪责。刚毕业的学生懂什么人情世故啊，现在他敢说出来，就是没什么算计。否则，好不容易进了中心院，不顾着自己的实习位置，哪有功夫管别人。 “行啊，你说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和你那位同学要在实习期间出了什么差错，可别怪我把你们记录入档，再想找实习单位可就不好找了。”刘婧这句话也是想给现场一个交代。 不然一个实习生插嘴要人，难免别人怎么想呢。 “我保证全力以赴，完成实习工作。” “王主任，就叫他推荐的人吧。”刘婧点了点头。 王主任心里怪叫周一生走狗屎运了，而被他推荐的人就更是天上掉馅饼了。 最终。 王主任叫来了苏权。 苏权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进了会议室也不敢给周一生乱打眼色。 刘婧则很干脆：“我是中心院儿科的刘婧，我们院今年要六个人，你这位同学推荐了你，要是你愿意就跟我走吧。” 苏权能不愿意？听完后差点蹦起来…… 眼下也来不及顾及太多，凝视着周一生，就差叫爹了。 中心院啊。 市里排行前三的大医院。 表现好了，实习结束说不定能直接留院。 事关饭碗，如此大恩无以回报。 很快，刘婧拿着六人的档案，带着六人直接走了。 出了行政楼后门，她道：“给你们半天准备时间，下午两点来院里人事科报道，我会打好招呼的。” 没有多余废话，刘婧去停车场开上车就走了。 周一生想感谢也来不及，只能等入院再说。 等那车子离去。 几人直接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 “周一生，你牛逼啊，那么大的场面，还敢张口要人？” “就是啊，万一你一句话，咱们几个的前程可就……”朱浩嘉还觉得后怕呢，不过如今已然尘埃落定，似乎也没必要说太多，反而搞坏了关系。 “陈琴，不会是你家找人了吧？”王飞疑惑道。 陈琴直接摇头：“可不关我事儿，我也奇怪呢，刘老师连档案好像都没看……” “周一生。”陈琴目光袭来，“不会是你吧？我好像记得大一申请奖学金时，你写的父母职业是医生？中心院的医生？深藏不漏啊！！” 周一生可没告诉过别人自家情况，没想到被陈琴从大一记到了现在。 “我家可不是中心院的医生，自家小诊所，在城西曙光路，因为是中医我才隐瞒的。” “真的？”陈琴还不信，总觉得周一生一直以来神神秘秘。 “你现在开地图，我家的诊所，有定位和电话，你打电话过去问我成不成？”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没人不信了。 几人一看苏权从出门就呆傻的模样，皆是感慨不已。 碰上个好哥们，真是命好啊。 最后，几人打算去校门外美食街一起庆祝一番，未来将会在一起实习半年，总是要有个照应的。 随即各自前往拿行李，只剩下周一生和苏权慢了半步。 到了这时候，苏权才回过神来，眼泪汪汪：“吊，老周，你讲吧，要我做什么，当牛做马我都应下了！” 周一生拍了拍他肩膀：“得了，人刘老师说了，咱俩要是实习期间出错，会给咱们写入档案的，好好努力实习别出岔子，就是对我的感谢。” 苏权哪能就这么算了。 分院实习啊！ 太重要了！ 此时此刻，苏权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总要想个什么法子报答老周才行啊！’ 第6章 分配，急诊 下午一点整。 一行人打了两辆车来到市中心医院门口。 眼看着十几层的大型医疗楼，门内外人流不断，心中登时生起万丈豪迈。 学医的不一定都是对职业的爱好，或许只是对这个职业的待遇有所憧憬，可随着学习的深入，这门学问还是很能引人生出兴趣的。 特别是有无数前辈，珠玉在前。 每月的演讲会都座无虚席，听专业课知识显然不是最重要的。 更能引人入胜的是导师、前辈诉说起一件件病情案例时，从危机出现，到诊断化解，再到病人康复，这一整个过程中的成就感。 成就感所能给人带来的多巴胺分泌，有时甚至比毒品还强，令人爽翻天。 什么前列腺快感都不能比啊，咳咳…… 询问了门卫人事科的位置，几人忐忑又兴奋的赶去。 旁边的行政楼一层，人事科外的走廊内已经等待了不少人。 大家相互一打量就都明白了…… “哪儿的？” “交大医学院的。” “哎呀，牛比啊，我们秦中医学院的。” 算上周一生六人，在场一共二十六人，汇集秦中市区三所学校。 交大医学院十人，军医大学十人，这两所都是医科重点大学，当年周一生的第一志愿就是交大，不过分数线还是差了些，只能来到了秦中医学院。 从实习生人数就能看出来两所学校与秦中的差距。 不过大家聚在一起，也绝不会有什么优越感。 都是实习生，同等待遇。 刚进医院，皆是一穷二白，从头学起。 纸上谈兵与实战有着莫大差距，学医的都明白，来医院实习可得把在学校里作为临床医学僧的骄傲收起来，一个合同工护士就能把你制得服服帖帖。 大家抓紧时间相互认识，毕竟接下来的转科，本院学生不一定能分到一起，能尽快认识，也方便之后打交道，相互帮忙。 他们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办公室两点开门。 一点半的时候，秦北医学院来了十人，风尘仆仆大包小包，总计汇聚三十六人。 带队的人正是人事科的科长，打开了办公室对众人道：“你们先坐会，等会我让各科主任来领人进科，今天直接上岗。” 科长言语说得干净利落，语速更是非常快。 莫名间就给人带来一种紧迫感。 交大那边有人壮胆子问了一句：“不抽签就选科室吗？” 科长也不怒，笑道：“还抽签，这是医院，哪来那么多功夫？意思是你以后看病还抽签选病人不成？等会各科来人，哪个老师带你们走，你们就跟着去，轮转等下个月，那时候才会随机抽取……行了，等着吧。” 医院的人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人事科够清闲了吧？照旧如此！ 这样一来，足可想象真正的一线医生是一副什么模样了。 等科长进了办公室。 走廊里登时弥漫起一阵低语，声音不大，可人数太多，一下子闹得乱哄哄的。 “完了，我可不想去儿科啊，看到小崽子就头疼！” “呵呵呵，你要去妇科看看？我大二被老师带去实习了一个星期，卧槽，各种妇科病，那味道……” “可算了吧，你去骨科瞅瞅吧，白骨森森，破皮而出，看一眼你一个星期别想吃饭了。” 医者医德在这群实习生面前可体现不出来。 都还是孩子，还没见过真正的世界呢。 等待没一会。 来了一个身材健硕到有些粗壮的中年女医生。 她一出现，整个过道都静了一下。 也没有自我介绍，很干脆在五个人身上点了几下：“你，你，你，还有你……去办公室里找到自己的档案跟我走，给你们三分钟，快点！！” 无论被点到，还是没被点到的，全懵逼了。 我尼玛。 科室都不说清楚，就让人走啊。 那五人没辙，硬着头皮去找到档案，跟着大妈就走了。 人一走，又是议论不断—— “你们猜是哪个科室的？妇产科吧？看着就一股子彪悍劲，我姐生孩子的时候，我见到的妇产科医生就这架势……” “我怎么觉得不像医生啊，医院保洁部的吧。” 啧，还真敢说啊。 又等一会儿，来了一个小老头。 头发三七分，梳的干净利落，还喷了定型。 他一来，大家就来精神了，看起来挺和蔼，跟这样的领导应该不会错。 一时间，无数目光炯炯袭去，就差说老师选我了。 “你们俩，还有那几个，选档案去吧。” 听他说话，也慢条斯理。 有人问：“老师，咱们是什么科室啊？” 所有人都非常期待啊。 有人甚至嘀咕，会不会是高干病房的，那待遇简直美滋滋了。 小老头呵呵一笑，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啊。 最后，吐出三个字：“肛肠科。” “……”来自所有实习狗的怨念值+999。 等这批人走了，全场哄笑……肛肠科？哎哟喂，别提了！ 一阵笑，引得人事科科长也端着茶杯走了出来，眯着眼打量着众人，似笑非笑，仿佛看到了曾几何时的自己—— 啧啧，青春啊。 下一批人到来，三位老师结伴而来。 这三人倒是自曝门户了。 儿科、急诊、胸外。 前二者是噩梦副本，胸外却是正儿八经学东西的地方，病患不算特别多，而涉及到重大病情，实习生也甭想插手，安安静静的做杂活，顺便跟老师学东西吧。 而令周一生几人稍感意外，儿科主任不是刘婧。 不过稍微一想也能明白，刘婧比几人也大不了多少岁，怎么可能当主任啊，估计选人的时候被拉了壮丁派过来的吧。 儿科选走了四个女孩，其中一个是陈琴，女孩和孩子打交道相对容易，轮转前第一科更能融入角色。 急诊带走六个，比较年轻的那位副主任挑中了周一生和王飞。 苏权、朱浩嘉进了胸外，剩下秦俊杰一人单兵作战，继续等待。 几人迅速拿了档案，跟着就离开，在医院大楼分别时，周一生几人相互做了个电话的手势，意思是电话联络吧。 随后。 向着一楼急诊科走去，年轻副主任这才自我介绍：“我姓江，江建成，急诊科副主任，我知道急诊科在你们医学院的眼中是噩梦一样的存在，那我告诉你……” “错了，这里不是噩梦，是地狱。” “急诊二十四小时待命，三天轮一次白班夜班对调，实习生呢，我给你们放宽松一些，六天一次对调，免得昼夜颠倒，半天适应不了，从今天开始，选三个白班，三个夜班……” “白班下午七点走人，夜班今晚就不要走了，明早八点下班。” “现在，给你们时间自己协商，到了科室，给我答案。” 第7章 急诊大忌 江建成今年三十四岁，真金白银的副主任职称。 遵照逻辑而言，十八岁大学，五年本科毕业，两年住院医，七年主治，三十二岁才有考取副主任医师的资格，而这也只是基层履历上的资格。 另外还需要各类职称证书考取，两篇专业期刊的论文发表，以及组织、单位的考核评定。 这里面所涉及的不单单是自身能力的问题，光有能力，不受认可也不行，组织考核评定占据着很大一部分比重。 除此之外，还有副高能力考核，例如某次突出的手术案例，以及代表本人专业技术水平的业绩成果材料，更害怕的是…… 成果材料要三份，且不能是同年度的病例，需要分成三年，也就是说弄虚作假根本没辙。 单说这些晋升考核难度，对常人而言，似乎很难理解。 简而言之—— 高考难吧？ 研究生难吧？ 博士难吧？ 博士想要考取副高职称，担任主治医师的年份，也不得少于两年！ 而综上所述的一切硬性条件，也都要达标才行。 可江建成就是以三十四岁的年纪，达到了无数人可能挣扎一辈子都不可触及的领域。旁人或许只看到了他的光辉成就，但却不知他的付出。 他从入院实习后定科，就定在了急诊。 急诊科九年历程，日夜颠倒，每日长达十几个小时工作在一线，不辞辛劳的付出，获取组织认可，获取了一切硬性条件。 天道酬勤，成果与荣耀就是给这种人所准备的。 江建成在中心院算是一段传奇，即便是比他年长的医师见到他，也绝没有眼红嫉妒一说，都会尊称一声江老师。 而关于江建成的丰功伟绩，周一生等人也是后来才得知的。 此时，被带走的六个实习生，也只是被他不怒而威的气场所震慑，并且苦恼未来一个月的急诊实习生涯该如何度过。 谁能想到，第一次分科就到了急诊科？ 而且这位‘老大’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特别好相处啊。 不过对于值夜班的事儿，大家都没什么抵触情绪，反而觉得有些许激动。 六个人里，周一生、王飞来自秦中医学院，另一个名为叫陈同为是秦北医学院，还有三个抱团，都来自交大。 交大三人干脆就开口了：“我们三个一起成不？谁夜班，谁白班倒是无所谓。” “行啊，要不我们先夜班？”陈同为有些心急，对于上岗的事儿，跃跃欲试。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尴尬的看向周一生和王飞：“额，我就这么一说，看你们怎么决定。” 如此一幕，却是让方才略显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王飞看着周一生：“你没意见吧？” “可以。”周一生点头。 事情算是敲定了。 跟着江建成进入急诊科办公室，陈同为就主动道：“江主任，我，王飞和周一生今天先值夜班。” 江建成微微颔首，站在门口叫来一个住院医，对交大的三人道：“你们三个以后跟着钱医生实习，多学多看……小钱，他们三个出了问题我找你。” “成，交给我了，你们三个跟我来。”钱医生随即带走了三人。 分组确定后，两组人几乎就没交集了，昼夜颠倒，无非是交接班时能见上一面，不似其他科室，夜班轮流执行，不会像急诊科这么变态，每天都需要大量人手值夜。 “至于你们。”江建成想了想，“下午的时间自己可以到处走走，还是那句话，多学多看，要是累了，直接去休息室歇歇也行，等夜班主治上班，我把你们交给他。” “好的，江老师。” 离开办公室。 三人穿着便装，站在急诊大厅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白天全科诊室都在，急诊压力较小，主要应对突发病情，例如车祸暴露伤的第一现场处理，病危病人抢救……正常病人只要不是太急，基本不会挂急诊，但就算如此，场面看起来也颇为凌乱。 “咋办？去输液大厅再瞅瞅？”王飞问道。 周一生想了想，说：“我的意思，远远跟着三位交大的同学吧，他们要做的就是我们要做的，单是在急诊大厅里瞎看，看不出个所以然。” “有道理！”陈同为赞同。 于是乎，三人干脆坐在了急诊办公室门外的长椅上。 玩玩手机，瞅瞅眼前的景象。 一直到临近下班时间，也没出什么大状况，期间随同那位钱医生去查了一次急诊科的收治病房。急诊科病房分为两类病人，一类是各科室无力收治被安排过来的加床病人，另一类是急诊科处置后，需要留院观察的病人。 过程中，偶遇一次极其微量级的医闹，其实也不算吧…… 急诊收治病人想要转科，进行针对性治疗。 言下之意就是信不过急诊科大夫，觉得全科医生二把刀。 对此，急诊科方面和相关科室自然都不会同意。 床位方面的问题先不提，急诊科对病人情况最了解，贸然转科等于徒增工作量，除此以外，万一转科后出了问题，两个科室都要惹麻烦。 吵吵闹闹半天，明明吵得整个走廊都瞩目而来，可护士、医生对此一幕，全然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等钱医生苦口婆心安抚好了病患，便说了一句：“遇到这种情况，一个字哄，千万别跟人急，慢慢递台阶，他乐不乐意下是一回事儿，但最起码不会动手……” “稍微蹭上那么一句，那就是一点即炸。” 医生的专业性仅在于医术吗？ 当然不是。 处理病患关系，与医术的重要性几乎对等，不然根本吃不了这碗饭。 眼瞅着事态平息，在外围围观的陈同为忍不住嘀咕：“急诊科白天好像挺清闲啊，到时候等咱们对调白班，干脆拿几本书来看看，提前预习考试吧？” 方才没来查房，钱医生与交大三位同期也都在办公室里没动，的确看起来很清闲。 可就在他话音堪落…… 急诊科的警报灯登时亮了。 护士台的护士一涌而出，护士长探头便喊—— “病情二级，病情二级，救护车到正光路了！” 周一生三人还没反应过来，钱医生已经火速窜了出去，紧随其后，主任办公室内一直不见人影的江建成也陡然出现。 三个交大实习生也懵啊。 等钱医生跑出好远，才想起他们：“愣着干嘛？过来啊！” 三人过去后，周一生他们也没愣着，赶忙凑了过去。 病情二级，是指病情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延伸至一级濒危致死、或可能导致严重残疾的患者，必须尽快抢救治疗。 显而易见，这是有重大情况发生了。 “什么情况？”江建成依旧淡定，询问护士长。 “前进路车祸，疑似醉驾，救护人员在车内闻到浓重酒精味道，翻车后车内三人昏迷，一男一女三十岁，另有五岁女童一人，女子与孩童生命体征初步正常，驾车者心率衰竭……” 一番数据汇报，惊呆了周一生等人。 护士长就接了一个电话，硬生生背下这么多信息？ 只等她说完，江建成就作出反应：“通知麻醉科，准备手术室，钱医生，你为女子与孩童做全身检查，有情况第一时间下诊断，车祸不能耽搁。” 说罢。 众人疾步向着急诊室外走去。 正光路就在中心医院隔壁街道，几人出来时，救护车的鸣笛声，便已然清晰可闻。 终于。 救护车开到门前。 昏迷的男性患者第一时间被推了出来，呕血、胸腔骨折呈轻微塌陷，脸色早已没了血色。 “快，去手术室！”江建成引领，迅速带人疾步飞奔。 此情此景。 别说交大三人了，周一生三个还未正式上岗的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只等着母女俩也被推走，钱医生不见了踪迹。 陈同为才猛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妈的，乌鸦嘴啊！老子差点忘了，传说中的急诊大忌，绝不能说清闲啊！！” 第8章 淋巴肿瘤恶性发展中 急诊科门前。 周一生等人恍若失神，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没有了几个小时前初到中心院大楼前的雄心壮志。这是一种很无力的感觉，生命濒危，无能为力。 医学院毕业就是医生了？ 不！ 这一刻，他们知道，自己还差得远呢！ 王飞的手有些发抖，初见如此情形，难免受到惊吓。 可他看向周一生时，却见他神色淡定，只是眼神游离，仿佛思考着什么。 “你，不怕？” 周一生回过神，看着王飞：“没什么怕的。” 他明白王飞的想法…… 倘若方才是他们几人处置这种情况，肯定两眼一抹黑，而那男性患者的情况，显然需要争分夺秒的进行救治，以他们几人的能力，人铁定救不回来，也不会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 这是一种挫败感。 医学生难免盲目自大，觉得自己五年辛苦不是白学的。 也只有进入医院，才会逐渐认清事实。 周一生道：“我们只是实习生，不需要想那么多，有什么能力做什么事儿，江主任、钱医生也是从我们这种状态，一步步走过来的，最主要的还是端正心态。” 这样的开导，作用不大。 实习的过程，也是磨练心性的过程，每年六十万医学生毕业，真正专业对口，以此作为职业的人有多少？很多人过不去这道坎，也就离开了。 医生，负担得是别人的生命，这种责任感的重压，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周一生能看得开，是家庭的熏陶。 爷爷医术高明，上门问诊的人不计其数，可也有他无能为力的患者。长久的调理、治疗，一个月，两个月，大家相互熟识。 可有一天，经常上门问诊的病人忽然不见了…… 那就是从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消失了。 陈同为深吸一口气：“走吧，去外边抽根烟？” 周一生摇了摇头：“不会。” “走，给我散一根。”王飞去了。 但他显然是不抽烟的，王飞身上没有老烟民的烟熏焦油味。 医学生、包括医生，都比常人更清楚抽烟的危害。 可为什么还有医生会抽烟？ 因为压力！ 两人走了，周一生则一人进了急诊科。 没过一会儿，六七个人冲进急诊大厅，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娘，大呼小叫：“我儿啊，我儿在哪？” 一口秦中方言，吼得声嘶力竭，引人注目。 护士立即上来询问情况，才得知这是方才送来的急救患者的家属。 那三位病患是一家三口，刚从爹妈家和亲戚吃完饭，饭局上喝了不少酒，开车回家竟然无人阻拦，只因为儿子家离父母家距离不远，想着不会出什么事儿…… 最后，还是出事儿了！！ 护士带着几人迅速前往手术室签字，哭喊声不断从那走廊深处传来，令无数人唏嘘。 大过年的，出了这种事儿，谁心里都不好受。 也有人说：“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两年醉驾宣传这么多，检查也严格，总还有人以身犯险，呵呵呵……说他该，好像显得我冷血，但凡这场车祸让别人的家庭受了无妄之灾，结果算谁的？” 周一生听了蹙眉，这种命题讨论，根本聊不出一个结果。 那人说得的确冷硬，可事实就是如此。 醉驾，不单单是对自己与家人的不负责，也是对别人的不负责。 可以想到…… 就算那男性患者脱离危险，救治结束，也是要去看守所报道的。 法律的健全，才是社会安定的基础。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许久，不见结果，临近下班时唯一的好消息是那对母女伤势不重，昏迷源于震荡，肝脏轻微出血，留院观察后才决定要不要手术。 交大三人在七点准时下班了。 江建成还未离开手术室，周一生三人只能去找主治报道。 夜班主治名为唐爱云，也没让三人闲着：“夜班急诊最忙，你们三个一人跟一个住院医生，先不要上手，看三天熟悉一下再说，多帮着做一些杂活。” 除了主治，还有三个住院医。 周一生三人就被安顿到了住院医身边。 夜晚急诊，感冒发烧，磕碰擦伤，小病不断，大病没有。 周一生跟着的住院医名叫井东，年纪不大，三年前毕业，去年才考取了医师执照，如今定科在急诊，因为年纪相仿，比较好打交道。 晚上九点。 上班两小时，周一生跟着井东处置了十六位病人，其中三人需要基础缝合，周一生跃跃欲试，但井东肯定不会让他上手：“你才来第一天，不用急，急诊科一个月后才是轮转，以后有的是机会。” 实习生初来乍到，还是多看少做，不然出了问题，只会惹麻烦。 凌晨十二点。 长达六个多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 病人直接被送进了icu病房，还未脱离危险，但只看手术情况是比较成功的。 胸外李主任被送走后，江建成负责给家属介绍情况，这一聊又是二十分钟，若非最后唐爱云将江建成借故叫走，还不知道要被纠缠多久。 “主任，你赶紧下班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江建成道：“实习生呢？” “安排好了，让小井他们带着呢，不会出差错。” “嗯。”江建成点了点头，“实习生方面你多操心，不要出什么岔子，要是看谁有天赋，干脆选两个定科实习，不要轮转了，免得还要重头教，领导那边我去打招呼。” 急诊忙，急需人手。 实习生要是来回轮转，每个月都要从头带新人，造成资源浪费。 闲聊几句。 江建成拎包下班。 可还未走过输液大厅，门外一拥而入十几个人，有四名警察带队。 被管制的人，浑身是血。 一问情况。 醉酒打架斗殴，惹急眼了上酒瓶扎，所幸都不是致命伤，但皮肉需要缝合。 呵呵，又是醉酒！ 江建成随手将包递给一名护士，立即叫人：“唐医生，小井……都过来，十个缝合，情况最严重的我来处理，剩下的你们一人两个，实习生帮忙打下手。” 唐主治与三位住院医立即赶来，唐爱云苦笑道：“主任，你刚下手术，算了吧，我们应付得了。” 江建成摇头：“行了，我缝合完就走，耽误不了多久，看出血量也不少，耽搁久了容易出问题。” 人数太多，处置室安顿不下，干脆在输液大厅就地缝合。 此情此景。 不单单是周一生三个实习生，就算是唐爱云几个科室老人，看着江建成也肃然起敬。 小护士两眼放光，真正被人格魅力所吸引。 周一生能做的不多，递剪刀，递纱布，拉线的工作都是由护士在负责。基础缝合他会，他想要出力，目光落在江建成身上，想要开声询问是否能帮忙拉线。 可不等他张口，他就见江建成身形晃了晃，脚步不易察觉的向后挪了半步，才站稳了摇晃的身形，晃了晃脑袋，他继续专注手上的事情。 旁人都没有注意，只有他看见了这一幕。 周一生张口的心思被转移，只是担心起江主任的情况，重度疲劳产生乏力，体力不支很常见，不过以中医视觉来看，江主任的脸色可不怎么好…… 绝非一天两天的疲劳所致，无论在中西医理论中，都有积劳成疾的说法，长期疲劳会令抵抗力下降，慢性病多发。 对于江建成，周一生有着一种敬佩之情。 脑子里灵光一现…… 周一生忽然心中暗道：“系统，c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怎么用？” 视界中，系统窗口跳出。 一个类似二维码扫描的波动线，从上至下，不断滑动。 “直接扫描即可。” 周一生偏头，将扫描框对准了江建成。 一个模拟人形动态图立即出现，不过转瞬间，就有成排的体征信息数据，出现在一侧排列。 只等所有数据出炉，系统竟然还给出了检测结论—— “检测人白细胞计数、血小板增多，血沉增快，同时伴有中性粒细胞大量增多……在体表腋下发现豆粒大肿块，可确诊为淋巴结肿大。” “另有乳酸脱氢酶大幅度上升趋势判断，淋巴结肿大恶性发展几率评定为85！” “请及时进行手术切除治疗！” “初步治愈概率90，实际情况以术后情况为准。” ！！！ 淋巴结肿大恶性发展85的概率，平常人可能不明白代表着什么。 可周一生明白…… 乳酸脱氢酶是恶性肿瘤发展的重要参考指标之一。 淋巴结肿大恶性发展下去的话，就是淋巴肿瘤—— 也正是人们常说的，淋巴癌！！ 第9章 主任，你有病 淋巴瘤是恶性肿瘤，病毒扩散后会蔓延全身，导致脏器病变形成癌症。 很多患者从确诊到病发期的过程，不足一年。 也就是说，一年内的死亡概率非常之高。 淋巴系统非常特殊，基本上淋巴瘤的出现，就被判定了死刑，虽然也有人能存活下来，但这个概率太渺茫了，比中彩票的概率高不到那里去。 周一生心脏狂跳…… 从系统给出的结果判定来看，江主任现在的情况应该算是淋巴炎。 淋巴炎的情况很普遍多发，基本无需担心，只要调整身体素质，使用基础消炎手段，消炎药、消炎针就可以遏制炎症的情况。 但是，从多种指标来看，江主任的淋巴炎，有极大的恶化趋势。 系统所给出的恶化概率高达85！！ 如果不尽快治疗，所要面临的绝对就是最坏的结果。 一方面，周一生担忧江主任的身体情况。 另一方面，他也被系统的能力所震撼…… 仅仅是不足三秒的扫描过程，就得到了人体各项的体征指标数据，如此能力俨然不能用科学来度量，不愧是来自未来的黑科技。 单是靠这个‘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周一生就能被冠以‘神医’的名号。 这简直是一眼断生死啊！！ “愣什么，小周，剪纱布啊。”三十多岁的护士，轻唤了周一生一句，要不是看他长得帅气，绝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 周一生恍惚回来，连忙将纱布剪断了：“抱歉，抱歉……” 缝合过程很快结束。 唐爱云主治检查了一下情况，立即下了病例，宣告治疗完毕，可以让警察叔叔带人回去做调查了，至于后续的换药治疗，等到七天后再来，随便哪个医院都能换药。 送走了一行人，紧张的场面一扫而空。 对急诊科而言，这种情况太普遍了。 “给你们三天适应期，三天后找机会给你们上手基础缝合，到时候会记入实习档案，表现好的可以考虑定科实习。”唐爱云将早前江主任的意思转述。 周一生三人一听，面面相觑。 陈同为和王飞都有些神色复杂……定科实习，不用重新接触别的环境是好事，可急诊科是真的累啊。 但对于如此机会，三人心中还是有所憧憬。 三天上手基础缝合，在别的科室想也别想，急诊科是能学到真东西的地方。 “老周，要不早上下班去菜市转转？”王飞小声道。 另一边的陈同为，可是个自来熟的性格，连忙凑了上来，抢白道：“唉唉，一块啊，咱们三个现在是小分队，多买点猪肉贩子也能算便宜一些，砍价我在行。” 王飞是想买猪皮用作缝合练习。 你见过哪个大学的大学生超市，会出售生猪五花肉？ 医科大学就有，专门用来练习缝合技术的，要换在外面买，五年时间的购买量，足以成为某家猪肉摊位的v客户。 周一生对此的兴趣不大，他现在的注意力全然放在江建成身上。 系统的检查结果肯定不会错…… 可是该怎么提醒？ 眼看着江建成重新拿回了公文包，与唐爱云、井东几人打了招呼就准备离开，周一生急了，这事儿决不能耽搁，必须要提醒江建成才行，否则这不等于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凋零？ 江建成走了，即将跨出急诊科大门。 周一生立即道：“我出去买个红牛，你们谁要？” “我要。” “给我也带一个，等会回来咱三拉个交流群，群里给你发红包。” “嗨，小事儿。”周一生道了一句，借故追了出去。 一边小跑，一边组织措辞。 可想来想去，周一生根本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理由，说服江建成。 系统检测给出的相关数据的确很全面，但那其中不是血检，就是尿检结果，周一生就算精准说出所有数据，身为急诊科主任的江建成能信吗？ 如果以‘关心身体’为由，也不靠谱。 初来第一天的实习生，对领导说：“领导，你要注意身体啊，最好明天去做一个全面检查，你要倒下了，我们该怎么办？” 只要这话出口，第二天周一生就要滚蛋。 眼看江主任已经走出急诊室，来到停车场，按亮了汽车的车锁，周一生硬着头皮喊住了江建成：“江主任，等等……” 江建成分辨声音，觉得陌生。 转过头来，看到小跑过来的周一生，更觉得诧异。 “怎么了？” 面对质问，周一生已然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 情急之间，灵光一现…… “江主任，有件事儿，我一定要说，但您听了说不定会对我产生不好的看法，但我也是逼不得已，这件事儿很重要。” 周一生的正色，着实让江建成有些懵了，好几秒没反应上来。 沉吟了许久，他才蹙眉道：“你说来听听。” 江建成的神色告诉周一生，他不高兴了，或许如今再想自己是不是想走关系，塞红包，让他给自己的实习记录打高分。 毕竟，他眼下的作为，实在唐突。 可事关江建成的身体情况，周一生决不能袖手旁观。 “江主任，我家算上我三代从医，不过是中医，我爷爷是周寿明，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但我爷爷的师父您要是跟医院中医科的人询问，肯定知道，他是王之安。” “我从小跟着爷爷学习中医，粗通中医望诊，观您气相面色着实不佳，中气虽足，气血不稳，肝肾两亏，方才您在缝合时我注意到了，有些犯晕……” “我知道我这么说您觉得我别有用心，心思不纯！” “但是，我从小被爷爷培养出来的中医思维告诉我，您的身体肯定有大问题，结合起您的职业情况，以及工作状态，一定要引起重视才行。” “特别是熬夜导致免疫力低下，淋巴系统疾病多发……” “不过我看您脖颈并无肿大，您回去后最好主意一下其他淋巴区域……腋下、锁骨、股沟处的淋巴结是否有炎症出现，如果有最好尽快治疗，以免病情恶化，淋巴系统的疾病一旦病变，情况危机。” 捧出老祖宗来顶锅，也是无奈之举。 以中医角度来诠释自己发现病症的缘由，是唯一具有合理性的说法。 而祖师王之安的确在中医界鼎鼎大名，别说中心院的中医科，就是秦中中医院也多次邀请王之安之徒周寿明坐诊，哪怕是担任客座专家都好，可爷爷没答应。 爷爷在秦中范围内，还是有些名气的。 抬出爷爷来，或许能令江主任信服。 周一生这么一大段言语，简而言之概括下来，也就一个意思—— 主任，你有病啊！！ 江建成被周一生说傻眼了…… 一个西医临床学实习生，用中医给我看病？ 他疯了吧？ 可在听到周一生的家世后，他又不觉有些将信将疑，这小子敢抬出家世来，肯定不是撒谎骗人，中医世家出身的话…… 我的身体难道真出问题了？ 可是。 就在这个念头蹦出来的第一瞬间，他就‘扑哧’一笑：“小周啊，没想到你还是中医世家出身啊？那当初怎么不学中医？” 一个实习生，就算出身中医世家又能怎么样？ 中医博大精深，越老才越精，小家伙能看出个屁来啊！ 他身为副高主任，自己还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长期熬夜爆肝工作，面色的确不好，有时候身体非常疲累，这需要调理，家里的基础维生素基本没断过，根本不用别人来给他提醒。 周一生一听这话，就知道江主任把自己当成笑话了。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行了。”江建成看他呆愣住了，大概明白，这小子不是心思不纯，纯粹是中医世家出身带来的毛病，对中医有种特殊感情。 “以后在医院，还是少提你家的事儿，我对中医没有歧视，不过你既然现在学的是西医临床，就要术业专攻，不要胡思乱想，不然你现在年纪还小，研究生转科研读中医学也还来得及……” “快进去吧，我也要走了！” 来点推荐票 第10章 做医生，不做神棍 江建成驾驶着卡罗拉，生涩的驶出车位。 车是新买的，驾照也是才办下来没多久，后窗贴着实习标签。 医生的工资待遇还算不错，以江建成的水平，底薪、加班费、绩效，情况好的时候，每月能有近两万的样子，在秦中这样的内陆二线城市，算是高薪行业。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看，医生高薪的来源，大多是绩效提成…… 医生的绩效就是手术台费，例如方才的紧急手术，胸外李主任主刀四百，江建成一助减半二百，还有急诊科的特殊紧急救治津贴五十，总计二百五。 看起来好像赚得很不错。 但不要忘了…… 这台手术整整进行了六个半小时，不说长时间站姿对身体的损害，只说一位正高、一位副高的技术水平，就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当今社会，在墙上用水钻打孔，一个洞还要二百块钱呢，疏通马桶没有一百没人来。 如此比较，医生的待遇真的好吗？ 好吧，这种问题见仁见智，各家皆有言说。 江建成自从入职以来，就将自己所有的时间放在了医院里，以至于驾驶技术真得很烂。 当他驶出医院门口时，周一生已经抱着一箱红牛回来了。 周一生并未注意到江建成的车，整个人显得有些恍若失神，看到他如此模样，江建成微微摇头，倒不是对周一生感到不喜，只是周一生的表现，实在不讨喜罢了。 入职实习第一天，跟科室的主管上级医生，说什么中医诊断结果……这不是找骂嘛。 要不是听周一生说，自己出身中医世家，江建成能理解一个从小在医学世家长大的心态，肯定不轻饶他。 术业有专攻，既然是西医临床学的学生，那就应该将心思放正。 左右逢源的结果都不怎么乐观。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 贪多嚼不烂啊。 周一生到底是实习生，江建成还是没有怪责他，也很可观的给出了一个建议…… 如果真的心不在此，大可以转科读研中医去。 处于一个同行业前辈的视角，江建成还是希望医学后辈能有所发展，因为医疗单位太缺人手了，每年毕业的医学生，真正能在这个行业干下去的人太少。 脏、累、苦，还要面临感染疾病的风险，这是一个高危行业啊。 因此，他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儿，打消周一生对医生这个职业的热情。 至于周一生对他说的话，早已被江建成抛之脑后了。 …… 回到急诊科。 几人已经回了办公室。 急诊科两个办公间，一个副主任江建成和主治唐爱云的办公间，另一个是住院医办公室，没病人时可以在这里休息，夜班白班的人共用。 周一生一进来，几人正在闲聊。 急诊科的气氛应该比其他科室好，因为实在太忙了，处理好关系，才能给自己减压射，即便面对实习生，三位带班的住院医，也非常客气。 其中一人也来自秦北医学院，是陈同为的前五届学长，两人正聊着学校里的见闻。 “回来了？哎呀，刚准备给你发微信，让你多带一些回来呢，可以啊，直接抱了一箱。”陈同为自来熟的可以，短短半天，就跟周一生、王飞‘打成一片’了。 “放这儿大家一起喝嘛，夜班太辛苦了，提神。”周一生进了办公室，就调整好了心态。 无论江主任信不信，今天的事儿暂且告一段落。 既然系统一直在，以后每天为他检测就是了，后面的话后面再说。 井东笑道：“一箱红牛可不便宜，咱们急诊虽然有这方面的福利报销，但是也得正式医生才能使用报销单，这样吧，我把钱转给你，到时候我去填单子。” 周一生对此不意外，却婉拒道：“没事儿，一箱红牛而已，我们三平摊就行了，没必要浪费井哥的报销单。” “哟，门儿清啊。”陈同为的带班名为余建，笑看着周一生。 “啥情况？”陈同为不解。 “报销单有数量的，每人一个月两张。”余建道。 这话一出，王飞和陈同为都立即表态：“那就算了，这箱我们请了，没几个钱。” 井东笑了笑没在多说，过了一会儿出去上厕所，回来就把报销单领了回来，最终没让周一生掏钱。用他的话说：“都是从实习生过来的，没工资就别造了。” 小小的举动，令人暖心。 周一生三人对急诊科的融入度，大大增强，第一次觉得分配到急诊是一件好事。 后半夜。 急诊人数不多，就连井东三人都感概，今天清闲。 到了凌晨三点半，留下一人坐镇问诊室，剩下的都在办公室里休息。 没病人，也没必要耗着熬夜，但凡出现了紧急情况，才有精神进行处置。 办公室有两张床，井东和余建睡下了。 二人倒是没推让，临睡前还调笑一句：“你们年轻人，沙发上凑活吧。” 办公室里随即静默下来…… 王飞、陈同为玩了会手机，都靠在沙发上假寐起来，没多久就传来了均匀地呼吸声。 可周一生睡意全无。 发现了系统的强大后，他哪里能睡得着？ 唤出系统，他研究起来。 界面上—— 周一生。 系统使用等级：c（0100）。 可操作辅助功能：c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1100）。 治疗成就点：0。 前后二者数据没发生变化，倒是c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从0变成了1。 应该是对江建成使用后的增幅。 周一生在心下询问系统：“系统，使用辅助功能，就会提高经验值？后续还会升级对吧？” 系统道：“是的。” “那系统使用等级怎么提升？” “治疗成就点！” “可等级经验不是独立存在的吗？” “每获得一点治疗成就点，同时提升一点等级经验，而治疗成就点可以兑换其他辅助功能。” 还可以兑换？ 周一生狂喜，可等他打开兑换界面，却一无所获。 系统道：“获得成就点后，才会开放兑换功能，请宿主脚踏实地，切勿好高骛远。” 听到这话，周一生只能说系统很人性化。 系统仅仅出于辅助的意义而存在，自身也需要相应的提升，倘若周一生永远不能治疗好一个病人，等级就不会上升，就算一个c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已经非常逆天，够他用一辈子了。 可他想做的是医生，不是披着‘医生’外皮的神棍。 一眼断生死固然厉害。 但就算知悉了病情，不会针对治疗，又有什么用处呢？ 周一生明白医生治疗无果的无力挫败感，而拥有系统后，明知病情而无法救治，这种挫败感会愈发沉重，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系统的设定，也能鞭策促使使用者的进步。 “是啊！” “要努力才行！” “总不能拿着屠龙宝刀去砍蚂蚁吧？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11章 顾虑与释怀 江建成是本地人，家住北郊村镇。 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不会回家，而是住在医院三公里外的小区里，急诊科情况特殊，身为科室带头人必须要二十四小时待命。 回到租住的公寓，紧绷的状态松弛下来，疲惫感涌遍全身。 可再累，也得洗澡。 这不是洁癖，身处高危的工作环境下，必须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 热水冲刷身体，他舒服的不自觉得低吟出声，洗头、抹沐浴露，动作很快却不失精细，威露士产的沐浴液自带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令他觉得亲切与喜欢，虽然他知道这玩意的消毒意义不大。 可是。 当他揉搓到腋下时，神色忽然一愣……他似乎在腋毛内摸到一个小疙瘩，不见于皮肤上，而是隐于皮下，随着揉按在皮下随意晃动，隐隐散发着一阵轻微的疼痛。 “淋巴结有些肿大啊，难道发炎了？” “额……” 他正嘀咕着，动作又突然停了下来，脑子里回忆的全是半个小时前的对话。 ‘熬夜导致免疫力低下，淋巴系统疾病多发。’ ‘不过我看您脖颈并无肿大，您回去后最好主意一下其他淋巴区域……腋下、锁骨、股沟处的淋巴结是否有炎症出现。’ 想到这里，江建成不觉浑身一个激灵：“那个实习生……不会这么巧吧？” 作为医生，他自然明白淋巴系统的重要性，但淋巴系统病发概率没有多高，这本就是一个相对脆弱的组织，以他熬夜的情况来看，淋巴结出现炎症很正常，内分泌失调，脏器负担过重，淋巴结出现堵塞是很普遍的现象。 倘若是旁人遭遇这么一个状况，肯定会上网搜索病症信息，然后被各种百家号对淋巴系统疾病的可怕描述，吓得魂不守舍。 患者最忌讳的就是自己吓自己，本来没病，也会被吓出病来。 而江建成肯定不会胡思乱想。 淋巴结肿大出现炎症，的确是一个不好的信号，但随着他检查其他淋巴区域没有发现异常后，就放下了多余的心思。 完成了沐浴后，来到客厅找到医药箱。 拿出两片消炎药吞服，江建成就进了卧室休息。 …… 清晨。 七点钟急诊科交班，周一生三人完成了第一次实习的夜班任务。 离开急诊科时，也正巧遇到了江建成入院上班。 不过江主任也只是对三人微微点了点头，便扬长而去，进入了办公室。在此期间，并未与周一生有半点眼神交流。 周一生心下叹了一声，无计可施。 只想着以后每天给江建成进行一次人体扫描检测，若是数值继续升高，他一定要想办法说服江建成才行。 “走吧，菜市场走起，为了定科实习努力！” 陈同为、王飞兴致高昂。 一夜过度，二人对急诊科融入了不少，既然能定科实习，肯定要珍惜才是。 唐爱云主治要考教三人的基础缝合技术，他们自然不能怠慢，要抓紧练习，三天后就要上手缝合了，对实习生而言，想想就觉得刺激。 这就和刚进军营的军人，第一次开枪一个感觉。 不过周一生借口闪人，他不需要拿猪皮练习基础缝合，因为早在大一时期，就已经在自家诊所完成了基础缝合的‘实战演习’，现在的技术不说多好，反正有时候老爸懒得做，就会让周一生上手。 既然如今分院在了中心院，肯定是要回去报喜的。 中心医院距离周家诊所也不远，能住家里，周一生肯定不想住学校。 周一生不声不响的回了家，把老爸和爷爷吓了一跳。 一问才知，周一生分院在了中心院，并且分科在了急诊。 周寿明道：“急诊好啊，上手机会多，好好努力！” 周从术则说：“可也忙啊，刚分科就熬夜上夜班，身体能受得了吗？” 周一生还没来得及开声。 老爹惨了。 一个巴掌招呼在了后脖颈，‘啪’得一声惨不忍睹，瞬间留下一个红手印，爷爷气急败坏：“烂泥扶不上墙！” 小小的插曲后，周一生到诊所后院睡觉去了，却有些心事重重。 爷爷给得玉佩变作了系统…… 系统肯定不能提，可玉佩总要有个交代才行。 “要不，去玉器店重新打一个一模一样的？” 周一生觉得不靠谱，爷爷将那玉佩带了半辈子，稍有分毫不对，肯定能发现……哎呀，头疼！！ …… 接下来的两天，平安无事。 急诊科虽然忙碌，但却能近距离接触患者，虽然还不能上手，也不能下处方，但每次跟带医生下处方前，都会考问三人一遍，给他们回答的机会。 这是培养医学意识的过程…… 真正让他们在医学院学到的知识，逐渐实践化，运用在患者身上。 对于三个实习生的好处，不言而喻。 “系统，开启c级扫描！” 只要面对患者，周一生就会开启扫描辅助功能，对于病患的情况全面掌握，最直观的数据化能让他在回答处方时，精确无误，令他的跟带医生井东刮目相看。 “可以啊，我问了余建和眼镜，陈同为和王飞下处方的判断，都不如你，和你差得远！就凭你这本事，实习结束考医师执照，妥妥高分过关。” 眼镜是另一个住院医，王飞的跟带老师，姓李，戴着一副眼睛，被整个科室都叫眼镜，只有在患者面前才会称呼李医生。 “呵呵呵，您可别夸我，小心我骄傲。” “切，你小子就会装，表面单纯，实际上老道得可以，我早看出来了，你是个闷骚型。” 闷骚？周一生承认！ 很多时候，他有话不会照直说，要么委婉表达，要么藏在心里。 这种性格是爷爷培养出来的，希望他能稳重，医生最重要的一个素质就是稳重。 关于系统。 两天的扫描使用，c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的经验值，已经达到了（67100），升级进度快得吓人，也大可以想象，每天急诊夜班的忙碌程度。 要知道，加上唐爱云主治，一共四组医生。 单是井东和周一生两天就看了67个病人，总数加起来每天夜间急诊的人数都已经上百了。 周一生对于升级后的功能很期待。 或许检测数据还会进一步升华、细致化。 另外，周一生也稍稍苦恼了一阵，别人是凭真本事，他全靠系统来进行病症检测，是不是有些过于依赖系统了。 询问系统，所得到的答案，令他无言以对—— “本系统的医疗精确度高达999，所存在的01只是基于系统更新升级的需要，毕竟人类进化的同时，病毒、病体、病症也在随之进化，以当今时代的病症判断情况，系统判定准确度为100。” “身为医生，以最高精确度的诊断，才是对患者的负责。” “你要知道，系统检测功能，要比你们这个时代的所有检测设备都要精准，既然有更好的设备，你有什么理由不用？” 最终，周一生释怀了。 虽然他还有些执着于对自身实力的怀疑，但正如系统所说，意气用事是对患者的不负责，既然有更高精度的诊断办法，为什么不用？ 再者而言，祖师当年也是靠系统，成为一代神医。 要说他真的完全依赖于系统，什么都不会吗？ 显然不是，他能教出爷爷与张大爷两个高徒，这份能力可不是系统能有的。 从而也可以想象，随着系统等级的提升，系统使用者所接触的层面越来越高，这也是自身学习的过程。 求推荐票 第12章 化验单 来到急诊科的第四天，基础缝合考核开始了。 并不是什么正规性质的考核，仅存在于急诊科内部，但对于六个实习生的意义非同凡响。 在白天时，交大的三人已经完成了缝合考核，对于考核结果并未公布，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缝合技术在老师眼中是什么评分水平。 定科名额只有三人，考核失败的人肯定要继续轮转，压力自然形成。 “黄兰，兰姐，你就告诉我呗，上午交大的人缝得怎么样？” 陈同为跟谁都自来熟，短短四天，跟护士们也打成一片了。 黄兰年纪不大，十八岁卫校毕业找关系入院，从实习变为正式员工，如今在急诊科已经是老人，年纪却与周一生几人相仿。 黄兰前两天是夜班，在周一生三人到来后的第三天转为白班，正巧看到了交大三人的缝合情况，趁着她要下班，陈同为将人拦住了。 “能怎么样？笨手笨脚呗，他们和你们在我眼里都差不多。” 咳咳咳。 陈同为尴尬得不行，心里想说自己这几天下班，可是耗费了十几张猪皮呢，临时抱佛脚也是有用的好吧？可话到嘴边，他说不出来…… 他见过黄兰的缝合水平，溜得一批，实习生在人家眼里，的确是笨手笨脚，要是缝合猪皮的事儿说出去，指不定让人怎么笑话呢。 最终，陈同为没问出什么来，尴尬开溜。 黄兰正要走，看到和井东查房回来的周一生，眼前一亮。 黄兰是卫校生，全班三十八个女生，两个男孩，素质也的确不高，入院后就更是忙得天旋地转，哪里有功夫谈恋爱啊。 其实中心院有不少医生单身，与她同期的护士里，好多人都结婚了。 可问题是，医生颜值普遍不高…… 黄兰家条件不错，不缺钱，就想找个看的过眼的，因为她觉得自己的个人条件也不差。 只在周一生入院第一天，她就相中了周一生。 医学院毕业，就算实习完不能在中心院，去别的医院也不错啊，总归是个医生，而以她的资历，想要调离也轻轻松松，别的医院抢着要。 不知不觉，她似乎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好了自己与‘未来丈夫’的未来发展路线。 当然，最佳结果，还是周一生能留在中心院…… 福利好啊！ 趁人不注意，黄兰走了上去：“周哥，我有事儿找你。” 井东一见情况，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拍了拍周一生：“行了，我先去录入病例，你完了快点过来，等会我再指点指点你缝合的小技巧。” 井东走了，周一生面对黄兰，露出笑容。 没有诚惶诚恐，这种阵仗他在学校里见惯了，一副淡定模样，的确应了井东那句‘闷骚’人设。 偏偏这幅模样，配以帅气面容，在女孩心里很受用，这是自信的代表啊。 “你可别叫我周哥，我就比你大两个月。” 关于周一生的年纪，黄兰早就套出来了。 一听比自己大两个月，周哥周哥就叫不停，反而比她大半岁的陈同为，成天以小陈称呼……小陈也没辙啊，谁让他满脸青春痘印，这两天一直打听哪家医院的整容医美靠谱，打算做个除痘印的美白术。 黄兰发自内心的娇羞：“哎呀，说正事儿。” “我跟你说，你晚上缝合好好表现，我估计你定科实习概率很大呢。” 定科实习，未来半年实习期都会留在急诊科，这正应了黄兰的预谋。 “额。”周一生有些奇怪，“啥意思？我还没考核呢，你就知道结果了？” “不是结果！是我白天去江主任办公室，听到他询问唐医生你的情况，还让唐医生多多关注你……你想啊，江主任这么注意你，你定科概率肯定比别人大。” “我一直帮你注意着呢，主任也就对你关心过，就算是交大那三个，都没有提过一次。” 周一生懵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消息。 反而…… 江主任向唐医生询问自己的情况？ 难道是上次的事情，让他对自己有了意见？ 黄兰只当周一生是被惊喜到了，起手拍了拍周一生结实的臂膀：“诺，我可给你通风报信了，等定科之后，请我看电影啊！” 黄兰走了，并不知道身后的周一生，满脸苦笑：“完了，急诊科混不下去了！” 混不混得下去不重要。 周一生满脑子想得却是，离开了急诊科，还怎么关注江建成的情况？万一真的病情恶化，那可是要人命的啊！！ 回到办公室，周一生表情管理失控了。 井东可很少见到闷骚的小子，流露出如此神情：“怎么了？难道黄兰给你表白了？” 噗。 周一生喷了：“说什么呢，井哥！！” “那你一副呆愣愣的模样！” 周一生道：“哎呀，不知道怎么说……” 井东道：“黄兰可是咱们急诊科一枝花，医院不少医生都喜欢她呢，她喜欢你，我看的出来，你也别有太大压力，姑娘是好姑娘，别伤人家心，可以试着接触接触嘛，万一后来觉得合适了呢？就算不合适，也委婉一些，别伤人。” 周一生一听，得，也别解释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于是乎。 周一生恍若失神的模样，持续了半晚上，他一直在想，怎么才能留下……如果真被赶走了，在别的科室，如何才能继续关注江建成的病情。 其实，周一生想岔了。 少年老成的性格，让他凡事喜欢朝最坏的结果去想。 却没想到，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 这三天来，江建成的情绪、状态都很不好。 三天前。 他第一次发现腋下淋巴结肿大，并无在意，吃了消炎药后睡觉，也在第二天早饭后，继续对淋巴结肿大进行消炎措施，往公文包里准备了消炎药，并且注意起饮食的清淡，尽量克制抽烟频率。 至于工作时间，他不能调整。 可是随着一天天过去，淋巴结肿大并无减退迹象，反而肿大的规模有所增幅，并且伴有轻微阵痛，痛感是非压迫造成的，也就是说不动那个小疙瘩，也会觉得疼…… 消炎药没有起到作用！！ 如此一来，江建成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并且心中时时刻刻回忆着周一生的话，犹如魔怔一般。 中医望诊其实误差值很高，他不信周一生能一眼看出问题，并且直指病症，或许这一切只是巧合。但当巧合发生后，又难免令人浮想联翩。 难道真被他说中了？ 中医真的这么厉害？ 这不是患者思维的自我恐吓，而是对周一生这一语中的的本事而惊叹。 凌晨一点。 江建成有些失眠，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觉。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他翻身摸索按亮手机，看到是唐爱云的短信后，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唐爱云在办公室里接到电话，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流露出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喂，江主任？您还没休息！” 江建成‘嗯’了一声：“有点失眠……你发短信说，周一生的基础缝合很出色？” 虽然人不在面前，唐爱云还是不住点头……早前江主任让他多多注意周一生，他就觉得有问题，江主任对其余五个实习生可都没有怎么过问，唯独周一生不同。 在唐爱云想来，周一生很有可能是江主任的关系户，所谓的定科实习，就是想把周一生带在身边。 作为下级医生，揣摩上意也是职场要素。 唐爱云是主治，距离副高还有很远的一段路，好好维护上下级关系，对他很重要，两人没有利益冲突，反而紧跟江建成的脚步，对他有着巨大好处。 “真不是我胡说，那周一生的缝合水平的确不错，不比井东他们三个差，应该早就有过上手经验，我觉得定科实习人选，应该给他一个。” 江建成深吸一口气：“行吧，最近还是多多关注他，对于定科名额也别公布，免得其他人胡思乱想，不愿意继续好好学习，那就这样，先挂了。” “好的，主任早点休息。” …… 翌日。 江建成刚刚进入办公室。 不多时，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 江建成一愣：“程院长，你怎么来了？” 程惠民，中心医院副院长，急诊科主任，平日里很少来急诊科，只是挂名分管，大小事宜还是由江建成来处理，他也是江建成的入门恩师，一步步将他带入副高。 程惠民一叹：“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什么大事儿？” 他刚说完，程院长将几份化验报告单摆在了办公桌上：“结果出来了，检验科的主任看着不对，直接递给了内分泌的主任，内分泌的主任又给我送了过来……” “淋巴结肿大，血沉增快，血小板、白细胞计数的数据都有异常，中性粒细胞增多，最主要的是……乳酸脱氢酶大幅度升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江建成脑子轰然炸开，一片空白。 意味什么，意味…… 不等他开口，程院长又是无力叹息：“做淋巴穿刺术吧，刺穿取样检测，尽快确诊，如果真是恶性，你立马给我住院！！！” 第13章 给主任下诊断 江建成并没有去看检查报告单，如程惠民所说，检验科看情况不对，直接转交给了内分泌，内分泌又立即上报给了程院长，他看与不看，数据结果也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疑似恶性肿瘤的判断，倒没有令他的心态崩溃。 长期熬夜导致的内分泌失调，势必会连贯性造成身体疾病的多发，如此情况早在他当年入职时就想清楚了，不算是意料之外。 但恐惧，还是存在的。 淋巴肿瘤是死亡的代名词。 谁不怕死？ 江建成还年轻着呢。 不过那个‘疑似’，还是给了他莫大信心。 多项数据指标只能体现恶性肿瘤病变的可能性，例如乳酸脱氢酶的指标增高定义很宽泛，包含心肌梗死、肝炎、肺梗塞、白血病等多重定义，恶性肿瘤也包含其中。 简单来说…… 恶性肿瘤患者的乳酸脱氢酶数值‘必然’是呈现增高趋势的，但乳酸脱氢酶呈现增高趋势却并不能判定一定是上数几种病症所导致的结果。 因为人体是极其复杂的结构。 任何一点因素，都会导致检测指标数据的变化。 例如体检前为什么一定要强调空腹，因为饮食会对检测指标造成一定量的误差，所谓的现代医学检测手段，其实并没有常人所想的那么精确。 多少患者曾被误诊癌症，结果折腾大半年，发现根本屁事儿没有。 所以，再没有完成‘淋巴结穿刺术’前，江建成不用想那么多…… 淋巴结穿刺术又叫淋巴结穿刺活检术，以手术手段对淋巴结取样，进行完整的病体化验检测，最终才能确诊。 “下午吧，下午你去内分泌报道，我给你办病假，今天准备一下，明早准备穿刺术。” 程惠民对于此事，极为重视。 一方面，江建成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副高，师徒间感情深厚。 另一方面，江建成对急诊科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培养一个急诊科带头人不容易，江建成要是出事儿，短时间内中心院急诊科绝对找不到人接替。 “那急诊这边……” 不等江建成说完，程惠民直接打断：“我先来坐镇，你不用管，等你的确诊结果出来，再做打算。” 江建成想了想，不自觉望了一眼门外，却是道：“明天吧，明天早上我去内分泌，给我一天时间，把工作交接一下。” “你呀！”程惠民虚指点了点他，“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工作？” 江建成勉强一笑：“这事儿您别劝我，大前天的事儿您也知道，急诊科那个车祸患者现在还在icu昏迷，这事儿大意不得……而且，晚也不晚这一天。” “那就这一天啊！”程院长还是他被说服，“我先去和内分泌主任再聊聊你的情况，晚上你下班给我电话，咱们一起吃个饭。” “行！” 程院长走了，江建成并没有远送，师徒二人间没那么多客套。 回到办公室，紧闭房门。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拿起化验单看了起来，等他看完，坐在办公桌前忍不住抱头抓耳挠腮，将头发抓得稀乱…… 三十四岁，副高，前途一片光明。 他不想死啊！ 江建成家境其实不怎么好，郊区村镇人，父亲在他高中时因病离世，从此他下定决心从医，一方面弥补心中缺憾，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再有如此厄难在自家人身上出现。 谁t能想到，最后出问题的会是自己。 早年一心扑在工作，至今未婚，家中老母亲更是无人照料。 好一阵挣扎，江建成还是安定了下来…… 走到柜子前，翻出了实习生档案，六份翻了三份，最终停在了周一生的档案上。 周一生，秦中医科大学。 户籍：秦中cx区望阳路389号。 四年专业课成绩全优，倒是个尖子生。 江建成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在里面搜索望阳路389号，出来的结果是一处名为‘之安堂’的诊所，小二层，规模不小。 “之安堂，王之安……” 回忆周一生早前的话，江建成不住皱眉。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什么王之安，对于周寿明也全无耳闻，中西医有一道无形鸿沟阻隔，他从未接触过中医，当然不清楚中医学界的名人。 …… 晚上六点四十五。 周一生按时到岗，跟白班的人交班后，与井东前往查房。 昨夜基础缝合考核结束，周一生的技术正如唐爱云所说，极其出色。 所幸缝合时，其他人并未注意，现场只有唐爱云、井东二人，却也惊掉了二人眼球。 “行啊，医学世家，深藏不漏，难怪这么闷骚。” 井东对周一生的好感愈发不错，在他看来，周一生定科实习已经板上钉钉了，未来半年肯定要继续打交道，他当然要维持好关系。 周一生能感觉出来井东的情绪，可他实在没那么乐观。 基础缝合全靠练习，给其他人一个月的时间，也能迅速上手。 而自己背负着在主任面前的‘污点’，能不能定科实习，真的是两说呢。 “井哥可别笑话我了，这事儿你也别提，免得其他人对我有看法。”昨天缝合后，少不得对自己的背景家世一番解释，因为他比之井东三个住院医的缝合水平也不见逊色，反而更有自己独道的领悟，被唐爱云好一阵夸奖呢。 “我知道，放心！” 查房结束。 白班的人也打卡离开，二人正准备进办公室泡杯咖啡，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周一生，你跟我来一下。” “额，主任……”周一生有些发懵。 井东连忙拍他一下：“愣什么啊，肯定你昨天的缝合过关了，主任要和你确定定科的事儿呢！” 是，这样吗？ 周一生去了，来到江建成办公室时，江建成坐在办公桌后等待多时。 “关门，坐我前面来。” “唉。”周一生照办，关了门后在办公桌前落座，却也不敢多说，只等着上级领导问话，谨慎地犹如一条老狗，与年纪极其不符。 可任由他在沉着冷静，也被江建成的后话惊呆了。 只见江主任伸出了手，静静的摆在了周一生的面前：“你给我断断脉，我最近的确觉得不怎么舒服，你给我下一个诊断吧。” ！！！ 我用中医，给急诊科主任下诊断？！ 大哥，你故意玩我是吧？！ 周一生慌乱无措：“主任，这，这……您开玩笑吧？” 江建成蹙眉，略带几分严肃：“怎么？敢说不敢做？让你断，你就断，我像是跟你开玩笑吗？你要是今天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实习档案我直接给你打回学校！！” 第14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 主任办公室内。 周一生满脑子空白。 赶鸭子上架也就莫过于此了。 主任到底什么意思？ 周一生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去细想…… 江建成一句实习档案打回学校，可就把他唬住了，就算能让爷爷找关系去别的医院实习，但要这么搞，老爷子肯定肯定能撕了他的皮。 老周家的孙子，难道还要靠走关系才能实习？ 丢人啊！ “主任，那我试一试？”周一生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眼下的情形，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周一生一直都在苦恼于如何才能说服江建成，只要能让江建成去做一次全身检查，报告单数据一出来，同为医生他肯定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嗯。”江建成点头，没再多说。 言多必失，他想要考量周一生，自然不想令他有所察觉。 周一生始终被蒙在鼓里，可如今赶鸭子上架，也只得出手了，开始为江建成诊脉。 中医讲望闻问切，观气相，听气息，问病症，切脉象。 以四诊论断病症，被西医诟病无数。 在早年，中医更被西方医学界称之为‘巫医’，病情论断全凭医者的一张嘴，毫无参考值来对比，令人无法信服。 可中医之道，是老祖宗几千年来的智慧结晶。 所谓大道至简，完全可以用作四诊之上，看似简单的四个东西，实则其中包含了无数门道，旁人根本无法想象。 而此时，也正便宜了周一生。 无论他说什么，江建成都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他不懂的中医。 也在这一刻，周一生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当年，祖师王之安是不是也是用中医，来掩盖系统的存在？ 又或者…… 系统所给出的结果，是肯定不会出错，标准答案已经有了。 系统的存在让祖师有了反向验证中医的能力，随之让他对中医的领悟也有了质的飞跃。 念头，一闪而逝。 周一生还要专注眼前，即便不知道江建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借此机会让他重视自身身体的情况，就算他不信，也会在心中形成一种类似于潜意识的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有病？ “主任。”切诊好半晌后，周一生抬头发声。 江建成‘嗯’了一下：“怎么？看出什么了吗？” “弱脉细脉，气血两虚，脉相偏涩，应有气滞、血瘀症……主任，你再给我看看舌苔。” 江建成心里稍显无奈，中医诊断的结果真得是不靠谱啊，气血两虚、气滞、血瘀，没一个是能直接说明问题的，具有广义性。 就好比有人说，我肚子疼。 肚子哪儿疼？ 就是肚子疼！ 拜托，肋下都是肚子，到底是胃部、肠道、还是小腹区域，每一处都不一样啊。 不过他还是照做了，吐出了舌头。 “额。”周一生一见，沉默起来。 他这副模样令江建成一愣，连忙问道：“怎么？看出什么了？” “不是，不是……”周一生尴尬摆手，“江主任是不是有刷牙刷舌苔的习惯？你舌苔太干净了，看不出什么……” 噗！！ 江建成差点没喷出来，这小子真够实诚的呀！ 他的确有刷舌苔的习惯，清洁口腔能极大减少口腔疾病，刷牙刷舌苔是最科学的刷牙方式。 “那舌苔看不了了，你说吧，还要看什么！” 周一生道：“主任的面色我早就觉得不对，经过方才切诊脉象，相互应征，如果不尽早调养肯定要出大问题……” 说到这里，周一生一顿，心下一狠，终于说到正题：“我个人建议，主任最好多多注意一下淋巴系统上的疾病，要是有什么发现，最好尽快治疗！” 江建成眼神一紧，逼迫似得望来：“淋巴系统？你为什么就单指一个淋巴系统，好像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遭遇逼问。 周一生终归是心虚了，可总得有个解释：“主任……” “有些事情涉及到我家祖传的中医门道，我不方便多解释，但我真得很确定，您的淋巴系统会出问题！！” 这一番话，周一生说得可谓是斩钉截铁，就差没说，我确诊你有淋巴炎，疑似恶性肿瘤。 以中医做掩护的确很完美，但也很羞耻。 单看面相与脉搏，就作出淋巴系统疾病的论断，简直是胡言乱语。 再厉害的中医，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正因为周一生明白中医之道，才会觉得面红耳赤，他现在根本就是胡诌。 谈及祖传秘法，江建成不好多问了，可心下也翻起了惊涛骇浪……所以这不是巧合？这小子真得看出自己有病了！！ 揭开这些天来的疑惑后，江建成没有释然，反而觉得心口压上了一块石头，周一生完全颠覆了他对中医的认知。 可是。 “你既然精通中医，为什么要来学西医临床？你未来想做中医，还是西医！” 面对江建成的话锋转变，周一生并未察觉到太多，只是干脆回答：“主任，我未来肯定是要做西医的，但我觉得中西医间并不冲突，中西医结合早已不是医学学术概念性话题，近年来也在付诸于实践，我大概是想往这个方向走吧。” 这话绝不是周一生信口开河。 爷爷从小教导他中医学问，却又让他考西医临床，就是想让孙子走这一条路，令中西医相互应征结合，说不定能发酵出难以想象的效果。 而今，有了系统的存在，周一生更加肯定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呵呵。”江建成听了，忍不住轻笑起来，凝视周一生的目光里，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 “那就好好努力吧！你既然想要走中西医结合的路子，总要掌握好西医才行，我教你！” 额？！ 周一生直接懵了，根本不明白江建成是什么意思。 不是问诊吗？ 怎么又聊到自己的梦想了！ 不知不觉间，他总算发现自己一直都在被江建成牵引着话题节奏…… 江建成也终于不卖关子了，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报告单，径直递给了周一生：“我做过检查了，情况很不好，腋下淋巴结肿大，这两天一直在隐隐作痛，谢谢你那天提醒了我！” 老谋深算啊！！ 这简直是个老狐狸，自己竟然被算计了！！ “所以，你愿意留在急诊科定科实习吗？” 话落。 周一生心跳加速，瞳孔放大，血液上涌，脸色一下子涨红起来…… 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 “主任，我，我愿意！！” 第15章 事迹传播 周一生离开了办公室，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第一个拿到定科实习只是其一。 其二，江建成确认了身体情况，也告知周一生会在明天前往内分泌办理住院，这也算是周一生挽救了江建成的性命。 貌似后续治疗与自己无关，但也别忘了…… 淋巴系统恶性病变，致死率极高。 初期诊断的发现具有极大的治疗意义，周一生的所作所为，甚至要比后续治疗的贡献还大。 此情此景，比起当年第一次在诊所为病人缝合的成就感还要强烈。 就一个字，真t爽！ 回到办公室，井东少不得问一句：“主任叫你去干嘛？” 周一生佯装平静，出门时江建成虽然没提‘保密’的事儿，但闷骚的周一生对人情世故这方面极为擅长，在领导没有公布结果时，自己最好是别多嘴多舌，免得引起其他实习生的不快：“没事，我实习档案有些问题。” 井东没多问，主要是周一生情绪掩藏的比较好。 …… 福记海鲜。 秦中地区最大的海鲜连锁，食材新鲜，价格亲民，颇受好评。 包厢内，三人坐在九座大包厢，略显空旷。 程惠民居中，左边是江建成，右边是内分泌的钱主任。 明天办理住院，江建成就是钱主任的病人了，虽然大家都熟悉，但场面上的客套也不能少。 这顿饭是程惠民代江建成请，以江建成的性格，他不善于做这些人情上面的事情。 席间，程惠民和钱主任多于安慰，希望江建成不要多想。 报告单上的数据虽然不是很好，但看他个人身体状态来看，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一切还是以刺穿采样结果为准。 钱主任道：“我说句实话，幸好发现的早，如果再拖下去，情况不容乐观，淋巴系统是大事……别看咱们是医生，对健康、医疗事业很专业，可有时候就是会当局者迷，自信过度！” “嗯。”程院长点点头，“小心无大错啊，建成这事儿算是提醒我了，医院一年体检制，我觉应该改一改了，等这次手术结束，我汇报上议会谈一谈，最好半年进行一次全院体检！各科轮流进行，也不会耽误工作，医务人员的健康一定要引起重视。” 江建成听到这番话，略微沉吟。 其实，若非报告单出来，这种淋巴上的小毛病，大多不会引起重视。 就如钱主任所说，医生太专业，就容易自信过度。 说实话要不是周一生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一语中的，哪怕腋下淋巴结肿大且隐隐作痛，他都不会重视，因为淋巴结发炎真得就是常态……就好像一次感冒发烧，明明非常难受，可大多数人不会选择去医院就诊，吃药就能解决问题。 这次，是真的多亏了周一生啊。 想到这里，江建成忍不住道：“程院，钱主任，周寿明你们听说过吗？” 忽然一个不相干的名字出现，令二人都微微一愣。 程院长琢磨半天，摇了摇头：“没听过啊，怎么？这人是谁？” “我也没听过！”钱主任摇头。 中西医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更何况周寿明根本不是系统内的医生，自己经营诊所而已。 “那王之安呢？”江建成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不是他执着，是他对中医的认知，真的一下子被周一生颠覆了。 那小子仅凭肉眼就断定了淋巴系统上的毛病，且也承认了自家祖传医术的由来，他对周一生的背景有了极大的好奇。 “王之安，王之安……” 程惠民正在嘀咕。 钱主任又骤然开口：“好像是一位名中医吧？是不是啊小江？” “咦，我想起来了，秦中第一位国字号中医，领国务院津贴的老前辈啊，当年不少外省领导都慕名前来，让保健局邀请他来问诊，不过算算年月，现在人都去世好久了吧？”程惠民道。 领国务院津贴的老中医，那就是真正的御医了啊。 这里面又有些说头…… 在大多数人眼中，西医比中医靠谱，但在领导眼里，他们所能接触到的中医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中医重在调理，针对一些疑难杂症也有奇效，什么老年病、风湿，西医束手无策，中医的价值便凸显了出来。 西医大拿很多，能领国务院津贴的也不在少数，但问题是这类人都是专一向某一个方面的医生，例如一个享誉国内外的肾移植专家，无论名气、实力都无可挑剔，也享有国务院津贴，可问题是真正肾脏有毛病的领导有多少？ 空有屠龙术，无从下手啊。 偏偏是中医，只要有些名气，领导都会慕名而来，甚至能够经常接触高层，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御医。 王之安，秦中第一位国字号御医，可想而知他的地位与水平了。 “要这么说的话，我又想起来了，周寿明是王之安的徒弟吧？我记得中医科前些年想请他坐诊，无意间听中医科提过一次，不过没能邀请成功，中医院也有这种想法，不过那位老爷子是稳如泰山啊！”钱主任又道。 “可，你问这个干吗？”程惠民疑惑不解。 话到这个份上，再卖关子就没意思了。 江建成直言不讳：“我之所以昨天去检验科检查，就是因为他。” “什么意思？王之安……啊不，周寿明看出你身体有问题了？你还去看中医了？！”程惠民惊呼一声。 包括钱主任，也颇为错愕。 西医跑去看中医，很难让人理解，要说退休的西医医生，为了调理身子可以去找中医瞅瞅，可一个一线医生，又是急诊科的副主任，他哪来的闲情雅致跑去找中医啊。 “不不不！”江建成连忙摆手，解释道：“错了，我说错了，不是那位周老爷子，是周寿明的孙子，王之安曾徒孙，他现在在我们急诊科实习，入职第一天晚上，我刚要下班，他把我拦住，莫名其妙让我注意身体，说我淋巴系统有大问题，脖颈不见肿大，就让我小心腋下、股沟等其他淋巴区域……” “结果，我回家洗澡，当时就发现了腋下有一个小疙瘩，淋巴结肿大，那时候我也没在意，吃了消炎药就睡觉了。” “谁知道后来连续不见好转，这不就去做检查了嘛。” 这一番话令两人都懵了。 一个实习生，一眼看出了江建成淋巴系统的问题？开什么玩笑！ “不，江主任，你不会信了那小子的话吧？说不定就是碰巧撞上了！现在的小孩心眼多，对上级医生嘘寒问暖都是常态，你急诊科那么忙，每天脸色差，他胡诌一番无非是想引起你注意吧？”钱主任根本不信这回事儿。 眼看程惠民也要帮自己板正思想，江建成一阵苦笑，摆手道：“嗨，或许你们觉得我是生病，魔怔了！” “可是，就在刚才下班前，我故意将那小子叫来，让他为我断脉，那小子当场就告诉我，我的淋巴系统肯定要出大问题，让我最好尽快检查！” 话落。 程惠民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珠子：“你的意思是……你没告诉他你做检查了？” “对！”江建成现在想想这事儿，还觉得不可思议，口干舌燥起来，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才道：“我问他为什么就这么确定，他说具体不方便告知，这是他家祖传的医术。” “你们觉得，他还是胡诌吗？” 第16章 程院长到来 翌日，江建成终于入院了。 毫无讯号可言，可是惊呆了急诊科一帮医生、护士。 对于他的身体情况，众说纷纭，猜测不断，但无论是江建成，还是程惠民都没有将具体情况外传。 江建成病休入院，急诊科由副院长程惠民主持，这也给众人带来不小的压力。 毕竟是医院领导，也是资深专家，即便他曾是急诊科主任，但放手急诊科工作好几年，大家对他也不再熟悉，相处起来需要一个过渡。 医生、护士都还好，实习生险些炸窝。 在副院长手底下干活，万一出点差错，不是完蛋了？ 就算是周一生也有些犯嘀咕，觉得压力山大。 不过从表面来看，这位副院长还是比较和蔼的，来到急诊科后就挨个召集了实习生见面，嘘寒问暖，加油鼓劲。 王飞第一个被叫去，进屋时紧张得双腿发颤，出来时红光满面。 “程院长很和蔼，他前几年还在咱们秦中当过客座教授，我们聊了不少学校的事儿，就是遗憾咱们入学晚了，不然肯定能聆听他的教诲！” 听到他的话，周一生和陈同为都松了口气…… “院长叫你去！” 下一个是陈同为。 他出来时，状态也不错：“感觉咱们这位院长，比江主任好说话多了啊。” 终于，轮到了周一生。 周一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敲门入内，只听门内一声请进，才缓缓推开了门。 初见第一眼，的确比江主任亲近许多。 可以这么理解，程院长进入行政岗位，平时更多处理得是管理工作，对于维护下属关系，如何聚拢人心肯定在行，一线医生就没那么多弯弯绕了，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能在科室发挥多大的作用，要是屁用没用，呵呵呵……等着天天面对狗血淋头吧。 “周一生，呵呵，名字取得不错，你爷爷对你寄予厚望啊！” 嗯？爷爷？ 周一生错愕。 不等他开口，程惠民就站了起来，邀请他在沙发落座：“我不认识你爷爷，但是听说过，你们江主任也把你的事儿告诉我了，不错，敢说敢做，你帮了大忙啊！我也不跟你卖关子，早晨手术后，采样结果出来了，情况良好，没有出现病变。” “你们江主任的情况，是你第一个看出来的，你对此有什么好建议吗？” 刚一见面，就是考问，让人措手不及。 不过对于答案，系统早给出过结果：“切除治疗会保险一些，我看了江主任的检查报告单，多项指标情况都不好，不过保守治疗也行，对身体损伤最小，但是最耽误时间，当然最好还是看术后情况，以主治医生的意见为准。” 切除治疗最保险，毕竟系统报告中曾出现过病变可能性，多项指标情况不容乐观。 但是淋巴系统切除就不会再生长，牵扯到自身免疫力的下降与体内循环解毒功能的衰退，当然只要调理得当，这种问题无伤大雅。 保守治疗也可以，可进度缓慢，穿刺都做了，已经破坏了淋巴结肿大本身，干脆切除一部分是最佳处置办法。 “你不推荐他用中医治疗？” “额，如果江主任愿意，也可以的，不过就现在的情况看，西医肯定更快捷简单一些，而且急诊科离不开江主任啊。” “你的回答倒是让我意外了。”程惠民眯着眼看着周一生，用小说上常出现的描述，就是洞彻灵魂的目光，来自上位者的死亡凝视。 周一生明白他的意思，不卑不亢道：“院长，无论中西医，目的都是一样的，给予患者一个健康的身体，我虽然出身中医世家，但从小我爷爷就让我学西医，包括我父亲也是一样，中医式微很难有所建树，而且学习过程的时间太长，如果能从西医着手深入，反过头来应征中医，会对我的中医本领也有帮助。” “您放心，我一心扑在西医上，绝不会三心二意，不然我当初也不会报西医临床学专业了。” “你真是敢说啊，要拿西医当垫脚石！”程惠民一句话，把周一生吓住了，不过他还没开口，就被程惠民抬手压住了：“没别的意思，只是对你远大的志向很感慨，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你们江主任说你想走中西医结合的路子，这个研究方向很难，国内开展中西医结合概念，早就不是三五年了，而是几十年……” “可就算如此，也迟迟见不到结果，没有一个好的成绩单！” “往这么方面努力的人越来越少，反而中西医结合的概念，成为了某些人的名利工具。” 这番话，算是掏心置腹了。 一个院长级别的人，跟一个实习生讨论这些，太过虚幻。 实习生就是打杂的，事关医学界的发展，距离他们还太远。 周一生大概明白，江主任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家庭背景，让程院长对自己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才会说到这些事情。 正如他所说，中西医结合概念出现许多年，可开展进度缓慢。 有一个很鲜明的例子就摆在眼前—— 周从术，周一生的老爹。 老爹当年就是学中西医科，有爷爷的中医传授打底，按理说很容易有所发展。 可事实上，大环境很不好，中医不被看好，西医不愿意接纳，所谓的中西医结合，仿佛变成了某些人的一厢情愿，乃至演变成一些人名利工具。 如此一来，老爹也只有心灰意冷，黯然离去，回到自家诊所继续当中医。 想到这里，周一生很有一种豪迈之情，跃然于胸间。 他和别人都不一样，他有系统！ 他觉得，只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自己肯定能有所作为。 可话到嘴边…… 闷骚，或者说是稳重的性子，还是让他抑制住了。 说到底，自己还只是一个刚刚实习几天的实习生而已。 “院长，那些事儿对我来说还太远，我只想好好实习，学到东西，考取执照，成为一名正式医生。” 程惠民眼神发亮，心中对周一生又生起了几分好感，旁人面对他这番话，保不准就要飘飘然了，就例如前两人，三言两语就被他侃晕了，仿佛光明的前程就在眼前。 毕竟程惠民是院长，与实习生地位悬殊，要是换成井东，或者江建成来说这些话，肯定都不会带来这种效果。 而周一生，面对程惠民的话题牵引，还是稳住了，这就非常难得了。 “呵呵，这就对了，脚踏实地，切勿好高骛远，以后就在急诊科好好干吧！” 第17章 高危 与程院长的交谈很快结束，即便谈话多余对自己的勉励，但周一生知道，在江主任的事情上，自己的确收获了这两位领导的不少好感。 倒不是说对其他实习生就是虚情假意，只是多于场面上的客套。 至少他们暂时还不能确定，是否能在急诊科确立定科。 “那程院长，我先出去了？” “去吧，有空的话，你帮我邀请你爷爷，咱们一起吃个饭。” 周一生有些懵懂，这句话是否是客套，他分辨无能。 不过要是出于江主任的事情，也能理解……自己凭借系统一眼预判了江建成的高危病情，出于对王之安这一脉的好奇，吃顿饭很平常。 “我回头问问我爷爷吧，他老人家……脾气不太好！” 委婉的说，其实就是拒绝。 周一生心里的想法就是这样，因为跟别人能胡扯什么祖传医术，要是这件事儿传到爷爷耳朵里，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系统的事儿自己肯定不能告诉别人，哪怕是爷爷也不行…… 程惠民是什么人？一耳朵就听出这小子在拒绝了，他笑了笑也没说话，目送周一生离去，等他关了门才洒然一笑：“这小子，有意思。” …… 夜晚。 周一生、陈同为、王飞三人组开始了最后一天夜班，原定是三天换一次，最后大家一发狠，干脆决定跟着科室的正常程序走…… 不然的话，轮值白班的医生还要重新打交道，迄今为止两拨人也只是在交班时点点头而已。 急诊科很累，临交班都到瞌睡的临界点了，谁还有心思交朋友啊。 更何况…… 实习生的地位真的不高啊。 主动献殷勤还行，不然的话你一个实习生哪来的脸让别人主动认识你？ “那谁，去给22号换个液体，忙不开了！” 一个护士小姐姐路过办公室门口吼了一嗓子，根本不用反应‘那谁’是谁，办公室里井东、余建两位住院医直接将目光放在了陈同为身上。 陈同为冲着周一生就是一声‘嘿’，“我说，大哥，凭啥苦活累活都是我？” 周一生对此情形早已习以为常了，很淡定的站了起来：“那我去吧，你坐这儿！” “可别！”陈同为又急了，一把将周一生按了下去，“你害我呢？要让张护士看到是你去换液体，今天晚上所有的液体都是我陈同为的了。” 看看，人陈同为都知道护士的名字，护士叫‘那谁’。 终于，陈同为走了。 只等他出门，办公室里井东、余建哈哈大笑：“看脸的世界啊，颜值决定一切……” 周一生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这种事情是天注定的，谁也没办法不是？ 年节过去一周半，急诊科越来越忙碌了。 长假尾声，和家人聚完了，就到同学、朋友了。 每天夜里，最常见的情况都是‘酒’闹出来的，喝多了酒精中毒，吐的吐，昏的昏，后者还好说，走廊加床打上液体就完了，前者那一吐满楼道都是味道，夜班保洁就一个人，多余的活肯定是护士、实习生来做。 另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打架斗殴。 秦中太大了，三甲医院一共23家，除却专科医院外还有15家，就算如此，中心医院急诊科在年节期间遭遇的酒醉打架事件在平均每天2起。 急诊大厅。 几个小伙子鼻青脸肿的来了，一身酒气，勾肩搭背摇摇晃晃，身上倒是没有血迹，几个人众星捧月将一个瘦小伙推了出来，一阵嚎叫：“医生，大夫，大夫！来啊，给我兄弟处理一下伤口，哈哈哈……咱哥几个就你一个挂彩的，丢不丢人！” “草，麻痹谁知道他们动酒瓶？老子反应慢了半拍，还是干翻两个！” “哟~~！” 一群人回忆起方才的事情，放大声音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疯狂膨胀着自己的虚荣心，觉得自己打架打赢了，牛逼到不行。 殊不知，旁边的人躲都来不及，翻着白眼当煞笔看。 二十五六的人了，还当中学生呢？ “怎么回事？吵吵什么，这是医院，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哪伤了？跟我来处置室，我告诉你们，你们要再吵吵，我直接让保安来赶人。” 出面的是护士长，一个四十岁的大姐，身宽体胖，带着一口本地方言最能威慑人。 这几个也没喝太多，至少清醒着还知道这是医院。 干笑几声…… “嘘，嘿嘿，都别闹了，给鹏子先处理伤口！” “最好缝个蜈蚣疤，下次出去谁还敢跟你牛皮？！” 哄哄嚷嚷，几人跟着护士进了处置室。 陈同为刚从病房回来，以为有病人还跃跃欲试，一见这幅情形就往后一缩，懒得搭理。 周一生站了起来，干脆道：“井哥，咱俩去看看吧？” 井东笑了一下，知道周一生是照顾陈同为这个痘印脸，他不情愿的事儿也帮着做了，免得护士总是偏袒周一生不给他派活，也就站了起来：“医生啊，啥病人都要接，走吧。” 王飞的带教是唐爱云主治，唐医生早早就在门口看着了，打量着几人没啥大事儿，就重新进了屋，王飞则正在给护士帮忙呢。 周一生和井东走了过去，例行询问：“除了他，你们谁身上还有伤？或者是不舒服的？” “哈哈哈，舒服，哪能不舒服啊，舒服的要死，我们五对八，对方全倒了，牛不牛皮？”为首一人又跟井东炫耀起来。 这下，井东也没脾气了，只是抓着那人的手腕，查看伤口：“口子不大，得缝四针，打个破伤风，去个交费，你跟着护士去清洗伤口……小周去拿缝合用具，这口子你上吧。” 周一生点了点头，却也没放过眼前几个‘病人’。 对他来说，只要进了医院大门的人，都算病人，这是爷爷的说法。 一边准备缝合用具，周一生一边询问：“怎么打起来的？对方的人呢？去医院没？” “肯定去了，都叫救护车了，说不定等会还能碰上。” 这话一出。 几个大男人又跃跃欲试起来，很有一种打算再来一场大战的感觉。 周一生又问：“你们从哪来？” “城北小竹签烤肉嘛！” “那怎么跑中心院来了？” “草！”有人大骂，“狗曰的司机坑咱们！” 这就是喝多被司机套路了，中心院离城北远着呢。 周一生很淡然，知道不会有麻烦了，城北医院多得是，急救车都是按地理位置送人，怎么都送不到中心院，今晚不会闹出大麻烦。 他又问：“你们怎么打的？” 几人眼前一亮，碰到主动要求炫耀的人，哪里能放过，这就开始从头说起，娓娓道来，跟说评书似的，跌宕起伏，偶尔还加几句方言烘托气氛，好玩的很。 周遭病人都乐，整一群活宝嘛。 一旁，井东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周一生身上…… 他明白，周一生可不是简单的听热闹，这是套话询问病情呢。 无论是陈同为，还是王飞，都还做不到他这样的心思缜密。 就算是他，遇到这种情况，只要看不出大问题也懒得多事儿，酒醉太常见了，听他们白话吹牛是真的很累啊。 “这小子倒是个当医生的好料啊！”井东心里边感慨。 缝合用具准备妥当，周一生上手缝合。 同时。 一个扫描检测丢了上去…… 问题不大，轻量酒精含量过高，没到酒精中毒的程度，除此外就是手背划伤，两公分的口子，系统推荐基础缝合。 这也是为什么，周一生不挑病人，任何一个病人都是系统技能的经验值啊。 要说爷爷的训导‘进了诊所的都是病人’，估摸着就是祖师王之安传下来的，不然哪来的经验值哟。 缝合很快，周一生算是熟手。 井东稍微看了两眼就放心了，上回实习生缝合考核，周一生的本事他早就见过。 作为带教医生，在旁撑场子是必要程序。 眼看周一生动作娴熟，他就搭了一句话：“你们还动酒瓶了？身上没伤吧？” 周一生都套话套得差不多了，他适时一句就能问出东西。 “又不是我们先动的手，那几个b喝二两马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嫌我们说话声音大，拎着酒瓶就上来了，给光头开瓢！我们还能忍？大夫啊，你放心，我们从来不惹事儿，打完也跟店家说好了，让他们作证，我们正当防卫，肯定不会给你惹麻烦……” 稀里糊涂的叙说，还什么给大夫惹麻烦？ 你打人，还是操心自己吧。 井东再审视几人的情况，也就彻底没了兴趣。 再看周一生缝合结束，上好了药，护士开始包扎后，才下了医嘱：“三天换一次药，二十一天拆线，不能见水，注意卫生，换药、拆线哪个医院都可以，不需要特地跑过来了。” 简单两句话，其实周一生就能说了，可问题是他还是实习生。 包括在医院的许多医生，在没有考取医生执照前，都没有下医嘱、处方的权利，貌似眼前是一件极其微小的情况，但程序不能破。 年年卫生局严查，还有钓鱼执法，专门找人装成各种病人上门，只要是非执业医生开处方，立马完蛋，轻则科室整顿，重则医院背处分，这种事情闹出来，涉事人肯定下岗开除。 当然，完善的医疗制度，也是对病人的负责。 就说眼前这几人肯定不是调查员，调查员也没那么大的毅力，为了钓鱼给自己手背上一刀，跑来缝针。 几人听后，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 井东又友情提示了一句：“几位，还是少喝点吧平时，不说你们被怎么样，万一把别人打坏了，可就不好了。” 几人大咧咧笑了笑，好话还是听进去了。 可是。 就在几人准备离开处置室时，周一生猛的一句大喊—— “站住！” “那谁，光头，你等等！” 周一生嗖得一下站了起来，神色严肃到了极点，小鲜肉冷峻脸，可是也能吓坏不少人呢。 光头不知所措，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怎么了？” 井东错愕，更是害怕周一生犯错，连忙提醒一句：“小周！”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我建议你去做一个颅内造影，现在……立马！！” 颅内造影？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井东知道啊。 “做ct，脑部ct？为什么？”井东问道。 周一生自然很难便捷，因为这是系统给出的扫描结果—— 头部表层无损伤症。 颅内右侧压力增高，颅内出血4-6毫升，有皮下脑动脉破裂可能（79）。 病情评估：高危！！ 断更了两天，实在没脸要推荐了，明天开始补前两天欠的，这章将近4000字，合一章吧！ 第18章 出事了 系统肯定不会出错，这是经过实践验证的，虽然周一生也很讶异，系统能直接看穿颅脑，可既然淋巴肿瘤和各类血液体征异常都能检测，颅脑出血这么重要的情况要是看不出来，那这真就是一个假系统了。 系统并未给出治疗办法……区别于上次江建成的检测结果内，含有推荐治疗法以及切除淋巴肿大组织的治愈几率。 这次仅有一个病情系数评级，高危！ 可以这么去理解，颅脑的病情复杂程度，远高于肿瘤…… 因为这是急性病症，短则三分钟，长则二十四小时，就会有致死可能，简单来说……24小时内这个阶段，都处于高危濒死期内，倘若不尽早治疗，就如系统所判定的一样—— 皮下脑动脉破裂，可能性将高达百分之七十九。 动脉破裂很多人都知道很危险，失血过多、休克、致死。 而脑动脉就更可怕了，血液影响颅腔压力，淤血压迫神经造成脑卒中，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中风，死亡率极高，就算治愈后也会伴有诸多后遗症，运动语言障碍、眼球障碍、意识障碍。 即便是前二者后遗症，也会让患者成为家庭拖累，至于意识障碍将会导致的无限期昏迷，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植物人’，活是活着，这里的活只代表着生命体征的运行，而真正的意识将处于封闭状态，就好像一株植物，植物人的形容太贴切了。 意识障碍患者的苏醒几率，完全靠天注定，现代医学的辅助治疗能力极其低效，功效微乎其微。 有人要说…… 舒马赫昏迷几年不是也苏醒了吗？ 正经医生都清楚，车王的苏醒一方面靠运气，另一方面是真得仰仗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堆砌起来的疗效，上亿美金的治疗费，全世界有几个人能够支付的起？ 大部分正常家庭根本不可能接受同等待遇的治疗方法。 言归正传。 周一生大概能了解系统的情况，相较之江建成的淋巴结肿大，脑出血的情况实在太危险了，而系统的人体扫描检测功能如今只是c级而已，并不能给出相应的治疗办法。 从这一点看，系统真的不是万能的，要么提升自身业务能力，要么提升系统技能的相应等级，天底下真的没有白吃的午餐。 当然，眼下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病人的情况危机！！ “光头遭遇过酒瓶撞击，必要的检查一定要做，大不了……治疗费我来出！”周一生是被逼急了，如此言语大有一种强制治疗的感觉。 强制治疗仅限于病人病危的紧急情况，且家属不在身边不能完成决断，医生才能行使权利，而此条权利也被‘是否拥有医生执照’所限制，所以于情于理，周一生都没有完成强制治疗的决断权。 “不要胡闹，小周！你，你怎么回事！”井东有些恼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觉得周一生的性子非常稳重，比较符合他的交友观，且这么一个乖巧的徒弟也非常令人舒心，为人处事方面也做得到位。 可现在，井东万万没想到周一生会忽然发疯！ 周一生真不是发疯，“患者头部遭遇过撞击，就有必要做一个检查，这是一名医生对患者的负责！！” “搞清楚，你还不是医生！！”井东也毛了。 这句话可谓诛心。 但事实上，实习生在医院里的确没有地位可言，没有聘用书、没有医生执照，医院收留你来实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包含在义务教育里，让你走你就得走，没得谈。 这一嗓子，整个处置室的过道都静止了。 几个护士拧头望来，就连急诊大厅陪同输液的家属也在过道尽头探出头。 周一生很冷静，他并没有被激怒。 这算是他与生俱来的某种天赋吧，临危不乱。 例如在上学时和漂亮女生做过山车，别人在尖叫，他则想的是如何在突发意外情况下，过山车静止在半空中妥善处理，保护自己的安全；以及在鬼屋里，如何避免身旁的女孩的指甲，掐疼了他。 此情此景。 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系统的存在没法解释，他只能硬来了。 为什么？ 因为t的这例脑出血是非外损伤性质的，从外表根本找不到结症的症状。 其实大部分颅内出血，都并非是外伤造成的，人在抽烟喝酒、压力过大时，都会造成脑内血管的爆裂。人真的很脆弱，医生常对重症患者所说的‘调整心态’绝不是宽慰，是真能影响人体机制的变化。 当然，光头的脑出血因素肯定与外物打击有关。 一个酒瓶开瓢，那是开玩笑的吗？ 就算头骨没有出事，脑部震荡，外加上饮酒、吸烟刺激对大脑造成的影响，都是颅内出血的诱因。 “光头，你听我的，免费做一个检查，你不亏，还赚了！” 周一生没有放弃，目光更是放在另外几个男人身上—— “你们也想一想，他可是你们的好兄弟，要是今天你们出了这个大门，他出了事儿，你们怎么跟他的家人交代？怎么跟自己的内心交代？” “我说了，不用你们花钱，这笔检查费我掏！” 几人都愣了，不知所措。 井东的表情都拧在了一起，不断摇头：“疯了，你疯了，跟我走，去见主治。” 周一生向后扯了一步：“我现在不是医生，只是一个路人对旁人的劝导，你没有权利管我！” “我没权力？你想好！你是想被退回学校吗？” 这一瞬间。 不只是井东觉得周一生疯了，周遭护士都目瞪口呆。 井东和周一生一直以来都非常和气、融洽，大家从未想过他们会在今天撕破脸皮。 陈同为、王飞都问询赶来，来到周一生身旁，小声劝导：“算了，你闹什么啊，逞能不在这会儿啊！” “周周，实习最重要，你何必呢！” 同时。 唐爱云也总算赶了过来，严肃道：“怎么回事？” 井东气的不行，指着周一生道：“周一生，乱下医嘱，让病人去做颅内造影，还跟我顶嘴！” 唐爱云皱着眉望了过来：“真有这么回事？” 周一生很淡定：“是，但我觉得很有必要，就算今天在中心院做不了，我也会带着他们去别的医院，大不了就是实习被退回原校！” 唐爱云一见周一生这倔样儿，觉得头皮都麻了。 两人都在气头上，硬怼上了。 周一生做得的确不对，可他是江主任的人啊。 江主任刚病休，要是他照顾的人被赶出去了，唐爱云肯定别想好受。 江建成未来升急诊科主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唐爱云想考副主任也是谋划已久，就凭江、程二人的师徒关系，他要考副主任职称，单位评价只是江建成一句话的事儿。 唐爱云心里嘀咕一阵，已然有了决定，先把两人拉开冷处理再说。 可是。 噗通，一声响。 所有人全愣了，只见那光头结实的摔在了地上，身边的人搀扶都来不及，不省人事。 “草！！”周一生破口大骂，更是忍不住瞪了井东一眼。 “还等什么，抢救，抢救！联系神经外科专家，准备手术室！！” 人体全面扫描检测—— 皮下脑动脉破裂，出血量15毫升（上扬），病危概率58。 出事了！！！ 第19章 救人没有对错 早先系统给出的皮下脑动脉破裂可能性就高达79。 这也是为什么，周一生急到放弃了维系了这么久的融洽关系，而跟井东这个带教医生撕破脸皮，出言不逊。 人命关天，生死为大，其余的都往边靠。 而眼前，光头忽然病发，周一生也丝毫不觉得意外，有了早期出血点后，动脉血管就会像破裂的管道，口子越冲越大，更形象的比喻就好像堤坝的裂痕，一点点溃败。 系统既然能给出79的判定，说明破裂处情况不佳。 大多数微量脑出血，其实是可以让血管自愈的。 但是，还有一个致命问题摆在眼前，光头喝酒了！！！ 酒精促进血液循环加快，血量会不断加剧。 颅内出血症状与喝酒有很大一部分关系，而对真正的脑淤血患者而言，一杯酒就是奈何桥上的孟婆汤，一口就玩完，多年酒瘾的人只要得了脑淤血，基本就跟酒精说拜拜了。 多方面因素，导致了光头的情况必须向糟糕的方向发展。 身为医生…… 好吧，身为一个立志要成为医生的人，周一生怎么可能不爆发？ …… 乱了，一切都乱套了。 光头晕倒，几个伙伴们吓得脸色苍白，酒一下子就醒了不少。 有人要上前搀扶，周一生第一个反应过来，像是发情的雄狮，护着自己的配偶—— “别动，你们谁也别动，给我让开！” “唐医生，别愣着了，要出人命了！！” 唐爱云好歹是急诊科的老人了，即便情况突发，且早前的事情还未解决，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周一生话才喊出口，他就冲了过来，摸在了大动脉开始计数，查看体征状态—— “脉搏弱。” “呼吸困难。” “瞳孔扩散！！” “床，移动病床，联系放射科检查，重点检查……颅内！！” 说着这话，唐爱云忍不住看了周一生一眼，脑子里尽然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为什么都被他说中了？ 这小子t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给总调打电话，先把神内、神外的专家都叫醒再说，只要出结果，立马给我来人！” 如果真是颅内出血，神内、神外专家必须到场，中心院是综合医院，神内外两科并不出名，在秦中的水平排名不高，但眼下情况紧急，也别提什么转院了。 要说全院素质最低的护士，是哪个科室？ 无解，急诊科！ 每天忙起来，脾气大的跟来大姨妈似的，全年都是这个状态，一个个都是暴脾气，骂人还不带脏字，既能把握住不引起投诉，还要让一些搞事情的病患难受。 但要说素质最高的护士是谁？ 还是急诊科！ 不过这里所说的就是业务素质了，常年积累出来的经验，让她们的反应速度几乎变态。 远处，移动病床已经推了过来，一个瘦小的护士跑得飞起，任由床边撞在了走廊墙壁副手上也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到来，眼见要到病人身边，偏偏还能刹住。 倘若有仔细的人，肯能能看到护士小腿肚肌肉的鼓胀，比许多男人强太多了，这都是长时间站立、走路锻炼出来的。 在外界的男人看来，这并不美观，不够柔美。 但在业内，她们就是白衣天使，用自身疲惫、别人眼中的丑陋，换来一条条生命。 急诊台，护士长的头冒了出来：“江主任病休，要不要联系程院长？” 难受了！ 急诊科带头人病休，大家到现在都不明原因，程院长五十多岁，夜间急诊肯定坐不住，且是行政岗位的领导，叫不叫人来很难抉择。 “叫啊！不叫怎么办？急诊科要出一个负责人！” 言下之意，唐爱云不行，站不了这个台。 急诊手术类目很多，可熬了这么多年，他也就是二助、三助的边缘位置，颅内手术根本一窍不通，至今为止没跟过此类手术，江建成倒是能上手，但也要视情况而定。 颅内，很复杂！！ 也就在唐爱云回答完，紧急处置注射药物已经推注，唐爱云在前引路，周一生、陈同为、王飞推着床就跟着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独井东，呆愣在原地，茫然无措。 周遭。 几个光头的哥们，皆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包括一些目睹事发的病人，全部神色不善，仿佛在说，这也算是医生？为什么不安排检查，还组织别人安排检查？就算人家是实习生，你的做法也太过分了。 井东的确在自责，他根本没功夫去思考周一生是如何做出判断的，也无暇顾及什么谁对谁错。 他只是在想…… 如果不是周一生，后果会是什么样？ 运气好，几人打车离开的路上，光头昏迷，重新送入医院。 运气不好呢？ 被几个醉汉，当成酒醉睡着了，打车送回家丢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光头的父母、家人、妻子、甚至是孩子过来叫他…… 爸爸，爸爸，你别睡懒觉了！ 可是，就再也叫不醒了呀！！！！ 井东觉得自己好卑微，获取执照三年后的今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医生，是一个t的煞笔！！ “草！你给我等着，要是我哥们出事，老子绝不放过你，狗曰的！！” 光头的兄弟怒骂一句，便向着周一生等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唯独方才缝合时帮忙的护士，上前安慰：“井大夫，没事儿的，这事儿……不怪你，幸好，幸好没酿成大错！” 到了这时候，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 而小护士也在惊叹，周一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错？ 真的错了嘛？ 井东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违规的是周一生啊！！ 可事实上，救人没有对错！！ …… 放射科。 全身ct作完，病人已经被送入急救室预备。 第一个项目就是颅内，因为这是唐爱云的指示，结果一出来。 确诊了。 ct能对颅内出血作出100的判断。 仅仅二十分钟，几辆车几乎擦着车屁股停在了医院门前，钥匙直接甩给了保安，来不及停车了。 前二者是神内、神外两位主任，后一人是程惠民。 三个中年老男人都是鸡窝头，一身凌乱，进入急诊科才披上白大褂遮掩起来。 “情况不乐观，立马手术吧，所幸出血量不大，发现时就在医院。” “安主任上不上？” 说话是神外主任，安主任则是神内主任。 “我在外边看着吧，你带着你们科的人上吧。” “行！”他又看向程院长，有些哭笑不得，“小江主任一病，您就被抓壮丁了，要不要凑一手？我可知道程院早年是京西神外出身，要不您主刀……” 京西，全名空军军医大学京西医院，同样位于秦中市，算是秦中最顶级的医院了，特色科室就是神内外两科，享誉全国。 程惠民深吸一口气，出乎众人预料的点了头：“我主刀吧，你给我一助，小问题，我们急诊科总得出个人，不然不好写报告了。” 本来是客气一句，谁也没想到程院长会愿意手术。 问题的确不算特别严重，可手术时长也不短啊，程院现在一个月最多十二台手术，只是为了保持手上的状态而已，这种手术他完全可以不做。 不过…… 神内外主任对了个眼神也明白，程院长这是在保江建成，这次他不出手，就代表急诊没人，江建成病休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是出了问题，院方肯定会有不同的声音。 万一调来一个急诊科主任，可是把江建成的位置就占了。 医院的门门道道，也很复杂。 “行，那我就一助……那谁，叫二组的人过来，准备手术……” 几人商定玩手术方案，依次入内。 程惠民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一眼走廊上的几人，又忽然定住了脚步—— “周一生，准你一天假，先回家去！” “唐爱云，跟井东也说一声，明早来办公室找我！” 这话一出。 明白了，程院恐怕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不过在场的人却没有不高兴的。 周一生可是帮了大忙啊！！ 不是他的话，保不准明天中心院就要惹上医闹，甚至是官司。 求推荐票，谢谢。 第20章 心存感激 程惠民进了手术室，走廊的气氛登时一松。 程院长对几人而言还是有些压迫感的，毕竟是院方领导，除此外病人也得到有效救治，看三位专家的判断，手术过程不会太难，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光头的几个哥们立即迎来，一个个将周一生包围，干脆把陈同为、王飞和唐主治都挤了出去。 “谢谢，真的谢谢你啊！” “要不是你，光头肯定就完蛋了！” “医生，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您要有什么事儿，尽管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几个大男人竟然泛着泪花，也不知道是酒醉至情深，还是真得发自肺腑，总而言之连声的道谢，场面极度和谐。 周一生道：“没事儿，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你们联系家属了没有？” “联系了，正赶过来呢，大夫，要不咱们再出去吃点东西？我们请你啊……” 话不到三句，又成了感谢。 周一生肯定不会去，借口让他们去置办一些住院的东西，将他们支走。 等几人离开，陈同为、王飞又赶紧走了过来…… “卧槽，你今天真神了！” “瞎猫撞到死耗子啊！”陈同为小声嘀咕着。 一旁，唐主治咳嗽一声，友情提醒：“别乱说话，什么叫死耗子？行了，你们聊，我先下楼，急诊科不能没人……周一生等会直接打卡下班，后天一早再来，该换班了，你们俩，聊两句就得了，赶紧给我下来！” 主治的威严不容撼动，陈同为和王飞立即噤声，等人走了才恢复一脸激动与兴奋。 这也算是救人了，看着方才周一生被光头几个哥们连番感谢……那种成就感，根本不是用言语能表达的，他们学了这么久的医，所期盼的不就是救死扶伤后的荣耀降临？！ 楼梯间。 唐爱云漫步下楼，心里也在嘀咕着周一生的运气逆天。 就凭一个酒瓶开瓢，断定颅内出血，这不是运气还能是什么？不然街头表演铁头功拍搬砖的，岂不是要在医院放射科办一个ct检查月卡？！ 倒是井东…… 唐爱云有些惋惜，明明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反而险些酿成大错，从这位颅内出血患者的事情来判断，他肯定要接受总务处的调查。 有些事儿真的很矛盾，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但只要牵扯到人命，又有了另一种说法。 手术室外，周一生三人也在往外走。 两人凑着时间抽根烟，他们可没这机遇表现，还能批一天假。 走到医院花园，点上根烟，稍事冷静，王飞才问：“你当时怎么想的？就敢跟井东放对，你俩关系可不错呢。” “还能怎么想，瞎猫……咳咳，运气好呗，那光头颅内出血无外部损伤，难不成咱们‘周医生’还真看出毛病来了？”陈同为没恶意，纯粹开玩笑呢，着重了一下‘医生’两字，这货平时就爱口花花，是个活宝。 周一生肯定不能解释，也无从解释，只能胡扯：“只是觉得有些害怕吧，毕竟被开瓢了，万一出个什么事儿，肯定是大麻烦，做个检查不费事儿，我愿意给他掏钱买个安心吧，跟井哥放对……哎，我也是着急了！” “不然，我现在去跟井哥说说去……” 话还未落，周一生就准备折返回去。 却不想，王飞和陈同为同时把他胳膊拉住了。 “可别！”陈同为道。 “嗯，不能去！”王飞也道。 他们两人一个油腔滑调，一个沉稳老实，很难有意见统一的时候，如此情形倒是让周一生楞了一下：“怎么说？” “你刚出了风头，现在回去，井医生不得找个地缝钻啊？” “是要缓一缓，你现在回去会起反作用，先回吧，等后天上班再说。” 听他们这么一说，周一生也觉得现在不能去了。 其实以他对井东的了解，井东是个不错的人，不过人心怎么想，的确很难把握，就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现在只能等事后再处理关系了。 稍微再想一想…… 程院长让他直接休一天假，估计也是想先把两人拉开，免得闹得不愉快。 不得不说啊，姜还是老的辣。 要说程惠民是怎么知道的？ 开玩笑，急诊科主任，就算是挂名，科室也全是他的眼线，而且他接替江建成第一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要问清楚经过才是。 和王飞、陈同为在花园聊了一会，周一生直接在医院门口打车走了。 急诊科内。 二人回返，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井东直接找了上去：“小周呢？” 王飞和陈同为忍不住对视一眼，王飞不知道咋说，陈同为连忙赔笑：“哎呀，井老师，您别生气，周一生刚还想过来给你道歉呢，他就是冲动了。” 井东反而一愣：“你说什么？他，给我，道歉？” 一句反问，把两人也弄懵了。 井东随即苦笑：“哎，算了，没事儿，我俩的事情，我俩到时候再说吧。” 他走了。 王飞和陈同为看着那背影，眼神有了一丝尊敬。 从井东的态度不难看出来，他没想找周一生的麻烦，反而可能是……道歉？ 这么纯净的医生，不敢说不多了，也是少有的，毕竟这种事儿落在别人头上，首先一个面子上的关卡就过不去啊。 …… 夜半，周家诊所。 周一生下了车，掏出钥匙开门。 卷闸的小门一打开，晃动清脆声立即惊醒了二楼的人。 老爸踩着拖鞋走了下来，打着个手电：“谁啊！” 他其实听差了，原以为是敲门问诊的病人，这种情况在周家诊所很常见，却没想到小门外透出街灯的光……等周一生开了灯，他才愕然：“臭小子，你咋回来了？不是夜班吗？” 周一生摊了摊手：“领导给我放一天假，正好遇上倒班，后天早上开始上白班。” “咦，还有这种好事儿？”周从术不解，还暗自回忆自己当初的实习生涯，根本不被当人看啊。 “那就快睡觉吧，明天睡个懒觉，估计你一起来你爷爷就得给你考试……” 这几天回家，爷爷的考核不断。 题目都是医师执照书上的，为周一生提前锻炼，迎接一年后的执业考试。 老一代人，都习惯先走一步。 貌似爷爷还把周一生当成孩子一样管教，其实不然，医生这个职业的知识堪称永无止境，特别是华人学习西医，许多专业词汇都是直接以英文定义，且各科高深论文、书籍也都是英文版，学习量是西方人的两倍，有爷爷在后边督促、鞭策，也是一种好事。 上楼，洗漱，睡觉。 上了床，周一生阖眼而眠，却又忍不住道了声：“谢谢。” 对系统，对生命，对这一切，他都心存感激。 求推荐票，谢谢。 第21章 看不懂了 倒班这一天放假很划算。 因为原本倒班那天，会上一天半的班，晚七点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第二班接班后则从中午十二点一直上到第二天早上七点，由此顺利完成两班的时间对调。 这样的制度显然很不人性化，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各地区医院情况不同，从病源、人手多方面考虑，秦中大部分医院都是两班倒，节约成本资源嘛。 而医生们也不是连轴转，秦中是省会，医院多得是，病人也不是每天爆满，医生总能抽空在办公室休息，看似南方的大型医院三班倒制度很清闲，可病源也多啊，整个工作时间几乎不能停歇，总而言之，制度随情况变化，各有各的好。 周一生被程院放了一天假，却也没睡懒觉。 中医世家出身，养生习惯早就深入血液中，老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而中医解读早晨是人体生阳气的时候…… 这种说法听起来很玄学，但其实与西医的生物学也有关联，生物钟紊乱会造成人体机能的变化，所以老祖宗的东西绝不是信口开河。 例如现在，周一生的确很困，但也得从床上爬起来。 一方面是他知道不起床对身体不好，另一方面……爷爷也不允许啊，那暴脾气，对大孙子绝没有隔代亲的宠溺一说。 在家里，老爹是慈母，爷爷绝对就是严父。 至于实在困倦怎么办？无论中西医都提倡睡午觉，四十分钟的深度睡眠很管用。 七点半。 诊所开门，阳光撒入带来一抹生机。 周一生下楼时，爷爷已经泡好了茶，黑檀茶具是张大爷送得珍品，因为北方温度低害怕开裂，被爷爷养护的油光锃亮，在晨曦下泛着光晕。 周寿明倒了杯茶，周一生坐在了爷爷对面。 “听你爸说，领导给你放假了？怎么回事？” 爷爷要比老爹精明多了，早晨一听昨天孙子半夜回来，就觉得不对劲，实习生哪来的假期？集保洁、护士、小工于一身的劳动力，上级医生能让你休息？见了鬼了！ 周一生不敢撒谎，干脆将昨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当然，事关系统的细节，全部隐去。 爷爷听了也颇为差异，巧合？头铁？ 在他看来，孙子不是莽撞的人。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就觉得应该对病人负责吧，望闻问切，病人在描述打斗情况时，也是获取病理由来的一部分，我那时候也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发憷，听到他被人砸了一脑袋，就脑袋一热了。” 周寿明听完，对于这事儿还真不好评价。 心想，批评孙子吧，可孙子的确救了一条人命，要不是他拖延了一下时间，病人出了医院大门，变数可就多了。 不批评，这事儿也真的办差了。 没有执照的医生，就是没有医嘱和处方权，更别提直接顶撞上级带教医生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周寿明管教孩子很有一套，这是从儿子身上吸取的经验，当年养周从术，他管得太严格了，以至于让儿子的性格有些怯弱，不具有主见性。 如今，家里大事小事，都是老爷子在把持，老爹根本没有一点儿谱。 所以，在养周一生时，爷爷吸取教训，指明大方向，小细节全部让孩子自由发挥，就算行差踏错，也能及时引导回正途。 走错不怕，能积累人生经验，怕就怕走都不敢走。 总的来说，孙子很让老人家满意。 而眼下，周寿明不忍责罚孙子，干脆就将问题甩给了周一生自己，看看他怎么看待这件事，如果他的态度有问题，周寿明再进行板正，也不会让孙子心里不舒服。 周一生想也没想就道：“明天早上回去，肯定要跟井哥道个歉，这事儿我也是冲动了，用陈同为的说法，我是运气好，瞎猫撞到死耗子了。” 不卑不亢的言辞，令老头子很满意。 没有因为一次救人，就飘飘然，孙子还是那么稳重啊，比他老子强多了。 “嗯。”周寿明喝了口茶，沉吟一阵：“回去要是领导找你麻烦，你再告诉我，我在秦中也有几分人面，中心院中医科的人我都认识，你也不用太担心畏惧，毕竟你也是救了人的。” 这话一出。 周一生就觉得好笑。 爷爷看起来深明大义，也是护犊子的人啊。 不过就从昨天程院的态度看，自己肯定不会有啥事儿。 关于江建成的事情，周一生没敢告诉家里，也更要杜绝爷爷与院里领导的接触，不然就穿帮了，什么祖传医术，根本是胡扯。 爷爷的中医水准的确高，也没高到一眼能看出谁有淋巴组织肿大啊。 系统的秘密，必须保护起来…… 周一生正想着，周寿明犀利的目光又望了过来：“玉佩……你没带着？” 啊？！ 周一生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动都不敢动啊。 “上班不让带吧？反正东西给你了，你要收好，不要遗失了，不然爷爷也不好跟你张大爷交代。”周寿明话锋一转，让周一生松了口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还真得想办法重新打一个玉佩才行，起码挂脖子充数。 “对了，我爸呢？怎么不见人。”周一生不着痕迹岔开了话题。 “你爸？”老爷子登时一副‘看不上眼’的模样：“收租查房去了，多大的人了，跟掉钱眼里一样，人家住的好好的，还能把房子拆了不成？你可不能学你爸啊！” 收租查房？ 周一生憋着笑，这都什么年代了，用得着收租啊，月月钱都微信转账了，无非是老爹把故意在爷爷面前把收租日子定下，家里七套房分布不均匀，上门收租正好费时一天，纯粹找借口休假一天…… 这会儿，恐怕正和朋友在茶馆喝茶，凑嘴子准备打麻将呢。 …… 中心医院。 急诊科手术室。 手术灯熄灭，长达五小时的手术结束，大门一开护士立即被家属包围。 不等家属多问，护士微笑道：“手术很顺利，今天主刀的是我们程院长，你们大可以放心，手术相关还是让院长亲自跟你们说吧。” 手术室的护士也都是人精，点出‘程院长’的名讳，很能省去麻烦，一家医院院长最大，就算是副院长，相信手术水平也很高。 程惠民出来时，一脸倦容，但还是撑起笑脸道：“出血量不算太大，而且抢救及时，几乎在脑动脉破裂后立即进行了手术，预计两到三天内病人就会苏醒。” “后遗症呢？会不会有后遗症？” 程惠民摇头：“客观来讲，后遗症风险是存在的，我不敢给你打包票，但就我个人认为，愈后后遗症会很小，只要调理得当，不会影响生活。” 病人家属的一番感谢是肯定少不了，甚至直接掏出了红包要往院长手上塞。 程惠民是老江湖了，三下五除二将人应付掉，快步下楼，去了急诊科。 等他进入急诊大厅。 唐爱云立马迎了上来，看不出院长大人的悲喜，不等他开口，程惠民就道：“井东呢？让他来我办公室！” “唉，我这就去叫……不过……” 唐爱云有些欲言又止，出于同情心，他还是多了一句：“院长，其实小井没错，那种情况实在是……” “行了，我说他错了吗？”程惠民径直打断，“先让他过来再说，别给我说有的没的。” 唐爱云一见这种情况，松了口气，连忙转身小跑走了。 找到查房的井东，小声道：“院长叫你去，看情况应该没啥大问题。” 井东感激：“谢了啊唐哥。” 全急诊都清楚，井东这遭肯定有些麻烦了。 井东自己也明白，险些酿成大错，就算在规章制度的角度上他没毛病，可医务处的人也不好应付，总而言之，这算是无妄之灾。 来到办公室，程惠民正在换衣服，指了指沙发让井东坐下。 等换好了衣服，程惠民才严肃道：“你把昨天的事情，完整给我说一遍，特别是周一生的话、举动，一字不差的给我复述出来……” 井东懵了，难道院长要找周一生的麻烦？ 他看不懂了！！ 第22章 是个人才 井东显然被唬住了，根本摸不清程院长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他犹疑一阵，忍不住道：“院长，小周虽然僭越了，可他是真帮了大忙的，要不是他，陈爱华当时就要离开医院了，反而是我……” 陈爱华就是光头，颅内出血患者的情况无需多余赘述，昨天要放走了人，井东轻则遭遇处分，重则就是开除了，更别提医院会面临责任事故。 程惠民一看井东的模样，严肃的表情登时一松，知道自己把人吓住了。 其实他没有别的意思，更加明白在这件事儿里，无论是井东还是周一生都没有错，后者更是帮了大忙，他又怎么会责怪周一生呢？ 他所疑惑地是…… 周一生是如何断定患者有颅内出血的症状的。 在旁人看来，周一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逆了天，恰巧撞上了这么件事儿。 可是，有江建成的事情在前，程惠民的思维方式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事儿医务处肯定会知道，就算他们不来查，报告也得往上交，明白了吧？” 这番话，半真半假。 递报告是真，但另一部分意思，对于周一生，程惠民有着极大的好奇。 井东听后，松了口气，这才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不敢漏掉一个字，从程院的话里大概能听出来，程院对他没有责怪。 只要程惠民觉得这件事儿是小事儿，即便医务处来调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多就是他井东要多写几份报告，将问题解释清楚而已。 “小周的基础缝合水平不错，当时是他给患者缝合手部创伤，且在缝合时就开始询问患者的情况，得知光头被人砸了一酒瓶。” “原本我也没多想，因为陈爱华没有表现出异常状态……” 为什么说在这件事儿里，井东没有错。 因为酒醉问诊的情况太普遍了，而问诊病患也不是陈爱华本人，而是那个瘦子。医生与陈爱华没有促成医患关系，不具有责任。 而周一生当时的做法，显然有所违规。 最后，陈爱华晕倒，事情的发展方向就有了变化。 周一生留人，与井东争执，这是救人。 反之，井东推诿，阻拦建议检查，就是害人。 或许双方没有促成医患关系，可试想一下后果，陈爱华在昨夜离开后病发，病人家属可不会管你有没有给病人看病，只要进了医院的大门，人家就有理由来闹。 整一件事儿，完全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程惠民皱眉：“你是说，缝合完毕后，陈爱华几人已经准备离开了，小周忽然让人去做颅内造影？” “对。”井东现在想起来，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当时小周的情况非常激动，一下子就变了脸，他实习快一周时间，我从没见过他那副表情。” “正因为这样，我也急了，毕竟他是实习生嘛。” 程惠民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我明白，你也是想保护他，你做得没错！” 实习生万万不能胡来，否则档案有污点了，连执业考试都会被耽误。 所以说，这事儿的对错，谁能说的清楚？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忙吧，你也不用多想，按照正常程序写一份报告，下班前交给医务处，其他的事儿我去解决。” 程院长的话一落，井东骤然激动地站了起来：“谢谢，谢谢程院长。” 程惠民笑着也站了起来，拍了拍井东的肩膀：“我听你们江主任说过你，不错的小伙子，至于周一生那边，我希望你也别怪他。” “肯定不会，其实我听到陈爱华有脑部创伤纪录，也应该建议治疗的，只是在急诊科这三年，此类情况太频繁了，意识已经麻木了，这一点我会立即纠正的。” 井东的表态，让程惠民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赞赏。 ‘不忘初心’这四个字，在现在的网络时代，听起来有些土味非主流了，但不可否认，正是很多人已经做不到‘不忘初心’，才会逐渐变为鄙夷、笑谈。 医者，与生死抗争。 相信所有的从业者，最初都抱着一种救死扶伤的理想，就算有人对职业待遇带有憧憬，但在融入这个职业环境后，总会被氛围所感染。 可随着时间推移，多种因素影响，就像井东说的一样，意识会麻木，所谓的梦想、初衷都会抛诸脑后，算计职称、算计福利，科室内的勾心斗角…… 不忘初心，真的很难做到。 …… 等井东离开，程惠民靠在沙发上，手指在沙发背上不断敲击。 是巧合吗？ 他也无法确定！ 拿出电话，程惠民打给了医务处，简单解释了一下昨夜急诊科的紧急情况，作为科室带头人、手术主刀，必要的报备哪怕副院长也不能省去程序，只是省了书面报告而已。 如井东所想，有程院长对这件事背书，医务处也不会太找麻烦。 电话里谈得比较融洽…… 医务处在医院的地位处于监管层，管理着全院所有医生的行为作风，权柄可想而知，即便那位主任比起程惠民也不示弱，但肯定要给面子。 而在大多数医生眼里，医务处肯定很不讨喜。 这个单位的存在，就好像古时候的锦衣卫，招惹上他们，很难有个全乎的结果。 电话内，程惠民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主要为井东开脱，却没有多提周一生的事情。 在没有完全掌握情况前，程惠民打算将周一生捂在自己的口袋里，至于说周一生要真得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他就更不可能把周一生推出去了。 人才啊！ 什么地方都缺人才，急诊科更甚之。 这么一个后起之秀，对于急诊科的意义非同凡响。 现在的问题是…… 搞清楚周一生的能力到底有多强。 程惠民很希望在自己的手底下，能培养出第二个江建成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中午午休。 程惠民去了七楼内分泌住院部。 江建成手术结束第二天，恢复情况很不错，刺穿术是小手术，肿大的淋巴组织并没有被完全剔除，因为淋巴组织无法再生，完全剔除反而对人体无益，剩余部分在做了病理化验后，确认没有病变可能，便被保留下来…… 只要在一周内，身体各项数值指标恢复正常，江建成就能出院了，或许要不了一个月就能重回岗位。 程惠民先去钱主任办公室坐了一会，然后才独自一人来到江建成的病房。 江建成的老母亲在病房照顾他，看到院长到来，忙活着去洗水果。 趁着空档，程惠民把昨天的情况给江建成说了一下。 “建成，你怎么看？” 江建成听闻后，也吓了一跳：“无外部损伤症的颅内出血，在表象上的确看不出症状，适应症也只有患者自己有所感觉，患者在饮酒后，眩晕感与颅内压力升高产生的感觉差不多，既然患者没有自己提出不舒服，那么只能是周一生发现了什么……” “中医我不懂，但中医望诊的确很厉害，至于怎么看出颅内出血的，只能亲自询问周一生了！” 程惠民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明天吧，明天等他来，我问问！虽然中医在西医领域不受认可，但凭他两次确诊的概率来看，这本事在急诊科大有可为啊。” “师傅想带带他？”江建成饶有兴趣道。 “我？我可没时间，你小子也别给我耍滑头，病好了赶紧给我上岗！昨天一次半夜手术，累得我现在还头晕眼花。人呐，不能不服老，这小子以后就交给你了，好好带带，是个人才！” 第23章 患者苏醒 周一生的休假，其实只比别人多了一个晚上。 不过晚上的时间用来睡觉，白天就能用来做自己的事情……看书学习准备一年后的考试，给自家的诊所帮忙。 家里的诊所并非只看中医，在感冒、发烧方面，西医具有特效，而中药煎煮过程麻烦，疗程多，不涉及大毛病和疑难杂症的，全部以西医手段治疗。 爷爷并不是个老古董，包括祖师王安之在那个年代也经历过西医培训，后来中医药法改革，学习中医的学生也会加入现代医学相关知识，中医执业者也就有了西医处方权，爷爷肯定是有中医执照的，只不过没有系统学习过西医，一切靠自学。 医理相通，非系统学习的周寿明，也要比寻常门诊医生厉害多了。 也就更不要说，老爹还是个‘魔武双修’的残次品，早年是从中西医科毕业的。 因此，周家诊所的名声很不错—— 小病找小周，大病找老周。 今天周一生在家帮忙，在爷爷的看护下，开了几道西医处方，被周围邻居戏称‘小病也可以找小小周了’。 对于这样的夸赞，爷爷表面乐呵，心里其实并不满意。 周从术是教育失败了，他可不希望孙子也只能看个小病，以至于在下午诊所关门后，对于周一生的考核愈发严厉，而老爹‘收租一天’回来，也遭殃了。 “一生已经可以开简单处方了，你自己看看你，还有什么用？一辈子就泡在这个诊所里？现在诊所生意好，那是师父和我打熬出来的口碑，你中医水平二把刀，等我不行了，谁还能撑的起来？” 老爹在中西医宏大道路上跌落后，就有些自暴自弃了。 中医方面全在吃以前的老本，反倒是爷爷，永远抱着本医书看，真得是活到老学到老。 周从术对此不以为意，几十年如一日早就混成老油条了。 “爸，你的身子骨，至少活到九十岁，中医是越老越妖啊，等你退休了，咱娃也就成长起来了，我就是个过度产品，啊，对了，您也别小看我啊，咱家诊所的营收，我也占了四成，别看小感冒、发烧不挣钱，薄利多销……” 不等周从术说完，老爷子一个痒痒挠就砸了过去，气得吹胡子瞪眼—— “烂泥扶不上墙！” “从明天开始，你和一生一样，参与考核，我还不信了，是我老了，还是你翅膀硬了！” 噗~！ 周一生差点笑场，耳朵里总觉得有种幻听，好像爷爷在说：“是你飘了，还是老子提不动刀了？” 眼看老爷子发飙了，老爹也萎了。 家主之威严，不容撼动。 能怎么办？ 学呗！ …… 早晨六点，周一生起床洗漱。 六点半出门前，老爹蒸了碗鸡蛋糕投喂：“扒拉两口再走，等会直接打车去吧……哎，儿啊，你说咱家买个车怎么样？我同学做平行进口车，我看奔驰glc43好久了，ag入门级，30双涡轮顶配80万出头，他能给我做到17的优惠，靠谱啊！” 老爹想买车很久了，但爷爷不同意啊。 家里用车少，平时都在诊所坐镇，车真没什么用。 但老爹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好歹家里也是七套房的小康水准，要是连辆车都没有，简直是拉低小康家庭的平均素质标准啊。 而更主要的是…… 每月和老友聚会，就他没车，更别提每年的同学聚会了，最次都是蒙迪欧，要是出去远游只能蹭车，让他情何以堪啊。 周一生耸了耸肩，觉得无所谓。 就算家里买车了，以老爹的尿性也不会选便宜的，80万的奔驰开到医院去，那是拉仇恨，他肯定不会开过去。 “您自己看呗，我觉得您要是连续一个月圆满通过爷爷的考核，这事儿有谱。” 说完，周一生就走了。 周从术两步追了出来，欲哭无泪：“臭小子，我这不是想让你开口嘛，你只要说话，你爷爷肯定同意买车，咱就说二十万，他也没意见，我这不是跟你互通有无吗？你不说话是吧，你不说，我就去说了！” 周一生没理，老爷子精明得跟什么一样，买车那么大笔款子，他老人家能被你哄骗？ 打车，上班。 来到医院门口时，不远处的门诊已经开始了忙碌，反倒是急诊科门前，门可罗雀。 夜间的急诊科接待病患数是大头，到了白天…… 各个科室都上班了，谁挂急诊啊。 不论常人，就算在医生自己眼里，急诊科也太杂了，处置的都是低难度的紧急手术、外伤症状。 除非有意外事故，急救车送来的紧急病患，白天的急诊很清闲，在职医生的主要责任也只是察观收治的留院病人。 进入急诊大厅，王飞、陈同为早就过来了。 见到周医生，两人立马迎了上来：“井大夫刚来，打卡去了，你赶紧过去说说，我们昨天给你探过口风了，应该没事。” 周一生闻言，心下松了口气，正要前去时，主任办公室的门开了，程惠民站在门口招了招手：“你来。” 程院相招，井东的事儿肯定要往后挪。 尽管陈同为、王飞好奇的不要不要的，可碍于如此情形也不好多问，估摸着也就是前天晚上的事儿，程惠民要了解情况。 果不其然。 等周一生进门，程惠民就开门见山：“陈爱华的颅内出血，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又是……中医？” 周一生对此并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全是系统的功劳，跟自己的关联不大。 面对程院长，他反而觉得头疼。 撒下一个谎言，就需要另一个谎言去圆说，这种欺骗别人的感觉，很不好。 但也没办法，系统的存在，没办法告诉别人。 周一生是真害怕，有朝一日，这幌子越扯越离谱，最后闹到了爷爷那里，毕竟自己所展现的能力，实在超出了现有地医学认知范畴。 中医能看出颅内出血症吗？ 能！ 可也得遵照病人口述的头晕、呕吐感等等适应症来进行病情判断，而这两种情况很普遍，所牵扯的人体系统有很多种，要是结合起光头被砸了一酒瓶的情况，倒是能向颅脑问题进行判断。 不过，问题是光头在当天夜里，并没有主动表述过不适症状，周一生对病情的判断，完全是空穴来风。 中医一眼堪破颅内出血，终归是不可能的。 除非症状严重，显露在表象，否则就像陈爱华最开始的微量出血，根本屁都看不出来。 面对疑问，周一生支支吾吾，想要蒙混过关：“院长，我也只是运气好……” 程惠民才不吃这套，一看他的作态，就知道这小子有所隐瞒。 “我就问你，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有江建成的案例在前，周一生知道自己现在重新撒谎也来不及了，犹疑半秒，他最终点了头：“我有四成把握吧，毕竟那是无损伤性的颅内出血。” 到此，程惠民满意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一生原本以为他还会追根问底，没想到程院没继续多问，只是道：“走吧，去神外见见病人，手术很成功，患者已经苏醒，他的家属可是很想要感谢你呢。” 第24章 医疗成就点 跟着程惠民出门，周一生心下一片茫然。 心说，程院刚才那笑容是什么意思？ 看破了一切？ 心照不宣？ 反正周一生觉得莫名奇妙，难道程院不该追根问底，问明白缘由吗？ 当然不是周一生贱，实在是这不符合常理，且心虚发作，总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起别人的臆测、关注。 江建成的案例已经引出了周一生的实力，这次的颅内出血患者又一次验证了这一点…… 拥有系统的周一生自然觉得心虚，觉得实力并不是自身拥有的，但在程惠民这个几十年的老专家看来，没有谁的医术是白来的，特别是在了解过王安之一脉的履历后，更是认为周一生的本事是应得的…… 中医名门，中医世家，中医技术根本就是童子功。 再联系起周一生的稳重性情，程院长显然高看了周一生，觉得这门本领与他是相匹配的。 有句话老话说得好，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而程惠民显然也不会窥探别人的隐私，所谓的好奇心，那是年轻人的专利，上了年纪，拥有一定地位的人，犯得着嫉妒、仰望一个后辈吗？ 自知之明与个人定位很重要…… 古话早有明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过了一个年龄段，再争也争不过年轻人了，只能随波逐流。 周一生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 神外住院部。 程惠民带着周医生到来，进入陈爱华的病房。 三名家属，分别是患者的父母与妻子，见院长到来，三人热情的不行，而床上的陈爱华也的确已经苏醒，三人正迎着院长站起来，陈爱华头上包着纱布及固定护脖，禁止他乱动。 可他看到来人，立马情绪激动起来，嘴里不断发出可怜巴巴的呜咽声。 “看把他激动的，程院长，我们家孩子的病，真的多亏了你啊。”陈爱华的父亲感激道。 程惠民笑了笑，摇头道：“他可不认识我，做手术时就昏迷了……” 这一句话，让一屋子摸不着头脑。 旁边病床的人也好奇望来。 “诺，周一生，就是他发现了颅内出血症，让患者得到及时救治。” 话落。 陈爱华的妻子忍不住惊呼了起来，两位老父母也神色大变，到了这时候，关于前天夜里的事情，他们已经了然，要不是一个实习生坚持让陈爱华留下检查，陈爱华的情况肯定危险了。 “周医生，谢谢，谢谢您啊。” “要不是你，光头就……” 哗。 陈爱华的妻子一下子哭了出来，梨花带雨。 脑袋上的病，可不是小事儿，哪怕不懂医学常识的人，也明白病症的严重性，陈爱华的妻子根本无法想象陈爱华要是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的结果。 他们的孩子才刚刚三岁啊。 周一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哪里应付的来，被陈爱华的妻子抓住了手，一阵摇晃，不知所措。 两位老父母亦是情绪激动。 最终，还是程院长出面，化解了周一生的尴尬。 “这也是周一生该做的，带他过来跟你们见一面，就是想让你们安心，那些虚礼就不要再有了，违反我们的规章制度，更不能让周一生犯错。” 程院长在手术结束后，就被家属塞过钱，现在点出此事，也是杜绝周一生再遭遇这种情况，免得他应付不来。 院长发话了，三个家属也随即杜绝了这种心思。 他们是真心感谢周一生的，又怎么可能害他丢了饭碗？ 病床上。 光头呜咽半天，根本说不出话，虚弱的声音也被遮盖，急的不行，直到牵动了伤口才吃痛的哼唧了一声，引起他们的注意。 程惠民上前查探，道：“病人还需要休息，我们就不久留了，还有工作要做。” 陈爱华缓过劲来，还是硬撑着呜咽出了几个字眼：“好……好了，酒……” 他母亲苦笑道：“周大夫，爱华是说，等他好了，请你喝酒。” 周一生渐渐适应了这种氛围，开口道：“酒就算了，他今后也不能喝酒了，皮下脑动脉破裂后，就算修复也比不上从前，戒烟戒酒吧，烟、酒对于脑血管都有强烈的危害。” 几人听后，又是心悸。 倒是陈爱华的妻子想得明白，带着哭腔道：“听到没，听到周医生的话没？不能喝酒，不能抽烟，医生的话你总听吧？你要出个什么事儿，我，我和孩子怎么办？” 陈爱华当然也怕了。 他苏醒时，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脑后特别疼，听完家里人的赘述，才倒抽一口凉气，自己被开颅做了手术，差点就完蛋了。 现在看着妻子哭得梨花带雨，他也心疼。 曾经因为烟酒，两口子没少吵架，备孕前戒烟戒酒倒是做到了，可等孩子生下来，又忍不住复吸，觉得烟酒怡情，出不了大问题。 现在亲身经历过这种情况，他怎么能不怕？ 自己做手术倒是无所谓，可担心得是家里人，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一对妻儿，一对老父母怎么办？后怕啊！！ “不喝，不喝，答应……” 听到他的表态，屋里人破涕而笑，充满了温馨。 程惠民又补了一句：“看来还是恢复的不错的，开颅手术后，二十四小时内苏醒，且能说出简单的字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看基本没啥大问题，保持好心态，好好恢复吧。” 颅内术后，行动障碍、语言障碍都是并发症，概率极高。毕竟脑出血曾经压迫过神经，情况糟糕的就是植物人，而陈爱华的情况，显然很不错。 这都多亏了及时的救治啊。 听到这话，家属的笑容更甚，对陈爱华的忧虑减少了许多。 终于。 两人离开了病房，被家属一直送到了电梯。 等电梯门关闭，程惠民转头问道：“有什么感觉？” 周一生不答，有些懵懵的。 程惠民忍不住笑道：“是不是心里很舒坦？有种头重脚轻的飘飘然？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当初第一次抢救回来病人，年纪可比你大多了。” “带你过来，是想让你记住这种感觉，成就感也好，得意也罢，觉得自己牛皮都行，你要记住……只有救回了病人，才会有这种感觉，好好努力吧。” 程惠民对周一生真是上心了。 一个医生的专业性，一部分来自于技术水平，还有不可忽视的一部分，就是心性。 上级医生很少会这样推心置腹的带人，那种心路历程上的转变，大多只能自己去体悟，去理解。 更别提，院长对一个实习生这般的照拂了。 眼看周一生的呆愣，程惠民有了几分得意，虽然年轻时候不如周一生，但论心性，终归是一个年轻人啊。 然而，程惠民根本不知，周一生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只因为…… 系统提示声响起—— “间接抢救救治患者成功，获取系统等级c经验值（1100），获取医疗成就点+5（间接50收益），开放医疗成就点兑换系统，请及时查阅，以便提升系统功能。” 第25章 如何才能雄起 医院的电梯总是人满为患，刚下一层进来人了，程惠民就收了话茬，倒也没注意到周一生神游的状态，只当这小子还处于飘飘然的舒爽呆愣当中…… 电梯下到五楼，程惠民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医务处的主任，他下意识看了周一生一眼，心里琢磨，难道前天的事儿还没完？ 不应该啊！ 虽然这里面有不规范操作，以及规范操作时险些带来的风险，但患者救治过来了，就算不表彰，也总不会找麻烦才对，更何况有自己说话还不够？ “这个老李，怎么回事！” 程惠民嘀咕一句，显然有些不满，甚至脑子里还闪过一条‘他们不会想动江建成吧’的想法。 不怪他多想，身在这个位置，面子是其一，其二很多事情都要考虑齐全，牵一发而动全身，程惠民是从急诊上来的，如今他的爱徒掌管急诊，急诊就是他的自留地。 中心院的院长马上到年纪了，加上程惠民一共四位副院长都想争，院内主任、专家级别的票数是非常关键的。 当然，民主制度只是一部分，重要职务任命方面，还是要看上头。 接通电话听了一句，程惠民的表情登时松了下来，露出笑容：“奥，派出所的人来了？行，我在电梯呢，马上下来，你等我一下，咱们一起再上去一趟。” 电梯快到一楼，程惠民推了一下周一生：“行了，别沉溺美梦了，赶紧回去上班，派出所的人来，我得再上去一趟……你那个带教我也说过了，你俩不用各自挂怀，本来就不是大事。” 听到这话，周一生才如梦初醒，心里暖了一些，程院真是位好领导啊，还帮自己给井哥说了一下。 不过。 “派出所？” 程惠民笑了一下：“陈爱华家报案了。” 刚说完，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后就看到门诊大厅里，医务处主任带着几个警察同志在等待，程惠民也不再解释，匆匆走了过去。 周一生稍微一过脑，明白了。 虽然脑动脉破裂有自发性，但在医学界定上，只要在撞击后发生颅内症状，脑动脉破裂就与撞击有必然联系，是可以鉴定伤残的。 陈爱华这遭住院，费用可不便宜，按照律法从嫌疑人身上找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儿。 当然，具体案件判断还是由派出所来断定。 周一生倒是希望这件事儿能让人警醒，无论是伤人者，还是被伤者，都不要喝酒闹事了，这次是悻然，下一次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人命，那就是两个家庭的破裂了。 与人流步出电梯，距离急诊科还有很长一条廊道。 周一生总算得空唤出了系统。 对于系统的了解，他还一知半解，早前只知道扫描检测功能在使用后会增加经验值，也是到了刚才，才明白系统等级的升级途径，以及医疗成就点的作用。 周一生。 184，74kg。 系统使用等级：c（1100）。 可操作辅助功能：c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92100）。 治疗成就点：5（可兑换使用）。 系统面板中，除了个人信息及身体各项检测指标外，的确解封了一个‘医疗成就点兑换区’。 周一生心脏狂跳。 一个扫描检测辅助功能就依然恐怖如斯了，他无法想象其他的系统功能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改变与升华。 “打开兑换区。” 存在于视界中的半透明界面简直就是黑科技，不影响视觉性，也非常清晰，最主要的是这玩意儿只存在自己的眼中。 兑换区内分为两个大类，中医学科、西医学科。 仅是看到这里，周一生就生出满脑子的疑问。 “系统，中医学科一直蔓延到了未来？” 中医学科连年式微，所谓的中西医结合只存在于华夏地区，老外很不信任‘华夏巫医’，而随着生物学的推进，细胞、病毒、基因等列式被一一分解，西医所代表权威性愈发强大，这是一个科学时代，中医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理论’根本不能被人所信服。 外加上某些人的别有用心，打着中医的幌子牟利，即便是爷爷周寿明，其实也并不看好中医的未来。 难道，中医在未来与西医平分秋色了？ 然而，系统的答案给周一生泼了一盆冷水。 “区分只是界定二者，划分术式，西医项目内包含多种手术外科，中医在多地区国家则被翻译成调理医学的名称，但不可否认，其中所囊括有七成的中医学识，系统收录了所有经过验证有效的中医古方古籍与相关术式。”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是周一生想要的。 出身中医世家的他，对中医有着某种执念与私心，而从系统的答案中几乎可以见得，未来恐怕早已不区分什么中西医，只要能治病的术式，就会被囊括在系统内。 华夏人念旧，喜欢追溯根源，相信血脉里的东西。 这一点好，也不好。 念旧是不忘本，中医已经很没落了，要是再没有像周家这样的人怀揣着这种不忘本的心态去钻研，庞大的中医体系，只会不进则退，即便有古籍，后人也很难掌握，而中医术式很多都是祖传秘方，口口相传。 一些关键信息，即便记录在书面上，旁人也很难掌握。 要说不好，也是不思进取吧。 念旧过了头，有些人有认为老祖宗几千年的知识，不是西医所能睥睨的。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青蒿素的发现，轰动一时。 随着热度上浮，蹭热度的人很快就跳了出来，声称中医早已发现了青蒿可以治疗疟疾。 然后，很多人相信了。 各种夸赞，各种自豪，外加上发现青蒿素的科学家又是华夏人，莫名奇妙的虚荣心膨胀的几乎没边了。 然而，其实早在这条信息被主意到时，爷爷就大发雷霆。 青蒿的确是中医药材，但从古至今并没有过明确的治疗疟疾记录，爷爷可是把医术翻烂的人，能不知道这事儿？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中医立马被打脸了…… 青蒿所含有的青蒿素微乎其微，根本不足以治疗疟疾是其一，其二青蒿素的提取来自黄花蒿，两种蒿有着极大的区别，即便混淆了二者，以中医药理的办法也很难将其中的青蒿素发挥出来，用以治疗疟疾。 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从小背到大的东西，偏偏被一群‘号称’崇尚民族精神、追溯民族文化医学的‘医生’抛诸脑后，最后偷鸡不成反失把米。 爷爷那日喝了二两酒，忍不住感慨：“这样的中医，如何才能雄起？” 第26章 害人害己 伤春悲秋肯定是没用的，爷爷的不迂腐就体现在对儿与孙的教导上。 西医很伟大，为世界医学做出了极大贡献，但作为中医，也不能忘本。‘取长补短，探索新的中医发展道路’这句话，说起来有些装逼，且任重而道远，绝不是周家就能做到的。 但总要有人去做，我在做，他在做，无数人一起去做，才能有所进步与发展。 中医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地方。 周一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也只是心中悸动片刻，也就回过了神来…… “调理医学就调理医学吧，好歹是有用的。” 不然呢？ 远在南方的张大爷，何德何能成为知名专家？ 周家诊所又如何能治愈好那么多的病患，生意兴隆？！ 端正看法与态度便是。 毕竟，中医在不少地方的建树，的确是西医无法比较，也比较不了的。 多说一句不代表鄙夷意义的话…… 古时疾病多发，泱泱天朝大国的老祖宗们，就算不能根治一些疾病，但在拖延、缓解方面可谓是下足了功夫，花了几千年时光从外到内探索出来的人体奥秘，可不是无用功。 你问问国外谁能缓解风湿、抑制肿瘤？ 呵呵呵。 想到这里，周一生心里好受多了。 先打开中医分区，他又楞了一下，界面里灰暗一片，列表倒是很充裕，右侧下拉条很小，证明下放存在着无数兑换项目。 可问题是，每一条项目上都挂着一个锁头的图案。 “这是怎么回事？”周一生问。 系统道：“未达到兑换项目最低额度，暂不开启展示。” 那你让我及时查看有什么用？ 周一生想吐槽，却又咽了下去，别急啊，还有西医分区。 打开西医分区，列表开头总算见了光，但也只有一条‘光杆司令’在列表最上方——‘精准切开’，而在它下方，一如中医分区的列表一样，挂满了锁头，处于封锁状态。 果不然，再往旁边看，周一生就明白了。 ‘精准切开’——所需医疗成就点：5。 足够兑换数值才会开启展示。 单薄的5点成就点，所能兑换的只有这一个功能而已。 打开精准切开介绍，也只有寥寥一句话—— ‘辅助性精准切开，高效提高术中切开完成度。’ 额。 佷懵。 切开的意义周一生自然明白，可这个系统功能的具体存在意义，他不懂。 切开就是在预定手术位置划开一道口子嘛。 一刀解决的事儿，有什么辅助价值？ 辅助意义在哪里？ “系统，这功能具体用途能给我介绍一下嘛？” 系统：“辅助性精准切开，高效提高术中切开完成度。” 与界面上的介绍一字不差，问了等于白问，系统很不智能啊。 搞不清由来，周一生立即做好了决定，暂时不消耗成就点，一次间接性救治才能得到5点医疗成就点，是独立救治额度的百分之五十。 这次的颅内出血病例算是一次意外，周一生可不认为自己下一次什么时候还有机会得到医疗成就点，而成就点的发放规则也很迷。 这些天他所扫描检测的病人已经高达92次，也就意味着他跟随井东所诊治的病患数目，大概也是这么多，感冒发烧很容易治愈，但迟迟也没有见过系统等级的经验值变化，以及医疗成就点的出现。 所以，这玩意儿就现阶段的周一生而言，很珍贵。 就那么5点，还是不要乱花了，存起来，下次要是又有机会得到，也可以解锁更多的项目，供给自己挑选，5点花在功能不明的‘精准切开’上，万一是鸡肋，那就太亏！ 原本的兴奋，就这么随之消散。 反倒是逐渐积累起的‘c级扫描检测辅助功能’，让周一生有些跃跃欲试。 92100，还差8个患者就能升级了。 这玩意可是神器的，越早升级越有用处，虽然仅供查探病情，但确诊也是一个大问题，陈爱华的颅内出血事件就能说明一切。 回到急诊科。 对比起前六天的忙忙碌碌，现在看到略显空荡的急诊大厅，周一生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只有寥寥十几个感冒发烧，不愿意去门诊排队的病患，坐在输液厅内打着吊瓶。 冷清感和夜里的繁忙简直天差地别，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样的场景看起来有些资源浪费，要知道在各科室门诊的输液大厅可是人满为患，护士忙都忙不过来，脚不沾地，跟动漫上的人物跑步踩出幻影似的。 不过，回想起夜里的状态，一整个医院的压力，可都在急诊科的身上。 至于白天的情况也是没办法。 急诊通道必须设立，例如有抢救患者，肯定来不及区分科室，往楼上送，只有立即检查，将相关医生叫来，才能保证抢救时效性。 所以，一楼最开阔的急诊科，始终肩负着把持生死的重任。 踱步来到办公室门前，里面静悄悄的。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他一出现，屋内的目光就都转了过来，余建、李医生意味深长，隐约带着几分有趣。 陈同为、王飞欲言又止，显然碍于两位带教医生不好多说什么。 周一生又扫了一眼，确定没看到井东，诧异了一下：“井哥呢？” 余建饶有兴趣道：“你找他干嘛？” 实则，几人在办公室里，早就议论周一生和井东半天了，此时是故意戏弄周一生呢，不然陈同为那话篓子还能隐忍不发咯？ 周一生很干脆道：“我找井哥承认错误啊。” 见他说得直白，李医生直接笑场了，眼镜一摘，哭笑不得：“哎呀，我就说这小子实在，根本耍不了他，要是换成王飞，估计脸都能憋红了去。” 李医生是王飞的带教，早就摸清了自己徒弟的性格，憨厚老实不善言辞，被小护士戏弄两句都能脸红，前天的事儿要是发生在王飞身上……啊，不，前天的事儿，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王飞这个闷葫芦身上。 总而言之，话说得开了，就没戏看了。 余建也无奈：“井东被医务处叫走了。” “啊？”周一生真得吓了一跳，“程院不是说没事儿了嘛？” “你倒是会关心人。”余建答道，“不是让他去调查，是配合调查，icu的人醒了，警察刚过来把井东叫走，他是第一接诊医生，要查验病例记录，认定醉驾结果。” 说到这里，周一生才明白过来…… 实习第一天时，送来的车祸病人醒了。 身体情况先不说了，反正后续的责任认定是跑不掉了。 酒驾、醉驾，只要符合出院的身体水平，少不得去大牢里蹲一遭。 喝酒害人啊。 喝酒开车，害人害己啊！！ 求推荐票 第27章 一场闹剧 那天事发，手术后男性患者第一时间就被转进了icu，情况不容乐观。 胸腹大出血，肋骨断裂刺穿肺叶，脾脏、肾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又因为车祸后车辆翻转，急救人员根本救不出人，等待消防队到来切割车门后，病人已然经历了长时间的休克状态。 这人能救回来，且在短短五天内苏醒，真是老天爷给他开了后门。 更不要说，同在一辆车上的一对妻女并没有大碍，这才是不幸中的万幸。 周一生在办公室落座没一会，外面走廊上传来了一阵吵杂。 不单是他，余建、陈同为、王飞等人也好奇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一看，是井东回来了。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别人，场面显得非常混乱。 “医生，大夫，求求你，你行行好，放我们一马吧，算我求你。” 头戴绷带的女人，拉扯着井东的衣袖不松手，白大褂已经脱肩了，井东拽都拽不回来，而此遭状态肯定也持续了很长时间，井东神情疲惫，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而在女人身边，还跟随着六人，一个还挂着吊瓶的小女童被奶奶抱在怀里，其余五人最年轻的也有五十岁出头，最年迈的已经六十岁往上了。 周一生等人仅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群人是谁。 女人和小孩正是那天送来的急救患者之一，剩余的人则是家属。 男女两边的父母都来了，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颇有几分成功人士打扮的中年人。 “求求你了，医生。” “你求我没用，医疗记录都上交了，跟我没有关系，我就是接诊医生而已，手术不是我做的，化验也不是我做的，我刚才过去只是配合调查。” 女人一听，‘哇’得一下，哭得更加惨烈了。 “大夫，你，你怎么忍心啊，我家男人还在病床上不能动，这寒冬腊月的，你要再让他进去呆那么久，人就真的废了。” 随着话音落下，身后的老太太把孩子放在地上，跟着就是一句：“你看，孩子也才这么小，她，她可不能没有爸爸啊。” 五岁的小女孩懂什么？ 一听没有爸爸了，立即就是嚎啕大哭，震耳欲聋。 井东都快被逼疯了，三年急诊生涯，他也没遇到过这事儿啊。 人群里，那打扮不错的中年人眼看情绪酝酿差不多了，连忙走了出来，唱起了白脸：“哎，都别喊了，这人多，闹得人家井医生也不好看，走走走，那不是办公室嘛，去办公室说。” 井东一看有个明理的人，松了口气，也就半推半就得进了办公室。 周一生几人连忙缩了回来，任由这一家人一拥而入。 中年人看到几人，微微蹙眉，表达了几分不满。 而大家也看出来了，这位是想赶人。 不过周一生他们肯定不会让人入院，开玩笑，我们走了井东怎么办？现在事情牵扯的说不清，总要有人看着，免得你们胡来。 眼看他们不走，中年人也没辙，转眼就又露出笑容，变脸比翻书还快，轮着圈开始发烟。 等一圈烟发下来，中年人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病人的二舅，现在在咱们秦中做建筑，几位要是有买房的想法，都可以找我嘛，价钱绝对是全城最低，咱秦中也是准一线了……” 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又发了一圈名片。 对于这人的身份，几人都有了大致了解…… 大概就是这么一大家子里最有地位、最成功的人，如今出了事儿，家里人能求到的只有他，而他与这家人的关系很不错，icu那位病人就在他手底下干活，近年来也发了财，不然也不会在家庭聚会上喝大酒了。 “我那外甥的情况，各位做医生的肯定知道，人刚醒，现在还在icu住着呢，要是进了里面，身子骨哪里撑得住啊。” “这里也没外人，这么着……我这里今天就带了三万，在座五位大夫一人两千，井大夫拿两万，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一包鼓鼓囊囊的信封，就被他取了出来。 如此一幕，井东脸都气红了。 当众贿赂不说，这是要一网打尽啊。 这钱能收吗？收了一办公室的人都得完蛋！ 井东气得发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旁的余建则被起笑了：“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在医院，有钱也行不通，你明白吗？” “嫌钱少？” 那人一开口，陈同为这二混子都经不住摇头了。 大家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家人几乎都没什么文化，即便是这位二舅，也就是土暴发户，肯定不会是开发商，顶多是包工头，指不定是几包呢。 事到如今，还分不清情况，见识就那么屁大一点了。 李医生扶了扶眼镜，直接道：“井医生已经把档案交了，你们求他没用知道不？把钱收起来吧，要真这么有能耐，你们去派出所找找关系，比在这儿顶用。” 话落。 却是激怒了‘二舅’：“嘿，你这小年轻怎么说话的？你觉得我没能耐？” “我告诉你，你们卫生局的刘处长，也在我手上买过房！” 我擦。 卫生局都搬出来了。 吓大的啊。 久久不出声的井东发飙了，推着那人就往出走：“走走走，你们赶紧给我走，出去，出去……我不管什么刘处长，李处长，你的事儿我办不了。” “你给我撒手，今天我还治不住你们几个小医生了……” 轰然，场面一片凌乱。 双方都上手了，一边要往里挤，一边要往外推。 周一生身为秦中本地人，真得有一种自卑感，秦中落后太久了，近几年一批人发财后，真就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有钱了，生活水平提高了，素质方面怎么就不能有点长进呢。 为什么就不能在说话、办事的时候，给自己，给对方留下一些体面呢？ 终于，周一生也加入了战局…… 没办法，我方选手在刚上场，王飞、李医生就被对方老太太挠出了血痕。 正在这时。 哗，门开了。 程惠民带着一帮护士破门而入，怒吼道：“都给我住手。” ‘身强体壮’的中年护士长，三步两步将人群拨开，将几位‘弱鸡’医生护在了身后：“放心，我都在监控里看着呢。” 呵呵呵。 偌大的摄像头就在办公室挂着，二舅也真是瞎了眼，在办公室塞钱。 显而易见，程惠民刚从楼上下来，那一波派出所的人同时办了两起案子，对于现在的情形也都听护士长说过了。 眼下，他也就开门见山—— “告诉你们，医疗记录已经上交了，你们在这儿闹没用！” “有本事去法院、去派出所找茬啊，能的你们！” “要是觉得我们医院有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那位病患家属开转院证明，哪能待去哪儿，我们中心院不伺候。” “最后……” 程院长看了一眼李医生和王飞脖子上的血痕。 “他们的检查治疗费，你们负担！” 院长一出，震慑全场。 说起转院，他们哪儿还有胡闹的胆子？ 病人最开始在这救过来的，贸然转院是有风险的。 对比起醉驾调查，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他们能分得清孰重孰轻。 闹到现在，撕破脸皮。 这家人在医院继续待着也不是，不在医院继续治病还不行。 事关尊严、体面，他们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进去。 所以这人呐，做事得过脑。 再者而言，派出所调查事故原因是必然结果，这场车祸早就上了本地新闻，算是年后第一起醉驾造成的重大交通事故。 秦中可在创建文明城市呢。 这起案件俨然被树立成了典型。 想躲？ 那要找的关系可就通天了，绝不是一个‘二舅’就能办妥的。 明天去邮寄合同，放心投资吧！顺便来点推荐票和收藏。 第28章 聚餐 程院长发完飙后，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别人没素质，自己不能跟着乱咬不是？ 要知道，这里面有两人还是病号。 被强行带来撑场撒泼的小女孩液体掉了，流了一胳膊的血，哭喊个不停。 重新扎针后，叫了两名护士将人送上了楼，那位二舅也就灰溜溜的走了，面子上挂不住，肯定得走人啊。 院长降临，外加上护士长一句‘监控录像’，彻底击碎了他不知从何得来的优越感和自信心，也就甭提什么卫生局的处长了。 即便真有某处长在二舅手上买过房，也就是场面上的交情。 那么大的车祸，惊动了媒体与上层领导，就算能把医疗记录上的酒精含量抹去，仅凭一个卫生局处长可捂不住这个盖子。 二舅一走，这一家人变得失魂落魄。 主心骨没了，仿佛泄了一口生气，一想到那样的身体状况还要蹲大牢，心态堪称崩塌。 程惠民看着不忍，便给他们科普了一下：“如何处置，派出所自有论断，而我们医院也绝不会放任病人在身体状况未达标时就让他出院。” 怕他们听不懂，程院说的直白。 “以他的情况，留院观察时间会在一个半月以上，就算派出所和法庭有惩处，怎么也要等病人身体痊愈后开庭执行。” 听到这话，一家子仿佛松了口气…… 人就是这样，经历过更糟糕的情况，有所对比，一般糟糕的事儿就能看到希望了。 “对不起啊，大夫，我们啥也不懂，刚才冲动了……” 女人止住泪水，开始给王飞、陈医生道歉。 他俩算是遭了无妄之灾，有苦说不出啊。 可现在能怎么办？ 还能真让他们掏检查治疗费不成？ 得了吧，懒得和他们继续纠缠。 简单接受道歉，也没让他们掏钱，一群人总算离开了急诊科。 眼看着一家人略显无助的背影，王飞那老实人忍不住叹了一句：“也是一家可怜人啊。” 众人跟着点头，意味深长。 别看他们刚才还掏红包想行贿呢，就这么说吧。 icu病房一天基础费用就在4000元往上，看好了这只是基础费用，并不包括病房内一些仪器的使用与医疗器械耗材、以及用药费用的损耗。 以这位患者的情况，不包含当天抢救的手术费，前四天的费用均在15000元以上，即便是现在人已经苏醒，这也并不意味着就能离开icu的监控治疗。 最保守的估计，小住10天是一定的，最低费用不会少于十二万元。 而离开icu后的治疗费自然也不低，一遭‘医院急救之旅’下来，运气好二十万能打住。 二十万啊，这可是二十万。 大多数家庭都不一定掏得起，到处找亲戚借钱才行。 就算这家人能拿得出来，也得掏空了家底，几年缓不过来…… 正因此，‘医院黑、收费高’，常常被人们挂在嘴边。 但真正懂行的都知道，医院可不是乱收费，一间icu病房的建设费用起底就在上千万，有名气的三甲医院icu设备都与国际接轨，这可是真正能救命的地方啊，单是最简单的病房净化系统，一套就要70万，就更别提其他高精尖的医疗设备了。 用最简单的概念去理解……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家酒店的顶级套房造价，能比icu病房高。 迪拜？墙面贴金，吊灯镶钻？ 呵呵，告诉你，比不了！ 这么看，还贵吗？ 程院长到底是老江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让人散场：“都忙去吧，各自回到岗位，小陈、王飞去打个破伤风，简单处理一下，费用走科室经费。” 一群人立即四散。 等程惠民走了，陈同为小声嘀咕：“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什么玩意儿嘛，农民都比他们强，有了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几人面面相觑，也无法反驳。 醉驾开车，害人害己，反过头来还想逃脱法律制裁，更是找医生麻烦，这难道不可恨？ 周一生张了张嘴，其实想反驳一句，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各人都有各自的看法吧。 有些事儿，有时候真不是主观造成的，他们难道就想出车祸，醉驾？ 肯定不是的。 道理谁都懂，但很多时候人很难自控。 只希望，这次吸取教训，下次不要再犯错了吧。 “小周。”井东忽然开口。 大家也随之回过神来，露出笑容，知道这哥俩要重归于好了。 这个过程中难免尴尬，陈医生带着王飞去打破伤风了，余建、陈同为也笑眯眯得出了办公室。 周一生挠了挠头，倒不是装模作样，是真有些不好意思。 那天晚上可是真正撕破脸皮了，就差没骂脏话，连不实习的话都说出来了，现在能不尴尬嘛。 “井哥，那天晚上是我的不对，你别怪……” 没等他说完，井东走上前，双手重重地搭在了周一生的肩头：“行了，别说了，这事儿就没有谁对谁错，患者能得到及时救治，也多亏了你。” “咱就当事情翻篇，行不行？今天晚上下班，咱们一伙人出去吃个饭，你们来了这么久，也没说一起出去聚一聚。” 井东是真诚的，周一生能感觉得出来…… “行，这顿饭我请，咱就别a了，我家条件不差，这事儿您别跟我抢。” “呵呵，行。” 此情此景。 颇有一种君子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 晚上七点。 急诊科交班。 一整天的时间，周一生第一次体会到急诊科的清闲，白天挂急诊的人很少，只要没有重大紧急事件，想忙都忙不起来，空闲的时间用来看书学习再好不过。 下班，六人齐聚，原本还招呼了一声唐爱云，不过唐主治有孩子了，老婆在秦北石油厂上班，一周才回来一次，好不容易上白班，肯定得回家陪孩子。 医生这职业，有时候真的身不由己，索性是夫妻本就是异地，不然说真的……近几年医生的离异概率很高，感情淡泊、夫妻生活不和谐都是离婚诱因。 貌似医生收入稳定，是铁饭碗。 可这都什么年代了，各行各业红红火火，早已不是什么铁饭碗为王的时代，人与人之间更注重的是情感交流，而不是什么看上了你的工作单位。 这年头，有手有脚，还怕吃不起饭吗？ 唐爱云不去，余建、陈医生又叫了护士长。 护士长今天虎躯一震，护犊子一样将几个弱鸡挡在身后的样子，可是让大家铭记在心，出去聚餐肯定要招呼一句。 不过护士长也没去，最后只来了几个跟周一生三位实习生相处不错的小护士。 一行人换上便装出了医院，上下级关系一下子就没有了，豁然开朗。 都是年轻人。 井东、余建、陈医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放在三年前就是大一新生和大四学长的关系，更不要说还有一群莺莺燕燕的小护士叽叽喳喳，气氛融洽…… 第29章 老爹的发小 一行十二人，正好男女比例对等，六对六，走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学寝室联谊，大家都真的很年轻啊。 因为是周一生请客，大家也没乱吆喝着吃什么…… 实习生可是没有工资的，这属于教学的一部分，没让你掏钱就算好了。 所以，十二人的就餐问题，想想还是挺让人头疼的，对大多数学生而言，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火锅、烤肉、炒菜你们选吧，不用为我的钱包考虑。”周一生说得洒然，可在别人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年轻人谁不知道谁啊，可不敢打肿脸装胖子，未来一个月吃泡面。 护士里，黄兰也来了。 一听周一生请客，心里不自觉就偏了过去，主动道：“我知道一家火锅、烧烤自助，团购48一位，要不……咱给年轻的老板上一课啊？” 黄兰说得有趣，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井东在旁连忙就推了推周一生，小声嘀咕：“看到没，给你省钱呢，咱们这么多人，六百打住了。” 就不是钱的问题。 周一生摇了摇头：“别了，自助东西用料不用心，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吃顿好的吧。我是真不差钱，上学的时候都在家里吃喝，生活费都存下来了，别替我担心钱的事儿，这样吧，火锅行不行？” 正主发话了，别人当然没意见。 黄兰努了努嘴，佯装恼怒的白了周一生一眼，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至少说明周一生家里条件不错。 打车，出发。 这群人里都没车，急诊科的人基本都挂死在科室了，买车也用不上，也就只有主治级别以上的人，会考虑买车，万一有突发情况，会被紧急召唤，至于住院医，下班后就脱岗了。 高峰期打车不容易，周一生作为东道主肯定要先过去，正巧一个拼车的出租还有三个位置，就拉着陈同为、王飞先走了。 原本周一生还想招呼一声苏权，不过科室内吃饭，叫他不好。 这些天。 苏权没少在微信上跟周一生抱怨。 明明就在一个医院大楼里，整整一周了，一次面都没见上。 苏权、朱浩嘉被分到胸外，算是高级科室，牵扯到胸腹的手术都不容易，这也导致实习生的情况很不乐观，手术肯定插不上手，外部创伤也几乎不会发生在胸外科室，简单的基础缝合机会都没有。 每天的日子几乎就是写病历、写病历、写病历…… 偶然听到上级医生招呼，“那谁，下楼取个快递啊。” “取快递啊？顺带给我带杯咖啡……” 不开玩笑，实习生真得没有人权，纯打杂工，连廉价劳动力都不算，因为工资也没有，就这儿还不能诈唬，面对上级医生必须要拿出十二分小心的去伺候。 不然一个月后转科，一笔勾划，就是狗带。 相比之下，周一生三人在急诊科的生活，简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三位带教好说话，也愿意教东西，因为繁忙，所以科室很纯净，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外加上周一生与井东这次的事情，看似闹得不愉快，殊不知话说开后，反而是一种拉近关系的过程，吵闹都能释然，以后的相处，再差又能差到那里去呢？ 陈同为这会儿就说：“起初我还觉得完蛋了，急诊啊，现在看起来，咱们走大运了，要是能继续留在急诊科就好了。” 适应了环境，人都不想挪窝，更别提其他科室如同水深火热一般。 三所医学院的实习群里，每天每天都是抱怨与嚎叫，也就他们仨，安静如鸡，万万不敢描绘他们的美妙生活，免得激起众怒。 或许这就叫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吧。 “我觉得咱们周周肯定稳了。”王飞瞅着周一生，并没有嫉妒，只是感慨。 陈同为也拍了拍周一生的膝盖：“你小子也别装了，我师哥都告诉我了，你的基础缝合考核六个人里最强，定科实习是板上钉钉的。” 周一生：“……” 我就没想装好不好。 定科有定科的好，轮转也有轮转的优势，这东西见仁见智吧。 陈某人又道：“我觉得，没有体会过实习狗生涯的实习，是不完整的。” 呵呵呵。 就你丫会自我安慰！ 说真的，周一生也挺想这俩留下的，一个老实憨厚，一个油嘴滑舌却不腹黑，都很好打交道，真怕下个月换两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来，自己作为‘老人’，有可能融入不了集体。 众人到来的地方，是一家名为‘西川火锅’的老店，并不是什么知名连锁。 一二层的规模不容小觑，内里更是人满为患，地段却隐藏在一家正值装修却遭遇烂尾的商业卖场背后，周遭都被围住了纱网和脚手架。 这地方，本地人都不好找。 周一生得知这个地方，是老爹带他来得。 老爹同学媳妇的家业，西川人在秦中扎根后，十几年前从麻辣烫发展到如今，在老饕的人际圈里备受推崇，一般人连地方都找不到，也就无福消受了。 柜台的中年人周一生早就熟悉了，带着两人过去，叫了声‘赵叔叔’。 “哟，咱家医生来了？你爸呢？老爷子还好吧？” 真不是客套，老赵是周从术的发小，估摸着昨天的‘收租聚会’，也有他一位。 “我爸在家呢，我刚到中心院实习，跟同学、同事和领导来吃饭，赵叔叔给我安排个包厢呗。” “哈哈，你爸昨天还夸你呢……走走走，跟我来。”赵叔叔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出了柜台就带着周一生往二楼走。 再一看柜台旁那位漂亮阿姨‘沉思’的模样。 明白了。 估摸着老赵跟老爹一样，都是撒谎开溜，刚才险些说漏了嘴。 西川火锅生意很好，不过老赵会做人，因为是秦中本地人，家里亲戚人面广，不少人在政府单位上班，所以店里总会预留几个不对外的包厢，这也是这家火锅店兴隆的缘故。 老赵带他们到的包厢很大，足够十二人就餐了，身后一个大投屏，看电影、唱k随意。 “啥好吃你都知道，我就不给你推荐了，你说说你爸，你上班实习了也不给赵叔说一声，好歹咱们这些叔叔阿姨给你庆祝庆祝啊。” 周一生算是被赵叔这些人看着长大的，谁让他没妈呢，从小被老爹带着跟他们这些叔叔阿姨一起厮混，就老爹同学群里，有八位‘干妈’你敢信？ “实习，还没毕业呢，等真正毕业了再说吧，谢谢赵叔了。” 都是自己人，老赵也没再客套。 倒是临走前，意味深长说了一句：“对了，老爷子这段时间心情怎么样？” 第30章 世事无常 在周一生眼里，‘老友’的定义，就是老爹和赵叔了。 两人从小学、初中到高中，都是形影不离，学校请家长也必然是双份，各自家中都知道对方的情况，爷爷也没少跟周家老爷子对坐而谈。 所以，赵叔对爷爷很熟悉，甚至还带着些许莫名惧怕。 要说爷爷的心情如何，与他有什么关系？ 这里面的事儿，说起来就长了。 一句话概括，赵叔到现在还没有孩子。 赵叔和赵阿姨早年结婚时怀了一胎，胎儿早期发育不良自然流产，后来一查才知道，她天生卵巢黄体酮分泌过低。 黄体酮就是人们常说的孕酮，卵巢自然分泌的生物活性孕激素，怀孕初期胎儿需要仰仗它获取养分，反之孕酮过低的结果就是胎儿发育不良，孕酮值低于15的孕妇，医生是不会建议保胎的，会造成自然流产。 赵阿姨就遭遇了最惨烈的后果。 流产对人体损害很大，赵阿姨自那之后，身体调养了许久才缓过来，这里面有爷爷的功劳。 原本，赵叔也想好了，大不了就不要孩子了。 本来就不具备怀孕的身体素质，再拿媳妇的身体去搏，没有任何意义。 而赵阿姨心里却还带着侥幸…… 因为她黄体酮指数过低，也不知是听哪个朋友说，黄体酮的生物活性对卵巢有保护作用，反之黄体酮过低就会造成子宫疾病。 是，黄体酮对子宫内膜有保护作用，但没有它也并不意味着提高患病率。 对怀孕还抱有期待的赵阿姨一听，直接就疯了，自己本来就怀孕艰难，万一子宫再出了事儿，她这辈子也就跟孩子无缘了。 那时候，西川火锅店已经起来了，而赵叔家条件也着实不差，常有亲戚朋友、同事出国。 经人一打听，有一种hv疫苗，能极大概率预防宫颈癌。 癌症，多么可怕的字眼。 道听途说后，赵阿姨就更害怕了，打算注射疫苗。 赵叔当时并没有多想，经讯问后，hv疫苗的确能有效预防癌症，也是世界上唯一一种能被预防的癌症，那还等什么？ 家里又不差钱，能预防当然好啊。 这种疫苗，也就是人们后面常说的二价、四价、九价疫苗。 为什么后面才有这类称呼呢？ 原因很简单，国内在早年并未获批上市，那些年想注射疫苗，只能去国外，就连港城也是后几年才有了货源渠道，有大型私人医院可以注射。 因为有过向专业人士的‘预防癌症’求证，赵叔也就没有咨询老爹和爷爷。 在他想来，西医的高端医学，中医也不明白啊。 所以，确定好了医院，办理了旅游签证，两口子就出国打针了，算是第一批国内注射疫苗的人。 然后。 问题就来了。 注射疫苗后，赵阿姨内心大定，觉得自己连癌症都预防了，子宫那是妥妥的。 这还等什么，准备备孕啊，做孕前检查啊。 去了医院，询问过往病史与怀孕情况，两口子有一说一，并且赵阿姨还颇为得意的告知医生，我刚在国外注射了hv预防疫苗，能有效预防宫颈癌症。 因为国内并未对此类疫苗进行引进，而那些年资讯并不发达，医生初听还一头雾水，心说这家人还挺有实力的，跑到国外专门打疫苗，厉害了。 可就在第二天，那位医生查阅了文献后，直接哭笑不得了，叫来二人问：“你们注射疫苗时，医生难道没有告知相关细则吗？hv疫苗对受孕率是会造成影响的。” 这下，傻眼了。 注射相关疫苗肯定有细则，但也别忘了，两口子去得是异国他乡，不通外语，找医院也是找的中介，一直以来国外都有此类‘帮看病’的中介友人。 无论是国外怀孕、用一些国内未引进的特效药，都能找他们。 有良心的中介会介绍一切相关细则，也会将医院给出的细则名录翻译出来，内部包含所有风险。 无良中介才不管呢。 你们只要打针，就得给我中介费，反正这玩意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管你那么多？ 当天。 赵阿姨哭得快晕死过去，打电话怒骂那位给她介绍的朋友，什么预防癌症，这不是坑爹嘛。 这位朋友其实也没错啊，预防癌症是真的，却真没想到会影响受孕率，因为人家……孩子都上小学了，根本没这方面考虑。 这又是一件无法评论好坏的事儿。 预防了癌症是好事儿，近几年无数人绞尽脑汁都想打此类疫苗，托人去港城带药，直接去港城注射的比比皆是，等到去年国内审批引进后，四价、九价疫苗有价无市，在大医院排号的人基本都等到了半年后。 可癌症这玩意儿吧，只要是正常过日子的，没什么不良习惯，患病率不算太高，预防是图心安，可要有怀孕想法的人，最好先别着急。 现在国内引入后，就有全套的相关细则与须知。 在注射疫苗前，医生都会询问有没有怀孕准备，如果有……是一万个不能注射。 等到了这时候，赵叔想起爷爷了。 抱着一线希望去了周家。 爷爷初听，觉得是好事儿，作为中医也没有对西医的偏见，他见了太多癌症患者了，现在有东西能预防，简直是为人类造福。 可等爷爷查阅相关资料，又听了两口子的情况，少不得发脾气。 打疫苗是好事儿。 可打之前，怎么能这么草率？ 现在想要孩子，晚了！ 仅凭这事儿，肯定不能惹怒爷爷，爷爷也是局外人嘛。 可身为赵叔铁子的老爹，却于心不忍，将这事儿记下，当成自己的事儿去琢磨。 一番琢磨，还真被他在家里的中医方子里发现有相关偏方。 老爹将人再次叫来，询问爷爷，爷爷当场就否决了：“中医偏方大多过于极端，用药刚烈，知道这方子从哪儿来的吗？古时宫廷秘方，用药患者是谁？” “是宫内为了争权夺利的嫔妃，母凭子贵！！” “用药者，十不存三，那是用命去换荣华富贵。” “为了生孩子，命都不要了吗？” 赵阿姨是真气疯了，当场就说，不要！ 结果呢，可想而知。 爷爷当场把方子撕碎了，直接翻脸，他家的事儿，我不管，爱找谁找谁，并且告知，去找别得中医，可得掂量着真假，真闹出人命，追悔莫及。 再后来，无论赵叔怎么劝，这事儿都没辙了。 赵叔也想放弃，可赵阿姨有执念，算是那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的感觉吧。 眼看着别人都能生，她生不了，人心总是不满足的。 这两年其实情况缓和了许多，赵阿姨也想明白了，最后的一线希望都在老爷子身上，硬的不行，来软的呗，逢年过节两口子没少上门，专门找好话哄着爷爷。 除此以外，他们也没闲着，在保胎针（黄体酮注射）兴起后，赵阿姨几乎每年都要打二百多针，用外物提高黄体酮含量，并且调理身体情况。 其实，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怀孕概率已经不大了。 也就更别提赵阿姨的身体情况，本就不具备怀孕条件。 这么久以来，很多人不了解他们的想法与心态，但有些时候，人在投入一件事后，恐怕所在意的已经不是结果，而是处于这个过程中的状态，对这一切坚持已经成了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再从客观去看…… 不差钱、衣食无忧，两口子感情好，似乎就差一个孩子。 可人生真得就能事事顺意吗？ 第31章 不着急谈恋爱 周一生原来不懂，觉得在这件事儿里，爷爷不近人情。 后来他懂了爷爷，又不懂赵叔两口子的想法。 到了现在，他都懂了。 却也只有惋惜与无奈。 其实要不是老爹找出那个偏方，这事儿说不定早就结束了，偏偏给人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看得见摸不着…… 老爹在这件事儿里有很大的责任！ “爷爷心情一直挺不错的。”周一生回答。 赵叔嘿嘿坏笑，哪有什么沉重的意思，就像周一生所想，他或许早将这事儿当成了某种必不可少的生活习惯，从心理学上来说，也算一种病症了，却无伤大雅。 “不不不，你没懂我的意思！”赵叔摆手，“我的意思是说，你爸没在家搞事情吧？你爸是毁坏你爷爷良好心情的重要因素，没有之一。” 老爹在家的地位与行为作风，显然已经深入人心，臭味远播了。 周一生觉得很无奈，那位总是自己爹啊，他也羞愧。 “应该，没什么事儿吧？我看着挺好……” “那就行，明晚吧，明晚我过去，你也得在啊，你是你爷爷的心头肉，有你在，你爷爷不好意思冲我和你爸吼，你阿姨最近可有心了，从滇南叫人找来的小罐茶，真正的老手艺师父炒制。” “小罐茶？”周一生觉得不妙。 赵叔说：“嗨，你别那个表情，不是网上那种传销产品，是真的小罐茶，一两上千呢，你阿姨家不是西川的嘛，家里本来有五颗老茶树，被人茶商看上挖走买去了，人家是滇南茶业世家，从明代就开始制茶了，错不了！” 赵阿姨对爷爷的上心，旁人无法想象。 正好家里没个女人，若非爷爷总觉得赵阿姨‘别有用心’，就差将她当儿媳妇看待了，当然这种情况是有前提条件的，赵叔是爷爷干儿子，不然得乱套。 “行，那就明天见。” 赵叔走了，跟陈同为、王飞招呼一句‘好吃好喝’便不再久留。 等人一走，陈同为话唠属性就发作了：“可以啊，你家亲戚？这么大的火锅店，老赚钱了吧，没想到你小子还是富二代？” 周一生觉得，自己家的确还算有点钱，毕竟老爹是能觊觎八十万奔驰车的人，但他不喜欢富二代这个称呼，更喜欢医二代，或是医三代。 “我爸的发小，跟我家没关系。”没多说，免得拉仇恨。 周一生没客气，先点了几个好吃的特色菜后，才将菜单给了二人，二人却没着急，先看单子，等人到齐一块点菜，反正上菜速度不慢。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中心院到这儿距离不远，可却遭遇晚高峰。 打车难是一回事儿，另一方面路上也堵车，等人到期已经快八点了。 人一进屋，瞬间热闹起来，几个小护士抱着菜单一看价钱，有人就忍不住道：“周周啊，这家可不便宜，我刚才还看美团了，95代100，仅限一张券，这一顿吃下来可不便宜，你说个预算，我们悠着点。” 周一生正想说话，陈同为抢先了：“行了，你们可劲造吧，刚是火锅店老板亲自领我们来的，周一生的叔叔辈。” 陈同为有些大嘴巴，但周一生并不在意，他虽然不喜欢告诉别人自家情况，但既然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免得显得人做作、装比。 周一生跟着道：“免单肯定是没希望了，打八折绝对没问题，随便点吧，以吃高兴为主，但前提条件是别浪费。” 见他这么大气，护士们又是一阵沸腾，大呼要狠狠宰周一生一顿。 连吓带唬，说得可怕，其实大家真没下狠手。 菜单轮到井东、余建和陈医生时，他们都没动笔，最后周一生接过菜单一看，大家没好意思划，菜量肯定不够吃，只能重新补充一些才把菜单送出去。 没一会儿，赵叔又来了，亲自送了果汁、豆奶。 “你们都是医生，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喝酒，先来点果汁、豆奶，你们要喝酒再说话，我让人送来。”赵叔也没太客套，周一生他是知道的，稳重靠谱，实习也没几天，能跟同事、上级医生出来吃饭，就不会在单位有什么问题。 他做到自己能做的就足够了。 不过就算如此，此举还是引起了饭桌上的反响，觉得周一生家庭背景肯定不差。 人面社会嘛，说句不好听的，人总是分三六九等，哪怕不愿承认，阶级也存在于无形，同层次的人只会和差不多的人交往。 最少在座的人里面，没人认识这么大的火锅店的老板。 “周一生还没女朋友吧？” “你家是本地的？要不要我们给你介绍女朋友啊！” “嘿嘿，我觉得我们黄兰就不错嘛。” 黄兰却也不羞，直面周一生，大眼睛眨了又眨，即便不说话，在座的人里边谁看不出那股意思来？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房隔车隔她妈。 周一生不傻，自然能感觉出黄兰的意思，可他真没这方面想法，暂时没有。 又或者，黄兰不对眼缘吧。 现在说什么‘不想找女朋友’的话，那就太没情商了。 周一生笑了笑，露出几分专属于男孩子的羞怯，闭口不言。 只让人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了，又是迎来一片笑声与打趣。 至于黄兰那…… 过后再说吧，总不能再这么多人面前，伤了女孩的面子。 火锅上桌，大家开动了。 席间说说笑笑，颇具生趣。 倒也没人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就让它随着火锅炖煮个稀烂吧。 主要是周一生和井东两个当事人，早已经说开了，这就足够了。 十点。 一顿饭结束，酒足饭饱。 下楼买单，赵叔打了八折，没说免单的话，要是周一生自己来肯定不要钱，还带着同事、领导呢，没必要把关系展现出来，叔侄俩都心照不宣。 赵阿姨还跟着打趣一声：“一生要赶紧找女朋友咯，我看你这几个同事就不错。” 得嘞，成年人的无奈绝不是从借钱开始的。 是从催婚开始的。 大学毕业，就是催婚的开始。 所幸老爹和爷爷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医生这条路升级太难了，儿女情长的事儿大可以放一放。 当然啦。 要是周一生有想法，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家里缺个女人，已经很久了。 第32章 买不来健康 聚会散场，大家都没有久留。 医生、护士这个职业的工作时间，极大杜绝了不良的生活习惯……即便有人爱玩，也真的没有那个精力，每天工作累成狗，回家倒床就睡。 更有甚者，将家‘搬到’了科室的休息室，什么家当都不用带，被褥医院有，白大褂有专门的洗衣公司消毒清洗，吃饭在食堂，剩下来的时间多休息几个小时，总比浪费在回家与上班的路上要来的好。 而且，省钱啊，工资想花都没地方花。 …… 打车到家，诊所还没关门。 一个三十岁的姐姐是诊所里唯一的护士，算是周家的远房亲戚，原本在县城医院任职，不过工资薪水太低，家里又在市区贷款买了房，还贷压力大，还要养孩子，机缘巧合就到了周家诊所来上班。 人是老熟手了，放在医院里绝对不比护士长差，十七岁卫校毕业就辗转各大医院，到如今的职业生涯俨然有了十几年，因此周家给她开得薪水也不低。 “柳姐还没走？” 柳姐笑道：“就走了，今天后面小区的老年舞蹈队组团过来体检，忙了一整天，老爷子应付的够呛，呵呵……” 所谓的体检，其实就是简单的把脉问诊，不算西医科常规体检的血常规那些。 周家诊所是老店了，口碑很不错，街坊邻里都知道周家诊所的历史，一代神医王安之的大徒弟，妥妥的老中医。 虽然爷爷从前是不提倡这种大规模的体检，因为西医在体征检测方面有着更精确地数据，而中医问诊全靠医生的经验。 爷爷再厉害也不是圣人，做不到面面俱到。 不过就在某次事件后，爷爷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大概是前年，街道上开了家‘老寿星’，一二层的规模很大，开业歌舞表演，只要进店就送米送油，十公斤装的品牌大米，很是吸引了一批老头老太太成为忠实粉丝，开业当天就人满为患。 这家店是干什么的呢？ 开健康讲座的…… 人体百分之七十都是水分。 所以，人家就告诉你了，水是生命之源。 而秦中地区地处西北，地下水碱性过高，水质太硬，杂质很多，自来水也经过了自来水厂的多层漂白，具有有害物质。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购买我们的‘生命之泉净水器’，自主净化水质，用上放心水，喝上健康水。 设备的价值不菲，报价一出，很是吓退了一波老头老太太。 六千四百八十八？ 哦哟，比去一次医院还贵了，不买不买。 人家又说了：“比去医院还贵？天天喝充满杂质的水，是要得肾结石的，老年人肾脏功能衰退，真要得病了，那就不是六千块钱的事儿了，可不得一两万啊。” “买了净水器，就是一劳永逸。” 有条件不错的人，掏钱买账了，而不买账的，人家也不强迫，可以选择‘试用’，好不好用试试就知道了。 然后，一大批人拿回家试用了，还真没掏钱。 毕竟是过滤器，有一定功效，用与不用的差距是非常大的，最少接出来的水用锅烧完，锅内不再有水垢了。 试用一个星期后，人家开始上门回收。 一边拆卸，一边劝导你，六千四真的不贵，这是真正花钱买健康的。 终于，一大批老头老太太成功上套了。 再后来，治疗失眠的磁铁枕头，预防脊椎病的皮带，治疗癌症的洗脚盆，反正都是能治病的东西，花钱买回来就是买健康。 老头老太太不懂啊，一步踏入，就如深陷泥沼不能自拔了。 可他们不懂，家里人觉得不对劲了。 隔三差五回来一洗脚盆，又多出来一个沉的要死磁铁枕头，一问才知道情况，都是出自老寿星的‘健康产品’，再一问售价，最便宜的也在一千八，净水器更是六千四。 家里人炸锅了：“爸，你疯了吧？” “妈，你上当受骗了！” 老人家不爱听了，先是用从讲座上听回来的‘科普健康’，眼看说不通了就发火：“行啊，白眼狼，养你们这么大，我花点钱怎么了？而且我是乱花钱吗？花得是你们的钱吗？花得是我自己的退休金！这是买健康，买健康懂不懂？” “咋滴？盼着我早点死？早点给你们腾地方！！” 嚯。 家里人被吓住了，哪里敢再屁话。 可忍耐终归是有限度的。 有一家人条件是真好，两口子都是交大教授，当年交大搬迁来秦中的第三批支援西部教授，光是两口子的退休工资，一个月就快两万，更别提他们把孩子教育的不错，如今都是国企高层。 这家人也是别人说啥就买啥，最夸张的是买了‘人体工学全功能按摩泡脚理疗椅’，能按摩，能加热，能泡脚，售价五万八，乃是‘老寿星’的镇店之宝，只有三个，先到先得。 两个老人的孩子工作忙，半个月才过来看他们一次，当看到那按摩椅和得知售价后，直接就疯了。 五万八？！ 这t纯粹诈骗。 这家人的儿子也是个硬脾气，他知道父母手里头存款至少五六十万，这可不敢被骗走了，眼看说不通，只能来硬的。 拿着剪刀，把理疗椅的皮革解体了。 皮子掀开，什么自助加热功能，就t铺了一层电热毯，椅子内的走线堪称简陋，更别提洗脚盆的加热系统，根本就是学校、工地小商店里售卖的暖水瓶加热棒。 这东西可危险了，一个不小心，触电电死人都有可能。 看到这里，也甭找什么质量认证了，妥妥的假货。 老人当时就傻眼了，不可置信，不知所措。 就这儿，儿子、儿媳妇反而不敢继续说他们了，只能说算了，花钱买教训，咱家不差钱，没必要为这事儿气坏了身子。 说是这么说，也就在这家儿子出了门，一个电话打给了公司，从工厂车间叫了一个大巴的工人，去了老寿星，接下来就是一通砸。 兜售假货，谋财害命。 这家店的老板根本惹不起，人儿子是航空部直辖国企的副总，管着上万名企业职员与工厂职工，在秦中是和区长平级的人物。 当天夜里，老板跑路了。 店铺里什么都东西都不要了，其实也没什么值钱的家伙。 开讲座能要什么？ 几十把桌椅板凳，一部电脑，一个投影仪，简直堪称空手套白狼。 第二天，人去楼空。 所有‘老寿星会员’全蒙了，不少人还充值了会员呢，现在根本没地方找人要钱了。 趁此机会，各家小辈也就跳了出来，劝导爸妈，这都是坑人的骗子玩意儿。 还是那位副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健康是买不来的，吃好睡好玩好，一天天过得开心就足够了！” “要真觉得哪里不舒服，街对面，周家诊所，那可是正经中医，不舒服就去检查嘛。” 至此，周家诊所周遭就有了组团体检的习俗。 爷爷也没有乱收费，三十块钱一位，超过十人需要提前预约，在这个过程中，还真提前发现几宗大病，让患者得到了提前治疗。 要说唯一让爷爷不满意的…… 恐怕就是舞蹈队里，总有老太太对他‘心怀叵测’，特别知道奶奶几十年前就走了，那叫一个心疼啊，老爷子一人养大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太不容易了。 眼看当下，柳姐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周一生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今天又有人给爷爷说媒了？” “嘘，小点声，老爷子挺害羞的，要面子！” 哈哈哈。 周一生差点没笑出声来，平复一阵才问：“我爸呢？” “哦，你爸下班就走了，说是买车！” “买车？！”周一生震惊了，“我爷爷同意了？” 第33章 社会我术哥 “家里也该买车了吧，现在没个车多不方便的。”柳姐反而还纳闷呢。 这年头谁家还没辆车啊，更别提是周家这样的小康家庭，不差钱。 事实上问题不在于钱，在于这个家的大家长同不同意，貌似今早出门老爹才念叨着要买车，没想到实现的那么快……所以，爷爷同意了吗？ 柳姐还是不懂这个家庭的阶级构成，爷爷在面对外人时，还是比较给老爹面子的，也就亲近人……例如赵叔就知道，家庭地位老爷子第一，周一生第二，周从术？ 呵呵，家里可算没养宠物，不然第三轮不轮得上，还是两说。 周一生没着急上楼，帮着柳姐把诊所打扫了一遍，等柳姐老公开车来接，才关闭了大门。 诊所不算是老房子，祖师王安之在世时，有过一次重建，用料非常扎实，上下二层快六百平米。即便是一楼诊所，在老爸从医院辞职后，扩建了注射室与输液大厅也不显得拥挤。 二楼与诊所面积相当，三室一厅，厨卫齐全，非常敞亮。 还有一个小楼梯上至阁楼阳台，平时用来晾衣服，有时老爸抽风会端着二两白酒上去小酌一番，周一生小时候很喜欢跑到阁楼阳台玩耍。 上楼后，爷爷正在客厅看着电视。 见到周一生进来，挥挥手示意他把二楼的玻璃门关上。 其实二楼除了周家人，没人会往上跑，后来安装的玻璃门也的确没有什么隐私性质可言，纯粹是一楼的两个大药柜与长期熬煮中药的味道浓郁。 是药三分毒，中药材在空气中的分子传播，被人体吸收后不见得有什么好处，但要说坏处，长期吸烟的人也只会导致癌症的概率上升，而并非必然导致癌症，就更别说中药大多数性温，而药效中和，通过烹煮真正能提取的药效非常小。 从古至今，中医师对药物的保存就非常严密，一方面是防潮，避免药性流失，一方面也有气味发散的考虑。 总而言之，药味浓郁并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只是刺激性气味总会令人觉得不舒服。 清新的空气总要比带味道的空气令人舒心。 “回来了？你爸说去看车，这么久也没回来，要是车晚上能提回来，你明天开着去上班吧，也省得打车了。” 爷爷的态度很微妙，看起来还是有些许期待的。 毕竟是家里添了一个大件儿，怎么能不重视。 不过周一生觉得奇怪，自己的性子很大一部分是随了爷爷，能低调就低调，八十万算不上什么豪车，也足够扎眼了，好歹是奔驰呢。 自己一个学校分配的实习生开奔驰上班…… 有点过了吧？ “您同意买车了？我爸念叨了那么久……” 不等周一生说完，周寿明笑着摆了摆手：“我也不是老顽固，更何况现在谁家没辆车？你也毕业了，再过两年就该谈婚论嫁，咱家有条件也就给你买了，就算到时候要换新车，这车给你先练练手，驾照考了三年，你也没怎么上过路，先熟悉熟悉吧。” 爷爷总是看得长远些，提前熟悉的确有必要，自己大一下学期考得驾照，从拿到驾照后基本没摸过车……至于什么谈婚论嫁，周一生才不接茬呢。 “对了，我今天和同事吃饭去了赵叔那儿，赵叔说明天晚上来家里看您。” “嗯。”爷爷点了点头，没多余表态。 对赵叔两口子的事儿，爷爷早就已习以为常了。 听到周一生的话，也仅仅是微微摆了摆下巴，神情流露几分惋惜。 说实话。 偏方不偏方的暂且不论，赵阿姨这么大的岁数，妥妥的高龄产妇，即便怀孕了也是高风险，而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两人也没怀上，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爷爷在偏方这件事儿上绝不会松口，毕竟他已经告知偏方的来历…… 宫廷偏方，不是什么好东西。 事实上，所有‘内服偏方’都有极大的危险性。 这么说吧。 古语其实是很考究的，所谓‘偏’，便是旁门左道，中医其实也分派别，在正经中医体系里是看不起偏方的。 要知道一个概念，偏方不等同于秘方。 偏方前缀，应该加上‘民间’二字。 古时贫瘠，民间穷苦百姓看病就医是非常难的事情，那能怎么办？自己寻觅草药进行搭配，不具备‘实验性’，完全是胡来。 从几种草药组合中找出一个效果最好的，就拿出来用了，完全不考虑药性药理与副作用。 久而久之，应运而生了一种职业，‘江湖郎中’。 用药便宜，药效不能保证，但这的确是贫民的福音，至于为此付出多少条生命，这个数字是可怕的，也是不得而知得。 而所谓的秘方，那真是医学世家经过几代人的药理推敲，研制出来的。 一个方子可能用了几代人的心思去改良，避免副作用，提升药效，因为花了很大的心思，所以极为宝贵，放在当今社会，可以用一个概念去概括—— 知识产权。 所以，并不是某些中医吝啬，因为秘方丢出去，几代人的辛苦，很可能给别人做了嫁衣，用以商业化运作，反过头来很可能倒打一耙，把自己的东西夺走。 有个例子是众所周知的。 滇南白药。 此药自打问世以来，就被奉为外伤圣药，更在医疗匮乏的年代里，救治过无数人的性命。 自民国时期出产，销量暴增，更是在东南亚火爆。 至于曲家的结果，两个时期皆有趣闻，这里就不多说了，稳一点。 言归正传。 所以，偏方这玩意儿真心不靠谱。 正经的医学世家，绝不会将偏方拿出来引以为傲，因为他们知道偏方的危害，如此一来也就可想而知，市面上所谓的各类偏方是什么货色了。 奉劝一句，千万不能信。 民间的确有高手，但真正的高手很难寻觅。 最正经、最强大的中医，永远在各大中医院里，说句不好听的话，在中医院出了事儿，还能有地方说理，在外边出了事儿，即便抓住了人，你能怎么办？让人赔钱，还是时光倒流？ 根本没用！ 所以，爷爷是绝不可能用偏方去开玩笑的，赵叔两口子想也别想。 …… 周一生和爷爷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楼下人行道上传来一阵碾压石板的清脆声。 平时可没人往诊所门口停车，街坊邻里都知道，万一谁家有个急诊，都是要去敲门的，一方面方便大家伙，另一方面也是周遭居民对诊所的一种无形尊重。 “应该是你爸回来了，走，下楼看看，不行你也载着爷爷溜一圈。” 老爷子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可周一生是越听越觉得不对。 爷孙俩下楼。 果然是老爹回来了，车没熄火，开着大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爷爷是真高兴了，一点没生气，打开门走到车旁边，频频点头表示满意。 周从术下车，一阵爽朗笑声：“爸，怎么样，这车可以吧？” 爷爷又是点头，貌似是随口问道：“票呢？” 只见老爹眉角一跳，迅速钻进车里，拿出了票据递给爷爷。 爷爷一看，更是满意了，这才回答道：“可以，这车值了。” 周一生凑在爷爷身边一看—— 购车合同，收款票据。 奔驰glc43，289806元。 至此一幕，周一生猛的抬头，先盯着大灯遮蔽下的奔驰标志，又盯着老爹。 老爹连忙挤眉弄眼，作着口型：“别说，别说，你敢说？敢说我完蛋了，你小子也别想好受……” 呵呵。 周一生佛了。 老爹简直溜的一批，还有零有整。 三十万不到，买glc43？！ 来来来，给我批发一百辆！！ 不……有多少给我来多少！！ 现在知道了吧？ 赵叔为什么说，毁坏爷爷好心情的重要因素就是老爹，而且没有之一。 因为够社会，惹不起…… 第34章 给你买辆凯帝拉豪 要揭穿他吗？ 周一生眯着眼思考，但眼下的情况，他不忍心破坏家庭的和睦，以及爷爷对于家里添置了大件而陡升的好心情。 揭穿了老爹，自己肯定就没有老爹了，而老爹也不会有老爹了。 自己有没有老爹不重要，因为还有爷爷。 但老爹没有了老爹，玩笑就开大了。 以爷爷的脾性，能跟老爹冷战半个月…… 父子俩眼神冲撞，周从术最终甘拜下风，露出了求饶色，于是周一生决定还是不揭穿他了。 随之，老爹的目光里应该生出了感激、赞许、欣慰等多重情绪，总和出来一句话：“好儿砸啊，我没生错你！” 周寿明道：“走吧，带爷爷溜一圈，行不行？” “行。”周一生也有些跃跃欲试。 老爹对于眼下的情况很满意，自己的愿望达成了，儿子很懂事的没有揭穿自己，而老爷子口是心非的态度也显露了出来，明明很喜欢，偏偏那么久也不让自己买车，老顽固！ 如今，皆大欢喜的局面，阖家欢乐。 “开慢点，自动挡没离合，单脚制动啊，不要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反应不过来……” 老爹絮絮叨叨的叮嘱，恭送爷爷上车，又将驾驶座位置让给了儿子。 开车这玩意儿不难，应该属于终生制技能，跟自行车一样，感觉找到了就不容易忘。 更别提家里早年还有一辆老嘉陵摩托…… 会开摩托的，自然能把握汽车的离合接触点。 自动挡就更简单了，没有离合，一脚油门就走，一脚刹车就停，而g43好歹是入门级ag，车型设置很人性化，a柱盲区限制很小，坐高又比轿车舒服，视野极佳。 若非舒适的坐垫，与引擎的强有力转动声提醒着周一生这是八十万的奔驰。 他觉得…… 这车很好开，跟当年刚学车时，老爸给他找来用来练手的五菱面包差不多。 面包车最好开啊，根本不用操心前面的距离，除了拐弯、掉头很累，方向盘不带助力。 三年没摸车，上手却很快。 走过两个路口，对于开车的熟悉感就回来了，周一生嘴角不自觉泛笑。 爷爷坐得很舒服，摸摸驾驶台，拍拍宽大的真皮座椅，又尝试升降车窗，忍不住感慨：“想当年我跟着你祖师去京都问诊，坐得也是国外的小轿车，一路上掠过的自行车队，一个个都回眸观望，谁能想到现在自己家也能开上国外的小轿车了？” “一生啊，这车不比奥迪差吧？” 差？ 肯定不差啊！ 不论品牌价值衡量，八十万价位的车型就没有差的啊。 “嗯，不差，都是好牌子。” 爷爷听后，满意点头。 可周一生是心虚啊，坑蒙拐骗得来的东西，总有些不是滋味，溜了一圈他就意兴阑珊，掉头回返。 回来时，老爹还在诊所门口等着呢。 恭迎爷爷下车，忍不住赞叹：“爸，这车不错吧？” “嗯，挺好，明天让一生开着上班去吧。” 自己儿子要用车，老爹肯定不能有意见啊。 可不等他回答，周一生就抢先道：“不不不，我还是实习生，开车上班不好。” 这要是二三十万也就罢了。 g43，开过去拉仇恨吗？ 一边说着，一边瞪了老爹一眼…… 你就忽悠吧，等你谎言被戳破，看你怎么收场。 老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车都买了还能退货不成？反正老爷子现在也挺高兴，等明天给护士小柳再打个招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只要都闭口不言，老爷子莫不成还能订购汽车杂志去了解行情？ 爷爷听了周一生的话，点了点头：“行，你自己看，要是想开车去就开，大不了就停远点儿，咱家赚得都是良心钱，不怕别人嘀咕。” 一身正气真的很重要。 真不知道爷爷这么正气的人，怎么就生出老爹这个奇葩。 基因突变不成？！ …… 翌日，工作照旧。 老爹又起了个大早，穿着休闲西装，锃亮的皮鞋，头发丝儿也梳得一丝不苟。 “您，干嘛？相亲？”周一生刚下楼就懵了。 周从术甩了一圈车钥匙，笑道：“新车新气象，要有仪式感，老爸送你上班，你不开车，坐车总可以吧？车子是磨合期，我也没时间跑，以后你上班我送你，咱爷俩也说好了，车子价钱的事儿，你可不能说出去。” “昨天你也看到了，你爷爷挺高兴的，你小子没必要破坏老人家的好心情不是？” 周一生懒得吐槽，表面笑嘻嘻，心里。 您高兴就好，反正车是你买的，跟我无关。 一路上。 老爸哼着小曲儿，别提多得意了。 到了中心院，周一生没敢在正门下车，特意让老爸开到偏门小路上。 老爸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至于嘛，咱家没偷没抢，开个贵点儿的车怎么了？爸是过来人，适当的展现羽翼，对你有好处，不遭人欺负。” 周一生无语了，“开好车就不遭人欺负，您是不知道‘仇富’的意思吧？” 老爸沉吟一下，竟然又突发奇想：“那，我给你买个凯帝拉豪？” 凯帝拉豪？！ 周一生茫然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您开奔驰，我开吉利？” “吉利怎么了，大吉大利啊！” 周一生，负面情绪+999。 大吉大利，您买什么奔驰啊！ …… 白天的急诊科，相较之夜班，要轻松许多。 不过却要分清楚一个概念，这里相对轻松的对比参照物，是夜班急诊医生平均50人次的接诊人数。 昨天出奇的清闲了一天，大家都以为今天会忙碌起来…… 没想到一整天的急诊号总共才不到四十次。 连夜间医生单人次接诊平均值都不到。 无论是在职医生，还是实习生，不断地学习，肝各类医学专著与论文汲取知识都是第一要务，有时间学习自然是值得高兴的。 一整天下来，学习进度得到长足的提升。 执业考试的题目相对值难度较低，书本上的内容尽管盘它就完事儿了，即便在某些病理案例上理解性不足，只要询问井东三位带教，就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不似井东他们，看得某些学术型论文，即便通篇都是中文字，作者也是国人，可牵扯到专业向词汇时，永远使用的都是长到令人不可置信的生涩英文专业名词。 人手一本医学专著词典是必需品。 一页页的翻找、背诵，枯燥得令人发指。 一天学习结束。 每个人都情不自禁伸了个懒腰，陈同为感慨：“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你可得了。”余建摇头，“暴风雨前的平静，明天接诊人数轻松破百，红牛赌不赌，不破百一赔一箱。” 呵呵，傻子才赌。 这种清闲是纯粹的概率性事件，遇着就偷乐吧，千万别当真。 照例查房后，众人打卡下班。 周一生刚刚按压完指纹，电话就响了，是赵叔。 “一生下班了没？我和你阿姨在中心院门口，你出来吧，咱们一道去你家。” 第35章 父爱如山体滑坡 出了医院大门，周一生寻觅了半天才在街尾看到一辆磨砂红的宝马x5。 赵叔两口子还是比较低调的，要换成老爹，保准把车直接开到急诊大门口，不显摆不舒服斯基。 上车，关门。 赵叔和赵阿姨转过头来…… “一生累不累啊？” “来，吃车厘子，专门在家给你洗好的，剩下半兜你放家里，老爷子好像也挺喜欢吃的，那些是小罐茶，也是给老爷子的。” 没有外人，赵阿姨显得亲切，没有过多客套，完全就是自家人的随意。 毕竟周一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一路上聊着家常，对于偏方一事，绝口不提。 即便到了诊所，赵叔两口子也不会对爷爷发难，约莫有一种持久战的模样，用耐心攻陷对方，事实上也正如周一生所想，结果或许已经不重要了，这一切早就成了生活习惯。 到了诊所。 周一生抱着赵叔送得大包小包下车。 推门进去，诊所也刚刚忙完。 爷爷坐在诊台喝茶，显然昨天听了周一生的话后，今天早有准备。 “叔。”赵叔热切的打招呼。 周寿明颔首：“来了。” 周一生大包小包往桌子上一放，爷爷也没有说什么‘又破费’的客套话，反而伸手翻了翻，露出笑容：“这是什么茶啊？” 赵阿姨上前，给爷爷打开包装：“小罐茶，正经小罐茶，罐子虽然是噱头，主要显示产量低，物以稀为贵，您尝尝，好喝我再给你弄。” 爷爷也不含蓄：“那现在一起尝尝，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么好。” 换茶，烧水。 柳姐还想过来帮忙，直接被赵叔抢先了。 爷爷看诊所没什么事儿，就让柳姐下班，卫生安排给周一生打扫。 烹上茶水，飘香四溢，爷爷显得非常满意。 乐呵乐呵聊着天，询问着两口子这段时间的日常，实则也是望闻问切中的一步，有了几年前的‘事故’，两口子万万不敢乱来了，半个月来一次诊所，身体调理得非常不错。 唯一的困扰，就是没孩子。 其实抱养一个也行，但执念这东西很难言说。 周一生没在旁掺和，进了输液厅开始打扫，偶尔听到赵叔和赵阿姨将爷爷逗乐，也是会心一笑，老爸别的不成，交得朋友都挺靠谱，虽然不排除他们对爷爷职业、本事的谄媚。 但这都是人之常情，凡人不能免俗，正确看待这件事儿就好了，想多的只会庸人自扰。 更何况，赵叔两口子对爷爷是真心爱戴与尊敬。 赵家爷爷去世前，可没少麻烦爷爷，但生老病死无法阻止，这份恩情不得不还。 诊所的卫生比较难打扫，绝不是爷爷要求高，成天进出的都是病人，不打扫干净是要出事儿的。 消毒水拖三次，清理医疗废料进行打包，每天都会有专门的医疗废料回收人员来清理，这笔开销费用其实没多少，但对大多数小型诊所而言，垃圾分类，登记移交资料表，都是麻烦事儿。 倒不如直接扔到公共垃圾箱，临检时塞点儿钱，蒙混过关。 这种行为不仅仅是没素质那么简单，而是没有职业道德。 普通人没事儿不会翻垃圾箱，可对于一些拾荒者、孩童、野猫野狗，都具有危害。 此类危害会造成连锁反应，前二者会直接导致人体生命安全，但凡野猫野狗在接触医疗废物后出现病变，结果是很可怕的，猫狗伤人可不是个案，这种传播性质是非常可怕的。 周一生刚刚拖完地，门外传来人行道石板的碾压声。 莫名间，他心脏一跳，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等他反应过来，输液室外就响起赵叔的声音：“哟，买车了这是？” 爷爷笑道：“对啊，昨天从术刚开回来。” 要遭啊！ 周一生浑身一个激灵，丢下拖把就冲了出去。 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老爹根本没注意诊所里的情况，推门而入。 紧随其后，赵叔上去一个熊抱，损友间的大笑吹捧：“可以啊小子，奔驰glc，买第一辆车就八十多万，大手笔啊！那下次换车，岂不是要往百万以上的走了。” 老爹被抱了一个懵逼，浑身都软了，意气风发的样子全然垮掉…… 周一生扶额，表情挤成一个囧字。 爱莫能助。 自求多福。 多多保重。 今天的输液室格外的脏，要多拖几遍才行，绝不能怠慢啊。 臣妾，告退。 大厅内，爷爷的笑容正在由晴转阴，目光的柔和开始生硬，逐渐变成了死亡凝视，声色里的颤抖来自出气量剧增时引发的声带震颤，这种现象可以从猫科动物在发怒时的‘呼噜’声进行参照。 “嗬嗬……” 老爹浑身打颤，还想补救：“平行进口，我在老柏那儿拿的，有优惠。” “17吧？哈哈哈，那小子至少还能赚四个点，上次我灌他酒，那小子说漏了嘴，不过也值了，美规车做工粗糙点，但用料扎实，大件不容易坏。” “八十二三万，能做到六十六万吧？你可记得，宰他一顿饭，别亏了。” 呃，一声。 从老爹的口中，挤压而出…… 这声音犹似被宰杀的家猪，犹似被扼住脖颈的大白鹅。 周一生虽然未见场景，但也能想象到老爹如今的表情，至于爷爷，势必笑得非常灿烂，犹如暴风雨前的橙黄天空，美得令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瑰丽，天工造物。 可越美，风暴就来得愈发猛烈。 终于，赵叔意识到了不对，他对周从术的神态表情太熟悉了。 遥想上次见到这幅表情，时间已经非常久远。 他正在回忆，到底是什么时候。 而爷爷已经开声了：“开着你的车，给我出去！” “爸！！！”周从术尖叫，是真的尖叫。 “我不是你爸，你是我爸！！” “把老子当儿子哄，你还叫我爸？六十六万，变成二十八万九千零六，有零有整，机关算尽，给我滚出去！！！” 怒喝声中，赵叔还能不知道咋回事？ 妈耶~！ 四十多岁的人了。 你当上小学，骗家长买学习资料的钱呢？ “叔，叔，您消消气，这混小子就是一时冲动，您别气坏了身子骨，你往好的方向去想啊，车贵一点，安全系数更高对不对？骗人肯定不对，我也知道这老小子不成器，不是个玩意儿……” “但是，你想想一生啊，您最爱的宝贝孙子啊。” 话音堪落。 爷爷的声音再起：“周一生，你给我出来！说，这事儿里，有没有你！！！” 周一生：“￥！aaa……” 赵叔，你这是坑我啊！ 周一生走出来，凝视着老爹，憎恨、无奈…… 别人是父爱如山，您老是父爱如山体滑坡！！ 那现在，还能怎么办？ 当儿子的还能坑爹不成？ “爷爷，我承认……” “这件事里，我绝不知情，我天天上夜班，回来倒头就睡了，您知道的呀。” 言下之意—— 爷爷，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 我没有作案时机的呀。 第36章 关于时间的烦恼 家里买车的事儿，一直是老爹在张罗，爷爷也知道与周一生无关。 不过即便父子俩没有合谋，孙子也绝不是一无所知。 周寿明觉得很挫败，到底是自己老了，管不住他们了。 头一次感觉家庭地位的沦陷，这种滋味很不好，老人的喜与悲往往就在儿孙成长的过程中体现，喜得自然是儿孙渐渐长大、懂事，有了自己的主见。 悲呢？ 一家之主的座次要换人了。 当然，所谓的权柄并非是最重要的，看着自身老去的过程，才是一种折磨。 生物界不止是人类如此。 狼，同样是群居生物，每一个族群有着一个狼王，带领着族群走向繁荣，但总有一天，狼王老了，带不动这个族群，就有新的狼王出现。 高傲的老狼王会选择离开族群，被尊严所束缚，然后孤独死去。 大多数家庭应该都是和睦的，因为没有人能不服老，似乎世界各民族都有这么一句话，拿得起放得下，语句措辞可能不同，但意义是相通的。 不过如老狼王一样的人也存在。 某些家庭，老人与子女关系很不和睦，反而在旁人眼里：“你看，你家孩子多照顾你啊，你怎么还总发脾气，不知好歹，孩子心里多伤心啊。” 可老人总说：“我不需要你们照顾，我自己能行！” 曾几何时，那从牙牙学语，到人生叛逆期的孩子，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若干年后的今天，二者的位置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对调。 周寿明其实对这事儿没有执念，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周一生培养成才，成为他、张师弟，甚至是祖师一样的人物，看着孩子壮大，是无数长辈的夙愿。 因此，他知道总有一天，这种事情会到来。 可周寿明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明明孙子才刚刚实习。 最先跳反的竟然是…… 自己最不看好的儿子。 而更加可悲的在于，儿子的谎言，反而是对他尊严的拥护。 因为害怕自己不同意，所以扯谎糊弄人。 周寿明的心理活动没人能理解，至少现在这个节骨眼，大家担心的还是老爷子别发火。 可他已然明白，他所料想的那一天，也不会太快了。 对老人而言，一年又一年是眨眼即逝，因为他已经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对比一年又一年的日程，也不过是他漫长岁月中的六十分之一。 而对年轻人、孩子而言，一年又一年是无比漫长的，潜意识里的想法会告知自己，一年可能只是自己生命的五分之一，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而已。 场间。 周寿明在沉思，一言不发。 周从术则慌得一批，不知该如何是好，谁t能想到赵晨会过来搅局？不过现在想想，就算赵晨不来，还有刘晨、王晨，奔驰ag入门级新车，谁看到都会忍不住说两句吧？ 也就是诊所来看病的病人，不好意思与医生唠家常。 否则，恐怕今天白天早就被拆穿了。 周从术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赵晨，希望他能把老爷子劝好。 赵晨也是回天乏术啊。 心说，你不知道你爸什么脾气？ 当初都能跟我们翻脸，何况是你这个兔崽子？ “车钥匙呢。” 忽然。 爷爷的声音响起，惊得几人一片错愕。 老爹‘额’了一下，惊慌失措的拿出车钥匙，送到了爷爷面前。 爷爷端详了一下精致的电子钥匙，又重新放在了桌面上：“既然我是你爸，你就得听我的，我没让你买的东西，你敢乱来？！” “以后，用车必须我同意，能得你咋不上天？” 一时之间。 自信重燃，没到退位的那一刻，老狼王始终是狼王。 周从术表情扭曲，不知是喜是悲，但能看出来，表情上更多流露的是释然与轻松。 呼，蒙混过关啊。 周一生倒是感觉出了什么。 以爷爷的性子，这事儿不该那么容易翻篇才对。 可今天是怎么了？ 爷爷就这么饶过老爹了？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在心中。 “哈，叔，就是嘛，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这老小子就不是个东西，回头我跟他去健身房练练，好好揍他一顿。” 赵叔爱运动，没少拉着老爹去泡健身房，还真有一次误伤，把老爹打了个黑眼圈回来。 “是是是，爸，这事儿我认错，您别生气了。”老爹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周寿明狠狠瞪他一眼：“哼！” 小小的插曲，令人心惊肉跳，又跌宕起伏。 所幸是翻篇了。 周一生带着几分复杂心情，重新开始打扫输液室，总得来说还是比较开心的，虽然那一刻真从爷爷身上感觉出一丝苍老与落寞。 他下意识的不愿意去多想，傻人傻福，有些事儿琢磨明白了，只会更让人难受。 庸人自扰啊。 未来的几天，老爹肯定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在输液厅打扫卫生，也听不到老爹咋咋呼呼的声音，就是赵叔两口子和爷爷在说笑，不一会儿老爹来了，垂头丧气：“你小子……哼，可以，出卖我！” “怪我咯？”周一生不以为意。 老爹是很乐观的人：“不过，也行，你爷爷现在是越来越开明了，这事儿翻过去就好了，嘿嘿，我早说，你爷爷也想买车，就是舍不得，我现在破罐子破摔，正中他的下怀。” 啊呸。 作为你儿子，我觉得耻辱。 父子俩联手将诊所打扫干净，出来时赵阿姨已经坐在了诊台前，供爷爷端脉。 中医对身体大方向的判断很精准，西医到现在都不明白中医是怎么从各种单薄的脉搏里看出病症的，难不成……人体脉搏还有节奏鼓点儿？ 诊所内，安静无比。 赵叔、赵阿姨满怀期待，就像是等待颁奖‘三好学生’奖状的小学生，就等着爷爷能说出‘行吧，看你们也不容易，偏方给你们了’。 端脉十分钟，爷爷收回了手，侧目看着周从术、周一生：“你们俩也来。” 呵呵呵。 犯错后，强行补作业不就是家长作风嘛。 老爹觉得头疼，他在诊所主要负责西医科，中医很少上手，毕竟不能班门弄斧嘛，偶尔爷爷休息，他才坐诊，也不怕有爷爷在背后训斥他某一点没说到。 眼下，爷爷心里已经有了结果，完全就是考教二人。 但凡说错了，老人家肯定是要发飙给你看的。 周一生倒是无所谓，先把脉，然后开系统呗，以标准答案与中医诊脉相互应证，自己今后的提升速度是刚刚的。 呼出系统—— 咦。 倒是忘了件大事儿。 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99100）。 今天和井东接诊7人，眼下就差一人凑足一百，功能升级。 第37章 检测功能升级 老爷子要考校父子俩，赵叔两口子也乐得看热闹。 周从术、周一生都是老爷子手把手教出来的，他们好奇父子俩距离老爷子到底还有多少差距…… “你们谁先来？” 老爹屁颠颠抢先了。 没办法，逃不过这一劫啊。 与其畏畏缩缩被老头子咒骂，倒不如积极一点，表露出谦逊上进的态度，说不定还能让老爷子满意呢。 “我先吧。” 周从术一进入问诊状态，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气质上的懒散被专注取而代之。 到底是童子功培养起来的，即便近几年没有对中医学问进行继续深入，但原来的老本总不至于忘了，而且每天与爷爷一起接诊，耳目渲染也能有所晋境，学习环境很重要啊。 爷爷站了起来，给老爹让了位置。 脉诊是精细活，从微弱的脉搏中寻找结症，需要极大的专注与平静。 老爹落座，抚上了手腕，一边感受，一边观察着面相气色。 许久后。 周从术道：“最近气血不错，脉象稳固不见虚浮，最近没有什么不舒服、不对劲的地方吧？” 赵阿姨摇头道：“没有，吃得好、睡得香。” 她求诊的目的性明确，自身没有什么毛病，只为求子。 从这个目的性出发，老爹只能继续问道：“最近房事都和谐吧？时间掐得准不准？” “嗯，都是算好了排卵期的，老赵也挺注意自己的身体，就按照周叔之前说，事后静止一段时间，但好像还是没有气色，我定期会打孕酮，顺便也测了卵子活性，好像都没有问题。” 中医虽然能看妇科，但对比西医还是势弱许多，西医在对子宫受孕上有着很深入的研究，试管胎儿早就普及了，而中医对于不孕证的处置办法，还是养身，养宫，提高自身受孕可能。 所以，对于妇产科方面的情况，中医只能从病人口述状况中进行判断，所能做的还是调养、调养、再调养。 周从术也很为难，赵晨是他铁子，看着两口子为了生小孩这事儿苦于无门，心里也非常不忍，否则当初也不会从家里翻出来什么偏方了。 而现在，他更是有心无力，不知如何是好。 “hv是灭活疫苗，当初不能怀孕是因为疫苗本身是病毒体，对人体机能有所改变，后来我也搜过不少资料，疫苗注射完后，是允许怀孕的，导致不孕的概率很低，美国那边好像有个案，但人数太少，并不构成组建数据库进行研究的数量。” “不排除疫苗的缘故，当然，你自身有过自然流产，子宫情况不是很好，影响受精卵着床也是因素之一。” hv疫苗的确有影响受孕率的说法，并且在疫苗登陆国内后，很掀起一片舆论热潮。 到底该不该打，打了会有什么副作用。 受孕率的情况，在多个国家都有个案，少量人因此导致不孕，但也有打针后成功受孕的，不过那些受孕者都是年轻人。 要知道，hv在西方发达国家早就普及了，面向人群也是青年。 很多国家的女性，在十六岁就有了性的经历，为了预防疾病发生，就会很早完成疫苗注射，等到真正尘埃落定结婚生子，也不过二十三四，身体机能处于最巅峰的状态，受孕不成问题。 而在国内，引进时间太晚，一大批女性想要注射疫苗，年龄已经很大了。 生过孩子的还好说，没生孩子的三四十岁女性，自身的受孕率本就因为年龄原因有所下降，更别提疫苗或多或少对人体造成的影响了。 所以老爹很难从中医角度上，给出她有效的论证。 老爹的考核结束了，望向爷爷。 爷爷显然不着急公布考核成绩，还有一位考生没有答题呢。 “一生，你也给你阿姨看看去。” 周一生点了点头，取代了老爹的位置，一如老爹的模样端脉。 在他心里其实有很大的疑问…… 当年祖师获得系统时，到底是真正的在脉诊，还是在使用系统的扫描功能。 要说系统有着几乎100的确诊能力，周一生更愿意相信系统，但在老一辈人眼里，特别是老一辈中医眼里，更愿意奉行老祖宗的东西，只能说思想保守顽固吧。 当然，祖师的事情已经无法辩证，人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周一生只能做好自己，不放弃中医，用系统与中医相互辩证，提高自身的治疗水准。 面对周一生的诊断，赵叔两口子尤为有兴趣。 当年的小家伙，现在也是医生了，两人很多时候真心将周一生看成自己的孩子，后辈成长时长辈所获得喜悦情绪，非常微妙，说不清由来。 “一生好好给你阿姨看看，要是能解决问题，赵叔给你包个大红包。” 爷爷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周一生哪行啊。 赵叔的话也只是出于鼓励性质而已。 周一生笑了一下，很快进入状态。 从脉搏上看不出太多东西，若是怀孕了，喜脉倒是能看出来，仅凭脉搏看不孕，古代名医华佗、扁鹊、孙思邈一块穿越时空来一遭联合会诊也没辙。 所以，西医发展到如今的层次，能不令人赞叹吗？ 老爹方才的诊断，其实已经囊括了全部，他已经没什么可讲得了。 不说hv疫苗，赵阿姨曾经的自然流产对子宫影响很大，受孕率降低是必然的，更何况她年纪已经这么大了。 看不出毛病…… 没办法。 开挂吧，让系统看看结果。 周一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就是二把刀，爷爷、老爸这么久没解决的问题，他来解决也是痴人说梦，没必要因为一次问诊就气馁。 而且，系统若是能查出毛病，给出解决问题，那才是天大的好事。 呼出系统…… 扫描框对准了赵阿姨，转瞬间便出现了结果。 “生命体征正常，无慢性、重大疾病数据征兆，检测有大量黄体酮注射记录，雌性激素分泌过高，请注意调整内分泌平衡情况，避免导致内分泌系统疾病。” 面对结果，周一生有些茫然。 忍不住询问系统：“不孕症不属于病理症状吗？为什么没有检测结果？” 系统道：“不孕症不危及生命、身体机能情况，c级检测系统不予以扫描检测，如需使用专项检测功能，请等待功能等级提升……” “检测到c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经验值（100100），是否选择提升功能等级？” 视界内。 是，与否，呈现而出。 这还需要考虑吗？ 周一生连忙确认了升级按钮。 一个快速升级的进度条，正在以每秒1的速度提升…… 第38章 玩笑开大了 周一生在操作系统时，旁人不得而知。 脉诊已经完成，爷爷、老爹、赵叔两口子只当他在琢磨诊断结果，也都不着急。 每秒1的升级进度不慢，一分多钟就能完成，不过越是期待，时间流速好像就被什么怪力悄然调慢了许多。 急啊。 c级扫描检测辅助功能屡次建功，周一生或多或少为此沾沾自喜过，但今天的情况却第一次显露出弊端，低等级的系统功能不够全面。 以系统方才的解释，不以危及、损害人体生命的病症，不被列入检测范围，但有些病虽然不损害人体，却从多方面影响着生活质量…… 就拿赵阿姨的情况来说，十几年求子无果，身心俱疲。 赵叔两口子与爷爷的持久战，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已经发展成了心理疾病的症状。 医学僧有一门课程叫医学心理学，必修课。 算是培养医生帮助病人重建病中心理的学问，例如一个癌症患者，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一眼看到了死亡线，消极、怠惰，不配合治疗，所造成的结果难以想象。 病人自缢是常有的事情，早些年医院窗户都没有防护网，后来加装就是为了防止病患轻生。 当然，这是极端的情况。 从赵阿姨的情况来看，或许不到轻生的程度，但经过长时间的心理重压，人的精神总有撑不住得一天，求子之心，从年轻想到中年，再从中年想到老年，执念最终会演变成魔怔。 若是能想开还好，想不开的人，钻了牛角尖，精神状态就会出现问题，那就是精神病了。 老年人患有精神疾病的概率是很高的。 而且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年轻时大家觉得这人挺好的，没有任何异常，可偏偏人老了之后，就成了疯子。 仔细回忆…… 哦，反应过来了。 这人年轻时遭遇过不好的事情，受过刺激。 早些年因为社会风气与礼教的缘故，一些事情被定义为难以启齿，丢人现眼，人们往往经历了这些事儿后，无处宣泄，只能埋藏在心里。 年轻时还有工作、生活压力去转移注意力，步入老年后清闲下来，无事可做，更多的时候就喜欢回忆此生，想着想着，就不经意间钻了牛角尖，引发精神疾病。 赵阿姨显然就有这方面的风险。 貌似现在看不出什么，可未来的情况令人担忧。 所以，有些看起来对身体无害的症状，往往会在人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不孕症、脱发、天生畸形等等等，这些看起来都不会损害人体的症状，实则具有着极大的杀伤力，现代医学的进步，恰好给了人们一线希望。 系统功能的情况，或许看起来不近人情，不够人性化。 但这也未曾不是激励使用者进步的诱因。 c级做不到的事情，b级、a级说不定可以做到，想要帮助别人，就提高自己吧！！ 一分多钟不算长。 可脉诊结束，周一生等待系统升级过程中的呆愣，就显得比较突兀了。 周从术忍不住笑道：“怎么？没什么可说的？早知道刚才让你小子先上了，我再给你进行补充，抛砖引玉嘛！” “你算哪门子玉，你说的话，我在妇科诊室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赵阿姨回怼，丝毫不给老爹留面子，反而对于周一生，有着极大的宽容：“一生，不着急，别有压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爷爷对此也稍有些无奈，考校是一时兴起，他倒是没考虑到中医对妇产科方面的弱势，能说的就那么多，周从术说完了，周一生难免尴尬。 可不要因此，打击了孩子的自信心啊。 赵叔也是向着周一生的，自然而然岔开话题，对爷爷道：“叔，其实吧，我们今天来是有件事儿想咨询您的意见……” 哦？ 爷爷来了兴趣：“你说。” 赵阿姨的脸上忽然洋溢起几分兴奋，抢白道：“魔都有一家私人医院，愿意给我做试管婴儿的项目，进行人工受精卵着床。” 话落。 周从术惊呼起来：“好事儿啊，对啊，做试管，人工着床，我怎么没想到。” 可是，爷爷陡然就冷笑了起来…… “呵呵。” “你们既然想好了，就去做呗。” 随着爷爷的话音吐露，赵叔、赵阿姨的神情登时尴尬了起来。 “叔，您先别生气，我们不是来询问你的一件嘛。” “哼。”爷爷不满得白了他一眼，直接戳破谎言：“恐怕又是掏钱、找关系的吧？我承认这几年你们把身体调整的不错，每次的报告化验单我也看了，可以考虑受孕，但是……” “原本就是高龄产妇，有过自然流产史，以及孕酮低值得情况，试管婴儿的成功率不用我说吧？你们的想法，我早就给你们考虑过了……” “我师弟了解过南方大医院的成功率，只有33，部分医院所谓的40，也是有水分的，即便你们去国外做，成功率高达70，但人家愿意给你做吗？” “且不谈成功率，促排卵激素对卵巢的危害，你们清楚吗？！” 爷爷一番言辞肃重，毫不留情面。 但二人都知道，这才是自己人会说出来的话，真心实意得为了你好。 的确。 赵叔两口子的确找关系、花了钱，魔都一家医院看过病例后，勉强答应可以立项，但成功率不保证，整件事儿里，完全就是赵叔两口子的一厢情愿。 而对私人医院而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国内试管婴儿成功率本来就普遍底下，他们才不怕结果如何呢。 人情社会，有人求着办事儿，还有好处拿，谁会傻着不干？ 至于国外70的成功率，呵呵呵…… 有句话叫看人下菜，国外对病患的严谨程度外行难以想象，正如爷爷所说，以赵阿姨的情况，病例送出去，没有医院、医生会愿意接手。 当然，不可否认的一点是，西方发达国家的试管婴儿技术的确要比国内成熟。 眼看爷爷发怒，赵阿姨眼眶里一下子就盘旋起泪珠。 那她能怎么办？ 她也知道做试管婴儿对身体不好，可调养了这么多年的身体，却也迟迟不见怀孕，要是再等下去，年龄再大，连试管的机会都不具备了。 “唉。”爷爷长叹一声，“其实，有一点我考虑了很久，没想告诉你们，不过既然到这个节骨眼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周寿明忽然一叹，登时吸引了大家的主意。 然而。 他还没把话说完，沉默许久的周一生，却忽然将爷爷的话打断—— “等一等，我先问一句……” 周一生看向了赵晨：“赵叔，你有没有查过你的情况？” “查我？”赵叔愣住了，“查我什么？什么查我？” 不止如此。 周寿明、周从术、赵阿姨都愣住了，各自露出异色。 而周一生则继续道：“查你的生殖情况、输精情况，以及精子质量问题，我怀疑不孕的问题，来自于你这边儿，而不是赵阿姨的问题！” 这话一出。 ！！！ 全懵了！！ 这t不是开玩笑嘛！！ 胡说八道，也得有个限度啊。 周从术怒道：“一生，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你赵叔的问题？要是你赵叔有问题的话……” 他欲言又止，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可赵叔、赵阿姨也都反应了过来，明白他隐没了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赵晨有问题…… 那当年第一胎是从哪儿来的？ 难不成…… 赵阿姨当年出轨，让赵叔喜当爹？！！ 第39章 阴差阳错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周一生一番话，可谓是晴天霹雳了。 以赵叔两口子对他的喜爱，这会儿的表情也绷不住了。 喜当爹是能随便拿出来开玩笑的吗？ 而周从术，也真的生气了：“还不赶紧道歉，胡说什么呢？当医生能满嘴跑火车吗？你这是胡闹！” 周一生从未见过老爹发这么大的火，老爹的脾气一直温温软软，在家就是一个老妈子的角色，但以他与赵叔两口子的关系，周一生的话怎么可能不激怒他？ 周一生很无辜，因为这就是标准答案。 系统绝对不会出错。 就在方才。 系统升级完成，b级扫描检测辅助功能中出现了一个‘专项检测’分支功能。 周一生对赵阿姨进行了‘专项检测’，针对方向自然就是生殖系统检测，所得到的答案，令他喜出望外，又疑惑不解—— “患者黄体酮分泌值过低，预计数值：5，查出自然流产史，孕激素过低导致子宫内膜厚度低于标准值8毫米……” “检测到有大量黄体酮注射情况，数值符合备孕素质。” “自然受孕概率65，胎儿初期成长需继续配合黄体酮注射，自然流产曾导致子宫内膜异位（轻微），怀孕后需第一时间检查受精卵着床位置，避免宫外孕情况发生……” “患者生育体质评级：b+。” “综合评估建议怀孕值：c。” 专项检测的数据已经一目了然了。 赵阿姨并没有不孕情况，自然受孕率高达65，在她现有的这个年龄段，已经算是高数值了。 至于自然流产导致的后遗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几年来她将身体调养的不错，生育体质b+，以周一生对系统的了解，这是一个不错的数据。 综合评估建议怀孕值虽然是最低级，但也足以说明是可以怀孕的。 要知道，高龄、子宫内膜薄、轻微异位，这三者都是导致受孕率底下的重要原因，可就算如此，系统也并未给出‘不建议怀孕’的医嘱，说明就有戏啊。 此情此景，俨然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是，问题来了…… 赵叔两口子努力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怀孕？ 65的自然受孕率已经不低了，每年二百多针黄体酮不是白打的，月月算着排卵期办事，怎么可能还没有怀孕，一年两年勉强说得过去，时间这么久没有动静就奇怪了。 有那么一秒，周一生觉得是系统检测结果出了问题。 可灵光一闪…… 周一生的目光放在了赵叔身上，怀孕不是一个人的事儿，会不会是赵叔有问题了？ 所以，周一生又一次对赵叔使用了检测扫描功能，专项检测同样放在了生殖系统相关，然后令人啼笑皆非的结果就出来了—— “检测出患者患有两侧输精管梗阻情况，导致不孕率（100）。” “建议术式：输精管通道再造，梗阻疏通术，成功率80。” “术后三个月建议试孕，成功受孕率以精子质量评估，可后期进行系统复查。” 真相大白了。 毛病的确出在了赵叔身上。 所以，问题又来了。 患有输精管梗阻的赵叔，是如何让赵阿姨怀上第一胎的？ 或许在旁人眼里，势必就是赵叔喜当爹，赵阿姨出轨劈腿…… 即便是身为医生的老爹，也当局者迷了。 可是有一点不要忘了。 输精管梗阻的发生情况有两种，一种是天生梗阻，另一种是后天造成的。 周一生自然也不相信赵阿姨会劈腿，那么赵叔的情况就只能是后者，后天输精管梗阻。 这样一来，一切就能说通了。 赵叔是导致不孕的罪魁祸首，而曾经有过怀孕情况后，两口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导致不孕的人会是赵叔。 阴差阳错啊。 眼下的气氛，极度僵持。 老爹训斥，赵叔、赵阿姨亦是神色僵硬。 周一生很无辜，很委屈，但有些话不能不说—— “爸、赵叔、赵阿姨，你们可能想多了。” “要知道，男性生殖器官的结构很特殊，是暴露在外面的，而生殖器官也相对薄弱，一些外力很容易造成男性的不孕症，你们能不能先不要生气？” “赵叔，你也想一想，你的身体有没有遭受过撞击之类的。” 又是语出惊人，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先是老爹，一脸恍然。 再者便是赵叔，瞬间陷入了回忆当中…… 赵阿姨冷静下来，却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一生，真有这种可能吗？” 周一生点头：“有这种可能，但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不好说，只是眼下的猜测，从赵阿姨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我觉得应该有受孕可能才对，不可能这么久没有动静，也恰好因为你和赵叔之前有过一胎，很容易就忽视了赵叔的问题……” “但事实上，男性导致不孕的概率是很高的。” 一旁。 沉默已久的爷爷，又一次开了声：“这也是我刚才打算说的。” “我一早就怀疑过这件事儿，之所以不告诉你们，因为你的身体情况不构成怀孕基础，我怕你们乱来，不过既然到了现在，你们又要扯什么试管婴儿……” “那倒不如去给小赵做个检查，看看问题是不是出在他那！” “什么？”老爹惊呼起来，“爸，你，你一早就想到了？您，您这不是坑人嘛，赵晨两口子多不容易啊，你就忍心戏耍他们？” 爷爷行得正坐得端，能被老爹一句话给唬住？ “你给我闭嘴！小黄（赵阿姨）的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高龄、孕酮低、流产导致子宫情况不佳，怀孕可不只是流产的问题，处理不好是要死人的！” “更何况，我也只是猜测，没把握的事情能乱说吗？” 爷爷与周一生的情况不同。 他是真得全靠猜，不似周一生，有了百分百的把握。 爷爷又道：“反而是你，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想不到吗？啊？天天琢磨着偏方，歪路，有什么用？医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意识！从多方面为病人考虑，病人考虑不到的，全都要你去考虑，不然要你干什么？老早就告诉过你，凡事多想，行一步而算三步。” “吼叫吼叫，就会瞎吼叫？刚才一生已经点出了结果，你呢？胡思乱想些什么玩意儿？丢人！！” 爷爷一番怒骂，骂得老爹狗血淋头，连缩脖子。 现在想想…… 对啊。 男官那么脆弱，早前怀孕成功，不代表后面就行了。 随着年龄增长，男性生殖疾病也是很多的，更别提其他的外部因素了。 周从术不敢跟爷爷放对，连忙询问赵叔：“赵晨，想到没啊，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情况，被人踢了蛋啊之类的。” 此情此景，周一生都扶额了。 ‘被人踢了蛋’也是医生能说出来的话？ 我佛了，社会我术哥，溜得一批！！ 赵叔从恍若失神中出离，哭笑不得，又仿佛焕发生机与希望：“我，我也想不起来啊，健身房里锻炼打拳，磕磕碰碰太正常了，有时候坐姿不对，内裤也能卡到蛋啊。” 话到此处。 赵叔猛地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医院检查。” “医院下班了，赵叔，你明天去吧。”周一生道。 “等不及了！我找熟人帮我查，今晚一定得知道结果！！” 说完，赵叔风风火火得拉着赵阿姨走了。 一边走一边拿出电话，翻通讯录找关系。 而赵阿姨，眼眶泛着晶莹，泪珠一串一串的往下落，梨花带雨，却嘴角衔着笑……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但这一刻是这么多年来，她距离‘孩子’最近的一刻。 第40章 确诊 赵叔两口子一走，诊所内就只剩下了周家人。 周从术懵懵哒，有些心悸于爷爷的训斥，又惊叹于周一生的‘医学意识’，很多时候给病人看病，也是一种逻辑推理，特别对中医而言，在没有现代医学检测仪器与数据化报告单时，只能从人们的近期生活习惯，与自身身体感受来寻找方向。 用老祖宗的话来说，这就是举一反三。 惭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老爹还是有些骄傲的，儿子比老子强，说明儿子成长了，也有自己的调教之功。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什么可自卑的。 老爹在寻求自我安慰方面，一直有着非常独道的见解。 “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问题，可别让人空欢喜……” “不行，我得去看看。” 老爹等不住，拿起电话就给赵叔打了过去，询问了地方，就瞅着爷爷：“爸，那个……这么晚了，回来不好打车，你看……” “滚滚滚。” “拿着车钥匙快滚。” 老爷子手一背，向着楼上去了。 “臭小子，你去不去？” 周一生摇了摇头，正要说明原因，却被老爹抢先了。 只见周从术挤眉弄眼：“你是怕推理出错，等会脸上挂不住吧？没事儿，你赵叔不是那样的人。” 周一生哭笑不得，有句话到了嘴边，却也没打算说，由得老爹去吧。 “你把门关好，我和爷爷睡觉了。” 等他上楼，就听到老爹关门发车的声音。 查男性生育障碍，器官没有障碍与出精困难障碍，那就只剩下输精管和精子质量方面的问题了，前者是输精管造影，后者确定分泌物中有没有精子含量。 简单来说，查精子质量是要撸出来的…… 貌似也可以在家完成这个步骤，在半个小时内射入无菌杯中带来，不过或多或少会影响检查结果，大多数医生还是要求在医院完成这个步骤。 如此一来，等会的画面就可以想象了。 周一生不去可不是怕，是觉得场面尴尬…… 楼上。 爷爷并没有着急进房。 见到周一生上来，还略微诧异一下：“你怎么没去？” 周一生笑了笑：“检查那玩意，人多赵叔尴尬，我不凑热闹了。” “行，那咱就在家等结果。” 是的，爷爷对此事也抱有期待。 似乎爷爷对于赵叔两口子怀孕的事儿，一直保持着不建议的态度，但事实上，他从没有强制否决这件事儿，只是出于赵阿姨始终‘不孕’的情况，做出‘不建议’的判断。 因为这是很简单的逻辑…… 自身身体机能不具备受精卵自然着床条件，那就说明身体还是存在问题。 中医思维还是更加保守，这也是爷爷不建议的原因。 如果真能排除赵阿姨不孕的不明原因，那他俩怀孕的事儿，就大有可为，只要医院妇产科给出怀孕建议，爷爷也不会多说什么。 中医对妇产科的涉入很浅，即便是爷爷也拿捏不准产科的事儿。 所以，还是那句话，术业有专攻。 中医在某些地方突出，却也有弱势，千万不能相信什么祖传秘方，三十六代扁鹊传人的招牌，这种骗子基本和‘我，秦始皇，打钱’的水准相同，只不过多了一个店铺，多了一些三无产品罢了。 和爷爷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期间又询问了几句周一生在医院的情况，爷爷对孙子的实习还是比较放心的，并没有刨根问底，只是出于长辈对孩子的关爱。 约莫九点，迟迟不见老爹回信。 爷爷有些困倦了，就让周一生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电话接通，老爹咋呼喊道：“啧，麻烦啊，折腾这么久就是射不出来，我让你赵阿姨进去帮忙，她还不愿意，这是看病啊，这俩人想什么呢。” 哈哈哈哈。 周一生差点笑出声，现在几乎都想到老爹那既尴尬又着急，面红脖子粗的模样。 赵叔的情况，可想而知。 这么多年不孕，忽然发现问题有可能出在自己身上，难保注意力不能集中，且在医院那地方撸，显然不容易弄出来。 “造影做了没？” “做了，等结果呢，不过精子质量也得查啊。” “那行，结果出来告诉我们一声，我和爷爷就睡觉了。” 挂了电话，爷爷也嘴角含笑，意味深长，显然也觉得这事儿颇为有趣。 又等了半个小时，老爹的电话打来—— “结果出来了，双侧输精管梗阻，射出来的玩意儿看起来白乎乎，全是你赵叔天天嗑蛋白粉的蛋白质精浆，精子成分为零，哎，我都服了，他俩想要孩子这么久，稍微有点儿医学常识，也早就能从精子外观里看出来问题啊……” “……周从术，你大爷，小点儿声！”赵叔的声音传来，很尴尬，也很喜庆。 周一生举着电话，看向爷爷：“确诊了。” 爷爷听后，一脸欣慰的笑容，结症找到了是其次，更主要的是…… 这是孙子的功劳！！ 第二天。 赵叔在空军大学京西医院再次检查，准备做输精管梗阻疏通术。 小手术，成功率很稳定，虽然不用住院，但麻药劲过了，疼得也是龇牙咧嘴，就这儿……还专程给周一生打了电话，哼哼唧唧着一通夸奖—— “等赵叔好了，可得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和你阿姨这辈子就完了啊！” “你阿姨刚还说啥……哎，她亲自跟你说。” “一生，叔叔阿姨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等你结婚，婚车、婚房你二选一，阿姨给你包了。” 夸张吗？当然不。 赵叔两口子为了求子，花在各项检查、找关系塞红包的钱，都够在秦中买个小居室了，更别提他们跟周家的关系，周一生给他们解决了大难题。 闲聊两句，周一生挂了电话，也真没将所谓的车房放在心上。 赵叔、赵阿姨要真能生出小孩儿，他反而还得包一个大红包，发自内心的替他们欢喜啊。 …… 中心院。 实习照旧。 清闲两天的白班急诊，果然迎来了一次高爆发，忙碌程度不比夜班差。 秦中毕竟是准一线城市，一千万常住人口，三甲级医院除去专科医院，仅有15家而已，一千万对比十五这个比例，可想而知，人们常常抱怨病床叔不够的原因由来了。 即便还有上百家普通医院、门诊可以接诊，但病人也是有选择倾向的，谁不愿意去更好、更大、更全面的医院？ 除此之外，很多症状下级医院处置不了，只能选送上级医院。 所以，所有紧急、重症病患，其实还是全部集中在三甲医院。 忙碌，忙碌，忙碌。 习惯了夜班节奏后，白班的情况对三位实习生而言，算是驾轻就熟。 甚至于对周一生而言，可谓是乐在其中。 大量的病患，代表着大量的系统功能经验值。 系统面板—— 周一生。 184，74kg。 系统使用等级：c（1100）。 可操作辅助功能：b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541000）。 治疗成就点：5（可兑换使用）。 一天的时间，经验值上涨52点，可谓神速，而系统设置的升级障碍也不算难度太高，按照现在急诊的接诊速度，最多一个月就能将扫描功能提升至a级。 而十倍的经验值增幅，到了a级也不过一万点经验值限制。 升级，升级，加速升级！ 周一生，想要变强！ 第41章 医学僧不配请假 陈同为最近几天很累，身心俱疲的那种…… 实习生的作用就是给在职医生减负，所以所有的杂活基本都是实习生在处理，这也是他们的责任。 学校与医院的教学合作，真正的教学意义仅在于适应环境，给你一个从学校到社会的过度阶段，真正想在这个阶段学到太多东西，那就真得是想太多。 直白点来说，几人现在的准确定位，应该称之为‘实习实习生’。 实习完了这个阶段后拿到了毕业证—— 恭喜你，你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实习生了。 所以，在度过最开始几天的新鲜劲后，面对高强度的工作，陈同为有些受不了了，帮护士换液体，帮护工打扫卫生，面对带教医生的考问，身体、心灵不堪重负。 陈同为来自秦北医学院，医院将这一批人安排在了医院后面的老旧宿舍里。 貌似也有同校、同班的同学陪伴，可事实上每个人的状态都不好，疲惫乃至颓废的气息，就好像疾病一样在人群中传播。 反观王飞，以及来自交大的学生们。 每天往返于学校。 那是度过了四年多的地方，对一些外地学生而言，学校就是家。 回家总是能让心灵得到慰藉。 而周一生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家是本地的，他从小就有完整的人生规划，而眼下在获得系统后，更有了短期目标与升级过程中的乐趣。 陈同为呢？ 陌生的工作环境，陌生的居住环境，当他想与同学哭诉时，他错愕的发现，人家的日子比他过得还要苦，端茶送水拿快递，根本没人权。 他好歹还能做做实事，接诊遇到不大的外伤需要缝合，也有机会上手了。 人往往在这个时候，就会发起对灵魂的质问——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选错了？ 我为什么要走这一条路？ 还是这条路根本就不适合我！ 明明人家已经比我还要苦了，我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中午，医院食堂。 三位带教吃饭后，轮到了实习生。 周一生王飞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陈同为，直到输液大厅传来护士略带生气语调的呼喝：“小陈，小陈呢，液体拿来没？病人都回血了。” 回眸一看，换药室里陈同为正手忙脚乱，在几十瓶液体里寻觅，半天找不到该换的药物在哪儿。 二人对视一眼，连忙过去帮忙：“几号的液体？” “34，哎呀，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快疯了。”陈同为抓耳挠腮，情绪真到了崩溃的边缘。 可周一生一看，34号液体明明就在他鼻子底下，人一着急就容易灯下黑了。 “找到了，我送去，你俩先去食堂等我。” 陈同为的情绪不佳，二人早有关注，而偏偏在急诊科，所有人都是工作机器，即便是前几天一起同在一桌吃过饭的带教、护士，也不会始终面容带笑，更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对待。 当然，护士在面对医生时，声色稍缓。 别人对你的态度，往往与实力挂钩，因为在职医生早就熟悉了这一套，不会犯错，不会怠慢，而实习生稍微跟不上节奏，难不成还由不得别人说你了？ 这是社会，不是幼儿园、学校，还有人手把手的耐心教导。 周一生将液体送去，接过液体的护士楞了一下：“小陈呢？” “他急坏了，半天找不到东西，我让他先去吃饭，你看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帮你。” 周一生的话一落下，小护士流露出一脸恍惚：“呀，吃饭了？怎么没人跟我说一声，那几个妮子，别又给我带面条，我不吃的！” 所以，到底是谁更无助？ 实习生还有吃饭的时间，护士忙碌起来，连吃饭都没人管。 有家庭的护士，碰着好老公、好婆家，中午还会过来给你送饭，再不济也会起大早给你装盒饭带来，中午在微波炉一热，飘香四溢，家里的饭菜总要比食堂好。 然后，就会被一大群人羡慕。 而大多数，该吃食堂吃食堂，该叫外卖叫外卖，几个人看班，几个人带饭，吃什么由不得自己做主，而吃饭时也是在工作的夹缝中吃。 在医院打针，半天叫护士不来，千万别发脾气。 人手头肯定有事儿，忙不过来，或者也得咀嚼完嘴里的饭菜，医院规定不允许在病人面前吃东西，都不容易啊！！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带，盖饭？夹馍？” 周一生的话让小护士俏脸绯红，男神啊。 “盖饭吧，鱼香肉丝的，要二窗口大妈家的，别的窗口都不舍得给肉丝。”说完，小护士脸更红了，暗骂自己怎么回事儿？ 少吃几口肉能死呐！ “知道了，要喝的不？可乐，奶茶，我等会应该还出去买个红牛什么的。” “那就奶茶。”小护士满眼冒金星，已经出现了‘他是不是喜欢我’的错觉。 周一生笑着点了点头，走了。 小护士又忽然反应过来：“别急，钱给你。” “不用了，你快忙，太辛苦了，要加油啊！！” 回头，攥拳打气。 小小的一个举动，周一生根本不知护士小姐姐眼眶里都湿润了。 急诊科的机器们其实是最感性的，冰冷的外表是不得已，因为太忙、太累，所面对的环境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但当一丝温暖袭来，那滋味太甜了。 …… 周一生到食堂门口时，王飞、陈同为正在门口吸烟区抽烟，一个苦大仇深，一个不断安慰。 见到他到来，二人掐灭了烟，一块进门。 周一生没有宽慰，也不知说什么好，该说的王飞肯定都说了，重复下去也无济于事。 草草吃了饭，周一生去买鱼香肉丝盖饭，按照护士的要求，在二窗口大妈那买的，特意加了五块钱的菜，的确挺实诚。 二人颇为诧异，问道：“这给谁带的饭？黄兰？” 周一生苦笑，什么黄兰啊！ “刚去送液体，小崔护士连吃饭时间到了都不知道，我就说给她带嘛，正好，陈同为送去，我再去给人买个奶茶，一早上滴水未沾，你们要啥我顺便一块带回来。” 陈同为一听，心里边更复杂了。 护士肯定比他累，他算什么玩意儿，在这儿伤春悲秋？ “我去我去，你送饭。”撂下一句话，陈同为走了。 王飞一叹：“这小子，适应不了啊。” 二人回到急诊，将饭送到了护士台，小崔护士连连道谢，旁边几人更是调笑：“哟，我说怎么今天那么大脾气，不吃我带的面条了，原来咱们周周给送饭啊。” “我说小崔，你是要跟黄兰硬抢不成？” 正巧，黄兰也从换药室出来了。 “说我什么呢？” 黄兰是真漂亮，公认的那种。 一出来，眉眼瞥了周一生一下，有些嗔怪。 周一生略微感到头疼，黄兰的事儿，得尽早解决啊，不能继续引起误会了。 随后，陈同为来了，拎了一个大塑料袋。 往护士台上一放，全是奶茶。 “我说，你抢了奶茶店啊。”王飞都呆了。 “一人一杯，我请。”陈同为深吸一口气，又强提一下精神，耍宝对护士们抱拳，“求求各位领导了，高抬贵手吧。” 护士们都被逗乐了，要说谁讨厌陈同为，也是不存在的事儿。 做事儿的时候，都习惯了快节奏，你慢就是拖累别人，脾气忍不住也是在所难免。 给护士送了奶茶，三人带着剩下六杯去了办公室，里面肯定有带教医生的。 “你去了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奶茶店要倒闭了，没人么？”周一生好奇问道。 陈同为捂着心口：“我假装店里的人冲上去，硬是给店员塞了一百块钱，才插队成功，更何况我要的多，人家也没理由不答应，配合我给排队的人演了一出戏。” 王飞、周一生都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陈同为笑笑没再多说，又恢复了死人脸的状态。 进入办公室。 饭点，病人也要吃饭，医生也都能偷个闲儿，松口气。 分了奶茶，大家说笑几句，没想到最后是王飞没忍住，对余建道：“余老师，陈同为状态不好，不然你给他请半天假吧，让他回去休息休息。” “生病啦？”余建不急，只是饶有兴趣的看了过来。 陈医生扶了扶眼镜，站了起来：“我给你看看啥毛病。” 说着。 一只手蒙上了陈同为的脑门，试探几下：“嗯，没发烧。” 井东跟着过来了，翻翻眼皮，捏捏胳膊：“这疼不疼，这儿呢？嗓子疼不疼？有啥感觉，脑袋晕乎不？来，张嘴……” 顺手从桌子上抽出一支棉签，撬开了陈同为的嘴巴，另一只手一抬，抽出了胸口口袋里的小手电，这就看了起来：“扁桃体也没事儿。” 终于，轮到余建发话了：“诺，两位医生都给你看了，确诊没事儿了，所以这个假啊……不批准！” 陈同为哭丧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位带教是越看越有意思，等了三五秒，才又道：“告诉你们仨，医院就是这儿，压力大扛不住，就不要干这行，装病请假是绝对没辙的，既来之则安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趁早走人。” 余建总算起来了，拍了拍陈同为的肩膀：“不是师兄严苛，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安心实习，也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干这行。” 这一番推心置腹，算是那顿饭换来的，否则学校实习生，哪个带教跟你屁话那么多，要干就干，不干滚蛋，还能跟你谈什么未来？你实习结束能不能进中心院还是未知数！ 说到底，目前你只是过客，路人甲！！ 说完，三人走了。 留下周一生三人面面相觑。 王飞也很无奈，一脸‘哥们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的表情。 许久，陈同为似乎是想通了，又好像是被气住了，哭笑不得看着二人：“所以，咱们医学僧是不配请假对嘛？” “这都什么事儿啊？我话都没说，俩医生先给我确诊，直接杜绝请病假的借口？” 哈哈哈哈。 周一生、王飞都忍不住乐了。 那可不是啊！ 在学校谁没经历过这茬事儿，说生病不舒服？辅导员骑着小电动就到了宿舍楼下，破门而入，量体温、查扁桃体，只要没事儿，立马给我滚起来去教室。 病假？ 你当这是哪儿？ 这是医学院！！！ 第42章 一个月 陈同为的状态，也是几乎所有医学实习生的状态。 迷茫、犹豫、疲惫，度过蜜月期后，大家忽然发现想要成为自己‘理想中的医生’，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所有对于医生这个职业美好憧憬，都遭遇了滑铁卢式的重创。 所以，医学生对口就业比例连年下降，不是没有原因的。 信息时代给人一种钱太好赚的错觉，一个主播月入百万，一个外卖员在大城市也能拼到月入两万，快递、小视频、网红各行各业蓬勃发展。 现在再看看所谓的医生铁饭碗…… 累、脏、具有高风险，作息不规律，没有正常假期，进了医院大门，几乎就等于把一辈子交代在了这里面，一眼能看到人生的尽头—— 写病例、坐门诊、上手术、提升职称，提升职称，提升职称。 根本不是小时候所想得那样，长大后便是星辰大海，无边无垠，任我翱翔。 包括在实习期间，上级医生所表露的态度，会让你产生对医生职业素质的职业，怀疑医生到底还是不是神圣的？为什么跟使用小工一样的使用我们？ 端茶倒水送快递，呼来喝去，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他们不是神圣的天使，是魔鬼！ 前几天，某游戏职业选手上了热搜，扒出合约千万，俱乐部抽成15，稳定年收入850万，却还是不满足现状，不想打职业比赛，想职业做直播圈钱而闹得沸沸扬扬。 四校实习群里，有人哭诉—— “，老子当年也很有游戏天赋的好吧？早知道还考什么大学，把通宵熬夜看书的功夫，放在打游戏上，这会儿早就成千万富翁了。” 时代、社会变迁的速度，已经快到有些令普通人难以接受了。 别说老一辈人，就算是现在的年轻人也很茫然。 随着这个话题，有人已经抛出不打算做医生的决定，干什么不好，在这儿受苦受累？ 实习，就好像一个大筛网。 筛网的孔距会越来越大，保持现状是不行的，只有强大自身，才能保证不被筛网剔除出去。 剔除出去不见得是坏事，因为还有多条路可供选择，人生就此出现了分岔口。 但也不见得是好事，不同的行业有着不同的筛网，经历过一次的人，大多数不愿意在经历下一次，人生际遇难以捉摸。 …… 时光飞逝。 两周时间过去，许久未出现的江建成来到了急诊科。 关于他住院的事情，早已经被大多数人知悉，不过程院长老早就下了命令：“你们江主任要好好修养身体，没事儿别去打搅他。” 江建成出院了。 简单的淋巴刺穿术与部分组织摘除后，其实不用住那么久的院，但出于稳妥考虑，被程惠民硬是压在了内分泌住院部，长期观察后确定没有病变可能，总算放人。 老程可不想自己的得意门生再出什么问题，急诊科需要他。 所以就算出院，病休一个月的结果也是没有改变，江建成并未上岗，趁着假期打算带着老母亲去一趟国外旅游，来科室与大家见面打招呼，也问问各位有没有什么需要带回来的免税品。 然而，江主任的平易近人，并没有得到追捧。 老大好不容易出去玩一趟，谁敢让他大包小包帮忙带东西啊？ 也就唐爱云给媳妇记录了一套化妆品，护士长给侄女儿家刚出生的小孩儿要了三罐奶粉。 由此可见，阶级情况还是非常分明的。 而周一生三人也陡然反应过来，自己比起其他实习生相对愉快的实习生活，似乎正是因为科室老大不在而显得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要知道，第一天见面时，江主任就明说了，急诊科不是你们所想的噩梦，而是地狱，丝毫没有给几个实习生留面子啊。 江建成临走时，独自叫了周一生去办公室。 “小周，我的事儿还没来得及感谢你，我也听程院长说了，因为你成功救治了一个颅内出血患者，很不错，等你们实习转科我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不过程院长那边我早打好招呼了，你就定科实习吧，留在急诊。” 周一生当然非常高兴留在急诊，自己的系统升级情况不明，眼下所知的功能开发，也来自于‘医疗成就点兑换’，去了别得科室只能打打杂，在急诊科熟门熟路，说不定还有施展空间。 而扫描辅助功能的经验值来源也来自于大量的病患。 要说，直接开扫描去大街上积攒经验值…… 周一生也觉得自己发现了功能升级的漏洞，可事实上系统有着自己的规则判定算法，恶意刷经验不计算经验值，系统的存在是为了提升医生职业技能水准的。 系统很明白的告知：“医疗辅助系统并不具备直接治疗功能，后续系统功能使用，需配合医生自身技术进行操作，大量违规操作提升系统功能，将会进行系统锁定。” 可以预见，即便强大如系统，在未来，科技的力量也无法将人类取代。 办公室里。 周一生陪江建成闲聊几句，临走时江主任还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带的东西没有，俨然是想感谢他。 “没有没有，主任别跟我客气，我家啥都不缺，也就我爷爷喜欢茶叶，不过茶叶可是国粹呢。”周一生刻意点出爷爷的喜好，很自然的婉转拒绝，不显得生硬。 江建成愈发感慨这孩子的处事圆滑，笑了笑也没强求，只是道：“行，要是以后有人送我茶叶了，我给你留着，我不喝茶。” 离开办公室。 急诊科内看周一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为什么？ 江建成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个情况，实习生定科实习名额，绝对有周一生一席之位，不然江主任为什么只叫他一个人进去？ 王飞、陈同为都流流露出小小的失望情绪，周一生想要安慰，陈同为抢先道：“行了，换换环境也好，提前感受一下各科的氛围，以后才好决定路该怎么走，别磨磨唧唧了，我俩没事儿。” 王飞同时为周一生打气道：“保持住了，别犯错，定科实习跟领导打好关系，说不定毕业证一领，你直接就能开始正式实习，早点考试拿证。” 毕业后实习一年可以参加执业考试，毕业后找实习单位又是麻烦事儿。 定科实习为什么被看重，因为能有足够的时间处理人际关系。 说句不好听的，来回转科人面不熟，就算家里条件好，想塞钱买实习位置也不知道该给谁塞，别人跟你不熟，能随便拿你的钱？ 3月25号。 实习一个月期满，中心院所有实习生得到了盼望已久的一天假期，并且从上级医生口中得知下一个转科科室，后天报道。 周一生虽然定科实习，也被放了一天假。 平时医生轮休，这批从学校来的实习生可没有假期，多么好的劳力，还能放过了不成？趁此机会，即便周一生不抗拒继续工作，井东也让他撤了，累了这么多天，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 四校实习群里，热闹非凡。 得知了转科科室，大家相互交流经验，告知各个科室哪一个医生好说话，哪一个医生脾气差。 死气沉沉的实习生活，又迎来一次新鲜感。 而周一生，收到一条微信—— “王飞说你定科实习？” “哈哈哈，吊毛，晚上一起吃饭！” “我下一个科室是急诊！” 王飞、陈同为走了。 苏权却来了。 周一生会心一笑，觉得很开心，回道：“行，下班来急诊找我！” 第43章 你丫是真的皮 急诊科定科实习有两个名额，一个落在周一生的头上，另一个则是交大的聂高阳。 事情传到四校实习群里后，大家如今都知道了急诊科情况不错，带教医生好说话，杂活也仅限于打扫卫生、送液体，用不用得着端茶送水应该是全凭个人想不想巴结领导，但拿快递这种事儿肯定不会在急诊发生。 忙啊，哪有闲工夫取快递，贸然离岗可能造成的风险是谁也承担不起的。 而最主要的是能上手，能接诊，能学到东西。 羡慕与嫉妒并存。 总有人喜欢酸，一本正经道：“急诊也就实习还行，以后可不能干，真要把青春交付在那里，那就废了。” 紧随其后，便是一群键盘侠的热烈讨论。 从大方向上来说医生鄙视链这件事……内科鄙视外科，觉得那都是一群手术匠人，这还是往好听的说，难听点儿说叫‘裁缝’，只知道‘舞刀弄枪’。 阑尾，切； 十二指肠溃疡，切； 癌症，切； 总而言之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哪里不行切哪里…… 内科是干嘛？针对性药物治疗，在治疗过程细分无数步骤，每个步骤的治疗方式又被细分成无数阶段，将人体损伤降低到最小，而这方面所需的知识就有非常强的硬性要求了，攻略各种书籍、论文，要求极强的辩证思维对病情进行推断。 简单来说就是玩脑子，一场辩论，各种专业向英语加逻辑思维辩证往出飙，能把外科说得怀疑人生。 外科自然也不服内科，嘴皮子能翻有什么用，辩证思维确诊又有什么用，胃癌溃疡组织超过百分之十五，你t倒是继续喂药？喂啊，喂啊，喂啊……感染控制不住，不切等什么？ 一文一武，两不服气。 当然，要说细分各个科室，那其中的鄙视链就更有意思了。 暂且不论其他，来说急诊。 某人为什么要酸‘不能把青春浪费在急诊’，因为急诊科就是全科鄙视链的最低级。 急诊什么人最多？ 感冒发烧、外部创伤。 前者是药物治疗，划分在内科，用药情况无非是问清楚病人的过敏情况，对症下药即可。后者呢？该清创清创，该缝合缝合，没什么可深入的地方。 这种情况就连病历都不需要完成。 医生最痛苦的无异于就是写病历了，难倒是不难，主要是麻烦，需要记录病症原因、治疗方案、治疗过程变化，这就好比一个理科优生在面对初中数学方程时，明明一步就能写出答案，但老师告诉你—— 不行，每一个步骤都要写清楚。 如此一来也就应运而生了一种情况，上级医生不愿意写病例，下级医生只能顶上，当有实习生存在的时候，就到了实习生的头上。 而急诊科呢，只有一种‘小病历’，电脑录入即可完成。 接诊时间，患者信息、情况，用药说明，结束。 外行人一听，哇，那急诊科有什么不好的啊？ 多轻松啊。 是的，轻松是轻松，但这种‘小病历’的存在，也正说明了急诊简易化低级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更高端的病情。 简单来说，感冒发烧是内科判断，检查化验后发现数据不对，推理出更严重的病情，急诊是不会收治的，会推荐到病情相关科室，对于内科判断的进程便止步于此，后续无论多大的问题，也是内科大夫去操心的事情。 外部创伤，外科。缝合包扎也能叫外科吗？好吧，急诊科也是做手术的，不过只停留在基础手术层次，且手术医生也是相关科室转科过来的医生，至于遇到重大病情急诊就不行了，只能找专科专家会诊。 所以，急诊送来什么重大病情患者，急诊医生是接诊，但手术主刀九成都是专科医生。 这样说来，问题就很直观了。 内科，内科不行。 外科，外科不行。 挥洒青春纯粹是浪费时间，可能初期对年轻医生有提升熟练度的好处，可一旦步入中级，就完蛋。 就好像50级的玩家，升级所需经验值100万，却只能刷1-30级的小怪，偶然遇到一个急性阑尾炎boss喜出望外，可最后所得的经验却只有1000点。 杀boss的时候固然爽了一下，可看到经验值得滋味，可想而知了。 所以，电视上演得什么急诊科多么多么牛逼，都t是狗屎。 还什么留学高材生，副教授，某国外知名医院天才都要来急诊了。 就说一件最可笑的事情。 有一门临床专业名为‘急诊医学’，专业对口急诊科。 某年东南某知名大学的‘急诊医学’报考人数为零。 懂行的都知道，急诊科没发展、没前途，前辈不看好，后辈望而却步。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深造回来的高手，在某一方向已经达到国内一线水准，为什么不去专业科室发光发热，却跑到急诊来？ 要钱没钱，要病患没病患。 怎么？ 就喜欢割阑尾？特殊癖好不成！ 在医生眼里看医疗向电视剧，纯粹是感慨人文情怀，没人把那东西当真，无论如何电视剧也是宣扬医生职业的伟岸形象的，图个乐子而已。 这时候，话说回来…… 那群酸的人，是真的羡慕嫉妒恨而已。 只是学校安排的教学实习而已，就扯到什么浪费青春，未免太夸张了吧？即便是毕业后的医院实习生，对急诊也是有所憧憬的。 为什么？这里是外科医生的捷径。 别人是10级面对80级怪物，按照正常游戏规则，蹭经验都不会给你多少。 急诊医生则是1-30级小怪全覆盖，经验刷到飞起…… 各科最基础的问题，全部集中在了这里，且能以最快速度混上手术。 当别得医生还在写病历的时候，急诊新医生说不定已经达成‘阑尾新人’‘阑尾捕获者’的新成就了。 至于未来，也有深造、转科的机会嘛。 真正勤奋好学，愿意下苦工努力的人，结果都不会太差。 在医院，竞争是公平的，至少只要你有本事，就绝对有你的一席之地。 群里的‘酸味’愈演愈烈。 终于，聂高阳退群了，以无声应对，展现着交大高材生的高傲。 群里沉默一会儿，有人发了个呵呵：“什么脾气嘛，大家讨论而已，他就代入自己了？” 紧随其后，周一生也退群了。 他倒是无所谓别人议论，但真心是不屑于与煞笔为伍。 就要毕业了，大家成熟一点儿不行吗？非要跟个小孩一样说，他爸爸给他卖的进口巧克力，可苦可难吃了，我还是喜欢吃酒心巧克力，甜滋滋的。 全群仅有的两位定科实习生退群，大家就更是畅所欲言了。 酸嘛。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到了最后，陈同为忍不住了，好歹是受过急诊科恩惠的人，怎么可能不帮忙说话。 不过他没有破口大骂，而是—— ‘王飞飞飞飞，你缝合了几例创伤患者了？’ ‘陈大嘴，记不清了，手指轻微创伤起码有八、九例了，手臂上大创口上了一次，缝了两针被唐主治臭骂一顿，不过就算这样，进步还是神速啊，跟在猪皮上缝合完全是两种感觉。” “王飞飞飞飞，那你不是废话嘛，人皮、猪皮虽然都是皮，但皮和皮是有本质区别的。” 随后。 ‘陈大嘴’退出群聊。 ‘王飞飞飞飞’退出群聊。 无声之中似乎留下一句话，你们快递拿得可还开心？ 群内鸦雀无声。 这是来自‘缝合新人类’对‘猪皮千皮斩’的蔑视。 皮和皮是有本质区别的？ 呵呵呵。 你丫是真得皮！！ 第44章 同理心 退群会显得不合群吗？ 或许会吧，但也一定是无足轻重的。 有些人一辈子也改不了眼红嫉妒的习惯，甚至觉得闲扯两句能怎么样，你至不至于这么认真？ 不讨论孰是孰非…… 每个人思想不同，所以也就有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定义。 各自安好，便是晴天—— 真心不是非主流，在不打扰到别人的人生的前提下，你的人生随你快活。 而出于正能量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儿，自然而然也就引发了一波退群潮流，毕竟道理摆在那儿，急诊科定科实习，说明人家表现好，表现好为什么要被你们在这儿评头论足？ 吃不到葡萄，就说酸，有意思吗？ 实习已经很累了，有榜样在前也算一种寄托与希望，真正谁有病？ 一目了然。 自此后，四校实习群逐渐冷却下来，即便有人还在里面，也再没有什么人说话。本来就是三个学校实习生的交流群，性质变了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意义。 秦中医学院六人里，陈琴迅速组建了自己的群聊。 而陈同为也组建了三人小组，群内第一句话就是他发得—— “爽，装完逼就跑，哈哈哈。” 王飞：“微笑脸。” 周一生：“微笑脸。” 谁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交集，但第一次实习的经历，肯定尤为难忘。 于是乎，在愉悦的心情下，七点钟交班打卡，二人的急诊实习正式告一段落。陈同为还想请师哥余建和井东、陈医生吃饭，最后被三人婉拒。 “不是我们不给面子，你明儿休息了，我们还得上班。” “你要真有心，这顿饭欠着，等你实习结束，找到实习单位了，有空再聚都行。” 三位带教说得是心声，没什么觉得不好意思的。 好歹也是一起经历过‘医闹’的，陈同为、余建身上现在还带着老太太的抓痕，有空再聚，熟悉到这个程度，没必要拘于形式。 下班，各自四散。 明天休息一天，王飞、陈同为就要去新科室报道了，回去还得准备准备。 周一生在急诊门口等了一会儿，苏权来了。 二人同在一个医院大楼里，一个月未见说起来夸张，但事实就是如此。 苏权在心胸外科实习，牵扯到人体核心的心脏，妥妥的高端科室，即便在所谓的医生鄙视链里，也是前三档的存在，比急诊科，高端不知到哪儿去了。 然后，也正如之前所说，新手村角色跑到屠龙战场，屠龙勇士击杀恶龙后，龙尸你可能都搬不动，所能做的或许是…… 清理恶龙被勇士吓出得粪便？ 好吧，话虽难听了点儿，理就是这个理。 一个月，学无长进，唯一受益可能就是对心胸外科有了片面了解，知道了该科室的修行方向。 学校教学实习嘛，主要是混毕业证。 不过苏权运气好，第二次转科分到急诊，总算能有所收获了。 “吊毛，哈哈哈，明天开始，我就跟你混了。” 周一生对于‘吊毛’一词深恶痛绝，哪怕跟苏权相处了四年半，也不能理解南方人口头禅为什么这么……这么精细。 精细到要成天把一根毛拿出来说事儿。 可让苏权改口也不现实，正宗的岭西人，如今一口普通话说得清楚，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可带不动你，王飞那么扎实一个人，也被虐得怀疑人生了，你做好准备，急诊能学到东西是一回事儿，忙碌起来肯定脱层皮。” 苏权深以为然的点头：“肯定，如果再有定科实习机会，我也要留下。” 他的神情是坚毅的。 旁人说这句话，周一生可能不会信，三分钟热度而已，现实会很快教你做人。 但苏权不同，浅薄表面下隐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这也是周一生能跟他玩到一起的原因，看似大大咧咧、骨骼样貌清奇的岭西人，出身不好，家庭条件差，能走出那贫困山村全靠自己的努力。 周一生听他说过一次，当年上小学，从家到学校要走三个多小时，初中去了县城上学，倒是坐上老爸的摩托车了，不过每天晚上得跟父亲挤在工地的工棚里，时不时还要帮忙干活。 就这样的环境，熬出一个一本医学生，即便是专业不怎么好的偏影像学临床，也真心不容易了。 苏权很明白定科实习的好处，表现好的话，说不定毕业就能签实习合同。 他可没功夫浪费时间，多浪费一天，都是在浪费家里的钱。 他家还有一对兄妹在上学。 “走，我请你吃饭。” 周一生笑了一下：“行啊，宰你一顿。” 苏权嘿嘿笑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滋滋的。 周一生其实是知道的，他老早就想请自己吃饭了，苏权的中心院实习名额，可是自己帮他要来的。而即便他家境不好，周一生也不会拒绝。 对待朋友，可以有同理心，但绝不能有同情心。 前者是共情、共感，将心比心，设身处地去感受对方的情况，后者就有些可怜、施舍的味道了，试问哪一个有自尊心的人，会愿意从别人的身上感受到对自己的同情？ 我怎么了，我也是个人，需要你来同情？ 这个道理是爷爷告诉周一生的。 离开医院，两人挤着公交去了学校。 校外美食街，山城小炒。 两个人，四道菜。 要得是盖浇饭，可以盖浇分开只上菜，另外装米饭的那种，比小炒便宜一半的价钱，然后又要了一锅排骨汤，两人都不喝酒。 即便是盖浇分开，一顿饭也花了苏权快一百块钱，但两人吃得着实开心。 饭后，苏权送周一生到路边打车，临上车前他忽然道：“对了，这两天我爸给你阿爷寄了两箱罗汉果，你记得提醒你家里一句，免得快递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啊？你这……”周一生愣了愣，没想到苏权还有后手。 苏权是知道周家诊所情况的。 大二他去家里作客，偶然听到老爸要罗汉果货源，就悄悄让他家里寄了一箱过来，不是联系生意，主要岭西产这东西，周一生在学校帮他不少，他想要感谢一番。 一大箱五十斤，即便在当地批发也得好几百呢。 现在两箱，可不便宜…… 不等周一生说完，苏权挥了挥手：“别客气，也是我家不种罗汉果，不然就能多给你几箱，我亲戚家有种，不贵，贵得我也负担不起。” 终于，车还是走了。 周一生哭笑不得，最终发了微信过去：“谢谢了。” “吊毛，东西不白给，你跟带教熟，后天多帮我说说话啦。” 苏权哪里不明白…… 凭周一生一个实习生，能帮他说什么话？ 如此一句，无非是想让他坦然受之罢了。 回家，周一生把这事儿的情况，跟爷爷说了一下。 爷爷则笑道：“这种事情你不用告诉我，忘了爷爷跟你说的？朋友间要得是同理心，而不是同情心，你要真把他当朋友，你来我往很正常，不用想那么多，我见过那孩子，他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类型，是个好孩子。” 对于周一生，周寿明放心的很，孙子被他调教的比儿子靠谱多了，眼下也仅是点到即止，没有多说什么。 诊所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柳姐和老爹正在打扫卫生。 周一生要去帮忙，爷爷也打算上楼休息了。 就在这时，诊所闭上的玻璃门猛得被人推开，来人踉跄几步险些摔倒，进门却不去看周家人，反而回头就是大喊—— “快啊，快啊，死老头子，你倒是快点啊！！” 呼喊声，声嘶力竭！！ 顺着她的目光，周一生和爷爷的眼神追了出去。 只是眼神触及到窗外街道上的情形，浑身一震，头皮‘嗡’得一下就麻了…… 第45章 果冻害人 发绀，又称紫绀。 是血液中去氧血红蛋白增多使皮肤、粘膜呈青紫色改变的一种表现。 简单解释的话…… 首先要搞清楚人体血液，为什么是红色的？ 因为红细胞内含有血红蛋白。 而当血红蛋白与氧充分结合，成为氧合血红蛋白时，它是鲜红色的；而当它放出了氧，就会变成去氧血红蛋白，呈暗红色；而透过人体皮肤则会呈现出青紫色。 这里面有一个关键要素是‘氧’，人体中的氧，来自于哪里？ 呼吸。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人掐住另一个人的脖子，后者会出现面色青紫的状态，这就是缺氧导致的血红蛋白变化，也就是紫绀的发生。 除了呼吸系统障碍外，还有心肺功能衰竭的问题存在，肺部与呼吸系统挂钩，也可以与上述情况相应征，而心脏的问题也不难理解，供血中枢……血流循环障碍也会导致紫绀的发生。 在先天性心脏病中有一个分支便是‘发绀型先天性心脏病’。 而眼下。 街道上跌跌撞撞奔走而来的老头怀中，正抱着一个唇瓣、面颊出现青紫状的孩童—— 紫绀！ 要命啦！！ 即便是周寿明，面对如此情况也愣了半秒，却是周一生，三步跨出撞开了玻璃门，冲向了老头将孩子接了过来，拧头就冲进诊所，第一句话喊出来—— “打120，叫急救车！！” 救人难道不是第一位吗？ 搞清楚好不好，紫绀的情况极其复杂，就凭诊所的情况根本没辙，中医在急救方面毫无建树，周一生每每看到中医流小说里主角掏出银针，施展出什么‘回天三十八针、逆天改命十九针’都会忍不住报以苦笑。 哥，咱能符合点儿逻辑吗？ 急救车来得越早，病人成活概率越高。 无论面对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呼叫急救车都是正确的，即便在场有医生，可对比起医院、急救中心全面的设备而言，医生的存在仅仅是为患者拖延时间而已，不能百分百的完成救治。 “老郑，这到底怎么回事？”周寿明回过了神来，也认出了面前的一对老头、老太太。 老太太登时就哭了，嚎啕大哭，一把抱住了爷爷，喊着：“老周，老周，你可救救孩子吧，求你了，算老婆子求你了，呜呜呜……” 急救情况中的家属，绝对是最令人头疼的存在。 医生不是万能的，仅凭肉眼看不出病症状况，做不到准确的对症下药，而当患者没有语言能力时，家属就具有对病症赘述的唯一性，他们不把情况说清楚，医生根本没辙。 急救中心历年的死亡率原因有一半是抢救不及时，而抢救不及时中又有一半是因为家属情绪紊乱，不给医生签字准备手术所导致的。 周寿明望了一眼孙子怀中的小孩，瞳孔大震，连忙将老婆子推开，大喝：“别喊了，哭有什么用？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救人？你想小虎去死吗？” 生冷的呼喝，登时让老婆子吓住了，她不敢想象宝贝孙子死去的画面，一时间灵魂都仿佛冻结，眸中盘旋的泪水也不再下落。 气喘吁吁的老头总算意识到情况的危机，连忙道：“刚才我俩在厨房做饭，让小虎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没等一会儿我听厨房门响了，打开一看，小虎站在门口，说不出话，好像吃什么东西噎住了，我出去一看才发现他自己偷吃了果冻，再然后……” “再然后就晕过去了！” 这时候，周从术和柳姐也从输液厅出来了。 听到这话，柳姐直接骂道：“我服了，你们怎么看得孩子，果冻能放在孩子能够着的地方吗？” 柳姐的孩子也就上小学，身为资深护士，更是见多了‘果冻害人’的案例，从父母的位置上考虑，怎么能不气？ 话音堪落，她就拿起了电话，走到一旁迅速拨打120急救。 周从术也是神色慌乱，面颊、唇瓣已经出现紫绀症状，人更是因为缺氧出现昏迷。 十分钟，只需要十分钟，就会导致大脑损伤。 即便人救活了，也只会是一个植物人！ 而救不活…… 诊所开办几十年，可没出现过这种麻烦事儿啊！！ “救人！！海姆立克急救法！”周寿明听后，发号施令。 周一生根本没有停顿，双手锢住孩子的上腹部，便开始颠动。 要说爷爷怎么知道这种外国术式的？还是因为‘果冻’！ 近年来果冻致死儿童的事件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上到各大三甲医院，下到小型乡镇医疗点都会进行此术的科普教育，也是最有效的疏通气道的办法。 海姆立克急救法，又叫海姆立克腹部冲击法。 可以将人的肺部想象成一个气球，而气管就是气嘴，当气嘴被异物堵塞时，挤压气球整体就会让气压压迫异物，将其排除。 这种急救方法不难，明白原理，懂得手势，普通人立马就能学会，就更别提周一生这样的专业医学生了。 周一生不断按压颠动，仅仅是十几下，就累得满头大汗。 不为别得，怀里的小虎实在太胖了，胖得像个圆球，双手环抱上腹时几乎感受不到肋骨的存在，全是肥肉，他的肥胖已经远超一个六岁孩童的标准，可见老郑两口子对小孙子有多么的‘疼爱有加’。 眼看周一生不行了，周从术跑了上来：“我来，等会儿再换！” 周一生将小虎交了过去，老爹一接手，也是‘嗯’得一声出气，被重量吓了一跳。 一下，两下…… 四下，五下…… 小虎不见苏醒，唯独那紫绀色愈发浓郁。 柳姐打完电话也上了，接手老爸，一边做着急救，一边喊着：“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啊！！！” 可小虎就像是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随着颠动无知觉得四肢摇晃，形同一坨死肉。 噗通。 老郑两口子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此情此景，没人关注他们两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从事发到两人将孩子送到诊所，谁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如果海姆立克急救法无效，在急救车来之前，孩子就没救了，这是一定的。 爷爷在沉默。 老爹的面容间也流露出了哀冷…… 周一生脑子里一片凌乱，又闪过一丝灵光—— 气管切开！！ 只要将气管切开，呼吸道就能恢复通畅！！ “爷爷，做气管切开术，能救，能救得回来！！” 随着周一生一语落定…… 爷孙俩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周一生明明在爷爷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冷漠…… “做不了！” 第46章 精准切开 做不了？ 为什么做不了？ 不只是周一生在疑惑，初听儿子一声‘气管切开术’，周从术亦是浑身一个激灵，看到了生命的希望，可周寿明的一盆冷水又丝毫不给面子的从头淋到了脚。 老爷子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见死不救。 那问题出在哪儿？ 不等周从术询问，事态紧急周寿明并没有卖关子：“小虎太胖了，脖颈脂肪量太高，孩童的气道本就相对狭窄，二者相加，很难找得到气管。” “我，一辈子没动过手术刀，你爸，我不放心。” 老爷子奉行中医了一辈子，对手术方面的了解很片面，或许明白相关原理，可真要付诸行动却很难。如此情形，让老人家怎么办？做？谁能做？根本做不了！ 至于周一生，爷爷根本提都没提，学校未毕业的实习生，能指望上什么？ 也不知老郑两口子是不是听到了爷爷的话，哭喊声更加撕心裂肺—— “我的孙啊，不能死，不能死啊！” “这让我们怎么跟他爹妈交代……” “小虎要是死了，老婆子也不活了！” 周一生茫然，回忆起相关课程，自然理解爷爷的顾虑，气管切开术虽然是耳鼻喉的基础术式，但切开皮肤，也需要一层层的剥离组织，最大的难题就是寻找气管。 肥胖的患者因为脂肪含量的缘故，自然而然加大了手术困难度。 任课老师曾经说过一件笑谈，当年出国研习，其实就‘气管切开术’这门术式的操作步骤，大家都是一样的，主要就在于病患的不同。 西方国家因为饮食原因，拥有大量的肥胖人群，当国内的老手来到米国，顿时就傻眼了，一个个患者脖子上挂着个米其林轮胎，这种患者我们没做过啊，切开皮层，冒出来的全是脂肪，这从何下手？ “不能耽搁了，爸，我上吧！”周从术站了出来，“不做，小虎肯定没了，做了还能赌一把，怎么看都不亏！” 忽然的一句话，就连柳姐也对他刮目相看。 柳姐气喘吁吁累得不行，却也不敢停顿，目光也瞬时投向老爷子：“您发话，我打下手，争取时间说不定有机会。” 老爹是烂泥扶不上墙吗？ 或许平时惰怠，真正遇到大事儿，也能站住了。 气管切开术的原理不难，在很多求生向书籍上就有过描述，紧急状况下，求生者甚至可以自行对自己进行切开插管，但这种描述也有一个前提，没有援助力量，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再去使用。 而使用后的效果，全凭运气了，反正要死，放手一搏吧。 “小柳，准备器械。”爷爷终于发话了。 做！ 即便做不了，也得做！ 周一生立即接过了小虎，继续不停歇的进行着海姆立克急救法。 “要不要征求他们同意？”老爹瞅了一眼老郑两口子，他其实也是心虚的，一刀下去要么死要么活，闹不好是要背官司的。 “等他们，人早死了！”周寿明冷眼望去，根本不对家属抱有任何希望。 甚至看向小虎时，周寿明也是气得不行。 小虎这么胖怪谁？ 还不是怪这爷爷奶奶！ 爱也是有重量的，你得看孩子能不能承受的住，养的白白胖胖就是好吗？白胖也得有个度量，超过了正常值，那就会引发疾病。 周寿明、周从术、柳姐都冲入了刚刚打扫好的输液室，翻箱倒柜闹得‘叮咣’乱响，瞬间一片狼藉，手术器械在诊所肯定不全备，但基础的手术刀、拉钩都有，偶尔诊所也会遇到较严重的外伤患者问诊，清创时必要将烂肉切除，至于医院的超声波、电刀就别想了，这只是一家诊所。 周一生很慌乱，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尚未毕业的医学僧。 即便在急诊这么多天，遇到得紧急情况他也插不上手，方才能想到气管切开术，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大学没白上。 很快，柳姐抱着器械到来。 周从术撸起了袖子，带上了胶手套。 这时候哪里还能理会什么开放式环境，命悬一线，消毒程序也简之又简，只要人能救回来，术后感染的事情还能想办法。 切开处消毒，柳姐做得非常熟练。 老爸深吸一口气，看向身旁的父亲：“爸，那我切了？” 周寿明又瞥了一眼老郑两口子，哭喊声不止，哪有个人样儿？ 不经过家属同意动手，后面出了事儿，责任全在周家诊所，可要说见死不救？他做不到，一万个做不到啊！ “切！” “出了事儿，我给你送饭去。” 爷爷的话，说得悲壮，可事实就是如此。 老郑两口子虽然是熟人了，但除了平时看病，真没有深交过，牵扯到孩子的生命，谁也不知道他们事后会是什么态度。 就算闹事儿，爷爷也认了。 而柳姐也道：“我也给您去送饭，您放心！” 周从术嘴巴一歪，被逗乐了：“人牢房管饭呢，你们送什么呀。” 轻笑一声，压力小了许多，老爹神色一正，总算要下手了。 孩童的喉结还不明显，但摸索位置也能找得到，在喉结下放还有一处轻微凸起，则是甲状软骨，在甲状软骨下方至胸骨上窝开口，基本位置不会出差错。 锋利的手术刀划破肌肤，瞬间出现一道细线状伤口蔓延，血液瞬间渗透而出。 柳姐配合的很好，立即擦拭血液。 继续深入划开…… “一生！” 周一生早有准备，两只拉钩将两侧皮肤撑开，将创口暴露。 可就在这时，正如爷爷所说的情况发生了，肥厚的脂肪层随着皮肤撑开而翻出，白中泛黄的脂肪像是处于半融化状态下的，翻卷着絮状组织，令人又觉得暗爽，又觉得恶心。 周从术十几年没见到这种阵仗了，眉头紧蹙，一时间愣住了。 柳姐的模样也不怎么好，唯独是爷爷出声：“抓紧时间。” 切口周围多余脂肪是必须切除的，避免影响术中视野，老爹明白这个道理，立即动作起来，可速度却怎么也快不起来…… 太胖是一个缘故，孩子还小，脖颈就那么大的地方，涌出这么多脂肪，在狭小的切口里去动刀子，真得是一个细致的工作，稍有不慎就会出大事儿。 说到底，老爹就是二把刀。 随着一层层脂肪被剥离，老爹大汗淋漓，爷爷不断给他擦拭着冷汗，面色愈发阴郁起来…… 太慢了，再慢下去，孩子真就没了。 周一生也着急，可他不认为自己能做到比老爹更好。 耳鼻喉科的住院医对这种术式的接触量也很低，什么时候熬到了住院总才有机会正是上手，二三十台才能称得上是熟练。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一个孩子的生命正在衰败，周一生真得急了。 “切，快切啊！” “切开就好了，孩子就能活了！！” 周一生的心底在咆哮，他不敢出声，害怕影响到老爹的状态。 可就在这时，他猛的一愣，随同着拉钩的双手也顿了一下。 老爹怒视：“干什么呢？别乱动啊！” 周一生没有言语，只是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切开，精准切开……” “系统，系统！！” “精准切开对气管切开术有帮助吗？” 系统：“辅助性精准切开，高效提升术中切开完成度！” 答案未曾改变，可周一生想要赌一把。 5点医疗成就点而已。 可以一试！ 第47章 成功了？ 仅有的5点医疗成就点被抽离。 ‘精准切开’兑换成功，排序在b级人体扫描检测的下方。 系统对这项功能阐述少之又少，一切只能看启动后的实际效果了。 周一生的心脏，狂跳不止…… 就在功能启动的瞬间，他的视界内发生了变化，淡蓝色的半透明扫描框，正在渗透创口的位置，一层层分离后，出现了组织的立体图像。 周一生愣住了。 这是什么？ 3d动画模拟？ 画面不断延伸推演，最终甚至构成模拟出了甲状膜与气管的模样。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结束，当推演完成，视界中便出现了系统建议的切开轨迹：“经系统计算后，得出最佳切开轨迹，具体切开完成度以使用者操作结果为准。” 黑科技，妥妥的黑科技。 医生在对患者进行手术时，只能凭借造影结果去大概估算动刀的位置，全凭经验判断，切开完成度显然就意味着接近所要操作患处的途径是否最佳、手术视野达到最大利用率。 手术创伤当然是越小越好，所以不可能为了体内操作，而随意扩大创口，微创外科的出现就是患者们的一道福音，但一些手术终归不能用微创术式完成，这就非常考验主刀医生的切开位置选择。 而眼下，系统进行完整了推演模拟，计算出最佳路线，周一生所要做的，就好像是小学时的字帖练习，按照系统推演后给出的切开轨迹进行操作。 路线、切口长短都给出来了，这简直是傻瓜式操作系统啊。 即便是再蠢的人，也能依靠系统的功能，一步步成长，未来前景不可限量。 现在想想…… 当初还认为精准切开是鸡肋？ 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振奋，无比的振奋。 可振奋之余，现实的残酷还摆在眼前。 周一生有些茫然，该如何从老爹手上拿过手术刀，完成气管切开术？对比起有系统加持的自己，老爹的动作无比拙劣，面对溢出的脂肪，手忙脚乱。 怎么办？硬抢？ 根本不现实！ 如果再无动于衷下去，时间不等人啊。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身后，郑老婆子的声音忽然出现，令几人皆是吓了一跳，老爹手上的动作也登时停了下来。 爷爷正要解释，郑老婆子看到小虎的模样，大呼一声，竟然要冲上来：“啊，你们，你们要对小虎做什么？要对小虎做什么……放开小虎！” 疯了，彻底疯了！ 老爹吓得立即丢下手术刀，生怕刀刃造成误伤，爷爷也在第一时间挡在了前面：“郑老婆子，你听我说，我们在救小虎，在抢救小虎！” “放屁，你这个糟老头子，你们要杀了小虎啊，呜呜呜……我的小虎！” 一个陷入癫狂的人，又岂是爷爷能拦得住的？ 周寿明两步后退，踉跄不已，连忙呼唤儿子：“从术，快，拦住她！” 老爹也冲了上去，两人与郑老婆子干脆扭打成了一团。 柳姐懵了，彻底懵了。 创口已经切开，现在做不下去了，一线希望彻底扑灭，到头来诊所也要大难临头啊。 唯独周一生，仿佛看到了机会。 “柳姐，你帮我拉钩，我来做！” 柳姐抬眼看着周一生，不敢私自决定：“你……这怎么能行？” 周一生继续道：“没时间考虑了，创口打开了，不继续下去，咱们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快啊，真得没时间了，再不疏通气管，大脑缺氧后脑损伤的严重程度是无法想象的。” 柳姐被说服了，慌乱之中无暇考虑太多。 等她接过拉钩，周一生连忙将一瓶酒精全部撒在手上，用酒精棉迅速擦拭后，拿起了手术刀。 屏气凝神，深吸一口气，按照系统的切开轨迹，下刀了。 周一生并不能想象，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拉钩、第一次手术会在自家诊所进行，至于是否能顺利完成，人能不能救得回来，只能听天由命。 而后续的麻烦，眼下无暇考虑。 怕，也是怕的。 自己一个连执业考试都没完成的实习生，很可能因为这次事故，直接断送了未来。 爷爷会很难过的吧？ 切开脂肪，没有人帮助周一生将脂肪清理，只能自行完成。 一刀接着一刀，开辟路线，接近气管。 柳姐在旁大气不敢出一下，稍稍冷静下来，她有些后悔同意让周一生上手了，周家的宝贝疙瘩如果葬送了前程，即便是以周老爷子的豁达，也不一定能想得开。 “柳姐，柳姐……” 忽然间。 柳姐被周一生从呆滞中唤醒，回过神来：“怎么了？” “剥开舌骨肌、甲状肌，我要开始切开气管前筋膜了。” 什么？！！ 柳姐愕然，可当她将眼神聚焦下去，术中视野已经清理完成了，交杂混乱的脂肪组织被合理的清除，两片犹如小舌头状的肌肉正呈现眼前。 “你，你……”怎么做到的？ 柳姐想要惊叹，可周一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快，就差一步了！” “啊，好！” 撑开舌骨肌肉，气管前筋膜暴露在眼前。 这一次，柳姐看清楚了。 周一生没有丝毫的停顿便下了刀，刀刃依照中线一次划开前筋膜组织，行云流水。 “剥开前筋膜。” 柳姐又是震惊，又是振奋。 太厉害了！ 真得太厉害了！ 比起周从术的笨手笨脚，完全是两种概念。 “有救了，有救了……”柳姐默念着，也仿佛在给周一生加油打气。 当纵向排列着气管环的气管彻底展现在眼前，两人面容间都露出一丝喜色。 最后一步，周一生没有停顿，系统给出的最后一刀切开轨迹，选在了4-5气管环处，这样的低开位气管切开较为少见，大多情况下选在2-4气管环，但系统的标准应该没错，他照办了。 纵向开口后，周一生用弯钳扩开了气管切开，伸手抓住了一小节消毒后的橡胶管，轻轻插入气管当中，只在同时，便能听到细微的出气声自橡胶管内发出。 完成了！ 真得完成了！ 柳姐取下了拉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气。 累，太累了。 从海氏急救法急救开始，就没有停歇过，全身心的高度紧张，肌肉都出现酸痛的症状。 也正在这时，‘滴呜滴呜’的急救车，闪着红蓝色光芒照亮了街区。 一旁的混乱停滞了，郑老婆子疯了似的冲了出去，不等急救车停稳便挥手呼喊：“这儿，救命啊，我孙子在这儿，救命啊！” 爷爷、老爹回过头，脸上写满了哀然，他们还不知道在混乱间，身后发生了什么。 可乍一眼看到小虎脖颈上的橡胶管，两人都直接愣住了—— “这，这是谁做的？” 柳姐坐在地上，指着周一生：“还能是谁？肯定不是我啊！” “是……一生？”老爹不可置信着。“你，你怎么做到的？竟然……” “成功了？！！” 周一生没有回答。 目光始终定在小虎的身上。 而门外，医护人员已经下车，向着诊所内走来…… 爷爷却并没有喜乐之色，反而面容严峻的扫过柳姐与儿子的身上：“记住，手术是从术做的，跟一生没关系，一定要记住，记住！！” 老爹和柳姐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连连点头。 医护人员到场，将小虎台上了急救床上，快速推走，老爹作为‘抢救医生’跟车而去。 而周一生始终未动，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 离去的小虎，胸口没有起伏。 呼唤系统，打开人体扫描检测功能—— “患者气道梗塞造成重度呼吸困难，血氧饱和度低于70hg，经系统估算不完全缺氧时长大于十分钟，脑损伤概率999……” 成功了吗？ 周一生不置可否。 在爷爷、柳姐错愕的目光下，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无神。 第48章 无题 17年5月14日，有这样一片报道被多家媒体转载—— 奇迹！ 医护人员坚持抢救，男子‘死亡’30分钟后被救活。 患者心跳、血压、呼吸均为0，且已经过了10分钟，符合死亡标准。该院急救医生坚持不懈，经过二十五分钟持续抢救，超三千次复苏，患者奇迹‘复活’。 首先，我们不能否认这例病人抢救案例的成功事实，新闻媒体对于生死的界定总不会出错，但在报道的详情上，显然经过了添油加醋的美化效果。 要知道一个事实，大脑对缺氧的耐受性是极低的，真正的缺氧，会在五秒内导致脑细胞开始死亡，十五秒以上就会造成大脑的真正死亡。 有人或许会觉得奇怪…… 不对吧，游泳憋气时还能憋两三分钟，按照这样计算，我早死几百次了。 实则，这里存在一个误区，缺氧意义界定要区分特指的情况。 人在憋气时，气道、肺部还有残余的氧气，在这个过程中称为不完全缺氧，体内残余的氧气的确足够人体支撑一段时间，当体内残留氧气消耗殆尽，就到达了‘完全缺氧’状态。 而在这种‘完全缺氧’状态下，五秒就足以让脑细胞踏上死亡之路。 类似于这样的报道数不胜数，且报道方还是国内知名媒体。 的确，这样的宣扬对医护工作者有一个正面宣传效果，提升正能量。但还有一个极大的弊端，误导读者以为‘呼吸、心跳、血压’归零后三十分钟，还是有抢救的希望。 周一生不知道小虎的爷爷奶奶在家耽搁了多少时间，但他知道，从老郑两口子所在的小区，抱着这么大的一个大胖孙子，以老人最快的速度奔跑，也需要四五分钟。 如果再加上诊所内的抢救过程、气管切开过程，这里面所耗费的时间是不可想象的。 情急之中，没有人会去想到计算时间，而在慌忙中，时间的流速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 直至最后…… 系统给出了答案。 不完全缺氧时长大于10分钟以上，脑细胞坏死的概率999。 所以，周一生到底成功了吗？ 是的，成功了！ 平生第一次手术结果，在系统的帮助下，以成功宣告完成。 可对于整个抢救过程而言，这是极大的失败，虽然失败的原因不在于他，甚至他竭尽所能做了自己应该做得所有事情，但初次面临极端事件时，人内心的感受，无法言语。 如果那天在电梯里，周一生听到了程惠民的一番话，他或许就会明白院长的深意所指。 那种救死扶伤的成就感，只有在成功时才会得到。 而反之，便可以想象，要比大麻还要爽的感觉的对立面，是一种怎么样的境遇。 一个人的情绪会很容易传染给旁人，无论喜乐或悲哀。 爷爷是第一个读懂孙子的人，现在想想……是啊，时间耽误的太长了。 他沉默得走了过来，将周一生拉了起来，没有劝慰，只是道：“起来吧，地上凉。” 柳姐却隐忍不住，从抢救时的茫然，到周一生强势翻盘，原以为那胖乎乎比她儿子小不了几岁的小不点就没事儿了，可现在—— “是，晚了吗？真得晚了？一生，你告诉柳姐！” 周寿明皱了皱眉，想要训斥，却欲言又止。 反观周一生，转头时便潸然泪下：“咱们尽力了，说不定……会有好的结果吧。” 好的结果？ 赌那01的可能？ 周一生都觉得自己的话好好笑哦。 …… 西城医院。 距离诊所最近的三甲医院，三公里，四条街。 西城不发达，晚高峰也很少堵塞，不考虑交通问题，以正常行车速度抵达医院，其实只需要八分钟左右。 而救护车，只用了六分钟。 接车、接诊、抢救，乌泱泱的急诊科乱成一团，却乱中有序。 老郑两口子情绪崩溃，被拦在了抢救室的外面，唯独老爹周从术被接诊医生询问，也仅仅回答了两句—— “对，气道阻塞，老人送来时说果冻引起的。” “海氏急救法无效，只能紧急做了气管切开术……” “你做的？有执照吧？！” 老爹心里跳了一下，连忙道：“对，我做的，开诊所能没执业证书吗？” 一旁刚赶来的耳鼻喉医生瞥了一眼：“原来是耳鼻喉的？低位切开，厉害啊，异物阻塞在第2个气管环处，你要是常规切开2-4气管环，就算插管急救也通不了气，那可是果冻啊！你是怎么发现的？” 短暂的惊叹后，老爹在一群医生惊叹的目光下被送了出去。 可他也是懵逼的。 仔细回忆起早就不知丢到哪个脑沟里的气管相关知识，同样震惊不已。 那种情况下谁能考虑果冻卡在哪儿啊？ 儿子慌乱之下，估计也没数气管环，直接下刀了。 这算是…… 瞎猫碰上死耗子？ 急诊科内。 老郑两口子还在哭喊，郑老婆子已经疯了，状态近乎癫狂，所幸看到周从术时，没有再一次拳打脚踢，她的情绪根本不足以支撑她做出正常的思考，即便是之前，也是沉浸在恐慌与自责当中。 郑老头倒是还有点逻辑，周从术和护士一块劝慰着要到了郑家儿子的电话，单凭两个老人，在医院可做不了主。 电话是护士打的，周从术没插嘴。 急救结束，他现在要从现实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了。 下了刀，就有了牵扯，诊所这遭惹出的麻烦到底有大，要看最终的抢救结果，以及郑家人的态度。而更为关键的是…… 正如老爷子所说，一定一定一定要咬死一件事—— 动刀的是周从术，不是周一生！！ …… 约莫半个小时。 郑家儿子、儿媳姗姗来迟。 在秦中这座城市，从工作地点赶到位于离家不远的医院，速度已经算很快得了。 抢救还在持续…… 也在这时，周从术主动告知了所有的事情经过。 儿子、儿媳并未有什么表态，整个人处于彷徨与迷茫之中，直到又过了二十分钟后，方才那个与周从术搭话的耳鼻喉医生走了出来，才呼唤道：“家属，郑小虎的家属到了没有……” 儿媳拦着父母没让过去，郑家儿子快步迎了上去，随同医生向着办公室走去。 周从术想了想，也跟了上去，直至到了门边：“让我旁听一下吧？我是抢救医生。” 那人凝视周从术一眼，哪能不明白他的想法？ 诊所抢救，动了刀子，那可是莫大的勇气了，而在这份勇气背后，就要负担巨大的责任，同为医生，他能理解周从术的忧虑，随之让他跟着进来了。 办公室里，医生端了两杯水给二人，稍缓了口气，才转入正题—— “情况暂时不好说，但生命体征已经稳住了。” 听到这话，郑家儿子松了口气，在他看来，生命体征稳住了，应该就有希望，而且医生措辞并非‘暂时’，而是已经。 可周从术的表情却不明朗，在等待了几十分钟里，他早已预想了多种结果，长时间的缺氧所导致的问题严重性，身为医生他再清楚不过。 然而现在，他不好开口，一切要等医生告知。 郑家儿子是一个急性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气血方刚，正是觉得自己能承担一切重压，顶天立地的时候：“大夫，您就说吧，只要人还活着，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能接受。” 医生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却沉默了几秒，事情并非家属想得那么简单啊，可医嘱总是要下的—— “长时间的大脑缺氧，会导致脑细胞坏死，就现在情况来看，孩子已经丧失了自主呼吸功能，需要用呼吸机进行给氧，这里面牵扯到一个医学概念，脑细胞坏死后会促成两种结果……” “一种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状态，大脑还存在低级反射，有苏醒可能。” “另一种就是不存在任何反射，处于脑死亡状态，但也能依靠呼吸机完成人体机能循环，但以现在的科学认定，患者苏醒的可能性为零。” “暂时，我们认定结果为前者，脑电波尚存，但患者年龄太小，大脑、身体机能发育不完全，之后是否会恶化，谁也不能保证，您……懂了吗？” 懂了吗？ 郑家儿子用肢体语言告诉了医生，他懂了。 前一刻还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一秒已然如同一滩烂泥般跌坐了下去，眼泪夺眶而出，嚎啕的大哭响彻屋内，又穿透了门板，回荡在整个急诊科内…… 第49章 谢谢 三月的秦中，乍暖还寒。 一场春雨让温度骤降，人们又重新穿上了刚刚褪去的棉衣。 昨夜，周从术安然回返，郑家人没有闹，因为院方在第一时间给出了患者病情认定结果……从表面上来看，这是对周家诊所的善举，而从现实角度来看，院方也急于撇清责任。 这并不是冷血。 患者病情太严重了，初步检查并不能确定‘脑死亡’结果，如果最后恶化到了这个程度，就必须要搞清楚整个抢救经过的责任认定，免得出现责任纠纷。 最终得出的初步结果是…… 患者错过最佳抢救时间，但诊所内的紧急气管切开术，从客观意义上来说保证了患者的基础生命体征，给送医后的抢救工作提供了宝贵时间。 至于诊所与患者家属方是否还会产生纠纷，就与西城医院无关了。 诊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爷爷和周一生自然无心入睡。 老爹回来时，告知了情况：“脑细胞坏死，孩子现在没有自主呼吸功能，医院还需要时间测定神经反射，才能判定到底是植物人，还是脑死亡。” 在大事面前，老爹展现了少有的稳重：“爸，明天开始，诊所先关门吧，赵晨人面广，应该认识卫生局的人，另外原来常和我打球的那个小寇，您还记得不？现在当律师呢，我把他们都叫来，咱们合计一下对策。” “今晚先睡吧，都别胡思乱想。” 说到最后，老爹的目光放在了儿子的身上：“一生，没事儿的，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情，爸特别为你感到骄傲，西城医院的耳鼻喉大夫都夸你切的好。” 周一生根本没听进去，呆若木鸡。 而周寿明忽然听到这话，忍不住道：“你没说漏嘴吧？” 周从术道：“没有，您放心，我说是我做的气管切开，这点儿谱我还是有的，快休息吧。” 面对这样的结果，即便是医院都会是弱势群体。 貌似每当有相关报道出现时，文字里描述的都是医院店大欺客，压迫患者、家属。 可事实上，人们主观思维原本就是同情弱者的，当所有人将同情心放在了患者身上时，医院也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 这也是为什么，西城医院在当晚就紧急做出了初步责任认定。 至于周家诊所…… 医院都怕的事儿，一个小小的诊所就好像汪洋大海上的一叶扁舟，稍有一个风浪就要支离破碎。 未雨绸缪是必要的。 或许诊所的抢救出于援助心理，且也达到了应有的效果，稳住了患者的生命体征，但在糟糕的结果面前，病人家属不会轻易接受。 诊所的资质与爷爷、老爹的行医手续都齐全，真要打官司其实不怕。 但可别忘了，真正做气管切开的人不是周从术，而是周一生。 忧虑起孙子的前程，周家人难免做贼心虚。 明明是助人之事，自己却要担惊受怕旁人的揣度与问责，于情于理这件事儿看起来都尤为可笑……这一夜，注定无眠。 …… 清晨。 春雨绵密。 周一生起床后给江建成打了一个电话，通了。 江主任已经结束旅行回国了。 “主任，我想请几天假，家里出了点事儿，如果需要什么手续证明，我让我爸去一趟医院……” 江建成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小，因为周一生的声音嘶哑，带着几分颓废。 “批你一周的假，不用你爸多跑一趟了，我等会给科室去个电话，你忙自己的事儿吧，不过事情忙完还是尽快回去报道，我下周也就上岗了。” 江主任没多问，果断批了假，在他眼里，周一生不是个逃班贪图玩乐的人。 挂断电话离开卧室。 爷爷早已经起来了，坐在二楼客厅喝茶，见到孙子起来，露出几分宽慰笑容：“来，喝点茶，喝完茶用电脑打一个休业字条贴到一楼去，你爸一早就不见人了，应该去找小赵他们了。” 事关周家名誉、生计的大事，老爹不得不重视。 周一生打好了字条，贴在了门外卷闸门上，心中的沉重无需赘述，这么多年来周家开门接诊，风雨无阻，这一遭停业就不知道要多少天。 不说郑家的问题令人忧虑，爷爷或许会更难受于诊所停业。 诊所是祖师所留，是爷爷心中一份寄托，而几十年如一日的开门问诊，早已成了深入血液里的习惯，如呼吸一般平常，一日不坐诊，总是不得劲的。 到了九点，门外响起车声。 爷爷坐在问诊台前的身板不自觉直了起来，只不过继续看书的头并未抬起。 卷闸门关着，老爷子也不知道来人是谁，如果是外人、郑家人来找一个说法，他不想丢了气概，弱了别人一头，情理上周家无错而有恩，法理上的判定需要相关人等来处理，没必要就怕了外人。 不过很快，老爹的声音显露，老爷子也就抬了头，站了起来…… 率先进门的是赵叔，赵叔后面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老爹在最后。 赵叔一见老爷子起身迎了过来，受宠若惊：“哎呀，叔，您坐您的，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啊？这是小寇，您应该也见过的，以前一篮球砸了您家玻璃的就是他。” 寇律师不好意思的笑着，微微鞠躬：“周叔，好久不见了，我跟从术常常聚着打麻将呢，月月都见，就是没来看您，您别见怪啊。” 寇律师一言暴露了老爹的行踪，可爷爷这会儿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 即便赵叔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他还是引着人在沙发上落座：“一生，快去烧水泡茶。” 求人办事，应有的礼遇不能少，这不会丢了尊严，反而是赢得尊严的表现，老爷子的作态，令赵叔和寇律师颇为感慨。 老爹顶着个黑眼圈，一身疲惫的也坐了下来，捧着儿子喝剩下的茶水就咕嘟了下去，润了润嗓子道：“赵晨不用说了，您半个儿子，小寇您也别认生，我们都是铁子，当然，咱该付的咨询费一分不少，寇律师，你给我爸说说吧，别让老人家心急了。” 头一次掌握大权，给家里办事儿，老爹有点臭屁的模样。 不过反倒正是他的模样，给了爷爷和周一生几分底气，看情况是问题不大咯？ 寇律师道：“事情我听从术说了，早晨我也翻看了相关法律细则，首先诊所是具备所有相关手续的，您与从术也是执业医师，在这个问题上你们无懈可击。” “方才我们也跑了一趟西城医院，拿到了医院的病情认定书，可以确认一点，患者突发的病情属于极危情况，在执业医师法就有注明……对急危患者，医生应当采取紧急措施进行救治，不得拒绝诊治。” “整件事儿里，你们没有错，病患上门出于自愿，你们接诊也是出于援助心理，以及职业责任。” “并且院方也给出了病情认定，如果不是诊所的紧急救治，患者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从法律角度来看，对你们是有力的。” “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明，近几年此类事件多发，而在院外急救方面，很多细则处于法律空白，如果对方真要闹事，就能借助空白面与‘弱势群体’在舆论上动手……” 说到这儿，赵叔接过了话茬：“除此之外，我也帮忙联系了卫生局的朋友，如果对方真从要引起舆论方面的热度，情况很棘手，因为两周前的‘315晚会’上，咱们秦中卫生局可是被上头点名了。” “医疗废料被黑作坊加工成塑胶制品、儿童玩具，大量诊所违规对医疗废料进行处理，卫生局有监管失职的问题，这段时间秦中区域内的诊所相关的事宜，都会面临严肃处理，如果对方要闹，情况不容乐观。” 话落。 爷爷脸上露出苦笑。 就这么巧？屋漏偏逢连夜雨？！ 貌似两件事儿里没有直接联系，可大势所趋，要是在出个‘医疗事故’事件，诊所危矣。 而寇律师，倒是信心满满：“不过您也放心，白得说不成黑的，黑得也说不成白的，不是只有别人会利用舆论，我们也行。咱们人多力量大，咱哥几个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真要把事情闹大，说真的，谁也不怕谁，最近……您先歇几天，敌不动我不动，他们真要来找事儿，我们再决定如何反击。” “用现在网上常说的话，不能让好人寒心啊，这个社会需要正能量！” 道理，大家都懂。 怕就怕在别人的无理取闹，就算对于事情的结果，赵叔、寇律师都有信心，可这样的事情所要经历的漫长时间到底是多久，没有人清楚…… 接下来的两天，老爹奔忙于赵叔邀约与卫生局朋友的饭局，以及与寇叔的律师事务所。 基本上，他们已经将相关律法吃透了，准备了多种预备方案。 而看似平静的爷爷，实则在暗地里给张大爷去了电话。 电话里张大爷说了什么，周一生不得而知，也没有多余询问，不过在电话后，爷爷的心情好了不少。 别看张大爷远在南方。 国内中医行业的知名人物，如果师兄与祖师留下的诊所真出了事儿，张大爷绝不会袖手旁观，更能起到舆论方面决定性的作用。 诊所关门的第三天。 连续三天阴雨，转而放晴。 爷爷在卷闸门紧闭的诊所里发霉了三天，老爹便提议一家人开车出去转转，要么去汤谷泡泡温泉，东汤谷距离秦中市区驱车也就四十分钟左右，玄宗时期就有开发建造，算是古秦中名胜之一，至于到底算不算天下第一汤，各有言论。 不过爷爷说：“三个大老爷们泡什么温泉？” 咦？ 老爹古里古怪看着老父亲：“那咋？您看您有没有老相好，也找上呗？” “滚犊子！” 一阵笑闹，气氛融洽，若不提早前的事儿，一切平静如初。 最后还是没去温泉，爷爷、老爸都爱好钓鱼，驱车去了白鹿原下的鲸鱼沟三库。 来到户外，一家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支杆开钓，一人一个小马扎，头顶太阳伞，乐呵得不行，还约定比赛，赌注是晚上谁下厨。可最后结果很不乐观，一大早来，到了下午两点半，收获白条若干，六条鲤鱼还不上二斤，最终鲤鱼放流，白条拿走回家油炸。 回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来到诊所街道，远远看着诊所紧闭卷闸门，车内的气压又一下子低了起来。 回来时是周一生开车，目视前方，他忽然一愣—— “咱家门口有人。” 原本坐在副驾驶阖目假寐的爷爷，一下子睁开了眼。 后座的周从术也趴前来，瞪大眼睛看了过去，只在片刻后倒抽一口凉气：“嘶……” “好像，好像是郑家儿子。” 周一生立即打了转向灯靠边，一脚刹车停稳。 “过去吗？” 爷爷和老爹都没着急开口，陷入沉思。 等了一分钟，周寿明才沉吟道：“去吧，他一个人来，不像是要闹事，这事儿总要面对，总要有一个结果。” “对，咱家不怕事！”老爹也斩钉截铁。 车子开上了道沿，来到了诊所门口。 郑家儿子也瞩目而来，等三人下车看到他的模样，也都吓了一跳。 发丝凌乱，夹杂着白须，眼眶一圈乌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糟糕到了极点，完全没有了二十七、八岁年轻人的模样，倒像是个中年人。 不等三人开口，郑家儿子便主动道：“我正准备走呢，等了半天没见人，正巧你们回来了。” 面对此情此景，周家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郑家儿子便又道：“小虎的情况稳定了，医生说……存在低级神经反射，不是脑死亡，这事儿总算有了个结果，不算太坏。” “医生也告诉我们，要不是你们紧急救治，小虎的情况只会更糟糕，最近实在太忙，我得上班，晚上要去医院陪床，我爸妈也身体不舒服，最近卧床不起，我媳妇每天去医院，这两天路过诊所，看到没开门，我就知道不对劲。” “其实，感谢的事儿应该放在后边的，但是没想到让周叔你们会错了意。” “你们对小虎有恩，我们不会知恩不报，更不会恩将仇报，今天我刚下班回来，也没带什么礼物，等周末我休息，再来看望你们。” “真的，真的，真的谢谢……” 说着，说着。 郑家儿子哭了，一夜间家庭巨变，来得着实太快。 无处发泄，无处排解，反而在此时，心里的委屈倾斜而出，大男人哭成了泪人。 周从术愣住了，周一生也愣住了，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想方设法应对准备，没想到到头来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唯独爷爷，相对平静的走了上去：“感谢的话不用说，没有做到更好，我们也很失落，如果方便明天我们去看看孩子？” “恩，随时都可以，给周叔你们添麻烦了……” “——谢谢！！！” 深深的鞠躬，郑家儿子驱车走了。 也在这时，周一生的耳际边，忽然有一道声音：“抢救救治患者成功，获取系统等级c经验值（2100），获取医疗成就点+10。” 很多职业，总在不经意间，涉入到了别人的人生，体会了别人的辛酸苦辣，甚至于对的做法，成功的结果，所带来的也不一定是喜乐，反而是莫大的讽刺与滑稽。 而眼下，算拨云见日吗？ 或许算吧。 天边的夕阳，格外刺目…… 刺痛着双眸在不觉间湿润了。 第50章 成长的烦恼【求推荐票】 晚上，周从术叫来了赵叔与寇律师。 这两天以来，他们二人全围绕着这件事儿转了，如今尘埃落定，自然少不得一番感谢。 初听郑家儿子的态度，二人皆是错愕，不敢说社会大环境怎么样，但此类事件的结果一般都不怎么样……天黑的久了，人们也就忘了太阳的模样。 诊所二楼，爷爷亲自下厨。 一人养育了一对儿孙，厨艺自然没话说，等老爹接过了接力棒，也被爷爷调教出了一番不错的厨艺，但师徒间总有差距，后来爷爷只有在逢年过节，或是接待重要客人时才会一展身手。 六道菜，六盅汤。 小盅与杯子大小相当，放蒸锅内清炖，每盅里有两尾白条，配着周从术特意去回民街买来的羊肚切丝，加以爷爷精心调配的滋补药包，带着草药的清香与‘鱼羊’结合的浓郁，只是上桌就引来一阵叫好。 六人里除了周家一家三口，赵叔带来里赵阿姨，寇律师倒是孤家寡人，到现在也没结婚。 前者到来，少不得大包小包…… 感谢人主次对调，两口子的不孕问题解决，可还没来得及感谢周家，赵叔做完疏通术没多久，下体还隐隐作痛，若非因为这次的事情，周从术找上门去，这些天他都窝在家里调养身体，就等着调整妥当后，开始试孕。 所以赵叔两口子上门，送礼时绝没有手软一说。 这一幕倒是让寇律师尴尬了。 赵叔笑道：“你就好好作客，咱们不同，我们两口子不孕这么多年，问题前段时间被一生解决了，我刚做了输精管疏通术，也一直没来得及感谢。” 一番解释，寇律师才放下心来。 一顿饭到了尾声，说起下午郑家儿子来时的情景，又引得唏嘘一片。 赵叔问道：“也是可怜人，那么小的孩子成了植物人，能把家里拖垮啊，他家条件怎么样？” 抛去了纠纷问题，郑家的情况引人心生怜悯。 周从术叹了一声，微微摇头：“他家就在对面巷子里的棉纺厂老家属楼，棉纺厂都破产倒闭都多少年了？房子还不一定属于个人，有可能属于棉纺厂单位的，他家儿子好像在保险公司当销售吧，我看车门上贴着保险公司的标志……” 秦中的厂矿单位很多，早些年经济变化导致许多厂子倒闭破产，好一点儿就会重组改制，但大多数还是直接倒闭，下岗职工的补助金很少，乃至很多人的房子也是厂内分配租赁性质的福利房。 “哎，那可糟糕啊，前期治疗费不说，病情稳定后，护理费也是一笔大数目吧？” 老爹点点头道：“看个人病情了，有自主吞咽功能的还好说，可以接回家进行康复治疗，没有自主吞咽功能只能插胃管，最基本的康复医院一个月的护理费也要五六千，加上护工的话，一万能打住吧。” “我就想不通，老人是怎么看孩子的？果冻多危险啊，能放在让孩子够得着的地方吗？”提及这事儿，赵阿姨没有什么好脸色，可怜归可怜，却也可恨。 对于一个无比渴望孩子的中年女人，真心见不得孩子受到伤害。 饭局持续到九点才散场。 寇律师明天还有工作，先一步离开。 赵叔两口子倒是慢了半步，趁着周一生去洗碗的档口，忍不住问道：“一生今天怎么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一晚上也没说过几句话。” 两口子的细心，令人心暖，他们是真把周一生当自家孩子看待，方才在饭桌上也不点破，等寇律师走后，才小声询问起来。 对于周一生的情况，老爹和爷爷都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 面对疑问，周从术不敢乱开口，将目光放在了父亲身上…… 周寿明还是信得过赵晨两口子的，微微点了点头：“说吧。” 老爹这才道：“有件事告诉你们，你们别出去声张……那天晚上的紧急气管切开，不是我做的，是一生做的。” 语不惊人死不休！！ 赵阿姨直接没忍住，惊呼起来：“什么……” 也幸好是赵叔捂住了她的嘴，才没喊出‘一生做的’的话。 “哎呀，你小点声，别让一生听到了。” 赵晨脑子转得很快，周从术一点破这件事儿，立马就明白了周一生的情绪问题出在了哪里！ 周从术将那天晚上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听完后两口子震惊不已，无法想象一个还未毕业的实习生，竟然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更主要的是……救治是成功的，否则现在连植物人都算不上。 可也正因此，周一生过不去心里关。 植物人，令人胆寒的词汇。 说句难听话，大多时候，死亡要比植物人来得痛快。 没有人知道植物人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从现有的植物人苏醒者的回忆描述，有人说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也有人说记忆停留在了事故发生的那一天，对治疗过程一概不知。 除此外，更多的情况是，苏醒后脑部受创，智力出现问题。 而这也只是对患者本人的负担而已，并且能够苏醒的患者，大多数都是病情稍弱的人，当脑细胞坏死达到一定量，那就是无限接近于死亡，没有人知道死亡后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境遇。 家人呢？ 无论有钱没钱，看到最亲近的人在病床上昏迷，那是精神上的煎熬。 再往深处看，物质方面。 有钱还好说，能看得起病。 没钱就是家庭的负担。 请不起护工，自己能顶上，可治疗费呢？从哪儿去省？省不出来的！ 精神煎熬下又有几个人能努力工作，不断上升？ 卖房、卖车是常态，甚至于有些人连车房的条件都不具备。 到了最后，能怎么办？ 那一句‘死人不要拖累活人’听起来有违伦理道德，被无数人鄙夷，觉得冷血无情，可事实就是如此，病人醒不来，活着的人也快要活不下去了，这种情况该如何决断？ 医生，很容易涉入到别人的人生。 从某种意义上，更直接主导了旁人的生死。 面对救治后出现的糟糕情况，真得会有无限的自责。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开导开导他？我听说不少医生都迈不过这个坎儿，有些人因为这种事儿直接告别了职业生涯……我记得你当初都没有类似经历吧？” 周从术是中西医毕业，西医方向也主修内科，而从业生涯也非常短暂，根本没遇到这回事儿。 老爹无言以对，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当三人的目光追向老爷子，周寿明叹道：“成长的烦恼，让他自己解决吧，一生比绝大多数同龄人都要成熟，我相信他能行。” 其实。 外面的话，周一生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 他是在难过，也在自责。 这些天的梦境里，小虎无数次出现在脑海里，肉乎乎的身子，青紫的面孔，忽然变作恐怖的梦魇，吐露獠牙在嘶吼——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救我！” 他知道这是一道心理关，得迈过去，可做起来总比说起来难，难很多很多。 如此情况，是医生的必经之路。 急诊科见惯了死亡，而井东、陈医生、余建也必然都有过如此遭遇，可他们现在都好好的在工作，充满热情。 周一生觉得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也因为系统的存在，将来会比大多数人强，而随着能力的逐渐强大，责任也会越来越大。 这么看老天是公平的，系统的存在，让自己提前经历了这一切，也预示着未来的道路将会充斥着无数荆棘与艰难险阻。 正如爷爷说的一样…… 他能迈过去这个坎，也必须迈过去。 s：求推荐票、求收藏，下周开始是本书最重要的一周，望大家把手里的推荐票都投给我，拜谢！另外，看书的书友，请加我们的书友群：925589829 第51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求推荐票】 清晨。 老爹做了简单的早餐，烧上了一壶水，屁颠颠去叫老父亲起床。雨过天晴，心情着实不错，这次的事情度过的有惊无险，可要说想办法杜绝危急患者上门，也不现实。 开办诊所就是要承担风险。 所幸此类情况发生的概率很小，只盼望后续不要再有遭遇了吧。这种想法看似不负责，可事实就是如此，诊所硬性条件差，危急患者上门能得到的有效救治方案很局限，时间拖延久了，反而是对患者的不负责。 昨夜，周从术想了几种方案，一种是下午四点结业关门，诊所营收的大头都在中医那边，缩短几个小时的营业时间，不会影响周家的收入，更何况现在的周家根本不差钱。 可细看这种办法，有些臊人。 只要他敢提出来，爷爷就敢揍他。 身为医生，哪有惧怕患者上门一说？ 最后，周从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诊所面对的急诊还是周遭区域，可以这样嘛……联合周遭几个社区进行一次医学科普活动，提升预防疾病意识的同时，也可以夹枪带棒，潜移默化灌输危急患者的处置办法。 敲开老父亲的房门，周从术将自己的想法阐述了一遍，说完后又害怕周寿明多想，连忙补充：“爸，真不是我不负责，把人往外推，急症患者咱们就是处置不了，适当的科普也是对邻居们的帮助，西城医院就四条街的距离，现在家家都有车，开车就送去了，反而抱着人跑咱们这儿，和开车过去的时间差不多……” “耽误时间啊！” 周寿明自然知道儿子的小心思，无非是怕事儿，但他说的也有道理。 “行，按照你说的去做吧。”白天在家的都是退休的中老年人，科普工作的主要适应人群也是他们，就如郑家老两口一样，面对突发情况两眼一抹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小区对面的周家诊所。 对这类人群进行了急救知识普及，效果会非常好。 周寿明稍微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既然要做，就一次到位，也好几年没义诊了，附近有八个小区吧？做八次义诊，你再把你想普及的东西，打印成传单，义诊时候发放。” 一听这话，周从术当时就懵逼了。 义诊，那可能把人累死，小区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可不是善茬，诊所看病是对症下药，义诊纯粹是唠嗑，一个大妈就能把你侃晕了，更别提八个小区义诊做下来，诊所还做不做生意了？ “爸，义诊归义诊，诊所这边有病人怎么办？” 老爷子能听不出这货的小心思？ “行了，义诊响动那么大，就近的病人能不知道？诊断归诊断，抓药、打针还是来诊所，我找中医院的老宋借一个医生过来坐镇，问题不大，少不了你赚钱的。” 这下，老爹乐了，贼迷贼迷的笑。 为什么笑？ 以术哥猥琐的想法来看待这件事…… 义诊就好像推销入户一样，诊断是免费的，可要说抓药……咱老周家也不是巨富，不可能白送。小区居民一看是免费问诊都会来，那瞧出来病了，肯定要吃药啊，吃药去哪买？周家诊所啊！ 周家本来就是中医诊所，中药材还是比较昂贵的，八个小区的大型义诊，嘿嘿嘿，发了！！ “好好好，还是您老想得周到，我去叫一生，你俩先洗漱吃饭，我去对面小超市买点东西，等会带去西城医院。” 周一生被叫醒后，听爷爷说了计划，心思悸动。 早些年，爷爷经常进行义诊，几乎两年一次，不过到自己高考那段时间，为了抓自己学习也就没在支过摊，大学时期爷爷更是中西医两手抓，孙子的前途要比其他事情重要太多了，义诊也就被无限期搁置。 借此机会，重开义诊倒是个好想法。 “你给单位请假了一周是不？这样，到时候看时间，你再多要几天假期，领导不同意爷爷去给你说，教学实习问题不大，你们在医院应该也都是做杂活吧？” 爷爷自然是想让自己散散心，别那么快进入到医院的环境当中…… 教学实习固然做得都是杂活，不过定科实习的机会也来之不易，在医院一个月能学到的东西，甚至要比在学校一年还多。 当然，爷爷的义诊对周一生而言，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月时间，人体扫描检测功能从c级升至b级，如今b级拥有的经验值也超过了（4891000）。 这项随系统出现的基础功能，其实才是最大的外挂。 确诊是大事，很多病症不容易辩证，检测功能以最直观、全面的结果呈现而出，如果周一生想走内科发展路线，就这么一个功能就足以在业内有所建树。 义诊阶段内，说不定能突破a级。 “爷爷，那我今天就不陪你们去医院了，打印传单的事儿我去吧。” 或许是逃避吧。 但想要尽快走出阴郁，暂时不见郑家人才是明智的选择，时间总会冲淡一切。 小虎的情况很糟糕，植物人与植物人也是有区别的，脑细胞坏死程度不同，结果也不同，即便有些植物人存在低级神经反射，苏醒概率也是未知数，更别提孩子年龄小，大脑发育不健全，不可逆的脑损伤对成年人而言就是无解了，小孩子的希望更是渺茫。 爷爷对周一生的决定没有异议，能理性对待就是好事儿，孙子没让他失望。 “等会你开车去吧，传单多印一点，疾病预防、基础养生知识都全面一些，反正你看着来，有什么觉得欠缺的，再电话联系。” “那您和我爸怎么办？” “两步路，以前没车还不是好好的？我就不惯你爸那臭毛病！” 吃了饭，爷爷和老爹出发。 周一生打开电脑，传单的科普知识家里早有范本，做了一些与时俱进的补充修改，例如‘养生骗局’都从网上扒了些现有案例，最后就是急救知识普及。 做完了样本，周一生将资料发到了老爹的手机上。 老爹看后没觉得不妥，仅仅补充了一句—— “钱也花了，得做出点儿效果，把‘周氏中医’的名号打上去，做大一点啊。” 呵呵呵。 周一生没理，周遭义诊而已，谁不知道周家诊所啊？ 至不至于打广告啊。 关门离家。 周一生才到广告印刷店，爷爷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说得竟然还是打印名头的事儿。 等爷爷说完情况，周一生也愣住了…… “我给中医院的老宋打电话了，原本是借人，不过他想来个联合义诊，也挂上中医院的名号，横幅就写秦中中医院、周氏中医联合义诊，费用他们包了，你东西做好一点儿，到时候中医院还要找记者采访。” 这叫什么…… 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52章 联合义诊【求推荐票】 虽然是联合义诊，但周家提出的核心主旨未变，只是因为中医院的‘忽然兴起’，义诊规模肯定会变大，打印传单的质量、数量有所提升。 原本只是决定打印a5尺寸的传单，现在成了a3折叠页面内嵌夹层，名头上依旧是周家诊所与中医院的联合义诊，不过内嵌夹层里多了中医院的相关介绍与便民就诊卡，科普资料也更加全面。 在打印店多坐了一会，就有人联系了周一生，索要邮箱发来了资料。 场面一不小心就变大了。 打印店老板的态度，从热情变成了谄媚，不断跟周一生套近乎：“您是中医院宣传部的？下次有什么海报、宣传页都可以找我们啊，价格肯定优惠。” 医院可是财主，最常见的消耗品就是纸质印刷病历本，一天消耗几百上千份，对打印店而言肯定是大单子，周一生原本不想理会，谁知对方最后说起了‘返点提成’，他就不得不把话说清楚了，咱跟中医院没关系。 而这么一个小小的街边印刷广告打印，也不足以承担那样的业务。 要说中医院和周寿明的关系，还得扯上祖师王安之。 祖师当年在疗养院坐诊三个月，现今中医院的大院长则是保健局医生，时常奔走于干部疗养院，一来二去熟悉了，就跟着祖师偷师。 说起他跟爷爷的关系，其实不怎么好，偷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一直想‘入门’，可祖师不同意，爷爷这个大师兄就更不喜欢他了。 一段因缘际会持续到现在，也不容易。 勉勉强强，爷爷认他个‘表面朋友’，用爷爷的话来说，一个年代走过来的老人不多了，走一个少一个，更何况老宋还与祖师有点关联。 两位老人一年到头偶然能见一面，早些年倒是经常上门，请周寿明到中医院坐诊，不过都被爷爷拒绝了。 这次义诊借医生也算巧合。 义诊要办，诊所要开，诊所里光有柳姐一个护士可不行，得有医生坐镇，原定只是借个医生帮忙看顾，爷爷也没想到老宋会兴致忽起，横插一手。 在打印店做好了打印模版，周一生开车去了中医院。 电话联络，出来一个宣传部的干事，将一份证明与义诊计划书交给了周一生。 他还要去街道办、城管部门报备一下，毕竟规模比较大，不早做提醒万一看病人太多，出现了乱象，好事反而成了坏事。 有中医院开具的证明，街道办看了后，也乐见其成。 义诊是好事儿，更别提是中医院这样的大门户牵头，联合活动办好了，也算他们的业绩，于是乎街道办大包大揽，直接将场地布置的事情解决了，就连城管方面也不用周一生操心。 一天跑下来，周一生刚回到诊所，就见对面小区门口已经拉起横幅—— “中医院、周氏中医诊所、西城曙光街道办联合义诊点。” 周一生一看都惊呆了。 自己做得横幅明天才能取，人家街道办瞬间就把横幅做好了，还把自己的名字也印了上去。 所幸是城管部门职能不擦边，不然周一生怀疑横幅得变成‘中医院、周氏中医诊所、街道办、城管办公室联合义诊’。 下午饭点，爷爷、老爹回来了。 对于义诊布置非常满意，中医院出手，他们的工作量要小许多，只需要看顾两个点就行了，爷爷一个点，老爹一个点。 周从术对于此遭事情很开心，与中医院齐名进行联合义诊，名头一下子就打出去了。 “爸，以后这种事儿就多来一点儿，您虽然看不上老宋，但人老宋办事多靠谱啊？牌子一亮，出钱出力，省事儿啊。” “义诊看个人，我不提也不见他组织义诊，有样学样倒是快……” 周从术又道：“要我说，您当初要是进中医院，院长怎么也轮不着他啊。” “你要那么能耐，那么想当院长，我现在让老宋把你安排进去，熬个几十年就上位了，以后诊所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 呵呵呵。 医院医生哪有诊所自在啊，比起赚钱根本没法比。 老爹若有所思沉吟一阵，瞬间得出了‘钱’与‘权’间的利弊，最后表忠心：“爸，我就是随口一说，其实咱家诊所挺好的，我其实一直想啊，把咱家七套房一卖，支一个小型中医医院也可以啊，我当院长，您当董事长怎么样？” 爷爷真得被气疯了—— “滚滚滚，你给我滚！” 对于西城医院的见闻，爷爷和老爹都闭口不言。 想必是回来的路上就合计好了，不在周一生面前提及。 …… 第二天。 早上七点，中医院的义诊队伍就到了诊所门口，带队的是医务科主任，在他之下最大的是风湿科的副主任。 街道义诊患者针对老年人，老年病无外乎高血压、高血糖、风湿痛风一类。 无论中西医，风湿都是大难题，敢触及这个层面的人，基本都是‘大能’级别的人物，肝医书、肝论文，论及病痛逻辑辩证，无人能是敌手，因为风湿难治，主要研究方向是免疫系统，算是全科代表，有他压阵绝对靠谱。 其余医生都是各科的年轻人，义诊嘛，形式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主要起到预防、提醒作用，真正看病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义诊现场有年轻人就足够了。 医务科主任与风湿科副主任见到爷爷都颇为客气。 别说在老宋手底下吃饭的人，只要是秦中上年纪的中医，基本都知道王安之王老的传说。 面对其大弟子，自然自降一级，中医是讲传承，讲门第的。 就算是老宋亲至，也得当个乖乖仔，执晚辈礼。 如此情形，老爷子也不含糊，提及义诊要点，分派人手，选定小组负责人，等他说完医务科主任补充时，也只是提出紧急预案…… 义诊面对群体颇杂，上到各社区居民，下到路边清洁工都会来。 病源群体大，就有可能遭遇恶性病症，乃至传染病，只要有相关发现的，立即上报，送至医院检查，避免人群聚集传染情况发生。 爷爷也是头一次经历大型义诊，听完后反而觉得颇为受教。 老爸就头疼了，觉得事儿多，要不是有中医院光环加持，对诊所宣传有利，他觉得还不如自家举行义诊呢，现在中医院横插一手，万一人都跑中医院了怎么办？ 周从术正郁闷无处发泄，脑子转了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也没来得及跟周一生、周寿明打招呼，开着车溜走了。 约莫两个小时后，爷孙俩都在义诊点问诊了不少病人，周从术回来了，从车上端下来一个易拉宝展架，东西一撑开—— 【周氏中医诊所：周寿明老先生，周寿明师从国字号中医‘王安之’，王安之曾挂名秦中保健局名誉主任医师，为多位省内外领导进行诊治；自建国起始，曾多次进京诊治……】 周一生，懵了。 强行撑场子啊！ 也不知道老爹从哪儿翻出来的老照片，把祖师的黑白照片都打印在了展架上，什么国字号中医，什么进京问诊，接受某某领导褒奖…… 我尼玛，就差没扯坊间流传的御医名号了。 “扯了，你给我扯了！”爷爷碍于场面，不好训斥老爹，只能小声呵斥。 老爹才不管那么多呢，撂下一句话，跑路了，赶往自己的义诊点—— “爸，这事儿听我的，老宋不是个东西，明摆着抢生意，而且我也没吹牛，咱家祖师履历就是这么回事儿，您怕什么啊？就这牌子立在这儿，放眼秦中地区，谁还能不认？开玩笑，老宋还不是巴巴得想当您师弟……” “您好好看病，其他的事儿别管，祖师在上，肯定也希望他能美名长传啊。” 爷爷败了。 来不及去扯展架，展架已经被人围住了。 “厉害啊，中医世家啊……” “我早知道了，我爸在的时候，就找王老爷子看过，最后活到九十三岁呢。” 都是街坊邻里，也真不算吹牛。 周家诊所的名号，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现在遮遮掩掩，反而落了下乘。 这时候爷爷再看展架上的老照片，似追忆往昔，坐诊的腰板一下子就更显得笔直……牌子端出来了，就不能坏了祖宗的名声。 而周一生，也唯有哭笑不得了。 老爸闹啊，戏精本精！！ 当初就不该学医，考电影学院拍电影，现在周一生也能当个星二代了。 第53章 偶遇【求推荐票】 周一生和爷爷主持一个义诊点，老爹则带着中医院另一个医生在另一个点。 因为规模弄的大，中医院还给安排了后勤人员，每个点儿都有两个护士……巧了，一带一，在职护士带一个实习生，算是周一生一届的同龄人。 至于饮水、午饭方面也不用周家操心。 中医院全部包圆了，现场放置着矿泉水，午饭会有人送来。 爷爷本事无需赘述了，因此义诊点也是选择最大的一处，街心花园。两旁行车道夹在中间的小公园，面积不小，平时常有好几队人马跳广场舞，总数少说过百，偏偏这样还能留出一部分清静地给秦腔爱好者唱秦腔，算是辐射周遭几个小区最有人气的地方了。 白天肯定没那么热闹，不过义诊的牌子昨天下午就打出去了，晚上歌舞队们一看，自然一传十十传百，早早有人等待。 老爹去紧急制作易拉宝展架时，问诊队伍已经排起了长龙。 周寿明是周遭名人，老中医，不少人都认识，也信得过。更别提这次还扯上了中医院，并且有两个小护士穿着中医院的护士服在旁照料，分发宣传单，正式的不行。 以至于对很多人而言，看病是一方面，更多的人当做凑热闹。 周寿明问诊，周一生也没闲着，与爷爷商量一下，只要病人愿意，他也能上手，不过最后结论要爷爷进行审定补充，而病人大多也希望周寿明能给出建议。 程序多了一道，不过无论对爷孙俩，还是对病人来说，都不觉得麻烦。 爷爷是为了提升孙子的能力，周一生也是想增加技术本领，顺带提升系统经验值，至于看病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眼看老中医带着小中医，只觉得颇为有趣。 更夸张的是，等周一生看完病，就有阿姨问：“小伙子多大了？这么年轻就当医生了呀？” “还不是医生呢，刚大五实习，跟医院请假，陪着我爷爷出来帮忙。” “哟，还没毕业呢？还没对象吧？小伙子长得可真不错，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阿姨女儿和你差不多大，师范类，都当老师了呢……” 周一生：￥…… 大爷大妈们都是自来熟，看病之余各种闲扯。 不单单周一生被安排上了，爷爷也别想逃，周遭两个小区的老熟人都知道爷爷是老光棍，光棍好多年了，自觉姿色尚存，身体健康，家境优越的老阿姨们就打扮的花枝招展找上门来了…… 知道的人当他们看病，不知道的以为是锣鼓队表演呢，怎么演出服都穿上了？ 反正是闹啊，一旁的俩小护士都被逗乐了。 一早上的忙碌，问诊人数98人。 因为中医院要宣传，到时候可能还会上新闻报道，每个义诊点儿都会进行认输统计。 上午活动刚开始时，布置桌椅浪费了些时间，等下午义诊完成人数恐怕会逼近三百人，整个义诊活动会持续为期三天。 半天的问诊结果，没有查出什么大病。 真有心思看病的，都会带上往年的病历本…… 高血压、糖尿病一类的老年病是常态，爷爷悉数把脉，不厌其烦的讲解生活饮食方面的主意事项，即便每个人的情况都差不多，也逐字逐句的在说。 有人提及中医调理，爷爷才会动笔写方子……而随着周遭人对爷爷的称赞与展架的背景介绍，拿了方子的人也乐于去诊所抓药，那边有柳姐负责，估计一上午也忙得要吐血。 周家诊所抓药还是比较平价的，爷爷用药习惯相对平民化，很少提到名贵中药，这在周遭是有口皆碑。 中午。 义诊歇息，可等待的人不放行。 街道办来人专门劝慰了许久，才准许义诊暂停一个小时。 而午饭，还是就地解决。 老爹随之打来电话，情况相当，就不过来一起吃饭了。 吃饭时。 实习护士凑了上来，询问周一生的情况，两人聊得还不错。 她是卫校专科，实习已经大半年了，同样是学校安排实习，不过他们还得交实习费，总之实习生待遇差不多，苦活累活都得顶上。 周一生也不是高冷的人，说了自己在中心院实习，相互交流了一下实习生活…… 最后，话题一转。 “周一生，你有对象没？嘻嘻，放心，我不会告诉周爷爷的。” 这个…… 周一生哭笑不得，只能说没有。 正巧另一个护士大姐过来救场，他才得以逃脱：“小陈，赶紧吃饭，别耽误人家小周，有什么事儿义诊结束再说。” 然后，护士大姐过来了：“我刚听你们聊，你还没对象？嗨，大姐早结婚了，不是我，我有个表妹条件不错，要不我现在让她发个自拍过来？” 周一生：“……” 纯粹瞎聊。 医生、护士都是封闭职业，圈子就那么小，聊来聊去的话题无非也就是家庭、婚姻，看到条件不错的人，就想给介绍对象。 周一生的条件可是明摆着的，中医院来人都知道义诊是怎么回事，小小的诊所能跟中医院齐名发起义诊，那是老宋的关系。 更何况这么一家诊所，营收也不错，在秦中算是富贵人家。 家里又是三代从医，小伙子毕业不去医院任职，也能子承父业。 而周一生肯定也不会当真，当玩笑听听就行了。 周一生出糗时，爷爷在旁笑而不语，纯看热闹，这样的环境虽然有些令人哭笑不得，但也能极大转移注意力，起码周一生脸上的阴郁色已经消褪了不少。 下午义诊继续，人数剧增。 三月见底，气温刚刚回暖，下午的太阳正是慵懒，看病的人也乐于晒晒太阳。 周一生大半天下来最大的收获，自然就是系统经验飞速提升，与他估算的差不多，仅仅到了下午三点半，b级扫描检测功能所收获的经验值就达到了231，向着三百进发。 总合经验值（7201000），不用坐满三天，妥妥就能升级至a级。 b级出现了专项检查功能，a级是否有大幅度的增益效果，暂且不知，令人期待。 第一天义诊将在五点半结束。 一整天下来，周一生的心情的确愉悦了不少，大爷大妈都是活宝啊。 可偏偏，在临近结束的档口，周一生的心情沉入谷底。 周寿明也在此时皱起了眉，转头低语：“一生，不然你先回去？” 周一生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强装笑颜，还是真的无所谓，道：“没事的爷爷，我不要紧，最后一波了，等完事儿了一起回。” 队伍末尾。 一群刚刚在小树林下，打完麻将的老头老太太聚集过来。 他们等了半天了，没着急排队，完成一下午的‘欢乐麻将’进程，结束了牌局，义诊队伍也快到尾声了，这才前来排队。 几人中，一个乘坐轮椅的人颇为扎眼，也正是让周一生情绪不适的由来。 约莫七、八十岁的老人，精神头还不错，身后也有护工模样的人照料，要说哪里令人不适…… 老人的脖颈上系着固定带，脖颈正中偏下，则有一个开口，插着气管插口。 很显然，这是因病理问题，做了气管切开术的患者…… 看那开口周遭皮肤的状态，时间已经很久了。 面对这种患者，初次见到的人会觉得毛骨悚然，人体身上开洞插管，一般人不容易接受，而对周一生的感觉也就更不用说了。 小虎的事情刚过，却恰逢偶遇这么一位患者。 正要放下的糟糕情绪，又一次涌上心头…… 第54章 鼻咽癌【求推荐票】 周一生的遭遇，也是每一个医生的必经之路。 面对失败的治疗结果，久久难以忘怀，但想要从事这个职业就必须学会理性，学会放下。因为在整个职业生涯中，所面对的不只是一个患者，后续还有千千万。 老人的出现，就好像揭开了一道伤疤，火辣辣的疼。 自己固然是难受的，却也知道疼一疼也就麻木了，可人心总是肉长的，难受的情绪不受控，从感性到理性的过程，不是抛弃感性，而是学会控制感性，偏偏自控力又是一个很难修炼的东西，这是一遭艰难的磨砺之旅。 周一生唯一能自我安慰的方向，只是‘早点经历早点完事儿’，长痛不如短痛。 义诊案前。 周寿明感受了一下孙子的状态没有大碍后，才放下心来，继续诊治。 而周一生，想要尽量回避视线，却偏偏又忍不住想要看向老人，心理上的矛盾很微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职业病吧。当护士的女友总喜欢揉搓男友的手背寻找血管，而女友纤瘦的锁骨突出，又对骨科医师男友有着极大的诱惑，经不住去想‘这么漂亮的锁骨要是骨折了，我一定要亲自去完成哒’。 当有表象病理特征的患者出现，无疑对医生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我一定要看看你哪儿有毛病！ 其实，即便老人没有气管插管，对普通人来说，也足够惹眼了。 他所乘坐的电动轮椅很高端，应该与仙逝的霍老先生同款，右侧扶手有摇杆前进操作装置，左侧则固定一个最新款iad平板。 在拥有轮椅的使用者眼中，这架轮椅是妥妥的‘豪车’。 iad的功能显然不是玩乐，听到周遭老头老太太与老人的对话后，老人都会手指点动iad的进行发声回应。气管切开患者气道开在脖颈，在鼻腔咽喉不通气的情况下不能发声，即便想说话，也只是‘呼哧呼哧’的出气声。 如果是长期‘气管插管佩戴者’，其实也能琢磨出一种发声办法，用肢体动作挤压气道插管形成堵塞，让气重新传至咽喉，可行进行短暂的发声，更有此道‘大能’琢磨出连续不断的发生办法，绝对是气管玩家中的高玩群体。 眼前的老者显然没有学会发声办法，只能使用‘钞能力’以科技产品代替。 除此外，若不提气管的造型减分，老人的头发被打理的油光锃亮，上身内里穿着白衬衫，衣领雪白崭新扣着金色领章装饰，外搭一件开衫毛线马甲，毛线组合花纹是lv。 下身条绒长裤应该只有九分，露出的脚踝搭配着纯羊毛长筒袜，故意下拉形成褶皱，配上纤瘦款圆头黑白皮鞋，怎一个‘潮’字了得。 一旁的实习护士都忍不住感慨：“大叔好奢华啊，他怎么来公园打麻将啊？” 周一生并未被影响，再华丽的外表，也无法阻挡他对病情的好奇探知。使用检测系统是必然结果，但在使用前，他也早已养成了先自行确诊的习惯，以此提升自身的辩证能力。 需要气管切开术，进行插管呼吸的患者有着病理局限性，所能圈定的范围很小。 首先一个硬性条件就是病情阻碍道到了正常呼吸，下端气管呼吸阻碍显然是不成立的，如果是胸腹手术后为了放置分泌物潴留，方便吸痰保持呼吸道通畅，那么也同时可以肯定一点，病情过重，不足以支撑老爷爷打扮如此洋气出来浪。 那么只能向上寻找原因，喉部炎症、肿瘤、外伤等因素都会引起呼吸功能的困难与阻碍。 切管切开后已经看不到外伤结症了，炎症、肿瘤的推敲也毫无头绪。 周一生一直看了上去，总算发现了一些小线索，老人左侧鼻腔明显要比右侧肿大一些，鼻翼因为长期肿大，皮肤组织新陈代谢后出现了干裂的皮脂。 “单侧鼻腔肿瘤？！癌症？” 很有可能了。 鼻腔肿瘤与癌症是两种病情，但即便是鼻腔内的良性肿瘤，癌变概率也是很大的，所以为了预防癌变，外科认定上绝对是建议切除治疗，以免发生癌变。 要知道，鼻咽癌是耳鼻喉癌症类型发病率最高的恶性肿瘤，没有之一，杀伤力极强。 既然老人没有进行切除，那么势必就是遭遇了癌变，否则切除治疗后肿瘤消失，自然而然不需要长期使用气管辅助呼吸。 当然，也不排除医生建议性的‘保瘤生存’治疗，因为鼻腔内血管、神经丰富，考虑到肿瘤位置与患者年龄身体状态，也会给予不切除建议。 例如老年人，年纪已经很大了，切除风险反而比癌变死亡风险高，医生给予的建议绝对是最理性科学的判断结果。 辩证到了这个阶段，除非是亲眼见证肿瘤状态，否则在厉害的医生也给不出确诊结果。 如此情形对周一生而言，就好像一个答题游戏，揭晓结果的时间到了，该让系统给出标准答案进行打分了…… b人体扫描检测功能带有的专项检测，被周一生设定在了鼻咽喉区域。 视界中的扫描框一闪，结果瞬间排列而出。 各项人体指标数据被周一生暂时忽略，他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专项检测的报告上—— “鼻咽癌二期（状态：趋于稳定），左侧鼻腔侧壁肿瘤为下行型，严重堵塞呼吸气管，已有气管切开插管辅助呼吸方式（有效）；淋巴结未见转移及远处转移（症状评级b+）；放疗有效程度63（稳定减小），虽有癌细胞清除趋势，但鉴于患者体征与年龄因素，不建议手术局部扫除，可考虑放疗与中医辅助保守治疗。” “注，症状评级：c为及格线、病变率低于40，b为良、病变率低于30，a为优、病变率低于20，加减项酌情参考。” 果不其然，鼻咽癌啊。 无论什么癌症，都是可怕的、致命的。 老者的情况已然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鼻咽癌二期稳固住了病情。 癌症发生最害怕的就是淋巴结转移……而鼻咽癌多发的转移都位于颈部。 大多数患者从一期到四期只需要八个月过程，最可怕的就是脖颈两侧淋巴结肿大如挂着两个苹果，脖颈粗的比脑袋还要大。 而远处转移就更糟糕，骨转移、肺转移、肝转移，演变到这种情况基本就是等死。 至于眼下，就连系统都给出了症状评级，病变率低与30，要是运气好，有生之年不会复发，靠着气管插管也能安享晚年。 就像现在，和朋友打打麻将，享受下午慵懒的阳光。 周一生在心里默默为老人祈祷，却是将之前不愉快的情绪，暂时抛之脑后。 很快。 义诊队伍排到了老人一伙，身后护工倒是没插嘴，任由身旁的‘麻友’介绍道：“周大夫是吧？你给老陈也看看，他的问题可严重了，隔三差五要去医院做什么放疗，还得吃中药，一身中药味，香水都盖不住，整一个药罐子。” 爷爷笑了笑，打量着轮椅上的老者也拿捏不住年纪，只能道：“老兄弟，还能说话不？” 老者笑着指了指iad，点动一下，语音自然播放：“能。” 周一生起身过去瞅了一眼，上面固定着一些简单词汇，另外还有手写板，让老人主动说病情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引导询问，或者就是询问护工。 爷爷也是这么想的，便又望向护工：“能大概给我描述一下病情不？” 护工道：“我只知道是鼻咽癌，陈叔来咱们秦中也没多久，我也是才过来照顾他。” 如此一来，就只能向老人引导询问了…… 第55章 论癌【求推荐票】 鼻咽癌是重症，如今能稳固病情实属不易…… 前些时候一部电影上映带起一个话题，这世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不去过度理解看待这句话，总体来说，话糙理不糙。 有钱人与穷人遭遇重大疾病的结果，的确是有差别的，想要得到全套治疗，服用最新科研成果的靶向药是要大量金钱支撑的。 穷人呢？不谈昂贵的药物，单是正常放疗化疗，都会让一些经济稍微困难的家庭吃不消，一个月动辄两三万的费用真不是开玩笑。 所以。 面前的老者得以稳固病情，一方面与自身运气挂钩，另一方面也绝对接受过最佳治疗方案，所面对的医生也是最专业、最顶级的。 眼下的义诊对他而言，稍微带有一些凑热闹的嫌疑。 既然遇到这事儿了，外加上身边几个麻友老伙计的话赶话，自然也就过来了。 “老兄弟今年多大了？” “67。” “外地人？原来在哪儿看病？” “大佛，广城。” “鼻咽癌多久了？” “2。” “两年？” “是！” 与老人沟通起来很麻烦，但周寿明却无比耐心，既然人家愿意过来问诊，就会负责到底，基本的信息问清楚，便站起身来：“我给您号号脉。” 任何癌症早期发病，经过治疗手段稳固生存期都会延长，未出现淋巴结转移的情况下，大多患者都会在放疗清除癌细胞后，进行残余清除手术，也就是外科的一招鲜‘哪里不行切哪里’。 效果是直观的，癌症原发器官的问题被全部解决，但人体是一个循环系统，癌细胞可能还存在于其他部位，微小的存在并不能体现在检查数据上，包括人体在经历癌症后，人体环境具备了癌性体质，新的癌症细胞会重新生长，最终导致复发病变。 鼻咽癌两年，病情稳固，在这个年纪已然是很罕见的病例了。 爷爷对此也觉得惊奇，号脉过程明显比其他病人长了许多。 老人期待着答案，旁边那个展架上的介绍也是他兴起前来问诊的缘由，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稳固只是暂时的，从不同的医生得到预后建议，能让他取长补短。 有一句话老话说得好，久病成医。 长期的重症患者，有时候要比普通医生还要了解这方面的病症情况。 约莫十几分钟，爷爷诊脉结束，又查探了老人多处淋巴结情况，回到位置沉思片刻，才微微点头：“身体状况不错，调理的很好，如果能继续保持下去，日子能过得比较安稳。” 爷爷答案很平直，几乎没什么营养，明显有些对不起周遭人的期待。 包括老人都觉得，周寿明很可能会有一番长篇大论，可最后的结果也太苍白了吧？ 老人有些着急，敲击着iad，不过不等他组织完语言，身后的老伙计就抢先发声了：“周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对老陈没有点建议吗？” 周寿明坦然笑着：“他已经保持得很好了，相关诊治医生显然给出了最佳的建议方案，最少对陈老弟而言，是有很好的收效的，他不需要别得建议了，过多的建议只会干扰病情。”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白，建议不一定要好，要多，最主要的是合适。 一群老人还不满意，有个老太太直接拿着展架上的介绍说事儿了。 “周大夫，上面可把你写得神乎其神，您好歹说点儿什么吧？不然您可是砸招牌了，我们等那么久，也是想你对老陈有些帮助的，周氏中医诊所我也知道，我邻居家就经常去，可是常夸你。” “对啊，而且不是常听说中医能治好癌症呢。” 对于前一人的话，爷爷没当回事儿，不给出建议是理性考虑，乱发言才是砸招牌，自己心里清楚就是。 可对于后一人的话，周寿明无法接受了。 “谁说中医能治好癌症的？！” “很多人都说啊，很多西医治不好，患者找了中医就好了。” 话到此处。 周一生也不住苦笑了起来…… 坊间有一则笑谈是这么说的，中医让你去找西医，你是真生病了。 西医让你去找中医，你是真没救了。 当然，西医搞不定的事儿，不代表中医一定没办法，但大多情况下，中医只是安慰治疗，用一句老话说，叫做死马当成活马医。 周寿明无奈道：“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我也就多谈两句。” “癌，古代医学典籍上见于宋代‘卫济宝书’，病子框，下有嵒字，通岩。癌病者体肌有肿块，表面坚硬凹凸，形似岩石，也有形容病之重如山岩的意思，后来中医将恶性肿瘤称之为癌，但从未有治愈的记载。” “的确，古代医学记载中，有很多癌症的描述，肿大，挤出浓汁，恶臭；又一处病发，累赘他处，颈侧而出，又发于股沟、腹部；至于原因，中医无法探知，只能以经验推敲，直至现代医学发展，才将在这种情况研究透彻，定义为淋巴结转移。” “所以，对于癌症，首先要从认识上出发。如果你认为癌症，姓癌，名为不治，那就是绝症，没有办法。但要认为癌症姓於、姓堵、姓积郁、姓邪毒，那么办法就很多，可以对症下药。” “我想说的意思，你们懂吗？” 爷爷一番话，直接将人侃蒙了。 若非家里曾经聊过关于癌症的话题，周一生现在也只能深思，但真要简单理解，其实也不难。 周一生解释道：“各位大爷大妈，这样说吧。中医对癌症的理解，是不如西医深刻的。而癌的定义尚不明确，没有对症的治疗办法。但癌症病发的同时，会连累到其余器官出现毛病，哪里燥热，便想办法温补，哪里毒邪，便想办法祛邪症，从免疫系统问题上，调理人体的平衡。” “中医治疗癌症，有个案是有效的，但有效的定义绝不是治愈，可能在你们道听途说的过程中，有人过于夸大了情况。再举一个例子，我爷爷曾治疗过一个肺癌患者，远处转移累及颈部淋巴肿大，所用方子也是临时决策，患者服用后，各项病理指标均下降，淋巴结肿大有明显消褪，局部包块也小了些许。” “但后续又遭遇三位同病情患者，同样是肺癌，同样的方子并未有所收效，甚至有一例患者出现恶化倾向，停药后反而稳定。” “这也是为什么，我爷爷不愿意给老先生建议，因为他现在的状态保持非常不容易，证明现在的治疗方案是有效的，如果这时候无端给出其他补充，或增、减，都有可能引起不良反应。” “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第56章 我同你港啊【求推荐票】 爷孙俩的话，令场间沉默起来。 不单是几位老人，包括在侧的两位中医院护士也深思起来…… 中医能不能治疗癌症，周寿明不能给出标准答案，或许曾有过抑制病情的个案，但这并不足以说明问题，没有临床数据支撑，以及例如西医放化疗的标准化治疗流程，中医治疗癌症永远是一个空口白话。 当下社会，中医治疗癌症的声音很多。 但在正经中医眼中，这是莫大的悲哀。 治疗，怎么治？治疗的方案对几个人有效，提升患者病中生存时间是多少？某些所谓治疗癌症的中医根本给不出答案。 当然也不能否定他们的能力，以及的确有过良好的收效，可单凭个案扯什么治疗癌症，没有半点说服力，同时也只会给命悬一线的患者，增添无谓的希望，到头来结果惨淡，医生可以用多种理由搪塞，可患者只有万念俱焚。 不敢说人家是为名为利，可拿不出切实证据就高筑楼台，是没有半点根基的，最后的结局只会是—— 眼见他起高楼。 眼见他宴宾客。 眼见他楼塌了。 口碑、牌子坏了，就不容易立起来了，累及所有中医，可谓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许久。 老者删掉了大段文字，手写iad发声，仅有两个字：“受教。” 他又急忙招了招身后的护工，护工会意后，从挎包里拿出里纸币交给老人，老人连忙写着字条，很快递给了周寿明。 周一生好奇偏过头去瞧，上面写：“平时有服中药，种类杂，并无固定方案。药苦，折磨；月前得一方，张梦如方，不知是否可行。” 老人掏出纸笔交谈，足可见是信任了周寿明。 周寿明却是没想到老人没有固定方案，那这么看稳固病情的缘由，真是鸿运齐天了。 药真不能乱吃，特别是他这样的患者，否则适得其反，将放疗打下的根基毁于一旦。 “吃过吗？感觉怎么样？”周寿明问道。 老人又要来纸笔：“吃过一副，穿插，未固定，不敢乱来，但感觉还不错。” 周寿明没着急回答，陷入沉思。 周一生颇为好奇，忍不住小声问：“张梦如是？” 爷爷偏头道：“老前辈，与你祖师一样，当年第一次国医百大中的一员……不过，老人应该在六、七十年代就去世了，年代久远，许多经验方不知真假。” 说到这里，爷爷看向陈老：“陈老弟既然有服中药，为什么不询问之前那位医生？他对你的情况最为了解，也给出过相应方案，应该请他辩证才对。” 陈老再次书写：“余大夫半年前在港城去世，前方也是他给出的，让我尝试，但用药烈性，不建议长期用，他知道张梦如有相关经验方，让我寻找，可结果方子找到，人已经不在了，我不敢乱用。” 如此情况就没办法了，而陈老现在的意思，显然是想求助与周寿明。 爷爷考虑一番，点头道：“如果陈老弟信得过，先将以往病例和最近检查报告单给我，包括在使用的方子与张梦如方都拿给我看看，我需要辩证，至于方子……最近还是不要乱用了，年代久远，我们并不知是真方假方，看后再说。” “好！” 后面就无太多客套，陈老交谈不便，道别后就离开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第一天义诊宣告结束。 爷孙俩直接回了自家诊所，不多时各个义诊点的人就都回来了，简单统计接诊人数，汇报作完，约定了明天开诊时间，人群才散去。 医务科主任想安排饭局，被爷爷拒绝，一天忙下来是真累啊。 老爹是爱玩的人，却也没心思参与，他着急想要知道义诊对诊所带来了多大的‘销售额’。 等进门后，一问柳姐，老爹乐开花—— “来了二十八位开药的患者，大多开了三个疗程的中药，单卖药咱们今天收入一万五千多。” “哈哈，太好了，看来我的广告牌没白打啊，一副展架二百多呢。” 提起这事儿，爷爷就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懒得理会儿子，只是略微狐疑：“我开了这么多药方吗？” 周一生想了想，点头道：“差不多吧，今天咱们的义诊点，接诊了三百零六位患者。” 系统内的b级扫描检测功能经验已经达到了（7951000）。 每一个爷爷的患者，周一生都没放过，数据肯定不会出错，十比一的开药患者，算是比较不错了，爷爷也并没有主动推销过自家诊所，当有病患主动要求中药调理时，才会动笔写方子。 至于一万五的药费收入看似多，平摊下来一人消费也就五百多块钱。 比起某些单副药就五百、一千的诊所，周家诊所简直是业界良心。 老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两天辛苦一下，等义诊忙完，咱们一家聚餐，吃顿好的，小柳把你老公、孩子也带上，哈哈哈……” 晚饭后。 爷爷并未休息，让周一生从书柜里找出许多书籍开始翻阅。 老爹凑过来，一见就好奇起来：“石上疽？疑难杂症，大毛病啊！今天遇见的？” 爷爷没说话，周一生则点头：“嗯，鼻咽癌，病情稳固，想找爷爷给点建议，顺便有个方子要验验。” 在中医上，鼻咽癌可以称之为‘石上疽’。 但正如周从术的反应一样，并未直接将石上疽与鼻咽癌挂钩，因为石上疽可以作为鼻咽癌的称呼，也可以作为鼻腔内於肿病症的统称。 还是那句话，对于癌症，中医理解并不深入，没有一个硬性标准指标。 “鼻咽癌啊，那可是大问题，什么阶段了？怎么跑到义诊点去了？难道没钱治？”老爹一股脑的问题抛出来，引得爷爷烦躁起来。 “别吵吵，一边儿去，没看忙着呢吗？” 老爹吓得连缩脖子，干脆扯着儿子问：“啥情况，说说啊，癌症患者我的意思是别乱收，想看好难，看不好又是问题。” 周一生直接白了老爹一眼：“你这话对爷爷说呗，你要敢说，我把我这么多年存下来的钱分你一半。” 老爹心动啊。 他可知道儿子平时不乱花钱，而家里月月两千的生活费也没断过，儿子一个大学生涯少说能攒下七、八万，要是再算上逢年过节的压岁钱，吼吼，厉害了。 “行了，你也别激我，我说的就是实情，能不接就不接，咱家是小门小户，惹不起大麻烦，我可不是拒诊，其实也是对病人负责。” 嘿，啥话都被老爹说了。 周一生也是来气了，干脆道：“也是，人家一看就非富即贵，一个老人家，万一出毛病了，家属闹起来，咱家可承受不起，人家上一位中医主治还是港城的名医呢。” 周从术一听，两眼直接一瞪—— “等会儿……” “怎么说的？上一位中医主治是港城名医？” “一般人能找港城去？” 某人瞳孔深邃，话锋一转：“我同你港啊，港城名医不见得比你爷爷厉害……那位患者确定要让你爷爷看了？当时什么情况，你倒是说说啊。” 呵呵呵。 见钱眼开周从术。 周一生是无力吐槽了。 第57章 A级人体扫描检测功能 陈老肯定是家资不菲的。 但爷爷收治病人，肯定不是为了钱。 而对大多数人来说，在中医药方面还有一个误区，病情越重、所需药费越是昂贵。某些扯屁小说一遇到重症患者，张口就是“准备五百万，来一副五百年野山参续命”。 在中医领域，人参补精气，是有吊命一说，但也得看病人情况。 真要乱吃，活人也能给吃死。 反之，在对重症患者用药方面，须得万分谨慎，选用药材也不一定就非常昂贵，主要还是看医生对病情的掌握，与药性选用的搭配，对症下药。 老爹对陈老抱有期待，所能期待的也仅是病情稳固后，能通过人脉介绍一些‘土豪客户’。 有钱人注重保养，每年张大爷过来说起南方的情况，能羡慕死老爹。 一副调养方，虫草、鹿茸、海马等名贵药材随便上，一个疗程开了四、五万出来，人家还觉得你是不是没给我好好开，不差钱啊。 等周医生给他说起老人的来历，南方大佛人，穿着lv，轮椅霍老先生同款。 老爹险些原地高朝…… 当夜。 爷爷看书看到很晚。 还是那句话，中医治癌，不能将它看作是癌，石上疽是鼻腔内於肿病灶统称，从这方面着手研究对症下药，至于是否有效，得试了才知道。 这是一个摸索前进的过程。 对爷爷而言，机会难得。 爷爷经手的癌症患者不超过三十人，而大多都是病入膏肓者，正应了那句‘西医让你找中医，死马当成活马医’。 癌症越到后期，癌细胞侵占多处器官，几乎一天一个变化，而身体在经受放化疗已经丧失了基本的免疫能力，无法支撑药物刺激，乃至对很多药物有了耐受性，起不到应有作用。 这让中医怎么办？怎么下手？ 陈老的情况，算是一个很好的经验积累案例，鼻咽癌二期，病情稳定，有中药服用史，爷爷可以从前任医师的用药思路上寻找经验，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 翌日。 第二天义诊继续。 比起第一天的义诊情况，今天排队义诊的人数明显减少。 毕竟是定点义诊，面对的人群只是周遭居民，看过的没必要继续看，人数会随进程出现递减趋势。 整整一个上午，也才问诊了六十五人。 到了中午。 中医院的人过来送饭，老爹竟然也跟着跑了过来。 爷爷微微蹙眉：“不在自己的点儿好好待着，你来干嘛？” 老爹打着哈哈道：“我那边人本来就少，今天人数明显减少，一点儿都不忙，我寻思过来看看这边儿啥情况。” “有什么可看的？哼！”爷爷冷哼一声，怎么会看不出周从术的小心思。 无非是昨天听说了陈老的情况，今天打算过来凑热闹。 “吃了饭就给我回去，说好的义诊，就给我当回事儿，站好每一班岗。” 对于陈老的事儿，周寿明不想让儿子掺合。 爷爷发话了，老爹也没脾气，他现在还没胆子跟老父亲硬怼，吃完了饭，故意磨蹭半天，迟迟不见人来，也只能开上车，灰溜溜走了。 下午三点。 昨天与陈老一起来的麻友们，在小树林下支开了麻将摊儿。 现成的象棋桌，铺上软垫子就开搓，但人群中却唯独不见陈老的身影。 周一生起初没注意，等发现爷爷的目光时而瞥去，才忽然发现问题：“爷爷，要不我去问问？” 周寿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爷爷对陈老的病例很看重，即便不想表露出急切地情绪，可身为孙子，周一生明白爷爷的心理活动，这就起身走了过去…… 几个老人看到周一生走来，露出笑容，不等他开口就问：“找老陈啊？老陈今天没来。” 周一生也没说昨天约好的事情，只是道：“陈老不常来吗？” “也算经常了，有时候连着来三天，有时候隔一天来一次，说不准，我们都是到场凑局，没电话，要有电话倒是可以帮你问问，你们也算热心肠……” 闲聊一句，周一生无功而返，宽慰爷爷道：“可能临时有事儿吧，再等等，昨天说得不是挺好嘛！” “呵呵，没事儿，他要信得过，自然会来的。” 时间分秒流逝。 眼看一天义诊就要告以尾声，还不见陈老出现，即便是周一生心里也凉了半截。 爷爷昨晚忙到很晚，那是真上了心的。 多少年也没见爷爷这么花心思过。 甚至，周一生心里弥漫起一阵不好的预感，陈老病情严重，他愿意相信爷爷，可他家里人的态度却是两说，爷爷让他拿病历过来，陈老行动不便肯定要告知家人。 询问一个义诊点的医生，正常人恐怕都会觉得不靠谱。 而看陈老的状态，家里人对他肯定是关爱尤佳，就说那一身打扮，光有钱也不行，不花些心思在老人身上，可搭不出潮爷的范儿。 最终，义诊结束，人还是没出现，周一生只能继续宽慰：“说不定，明天会过来呢。” 然而爷爷已经不抱希望了，以苦笑应对：“算了吧，你也别安慰爷爷了，终归不是熟人，也不是本地人，他们家里有考虑，有怀疑也是应该的。” 傍晚。 各义诊点照旧在周家诊所门前集合。 医务科那位主任道：“今天人数明显下降了，总合各点才达到昨天的三分之二，这样的规模可不够，院里的意思，明天联系周遭几个国营工厂的退休职工过来参与义诊，大家再辛苦最后一天……” “周老，这事儿也是院里突然决定，您看您这边没问题吧？” “没关系，听你们安排吧。” 短暂沟通后，各自散伙。 明天除了会有工厂退休职工过来义诊，中医院还会叫记者过来拍照报答，基本的宣传手段而已，或许能在省台晚新闻混一个半分钟镜头。 周从术明显发现了老父亲的情绪不高，登时有了相关联想，拉着儿子道：“人难道没来？” “嗯。”周一生点了点头，“您回去可别多问，爷爷对这事儿本来挺期待的，现在心里不舒服。” “嘿，我说，多大的人了，还放鸽子？什么人嘛，行，我等会拉你爷爷喝两杯，不要紧，人家爱来不来，咱家不缺他一个病号。” 周从术是豁达吗？或许吧。 但也绝对有吃不到葡萄喊酸的情绪在内。 晚上，父子爷孙三人都喝了点儿酒，传统红葡萄酒，带着甜味，没喝多小酌怡情而已，老爷子的情绪总算回来了一些。 喝完酒，指挥着周一生把昨天的书籍重新收起来。 倒也没有特别的患得患失。 义诊最后一天。 场面隆重。 各点都拉起了横幅，一大早就组织了周遭几个国营工厂的退休职工过来，不少人的住处离这儿还有些距离，纯粹是为了赚噱头，为此中医院还弄了些小礼品出来，什么温度计啊，退烧贴啊，医院自制膏药啊，反正能过来瞧病的人，拿了小礼品都挺高兴。 昨天义诊结果137人，让周一生的经验值达到（9271000）。 而今天，仅仅半个上午，系统提示就响了起来—— “检测到b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经验值（10001000），是否选择提升功能等级？” 还等什么。 “升级！” 升级进度条出现在操作界面上，升级速度明显要比上次慢了许多。 周一生正带着期许等待，不远处的公园门口，一辆丰田阿尔法堪堪停稳，这车他认识，前天陈老走时就坐着这车。 果不其然。 车门打开，一个电动升降坡道延伸出来，不等护工下车，老人自己操控着电动轮椅就下来了。 与此同时，后方一个骚红色磨砂漆面的宝马x6急刹停稳，驾驶座的中年人拉开车门，一口与秦中某街道的晨间花园格格不入的粤语响起：“阿爸，阿爸，等阵啦，哎呀……我都冇话唔来喽……” 陈老根本不理，头也不回，气鼓鼓的一个人前行。 公园看门的老头，反正是没听懂中年人喊什么，也不需要听懂。一撸手臂上的红袖章，起手指着‘消防通道禁止停车’的牌子，一口利索的秦中方言就喊起来了：“嘿，娃不认字歇！车子停远些，这达不让停车，停雾达去，快嘎子，不然罚款二百。” 第58章 调查 门卫老汉听不懂粤语，没想到中年人却能听懂本地方言，豪车名牌加身，也没有某些有钱人的臭脾气，苦笑着告饶，满口磕绊的普通话：“哎，我介就停辣里去……” 陈老进了公园，安全不用担心，中年人马上去停车。 护工瞅了一眼情况，也赶紧去停车了，率先插入了一个车位，闭了车门便紧追着陈老跑去。 周一生看着这一幕觉得滑稽，关闭了系统界面，连忙侧头对爷爷道：“爷爷，陈老来了，那边呢。” 周寿明瞥了一眼，神情中看不出悲喜，也仅仅是‘嗯’了一声而已。 爷爷是老派文化人，对守约一事颇为看重，被人放了鸽子，心中自然有气。当然，对于陈老病例的热衷也是真的，只不过也没有太深的执念。 你愿意让我看，我自然尽心尽力。 却也不是说就要上杆子了。 昨天爷爷让周一生将那些书籍资料收起来，便是拿得起放得下。 周一生笑了笑，打算做一个和事佬……只看陈老与他儿子置气的模样，就知道爽约的缘由所在，陈老今天能来，恐怕已经很不容易了。 老人在家的话语权仅限于生活方面的，遇到大事儿，老人早就跟不上时代了，后辈儿孙说的算，陈老能执意前来，恐怕在家没少撒泼耍无赖。 周一生站了起来，迎着过去了：“陈老，您昨天怎么没过来呢？” 陈老挤出一抹苦笑，着急在iad上打字：“事出有因。” 随即，他看向爷爷，目光诚恳，周一生会意：“那您自己给我爷爷说吧，我推你过去，咱稍微等会，等这波人结束，让我爷爷跟您说。” 周一生将陈老推到义诊点旁边的花坛处，义诊队伍很长，不过眼看马上到了中午饭点，休息时间肯定能给陈老瞧瞧情况的。 二人刚刚站定，护工与陈老的儿子都来了。 陈老一指周一生，又横了自己儿子一眼，对方也就懂做了，连忙向周一生伸出手，客套的令人意外：“里就是揪老先森个孙吧？几我介绍一哈，我是陈噶利，我父亲是陈大然……” 蹩脚的普通话，简直令人抓狂。 可周一生听懂了吗？ 还真听懂了！ 要不是五年大学里有苏权这么个奇葩，土生土长的秦中人听这种‘广普’纯粹是听天书，鸡同鸭讲。 陈老全名陈大然，面前的中年人就是他儿子的，名字也不叫什么‘陈噶利’，叫陈嘉利。 老广大佛人，在秦中做建筑、建材生意。 大佛，生产瓷砖嘛。 陈嘉利来秦中很有些年头来，不过语言天赋几乎为零，四、五十岁年龄段的老广学普通话堪称无能。 陈嘉利一番解释后，周一生知晓了陈老放鸽子的由来，倒不是家属不信任爷爷，而是‘张梦如方’以及早年的老病例都在他们老家大佛，放在秦中的病例都是近期的，数据不全。 陈老是真心想让爷爷给好好看看，想把病历信息搜集全面一些。 这两天陈嘉利正好在大佛处理私事，陈老一个电话，让他带病例和方子回来，可最终还是多耽搁了一天，这才导致了陈老放了鸽子。 生意人很懂什么是语言艺术，明明第一次见面，三句两句将关系调解了极其融洽。 “小兄弟，等会儿你可得跟你爷爷好好说说，真是对不住，我是真的事出有因，我爸几乎一个小时给我来个电话催我，可我也没辙啊，那边真的有事儿。” 陈家人的态度这么诚恳，这事儿问题肯定不大。 周一生点点头道：“没关系，咱们先等会儿，等上午义诊结束，让我爷爷给陈老看看。” 陈嘉利笑呵呵得样子跟个弥勒佛似的，正要再客套几句，猛的抽了抽鼻子，连忙掏出手帕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道：“哎呀，在秦中这么多年也不适应，这边天气太干燥了，一回来就流鼻血，不像我们南方，湿润，养人……” 陈老在旁闭目养神时，陈嘉利就言谈不休。 令周一生意外的是…… “南方中医大的张中建教授，是周老先生的师弟吧？” 周一生真心懵了。 他现在真要怀疑，方才是不是如陈老板所说的那样，真是因为病历的事情耽误了昨天的约诊，现在一口道出‘张大爷’的名讳，显然是经过调查的。 即便现在是网络信息社会，两天查清一个人的信息，这手段也着实厉害了。 有钱人都不是白痴，不调查清楚，人家凭什么相信周家诊所？相信爷爷？！ 此时再去看陈老闭目养神的模样，周一生就懂了，老爷子也是没辙，在儿子调查清楚之前，肯定不会让他过来，方才一切说辞，都是借口而已。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强压着不喜…… 若非陈嘉利自己露出马脚，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是，张大爷是我爷爷的师弟，陈老板认识？” 陈嘉利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哎呀，我认识张教授，张教授可不认识我，当初我也想过送我父亲去找张教授，不过张教授忙啊，遇到个什么研讨会……没想到在秦中，碰到张教授的师门了，而且还是师兄，这可是我们的运气了。” 听他口花花，周一生是真有些不耐烦了。 又客套两句，连忙找了个借口，回到了爷爷身旁，小声将情况介绍了一遍。 爷爷倒是沉得住气，面不改色道：“情理之中，先义诊，他们的事儿中午再说。” 虽说调查在前，但陈家人此时表现得态度，也足够诚恳了。 整整一个小时，就在旁边干等，算是做足了理亏的架势。 中午。 义诊休息前，中医院安排的记者来了，拍照、采访，爷爷没露面，只是让镜头扫了一下横幅上的周家诊所四个字，接下来的路人采访就由中医院医务科的主任去安排，找了两个老病号，笑呵呵夸赞了中医院和周家诊所一番。 忙完了采访，爷爷才向着陈老走去。 陈老露出惭愧笑容，早在iad上做好了文章，见到爷爷过来就点了播放：“昨日爽约，实在对不住，怪我这儿子，病例都放在了大佛，连天回去取来，耽搁了时间，周大夫不要介意……” 等陈老说完，陈老板又跳了出来：“哎呀，周老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过错都在我，等今晚我做东，梁记海鲜的老板我熟，港城人，我们在秦中有一个同乡会呢。” 爷爷早就听了周一生的赘述，对陈老儿子没什么好感，根本未曾理会，只是对陈老问道：“老兄弟这两天觉得怎么样？” 陈老摇头，手写：“不好，胸闷……” 话落。 周寿明、周一生都愣住了，陈嘉利亦是错愕，紧张到不行。 癌症患者稍有不对劲，就必须引起重视，病变在无声中进展，当身体出现反应状态被感知时，大多已经发生了恶化，对癌症患者来说，微弱的疼痛症状，都有可能意味着淋巴结转移！！ 爷爷连忙诊脉。 周一生眼看系统升级完毕，a级人体扫描检测功能立即就甩了上去。 可谁知，陈老右手未停，又让iad发声：“被我这儿子气得……” 这出大喘气，令人哭笑不得。 陈老是真想表示歉意，否则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指责儿子了。 陈嘉利摸了一头冷汗，强笑道：“老爸，我都认错了不是？你看你把我们吓得，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爷爷叹了一声，算是气消了，随之收回了手，向陈嘉利道：“病历信息拿来我先看看吧。” 周一生也打算关闭系统。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刚刚升级的系统功能，却给他带来了一份意外…… 第59章 爷爷傻眼了 既然打定主意让爷爷瞧病，陈嘉利将他父亲的病例准备的很充分。 一个公文包装得鼓鼓囊囊的，各项检查单皆按照病情时期排列，页首夹着回形针分类，最早期的病历纸张已经显得有些老旧，有得甚至有些长霉了。 长霉的癌症病历可不多见，大多数是癌症患者的生存率是很短的。 即便在各类癌症中，早期鼻咽癌的五年生存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但鼻咽癌这东西初期发现很难，数据统计有着极大水分，大多数患者到了中晚期才确诊，到了这时候，五年生存率就降至百分之五十，也就意味着有一半的患者面临死亡。 发霉的病例，给人一种对生命的敬畏与喜悦。 陈嘉利紧赶着抖了抖病历本，尬笑道：“我回去也吓了一跳，明明放在老家书柜里，不过南方太潮湿了，您是没见识过回南天的厉害……” 周寿明接过病例，坐在了花坛边沿，中心院的护士很贴心的拿来坐垫，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前天陈老来问诊，他们就看在眼里，虽说周寿明当时没说出什么毛病，但对癌症的见地却让人耳目一新。 秦中中医院在国内中医行业靠后，但也是排名前六十的水准，三级甲等。院长凭什么跟这么一家私人诊所做联合义诊，很能说明问题，周老先生肯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爷爷看病例看得很仔细，从第一页翻起，西医的检测数据无可替代，现在的中医要不会看化验单，那是端不起饭碗的。 起初，大家都非常期待周寿明的发言，但随着时间推进，老爷子翻页速度太慢，更有一种要从头看到尾的架势，耐心不知不觉就被消耗光了。 陈嘉利有些耐不住性子，朝着公园外左顾右盼一番，找准了目标，对周一生道：“靓仔，先让老爷子看病历，我去外边便利店买点水，五分钟就回来……这气候干的人难受。” 说着，陈嘉利拧头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掏出纸巾揉鼻子。 周一生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随即目光又落在了陈老的身上，若有所思起来…… 也就是陈嘉利前脚刚走，病例翻到一半的周寿明发话了：“老兄弟确诊的很早啊，我看病历上写，当初是因为感觉呼吸不畅去做得检查？” 陈嘉利不在，陈老有些抓瞎，原本儿子在还能描述病情，他只得让护工拿出纸笔，开始回复：“年轻时抽烟，一天一包半，四十岁多岁就有支气管炎了，当初以为是发病去了医院，后来没想到顺便查出肿瘤，抵住了气管口，病情恶化后，就做了气管手术……” 诊治支气管炎时检查出了癌症，不得不说，陈老运气实在是好。 鼻咽癌分三种病理类型，上行、下行，混合型（上下），陈老所得的是下行型鼻咽癌，肿瘤向下生长，最显著的症状就是压迫气管阻碍呼吸，较容易能被发现。 上行就痛苦了，一直生长令人毫无察觉，直到压迫了颅顶神经，那就是头疼欲裂的感觉，大多感到头疼的鼻咽癌患者，基本都到了中晚期，直接面临百分之五十的死亡概率。 混合型更容易被发现，但也同样是最棘手的，即便早期有所发现，对患者折磨是两方面的，头疼、呼吸困难，化疗见效慢，即便消灭大部分肿瘤后，想做残余清除手术也是大难题。 陈老递出一张字条后，笔下未停，写完后又笑嘻嘻递给了爷爷：“有时候啊，人就得信命，像我，这么大把年纪，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就是说话不方便。当初和我同病房的病友，现在留下来的只有两个，另一个现在还在病房里待着，根本没我这么潇洒自在。” 乐观，陈老是真乐观。 气管切开后生活不便，也能有类似自我安慰的想法，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 在患者情绪问题上，对预后也是有一定帮助的，不夸张的说，有些人患癌症，不是控制不住，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情绪不稳定可不仅仅是心理问题，严重的情绪紊乱会导致内分泌出现问题，是心理引发的生理变化。 至于命理一说，周一生不置可否。 他是不信命的，可有时候人生真得很奇妙，不然他怎么会得到系统？ 但就生病问题上，外部因素显然大于命理玄学。 “陈老，你有家族病史吗？您的父亲、或是爷爷、祖辈们有没有得过鼻咽癌？” 周一生的问题，让陈老一愣。 爷爷周寿明也抬起头看着孙子，已然明白他想说什么，却是摆了摆手：“癌症有遗传性，不过那是遗传学角度的论断，没有实际参考价值。” 爷爷对这方面其实了解不多，所以说法并不详细，只知道相关逻辑论证。 的确，癌症不遗传，不然那么大的癌症患者基数，早让地球人口削减，比传染病还可怕，直接影响到生殖问题。 不过爷爷并不清楚，有些癌症是有‘遗传易感性’的，患病概率要比平常人高出许多，同等生存环境下，更容易发生细胞癌变。 鼻咽癌，就有遗传易感性。 周一生为什么这么问？绝不是没有由来。 a级系统升级后，陈老的检查结果多了一项深度分析，仅有一句话—— 检测到患者具备鼻咽癌遗传基因变异，为易感体质。 谨慎预防垂直、水平家族成员的相关病情可能会有概率性发生事件。 能检测到遗传基因变异，这系统简直要吹爆。 而陈老为什么会有鼻咽癌遗传基因变异，因为他的基因来自于上一代人，也就是他的父母。 鼻咽癌不单单有遗传易感性，还有种族易感性，地域集中性。 黄种人的发病率明显高于白种人。 有家族病史的人，发病率高于普通人。 更有意思的一项数据表明，老广作为全国鼻咽癌发病的重灾区，每年仅老广一个地区的鼻咽癌患者新增量就达到2000人以上，这项数据还在连年成增幅趋势上升。 更夸张的是，南方某县城客家聚集区，曾有一家十三口同患鼻咽癌的记录。 热衷于养生的老广，却是鼻咽癌的‘热衷分子’。 鼻咽癌不遗传？ 答案是肯定的。 但从数据上来看，这种情况已经不亚于遗传效果了。 也就在这时，陈老的答案也到了，字条上写得清清楚楚：“有，我母亲、阿姨都有，这病真得遗传吗？” 陈老的神情，明显惴惴不安起来…… 爷爷刚说了不遗传，可这样的概率摆在眼前，他也傻眼了。 而更让周一生感到惊叹的是…… 在陈嘉利去买水前，系统已经给出了他的检测报告。 结果，很悲催。 “鼻咽癌，一期。” “下行型肿瘤增生，评估值高危……” 秦中虽是北方，气候没有干燥到令人不适。 或许秦中的空气，要比全国大多数地区更有料，经历一个冬天的供暖设备运转，传说秦中供暖是烧塑料袋的，漫天点缀着极具地域特色的暗黄色雾气，犹如一位斗帝发散着强烈昏黄斗气…… 但要说干燥会令一个南方人流鼻血就太夸张了。 周一生现在很苦恼，到底该如何点破这件事。 我们的书终于有盟主了，小三很兴奋啊，谢谢我的基友银盾骑士的盟主打赏，我会加倍努力的，明天为你加更一章。 第60章 引导 陈老问遗传吗？ 爷爷有些答不上来。 从科学角度上看，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但陈老母亲、阿姨都有鼻咽癌病史，家族成员的患病率有些高得离谱。 周寿明毕竟不是一线医生，老人家虽然秉持着‘活到老学到老’的态度，但在信息接触面上却不够全面，所处的位置代表着接触层面…… 几十年的老中医，医术辩证能力肯定很强，暂且不论鼻咽癌患者主要集中在两广、大福等沿海地区，但仅是爷爷所能接触的癌症患者基数就少的可怜，没有患者，何谈的诊治经验？爷爷再好学，也不会没事儿主动钻研某病情的医疗调研报告。 周寿明看向了孙子，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便问：“你对这方面有了解？一定有根据的说，不能信口开河。” 周一生点了点头，稍稍组织措辞，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下：“鼻咽癌主要集中南方，南方比北方患病率高，而在南方，沿海地区发病率又高于湘南、湘西，沿海地区内有两广、大福，患病率排名由后到前，大福最低，岭西第二，岭南位于首列。” “所谓的遗传性是有这么个说法，但却并不是直接的癌细胞基因遗传，也就是说父母患病，不会直接传染给下一代，而遗传的是什么呢？易感性，容易感染。” “除此外，黄种人是患病主要人群，白人患病率其低，有人专门做过调查，在国外鼻咽癌患者有80来自华侨群体，研究证明移民后患病率并未降低。” “而当白人移民东南亚的调查中，也有患病率上升的趋势，整整提高了百分之六十。” 有人会疑惑，调研成分中为什么没有黑人？ 黑人虽然分布各国，但最大的基数还是来自于非洲，非洲是各类疾病患病率、救治率最低的地方，医疗系统极其落后，在统计数据中加上黑哥，数据偏差值就太大了。 所幸爷爷、陈老也没问起这件事，注意力只在于患病率上。 “综上两点，可以得出遗传易感性，地域集中性的结果，而白人移居东南亚患病率提高，其实也点出了环境、饮食的因素在内。” “陈老，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咸鱼’是导致鼻咽癌的罪魁祸首？” 就鼻咽癌这件事上来谈，要说信命，那就太扯了。 从发病率上看，那岂不是说，北方人的命，要比南方人好得多？老广简直悲催，上天选中的‘鼻咽癌之子’。 所以说到底，疾病的来源于生活习惯、风土人情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去过南方的人都知道，南方的干活市场有多么兴旺，各类海产干活，最常见的就是散发着浓郁咸味的梆硬咸鱼，售价还不便宜，一条最低档的马鲛一斤也要七、八十元。 要是有人去过老广周边的海岛，对于此类干活市场也一定有比较深刻的印象的，满街的咸鱼堆成山，红的、青的、黑的、大的、小的。 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海岛，在旅游业发展后，对岛民最大的收入提升既不是民俗、餐饮，而是这类干货的售卖，外地人根本无法想象老广有多爱吃咸鱼。 米饭上锅，盖盖前切一块咸鱼放入盘中，咸鱼下方铺上姜丝，淋上食用油，与米饭一起蒸熟，一家三口能就着咸鱼吃掉一锅米饭，唯一的配菜就是一盆滚菜汤而已。 地域饮食习惯，是导致规模性疾病率上升的重要原因啊。 陈老点了点头，写道：“原来穷，吃不起菜，各家各户都是用咸鱼下饭，得病后医生倒是说起过不要吃了，病友也说咸鱼致癌。” 是的。 前年‘咸鱼’已经被列入世卫组织的一类致癌物质当中，致癌物中分三类—— 三类致癌物，致癌成分研究，尚不明确，但有风险存在。 二类致癌物，有致癌风险，但不一定致癌。 一类致癌物，明确表明大幅度提升致癌概率。 最为讽刺的一点…… ‘咸鱼’后缀还有专门的标注chese-style。 什么意思？ 中式咸鱼，其实更准确的说法是广式咸鱼。 与其一同上榜的还有大家不陌生的槟榔，都是食物类一类致癌物，实在很难想像这两类东西都是南方几个身份最畅销的商品，辐射群体上亿人。 周寿明有些恍然：“所以，疾病还是与群体饮食生活习惯有关，老祖宗说得没错，病从口入啊。” 一个家庭的饮食习惯必然是相同的。 也有科研结果表明，同一家庭的同类型患病率非常高，生活习惯、饮食习惯是导致这一切的主要原因。 陈老的目光茫然地看向周一生，话题结束，他虽然知晓了鼻咽癌的概论，可问题是这件事对他的病情，似乎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他现在的饮食已经非常主意了。 所谓的家族病史与他有什么关系吗？ 陈老正在想着…… 陈嘉利回来了，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买了不少温热的热饮回来。 几人目光转移过去，只见他鼻孔上塞着纸球，一脸的不爽利，眼见大家看向自己，他无奈道：“哎呀，流鼻血，出糗啦，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 陈老的眼神，忽然深邃起来，仿佛陷入深思。 周寿明亦是如此，凝视着这位陈老板，冒出了某种头绪。 周一生心脏速率升高，他能感受到气氛的转变，说了这么多，将话题引偏，为得不就是引起爷爷和陈老的主意？ 易感人群，易感种族，来自易感地区，有着易感的饮食习惯。 而且，他流鼻血了。 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次！ “你说，你一个月会流很多次鼻血？”周寿明忽然问道。 陈嘉利点了点头：“不多，两三次吧，您知道凉茶吧？我们南方就有，秦中没有的啦，热气就容易流鼻血。” 谁知，陈老拼命喘气，气管插管不断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急得想要说话，手指抬起不断在周寿明与儿子的身上乱挥。 周寿明深吸一口气，他觉得事情肯定不会这么巧，可方才聊了那么多，心里就像被蒙上了一道阴影。 爷爷一步上前，揪掉了陈嘉利鼻孔上的纸球。 “手电，把手电打开！” 周一生很麻利的拿出手机，打开手电递了过去，爷爷推着陈嘉利的下巴，让他仰起头。 陈嘉利懵逼了。 想要开口惊呼，可又不敢乱动，周老爷子的表情太严肃了。 鼻前检查，鼻腔疾病最简单的确诊方式。 爷爷这么一看，神色愈发沉重，捏了捏陈嘉利的鼻翼：“疼吗？” “疼啊。” “我说鼻腔内，疼吗？不是鼻子外边。” “我不知道啊。”陈嘉利不知道老爷子想问什么，也不知道所谓的疼到底是哪种疼，整个人是蒙圈的。 爷爷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去检查吧，出血点有脓肿，不疼就不是上火引起的疖肿。” 自发性疖肿是上火引起的，冒出来会很疼。 而陈嘉利，脓肿已经引发了鼻内出血，爷爷刻意按压他还不知道疼不疼，已然足以说明问题了。 爷爷看向陈老：“老兄弟的事情先缓一缓，先把你儿子的问题搞清楚吧。” 第61章陈家上门（为盟主‘银盾骑士’加更！） 下午义诊开始前，陈家父子走了。 陈老满脸忧虑，陈嘉利则犹如失魂落魄…… 鼻咽癌？ 癌症？ 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想不通！即便有周寿明与周一生不厌其烦的解释，将这个病的易感性完整告知，他也不能理解。 因为癌症是不遗传的，而且他也没有多么频繁的食用咸鱼，在朋友圈繁荣时代来临，各种公众号曝光了老广靓汤嘌呤过高的研究结果后，他就连老火汤也很少喝了，非常注重养生。 周家爷孙的逻辑、说法，在他这里是不成立的。 可不管成不成立，确诊结果在周一生心里，已经是实锤了。 如今也只有唏嘘无限。 唯一的利好消息是病情发现的早，鼻咽癌1期，抓紧治疗，治疗结果不会太差。 …… 下午五点。 三天义诊落下帷幕。 周一生这三天的收获颇丰，辩证经验有显著提高，最主要的是检测功能升至a级，所提升的深度分析看似有些鸡肋，但却能给他提供延伸性思路，具体功效体现还不明显，尚且需要大量病例进行尝试开发。 a级人体扫描检测功能（9110000）。 经验值呈十倍增长，短期内不需要期盼升级了。 夜晚，中医院组织了庆功宴。 爷爷没拒绝，因为是中医院老宋打来的电话，两人许久未见，这次义诊有中医院参与帮了不少忙，从现实角度出发，周家诊所的知名度肯定是会有显著提高的。 省台那边已经确定了，今晚的新闻轮不上，明天会给一个四十五秒的新闻片段。 不管爷爷是否在意虚名，人情得认。 老爹很喜欢这种场合，饭局肯定少不了他，周一生就没去凑热闹，收拾收拾心情，明天打算去中心院报道。 请假的这些天，苏权没少给周一生发微信询问情况，周一生则用生病借口搪塞，虽然关系很铁，但关于小虎的事情，周一生不想再提。 而经过几天的休息，周一生也觉得心态调整得差不多了。 时间的确能冲淡一切，初时复杂的情绪，如今已然淡了许多，或许未来多经历几次，也就能逐渐适应。 晚上，周一生给江建成去了一条消息，询问明天是否可以回岗。 一周休息，正好到了轮班的时间。 江建成回复：“你们实习生转科，来了几个新人，小组有调换，你继续跟原来的带教小组，另外把你和聂高阳放在一起了，还有一个你们学校的小苏，明天是晚班，来了之后先过来找我销假。” 苏权跟了陈医生，这事儿早在微信上就说过了。 聂高阳进组周一生能理解，把两个定科实习的分在一起，能提高小组效率，两人都是熟手了。 可加入苏权，周一生在想是不是江建成给开得后门，考虑到熟悉程度，安排了一个周一生的同学过来。当然，这也只是周一生的自我猜想，也有可能是巧合。 当晚，周一生没着急入睡，熬夜到两点看了看教学书，准备调整一下生物钟，应对接下来的急诊夜班。而第二天早上，他也没睡懒觉，拖着疲倦起来，准备好充足的睡意，中午午睡一觉睡到晚上上班。 急诊重开已经三天。 义诊带来的效果显著，有些在义诊点咨询过的人陆续过来开方，一大早就颇为忙碌。 周一生在诊所的工作就是打打下手，帮着柳姐准备输液药物，或是在药柜包药。 上午十点。 一辆熟悉的丰田阿尔法开到了诊所门前。 粤e牌照，熟人。 老爹眼尖的不行，他昨晚应该就听说了陈老到来的情况，没想到他儿子也查出了同样的癌症，父子俩同病相怜，可悲可叹。 鼻咽癌初期肯定是放疗为主，但有早前的接触，陈家人少不得还会与周家打交道，只是他也没想到人会来得这么快。 果不其然，下车的正是陈老，护工开车，陈嘉利坐在副驾。 一夜不见，爽朗的陈老板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不拉叽，驼着背，失了精气神，反倒是坐在轮椅上的陈老显得几分精神，只是眉宇间的忧虑无法扫除。 推着陈老的人不是护工，而是一个三十岁的年轻女人。 上午十几度的气温，穿着连身短裙，光腿……仔细看应该穿着光腿神器，火辣、性感、妩媚，老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最终还是转移了目光，迎了出去：“陈老？呵呵，我是周从术，我听我父亲听说了您的情况。” 陈老含笑点了点头，主动伸手跟老爹相握，引着人进去了。 周一生老早离开了柜台，去后面的中医诊室叫爷爷。 爷爷出面，陈嘉利才恢复了几分生气，道：“周老先生，不请自来，打扰了！先介绍一下，我妻子周虹，说起来还是您本家呢。” 年轻女子挺大方的，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根本不是陈嘉利能比的，口音里竟然夹杂着一点秦中本地人的味道：“我是周虹，您好。” 老爹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周虹，凑在周一生耳边道：“陈老板艳福不浅啊，俩人差十几岁快二十岁吧？” 周一生翻了翻白眼球，心说跟您有毛关系。 老夫少妻还少吗？ 有钱人的标准套路！ 您要有兴趣、有本事，也可以领一个后妈回来，我绝对没意见。 “先进来吧，进来再说。” 陈嘉利的神情，已经将结果摆在了明面上。 来到诊室，拉上门帘，陈嘉利直接拿出了病例，日期写得明白，昨天下午三点在省医院做出的检查报告，确诊鼻咽癌1期。 至于陈老的问题，暂且往后放一放。 看了陈嘉利的病例，他运气比不上他爹。 混合型鼻咽癌，上下发展趋势，虽然是一期，上方肿瘤生长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向上趋势，不尽早放疗，压迫神经引发剧烈头疼是早晚的事情。 陈嘉利也没说省医院给的治疗方案，给足了爷爷面子，希望听他的建议。 周寿明道：“因为你父亲，我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心里大概有一套方案，你是1期，情况比你父亲的还要好，可以保守治疗。” “当然，如果你选择放疗，也可以，毕竟见效最快，最稳定，也最值得信任，我可以给你开调理方，配合你调整身体情况，将放疗伤害降至最小。” 陈嘉利没说话，陷入沉吟。 在他身旁，周虹轻声道：“周大夫，您说的保守治疗方案，有多大的把握？癌症初期是最佳治疗时间，错过了恐怕不太好……” 无论是陈嘉利，还是陈老，对于此言皆是不为所动。 很明显，他们默认了放疗辅助中药调理的方案，周虹是过来唱红脸的，不伤和气。 他们对周家有过调查，不敢说全秦中最厉害的中医，但绝对是值得信任的，化疗配合中医辅助治疗，找他们肯定靠谱。 s：聊一下这本书，首页的新书推荐语是，无双神医的崛起之路，请勿对号入座。其实应该是，无双医生的崛起之路。（应该是编辑弄错了，或者根本就没认真读我的文。） 这书就是一本偏现实点，偏轻松点，偏种田点的西医文，不会写中医，更不会和玄幻、神医沾边。 这两周的评论和本章说，我每条都在看。 文中的医疗知识是有漏洞，毕竟，我不是专业的医疗行业人员，都是靠查资料得来，但我觉得整体的行文逻辑还是挺强的。 因为主角人设就是一个刚进医院的实习生，在得到医疗辅助系统后，是利用系统让自身变得强大起来，而不是用系统去练习做手术，而达到装逼打脸那些医生同事大佬们，也只有在自身能力提高后，再加上医疗辅助系统，才能救助更多的病患。 主角是需要一步步成长起来，这样才符合逻辑嘛。 这几天写的中医联合义诊，只是过渡一下，马上就会结束的。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会写中医！不会写中医！！不会写中医！！！不会写神医！不会写神医！！不会写神医！！！ 第62章 半封印状态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即便周虹还假模假式询问了一句‘治疗把握’，但陈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们万万不可能去赌中医的概率治疗，西医放疗是目前最妥善的方案，反而中医的‘保守治疗’并不保守，具有极大的风险。 而爷爷自然也不会接茬，默认了他们的选择：“我们立一个观察期，最近先观察吧，每天跑一趟医院，辛苦一下做一个内窥镜图像拿来，我再给你诊脉，等第一次放疗结束后，我酌情开药。” 鼻咽癌肿瘤发于咽隐窝处，虽然陈嘉利的癌症处于1期症状，但脓肿已经出现在了较外部的鼻腔内，天天拍ct看咽隐窝也不靠谱，爷爷暂时的想法是先从表症下手，用内窥镜观察脓肿的状态。 调理身体是其一，即便他们不让治，爷爷也想借此机会积攒经验，思考病症的解决办法，能遭遇的初期癌症患者病例不多，这种机会不容错过。 至于陈老的事情，暂且放一放。 陈家人未尝没有拿陈嘉利作为试水的意思，鼻咽癌1期问题不大，如果配合周寿明的中医治疗有所疗效，再给老爷子诊治也不迟，老人身子骨弱，病情也较严重，儿子‘以身试医’，孝心值得称赞。 脉诊后，陈家人道别了，约定了第二天的问诊时间便驱车离去。 老爹出奇的没有发牢骚，说什么狗眼看人低，不信任我们老周家之类的话，一直目送他们上车离开，还挥了挥手说：“慢走。” 陈嘉利是生意人，今天的所作所为可谓是面面俱到了，特地带着媳妇过来唱红脸，就是给足了周家人的脸面，毕竟在癌症面前，西医效用无限大于中医。 真不是自卑，没有规划性的有效治疗方案，即便有个案成功，也不足以说明问题。 话说回来，中医在癌症患者心目中的地位如此，其实也是一种死循环，初期患者不愿意来看中医，中医就永远没有经验可谈，没有经验就更加没有病人。 小诊所想聚拢‘贫民患者’积累经验，怕担风险。 大型中医院呢？ 专家号四百起步，某些地方名老中医号破千，病人到来的确展现着医者仁心，尽心尽力稳固病情，可真要说向前探索，谁有这个精力？中医是越老越精，老人家每天应付的病号就够他们呛了，其他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更别谈，呵呵呵，有些人早已利欲熏心，很多中医早就变味了，不特指谁，私人诊所、各级中医院都有渣渣的存在。 陈家人走后，周家开始享用午餐，爷爷、老爹知道周一生晚上要上晚班，饭后小坐一会就让他上楼睡觉了。 可躺在床上的周一生，久久未眠。 人体扫描检测功能经历两次升级已经到了a级，可检测内容还是相对单一，没有周一生所期待幻想的那么神奇，会给出什么有价值的方案。 就说陈老、陈嘉利二人，周一生方才依次对二人使用了检测功能。 数据呈现与他们带来的病例差不多，内容中的确有‘建议治疗办法’，但与c级功能比较起来，好像并没有太多升华。 陈老是建议保守稳固治疗，病情未恶化前提下，尽量避免‘放化疗’强性治疗手段。 陈嘉利则是放疗优先，因为混合型鼻咽癌的情况糟糕，上下发展趋势，有较高的淋巴结转移风险，初期可以酌情增添化疗手段，加强用药程度。 两例病情，周一生都使用了对鼻咽癌的专项检测，或许数据会比医院报告更加全面详细，但建议治疗方案就如上所述，没太多营养，与有经验医生的方案不会有太多出入。 唯独建议陈老板化疗那一处，就要看医生的个人判断了。 系统的建议绝对是中肯的，但医生考虑到患者身体情况，以及患者自身意见，或许不会使用化疗手段，化疗太伤身。 深度分析中，信息未变，鼻咽癌存在遗传易感基因，鸡肋到不行。 就系统情况而言，周一生不该有什么不知足的提防，而且单凭系统的存在，几乎不用怎么努力，就能做一位不出错漏的内科大夫，慢慢熬资历，终有一日会有所成就。 可越是明白系统的厉害，周一生就越觉得现在的程度太弱了。 系统应当是未来产物，难道未来还没有相应的治疗手段？ 他最终没忍住，尝试的问了一下系统：“检测功能的建议治疗结果就是唯一的吗？没有其他更好的推荐？” 这一次，系统给出了言之有物的答案，并不是干巴巴的。 “检测功能建议方案，是基于系统使用者本身水准，就现有条件下，给出可操作方案，若使用者具备高水平相关医疗技术，系统会酌情给予更多选择方案。” 对了，这才对了！！ 两次检测系统升级，一次专项检查，仅仅增加了数据详细程度。一次深度分析，也是从大方向上的空话白话，遗传易感基因问题，稍微多看两本医学杂志的人都知道，深度分析实在太鸡肋了，不匹配a级的标准啊。 所有缘由归结一处，还是自己太弱！！ 无论是b级、a级，恐怕都还处于半封印状态，查克拉不够，怎么卍解？ 咦，串戏了。 现在的自己，就好像驾驶着詹姆斯邦德战车的憨豆特工，很多车载的高科技根本不会用啊。 系统给出诸多方案又能怎么样？只能徒增烦恼而已。 渐渐地，周一生睡着了。 一觉睡得很沉，下午五点半被手机闹铃震醒，洗了个澡出了浴室，爷爷已经给做好了饭菜，招呼他：“咱俩先吃，吃完你爸送你去单位。” 饭后，周从术开车送着儿子去往中心院，在医院侧街停稳。 临下车，周从术道了一句：“你睡觉那会，小苏他家寄来的罗汉果到了，你谢谢他啊，顺便提一句，到时候请他吃饭，嗯，就定在你们下次休息吧……连着小柳一家一次解决了。” 初听前半句，感谢、请吃饭，挺暖人的。 后半句呢？ 我尼玛，要不要这么抠门。 跟柳姐一家说好的庆功宴，你顺带叫上苏权，一石二鸟啊，有没有诚意？ 周一生撇下一句走了：“谢您好意，苏权我自己请。” 周从术急了，丝毫没有欲盖弥彰的意思，打算以理服人：“嘿，你这孩子，不是人多热闹嘛，你以为我在想什么，我舍不得钱？我吃饭还用得着给钱？饭局就定在你赵叔火锅店了！” 表脸，简直表脸啊！！ 老爹应该就是现在沙雕网友常说的‘甘蔗男’。 开始吃起来，嘿，还真甜啊。 等一嚼完，全t是渣，比纯粹的渣男还可恶。 第63章 唐爱云停职 中心院的急诊科照旧忙碌，白班还未打卡走人，夜班已经步入正轨。 医生办公室内，井东刚穿上了白褂子，忽然看到周一生进门，楞了一下，旋即才道：“嚯，好小子，一消失就是一周啊。” “生病了，家里还出了点事儿，就跟江主任请假了。” 井东没多问，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你还是跟我，我先去病房，你换了衣服快点过来。” 周一生正说想先去给江建成销假，井东苦笑：“这事儿不急，主任刚去手术室了，等他出来你再去吧，先忙咱们的……” 听江建成在手术室，周一生也就不急了，赶忙换了自己的褂子，洗手后跟着就出去了。 到病房的路上，遇见相熟的护士小姐姐，周一生正想打招呼，护士小姐姐却仅仅是笑着点了点头，笑容带着局促，走出两步才转头吐了吐舌头，赶紧去忙了。 连着遇到几个都是这样的情况。 气氛不对。 与之前比起来，有着明显的冷漠…… 具体说，其实也不能算冷漠，好像大家都在忌惮着什么，就好像上初中时的教导主任巡视，高中时的月考，大学时的学期末或将面临挂科，人人自危。 到病房与井东查房后，回诊室的路上井东才道：“有没有觉得气氛不对劲了？” “嗯。”周一生连着点头。 “你放假这几天急诊出事了，院里点名批评，程院也没抗住，唐主治现在还在停职调查。” 我尼玛。 周一生直接就惊了，唐爱云停职？ 在急诊这一个月出头，周一生早把急诊的人际关系摸清了，急诊三组人马，1组是现在上白班的那组，一个内科主治，两个住院总，一个住院医，其中一个住院总为外科轮转名额，每月一换。 2组就是唐爱云主治带头，外加上井东、余建、陈医生三个住院医。 3组是特护病房与icu的医生，一共三人，两人留院专职看护，一人跟救护车，不过icu在三楼，虽然挂名急诊科管辖，但实际上有自己一套小系统，独立管理。 3组不提，从1、2组来看，到底哪个小组更强？ 外行肯定觉得1组更强，一个主治加两个住院总，分量怎么也比2组三个住院医厉害。 可科室内的人都知道，二组才是自己人。 为什么？ 因为唐主治是走外科路线的，而1组主治是内科路线，主刀急诊手术的人大多是轮转来的其他科室的外科医生，这样来看情况就很清楚了，1组更像是给其他医生来刷经验的地方，而那位主治也是从其他医院内科特聘过来的老人，今年四十五岁，没什么争强好胜之心。 很简单的逻辑，哪天程院长卸了主任职务，江建成上位正职，空出来的副主任大概率会是唐爱云的，因为只有他有这个资历。 急诊科的大佬拿不起手术刀，可端不住饭碗的。 唐爱云也一直在准备迎接副高职称评比。 小小的科室划分路线，1、3组支线不提，2组主线，大boss是程惠民，小boss是程院爱徒江建成，头号打手唐爱云显而易见就是江建成的人。 从一件事就可以看出唐爱云的位置…… 江建成出院后，准备去国外旅游，整个急诊科那么多医生、护士，仅有两人敢开口让他从国外帮忙带东西。 一个是护士长大姐让帮侄女带的奶粉，另一个就是唐爱云让帮媳妇带的化妆品。 简而言之，唐爱云是江建成的自己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能算是程惠民的徒孙。 程院是护犊子的人，无论从他帮住院的江建成站台来看，还是井东、周一生这件事里，都将属下人保护的很好。 唐爱云出事，程惠民能不帮忙护着？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井东一句话说得明白，程院也没护住啊！ 那说明什么？ 事情大条了！！ “井哥，到底怎么回事？”对唐爱云，周一生是有很大好感的，挺好一老大哥，没什么领导架子，与井东争执那事儿，他也在居中调解。 更别提，整个急诊科其实就没什么明争暗斗，大家都是自己人。 唐爱云出事，周一生听来很不是滋味。 井东没着急说，和周一生进了诊室，看没人才小声嘀咕起来…… 五天前。 一名五十三岁女性患者急性腹痛问诊，家属称腹痛三天，发烧两天，痛处为左下腹。 唐爱云接诊，超声判断后是急性阑尾炎，建议立即手术，家属签字后直接就进了手术室，自然也是唐爱云主刀，余建帮衬助手，两个人就妥妥搞定了。 阑尾切除顺利，唐爱云虽是主刀，活让给了余建上手，住院医嘛，纯靠阑尾增加经验值了，一场手术经历不算长，总共四十多分钟，算是不错了，因为患者情况较为严重，如果是唐爱云上手肯定能缩短时间。 切口清洗后，准备关腹。 可在关腹之前，问题出来了，清洗过的地方出现脓液，余建看到了立马问唐爱云，唐爱云再一看就傻眼了，顺势在直肠与乙状结肠处发现肉芽脓肿形成，并发穿孔、流血，确诊结肠息室炎，脓肿阻塞肠通道只能进行切除。 两处炎症并发是万万没想到的，普外医生第一意识都是对阑尾炎的判断，而在开腹后也的确认定了阑尾炎症的出现，现在阑尾术后才发现第二处问题，简直头疼。 唐爱云第一时间接过主刀位置，让余建临时去征求家属意见临时改变手术方案。 家属一时间傻眼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好的阑尾炎，怎么又成什么结肠息室炎了？余建解释半天，也得不到结果，而家属也处于两难境地。 术中临时改变方案，他们直接懵逼，然后又考虑到这次开腹不做，下次还得做，又害怕老人受罪，纠结来纠结去…… 手术室里出事了。 或许是阑尾清洗时，动静太大，导致了结肠穿孔处大出血。 护士立马出来通报情况，这时候再不做手术，问题就大了，最终家属被逼无奈签字，联络台也紧急叫来了三位外科大夫前来帮忙。 方案当场敲定，一期切除+乙状结肠造口，造口后排便从造口进行排泄，不污染切除吻合处。 五人手术，整整持续了四个多小时，手术极其顺利，可就在过床时，心跳骤停，所幸时cr成功。 听到这里，周一生的心态跌宕起伏，大起大落，心脏方才都快悬到嗓子眼了。 可问题也随之来了…… “那，为什么停职？手术不是成功了吗？” 井东叹了一口气，苦涩道：“术后第三天上午，患者死亡。” 这话一出。 周一生犹如被人敲了一闷棍，头脑嗡嗡嗡的直响，脑袋里一团浆糊，不觉间就问：“为什么？怎么会……” 不知什么时候，陈医生带着苏权，早就进来了，陈医生道—— “术中没考虑到患者状态，术后过床时发生心脏骤停就已经说明问题了，手术时间太长了，阑尾切除用了四十分钟，一期切除脓肿溃烂处，外加上结肠造口，总共加起来快六个小时。” “患者五十三岁，年龄大，本来就有高血压病史，心率不齐，最后还是发生了心跳骤停！” “按理说，有家属签字，手术风险本来就存在的，关键就在于家属有关系，第一时间就闹到了卫生局，抓住了毛病……手术前检查，为什么没有查出来结肠息室炎？” “除此外，两术合并，手术时间过长，为什么不考虑全面，做了一期切除？结肠造口只需要一个小时，穿孔处只要不被继续污染，后续还可以进行药物治疗，或者等状态稳定后进行二次手术。” 话到此处。 诊室内气压陡然低了下来，周一生不可置信的看向井东，颤声道：“可这也不算医疗事故啊？！” 毕竟，手术是成功的，伤处大出血后，只能进行手术。 井东叹着，摇头：“当然不算……” “可医务处认定，唐主治存在术中判断失误。” 周一生听后，终于明白了。 术前有签字，术中改变方案也有签字，即便找关系闹到卫生局，也是能站得住脚的。 可是，患者死亡了，且被抓住了小毛病，院方就要给患者家属一个交代，就要找一个人出来背锅。 背锅的人，不可能是助手余建，也不可能是后期才来参与手术的外科大夫。 那能是谁？ 唐爱云。 第64章 一些无奈(第一更) 背锅’这个字眼显然不好听。 要说唐爱云没有过失？肯定也有！ 两术合并可以做，但绝不是唐爱云和余建两人上，最少是一个外科小组跟班，两处同时开工，尽可能缩短时间，术中持续时间越少，患者生病体征越能得到保证。 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急性阑尾炎，病情严重，即便是江建成、程惠民去做术前诊断检查，也有可能疏忽结肠息室炎的存在，且在阑尾手术完成后，乙状结肠脓肿发生大出血，这是概率性事件，谁也没办法，难道当时不做处置？ 那患者还是得面临病危、死亡。 所以医务处就认定了，术前没问题，手术签字也没问题，但是术中判断有问题。 明明知道手术时间太长，为什么要做一期切除？ 如果只是造口，后期再做打算不是更稳妥？ 呵呵。 马后炮谁都会！ 术中大出血，情况危急，正常人谁就能保证做到百分之百的最佳处置选择？更何况在临时方案更别时，家属就说了，不想老人受罪，不想二次开腹，沟通上就存在问题。 当然，无论什么时候，生死为大。 现在患者死了，说什么也没用，即便程序上没有出错，可一条术中判断失误，就足够一巴掌把唐爱云拍死了。 还是那句话，很多人认为病人、患者家属是弱势群体，不提莆田那帮子，正规医院哪个不怕医闹？医院怕闹大，就只能找人出来顶锅。 再者而言，医生是变态吗？就指着患者死亡？他不想努力救治？ 不存在的，任何一个医生都惧怕患者死亡，这是人性。 另外，对于‘手术存在风险’的说法，很多人一直有一个错误认知，因为现代医学已经相对发达了，所以觉得小手术基本不会存在风险。 在这些人眼里，什么是小手术？只要不开颅，不动心脏的都是小手术。 可事实上呢？ 阑尾炎手术也是存在风险的，毕竟那是在人身上动刀子！ 也因此，但凡在手术中出了问题，家属根本不会理会什么风险不风险，尽管签了字，还是要来闹。人命啊，一条人命没了，在主观思维上，这永远是医生、医院的过失。 诊室内。 气氛低沉。 周一生不敢想象唐主治现在的心境是怎么样的，自己因为小虎已经几乎到了崩溃边缘，他呢？患者死亡，停职调查，这不仅是对个人心理上的重创，也是对家庭的重创。 唐主治孩子都不小了，上小学。 妻子在秦北油厂上班，一周才回来一次，或许旁人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如何，可从她妻子的工作问题就能看出……但凡家里条件好的，为什么不能在秦中市区随便找个工作？ 两口子能在一起，孩子也有人照顾。 很显然，情况还是不算太富裕，秦北油厂能带来的收益更高。 话到此处。 无人再多提半句。 几天来，井东他们已经过了过渡期，周一生初听这事儿，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行了，各忙各的吧，小苏去抱箱红牛回来，等会我给你开条。” 等苏权抱来了红牛，急诊科就进入正常工作状态。 周一生收敛心中的不适，也开始跟着干活。 苏权的带教是陈医生，周一生不用说了，还是井东。 不过小组内还有另一位实习生，交大的聂高阳。 见到他，周一生就觉得又不对劲了，他有什么事直接跑来问井东，或是陈医生—— “余哥呢？” 对啊，余建不在，他才是聂高阳的带教才对吧？ 井东苦笑，原本不想多提，没想到周一生还是问了：“主任放了他三天假……嗯，等事情彻底定性后再回来，你小子别胡思乱想了行不？赶紧，护士台叫人呢，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周一生懂了。 急诊科出了这么大事儿，程院、江建成能不出手？不让余建来，这就是保护他，在结肠息室炎未发现前，真正得主刀其实是他，家属真要继续闹，余建别想跑。 后半夜，忙碌渐缓，苏权和周一生有空聚在一起了，去侧通道口抽烟，苏权也是老烟枪了。 “这两天你说生病，我也没敢告诉你这事儿，真挺难受的，患者死亡前cr我在场，唐主治一个人做了三百次按压，后来上电击除颤还是没救回来，唐主治当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太几把难受了。” 周一生皱着眉道：“后来呢？程院、江主任来了没？” “程院来了，江主任本来没上班呢，也赶过来了，患者家属其实还好吧，在现场特别冷静，只是想要一个公道的说法，但程院、江主任的解释他们都不听，缘由是他们不是主治，也没参与过治疗，必须要医务处调取病例记录，全程调查，后来你也知道了，人家有关系，直接找到卫生局施压，事件全程都是医务处在处理。” 医务处，令人头疼的存在，稍有违规就是扒皮抽筋，在他们这儿没有人情味可谈，有得只是公事公办，而医院也的确需要这样的组织存在，时刻为医生亮起红灯，提醒着医生做出最理智的决定和选择。 另一方面，程惠民、江建成也在承担着巨大压力。 江建成早前生病住院，急诊科处于群龙无首地状态，偏偏出了这事儿，江建成即便请病假，也会给人一种不负责的感觉。 这样说起来，一切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程院、江主任焦头烂额，急诊科能想有好日子过？整个科室如今都处于紧急状态当中，说不定医院上层还有什么争斗呢，这都不好说。 当然，这些事情，与一群实习生干系真得不大。 头一次，周一生有了过来人的心态，虽然如今心里还承受着些许折磨，但他还是拍了拍苏权的肩膀道：“这些事儿，咱们无能为力，也算一次警醒吧，当医生没咱们原来想得那么简单，说不准以后事情也会发生在咱们身上呢。” 闲扯几句，等苏权抽完了烟，两人回了急诊科。 路上说起罗汉果收到了，周一生感谢了苏权，并且邀请他下次吃饭。 老爹虽然抠门，但能想起喊着苏权一起吃饭，也是诚心实意的，苏权没拒绝，笑呵呵应下了。 凌晨一点。 江建成下了手术，据说从下午到现在上了三台，累得够呛。 等他进了办公室，周一生故意等了几分钟，让他缓口气才去敲响了房门，等听到一声‘进来’后，才推开了门。 “来了？来了就行，不用销假了，你们实习生没那么多规范制度。” 江建成很疲惫，趴在桌上还在写病例，上手术的病例就不是急诊小病例了，应有的东西都得有，外表上的疲惫其实都是小事儿，主要是心里也累，能看出主任眼神里的纠葛复杂…… 没有闲聊，周一生退了出去。 临走前，丢了一个a级扫描检测在江建成身上，身体康复完全，不过整个人处于情绪紊乱状态，带动内分泌轻微失调，深度分析那鸡肋玩意给出一个亚健康指标，差点儿没给周一生气乐。 至于江建成的辛苦……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想吃这碗饭，就要身担重任啊。 第65章 你家买的路虎？（第二更） 余建‘被请假’三天…… 实则等周一生回岗三天后，也没有见到他回来报道。 显而易见，在唐爱云停职调查事件没有一个结果前，程院、江主任不打算让他回来，给一个住院医放假，二位大佬还是有能力护得住的。 然而，随同而来的弊端就是，整个2组陷入了疯狂的忙碌。 2组组长唐爱云停职，余建也不在，仅有的在职医生只有井东、陈医生二人，带着周一生、苏权、聂高阳三个实习生，这样的配置肯定不够，所以江建成顶上，大病初愈后直接住在了休息室里，大多时候都在值班。 至于从其他科室调轮转医生来，主任没提，下面的小鱼小虾更不敢说话，久而久之就飘散起一阵阴谋论……老院长要退了，程院想竞争老大的位置，结果急诊科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有人想借题发挥，让急诊科和程院长难堪。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求援，莫名有一种程院、江主任在捍卫最后一分尊严的态势。 风言风语不见得是真的，可传着传着却很可能变成真的。 按理说，这种情况肯定得调人来才对，急诊科可不是儿戏，但偏偏江主任没那么做，没过几天就确定一个方案，继续考核，确定两个定科实习的名额，并入二组。 实习期到6月底结束，眼下还有近三个月，足可解了二组的燃眉之急。 因为这事儿，大家觉得风言风语很大概率是真相了，且想要借题发挥的人，不打算轻易饶过唐爱云，莫名有一种成为牺牲品的感觉。 医院争斗多吗？ 其实还好。 任何职业都有职场斗争，而在医院，各科室各小组也有竞争，因为这牵扯到了个人利益，病人多代表着绩效收入高，也就更别提高层的斗争了。 但总体而言，这是良性竞争，给人压力，也促使人前进。 于是乎。 苏权就有了极大的压力，他想定科实习，定科的好处无需赘述，事关毕业后的安置问题。 苏权是个能吃苦的，也是有眼力见的，无论大活小活都抢着干，被护士骂了也堆积着一脸笑呵呵的模样，有时候周一生看了也难受，但他要拼，拼了才有机会留下。 几次想要阻止，话到嘴边还是没张开口。 仅仅一周时间，苏权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会来事儿，动作快……唯一一个缺点，手上的活不行，陈医生几次给他上手缝合的机会，他都以失败告终。 这事儿几乎成了死循环，一次失败，一次心急，失败次数多了，人就愈发的急躁，不知如何是好。 有可能是心态问题，也有可能是天赋问题，动手能力不强。 苏权没气馁，愈发用功，对他而言，先天不足后天弥补本就是常态，他们老家村里多少人初中毕业就进了工地，只有他不服输，努力努力再努力，否则也不能从大山深处打拼到现在。 倒班，两周一次。 日盼夜盼总算被盼来了，即便是井东、陈医生，这些天也累得够呛，只想赶快休息一遭，睡他个昏天暗地。 倒班当天，打卡上班的早晨，余建回来了。 与江建成在办公室聊了很久出来，低垂着脑袋，连忙被周一生几人拉进了办公室。 “什么情况？主任怎么说的？”陈医生着急问道。 余建回来了，也意味着唐爱云的事儿有了结果。 可余建并不知道事情的定论：“我问了主任，主任没告诉我，让我安心上班，反正……我，是没问题了。” 后半句话，他说得哽咽。 患者死亡事件中，他也是当事人之一，难免自责。 余建这些天在家里翻来覆去琢磨，试想一万种可能，如果手术能结束早一点，患者说不定就不会出事，如果不是那天他想上手，唐主治让给他了，原本二十多分钟结束的阑尾，也不会拖到四十分钟了。 二十分钟不多，可对患者情况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可这事儿就这么巧，所有的巧合碰在了一起，能怪余建的错吗？当然不能！ 眼看从余建嘴巴里得不到消息，大家只能尽量安抚他：“放心，你都回来了，唐主治肯定不会出事，程院那么护犊子的人，肯定有办法，再说江主任也不会放任不管啊，这事儿你们谁都没错。” 夜班倒班前，当值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 打卡下班，周一生与苏权一齐出门：“你回学校先好好睡一觉，别缝你的猪皮了，这段时间太累，人得劳逸结合，晚上我开车到校门口接你。” 好不容易等到了倒班，老爹准备的饭局也就提上日程，就在今晚。 苏权这些天缝猪皮缝上瘾了，疯狂提升自己的水平，想要应对考核，他太想留下来了。 唐主治的事情，他看在眼里，而他也经历过别得科室的实习遭遇，不提前途问题，只说急诊科是一个有人情味的地方，让人觉得心暖。 …… 晚上。 诊所关门。 柳姐的老公吕平接了孩子，开车到了周家。 孩子正上二年级，虎头虎脑的可爱。 两家都是熟人了，按亲戚辈分老爹是柳姐远方表叔，爷爷是叔爷，在小吕面前就荣升太爷级别了。 爷爷喜欢孩子的不行，冷不丁来一句：“一生要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就好了。” 嘻嘻嘻。 周一生笑遁。 即便不乐意跟老爹凑，也跑到他和吕平身边，聊着自家新买的奔驰，最后一商量，等会吕平开奔驰，带着老婆孩子，还有老爹、爷爷先去赵叔店里，周一生开着吕平的陆凤x7去接苏权。 临走时，老爹一副坏笑：“路虎嘞，开去大学城多有面儿。” 我尼玛，你咋不当着吕平的面说这话呢？ 做人能不能不要那么欠揍。 周一生走了，一脚油门，嘿，别说还挺有推背感的，再一看即时油耗就瞪眼了，15涡轮增压油耗有点虚高，是个油老虎啊。 黑夜里开到秦中医学院门口，远远看到了苏权，开到了他身边，按了两下喇叭，把小苏吓了一跳，兴奋不已的开门跳上来：“可以啊，你家买的路虎？吊毛，有钱佬来得啊！” 周一生之前也没跟他说买什么车，光说买了车，这会儿又闹笑话了。 “我家买的三菱，这是别人的车。” “我就说嘛，来来来，让我试试手。” 得嘞，等两人下车换座，苏权看到标识才愣愣的反应过来：“你，你家咋买这车？我听说口碑不好，哈弗都比这儿强。” 周一生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还是没解释缘由，道：“你闭嘴，别胡说八道，哈佛能跟我家路虎比？有没有见识，光着这车型就值一百万。” 苏权也乐了，哥俩一阵说笑，一段时间忙碌带出来的焦躁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第66章 三人局（第三更） 有一种人，将他乡活成了故乡。 苏权就是这种人，大学近五年生活在秦中，初时还有思乡之情，可久而久之，情绪就淡了。再等了两年回家时，就发现家乡的变迁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许多熟悉的地方逐渐变得陌生…… 反而是这座初来时觉得陌生的城市，变得那样的熟悉。 就像现在，开车走在路上根本不需要导航…… 赵叔的西川火锅店，苏权来过两次，却没成想就记住了路。 如果不出意外，他不打算回去了。 家里在工作上帮不到他，既然都是靠自己的本事求职，他更想在秦中这个熟悉的他乡打拼，扎下根来。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地方，正巧老爹的奔驰也才到了西川火锅烂尾楼侧边的停车场。 大家见面，没有什么生分，苏权来过好几次诊所呢，跟柳姐也认识，顺带给他介绍了一下吕平，大家就热热闹闹向着火锅店走。 等身后的周从术和吕平聊起车况，苏权才回过味儿来：“我就说嘛，以你小子的家境，能买‘路虎’？吊毛，平治喔~！” 周一生学着他后半句话的粤语腔调：“岭西佬，平治点样啊？” “好鬼劲啊！！” 说完，哥俩又是一阵大笑。 苏权家靠近老广边界，方言就是粤语，只是腔调与正宗老广人不同，初听他这么说，周一生是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同，不过据他说，老广和岭西人相互听对方说粤语，一张嘴就能分辨对方是哪里人。 也是，就跟秦中一样，四面八方的口音截然不同，秦北来得带着浓浓的鼻音，秦西有个地方张嘴就喊着‘娘娘’，秦南某些地方更像是川蜀口音，十里不同音吧。 周一生以前来兴趣跟他学了一段时间，不过没学会，能简单即兴来两句，还得看能不能咬准发音，粤语挺好听的，一个英年早逝的老黄，一首千千阙歌，无数港城电影风靡一时，引领了一代人的潮流。 一群人进了饭店，赵叔跟赵阿姨从柜台钻出来了。 周一生也没怠慢，去柜台边跟赵阿姨父母打招呼：“爷爷、奶奶好。” “呵呵，一生来了，听你叔说进医院了？好好工作，别跟你爸似的不靠谱，等你转正，爷爷给你包个大红包。” 西川火锅店是赵阿姨父母的产业，不过现在股份大头都在赵叔身上，反正自家人嘛，不分你我，就说这么多年两人没孩子，还是相亲相爱，已经胜过无数夫妻了，老两口对女婿很放心，真当成自家儿子看待。 火锅店能火，一部分原因是味道确实好，另一方面就是赵叔家里的功劳了。 赵叔在秦中混的开，许多亲戚在公务部门任职，不敢说都担当要职，反正小领导层出不穷，一来二去就把店面给带火了，火锅店所在的三层楼店面是全买下来了，十足的土豪。 一大群人乐呵寒暄一阵，就准备上包厢。 路过大厅时，苏权忽然脚步一顿，还一把扯住了周一生。 周一生莫名奇妙：“怎么了？” “那边，看那边。”苏权不断向大厅角落的隔断努着下巴，一副错愕的模样。 周一生循着位置看去…… 巧了。 程惠民，江建成都在，另外一人好像是……唐爱云？？？ 只见桌上、地下摆着不少空酒瓶，三人都喝得面红耳赤，唐爱云红着双眼，不知是醉意上头，还是被火锅的辣味熏的，有眼泪在眼眶盘旋。 也就在周一生回头望去时，‘哇’得一声，唐爱云哭了出来。 周遭不少人都望了过去，错愕不已，程院、江主任倒是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一人低头沉默，一人叹息，只能伸手安慰他。 酒蒙子在这种场合太常见了，大多数人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 可周一生和苏权有些懵，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们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苏权问道。 周一生想了想，正要摇头，却听周从术和赵叔从后面追了上来：“认识？” “嗯。”周一生点头，“主管急诊科的程副院长和我们主任，另外一个……是主治。” “主治？怎么哭成那样，也老大不小了吧，该有三十？”周从术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意，显然有些瞧不上眼。 周一生叹了一声，没理老爹，只是对苏权摇了摇头。 三位领导谈事儿，他们俩还是别凑过去了，干脆继续上楼。 一边走，赵叔的声音又传来：“那桌来了挺久了，情绪都不咋好啊。” 人都有八卦的心思，周家没来前，赵叔就注意到了那桌的情况。 爷爷听到是孙子的领导，且是院长和主任，也上心了：“进去讲讲怎么回事吧。” 老人家是看出点问题了…… 周一生和小苏明显表情不对，一个医院主治地位虽然不高，但在秦中绝对算成功人士，如今对着两位上级哭诉，显而易见是遇到事儿了。 进了包厢，大家捧着菜单点菜，周一生就借着机会把事情说了出来。 在座的都与医生职业挂钩。 爷爷和老爹不用提，柳姐在医院当了好多年护士，形形色色的事情见惯了，吕平身为枕边人自然知道医院里头的一些事儿。 赵叔两口子因为周家的关系，加之成天往医院跑，找熟人，找关系，做饭局，也都听说过不少事情。 大家都没想到，周一生的实习单位，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等周一生说完。 周从术俨然没有了方才不屑地模样，皱着眉道：“听你的意思，这位唐医生凉了？” 凉了？！ 明明非常严肃的话题，偏偏的到你嘴里，能听出点儿笑料来是怎么回事？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与苏权对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今早余建销假上班，显然就是唐爱云的事情有定论了，现在正巧碰到程院、江建成和唐爱云吃饭，唐主治又喝成那样，情况显然不容乐观。 “哎，是非之地啊，是非之地！！”老爹一叹，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仿佛回忆往昔，“幸好我脱身早，不然谁知道能遇见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呢！！” “要我说……” “一个主治下海，什么活不能干？去当医药代表都比医生强。” 老爹不能算旁观者，他对这事儿最有体会，最能感同身受。 当年从医院出来，也是因为类似的破事儿，当然没有闹出医疗事故，是他主动辞职的，就他的角度来看，医院肯定没自家诊所自在，赚钱多，还轻松。 问题是，唐爱云跟老爹不同。 老爹是有一个厉害的爹，厉害的爹后面还有不俗的师门背景。 早些年，各个诊所其实也是一穷二白，周一生就记得小时候家里开个退烧药，一片六毛，小孩子剂量减半，半片三毛，便宜的不可想象，当然那年头物价也低。 周家诊所之所以能逐步稳进，全靠前人植树才得以萌阴，老爹辞职回家，立马就有收入，有活干，不愁吃穿。 唐主治呢？ 老婆孩子，老父老母，谁也不知道他家里是什么情况，万一真丢了工作，就是没了收入来源，家里不好过的。 “行了，你别瞎咧咧了，赶紧点菜……小苏，你别客气啊，想吃什么就点，咱们等会儿要个鸳鸯锅，我也不能吃辣，你陪我吃，点些清汤锅里煮的菜。” 爷爷岔开了话题，不想让两个正在实习的小辈，被自己家这坨‘烂泥’给带跑偏了。 唐爱云的事儿，固然有些问题，医院方面做得不地道，有黑幕。 可当下就是这么个环境，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得遭遇一些不公平……挫折当面，高呼什么不公平，那就太幼稚了。 事情落在头上，想办法解决才是正道。 第67章 四年之约 一楼大厅。 唐爱云渐渐止住了哭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就没绷住，或许是听到从程惠民口中得到的确实答复‘人事调动’，去周县的下级医院合作单位担任外科副主任。 副主任？ 哇，听起来好像不错。 可事实这却是流放。 那家医院可不是周县的县医院，而是县区郊外的乡镇医院，一直由中心院做医疗支持，早几年唐爱云也去过那地方做过一个月的支援工作。 支援工作当然很清闲啊，一天到头接诊二三十个病人，因为没有手术室，连手术都不用做，整整一个月碰到两起需要手术处置的患者，一个电话联系上级医院，直接就送诊了。 更多的时间，就是与一同前来的同事喝喝茶，聊聊医院趣事，翻翻资料，周六周日雷打不动的休息日，就跟着本地医生去水库边的农家乐快活，放养的走地鸡，水库里的大黑鱼…… 啧啧，到现在唐爱云都记得那美妙的滋味。 但支援工作，与外派工作完全是两码事。 真要去了那地方，人就废了，唐爱云才多大？三十岁出头，正是奋斗的时期，积累手术量，肝论文，准备迎接副高职称评比。 到了那儿，纯粹就是养老。 除此外，外派工资当然不会变，因为单位关系还在中心院，可相对的绩效、手术费就全部归零了，仅靠基本工资养活一家老小，那是说屁话。 唐爱云现在还背着一个月四千的房贷，孩子上学或许是义务教育，可午托、辅导班、艺术培训，一个月又是两千多，一家四口老人健在，唐爱云的父亲原来是工厂职工，领着微薄的退休工资，母亲早年下岗买断工龄，现在领低保而已。 妻子家那边，两个老人都是农民，当年买房交首付，家里的农地全卖了，现在也得靠他们两口子赡养。 四千基本工资，还房贷够了，那生活的压力呢？ 全靠妻子一个人担着？ 根本不现实。 至今，唐爱云还没将医院的事情告诉家人，不是不敢说，是不能说。要是让家人知道这件事，全家都得乱套，四个老人少不得忧虑，万一急出病来，家里现在根本掏不起医药费啊。 以至于，这么多天以来，唐爱云依旧准点上班，夜班啊，能去哪儿？网吧夜机，一坐一个通宵，捧四五瓶啤酒，喝完就趴在桌子上睡。 苦啊，是真的苦。 他心里的确抱有过一丝期盼，或许这事儿没那么严重，过几天就能回岗继续上班了，可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个答案。 今天程院长亲自打电话约饭，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如果问题不严重，江主任就直接叫他了，可偏偏打电话来的人是程院长。 桌前。 唐爱云抽出抽纸，抹了眼泪，端起啤酒又是猛灌了一口，酒瓶往桌上一顿，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魄。 这事儿明摆着是在恶心人。 恶心的不单是唐爱云，也是程惠民。 医疗事故都算不上的事儿，处置结果是流放，堂堂一个副院长却无能为力，回天乏术。 真要说他没办法嘛？ 当然有，可要做的话，就是抽筋拔骨，撕破脸皮。 但凡出事的人是江建成，唐爱云都会死磕到底，可换成唐爱云……终归有亲疏之别。对手明显就是掐住了这一点，刻意来恶心程惠民。 这口恶气，程惠民咽不下去啊。 江建成见师傅与唐爱云都不说话了，也不知如何是好。 师傅的难处他知道，唐爱云的家庭情况他更了解，房贷、经济压力，流放去了山村里能把一个家庭拖垮。 “师父，咱们就没有别得办法了吗？”江建成在追问。 可程惠民，依旧低头沉默，神情放空。 唐爱云看着程院得表情，大概想通了，今天就是散伙饭，程惠民是真没辙了，才把自己叫出来，可院长大人又怎么可能拉得下脸致歉？更何况，这事儿是自己犯下的，本来就跟院长无关。 江主任夹杂中间，也为难。 “江哥，您比我大一岁，我还是叫你哥吧！” “这杯酒，我敬您，谢谢你这几年来的照顾与教导……多的不说了，都在酒里。” 咕嘟咕嘟。 唐爱云吹了一瓶，等瓶子放下，他已然有了决定：“我辞职吧，我好歹也是个主治，去别得医院应聘，大不了先做合同工，有机会了再入编。” 一瓶酒，只敬了江建成，对于程院长他显然是带气的。 落得如此境遇，唐爱云不可能那么豁达，更何况他现在也喝多了。 程惠民是医院领导，在他眼里，这些领导都是一边黑。 江建成错愕：“辞职？那可就丢了编制，你，你想好了？” 唐爱云苦笑：“那能怎么办？被中心院这么耗着？我真的耗不起，不说什么前途问题，就谈现实……去了乡镇医院没有绩效、手术费，根本活不下去，我家四个老人都得我养，还有房贷，还有一个孩子。” “我媳妇，呵呵……” “在秦北油厂啊，说好听是小领导，其实还是基层工作组的人，一周回来一次，我俩结婚这么多年，拢共待一块的时间，恐怕还没有我和江哥你待的时间久。” “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钱！” “江哥，你甭管我，我行的，好歹我也是个主治，这么多年的资历，到哪都能混口饭吃！” 的确。 有本事到哪儿都不会饿肚子，只是丢了编制，未来保障、福利方面会有所缺失，但也并不代表没有机会重新拿上编制，职称上来了，在哪儿都是香饽饽。 江建成还想说什么，却被唐爱云堵了回去：“喝，今天陪我好好喝一顿，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老子找工作去，哈哈哈……” 等也等了，哭也哭了。 颓废，丧？ 没用的。 挫折将人打趴下，真就能趴着不动装死人吗？ 不能的！现实生活会强行掰直你的腿，让你不想站也得站起来，这就是活着。 许久没有动静的程惠民，眼神中忽然闪过一道异彩，因为久久不曾开口，声音有些粘黏，却带着穿透力：“小唐啊。” 一声小唐，令江建成和唐爱云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不等他们询问，程惠民就道：“其实，还有一条路你可以选……” 随着程惠民的一番赘述，江建成和唐爱云的表情一变再变，前者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而后者却从茫然变成挣扎，又换作一脸希翼。 话落。 江建成道：“这，这不妥吧？小唐家都在这边，而且那边太乱了……” “院长。”唐爱云却将江建成的话打断，“算公派吗？” 程惠民没绕弯子，很干脆道：“公派是荣誉，而你只有钱……不过你要愿意答应，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将功抵过，四年，四年后你回来，我给你一个副高职称。” 唐爱云没有停顿，咬着牙，点了头：“好！我答应！” 第68章 一路向北（三合一章节） 老杨是老司机。 早年是开出租车的，后来随着公司份子钱上调，各种强压政策的不利好，五十当头的年纪，毅然决然辞职下海…… 开上了滴滴。 家里人当初是拒绝的，可这几年下来，作为第一批滴滴车主，好评累及下来，系统配单都是高质量，比开出租车自由，赚得也多，家里老人有个急事，也能车接车送，再也不用为了出租公司每天上缴的份子钱发愁。 四年前新买的长安小轿车，外表被他保养的锃亮新，可问题是四年三十八万公里，心脏老了，小毛病不断，隔三差五一个大修进了维修厂就是严重耽误生意。 现在老杨面临一个抉择…… 要么买新车，二手都不考虑，免得出毛病修起来麻烦。 车子他都看好了，二十万的帕萨特，在他的朋友圈里，能看上这车的人不多，买车时顺带往微信上一发，喜提帕萨特，有面子！ 要么，就是去公司当任职司机，随着滴滴的火爆，各类打车软件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与滴滴的车主模式不同，有得公司是在岗性质，按月发工资，跑车拿提成。 如果选择后者，老杨就不用买车了，因为是对方公司找上他的，看重他这么久以来的好评率与订单数量，愿意召集一批靠谱司机，为公司跑车，车子由公司提供。 这样的选择省去了开支，但收入肯定会有所缩水，不过也有上升空间，对方开出了条件，合约五年一签，第一个五年后，只要老杨愿意，还会签第二个五年。 这就意味着，今年五十二岁的老杨，能一直干到六十二岁。 除此外，公司还有晋升制度，只要你干得好，业绩不错，服务到位，是可以‘升车’的，如果能开上奔驰、奥迪一类的‘豪华专享车’工资暴涨，还有各类小费。 正常人看，第二种绝对是最佳选择。 可老杨也闲散惯了，好不容易从出租车公司脱身，开着滴滴多自由啊，他怕进了公司受管制，遭受窝囊气，五十多岁的人了，成天对着二三十岁的小年轻叫领导，怎么都不是滋味。 说到底，他放不下面子，也不想被人管制，更想买新车炫富，刺一刺原来那些出租车同事的眼睛，看看我老杨多厉害，帕萨特都开上了呢。 晚上九点五十。 老杨准备收车了，准备挑个顺路单直接回家，翻了翻看到一个700+80的远途，双眼登时就亮了，这一笔款子抛去a抽成、油费，能顶上两天的收入，80是乘客的主动附加费，平台不抽钱，能直接落在口袋里。 几乎想也没想，老杨就点了接单，可最终还是慢了一步，单子被别人抢走了。 老杨破口大骂：“d，又是抢单软件，司马啊！！” 他是真被气住了。 这样的单子可不多，他反应已经够快了，四年的接单经验养成的专业技能，怎么能抢不到？显而易见，就是传说中的抢单软件了。 现在十点，按照订单位置打个往返，三点能到家，睡到第二天十一点，吃个泡馍继续开工，简直美滋滋啊。 不知道这单子便宜了哪个砸碎。 生了会闷气，老杨也不想接单了，给老婆发了个消息，准备晚饭，就开车回返。 正当车子启动，方才错失的订单又出现在了手机上。 老杨登时伸手，一顿猛戳，手机都快从支架上掉下来了，结果……抢单失败。 “狗日的，哪个怂娃，欠不欠？麻痹的接了单退单，又接单？”老杨一顿怒骂，直接没脾气了，谁让他年纪大了呢，高科技玩不转，他专门让他成天抱着手机的儿子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清楚抢单软件怎么搞。 叹了口气，继续回家。 然而车子才走两步，方才的订单又出来了。 老杨这会儿都被气笑了，摇了摇头，干脆不理，果不其然，也是一眨眼的功夫，订单又没了。 一路回家，这种情况反复了很多次。 老杨也不点，就看着那些怂娃抢单、退单，跟神经病似的。 到了家楼下，订单又一次被抢完后退单。 老杨决定了，再试着抢一次，抢不到就回家睡觉。 这一次，他也不着急，订单出现后，等了一秒才轻描淡写的伸出手……点击屏幕。 叮咚！ 接单成功了！！ 老杨笑了，爽利的不行，赶忙取下手机，给乘客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口齿不清的男声：“哎呀，你可别光打电话了，你倒是来啊，我都等二十多分钟了，快……快点，我要去见我老婆，再晚，再晚她就睡了。” 呵呵呵。 老杨总算明白了，就说那群用抢单软件的怂娃，怎么可能放走到嘴里的肉？ 原来是酒蒙子，没人敢接。 这种情况老杨遇到得太多了，情况好一些的，人到地方至多给你吐车里，情况糟糕的就扯淡了，等乘客第二天酒醒，一通电话打给客服，质问你们的司机怎么大半夜把我拉到荒郊野外去了？ 钱肯定不退，但公司会给你扣分，直接影响到系统匹配优质订单的概率。 而且那位乘客，百分百给一个差评，添油加醋描述司机的扯淡。 懂行的人，肯定都不会接单，直接就退单了。 可是。 老杨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道：“行，定位准不准？我现在过去吧，你等着啊，最多十五分钟我就到。” “最后一次啊，你要不来，我投诉你！” 啪，电话断了。 老杨哭笑不得，知道今晚又有得忙了。 十五分钟后。 他到了地方，眼瞅一个二十多、三十岁的男人正对着绿化带撒尿，没跑了……绝对就是他。 老杨下了车，向对方呼喊：“唐先生是吗？我是滴滴的司机。” 随地大小便的唐先生抖索两下，手上猛甩连带着皮带撞击得‘砰砰’作响，他低头戳着皮带眼，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哧啦’一声拉住了皮带，转头脸上带着醉汉的痴笑：“你总算来了，快走，咱们出发。” 晃晃悠悠下了绿化带，唐先生直接钻车里了，都没让老杨搀扶。 老杨笑了笑，跟着上车，密闭的空间里陡然全是酒气：“去哪儿？” “秦北，秦北石油厂，二分厂，一车间……哎呀，你把我拉大门口就行了，私家车没通行证不让进。”大多数酒蒙子都话多。 老杨早就见怪不怪了，发动了车子，这就出发。 “这么晚一个人去秦北干嘛？单位在那儿？” 唐先生道：“我老婆在那上班，想她了，去看看。” “这会儿过去可晚了，到地方可就一点了。” 唐先生道：“再晚都得见，有些话得见面说，我不去，就只能等她回来，她回来家里老人、孩子都在，这些话又不方便说了……” 听起来很绕，但老杨听懂了，不由得猜测：“两口子……吵架了？闹离婚？还是怎么滴？哎呀，我也没别的意思，就看你一大老爷们喝成这样，我看着也难受。” 唐先生被戳中了软肋，一脸颓丧：“吵架？我们想吵架都没时间啊，她在秦北一周才回来一次，我在医院有时候又是夜班，回来就睡，睡起来在饭桌上见一面，就又该上班了，第二天回来，她中午回单位，我不累就去车站送她，累了就继续睡……” “我拖累了她啊，她原来过得多好？在秦中市区里坐办公室！可结婚了，要买房，买了房要生孩子，哪儿哪儿都是钱啊，我一个人的工资肯定不够，她也想赚多，就要去一线工厂，一个女人成天跟着油管、机油、石油打交道，我算什么男人啊。” “前两天，我在医院出事了，患者家属来闹，医院追责，要我停职调查，这事儿我不敢说啊，怎么说？丢了工作，家里人还怎么活？” 说到这里，唐先生嗓子里泛干，瞅上了老杨的水杯，二话没说拧开就喝了，老杨想阻止也来不及，只想着改明该换个水杯了。 听他说得无奈，老杨也起了心思追问：“那结果呢？把你开除了？” 唐先生咕嘟完了一大杯茶水才道：“开除也还好了，他们纯粹恶心人，要把我发配到周县的乡镇医院去，支援乡村医疗，d，那些狗领导是又处罚了我，还能有个好政绩，他妈的一箭双雕啊！” “那你去吗？” “去t个蛋啊，离了医院，没了手术费、绩效，我还活不活，我孩子还活不活，房贷还还不还了？” “你打算辞职？” “嘿嘿，我还真打算辞职，不过我们程院还算有人情味，给我找了条后路。” “去哪儿啊？” “非洲，哈哈哈，没想到老子有生之年还能出国！” “非洲？！！”老杨惊了，“医疗援助啊？那地方可苦，还乱，我听说每年都有华人出事的。” 唐先生一仰头，将座椅放平了些，胸腹一个大大的起伏，长出一口气：“我刚才还在想，我为什么立马就答应了，也没跟媳妇商量，那可是非洲啊，我也怕，怕寂寞，怕动乱，怕生病……你知道非洲那地方，跟咱们这儿不同，很多病毒都是那边传过来的。” “可我就是t的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被钱给闹的啊。” “的确，我能辞职，重新找下家，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主治，拿不上铁饭碗，只要有手术量，工资不会低太多，有机会也能重新拿上编制。” “可是就算如此，一切还是一尘不变啊。” “我算了一笔账，如果我不去，按照我现在的工资水平，一年十二万，每个月四千房贷，孩子教育培训两千，双方父母生活费两千，总共是八千，一年九万六，这还不算万一谁有个头疼脑热，老人家重病住院。” “媳妇要用化妆品吧？孩子长个子要买衣服、裤子、鞋子，老人也得时不时买点保健品什么的，碰到个同事、朋友结婚生娃，随礼又是开销。” “我媳妇一年工资十万，能存下来7-8万顶破天，四年三十万，听起来挺多的，但真要存下这么多钱，就不是生活了，那叫过日子，紧巴巴的过日子。” “我父母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媳妇的父母把她养大，难道不应该有一个富足的晚年？还得跟着我们受苦受累吃糠咽菜？” “我老婆当年跟着我，受了十月怀胎之苦给我生孩子，难不成要她天天抹大宝sod蜜？一套衣服穿一年？孩子，父母的心头肉啊，委屈了谁都不可能委屈了他啊，不行的。” “也就更别提以后上初中、高中、大学的费用了，难、太难了！” “运气好，我以后升职加薪，日子能松快一些，运气差，一辈子主治我也不是没见过，更主要的是……我和我媳妇结婚七年了，呆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肯定还不到七个月，我一个男人，凭什么把担子加在她的身上？女人，娶回家是宠的呀！” “但是，我要去非洲呢？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医院基本工资照常发放，每个月还有补助，交完房贷还能余下钱来，我媳妇的工资呢？完全可以用来做家用，而我在非洲，还能领美金……哈哈哈，美金啊，一个月六千，那可是四万。” “一年下来，我就能存下快五十万，真把四年呆满，两百万稳稳到手。” “我想过了，四年后，两百万存下来，不动，房贷还是慢慢还，这笔钱留着给儿子，初中、高中都上最好的学校，等我回来，把他妈也从秦北叫回来，有钱了，用不着她辛苦工作两地分居，就好好在家抓孩子学习，以后上大学，考研，说不定出国了，这笔钱够他用了。” “趁着四个老人还走得动，一年出去旅游两次，也享享儿子、姑爷的福。” 说到这里，老杨看着唐先生脸上的苦闷，一扫而空，就是傻笑，傻呵呵的笑：“当男人嘛，图得就是这点儿破事，让老婆开心，让孩子学业有成，让老人安享晚年。” “四年虽然久，但也挺快的，哎呀，我老婆表面上是个嘴硬的婆娘，当初不让她去秦北工作，她还跟我翻脸，说她有手有脚，明明能赚的多一些，凭啥不赚。” “我还不知道她？去得前一晚上，一个人躲被窝里哭，别提多委屈了，可哪怕到了今天，也没跟我闹过，给我留足了面子。” “我现在跟她说我要去非洲，嘿嘿，看她还憋不憋的住，不过我也都想好了，她拦着我，我也得去，我要让她过好日子。” 说着说着，唐先生应该是累了，话音渐渐小了…… 临到末尾，他干脆闭了眼：“老哥啊，别嫌我烦，真喝多了……我先睡一会，养养精神，等会还得把我给你说的话，重新给我媳妇说一遍，她肯定得哭，我还得哄她，女人啊，就得哄……” “到地方了，叫我，不着急，慢点开啊！” 不知不觉，车内响起了鼻鼾声。 老杨把着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根烟，似作沉思。 一根烟罢了。 他拿出手机，给老婆打了个电话。 “喂，回来没？怎么这么久还没到家，我还正准备给你打呢。” 老杨苦笑：“接了个酒蒙子，要去秦北呢。” “呀，你说你要回来，要回来，还接单干什么啊？儿子还等着你呢，说他明天学校球赛，问问你去不去给他加油，我说我给你带话，他还不乐意了，我估摸着这臭小子就想拖延时间不睡觉，多玩一会手机。” “你也别耽搁了，赶紧的，老办法，把人撩派出所，别惹麻烦了。” 老杨笑容更苦了，斜眼望着路边的派出所，他的确想把人送给警察叔叔呢，开车在这儿附近打转很久了，就等着这位唐先生睡着呢。 自从第一次遇到过这种酒蒙子后，他后来都是这么办的，醉酒的人爱闹，酒醒了花了钱也不乐意，他每次把酒蒙子送警察局就用乘客手机取消了订单，第二天保准收到乘客的感谢电话—— “老哥，真心谢谢啊，哎呀，幸好你昨天没走，我和女朋友分手两年了，一喝酒就爱找她，她都结婚几个月了，你昨天真把我送到，说不定跟他老公打起来呢。” 可是，这一次，老杨决定接了这单活。 “今晚肯定要晚了，这哥们虽然喝多了，但是真有事儿，跟我聊了挺多，我得把人送去。” 老杨老婆错愕：“不会有事儿吧？你可别胡来！” “放心，错不了，我办事儿能没谱？” 絮叨一阵，安排了老婆孩子快睡觉，老杨就准备挂电话了。 挂电话前，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媳妇儿，我想了想，那边公司的邀请，我打算去试试。” 老杨老婆愣了：“你答应了？为什么？你不是说想自由嘛，现在滴滴也挺好的，新车你不是也看好了吗？二十万的帕萨特，你不是说能找人给你申请‘专享车’待遇嘛？” 老杨道：“算了，二十万呢，干什么不好，留着钱，给你买几身好衣服，买点化妆品，给儿子换个新电脑、篮球鞋。再说了儿子再有两年就上大学了，我想了想，抓紧给他报个精锐补习班吧，争取考个好大学……现在的破车呢，卖给老黄，他不是也不想开出租了吗？低价处理了算了，也能落个人情。” “去那边公司上班，十年合约呢，我能赶到六十二岁，十年怎么说也能攒下个八、九十万吧？到时候儿子毕业了，咱把老房子一卖，添点给他付个首付，以后还得娶媳妇呢。” 老杨老婆是真懵逼了，又是给自己买衣服、化妆品，又是给儿子换电脑的，这是以前那个抠门的老杨？ “老杨，你没事儿吧？突然咋，咋跟我说这么多？” “嘿嘿，没事儿，我就是想明白了，日子得往好的过，我要不去这家公司，滴滴指不定能开到啥时候呢，万一到时候有年龄限制了，我开不了了，难道让我坐吃山空啊？还是跟着楼下几个老汉下象棋？去了公司签了约，就算以后有年龄限制，人家不让干也得给我赔偿款，嘿嘿，我精明吧？” “就这儿，我先送人过去，你先睡，等我明天起来跟你聊，聊完下午我就去公司报道去！” 终于，挂了电话。 老杨看着身边扯鼾的唐先生，嘴角泛着几分自嘲的笑容：“我t比你多活二十岁呢，还没你小子想得通透，是啊，得给孩子留点儿，对老婆好一点。” “我老婆不比你老婆差，当年村里一枝花，跟着老子苦了半辈子，过年都舍不得买个新衣服啊……我这老脸，臊得慌！” 车子发动，一路向着秦北。 打开收音机…… 【后视镜里的世界】 【越来越远的道别】 【……】 【我一路向……】 滋滋滋…… “什么玩意啊。”老杨换了频道，等听到悲情的女声响起，总算满意了，还觉得挺符合自己现在的心境，一路跟着哼唱：“反正他都不难受，他只要自由，他都不会理会我的感受唔噢，退到无路可走，不如就放开手……” 第69章 实习过半(上) 一场饭局，规规矩矩在十点半结束。 席间只有老爹一人喝酒，周从术显然不那么尽兴。 吕平、周一生要开车，赵叔就不更不用说了，手术结束后一直在备孕，滴酒不沾。 下楼。 程院、江主任、唐爱云那桌早已散了，周一生和苏权心里忍不住的好奇，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但回忆起方才唐主治的嚎啕大哭，恐怕结果不会乐观。 两人很默契的没再提起这事儿。 上级医生的问题，可轮不到他们这些实习生操心，想太多只是庸人自扰，唐爱云再怎么样都是一位主治医生，三十岁出头，再上一步就是副高，遥遥可期。 可以想象，中心院急诊科要没有江建成这个三十四岁副主任职称的变态，唐爱云绝对是要被当成科室带头人来培养。 老急诊，对急诊一套系统的熟练程度，全是用时间磨砺出来的。 这样的人算是稀缺人才，因为愿意干急诊的毕竟是少数，如果不考虑家庭问题，唐主治倒是可以去南方闯一闯。 三十岁的人，人生还没走到一半，未来谁说的准？ …… 时间进入四月。 天气一下子热了起来，早晚温差还有些大，大街上穿什么的都有，老中青三代好像在过四个季节，怕冷的老人还披着棉袄，中年人外套加身，年轻人已经上了短袖。 季节替换的时期，流感频发，急诊科愈发忙碌。 那天饭局结束的第二天，急诊科来了一名新主治，分配在了二组，顶替了唐爱云的位置。 结局已经很明显了，从此后急诊科再没有唐爱云这个人。 一如周一生和苏权当晚后再没提过这事儿一样，急诊科内也没人再说唐主治云云，虽然井东、余建、陈医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低沉，但随着忙碌加剧，也由不得他们多想什么。 在这件事儿里，固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但这个职业就是如此，特别是急诊，在行业内口碑为什么差？为什么没人愿意来，唐爱云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新来的骨科主治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他去年刚刚从住院总熬到主治，活得总算有个人样了。 过年时，他还去科室主任家拜访送礼，茅台、中华都是刚需，年节期间最炙手可热的某家牛羊肉熟食，一天到晚排号能到一千多，限购五斤。 就这儿，他给主任家送去了整整十斤，牛羊肉参半。 价钱倒是不贵，八百多撑死，不足一瓶茅台的价钱，可这是心意啊，他老婆顶着寒冬腊月排了整整两天的队才买到手。 原想着主任是不是能提拔他，让他单独带组，毕竟刚从住院总上来，手术量积累，手正热乎。 可最后等来的是什么？ “小熊啊，急诊可是个磨砺人的地方，各类手术都能参与，你去了直接就能带组，加油好好干，这个名额很多人抢着要，我最后还是给你了，你直接去找程院长报道，以后你是他的兵了。” 这种遭遇简直是哔了狗。 急诊科就好像一个三十级地图一样，满屏的小怪啊，各类小型腹腔、骨科手术，对住院医、住院总级别的外科医生而言，简直刷经验的天堂。 可问题是，我们熊主治刚刚经历转职，走得就是骨科发育路线，基础类型的骨科手术已经全部刷完了，32级继续刷1-30级的小怪，有意思吗？ 等级压制刷怪，经验减半的好嘛！ 然而，熊主治没辙，面对主任的送别，懵逼、羞恼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当初收礼时笑嘻嘻，还一口一个熊老弟，怎么转头就成表面兄弟了？ 熊志明白，怪就怪他没关系。 骨科啊。 兄妹啊，啊呸…… 除去肿瘤科，骨科算是医生鄙视链中金字塔尖的存在，上至京都顶级医院，下到街道祖传正骨十八手黑诊所，一个个活得都无比滋润，手术风险小、收入高、手术量大。 这么说吧，简单一个锁骨骨折，上钢板，这就是医疗器材损耗。 钢板有两种，国产、进口。 你说要上国产我肯定没意见，但肯定不如进口好。 医生一句话，就把层次区分开了，两种价差在5000往上，要动手术的患者即便家庭再困难，也想用好一些的，更别提有些患者的情况，牵扯到终生放置不取出，成为名副其实的钢铁侠。 然后结果就很明显，多花点钱，图个更结实的呗。 但事实上呢？ 医疗钢板成分都是钛合金。 距离秦中市二百五十公里外的秦西，那个成天把‘娘娘’挂在嘴边的宝地，又名‘华国钛谷’。钛制品供应市场份额占据全国的百分之八十。 要说全世界，百分之二十以上，这个数字还是连年上浮。 出口转内销的话就不说了，基本上两种钢板没有太大区别，但对某些医生而言，肯定有收入上的区别。 所以，骨科是大热门啊。 院方忽然要派一个人去急诊，科室内的定科医生肯定都不愿意走，这时候就要拼关系了，熊志没有关系不说，而他的位置也比较尴尬。 新扎主治，上头的副高要提防着抢手术、抢资源，下头的住院总虎视眈眈，图谋上位。 熊志要是走了，主治空出来一个名额，是不是有人就能上来了？ 利弊关系很明确啊。 只能说，熊志运气不好，恰逢急诊缺人，不得不来顶缺。 熊主治来得一周后，二组聚餐，江建成请客，气氛很尴尬。因为大家跟他不熟，而熊志对急诊科也充满怨念，要不是你们，老子能跑来这个鬼地方？ 不过好歹他也明白，如果找不到门路关系，或是碰上什么好机遇，想从这个坑逃走，机会渺茫。 怎么办？ 扎根吧！ “小周，去给我拿个快递……” 也因为熊主治的到来，周一生第一次体会到其他实习生的遭遇，端茶送水拿快递。如此恶习显然是从骨科带来的，没辙，人熊主治一时半会也适应不了，很多习惯还维持原样。 江建成也不好多说他，关系还处于磨合期，他也知道人家过来是带着气呢。 倒是交大的聂高阳与他混得不错，因为熊志是他学长，同样出自交大医学院。 “吊毛，那大狗熊纯粹恶心人。”开骂的人是苏权。 医生办公室内，趁着聂高阳不在，当着井东、余建、陈医生的面开骂。 显而易见，暂时来说熊主治并不得人心。 三人表面客气，心里哪儿哪儿都不是滋味。 唐爱云走后，江主任没有给过任何解释，余建有一次差点跟江建成在办公室吵起来，可主任就是不说，你一个住院医还想翻天了。 苏权如今面临定科实习的小考核，原来唐爱云在时，还允许实习生上手缝合，只要带教医生看着就行，可轮到熊志来了以后，美名其曰不要担风险，杜绝实习生上手。 也对，急诊科才出了乱子，谨慎得好。 可话说回来，练习机会都没有，怎么考核？而且考核时就不用在患者身上动手了？难不成用猪皮考核啊？ 可最终，该适应的还要适应。 四月中旬，急诊第二轮定科实习考核开始了。 苏权凭着每天三张猪皮的刻苦辛劳，夺得头筹，勉勉强强过关了。 而实习进程，也到了一半…… 第70章 实习过半(下) 半个月，大佛的陈老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十五斤。 混合型鼻咽癌，经过医生的推荐，还是做了化疗，为了避免及控制癌细胞淋巴结转移的状况发生。 周一生和他见面的机会不多，直到又一次倒班，夜班下班后才在中午饭后见到了陈家人……癌症太可怕了，尽管鼻咽癌在众多癌症类型中算侵略性较弱的，可相对于人体的脆弱，高下立判。 全世界治疗癌症的手段是公开、统一的。 放疗、化疗，靶向药专治，对人体的损害程度就无需赘述了。 即便有周寿明给他以中药调理，身体损伤程度也不能削减太多……爷爷对陈家算是费劲心神了，每天诊脉，看内窥镜图像，读检测报告，针对情况变化，调整用药方案。 期间，爷爷没少跟张大爷联系。 张大爷在南方中医大任职，同时在附属医院带了四名中医博士，三名研究生；一线医生经验丰富，在陈老板的病症上，爷爷没少求教，师兄弟二人商量着办。 而那个所谓的‘张梦如’方，根据爷爷分析药性，应该是真的。 但很不巧，不适用陈家父子。 陈家的方子来自于一个去世很久的鼻咽癌患者家属，当年得方时已是晚期，所以方子用药刚猛，针对后程治疗，爷爷觉得用方思路很巧妙，便让张大爷继续在南方找寻相关方子，看没有没有其他留存，从思路上逆推用药。 按辈分、年龄，祖师王安之都要排在张梦如之后，但很可惜，张氏中医并无传人，张家有两位子嗣均已去世。 中医有一个很无奈的地方就是传承，传男不传女，传亲不传外。 许多古方、秘方其实是很有用的，但保守的思想很容易导致传承断代，让先辈几代、十几代人的努力化作乌有。 若能找到张梦如其他方子固然是好，可要找不到也无所谓，得到这个方子已经很宝贵了，周寿明有很大的收获。 除此外，陈老板的病情稳定了下来，人瘦了，心态却逐渐变好了，他就说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陈老爷子的情况给了他很大的信心，鼻咽癌病情稳定，生活质量不会遭到太大影响。 陈老爷子已经是比较糟糕的情况了，肿瘤压迫气管导致要做气管插管，这种事情还是看概率，说不定一段时期的放疗结束，医生会推荐做手术根除。 中午饭后。 爷爷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张大爷，脸上登时露出笑容。 周一生收拾饭桌，准备刷碗，老爹倚着厨房门，神经兮兮道：“儿砸，我跟你说，你最近多注意你爷爷，我发现他最近不对劲，跟你张大爷肯定密谋着什么呢。” ？？？ 周一生黑人问号：“密谋什么？” “我哪知道啊？我要知道就告诉你了，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聊病情，用得着每次躲屋里聊？你晚上上班不知道情况，现在你张大爷几乎每晚上一个电话，你爷爷有时候挺开心，有时候又感觉在纠结着什么……” “你说啊，你张大爷不会是想请你爷爷出山吧？去南方？可要去了南方，咱家咋办？诊所咋办？要不，我把诊所开到南方去？南方挣的多，花得也多啊，而且咱家在秦中七套房呢，没人看着也不行……” 周一生哭笑不得道：“爸，您能别给自己和我爷爷加戏了吗？爷爷要愿意，早就走了，至于等到今天？诊所是祖产，祖师留的，不可能放任不管。” “也对哦。”周从术挠了挠鼻头，“那你说他俩成天聊什么呢？弄得你爷爷跟恋爱了一样，一会喜一会悲的，绝不可能聊病情，绝不可能！” 眼看跟儿子说不到一起，周从术凑着老父亲的门边过去了，准备偷听，跟间谍似的。 周一生才不管那么多呢，洗完了碗睡觉，晚上还得上班。 …… 熊志的到来，让急诊科重回轨道。 等他真正进入状态，也知道与大家处好关系，但这个‘大家’只限于井东三人，以及在职护士，周一生这些从学校来的‘教学实习生’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但这也常情，没什么好见怪的。 只不过在良好的关系氛围舒适区待久了，突兀来个‘正经人’难免让人有落差，周一生也花费了好几天才适应过来…… 系统内—— 周一生。 184，75kg，最近还胖了两斤…… 系统使用等级：c（21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138110000）。 治疗成就点：10（可兑换使用）。 精准切开的强大让周一生知道了系统的威力，5点的技能都堪称恐怖如斯，可想而知10点的技能会有多么强悍的功能。 治疗成就点对现阶段而言非常宝贵，因为系统的评判标准一直很迷。 第一次获取，来自于陈爱华（光头），间接性救治，主刀医生是程惠民，可系统反馈了一半的治疗成就点+5。 按照这个逻辑来看，每天在急诊接诊大量的患者，按理说数值应该暴涨才对，但询问系统后却得知，不符合成就点获取标准，令人大失所望。 第二次获取，来自小虎，结局是残忍的，可系统判断救治成功，给予了+10的满额治疗成就点。 即便系统不说，周一生大概可以想象，除非是重大病症，危及到生命安全，或许才能在治疗成功后有所收获。 另外，c等级系统经验，也随着这两次事件，有所增长，变成了+2。 显而易见，系统的等级经验与医疗成就点的判断标准相同。 周一生明白，在自己毕业前、甚至是获取执业医师资格前，都不可能升级系统等级了。 100点的升级经验所需，无论对他的个人技术水平，还是当下的身份而言，无疑于是天文数字，触不可及。 想要提升，就得按部就班的慢慢熬了。 实习生的生活是枯燥的。 有了熊志这个‘熊大’的日子，就更显得乏味，上手机会明显下降，杂活负重越来越多，比起最初来到急诊科的一个月，所能学到的东西少之又少。 实习生没人权是惯例，正面去看待这件事，或许是医生行业的传统吧，上级医生就是要磨你的性子，这样做也是为了培养你……只有这么想，心里才能舒服一些。 至于往黑暗向的去想…… 曾经饱受折磨的上级医生，说不准也想从实习生上找回尊严，因为‘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我能熬下来，你凭什么就不行？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 不知不觉，我们活成了当初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s：求推荐票。 第71章 终有结果 熊志的存在，令日子变得不好过，但至少没起什么冲突。 苏权尽管也在抱怨，但他与周一生一样，还是能够看清形势，摆正自己的位置。 实习生嘛，做好自己就行了，不用刻意阿谀奉承。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想当舔狗，现在还不够资格。一是没有业务上的利益纠葛，其次毕业后是否能在中心院继续实习，也不是熊志说的算。 四月中旬。 第三次实习生转科开始，但这事儿已经与周一生、苏权没什么关系，加上一个交大的聂高阳，急诊科二组没有人事变动，而陈琴、朱浩嘉他们也无缘急诊科，一组的人事变动就更与他们无关了。 随着时间的冲淡，唐爱云事件的阴云尽散，熊志对实习生上手的事情也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事实上是他没功夫管那么多…… 熊主治被骨科打落尘埃，可日子还得过，失去丰厚的科室绩效与手术费，总是要挣回来的。 因此，他就开始整日整夜的泡手术室，只要是他能完成的，绝对不会落下，尽可能以自己主刀为主，江建成的一助他有时候都不愿意上，原因是钱少、费时间。 包括一组收治的病人，他有时候也会‘捎带’做了，纯粹的抢生意。 可人家一组也没辙啊，能上手术的只有轮转来的外科医生，技术也不一定有他强，熊志现在是江建成下的急诊外科第一人，一组的内科组长懒得招惹是非，轮转来的外科医生也不敢跟他横，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来人不一定是强龙。 人忙碌起来，就没心思管闲事了。 而随着手术量的上浮，大家也能在熊主治脸上看到笑容了。 急诊的科室绩效、福利，肯定不如骨科，但在手术量上，瞬间高下立判，且急诊的手术都相对简单，对于熟手而言不费事。 现在想想…… 32级在30级地图刷经验可能差点儿，但可以刷金币啊。 井东几人就算过一笔账，熊主治从过来后，平均每天四台手术量，即便有时候被江建成强行拉去当壮丁，每天也肯定有两台主刀手术，更何况助手也有手术费分成，他最夸张的一次做了五台主刀手术。 手术费按照术式难易划分，就按照最低档的手术费来说，主刀医生能拿到150块钱，五台也是750块钱了，如此收入让井东等人眼红，但大熊也是比较会做人的，从不会厚此薄彼，三人一天一换，一助费用也是按照术式情况划分，最低档50元起，一天三台也有150块钱了，美滋滋。 这么看来，医生的收入好像还不错。 750块钱呢，一个半火箭啊。 呵呵呵。 女主播卖萌个萌就赚来了，医生却要付出一个小时起底的站立、弓背、持刀时间，以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去完成工作，且还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与责任。 技术，还是太廉价。 五月。 实习期的最后两个月，实习生心态的变化尤为明显，从最初的新鲜感，到后来的倦怠，再到现在……如果不提实习生的身份，大家已经进入了‘医生’的角色当中，环境是最能培养人的。 无论其他科室、还是急诊，实习生早已摸清了门路，护士骂街、带教训斥的事件已经很少发生了，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大家都门清。 而这么久以来，类似陈爱华的情况也再没有发生。 平安是福。 但系统等级经验提升缓慢，令周一生很苦恼。唯一有变化的只有a级扫描检测功能（250110000），按照这个速度来看，实习结束a级的经验值顶多过半而已。 至于另一件让周一生担忧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黄兰或许是看出了什么，周一生对她没意思，她也就没有太上杆子。后来有一个星期，‘有奥迪帅哥每天来接黄兰下班’的消息流传在急诊。 黄兰可是急诊一枝花，稍有风吹草动肯定被会被人注意上。 井东、余建、陈医生一阵惋惜：“也不知便宜了哪家二代……” 张口就说人家是富二代，三人显然抱有怨念，井东其实还好，他和女朋友已经准备订婚了，没这方面考虑，只是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听说这事儿时，井东还找机会酸了周一生一次：“哎，你说你后悔不？多好的姑娘啊，现在放跑了！” 相比起余建、陈医生，井东觉得周一生更有机会，英俊高大的小伙子，从上次聚餐看家境应该也不错，两人凑一块是金童玉女来得。 不过妾有意郎无情，稍有一边看不上眼，这事儿就没谱。 喜欢自己的姑娘，忽然不见了，周一生其实也有小小的失落。人之常情嘛，欲念谁都有，它在时不一定重视，但它走了，总是觉得少了一部分。 突兀感觉到这种情绪蔓延，周一生有一些恐慌…… 这是渣男的表现啊。 自己可不能任由这种情绪萌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又过了几天，情绪稳定后，周一生还是觉得：“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 …… 五月底。 从五月中旬开始，一连几场大雨尽情的造作，仿佛一次性下光了这段时间所有的雨水，而后所迎来的就是无边无沿的烈日骄阳。 全国四大火炉，秦中排不上号，但在前十名里肯定有一席之地。 所以才刚一入夏，它就开始彰显自己应有的称号，否则难免让兄弟城市觉得自己名不副实。 网上各种短视频、段子又活跃起来…… 非洲大兄弟已经打包好了行李，准备回非洲老家避暑了。 又一次倒班。 赵叔打来电话，请客吃饭。 地点不在西川火锅，而是一家金韩饭店。 两家人聚餐是常态，周一生没觉得奇怪，包括爷爷也习以为常，并且表示年轻人聚餐，他就不去了，懒得动弹。 结果老爹直接跳脚了：“去，怎么能不去？” “爸，你还没嚼出味儿来？不在火锅店，而是金韩饭店啊，明显够正式。” 正式？ 吃韩餐就正式了？ 周一生和周寿明都没什么感觉，爷爷更是道：“我可吃不惯韩餐。” 周从术一拍脑门，哭笑不得：“爸，那可不是简单的韩餐，那是咱们秦中最贵的饭店，上到经理、中到服务员、下到厨师全部是从金韩过来的，经营方不用我多说了吧？人均消费1500起步，还有攒劲的歌舞表演……” “你想，咱们这一顿下来，不花个两三万可能吗？” 吃什么不是重点，重点在一个价钱上。 在多数人眼里，贵得就是正式的。 按照这个逻辑去想…… 周寿明眼角一跳，略带几分不可置信：“这是……” “怀上了？！！” 第72章 张大爷要来 爷爷一句话，也让周一生陷入呆滞，瞪大眼珠子看向老爹。 周从术嘿嘿笑着：“赵晨也没说，不过开这么大的桌，肯定有喜事，我觉得应该差不离。” 距离赵叔手术结束已经三个月了，备孕期从术后两个月算起，现在这么快怀孕，基本算是一枪命中了啊！！ 神枪手啊！ 听完周从术的分析，爷孙俩也觉得这事儿没准有谱了。 两、三万一顿饭虽然贵得离谱，但对赵晨两口子而言，也在承受范围之内，人家请客就是想感谢，总不能不应局，而钱多钱少也是小事儿，赵叔两口子真能喜得贵子，周一生和爷爷、老爹是发自内心的替他们高兴。 饭局定在晚上，开车到了高新。 从外观来看很普通的现代建筑，并没有太明显得金韩特征。 而在路上，周一生也大概了解了一下这家饭店，饭店全称‘金韩银畔馆’，在金韩首都也有一家，每逢奥运健儿出征前，都会在那里被接待用餐，算是金韩国宴。 秦中店落脚七年时间，网上一搜就是‘秦中’第一豪，但在大众圈里名声不显，毕竟这家饭店人均消费在一千五以上，家里要是没矿，也不能来这种地方消费。 至于店内吃食，其实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 弹丸之地，并无形成菜色流派，对比起国内的各大菜系，根本没有可比性，店内以主打绝对新鲜的海鲜刺身，以及金韩特色小吃为主。 另外还有一个贵的缘由，就是服务了…… 两家人在停车场碰面，大家都是掐着点到场，着装相对正式。 赵阿姨的父母也来了，与爷爷相见，热络得不行，寒暄半天才结伴入内。 正式场合，老爹收敛了许多，没有开门见山询问赵叔两口子到底是不是怀孕了，人家的喜事儿还是他们自己来揭晓，万一猜错了，难免闹得尴尬。 刚一进门，两排穿着民族服装，二十岁出头的女接待便欠身以两种语言问好，普通话之标准，比苏权那小子都强！ 说实话。 她们个顶个的漂亮，纯天然的美感，与南边某国是两种概念。 这样的女孩子仅仅是服务员而已，可放在国内，随便进入一家经纪公司都是着重培养的种子选手，但很遗憾，他们是金韩人。 来到国外，便代表着他们国家的脸面，也有着对金韩绝对的忠诚。 她们好好工作，远在国内的父母、亲人，才能有优越的生活啊。 有些事不敢多想，想太深，世界会变得黑暗。 周一生心底闪过一丝哀然，便清除了多余的念头，只是由衷希望这些女孩的脸上，永远挂着甜美纯真的笑容，未来不要经历什么大灾大难。 这一刻，一种家国自豪感、荣誉感也油然而生。 不提网络那些无脑黑，对比起很多国家，我们生在华夏，真得令人心有安慰，觉得此生无憾。 赵叔预定了一个小包厢，内陷式榻榻米，腿可以如坐凳子一样放在桌下，一个长桌宽宽松松容纳几人，背后是书架，上面摆放着一些特色工艺品，最引人注目的是关于金氏的书籍。 两家人刚刚落座，服务员一边跪坐点单，一个抱着伽倻琴的琴师开始演奏，古色音调、沉闷带着些许杂音的音质并不引人生厌，只给人一种瞬间穿越千年的感觉。 格调，很有格调。 爷爷、赵阿姨父母都很喜欢。 与这种地方谈钱，就太俗了。爷爷是文化人，而赵阿姨父母别看原来是摆地摊卖麻辣烫的走街贩，有钱这些年还是很懂提升自己的，老太太报了老年大学学英语，他们每年都会出国旅游，不谈口音问题，在口语交流与歪果仁对话的胆量上，老太太可比一些四六级大学生强多了。 “喝点儿？店内就有代驾。”捧着菜单，赵叔嘿嘿笑着。 他能提出喝酒，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备孕戒烟戒酒啊。 现在他可是开戒了。 老爹终于没忍住：“成了？” 也不怪他，在座没有一个人是不着急的，包括赵阿姨自己都按耐不住情绪了，直接道：“成了，做了六次检查呢。” “喝！”老爹激动地拍桌子，“我先说好啊，干爹我预定了，要有唯一性。” “呵呵，那可得看你给得红包足不足了。”赵叔笑道。 “不差钱好么。”老爹很淡定。 结果揭晓，气氛也被点燃，话题自然而然到了生育啊、孩子的问题上。 赵阿姨父母也高兴啊。 小两口这么多年努力，总算有了结果，他们也终于能当上爷爷奶奶了。 “老周，以后这一年，得多麻烦你了。”赵阿姨父亲道。 爷爷自然当仁不让，点了点头：“每周来一次吧，我多盯着，小王现在是高龄产妇，之前也有些身体问题，中医调养是其一，再者医院那边的检查不能断，有问题尽早处置解决。” 一些注意事项其实不用爷爷说，赵叔两口子都门清。 他们这多年的功课可不是白做的，相关知识堪比半个妇产科医生了，但爷爷的提醒，他们还听的非常有耐心。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晚上十点，饭局结束。 赵叔和周从术走在前头，中间是三个老人，最后才是周从术和赵阿姨。 “一生，我和你叔的事儿，多亏了你啊，你最近好好想想，给你小弟弟或是小妹妹想个名字……” 周一生惊了，取名字这么大的事儿，是自己能搞定的吗？ “阿姨，你可别为难我，这事儿我可不接……” “不行，让你取就你取，你翻字典随便来我都不管，想好了给我发微信。” 说着，赵阿姨就快步走了，摸着钱包去买单。 一个和谐的家庭，老婆当掌柜很有必要。 周一生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等会儿得问问老爹和爷爷的意思才行，实在不行就让爷爷取名，自己汇报，他可不敢胡来。 也就在三五秒后，耳边系统响了—— 【间接性治疗成功】 【医疗成就点+5】 【医疗成就点：15点（可兑换使用）】 迷啊。 迷之规则！！ 这种事儿都能算成就点？ 周一生惊得不行，可好事儿临头也自然不会嫌弃，系统的评判标准令人无话可说，但要想想赵叔两口子这么多年的执念，自己点出了毛病，解决了问题，的确值得褒奖。 站在前台等待赵阿姨结账，赵叔去叫代驾了，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即便是米酒也上头，不能开车。 “从术。”爷爷忽然开口，“你去前台拿个名片去，过段时间你师叔来了，咱也请他来体验体验这氛围、格调。” “好嘞。”老爹屁颠颠去了，老父亲的话就是圣旨。 可没走两步，他猛地顿住，回头后知后觉的愕然道：“等等，怎么回事儿？” “老张要来？” “要来秦中？” 周一生也惊起得看向了爷爷…… 只见周寿明点了点头：“飞机票都买好了，六月十三号中午十一点，待到七月初，到时候你和一生开车去接。” 第73章 两位学生 因为还有赵叔一家，周一生和老爹的反应比较收敛，但爷爷的一句话，还是令父子俩满脑子蒙圈……师兄弟感情固然好，可张大爷是十足的大忙人啊，如果现在张大爷已经退休，此情此景倒还好理解，老人们时间自由，时常聚聚，无可厚非。 而现在…… “有事儿，绝对有事儿！”周从术拿了金韩饭店的预约电话后，勾着儿子的肩膀。“我早说了，你爷爷最近不对劲，跟你张大爷密谋着什么……” 这一次，周一生无言以对。 出门，代驾到位。 与赵叔一家分别，回家的路上碍于外人在场，父子俩也没多问。 等到了周家诊所，周从术就立马道：“爸，到底怎么回事？老张咋忽然想到要回来了？” 面对爷爷，老爹不敢太放肆，尽管心中好奇疑惑，但还得绕着圈子问，莫名有一种小孩子问大人事儿的胆怯模样……老爹被爷爷压制的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什么老张，老张的？没大没小！”爷爷训斥一句，又淡淡道：“一年多没见了，他正好有空就回来看看，没什么要紧事儿……就是顺带聊聊一生的将来。” 尽管语焉不详，但好歹听出点有用的信息。 “呀，六月中来，待到七月初，一生刚好毕业……” “爸，你不会想让一生去南方吧？” 周一生觉得老爹分析的有道理，也看向爷爷。 周寿明摇了摇头，最终没有道破：“中建是中医，与一生不对路，别胡思乱想了，没什么大事，一生在我身边，我才最放心。” 说罢。 爷爷上楼了。 留下两父子面面相觑。 听来听去没搞明白什么情况，不过最少得知周一生不会去南方。 “你是怎么想的？万一你张大爷让你去，你去吗？”老爹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像极了害怕儿子离开自己身边的老母亲。 戏，都在眼里，就差即兴吟诗一首游子吟。 周一生的心思，一直很清明，从小到大‘魔武双修’，但其中也有一个主次之分，西医肯定是主。而要说修习中医，也没必要跟着张大爷。 张大爷一直奋斗在一线，实践运用性肯定要比爷爷厉害。 但真要分个强弱…… 张大爷是斗帝，爷爷就是半步斗帝，这么多年厚积而薄发，说不定还能碾压前者。而对于周一生而言，自己一个斗气入门，半步斗帝，还是斗帝教导有区别吗？ “不去，我实习一直在急诊科，领导对我感觉挺好的，我想到时候争取一下，看看毕业后能不能被中心院接受。”周一生说出了心声。 中心院的平台很不错，周一生想要争取落脚。 老爹一听，松了口气，却还有些忧心忡忡：“行，你先争取，争取不来，我给你想办法找找关系，走后门……你老爹我其实还是有几分人脉的。” 呵呵呵。 以周一生对老爹的了解，他要放什么屁，心里门清。 老爹有个屁的人脉，最后肯定要找赵叔帮忙……其实周一生觉得自己毕业后继续在中心院扎根问题不大，程院、江主任对自己的感觉都不差。 小小的插曲，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之后的日子照旧。 六月。 教学实习最后一个月，据说早有实习生已经提前完成实习，只要拿到科室主任的签名，后面也就不用再来了，安安静静等待毕业典礼到来。 不过真有心的人，还是会安安稳稳把实习期度过，甚至于越到结束时，越用心表现。最后找主任签字时，借机询问一下毕业后是否能继续实习。 苏权就是这样，卯足了劲，想怒刷一波好感度。 六月十二号，距离倒班休息还有三天，周一生找江主任请了三天假，这也是爷爷的意思，张大爷刚来几天肯定要陪同游玩，礼数要周道。 除此外，周一生就好像老周家的脸面…… 就好比每逢年节、长假，微博网友吐槽的一样，亲戚家总会把自己孩子拎出来秀一波优越感，什么钢琴八级、吉他演唱、圆周率小数点后背诵。 周家三代独子，王安之一脉最后传人，周一生算是张大爷半个孙子，爷爷到来，孙子肯定要陪着。 算上倒班，周一生能休整整四天半。 江主任很爽快的批假了，一听是周老爷子的师弟到来，还问道：“张老爷子是来参加西北中医研讨交流会吧？” 周一生还真不知道这茬事儿，茫然点了点头：“应该吧。” “行，批了，休假回来，再有两周不到的时间，你们就该回学校了吧？毕业后什么打算想好没？”江建成忽然一句话，别有深意。 周一生自然嚼出了味道，壮起胆子道：“主任，我想继续在中心院实习，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接收。” “别的科室我不知道，但在急诊……我说的算。” 意思很明白—— 周一生毕业后的实习单位，稳了。 …… 六月十三号一早。 周一生、周从术穿戴整齐，显得几分正式。 就连爷爷也穿着中式结扣褂子，有了几分正宗‘老中医’的气质。 接人，爷爷不去。 周寿明是师兄，用不着去远迎，在旧礼上两位老人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九点半。 父子俩就开车出发了。 其实从周家诊所所在的城西去往机场，撑死四十分钟，飞机十一点落地，十点出门都来得及，但接人总不好迟到，父子俩是晚辈。 果不其然，十点十分，车子到了机场。 停好车就去了出闸口等待。 十点五十，广播通报航班落地，十五分钟后渐渐看到人群出现，又十分钟后，父子俩才看到一个三人组合出现。 一个老者，两个与周一生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一男一女。 男孩推着行李推车，女孩跟在老人身侧，老人正是张大爷。 父子俩连忙迎到了门口，等人近了，老爹就喊道：“师叔！” “爷爷。”师门内论资排辈，周一生要叫师叔公，不过两家关系近，周一生当面一直叫爷爷，爷爷在时就用张爷爷区分。 “哈哈，从术，一生，好久不见啦。”张中建毫不见外，上前与父子俩拥抱一下，最后目光落在周一生身上，“一年多不见，一生又高了吧？一米八？” “一米八四了。”周一生道。 “好一个壮小伙。”张中建拍了拍周一生的胳膊。 最后，才为父子俩介绍。 “孔宏光，童涵，我带的学生。” 来前，张大爷已经通知要带两个学生过来，孔宏光是博士生，童涵是研究生。他们叫周从术就是周先生了，不扯什么师门，虽在张中建门下学习，但勉强只算外门弟子。 周一生与他们算是同龄人，就不扯什么称呼了，直接叫名字。 “孔宏光，很高兴认识你。”孔宏光是岭南人，普通话水准参照苏权，年纪快三十了，蛮沉稳的一个大哥。 “孔哥好。” 至于女孩，普通话很标准，但也明显带着那边的口音，笑嘻嘻对着周一生眨眨眼，对他非常好奇：“我叫童涵，你叫我童童就行了，以后请多多关照咯。” 挺乐天的一个女孩，很容易令人生出好感。 出机场的路上，她聊个不停，很轻易就拉近了三人的关系，不至于让气氛冷场。 童涵老家是湘南的，不过从小在深城长大。 而她的专业方向，令周一生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中医骨伤，张大爷去年才在南方中医大开的研究生小组，现在只有她一个学生。 第74章 抉择 西医骨科无需赘述，钢铁侠的创造者。 而中医骨科是干什么的呢？ 正骨。 据童涵所说，她家祖传就是干这行的，也就是街边常见的‘中医祖传正骨’。初听好像很low，给人一种江湖骗子的感觉，狗皮膏药专卖。 但真正有东西的中医骨科，足以令一个西医骨科专家仰望。 为什么？ 就拿最简单的关节脱臼位移来说，轻微程度的脱臼一定是手法复位，可以把人体关节复位看作是拼装乐高玩具，只不过所需要的力气比乐高玩具大了无数倍，一个人根本独立无法完成。 因此，遇到这种情况，往往就能看到几个医生、护士的配合，一个人指挥施力方向，然后倒数一二三，一同发力将关节复位，有时候几个人找不到默契，一个复位过程要持续一个多小时，四五个人累得满头大汗，病人更是被折磨的不轻。 而中医就不同了。 真正有东西的骨伤中医，七老八十，白发苍苍，明明自己都快走不动道了，遇到脱臼病人，一个人上手，跟你闲聊三五分钟的功夫，趁着你不注意，手臂扭动一下…… 嘿。 就复位了！ 手法神奇到令西医不敢置信。 这就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宝贵经验。 但也很可悲，这种特殊正骨技巧，比中医药方还要保密，绝不外传。随着时间久远，老祖宗花费几千年研究流传下来的宝贵技术，正在渐渐失传…… 周一生对正骨这门学问挺好奇的。 童涵一米六七的身高，在女孩里算是拔尖的了，可身段纤细的跟模特一样，外人怎么看都不会将她联想到正骨中医的身上。 而试想一下童涵正骨的画面，靓丽少女面对长期劳作体力活的工地工人大哥，一大一小的对比，怎么想怎么滑稽。 来到停车场。 老爹听闻童涵的专业，也好奇起来：“正骨？真的假的啊？” “周叔叔，你要什么时候不小心脱臼了，打电话给老师，让我过来试试不就行了？”童涵很开朗，一路走来已经从周先生换成周叔叔了。 老爹没觉得小女娃把自己叫老了，也随着一声称呼，眼神在小女娃身上转悠一圈，随即落在了周一生的身上，意味深长。 上车。 周从术开车，张大爷坐在副驾，老爹亲自给他扣上安全带。 周一生陪着孔宏光、童涵坐在后座，一路闲聊不断，气氛融洽。 “我这次来呢，三件事儿，看看师兄一家是第一，第二是想回秦南祭祖，第三是西北中医研讨会邀请我们单位了，我作为代表过来看看。” 带着两个学生，就是来参会的。 孔宏光的主研方向是针灸，听说在南方已经闯出了不小的名号；童涵虽然是研究生，但他父亲、伯父那一辈也是南方有名的骨伤大夫，与周一生家里有些类似，没有进医院，自己经营诊所。 据说研讨会上有几个特殊病例，张大爷就带着学生来试试水。 要说西北中医研讨会为什么会邀请张中建。 这倒是与师门无关。 名中医大多集中在发达地区，类似会议总会邀请一些行业领头人撑场面，南方是中医的集中地区，多提一句……若非历史原因导致不少中医流向港城、湾湾，大多数名中医、中医世家的祖籍都在北方。 闲聊之余，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 开车前周一生给爷爷打了个电话，估计爷爷算准了时间，也早早等待了门口。 师兄弟俩见面，情绪略显激动，几个晚辈站在旁边尽量不插嘴，等气氛缓和后，孔宏光、童涵才对着周寿明自我介绍。 今天诊所休业，专门为了迎接张大爷到来。 其实张大爷要比爷爷年纪大一岁，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周一生会在爷爷面前称呼张中建为张大爷，而师兄弟排辈却按照入门时间，张中建比周寿明晚了两年。 在诊所喝茶聊天，两位老人少不得追忆往昔，虽然这种回忆故事，几乎年年都要讲述一遍，但两位老人乐此不疲，未曾听过的孔宏光和童涵都觉得颇有兴趣。 饭局定在一点钟，稍做休息，众人出发。 因为人多，老爹、爷爷、张大爷开车去，周一生则带着两人打车过去，饭店就是上次赵叔请客的金韩饭店，够规模够档次。 即便三位从大城市来，也没来过这样的特色饭店，饭局进行的很愉快。 研讨会在明天召开，持续两天。 张大爷的意思是先忙正事儿，第三天休息一天，第四天打算去祭祖。 张中建祖籍在秦南地区，与秦中隔着一道秦岭，现在老家只剩下一些远房亲戚，隔好几年他才回去一次。 老爹当时就道：“那行，我开始给订票，看看都几个人去。” 去年高铁开通，原本高速要五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只需要一个半小时。 张大爷却摇头：“开车去吧，我打算买点东西给那边的亲戚，高铁不好带……小孔开完会就回南方，那边还有工作，童涵跟着我吧，到时候一生开车怎么样？” 开车实在是有些恼火。 虽说是高速，却也是山区高速，三百公里的路程要五个小时以上，各路段限速，可想而知路途艰难。 可张大爷提出来了，周一生不好拒绝，正要答应，爷爷却抢白道：“那就这么决定吧，一生开车，要是累了，就在秦南多呆一天再回来，多和你张爷爷处一处。” 事情敲定了。 可莫名间，周一生觉得有些不对味，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却也捉摸不透。 未来两天，张大爷带着孔宏光和童涵去参会。 第三天，孔宏光飞机回南方，周一生开车载着童涵去送，几天相处下来，三个小的已经熟悉了。 临到安检口。 孔宏光道别：“一生，老师就拜托你了……咱们下次再见。”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其实没什么毛病。 但后半句里，孔哥着重咬了一下‘下次再见’，而童涵也嘿嘿的怪笑，让周一生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没多问，道别后与童涵离去。 第四天一早。 周一生、张中建、童涵三人大包小包的出发，后备箱装满了礼品。 童涵坐在副驾，张大爷在后座，一路闲聊着家常，来到秦南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回村、祭祖，与一群张大爷的远房亲戚寒暄，但三人没有久留，日落黄昏时，婉拒了亲戚们的留宿，开车走了。 “去市区找个宾馆落脚吧，今天太累了，明天我们再回。” 即便张大爷不提，周一生也不敢开夜车走山区高速，这就在手机上搜了一家档次不错的酒店，办理了入住。 三人洗漱一番，将祭祖烧纸时的草木灰洗掉，才相约出来吃饭。 秦南地区原属川蜀，后来才划分到了秦省，但风土人情与川蜀很像，喜麻辣，三人商量一下，决定去吃个火锅。 也就是在吃饭时，张大爷一番话，让周一生大跌眼镜：“其实这次回来，我还有两个目的……一生，你七月份就毕业了吧？我和你爷爷商量了很久，我是想你来我这边的。” “但你爷爷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如果你愿意做选择，我想你爷爷会尊重你的想法。” “这是第一件事。” “另一件事，七月中旬我受邀去非洲进行医疗援助，为期四个半月，西方圣诞节后回来，也就是十二月底。你肯定不够资格进组，但我年纪大了，邀请方与我们单位都希望我能带个家人过去，方便照顾我。” “我想来想去，这个位置给你，对你来说，是一次历练。” “当然，你也不用那么大的压力，就当一次毕业旅行吧。” “你爷爷原则上不同意，非洲那边不稳定，我们要去的国家也才刚刚经历过大选变动，虽然是官方邀请，但难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不过这事儿还是看你的意见，我来之前这么多天和你爷爷商量好了，你要愿意去，你爷爷默许你的选择……” 话落。 周一生彻底呆住了，手上的筷子正在锅里夹着一个丸子，‘噗通’一下掉进锅里溅起一朵油花，落在了身边童涵的小白裙上，童涵丝毫不见怪，只是在桌下用脚丫踢了踢周一生的鞋子，低声道：“我和孔哥也会进组呢，一起啊，听说非洲可好玩了！” 殊不知。 与此同时。 秦中，周家诊所。 老爹一筷子拍在了饭桌上，目瞪口呆对着爷爷大吼：“不行，我不同意！非洲，能让娃去那鬼地方？那边某些国家一半的人口都是艾滋携带者，你这不是坑你孙子吗？” “哼，亏你还是医生，艾滋不与体液、血液接触能传染？丢不丢人啊你……”周寿明当仁不让，狼王雄风不减，可话到一半，还是声势弱了下去：“原则上，我也不同意，但机会难得，等一生下次有机会去，那也要等他在主治以上了，这种经历很难得，能增长他的见识。” “一切，还是看一生自己的决定吧。” 第75章 查水表 一切都被周从术说准了。 这么久以来，周寿明与张中建的确在密谋着了不得的大事。 上次说起张中建要来秦中，聊聊周一生的未来，周从术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觉得事情肯定与儿子有关联，但他也万万没想到，两个老东西要把自己儿子弄到非洲去—— 这两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呐！！ 现在看来，什么秦南祭祖、开车方便都是借口。 纯粹是给张中建与周一生独处的时间，方便说服儿子。 周从术怒吼罢了，一身气劲陡然泄掉…… 他怕啊。 儿子是个有主见的人，而家里的话语权又在老爷子手上捏着，一老一小拍板决定的事儿，周从术撒泼打滚都没用。 一时间，周从术面目呆滞，透着几分索然无味的失落。 另一边。 周一生在出神时，脑子里也想了许多，张大爷说只要自己答应，爷爷就能默许，以自己对爷爷的了解，他不可能乐意自己出这么远的门，更别提是非洲那种地方。 这么来看，周一生无法想象张大爷在此行前，到底给爷爷做了多少思想工作，才赢得了这样的成果。 国际医疗援助从广义上来说，是荣誉、光荣与责任，但对医生个人而言，则是一次磨砺与提升的机会，一般能出国做援助的，全是主治以上的医生。 光荣、荣誉与他自然无关，可作为一个刚出新手村的人，有机会前往100级圣域地图浏览观光，所得到的收获无法以言语赘述。 刚刚大学毕业，就能跟医疗援助小组出国，这样的经历细数全国也找不出几个来…… 正如张大爷所说，这对周一生而言，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 即便将这次行程看作是毕业旅行，也是一次意义非凡的旅行。 ‘去，还是不去’的念头，几乎并未在周一生的脑子里停留。 去！ 一定要去！ 饱览绝巅之美，才会更想要拥有它。 “我去！” 随着周一生话音落下，张中建和童涵皆是愣了一下，二人显然没想到周一生能回答的那么干脆，非洲之行固然是一遭致命吸引，但真能下定决心前往的人不多。 非洲的邀请方是一个贫瘠的国家，刚刚经历过一次大选，那边的纷乱不是国人可以想象的，以米国为例，一次大选举国沸腾，政客们唇枪舌战，各自为敌，无数黑料乱抖，指着鼻子骂对手秃头、表子的也屡见不鲜。 这种情况换到非洲就更可怕了，根本没有什么唇枪舌战，而是真正的枪战。 一方不服一方，就真刀真枪比过才算。 可想而知，刚刚经历一次大选，成功者上位仓促，失败方残余肯定还要蓄意报复，另外还有一种贫民为了生计，倘佯在罪恶的海岸当中，每天街巷里不死个人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安全问题，谈之色变。 张中建学生中就有人退缩了，明明老师提供了绝佳的历练机会，却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敢于尝试的，而时间方面也略显漫长，整整四个月…… 居住、饮食环境也不一定能适应啊。 从小生活在繁荣稳定和平的环境中，真正有几个人敢去尝试水深火热的纷乱世界？ 稍稍呆滞后，张中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下更是感慨，自己师兄有一个好孙子啊。 “先吃，你也不着急决定，听我说说那边的情况再做打算，你一定得有万全的考虑，上了飞机可就下不来了，等到地方你哭着闹着要回国，会让我很难做的。” 周一生点了点头，但心下已经做好了打算，一定要去。 安卡宾，非洲西南部。 南非周边算是非洲最安定的区域，但安卡宾距离真正的ad区还有一些距离，西面临海，东面邻国内部问题较严重。 安卡宾自身的内战早已尘埃落定，但作为最不发达国家之一，贫穷一直是纷乱的决定因素。 不过相较之其北部、东部的诸多国家，已经算是比较安定的国家。 因为石油、天然气储量极高，安卡拉自六十年代内战后，八十年代踏入重建工作，发展极其迅猛。大量华国公司进驻，合作开发也提供援助，官方对华人有着较好的保护，但华人出事概率也依旧存在，比起南部地区还差得很远。 在非华人都知道，安卡宾是整个非洲的不安全界限，踏过安卡宾就是动乱区域，也因此又不少胆大的人在这个区域售卖生活用品，发着动乱财。 本次援助活动，为半官方性质。 由国内铁路建设公司牵头，但发起人是安卡宾官方。 这些年在非医疗援助逐渐成熟，华国医生对非洲南部国家的援助很见成效，而安卡宾得医疗辐射率只有百分之四十，而这个数据也仅集中在大型城市，偏远落后地区几乎接近零数据。 人民贫穷，看不起病，自然也支持不起医疗建设的发展。 貌似安卡宾是免费医疗制度，但口头上说得好听，真正的受益人群只是国内的中上层人群，原始部族还是靠真正的非洲‘巫医’来解决问题。 在非洲，华国医生很受赞誉，黑人朋友们一听是中医，都非常尊敬、喜爱。 这里所说的‘中医’，就是中医。 原因很简单、也易令人诟病，‘不打针、不开刀，吃药见疗效’。 针灸、拔罐、中药的使用费较低，并且具有普及性，在非洲偏远地区，实则还处于原石社会状态，中医被称为华国古代医术，在非洲偏远地区有着很好的适应针对性。 很多网络黑子的言论令人无奈，说什么黑人朋友分不清‘中医’与‘华国医生’的区别。 只要是华国来的医生，都被称为‘中医’。 可事实上，黑人朋友很明白什么是中医，在中医展现出低价、高效的治疗水平之后，某些原始部族的‘巫婆’甚至都要跟随中医学习。 反观西医援助组，相应的医药费、手术费依旧按照当地标准收取，没有鄙夷之意，这与当地官方的设置有问题，而医疗器械损耗费用也是刚需，不可能全免。 但是原始部族的人，就连本国货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如何治病呢？ 即便医疗组携带有医疗援助经费，但也得评估患者个人的情况，遵照国际惯例，妇女、儿童优先，病重者优先，能得到免费救治的人还是少数。 中医在非洲大陆，找到了曾经的荣耀，如果发展得当，说不定能出现第二春。 安卡宾官方邀请这个援助小组，其实也是想试验成效，看看中医能否对偏远贫困地区形成帮扶作用，如果可行，就会正式对华国发出援助请求。 所以，本次行程是半官方性质的，名义还是挂在铁路建设公司。 如果四个月行程结束，有了成效，小组肯定会被大肆宣扬，成为荣耀与光荣。 如若收效甚微，那么本次行程也只是一次很普通的援助活动。 张大爷很看重这次行程，老人家有一种肩负开拓道路的使命感，在国内中医口碑愈见卑微时，要是能在非洲开创道路，也算是给中医找到了一个新的发展空间。 “四个月，一方面我们走访当地进行诊疗，另一方面就是做简单培训，培养出一批能处理基础疾病的当地中医，时间虽然短，但那边已经在提前做准备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老祖宗的学问正在感染非洲大地。 一顿饭吃到很晚，因为张中建说得起劲，两个小得也听得津津有味，直至服务员说即将打烊下班，三人才准备结账离席。 回到酒店，张大爷没继续询问周一生到底要不要去，因为他看出来周一生早已两眼放光了。 至于答案，回去后当着他父亲、爷爷的面再谈也不迟。 各自进入房间，周一生心潮澎湃的同时，又有一个问题迎上心头…… 他正烦恼时，房门的门铃响了。 “谁啊。” 童涵故意压低了声音，明明跟做贼似得怕被人听到，还非要抖个机灵—— “查水表的，快开门！” s：推荐一本我这两天一直在追的书，三寸沉香的《变身电音少女》，很有意思的一本书，在起点可谓是先河，大家可以去看看。 第76章 精油开背 童涵很皮，但却不招人烦。 周一生觉得仅在这一点上，两个人有一处相似的地方……颜值都很高。真要颜值不够来抖机灵，那就不叫抖机灵了，那叫贱皮子。 收敛了烦闷，周一生起身准备去开门，心里也疑惑，都这个点儿了，童涵过来干什么？ 想入非非，绝对不存在。 正经人不会一言不合就开炮，二人又都是中医世家出身，思想里难免有守旧情绪，绝不会乱来。再者而言，对周一生而言，童涵是张爷爷的学生；对童涵而言，周一生是张爷爷的孙子，老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 周一生不紧不慢来到门边，打开了扣锁，一只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打开了门。 也就是门才开了条缝，童涵就猫着腰，找急忙慌的拱了进来，真跟做贼似的，钻过了周一生的臂弯下。 周一生都懵了，回头看着童涵：“干嘛呀？” 童涵高举手中事物：“陪我喝点啊，刚才老师在，我也不好意思喝。” 周一生看着一塑料袋的易拉罐啤酒，很是头疼，拒绝吧有些不好意思，不拒绝的话他也是真的不喝酒，最后考虑到未来还要长久相处下去，他没打算装，直接道：“我不喝酒，你自己喝吧。” 咔，咔。 某人已经坐在了床位，把置物凳拉过来当桌子，瞬间开了两罐：“不喝是不会还是不喜欢？不会可以学嘛，不喜欢肯定是你没领悟到喝酒的精髓，一起呗，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也就是孔哥走了，不然我也不能找你啊，你是老师的孙子，万一你给我打小报告，老师不让我去非洲了，我肯定得哭几几啊。” 不算当下，周一生其实一早就发现童涵是个小话唠，古灵精怪的。 偏偏她每次抖机灵的逻辑，还让你挑不出毛病，刚中带柔，柔中带刚，真要说令人生厌，却也用一丝丝小撒娇一笔带过。 周一生有些没辙，关了门坐了过来：“我就喝一罐，算陪你，明天还开车呢，不敢喝多。” “看看，还说不喝酒，是不是跟我不熟啊？咱们未来快五个月都在一块呢，真没必要！去了非洲难免寂寞，喝酒聊天才能缓解，据我所知，治疗组里可是有好几个酒神。” “一个我，一个孔哥，老师同办公室的梁医生、章副主任……” 话唠开喷，永无止境。 周一生抿着酒，听着她说，还是收获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医疗小组一共十三人，一个行政副组长是张中建的副手，一个随团翻译，加上周一生算是三人编外打杂人员，剩余十人中有张中建的四名学生，研究生仅有童涵一个，其余三个都是博士。 还有五名，两人南医大附属医院的副高，三人是各科选拔出来的主治。 童涵因为有个好老师，所以研究生一直在医院里度过，对于医疗小组的人早已有了深入了解，例如梁医生不太爱说话，章副主任成天笑哈哈，孔宏光看起来沉稳，实则是闷骚体质，一喝酒就没型了。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聊到了个人问题上。 “对了，周周啊，你还没谈恋爱吧？” 周一生摇头：“没有呢。” “是没谈，还是没谈过？” 嗯…… 说没谈过会不会被鄙视？ 周一生还真没谈过，以他的长相，很容易被人误解为花丛老手，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可真正了解他的都知道，他属于学霸类型，两耳不闻窗外事，别说恋爱了，根本没见他正眼瞧过哪个女孩。 一群羡慕其颜值者，就嘲讽他是不是弯男。 眼看周一生不说话，童涵知道了结果：“没事啦，我也没谈过，家里成天把我当男孩子养来得……要不是上了大学，住在宿舍，我连化妆都不会呢。” 类似家庭，周一生能感同身受。 就说他自己，从小到大被爷爷抓着学中医，真心没什么童年时光可谈。 “其实现在想想也还好吧，付出的多，以后能轻松一些……” 周一生正感慨唏嘘人生呢。 可忽然感觉后背一痒，酥酥麻麻地，稍一反应过来，童涵的手已经攀上了他的后背。 我尼玛。 怎么还上手呢？ 周一生极度恐慌啊，可转眼一看童涵，面容专注着：“平时有没有觉得两侧腰肌很酸？特别是长时间直立后？” 咔哒咔哒…… 童涵的小手挨个划过周一生的脊椎骨节。 “额，有吧？”周一生有些反应不过来，模棱两可答了一句。 童涵收回手，猛罐一口啤酒，喝完了一个空罐捏扁，往塑料袋里一丢，这就开始搓手掌预热了：“你趴下，我给你推个背，你这脊椎有些小毛病啊。” “你可能不知道，习惯性挺直腰杆对脊椎也是一个负重，我家有句话叫从脊梁看人，脊椎直的确是好事儿，但不懂得放松，也会对脊椎形成压力，这是为人刻板的表现，不明白什么叫张弛有度。” “你呢，情况比较轻微，结合家庭情况，也可以理解了，以后还是放松一些吧，跟着我和孔哥多喝喝酒，对放松身体有帮助的。” “另一种呢，就是长时间弓背的人，弓背对脊椎则是放松过度，长时间会产生畸形，肩胛骨收缩，胸骨内闭，去年刚上研究生，和老师遇到一个疑似肺癌患者，查了好几个医院，没做出癌细胞报告，又跑到我们这儿来，最后老师接诊，我第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那人肩胛骨突出，长期驼背，导致胸骨内闭产生畸形，诱发严重肋骨炎并发下陷，因为是异类突出，向下发展，而不是向上，简单的肋骨炎被一些医生误诊疑似肺癌，嘿嘿，最后被我推了三个月推好了，要不然老师也不会带我一个研究生去非洲医疗援助啊。” 童涵一番话，说得周一生有些恐慌…… 我的脊椎也有问题？ 不等他询问，童涵又站了起来：“你先别急啊，我预热一下，对了，得去拿东西，推背没有精油可不行，你趁这个时候先去洗个澡，万一搓出脏东西挺尴尬的。” 说罢。 童涵屁颠颠跑了。 周一生想了想，还真想试试，主要是正骨天才美少女说自己有问题，他也怕啊。 赶忙冲进卫生间，打开了热水。 同时，他趁此机会打开系统，反复观察了一下系统对自己的健康测评指标，健康程度s级啊。 可周一生还是不放心，给自己来了一个a级扫描检测，专项检测放在了脊椎上，评估结果依旧良好，只是说：“长时间疲劳引起轻微骨质、肌肉过劳，请注意适当休息。” 哪有童涵说得那么夸张，明显是今天开了一天车导致的。 这一下，周一生猛地回过味来…… 在专业医生眼里，任何小毛病和可能引发的病情因素，都不会被放过。 护士女友喜欢摸血管，骨科大夫挚爱锁骨，泌尿科专家对于便池内的金黄色残留液有着极高警惕，看到别人撒尿太黄，就想提醒多喝水，不然肾结石的。 最终，周一生关了水，出来了。 刚在床尾落座，童涵恰时回来：“还愣着干什么？趴下啊。” “哎，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挺好……” “好什么啊，别跟我客气，我跟你说，我爸的正骨学徒，去会所当技师那都是头牌，一个钟一千块钱，一晚上预约三十多个号呢，而他学得都是皮毛，我得手艺全是不外传的，一个钟少说三千。” “我没钱啊……”周一生还想婉拒。 “放心，不要你钱，趴下！” 周一生被推倒了，强制性扒下了衬衣。 精油上手，手早就被童涵搓的发热。 仅是一发力，立马就见了功夫，周一生都忍不住低吟出来，极其羞耻：“嗯~嗯哼~~！” “没事儿，放开声，释放天性我才能确定手劲的大小，别急哈，我边喝边给你按……” 终于，不知不觉间，周一生睡着了。 舒服，真的太舒服。 刚才还说不要，现在是真香啊！！ …… 翌日。 周一生被敲门声吵醒，一觉美梦睡得太深沉了，迷蒙着眼去开门，张大爷已经穿戴整齐了。 “还睡呢，收拾收拾，准备回吧，我去叫童……”话还未落，张中建一愣，目光惊奇又震撼的看着周一生的身后。 周一生疑惑不解的回头，也愣了。 童涵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与老师、周一生大眼瞪小眼，空气简直安静到了极致。 半晌后，张中建道：“快洗漱吧，我去餐厅等……” “爷……”周一生想要叫停张大爷，可话到嘴边，欲言又止，根本开不了口啊。 我说，我俩什么都没干你信么？ 就是很单纯、很纯粹、很友好的一次…… 精油开背呀！！！ 第77章 集训 你怎么在我房间？” “昨天你睡着了，我喝多了啊。” “你喝多怎么不回自己的房间？” “喝多了怎么回，迷迷糊糊的……啊，我背好疼啊，在床尾趴了一宿……” 周一生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说这姑娘缺心眼呢，还是怎么滴……反正现在好了，被张大爷撞破，闹得一出乌龙，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至于二人间的气氛，倒没有如何尴尬，反而因为昨夜的事情，亲近了不少。等张大爷离去，就赶紧各自回房洗漱穿戴，接着去往餐厅。 快到餐厅门口，周一生又追问了一句：“你怎么跟我张爷爷解释？” “反正不能说我喝酒了，老师不喜欢别人喝酒的，孔哥有一次喝多了释放天性，闹了好大一场，老师第二天直接翻脸了，从此杜绝手下的学生烂醉，哎呀……反正不管啦，咱们就假装没事发生吧好不好？” “……”那你还喝那么多？！ 童涵很单纯，思维方式几乎是一条直线，估计在她看来，烂醉的严重性要远高于自身的清白，倒也不是说女孩家不在意自身的清白，只是有一种‘清者自清’的单纯逻辑在运行…… 反正我们什么都没干，有什么好解释的？ 回程的路上，一切正常。 不管张中建心里如何翻江倒海，表面看起来却一定是古井无波的。 真别说。 昨晚童涵的精油开背很有效，周一生只觉得浑身徜徉着一种轻松，以她的说法自己的身形太板正了，在按摩后似乎找到了那种轻松调节的办法，总而言之一句话，童涵是有东西的，不愧能让张大爷看重，带她一个研究生去非洲。 路程过半，尴尬气氛褪去，车内又开始了闲聊。 不过关于周一生的选择，张中建与童涵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而已经下定决心的周一生，其实还有一个烦恼…… 张大爷来前请假，江主任可是很明白的告诉周一生，毕业后可以直接入院实习。 毕业季也是就业季，医院方面会开口子招人，实习名额其实是很宝贵的。 对医学生而言，本科学历根本不够看，大把大把的研究生嗷嗷待哺，谁在乎你一个本科啊，更何况秦中医学院的临床专业还是偏影像学的，在大型医院眼里资质略浅。 有江建成发话，周一生签实习合同绝对没问题…… 可要说，去非洲四个月后回来，还能不能签约就好不说了。 实话实说，实习机会与非洲援建比起来，孰重孰轻高下立判，但江主任一番好心好意，却不是机会不机会能比的……我答应了你，你转头就说不来了，这不是耍人嘛。 但无论如何，总要与江建成说清楚，非洲援建的机会，着实太宝贵了。 下午三点。 历经六个小时的车程，三人回到了秦中。 长时间的颠簸令人疲惫，回家前周一生开车将童涵送到了酒店休息，晚上吃饭在叫她。 等童涵离开，张中建便道：“一生，你和童涵是怎么回事？” 终于，还是来了。 当着童涵的面，张大爷肯定要给自己学生留面子，男女问题上吃亏的永远是女孩，以张中建对自己学生的了解，应该不会胡来，那丫头单纯着的，如今大有一种向周一生问责的意思…… 不过这二人，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啊。 张中建也觉得难办，一路上琢磨了很久，终于还是打算问问清楚，不想两个孩子犯错，导致什么不好的结果。 他又补充一句：“谈感情，我没意见，你和童涵都很不错，但不能胡来。” 周一生很无辜啊。 他原本是绝对不会出卖童涵的，可张大爷都上纲上线到了感情层面，周一生真得把话说清楚了：“爷爷，昨天真得啥事儿没有，我都准备睡了，童涵拎着一塑料啤酒来找我，我俩聊了会儿天，然后她说我脊椎有问题，给我推拿了一下，我就给睡着了……” “谁知道她一个人喝多了，就睡在我房间里了，真的，我俩什么事儿也没有，童涵知道您不愿意学生喝大酒，也不敢说，怕您不带她去非洲了。” 话止于此，也就足够了。 张中建听完，饶是哭笑不得：“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这丫头今天一身精油味，想来是想掩盖酒气，哼，这事儿我回头找她算账。” 问题解释清楚也就没事儿了。 至于会不会不带童涵去非洲了？ 周一生觉得童涵想多了！ 到家。 车子刚停稳，三个人就迎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陈家三人。 这么久以来，陈嘉利早跟爷爷混熟了，张中建要来的事儿也瞒不住，也就直接告诉了他们，他们如今上门肯定是求诊的，王氏一脉两位高徒联合会诊的待遇，能享受的人可不多。 “张教授，哎呀，总算见到您了，久闻大名啊。” 张大爷略懵，问道：“这是……” 周一生赶忙解释：“我爷爷的一个病人，南方大佛人，在秦中做生意的，父子俩都是鼻咽癌。” 周寿明这时也走了出来，与张大爷开始介绍情况，一堆人这就进了中医诊室内。 就在这时，老爹急匆匆走了过来，拽着周一生就往出走：“来来，你跟我来。” 父子俩站在门口，周从术神情僵硬…… 不用想，肯定是非洲援助的事儿。 “你怎么决定的？”老爹直言不讳。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点了头：“肯定要去，机会难得，您别劝我了。” “你，哎……”周从术来势汹汹，却不想气场一下子又萎靡了下去，他做了一夜的心理建设工作，利弊关系也早就想明白了，如今儿子道出答案，他也无计可施。 复杂的情绪，约莫就是又想孩子化龙而飞，又不想孩子飞得距离自己太远，所有的父母大概都是这样吧。 “去吧，去吧，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就是了……” 灰头土脸，老爹回到了诊所。 可以见得在这件事里，爷爷是出力了，否则老爹也不会瞬间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晚饭。 周一生把童涵接了过来，在饭局上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张大爷很欣慰，周寿明实则有些左右为难，周从术唉声叹气，唯独童涵兴高采烈的欢呼：“太好啦，总算有个同龄人咯。” 四个学生，就童涵一个研究生，其他三个都是学长，快三十岁了。 周一生才最符合玩伴的标准啊。 既然决定了，爷爷、老父亲少不得开始一阵炮语连珠，各种提点、教导过去的注意事项，除此外也定下了最新的学习安排…… 中医世家出身的子弟，可不能单单做个打杂工。 出发前，由爷爷、张大爷一齐为周一生进行高强度集训，童涵之所以没跟着孔宏光离开，也早已被算计在了集训范围之内，两位中医大牛的面授机会，对她而言是绝对的意义非凡。 第78章 摊牌 集训开始，周一生的生活节奏一下子加快了。 医院实习的工作不能丢，急诊本就忙碌，下班后还要抽出时间面对爷爷和张大爷的考核，一时间有些精疲力竭，却也乐在其中。 因为工作原因错过诊所白天的接诊，周一生的考核办法，都是由童涵记录每天病人的情况，最后汇成试卷给周一生答辩。 例如，男性患者，56岁，舌苔厚带浅紫，连发胀气十日，脉相显急短，无过敏史…… 这样的考核方法，标准答案全部来自张大爷与周寿明。 就好像上学时的考试一样，题目设计中会隐藏一些小漏洞，给出误导性思维，最后全凭周一生对中医的理解与辩证思维去解答。 中医用药是有类似公式的，热邪祛热、伤寒温补，公式来自于哪里？ 伤寒论、药性赋、汤药歌等中医药入门书籍中的基础药方。 常见病大多被包括其中，爷爷、张大爷也不至于拿什么疑难杂症去刁难孙子，毕竟这是书面考核，见不到病人，在难度上便给他了几分宽松。 周一生所要做的就是凭借给出的信息，拿出对症药方就可以了。 用药的多与少，这就没办法评判了，望闻问切一样没有，在厉害的中医也不敢乱用药，这无非是对基础水平的考核。 而这样的考核办法，也正巧杜绝了某人的作弊手段。 想用系统扫描…… 扫描什么？一张纸吗？ 可周一生并未因此觉得不适应，曾经没有系统时，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在的考核就是在锻炼辩证思维，使用系统只能增加问诊经验，却开阔不了思维领域。 因此，一天十份试卷，周一生的成绩大多保持在八十分，十中八。 以爷爷与张大爷的高标准，这样的成绩算是勉强过关。 但对童涵而言，已然惊为天人了。 她家专攻骨伤科，对基础病理的钻研很浅薄，当初也面临过类似的考核，简直一脸懵。由此对比，周一生的家教渊博，有一个厉害的爷爷真好。 “周周呀，晚上我去接你好不好？你陪我看场电影呗。” 童涵与周一生早就混熟了，二人间既有一种同窗之谊，也像是异性闺蜜。 周一生的社交圈很狭窄，即便在高中、大学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不是他不爱交朋友，主要是他性子冷，同龄人见不得这样的闷葫芦，说难听点儿…… 这逼装什么装啊？长得帅一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童涵与苏权有些相似，又截然相反，最少两人的性子都很纯粹，但在处事上一个相对沉稳，一个则是皮怪中的皮怪。 集训持续了一周，童涵想躲懒，趁着周一生换白班后，连忙提议。 周一生想了想，答应了：“行吧，那你开导航过来，你跟我爷爷和张大爷请假吧。” “ok！” 快节奏的生活，令时间如白马过隙。 眼看距离毕业时间越来越近，周一生也愈发烦恼，他倒现在也没与江主任把事情说清楚。 照旁人来看，这事儿有什么好隐瞒的，非洲援助说出来多光荣啊？ 江建成一个副高，会不理解？ 可问题是，援助小组是全中医，且周一生一个刚刚毕业的医学生，临床经验都没积累多少，就妄言去援助非洲，说出来不够丢人的。 整件事儿说起来，很容易给人一种二代作风，凭着家世显赫，为所欲为，别人安安稳稳实习，你都去做医疗援助了，好厉害啊。 而周一生也的确很想留在中心院急诊科，魔武双修为主的肯定是西医，他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妄自菲薄，贪多嚼不烂。 然而。 周一生没找上江建成，后者却找上了他。 午饭后，江建成在办公室门口挥手，将他召去。 这一刻，周一生几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事情说明白了，可江建成一脸笑意，二话不说就拿出了一份实习劳动合约：“新版的实习合约下来了，这几天院内要去几个重点高校考核，我就提前把合约拿来了，你先回去看看细则，等毕业证全下来了，我带你去医务处签字。” “……”周一生沉默了。 眼望着合约，只有一种强烈的眩晕感。 这怎么顶，顶不住啊！！ 合约都拿来了，现在说不签字……或是推迟？ 周一生的沉默让江建成颇为诧异，他不自觉皱眉：“怎么了？不想签？” 到了这时候，骑虎难下。 周一生只能硬着头皮道：“主任，我，我可能得晚一点来院里报道了，我家里有点事……” 果不其然，江建成也懵了，脸色不太好看。 一个主任主动给一个实习生机会，你却推辞不干，把别人放在眼里吗？ 江建成没说话，盯着周一生，想要一个解释。 “主任，我家里真有事，可能要出国一趟，十二月底才能回来，其实是我爷爷的师弟有一个出国交流的机会，想带着我。” “嗯？”江建成颇为惊奇，“去哪儿？” “非洲。” “非洲？！”江建成惊呼。 周一生点头：“那边条件比较困难，您也知道中医在很多疾病治疗上，不敢说有治愈之效，但却能极大延缓病情，应对当地部落、贫困人群有着很大的帮助……我过去其实是照顾我张爷爷的随行人员，但总是能增长见识。” “主任。”周一生又道，“我志在西医，所以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您误会我。” 江建成的神情不定，令人琢磨不透。 那份合约最终被他扯了回去，又停了三五秒后道：“我知道了，行，你先去忙吧。” 周一生不敢再多说什么…… 至于再问十二月底能不能来实习，他的脸是真的不够大啊。 得失之间，令人极其无奈。 但眼前的事儿更加重要，实习单位的事情等十二月底回程后再说吧。 只等着周一生离开。 江建成坐在椅子上，面容泛着苦笑：“非洲，非洲……还真巧了！这小子，真能折腾啊！” 落目在那合约上，江建成将它收在了抽屉里，一个实习名额而已，他一个科室带头人还是能做得了主的，在他早前病情的问题上，总归是欠了人情。 如果周一生十二月后愿意找来，他也愿意还他一个人情。 “非洲交流，运气不错的小子啊！” 晚上，打卡下班。 周从术那辆奔驰g43停在医院路口，开车的人正是童涵。 周一生上车，童涵就惊奇道：“你还真在医院实习啊，周叔和周爷爷跟我说，我还不信呢。” “不然呢？不在医院在哪儿？”周一生疑惑道。 “我是说，西医，你剑走偏锋啊？” 剑走偏锋，也算吧。 周一生没跟她理论什么魔武双修的概念，稍有什么话题，话唠肯定停不下来。 “看什么电影？” “贺丛霜的《未来我们会见》。” 第79章 准备出发 周一生很少操娱乐圈的闲心，从小到大印象最深的应该是港城的星哥，对于电影的概念还停留在无厘头搞笑片与一眉道长的僵尸电影。 医学僧是真的忙，前两天刷微博还看到有人吐槽医学僧的手机相册。 是的，里面没有什么自拍、风景、表情包。 全t是各类t文档、论文照片截图等。 不过对于当下热门的明星，也不可能全然不知。 贺丛霜，算是现在的顶级流量了。 歌手出身，转型演员转型的非常成功，自第一部电影后就没有出过口碑太差的片子，一举跻身实力派影星。而似乎所有实力派的都有一个通病，清高、避世。 平日里很难看到她的相关信息，微博也处于停更状态，但只要有她的作品面世，往往又能造成轰动，直接碾压一些当红小花，登顶热搜巅峰。 贺丛霜的电影，周一生没看过，但听过她的歌，却也听不出好坏。 闲人才有时间品味艺术，或许有些人不赞同。 但细数真正的音乐家，哪一个是家里没钱的？ 莫扎特？贝多芬？ 貌似小学课本还有过相关课文，细数贝多芬的晚年悲怆，可事实上音乐家的抑郁与金钱无关，无论莫扎特还是贝多芬，都在为皇家宫廷演奏，生活在上流社会。 从小修习音乐，要是没有足够的钱，钢琴那样昂贵的乐器如何支付？更别提他们还要各地游走，没有费用支撑是不现实的。 很明白一个栗子，贝多芬曾与一个名为约瑟芬的寡妇相恋，但因为地位悬殊最终没走到一起。 贝多芬的朋友可都是带有爵位的名流绅士啊。 所以说，闲人、有钱人才有时间品味艺术，没钱就是没闲，要为了生活奔波。 来到电影院。 观影人不多，这部电影上映已经很久了，按童涵的说法，再有一周就该下映了，他们赶上了末班车。 检票进入影厅，门口一个巨幅海报上，高挑的女人有着一副高级脸，棱角分明，显得有些冷硬，却偏偏如此带来一种别样的性感，更偏向西方的审美。 “我们‘高级霜’漂亮吧？别说我是女的，贺丛霜要答应，我就嫁给她，我俩去外国登记同性伴侣。”某话唠又开始了，各种赞叹，各种痴迷，各种科普。 周一生倒没有显得不耐，一边听着，一边回忆…… 好像这段时间，急诊科也有人在聊，不光是小护士们，就连井东、余建似乎都挤时间来看了电影。 照这么看，自己是不是太不主流了？ 非主流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词汇。 在座椅落座，电影很快开始。 等情节展开后，周一生才后知后觉，这是一部医生题材的电影……不，准确的说与医生有关，男女主角的职业都是医生。 但真正要说起题材…… 重生？穿越？ 周一生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 电影描述着一个家境优越的小男孩患有先天心脏闭锁（先天性心脏病），为他做手术的主治是贺丛霜饰演的海归女医生，手术前的照料无微不至，带他游玩、带他吃好吃的，为他讲着童话故事，男孩问‘我的手术会成功吗？’，贺丛霜说‘未来我们会见’。 手术成功了，小男孩立志成为一名医生，刻苦学习，一步步走上成功。 三十五岁，已经成为了小有名气的胸外专家。 某天，他接到了一位患者，患者竟然是贺丛霜。 只是这个贺丛霜无比的年轻、稚嫩，只有十六岁而已。 男人疯了一般跑回家，寻找曾经手术前游玩的照片，可那些照片不知什么原因全都模糊了，但他无比确信，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回到医院，男人也对贺丛霜有着无微不至的照顾，如曾经她对他一般呵护着她。 手术前夜，贺丛霜问医生，我的手术会成功吗？ 医生如遭雷击，因为他也问过一样的话，一切都是那样的巧合。 最后，手术成功了，贺丛霜与他再次相见，故事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没有了！ 影院里不少人唏嘘，带着茫然，故事的过程无比突兀，令人不知到底在讲述着什么。 与大家一起离场，童涵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呀，我早听说这个片子口碑不太好，很小众的文艺片，没想到这么差劲，我都没看懂唉，但是……作为粉丝，我觉得钱花得挺值得，你不觉得贺丛霜真的好好看吗？特别是她在手术前，一个接一根的抽烟，伏案书写，好有气质的。” 粉丝滤镜？ 好吧，周一生也承认，这个女人真的很没有魅力。 可要说电影到底在讲什么，他仔细想想…… 或许那个小男孩的手术，其实并没有成功，后面的一切叙述都是幻想、或是发生在另一个平行时空。 而导演、编剧所要表达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电影里无数的坑，和漏洞都没有填补，即便是开放式结局也不能这么开放啊。 回家。 周一生开车，童涵坐在一旁还在看着影评信息，骂声一片。 也不知是流量过剩，令人大失所望，还是真的电影有问题，令大众无法接受，豆瓣评分65，创造了贺丛霜的电影历史最低记录。 周一生其实觉得还好吧，有引人深思的地方，但也有的确令人看不懂的地方。 作为长久不看电影的人，他似乎没有发表观点的资格的，至少童涵觉得很值，这就足够了。 …… 六月二十七号。 一席的白大褂，成了秦中医学院的主流色调。 无论未来是否要成为医生，这一抹记忆都将成为毕生的回忆。 拍照的过程很繁琐，因为有很多女生喜欢摆各种造型，除了男票陪同，实则很多人在拍完集体合照就回了各自的单位…… 学校很精明，教学实习的合约签到了每年六月的最后一天，算是对学生的就业实习帮扶，但这样的帮扶效果显然是有限的，到底能不能在教学实习后留在医院，还得各凭本事。 学校所能提供的只是一次机会，但就是这样的机会，也令很多学生望洋兴叹。 本科生，天生处于劣势。 周一生早已敲定了之后的行程，最后并没有回到中心院，因为早前已经得到过科室主任的实习结业签字……至于十二月后江建成是否还愿意收留他，周一生没问，江建成也没提。 三天之后，周一生将踏上未知的非洲之旅，有些期盼，也有些忐忑…… 第80章 要跟我谈场恋爱吗？(求推荐票) 毕业季，分手季，求职季…… 一群大学生们心中充斥着迷茫，退宿舍时小伙伴们无限感慨，踏入社会就该为了生计而发愁，没有人组织什么毕业聚餐，各有心事，各奔东西。 下次再见，肯定就是狗血的炫富、炫妻、炫车环节。 曾经的学霸可能一事无成，被人最不看好的又有可能摇身一变成为人生赢家，最漂亮的女孩嫁了一个大她十岁的老公，珠光宝气，更显妖娆却充满了市侩与庸俗。 周一生在宿舍的东西很少，老早就收拾妥当了，可他还得帮着苏权大包小包的搬家，暂住去周家。 苏权一开始是不好意思答应的，但他在秦中举目无亲，实习单位还没有着落，租房什么的花销太大了。 路过女生宿舍楼下，不少女孩哭得稀里哗啦…… 恍惚间，有一种五年前刚来学校报道的错觉。 苏权已经得知了周一生的行程安排，可他却没功夫羡慕嫉妒恨，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早就过了伤春悲秋感慨人生不公的阶段，现在只想着实习单位有个着落。 明天还有最后一天班，能不能留下，就看江建成的态度了。 周一生没敢说自己婉拒了江建成，也就更不可能帮苏权探口风了，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 晚上。 老爹、赵叔为周一生和苏权举办了毕业宴，也算是一遭送行宴，地点还在西川火锅，一顿饭吃得别提多热闹，老爹喝多了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自己是如何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周一生喂大…… 爷爷少见的没发脾气，席间也在与张大爷感慨，一眨眼孩子都这么大了。 等饭后，除了赵阿姨滴酒未沾，就连周一生都喝多了…… 没辙啊，他要不喝周从术就发疯：“你说，是不是翅膀硬了，老子的面子都不给了？” 童涵嘻嘻哈哈在旁也跟着劝，她今天喝开心了，因为喝得名正言顺啊。 找代驾，回家，一阵折腾就到了后半夜才睡下。 小小微醺后，周一生反而觉得不困了。 毕业感受的后劲似乎这会儿才上头，貌似整个大学时期，他没什么融入感，但毕竟是落脚五年的地方，无数回忆的发源地。 “睡了？” “哈哈，你也没睡。” 哥俩躺在一张床上，苏权把床头灯按亮：“聊会？” 周一生也坐了起来：“聊会！” 聊的话题，自然围绕着大学时光。 从大一军训时教官趣事，到大二宿舍某人到处借钱抹杀自己的骨肉，再到大三解刨课第一次见到大体老师，两个班一百人充斥在充满福尔马林味道的解刨室里，明明平日里看起来最为凶悍的鲁省大汉，吐得稀里哇啦，老师见怪不怪的继续讲课，以至于那味道配合着视觉冲击造成了十余人的惨烈呕吐。 大四，面对一切都开始波澜不惊，古井无波，看着丧尸美剧下饭习以为常，每天数着日子期待着解刨课的到来…… 最后聊着聊着，两人睡着了。 第二天，周一生睡了个懒觉，爷爷、老爹都没叫他，最后叫醒他的是苏权的一通电话。 睡的太熟，苏权什么时候去上的班都不知道。 “怎么了？”周一生浑浑噩噩的对着电话问道。 “哈哈哈，吊毛，我能留在中心院了，刚才程院长过来，把我和聂高阳都留下了，签了一年的实习合约……” 周一生一下就清醒了：“真的假的？” “我骗你有意思么？就是实习工资有些低，一个月一千八的实习补助，但是总比没有强……” 一阵絮絮叨叨持续了十几分钟。 说实话，周一生有些羡慕啊。 非洲的机会固然好，但中心院的实习单位也令人眼热。 医学僧找到落脚点就不容易挪窝了，未来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上升。 等两人挂了电话，周一生才发现手机上一条短信，竟然是江主任发来的：“回来后联系我，另外……给你个号码，唐爱云在非洲，你要有空可以去找他。” 短短一句话，令周一生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自己也可以在中心院实习？！ 而且，唐主治在非洲是什么鬼话？？？ 周一生差点就想打电话去问问情况了，可号码都翻出来了，动作又是一顿，最终还是发了短信：“谢谢主任，我回来后立马就去报道。” 至于唐爱云的事儿，他强压着疑惑没好意思多问，等去了非洲联系上当面问吧。 下楼，周一生将情况告诉了爷爷和老爹，二人自然一番欣喜，觉得周一生应该在单位表现得不错。 7月1号。 秦中机场，一家人前来送别，就连赵叔两口子也来了。 早晨飞南方，然后直接去港城，休息一天后，第二天凌晨起飞。 航站楼内，老爹勾着周一生的肩膀，堪称难舍难分，儿子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身边，老父亲真得非常担心。 “你可得注意安全了，不敢一个人乱跑，平时就跟着你张大爷，自己放激灵点，别犯错，每天给我们打个电话，找到有网络的地方就给我们发视频，别算时差，啥时候都行，爸爸都能接……” “至于童涵，你也得多照顾她，别看她年纪比你大，小丫头傻fufu的，老话有云，女大三抱金砖，我问她了，正好比你大三岁，你们相处小半年，机会难得啊，最好等你回来，直接给你俩把婚礼一办，小孙子就叫周……” 等等，等等。 前半句都没问题，怎么忽然就换剧本了？？ 还女大三抱金砖，啊呸！ “您在说什么鬼话？怎么小孙子都出来了？我，童涵，结婚？您疯了吧！！”周一生瞪大了眼珠子，真心佛了自己这位不靠谱的老爹了。 “怎么跟爸爸说话的，童涵多好啊，又漂亮又懂事，我问你张大爷了，人家家跟咱情况差不多，而且南方不要彩礼，就算要……五十、一百万的我也情愿，咱家不差钱……” “……”来自周一生的怨念值+99999。 总算，准备安检。 挥别了爷爷、老爹、赵叔他们，隐隐看到爷爷眼眶含泪，周一生心里也是一阵泛酸。 张大爷拍了拍周一生的肩膀：“行了，长大总是要离开家的，四个月不长，很快就过去了。” 等张中建率先过了安检，童涵凑过来：“唉唉唉，我可听到了，你要跟我谈一场恋爱吗？彩礼五十、一百万的那种……” “童！涵！！” 童涵嬉皮笑脸，一侧身就溜了溜了。 就以两人的相处方式，很难蹭出什么火花啊。 更何况，童涵真不是周一生的理想型啊。 “这个疯女人……” 童涵跟老爹待久了，竟有一种‘渐术化’的趋势，古人诚不欺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第81章 抵港(求推荐票) 周一生对南方还算熟悉吧，从小到大往返过七、八次，跟着老爹或是爷爷前往张大爷家旅游做客。 森林一样的城市，深南大道上的树林郁郁葱葱，即便乘坐双层巴士也看不到对面车道上的车流，不知道的人以为乘坐着观光车行走在园林当中…… 上午十点，落地南方。 商务舱先行，一出舱门便扑面而来一股潮气，带着海边城市特有的咸腥味，机场就在海边，上一次来，机场就是城市的尽头了，可现在看过去还有不少高楼大厦向着西方延伸。 这才是真正的大城市啊。 唯独不好的一处，就是看不到熟悉的淡黄色天空，空气中仿佛少了些什么，令人不适。 “怎么安排？”坐上小巴摆渡车，张大爷问童涵。 童涵家就在南方，按计划现在会直接前往港城，张中建不打算回家了，孙女在英上学，儿子、儿媳做医药器械行业，全国各地的飞，如今也不知道在哪儿。 很不巧，张大爷的老伴也去得早，乳腺癌当初切除了双侧肿瘤，人遭了不知多少罪，却也不见效果，癌症永远是人类的天敌。 童涵道：“我回家一趟，去秦中半个月了，免得我爸担心，老师和周周先走吧，下午我直接去港城和小组汇合。” 张中建点点头：“别耽误了时间，早点过来。” 在机场门口分别，童涵直接坐地铁走了，周一生跟着张大爷在门口与单位安排的接送车汇合，直接去往港城，不打算在南方停留。 “这次就不带你逛了，先过关去港城，那边你没去过吧？等和小组见面，看你跟我一起去拜访老友，还是跟着孔宏光他们逛，都行。” 时间不是很充裕，逛不逛意义不大。 所有飞安卡宾的班次都集中在凌晨，也就是说十五个小时后，小组就要搭乘飞往非洲的航班，历经十余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 “我跟着爷爷吧，以后有机会在逛。” “行，到时候看，你跟着我怕你无聊，几个老家伙喝茶聊天而已，不过倒是有几个前辈可以让你认识一下……” 李山，一批国医百大中的一员，与祖师王安之，张梦如都是同时期的前辈。 论及资历，友好医院创院副院长，中医在一线医院的代表性人物。 李老前辈的气运要比祖师、张梦如都好了不少，至今存世已有九十余岁高龄，其人退休后定居港城，开枝散叶，调教出不少弟子，自己更是问诊到八十六岁才停下了工作，安享晚年。 当然了，张中建是后辈，与李山称不上老友，但李山几位入室弟子却常有交流，关系不错。 一人港城中医管理署的成员之一，一人是浸会大学与港大医学院的联席教授，还有一人倒是没什么头衔了，自己经营诊所的老中医，却也不是李山的弟子，祖传中医至今。 张中建的老友都是行业内顶了天的人物，周一生心怀期待，想见见这些大人物。 单位的接送车有z牌，直接过海赴港，省去不少麻烦。 从机场出发，遭遇轻微堵车，花了两个小时抵达港城，因为周一生跟着张中建，张中建干脆给小组打电话晚些时候再汇合，让大家自由活动。 港城的街市都非常热闹，无论是新兴开发的高楼大厦，还是老旧的旧城区，皆是车水马龙，人满为患。 车子到了深水埗，真正的旧城区，港城最早的工商业中心，因为年代久远，当初少于规划，市容建设极其恶劣，周遭住房也都是民居、板间房，一室一厅住一家几口人很常见，街巷的招牌凌乱无序。 在当地人眼中，这里是绝对的贫民窟。 可偏偏，这是外地游客常来的景点，最有老港城的味道。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黄鸣山中医诊室’的门口，锈迹斑驳的铁架子招牌，没有装饰周遭店铺一样的霓虹灯，甚至店内不见什么装修，风格还是六十年代的模样，诊室的玻璃门挂着歇业字样，因此内里不见病患。 “走了，下车，等会见面要叫人，喊阿叔就行。” 南方这边对年龄很在意，六十岁的人叫阿叔比阿爷、阿公好听，后二者更像是自家子侄辈的称呼，称谓而已，大多数人并不在意。 周一生郑重点头，下车跟着张中建前往中医诊室叫门。 老式的电铃按响，滋滋滋的声音后，门内传来一阵粤语喊话：“睇病听日来啊，今日休息。” 张中建与周一生相视一眼，好像说我也不会粤语啊，所以只能又按响了门铃。 到了这时候，才传来脚步声，从里面打开了门，双方一见面，一个与张中建一般大的老太太出现，登时惊喜：“呀，阿张来了……啊，我以为，你要晚一些到。” 前半句还是粤语，后半句就立马调换成了港普，口音比陈老板还要夸张。 “怪我没说好时间，不打扰吧？” “不打搅，他们都到了好一会儿了，这位是……”老太太看向周一生。 周一生有些懵啊，张大爷让见人叫‘阿叔’，可面前的老太太即便更换性别叫法，称呼‘阿姨’也不太妥当，明明是奶奶辈的。 没办法，周一生硬着头皮就喊道：“奶奶好，我是周一生。” 张中建补充：“我师兄的孙子，也算我孙子。” 老太太眼睛一下就亮了，带着点自己人的亲昵，开玩笑道：“很久没听人家叫‘奶奶’了，我妹妹家的孩子，见了我就叫奶奶，他家在合北。” 说着，老太太就拉住了周一生的手，把他往门内领，慈祥和蔼。 后来周一生才知道，这是黄鸣山的妻子，祖籍岭南西关，大户人家出身，也是黄鸣山师父的大女儿，特殊时期两人很年轻就到了港城落脚，她还有个妹妹远嫁去了合北。 诊室的规模有些小，但在港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一间二层楼也算是有钱人了。 三人没在一楼停留，直接去了二楼，刚上楼梯就闻到一股茶香飘来。 走入客厅，三个老人正谈得热烈，仿佛完全没见到张中建与周一生的到来。 黄鸣山的妻子有些苦恼，为二人解释一句：“最近卫生署要出新规，钱叔要拉人抗议，可蒋教授又不支持，吵了好几天了，你们别见怪……” 张中建一听，微微皱眉：“新规真出来了？” “要出，已经递交议会了，过审就是这两天……”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气氛一下子低沉起来，周一生一头雾水，只被张爷爷拉着在旁落座，先等他们吵完再说。 所幸是跟苏权待久了，周一生还能听懂一些粤语，约莫半个小时，他搞清楚了缘由—— 港城西医倾轧，事关中西医之争，争斗几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第82章 中医惨象(求推荐票) 客厅内，争吵不休。 争吵的来源主要在于两人，周一生听了许久，大概明白了两人的身份…… 钱叔，中医管理署的成员。 中医管理署为官方组织，主要成员共十九人，足可见钱叔在港城中医行业中的地位。 另一人就是黄鸣山妻子所说的‘蒋教授’，浸会大学与港大医学院中医科的联席教授，却也是十九人议会中的一员。 两人到底在吵什么？ 提案！ 卫生署决议，将要开展中医师的执业考试改革，改革后全港中医师将面临全科考核。 周一生起初还不明白，这件事儿有什么可争吵的地方，可随着二人话题的铺开，也就逐渐明白了……现如今的港城中医师执业考核，会进行分科考核。 例如，某诊所专治跌打损伤，那么该医生只需要进行中医骨伤的专业考核。 有人专治皮肤烧伤，那么该医生也只需要进行中医皮肤相关的专业考核，这样的制度已经在港城持续了很多年，毕竟术业有专攻，很多医生靠着一张祖传秘方就足以行走江湖了。 而如果制度进行改革，这类医生所面临的肯定就是失业。 问题很明显…… 皮肤烧伤、中医推拿、针灸等医师纯靠手艺与秘方吃饭，他们不一定需要特别多的专业知识，而中医师全科考核制度上台后，他们面对考卷、考题只有两眼一抹黑，一窍不通。 要说，想吃这碗饭，学习不就好了？ 懂得东西更多，也是对患者的负责…… 但事实上，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钱叔便说：“奥，学习？考试！全港那些专科诊所，有几个年轻人？叔公辈的不用我说了吧？就靠着一张狗皮膏药吃饭的，你让六、七十岁的人去学全科知识，可能吗？” “一纸制度变更，你们轻巧了，说是对患者负责，那他们呢？靠着这行生活了一辈子，除了这门手艺其他一窍不通，你们这是要砸了人家的饭碗啊。” 或许在旁人看来，钱叔的逻辑是不通的。 患者生死为大，哪里是一群半吊子医生的饭碗可以比的？ 可要知道港城的环境不同…… 很多人以为港台受传统文化影响颇深，中医鼎盛。 实则不然。 追溯特殊时期，的确有不少中医世家搬迁港城，但因为西医打压，与洋人的不信任，中医发展几乎处于停摆状态。 简单来说，那是一个‘以洋为贵’的时代，洋人的东西都是好的，而西医也展现了极其高效的治疗手段，感冒发烧明明一针就能解决，为什么要吃中药，做针灸拔罐，却迟迟不见疗效呢？ 老一辈人或许会保守传承…… 但他们的子孙后代却不行了，面对纸醉金迷的大港城，到底是当一钱不值的中医，还是做金融师、银行家、企业家的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 于是乎，传承断代的情况出现了，当老一辈人离世，子孙后代所拥有的只是一些祖传秘方、偏方而已。 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些祖传秘方的效用，令人惊叹。 众所周知，来港旅游，少不得购置一些跌打损伤的药酒，专治胃病的特效中成药带回去，这都是秘方、偏方商业化后的成果。 北方的游客或许对此不太了解，但说起一个药，大家肯定都知道。 京都念慈庵川贝枇杷膏。 京都念慈庵的总厂就在港城，早年在大陆地区是没有售卖的，早些年的时候，张大爷每年回秦中都会带不少这种药回来，爷爷喝了都说好。 有人觉得不对啊，枇杷膏大陆一直有的呀。 嗯，是有，但绝不是念慈庵的，只是大陆药企的仿制品而已，至于效果如何，服用者大多有一个区分对比。 同样，这也是秘方商业化后的成果。 特殊的环境，造就了特殊的情况，港城流传着无数中医大家传承下来的偏方秘方，商业化的只是小部分，很多人为了保护秘方不被他人骗走，也因为秘方的特殊性而没有进行商业开发，制药都是自己亲自动手、独家售卖。 新规上台，对于此类秘方、偏方的拥有着没有太大的影响，制药与医师无关，另有法规管理，现在能卖以后都能买。 但中医正骨、针灸、推拿，以及正如钱叔所说，一些狗皮膏药可过不了药审，他们只是凭着手艺混口饭吃而已，如果真能发财，早就发财了，何苦被一则新规逼得不知所措？ 所以，钱叔想要组织新规上台，准备拉人游行抗议。 而蒋教授却不同意…… 他的态度更理性，更有大局观，却没有人情味。 新规上台，是对中医的规范化管理，至今为止港城连一家中医医院都没有，是的，多么滑稽的事情，所有的只是中医科与中医诊所而已。 只要中医规范化后，就会有更好的发展，更好的未来。 港城的中医环境堪称糟糕，周一生若不是听他们说，根本不知道港城三所受国家承认的中医科院校，每年只招收二十人，也就是说三所学校总合，每年的毕业人数只有六十人。 可偏偏就是这六十人，却在本港找不到实习单位，大多数人要去大陆求职，打熬资历后才会被本港的诊所、医院接受。 就这样的环境，谈何中医发展一说？ “我的蒋教授啊，我知道你一心为公，可你也不想想，他们要真是打算规范化管理中医，为什么要在新规内加入‘不许中医师使用x光相关设备’，说什么窃取西医科研成果，这不是冚家铲吗？” 钱数的话一出，就连许久未发声的张中建也忍不住了……中医不许使用x光设备，这不是开玩笑嘛，这是赤果果的西医打压！！ “新规真得这么设置？这不是，不是胡闹嘛！” 话落。 席间三人这才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张中建一脸错愕。 “额……” “阿张几时到的？” “怠慢，怠慢，阿红快上茶。”黄鸣山直接站了起来，招呼妻子给张大爷上茶。 老太太哭笑不得：“诺，茶都续了三道了，你们吵得太厉害，根本没注意到阿张和他孙子来啊。” 三人苦笑，面面相觑，却也没什么怨恨。 老友间，就事论事，绝不伤了感情。 张中建也不怪三人，摆了摆手道：“少客套，谈正事，新规的制度明显有问题啊，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钱叔又气恼起来，一拍桌子，“西医要打压中医啊，行政长官去年要筹建中医医院，他们就怕中医起来了后抢生意，阿张啊，你是知道的，卫生署署长的位置，永远不可能让中医去坐啊。” “我是没办法了，只能拉人游行抗议了，你说，你什么态度，咱们四个投票表决……” 钱叔觉得张中建肯定是支持他的。 可事实上，张大爷一个局外人，真不好表态。 更何况，全科执业考核也是应该的，大陆多少年前就已经普及规范化了。 于情，他赞成钱叔，卫生署的确有打压的态势。 于理，他也赞成新规。 “别算我，四人票容易重合，你们三人表决吧。” 钱叔语塞，虚指着张中建，堪称无语。 不过也对，张中建不是本港人，也没什么可说的。 “那就表决吧，鸣山。” 却不想，黄鸣山这个和事佬，还是当了搅屎棍：“我的意思，只要新规内将x光的制度取缔，我就同意新规……” “你！！”钱叔气得脸都黑了，“正规化，正规化，我不知道正规化吗？可那些叔公们怎么办？但凡这么多年，谁要治死过人，我都没意见正规化，但事实上呢？十年本港没有中医治死人的记录，反而港安医院那个副主任，明摆的医疗事故，被掩藏了下来……直到媒体曝光才被降职处罚。” “中医呢？门面老旧、面积太小就要被取消资格，什么道理，我不同意，我决不同意，行，那咱们就兵分两路，游行抗议我是一定要做的！！” 说罢。 钱叔起身，负气出门。 黄鸣山的妻子还想劝慰，人却早已出了一楼大门，只得讪讪而归。 场面冷清了片刻，黄鸣山才将目光落在周一生二人身上：“咦，这位是？” 周一生也是苦笑，站起来鞠躬：“阿叔好，我是周一生。” 老太太补充：“是阿张师兄的亲孙来的。” 第83章 意在沛公 在座都是有人身份的人，中医重门承。 方才负气而走的钱叔，与蒋教授都算是李山的门生，前者受过点拨却未入门，但与李山前辈的关系最近，时常探望饮茶；后者是入室弟子，在港城算是众多门生中的门面。 而张大爷就更不用说了，当初相识，自报家门，祖师之名如雷贯耳。 看似最没存在感的黄鸣山，其实来历不俗。 其师父正是妻子的父亲，因为年纪要略长李山与王安之，又生不逢时在一个动荡年代，去世的很早，否则第一批国医百大中绝对有他一席之地。 李山与王安之算是自学成才，可黄鸣山的师父，却是老广真正的中医世家，主治妇儿科，在中医领域这是不易入门、不易钻研的科目，但凡敢以此立足之人，皆非庸手。 二批、三批国医百大都有邀请黄老与其妻子，但二人淡泊名利，并未递交资料。 论及地位、水平，丝毫不比其他人差。 黄鸣山主治儿科，以及一些疑难杂症，专攻小儿麻痹；老太太则是妇科高手，别看这诊室看似破烂，除却周遭邻里街坊，港城中上层名流的女眷若有身孕，或是其他妇科疾病，首选的中医门诊就是这里，来往的都是富贵人家。 张大爷与他们相交，也没少提过师兄周寿明的事迹，其师兄的亲孙，也被他们当成了自家子侄辈。 这一遭，周一生真心涨了见识…… 身在中医世家，听惯了中西医间的倾轧争斗，但对比起港城中医行业的惨象，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对中医施行x光全设备禁用，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但如此提案真能通过吗？ 周一生觉得不然！ 这种提案要是通过，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闹出什么国际笑话来也不是怪事了。在他看来，港城卫生署的官员绝不是傻缺。 说不准，这遭安排只是烟雾弹。 当然，周一生绝不会在一众长辈面前乱开口，安静的听着就是了。 在钱叔走后，关于港城中医新提案的话题就没有继续持续，几人都知道张中建即将去往非洲，所聊得都围绕在这个话题上。 几位老前辈集思广益，为张大爷出主意，如何将四个月的援助时间达到最高效的水平，倘若中医真能在那边打开局面，对于所有国内中医而言，皆是与有荣焉。 一场座谈会持续到下午三点。 黄鸣山家本要留饭，被爷爷婉拒。 童涵已经过了关口，上了港铁，三人碰头后就要去和援助小组在酒店汇合。 临走前，黄鸣山与蒋教授并未冷落周一生，各自递出一张名片。 前者道若是再来港城，一定要周一生前来拜访，倘若周寿明能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后者则当着张大爷的面，许以承诺，如果周一生有兴趣读研，可以来浸会大学跟他学习，因为在聊天中得知周一生的本科学历并不怎么好，想考蒋教授的另一个单位港大医学院就很有些难度了。 浸会大学是教会学校，在本港和内地口碑都不算太好，对比内地情况算是二流，因此可操作空间大，蒋教授发话，外加上这几位叔爷的面子，想入学随随便便。 张大爷呵呵笑着，笑而不语。 自家孙儿读研，还需要跑到浸会？自家的南方中医大在中医院校中排列三甲。 不过人家能许以承诺，足以见得真诚，倒是不好驳了面子。 黄鸣山与蒋教授将爷孙俩送到楼下，准备上车前，黄鸣山补充一句：“阿张，港城的情况与你无多大关系，不过我还是恳请你帮忙……你在内地人脉广，我想你能不能联系一下中医协会的人，给港城卫生署施压，我们终归是同根同源啊。” 张中建万万没想到老黄能求到自己这里，此时再看蒋教授的表情，一切都明了了。 二人恐怕早有算计。 港城回归这么多年，虽是两制，但在许多方面正在与内地接轨，中医协会的意见，足可动摇港城卫生署。 钱叔的态度难免偏激，还保持着港人老旧的思维方式，遇到不公之事就是游行抗议。 可二人却能想透彻，与其大闹一番，不如找上头施压。 港城西医和卫生署在厉害，也得看内地的态度，这么多年内地发展迅猛，早已过了港人自视甚高的时期，反而无数港人更喜欢内地，觉得香港愈来愈差。 一旁的周一生听到这话，心下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颇具期待的看向了张大爷。 张中建沉吟一下，最终点了头：“我打几个电话问问吧，但我不能保证中医协会是什么意思，总之有结果了我告诉你们。” “好啊，麻烦阿张了，晚上飞机我们就不送了，祝你一路顺风。” “多谢。” 挥别，上车。 张大爷略显沉默，似乎在思量如何处置这事。 既然答应了，电话肯定是要打，单纯的‘告知’很简单，但想要帮忙就是另一种概念了。 周一生想了想，没忍住开了口：“爷爷，其实我觉得这事儿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夸张，我听了这么久，觉得他们的思维过于……嗯，单纯。” 说长辈单纯好像不妥，但港人的思维的确更西方，早已失了国人应有的内涵。 “怎么说？”张大爷没有怪责，好奇的看着周一生，等待着后话。 周一生道：“古语有言，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港城卫生署的官员都不是白痴，禁止中医使用x光设备根本不可能，否则舆论起来，出糗的只会是他们自己，我个人认为，他们只是想通过全科考核制度，抛出一个禁止条例根本是吸引视线，等到真正议案时，废除这则条例，全科考核也就顺理成章通过了。” “嘶……”张大爷惊奇了一阵，细思极恐，看着周一生的目光都变了变。 半晌后，才恍然嘀咕：“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他又问道：“那你觉得全科考核是好是坏？” 周一生苦笑，他对此事不能发表意见，毕竟一阵座谈，三言两语也不能切实了解港城中医行业的情况，全科考核对中医发展肯定是利大于弊的，但人情之事也不可忽视。 毕竟情况不同，身在内地的人，无法度量港城的情况。 “这我就说不好了，我觉得他们自己能处理好的吧？” 张中建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车子在约定地点接上了童涵，童小姐一上车，气氛就陡然一变，热闹得不像样子…… “时间还早嘛，我们去逛逛好不好？” “港城很多小吃的，晚上上飞机难免肚子饿……” “老师，我请啊，我对港城很熟的。” 张大爷一脸苦恼，也是有些受不了自己这位学生：“先回酒店，见了面再安排，要去……也是你们自己去，我得休息休息，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这身子骨受不住哦。” 可事实上，到了酒店，空无一人。 所有援助小组成员都出去转悠了，根本没在酒店待。 张大爷这下没话说了，只得放行，约定晚上九点前必须回来集合出发，周一生就被童涵拉走了，只留下张大爷一人在酒店休息。 房间内，张中建最终给京都打了一个电话，一番沟通他哭笑不得…… “还真被一生说中了，这么大的事儿，烟雾弹啊，中医协会早就得知情况了！！” 另一边。 童涵给孔宏光打去电话，带着周一生前往汇合。 孔宏光三位博士生正在维多利亚港散步呢。 二人打上出租车，童涵直接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个单反：“你会摄影不？给我拍照啊！我要发微博、发朋友圈哒。” 周一生忍不住吐槽：“你去非洲是旅游，还是援助？” “当然是援助了，援助也不是不能休息的对不对？我早就听说了，有些靠海的非洲国家，援助小组成员天天吃龙虾，吃到吐的那种，有空还能去野生动物保护区，可美了……” “不，香港你不常来？还要拍照？” 某人的逻辑很强大：“你还吃了早饭呢，有种的晚饭别吃呀。” 呵呵呵。 周一生选择沉默：“……” 第84章 学无长幼（修） 在维多利亚港，周一生见到了张中建的其余三位学生。 最小的年纪二十八岁，最大已经三十二岁，只比秦中中心院的江主任小了两岁而已，由此令人不得不感慨江建成的厉害。 不过中西医不同，西医外科全凭手活，技术积累足够，职称自然节节高升，中医则是越老越精，没有足够的年限去积累经验是不行的。 当然，他们的情况算好的，因为有张中建这么一个好老师。 医学博士的主要学习任务其实全部在医院进行，三人早已是南科大附属院的主治医师，博士毕业后，只要有相应级别的论文发表，且通过考核，考取副高不是什么难事，今后无论去哪个医院都是抢手货。 更别提，此次非洲援助计划极其难得，会为他们今后的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来介绍，王鹏、刘俊阳还有一位你老乡，巨超。” 孔宏光的介绍刚落，巨超就笑着伸出手：“小师弟。” 几个小辈间的辈分不需要那么复杂，几人身为张中建的学生，并不是入门弟子，也就用不着排资论辈，一句小师弟更显得亲昵。 周一生听着熟悉的秦省口音，稍稍一过脑就道：“秦西人？” “嗯，歧山人，我算是占了便宜，同届几个研究生想考老师的博士，最后选了我，老师最后说我成绩最差，但是觉得口音亲切，哈哈哈。” 巨超是个很开朗的人，也能听得出来，他在张中建面前最受宠，占了‘老乡’的便宜。 若非他资历最浅，否则本次的西北中医研讨会，张中建肯定会带他，他去年才刚刚升博士，正忙着在医院里熟悉环境的。 另外，巨超的巨，不念巨，念（一声），这也是后来周一生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第一次见面，他并未觉得‘曲’这个姓有什么特殊之处。 剩下的王鹏、刘俊阳都是岭南人，却不是医学家庭出身，纯粹对中医有兴趣，一步步走到今天。 大家相互认识，便流连海港，一边散步，一边闲聊。 期间少不得一番合影留念。 即便是刘俊阳和王鹏、孔宏光三个岭南人，也不常来港城，不是所有岭南人都方便入港，早年也只有南方市户口来往港城最方便，说得就是童涵。 但童涵一个女孩子，即便常常来，也不会放过拍照的机会。 “周周，也给你拍个照吧？”童涵从刘俊阳手里拿过单反，瞄准了周一生。 周一生连忙抬手拒绝：“我就算了，从小不爱拍照。” “嘿，拍一个，给家里发过去啊，咱老秦人可没多少机会来港城，更何况医学生忙啊。”巨超道。 刘俊阳和孔宏光呵呵笑着，也跟着起哄…… 小师弟自然是很受宠的。 毕竟，周一生的身份是他们老师的孙子，即便没有刻意巴结，但略微示好是一定存在的，这倒不是趋炎附势，只是人之常情，老师于他们有恩，自得相报。 周一生这会儿要是再拒绝，就有些生硬了，只能硬着头皮拍了两张。 一阵玩闹，到了七点，几人跟着童涵前往饭店用餐。 最正宗的港式茶餐厅。 这里面有个趣事，等几人落座后，童涵就小声嘀咕：“知道在港城怎么分辨这种茶餐厅是否正宗吗？一是看饮品，大多只有两种，冻柠茶和港奶绝不会卖别的，可乐那些不算啊。” “另一个，你看他们爱答不理的样子，一副咱们吃饭是给他们找麻烦、找活干的，就绝对是正宗的，老港人成天看马报，研究‘六合彩’，那点工资全输进去了，脾气自然就不好了，要是等会……” 童涵还没说完。 啪~！ 一个托盘砸在了桌面上。 “六杯冻柠啊。”金褐色的冻柠茶撒了出去，中年大妈麻利的端出来，随手用腰间的抹布一擦就走了，坐回了吧台看她的马报。 童涵哭笑不得：“诺，就这儿了，砸桌子太常见了。” 几人一阵憋笑，觉得很有意思。 周一生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有种消毒水的味道，但真得上瘾，越喝越想喝，心里也想着以后有机会带老爸和爷爷过来尝尝，只不过进门前一定要打好招呼，这里服务员才是上帝，顾客还是忍着点吧。 吃完了饭，时间就差不多了。 打了两辆车回到酒店，几人直接去了张中建的房间。 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精干中年人，头发抹得锃亮。 孔宏光等人一见，便叫：“汪主任。” 汪主任点点头，目光立即落在了周一生的身上，其余人他都认识，那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就显而易见了。 “呵呵，是一生吧？哎呀，张教授时常提起你，快进来……啧，这靓仔，又高又帅，同明星一样咯。”一嘴的粤普，周一生早已习惯了，但习惯不了这种热情。 走进套房，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所有小组成员都到齐了。 一番介绍，周一生也就认识了众人。 汪主任，南医大附属院医务处的副主任，也是本次援助行动中的行政人员。 在一般医生眼里，医务处是裁决所一样的存在，惹不起。 可在张中建面前，汪主任就真得有些人如其名了，汪汪汪的……咳咳。 开玩笑，二批、三批联名的国医百大成员，南中医的知名教授，早有传言张中建要升任学校的副院长，主管所有教学计划、方向，除此外他更是附属院在全国中医界的一块金字招牌。 地位分明，显而易见。 除汪主任外，随行翻译是从友校南外聘请的讲师，精通多种语言，主要研究阿拉伯语系与非洲俚语，这两人加上周一生，三位随行人员就齐活了。 剩下十人，张中建一席，加上四位学生是五人，另外五人都是附属院各科的代表性俊杰（四十岁以上），有望成为科室或科研项目带头人的人物，随着这次援助计划的展开，后续前途无量。 值得一提的是五人中有一人曾是外科大夫，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心血来潮转修西医，如今是南中医中西医学科的新扎副教授，一手普外出神入化，中医方面师从张中建与南医大的上一任院长，算是张中建半个徒弟。 他的作用在小组内，极其重要。 但凡在非洲遇到中医处理不了的紧急伤情，他就能立马顶上，不至于砸了招牌，除此外如此机会也是对他自身中西医专业的推进。 周一生对他很有兴趣，曾主修西医，后转修中医，并且如今成就非凡。 这可是他的学习目标啊。 魔武双修界的老前辈。 八点四十五。 众人出发前往机场，作为关系户的‘小少爷’，周一生自然坐上了领导的商务车，还特意跟‘汪汪主任’调了个位置，将爷爷旁边的座位让给了他，他就别提多开心了，一个劲称赞周一生啊，词语仿佛用之不尽。 等他消停了，周一生就小声凑到了前辈的身边：“唐教授，我也是学西医的，不过从小是中医出身，原本是要在西医医院实习的，不过被我爷爷拉过来增长见识了。” 老唐惊讶地扶了扶眼睛：“咦，你家是中医怎么会让你学西医？” 周一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魔……中西医双修啊。” 老唐懂了，更是露出佩服之色，当然这不是对周一生的佩服，而是对张中建师门的敬仰。 中医世家啊。 王安之大名响彻中华，却能让子孙后代学习西医，结果绝不是改换门庭，所图与他一样，志在取长补短。 “好啊，中医难入门，你花了十几年打好了基础，西医上手快，只要机会充足，很快就能有所建树，二者结合……你比我当年少走不少弯路，我真心想拜访一下张老师的师兄了。” “等去了非洲，咱们多交流，说不定在中医方面，我还不如你，年轻人思路活泛，更能开拓我的眼界啊。” 唐毅说得真诚，却不是吹捧或是巴结。 这显然是个厉害的人物，不提他西医转中医的毅力与志向，就凭这句话就足以看出境界—— 学无长幼，达者为先！！ 第85章 你爸是个狼人 唐毅今年四十三岁，在中医行当里也算是年轻人了，正因此他未来可期，魔武双修相互辩证，说不定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大道。 一路闲聊到机场，无人打扰二人。 张中建心中微微赞赏，自家孙儿果然没让自己失望，虚心好学，绝不以身份自恃，但凡他表现出点儿纨绔底子来，做爷爷的肯定饶不了他，不过现在看来，自己那位师兄真是有福气啊。 机场贵宾室，准备登机。 头等、公务舱先行，十三人小组是后者，票价近三万，却绝不是腐败，差旅费全由安卡宾卫生部负担，仅从这一点看，对方诚意满满。 国际航班与国内航班显然不同，经济舱的位置已经堪比国内航线商务舱的宽度了。 毕竟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总不能让人太憋屈，周一生以往跟着爷爷来南方，坐过一次经济舱就再也没尝试过…… 一米八四的个头，大长腿根本放不下啊，只能挺直腰板，坐的端正，要是篮球明星一类就根本别想落座了，塞都塞不进去的。 飞机起飞，飞往东南亚腹地曼谷。 国际长线客源少，常常会在第三、第四方地区进行经停补充客源。 周一生等人所乘坐的阿联酋航班就要经停两次，第二站落地杜拜，停机时长六个半小时，刚上飞机组内已经商量要不要在中转时去一趟杜拜市区，听说机场到市中心只要二十分钟。 童涵咋呼着：“打车去啊，听说都是超跑出租车，我要拍照，我要拍照。” 张中建瞥了一眼一帮人，最终强忍着没出声…… 闹吧，没到非洲前，随便怎么闹，到了非洲谁敢乱来，看我不收拾他！！ 因为是途径杜拜，头等、公务舱内不少阿拉伯人。 国内的歪果仁已经不算少见了，但阿拉伯人依旧保持着极低的出镜率，神秘感十足。 时间已经不早了。 等飞机进入平稳飞行状态后，大家纷纷入睡。 周一生不困，但很累，一天两次飞机，人疲惫的不行，但越是神经疲乏，越是不容易入睡，更别提飞行颠簸令人不适，两小时后降落曼谷还要下机等待，这时候入睡，等会肯定别想睡着了。 打开笔记本电脑，他干脆看起了执业考试的资料…… 非洲四个月行程，涨见识是一方面，自己的学习进程决不能耽搁，拿到执业证书才是最重要的。 两小时后，落地曼谷。 如周一生才想的一样，但凡睡着的人都被折磨的不清，在曼谷落地一小时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在机场候机室等待，睡也睡不成，很是影响人休息。 …… 国内时间早上九点，杜拜时间凌晨五点，飞机平稳落地。 六个小时的中转时间，土豪航空给公务舱以上提供了住宿休息服务，张中建肯定懒得逛，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却跃跃欲试。 但张大爷总要有人陪伴才行，汪主任只能咬牙跺脚的表忠心，跟着张大爷前往休息。 杜拜，世界级一线城市排名第九，旅游圣地。 组内成员还没人来过，因为人数众多，也就没找什么超跑出租，约了一辆豪华商务前往杜拜市中心，吃了早餐，走马观花的开始浏览、拍照，务求在最短的时间走上一圈，也别浪费了中转时间。 事实证明，时间没有被大家浪费一分一秒。 中午十点五十，赶在安检关闭前最后五分钟重回机场。 等待登机的过程，就是各种发朋友圈啊，微博啊。 周一生也拍了不少照片留念，朋友圈晒照就算了，免得拉仇恨，国内的同学朋友们还在实习、或是求职阶段，自己倒是跑出国了。 正坐着休息，微信忽然传来提示声…… 老爹：到杜拜了吧？ 周一生：到了。 老爹：出去转了没有？发点照片来看看啊，还有在港城拍照没？我记得你们还经停了一次曼谷吧？我也没出过国，给爸爸涨涨见识。 周一生连忙照办，把港城、曼谷和迪拜的照片发了过去，也就到时候登机了。 老爹收到后，少不得一阵嘱咐：“到了非洲再联系，注意安全啊，听小组领导的话，跟着你张爷爷别乱跑啊。” 周一生连连应是。 上飞机后，周一生打开飞行模式前，便准备入睡。 五点钟玩到大中午，累啊。 长途旅行最好的消磨时间的方式就是睡觉。 可他才拉开延伸座椅，隔着一层隔板的童涵忽然冒头，一脸坏笑：“看朋友圈了没？” “没有啊。”周一生一脸懵，“手机都调飞行了。” “诺，那你看我的。”童涵把手机递了过来。 周一生只是接过，眼珠子就瞪大了，嘴巴更是无声一句‘卧槽’，来表达自己眼下的情绪。 只见童涵朋友圈内，一位名为周叔叔的朋友晒满了九张图—— “儿子越走越远了，无比想念，遥想一眨眼前，他还牙牙学语，现在却已经长大成人，前往国外救助他人，儿子，你永远是爸爸的骄傲。” 港城、曼谷、迪拜的照片围成一圈，中间一个周一生小时候的模样。 后面一水的评论—— ‘给一生点赞。’ ‘老周也别太难过，孩子长大了。’ ‘老周生了个好儿子啊，有出息。’ 周从术：“统一回复，遥想我对他的严苛，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孩子肯定很恨我，可现在他或许才明白我当年的良苦用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得彩虹？未来无论他有多大的成就，我也默默祝福，不贪图、不拖累，他能过得好，就是我们这些做父母最开心的事情。” “说得好！” “老周付出太多了！” “为人父母，要给你点赞！！” “……” 周一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啊，这很老爹。 递回手机，周一生一脸苦笑，童涵捂嘴憋着，猛抖肩膀，就差竖起大拇指一个赞：你爸是个狼人，比狠人多一点！！ “行了，别笑话我了。” “没有啊，没有！我怎么会笑话你，我还等着五十万彩礼呢。” “鸽吻~~~！！！” 起飞。 九小时后，安卡宾时间晚上八点半，飞机平安落地。自杜拜到安卡宾首都罗尔达，堪称从省会到了县级市的感觉。 在机场出闸口，两位华人与三个当地人拉着汉字迎接横幅，大红色调很符合国内情调—— “热烈欢迎‘张中建教授中医援助小组’莅临指导工作。” 第86章 黑求恩 所谓半官方性质援助，自然不可能标注单位名称。 援助发起人是安卡宾官方，但发邀请函的却是在非运营的中铁建筑公司，以帮扶诊疗中铁华人员工为名义进行，在官方事件上必须保守。 两位华人，一人中铁建筑公司安卡宾的常务副总，另一人是其秘书。 到达前，双方早有联络。 另外三位本地人，两人是安卡宾外交委员会的委员，最后一人则是安卡宾卫生委员会的计划科主任，并且担任安卡宾国立医院的副院长。 而这位副院长一开口，直接惊掉一地眼球—— “张教授、各位同志好，我是莫非达拉斯，中文名叫莫振兴，你们的到来是我们安卡宾人民的荣幸，真诚的感谢！！” 普通话口音并不普通，味道很像岭南人，与孔宏光、刘俊阳等岭南人相同。 人群中，只有三人见怪不怪。 张中建、曾副主任与汪主任显然早已了解了情况，开始介绍成员，相互认识。 莫非达拉斯，安卡宾人。 其爷爷是本地草医，与中医相同；而他父亲则是罗尔达医院院长，培养他自幼学医，八九年毕业后，被安卡宾官方派遣到华国深造，就读北医大。 为什么来华？ 因为学费便宜，当时的安卡宾正值动乱，官方也负担不起高昂的西方留学费用，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到华国。 老外对于华国的第一感官就是神秘，初次到来的达拉斯，对这个国度充满了好奇。 入学后，居住在同为留学生的宿舍内，有来自南非的兄弟，拿出了一个纪录片录像带，供给他了解这个国度。 极其滑稽的是…… 记录片拍摄于七十年代，距离当时相差快二十年，国情早已有了极大的改变。 这部纪录片的导演是意国人，当时受大领导邀约前来拍摄，受到欢迎，却不想因为拍摄的太纪实，被华国封杀，从未在国内播放过，但在老外眼里，这是唯一对神秘东方国度的了解渠道。 纪录片中的华国—— 落后，贫穷，却也团结，奋进。 达拉斯观看后大受鼓舞，浑身热血，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国家，如果也能有这样的发展，肯定也会逐步增强。当然那时候他还小，大局感不强，稍稍热血后，他的注意力就被纪录片内另一项事物所分散。 中医。 七十年代，西医在国内并不发达，中医为国医，占据主要地位。 记录片中记录了一个片段，一位三十岁在当时看来的高龄产妇面临生产，拍摄组跟随进入了手术室。 当年为了展现国内医疗技术的不落后，医院特别使用了剖腹产技术。 随后，正题来了…… 纪录片内，导演画外音讲述着一件令他、令观众、令达拉斯极其震撼的事情。 剖腹产过程中，孕妇并未使用任何麻醉药剂，使用的却是古老的华国医学，针灸止痛法，银针插入减缓痛疼，很快孩子顺利生产。 整个拍摄过程中，镜头很多次放在了孕妇的表情神态上…… 从表情来看，她的疼痛感并不算强烈，要知道这种痛感是隐藏不来的，妊娠疼痛等级是十级最高，即便被拍摄者是从部队请来的女兵，恐怕也难以忍受。 至于纪录片导演帮着国内作假…… 开玩笑，纪录片剪辑后，直接被封杀，导演也在第一时间被赶出国内，怎么可能作假。 一时间，莫非达拉斯着迷了，魔怔了！ 在安卡宾，当地草医虽然不入流，但却是国内医疗的基础，而他爷爷就是草医中的一员，他自然明白如果能将草医发展成中医，会带来多么大的影响。 于是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来自国外的贵宾学生，竟然要放弃西医，转修中医，自北医大直接去往了岭南中医药学院。 那时的中医学习，还是古文方子，有一门‘医古文理解’，别说古文了，汉语学起来都困难。一学期后的期末考试，他连蒙带猜只拿到了三十多分。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莫非达拉斯在多年努力后，成为了第一位黑人中医药针灸学博士。 学成后，他并未回国，反而辗转国内多地贫困地区，为华国培养了近三千名基层乡村中医师后，才回到祖国，而在华国得名‘黑求恩’。 莫非达拉斯的口音，自然就是在岭南学来的，是的……他会说粤语，溜的一批。 若要追溯本次援助计划的始末，肯定离不开莫非达拉斯的努力。 这位老兄早就算是半个华夏人了。 上车后莫非达拉斯才亲自说起自己的留学历史，感慨中医之伟力。 等他话落，自然惊呆众人。 …… 首府罗尔达临海。 晚饭，是本地的海鲜宴席。 大个的龙虾、海蟹、鲍鱼简直爽翻天，全部是当天捕捞的新鲜货，即便用餐的饭店档次在当地很高，标价也是物美价廉。 安卡宾外交委员陪同，另外还有一位华国大使馆同志赶来，一起用餐。 酒足饭饱后，官方人员离去，只留下双方医疗人员。 南外请来的赵翻译有些哭笑不得，安卡宾有这么一位‘老乡’，自己的用途一下子渺小起来，包括与莫非达拉斯一齐来的医院同僚，不少人都会汉语交流，十足的本地土著翻译。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现在走人。 老莫懂得国内风情，远道是客，本不想过早谈及工作，但时间不等人，医疗小组可不是来旅游的，是来援助他们的。 老莫道：“我知道现在说起工作不妥，但我真心希望，张教授与各位同僚的到来，能对安卡宾起到一定帮扶作用……” 张中建点点头，这位黑求恩在华国学成后，为华国基层培训了不少乡村医生，如今调换位置，国人也不能令他失望：“不用客气，咱们直接说正事儿吧。” 按照老莫得计划，医疗组休息三天后，进入工作状态。 现在首府罗尔达进行为期半个月的问诊工作，带教出一批本地医生，随后便分成小组，以医疗小组成员为核心，前往安卡宾各个贫困地区进行帮扶、救助与培训。 各个贫困地区早已开始选拔人员，等医疗小组成员到达相应地区，就开始跟随学习，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习到一些最基础的治疗手段。 计划安排的没有问题，张中建点头后，大家纷纷表示同意。 最后提及分组，以两人为一组，带教罗尔达医院的中医师，前往各地。 本以为是小组团体行动，说到这里，难免令人心慌。 “我听说当地的安全情况不是很好，这样做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种事情肯定是汪主任来说，他是组内唯一的行政人员，必须保证组员的安全。 安卡宾方面早有安排，老莫道：“除了北部、东部的边界地区，偏远乡村其实比城市安全，就算在城市内，只要夜晚不单独出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另外每组医生我们都会安排警卫行动小组跟随……” 中铁建筑公司的副总也道：“各地都有我们的分公司，小组出行后，落脚点都会安排在分公司，即便当地没有分部，也会有路桥公司、石油、石化的友司，在非洲我们是很团结的，安全问题无需太过忧虑。” 说到这里，事情便敲定了。 饭后去往酒店，中铁局的副总分发了本地的电话卡，相互留下号码方便联络。 办理入住后，小组内开了一个小会，重申安全条例后，才各自回到房间。 接下来，酒店内的自由活动，洗洗漱漱就该跟国内联络，报平安了。 周一生连接酒店wifi，给老爹发了个视频。 国内比安卡宾快了七个小时，当地的夜晚十一点，正好是国内的六点多，老爹已经起床准备开门营业了。 和老爹视频，与爷爷又闲聊几句，少不得又是一番叮咛嘱咐。 孩子在国外总是放心不下的。 聊了半个多小时，视频挂断，周一生从手机里找到江主任发来的唐爱云的联系方式。 “十一点，也不知道晚不晚……” 电话拨出，很不巧，对方手机不在服务区，显然是没信号。 非洲基建全靠帮扶援助，信号差的一批。 江建成也不知道唐爱云具体在哪个地区，据说请他过去的是企业方，跟着企业游走，企业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非洲多国……四个月时间还真不确定能不能见上一面呢。 【纪录片是真的，相关片段也堪称神奇，有兴趣的可以去搜搜看】 第87章 老表 从秦中出发前，周一生还是在微信上找江建成询问了一下唐爱云的情况，江主任言辞不详，他是真的不清楚具体情况，唐爱云赴非工作是程惠民联系的…… 或许是出于对唐主治的愧疚，老程面子上也挂不住，不好意思多提这件事。 一时间联系不上实属正常，周一生也没放在心上，四个月时间就算见不到面，打通一次电话总不难，唐主治总不会一直呆在没有信号基站覆盖的原始区。 当然，还有一种不成熟的可能…… 唐爱云不会去战区了吧？ “应该不会，那是拿命换钱，唐主治犯不着啊！” 翌日。 三天休息期的第一天。 初到安卡宾不存在倒时差的说法，早前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足够将人弄得精疲力竭，抵达后又是晚上，宴会酒足饭饱，一个个睡到自然醒，也不过是当地时间早上九点。 “中铁派了导游过来，是当地的定居华人，老非洲了。” 酒店餐厅饭后，大家见到了导游云凯。 八零后，十几年前就在安卡宾发财，后来国内援建公司大批入驻，据说此人与官方合作牵头了不少项目，算是当地富翁。 可偏偏，他很喜欢当导游，引领华人在安卡宾游玩，收入根本不考虑，就好像前两天新闻上说某快递小哥实则有三四套市中心房产，送快递纯粹出于个人爱好。 云凯的个人爱好其实无需解释…… 乘车游逛市区，大家很轻易就发现了缘由。 整个罗尔达市区，充斥着华国风格，当然不是古风，而是现代风，国人到来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里的现代建筑很有国内的感觉。 而林立各处高楼大厦旁的建设塔吊上，也挂着汉字……中铁、路桥等等公司的援助项目部。 云凯得乐趣就在于带游客游览时，介绍这些建筑时所生出的自豪感，感慨国力之强盛，自豪会带来爽感，爽感的来源则是多巴胺分泌，这种状态比毒品还要舒服。 海滨广场。 中巴商务车停下后，一群当地人就蜂拥而至，吓得小组成员们以为光天化日之下要遭遇抢劫。 云凯也不由得皱眉，无奈道：“本地导游，抢生意的。” 童涵是个自来熟，跟谁都不认生：“不会吧？他们听得懂汉语么？怎么给我们导游！” “你可小看这些人了，有的人精通5门语言呢，这些人也是强买强卖，你要不答应让他们导游，他能烦死你。” 人群中，一个黑人小伙杀出重围，冲在了最前面。 显然听到几人对话后，一口流利的汉语就飙出来了，更惊人的是他说得不是普通话，而是—— “老表，选我，我最专业了……” “一群鳖孙，滚！他们都是俺老表。” 一群南方人对这种方言很懵逼。 周一生当场就笑喷了，与秦中仅隔着一条黄河的人口大省，他怎么会不熟悉？大学宿舍里就有一个河南人，成天老表老表、信求货，比苏权还好玩。 “就他了，老表！”选谁都是选，选个老表是真亲切。 本以为就一个‘老表’，谁知道周一生发话后，四五个老表从远处赶来—— “哎，俺也是老表啊，选俺呐！” 河南伟力，不可想象。 最终还是没变卦，就选了最先赶来的那小伙。 小伙子很灵性，也没扯什么拗口的本地名，直接说自己中文名叫‘张黑蛋’，原来在伐木公司干活，老板三兄弟都是河南来的，十五岁跟他们干了七年，去年禁止伐木了，三兄弟去了安卡宾得‘外飞地’做生意，他也就随之失业。 忍不住说句题外话…… 河南老表是真的吃的下苦。 非洲多乱，有目共睹，即便大多数国人都知道这边能发财，可敢来的有几个？咱真得不得不佩服人家。 除此外，老表也真团结。 在非华人大部分都是河南人，就算不提非洲，国内也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电视、电影的摄影圈内，摄影师有百分之九十都来自河南。 横店剧组拍戏，哪个摄影师生病，跑一趟隔壁剧组说不定就能找到带着微弱血缘关系的远房表兄弟，过来顶班，简直溜的一批。 为什么那么多人黑河南人？ 因为他们太团结了，团结到在外面不会受欺负，团结是强大的，有人看不过眼自然要抹黑，还是以影视摄影圈来说，百分之九十的摄影师都是河南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但凡惹了他们，一嗓子喊起来，同时罢工，拍摄进度直接gg。 当然了，传说中的井盖一族也存在，偷鸡摸狗的人哪个省份没有？ 做人还是理智一些，不要跟风地域黑。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张黑蛋很河南，一口方言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介绍当地景点也不含糊，省了云凯的功夫。 安卡宾曾是葡国殖民地，当地留下了不少葡国建筑，很漂亮。 张黑蛋介绍起来，有着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而当周一生等人问起漂亮的海滨广场时，张黑蛋就没那么兴奋了，随口一句：“奥，这是老表们建的嘛。” 曾经的殖民者留下的建筑，令他们与有荣焉，觉得历史感厚重。 偏偏为他们基建，提供现代化发展的华人，却被忽视。 听到这里，大家很不是滋味。 这算什么？ 升米恩，斗米仇？ 说奴性的确不好听，但我们援建投资那么多，却还不如一个殖民者的历史建筑，实在令人寒心。 云凯就说：“这也是文化水平与经济水平导致的结果，所有人只想着过好自己，没想过国不国的事情，只能说愚昧吧。” 时间到了下午，太阳毒辣，众人回酒店休息，晚上后又是聚餐，顺便计划明天的出行。 安卡宾的几个著名景点太远，考虑到半个月后还会深入其国境内，有的是机会游览，就打消了计划，明天前往罗安达外的海岛游玩一下，第三天休假直接被取消，直接进入工作状态。 夜晚。 周一生照例跟父亲、爷爷视频通话，说起今天见闻，聊得挺开心。 等挂了视频后，又给唐爱云打去了电话，依旧没能接通。 第二天早上，云凯到来，周一生抽空问了他一句，他道：“跟企业？那就是跟工程队了，大型建设组人太多，跟队医生很忙的，而且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无信号区域，想联系只能用卫星电话，你不用担心，隔一周打一次电话都行，每周补给的时候，跟队医生肯定得跑出来歇歇，我太了解他们了。” 第88章 Doctor-Zhou 来到安卡宾的第三天，援助小组正式进入国立医院。 与国内一样，西医占据主导地位，但在中医科看到熟悉的汉字、人体穴位图后，油然而生的亲切感令人感觉到荣耀。 老祖宗们绝对想不到，有一天中医会在远隔万里的异域，开枝散叶。 正式入职前，有一个捐助活动。 南中医、附属医院、岭南中医协会共同出资为安卡宾捐助了一百八十余种中草药培育种苗，种苗正在路上海运，捐助只是形式而已。 如此捐助看似没有金钱那么实在，但老莫与一群当地中医师真是感动的哭出来了。 老莫回国这么多年，最头疼的就是很多草药不能普及，以至于很多明明很有效的药方发挥不了作用，非洲境内也有不少中草药存在，但没有相应的种植基地与培育措施，就很难有所发展。 捐助协议中写明，会委派中草药种植专家，辅导他们进行种植，至于投资建成培育基地的事儿，种子都给你们了，你们要不愿意付出，那就真没办法了。 当然了。 物种入侵的情况也被考虑到了，实则非洲的植物生长环境与国内差不多，除却少部分中草药未在当地发现，大部分基础草药当地都有野生种类，捐助的中药种苗也都是已发现的种苗，而如果要大规模种植，也会划分专业的种植区。 非洲草医与中医性质相同的重要缘由，就在于他们也有中草药，但问题是整个非洲的文化脉络传承没有持续性，也就不存在草医发展一说。 捐助后的事儿，就是上层领导间的联络了，与医疗援助小组的干系不大，工作任务正式开始。 十人小组分组，共计分成了六组。 张中建、章副主任、独自成组，剩下八人两两分组，周一生被排除在外，任由在各组内帮忙。 六组各带3-5名当地医生，总人数达到三十三人。 这三十三人中，大多是有中医与草医基础的，半个月集训后，会成为辅导员一流，跟随中医援助小组去给各地草医进行培训。 工作开展的第一天，在当地引起小规模的轰动。 可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到来病人群体中大部分是当地华人，也是经过三天的登报推广后，才有大量当地人前来问诊，也随着口碑的传开，病人数量越来越来多，因为中医展现的能力绝非当地草医可以睥睨。 “小师弟，帮我看一下啊，一个十五分钟取针，一个二十分钟，另一个四十五，让他别乱动。” 小小的针灸室，孔宏光一人负责了八名患者，门外还等待着十余人。 而周一生，到了非洲也没逃过打杂的命。 不过他也不气馁，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非洲病患的慢性病很多，因为疏于治疗，导致病情缠身，中医对这类病情的疗效就不用说，一方面能快速见疗效，减轻病人痛苦，另一方面中药的廉价能让当地人看到治愈的希望。 整个小组，忙成了狗。 早八点到晚九点，比在国内还要疲惫，因为患者数量没法控制，若非院方请来警长强制控制患者看病时间，就前几天的遭遇，不知情者恐怕以为医院遭遇什么暴力冲击呢。 每晚下班，也有专车护送，一个个犹如臭鱼烂虾躺在座椅上一动不能动。 累，也真的臭，黑人兄弟们的味道不好闻，汗腺加上他们喜欢的劣质香水味道混合，初来乍到时，好几人忍不住在卫生间吐了好几次，童涵连着两天没吃下饭，才渐渐习惯。 而医院的硬件设施也较为堪忧。 回到酒店，别提什么玩闹了，所有人倒头就睡，有时候连给国内联络的时间都忘了，一觉就睡过去了。 …… 问诊十天后。 一天工作进程结束，医疗小组与全员中医师步入了会议室。 老莫更改了援助计划：“我重新考虑了一下，想与张教授商量一下，延长在首府的接诊时间到一个月。” 延长接诊时间其实无所谓，无需这么郑重地提出。 但老莫会做人，在华留学那么多年，又曾去过乡村基层，他对人情世故的理解，恐怕要比本国的外交官员还要厉害。 在罗尔达的接诊肯定会很累，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忙碌，简直是压榨。 可对治疗组而言，这就是他们的援助意义。 对于老莫得提议，大家表示无可厚非，张中建立即点了头：“行，听你安排。” “太感谢了！”老莫真诚感谢后，又直入正题。“另外，国立医院中医的口碑已经立起来了，援助组的宣传很到位，病患数量在短时间内绝不会减少，反而会越来越多。” 安卡宾得医疗是免费制度，当然也有相应限制。 但在援助组到来后，中医问诊的相关限制被取缔，这也造成很多周遭贫民涌入问诊，正如老莫所说，人数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我想将各地选拔的草医调动来首府，直接开展培训。” “各地病患人数毕竟不如首府，病症类型也因为地域性而单一化，这对他们的培训效果不佳，如果能来首府，效果肯定会更好。” 老莫最了解当地情况，而众人试想一下，也是这么个道理，便随即点头。 话到此处。 老莫有些欲言又止，有什么话不太好意思说。 汪主任笑了笑，问道：“莫院长，你要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啦，我们都相处有一段时间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老莫深吸一口气，竟然站了起来，诚恳而又带着虔诚的目光，看着众人。 “那我就直说了……” “我希望，重新分组，我希望更多的草医能得到你们的教育，各位都是最厉害的中医，你们的水平，我早已有所见证。” “你们每一个人的水平，都不比我差，甚至更强。” “如果十人治疗小组，能分成十组，帮扶的草医人数再增加一些，就更好了！” 分十组？ 一人带一组？ 童涵率先忍不住了：“老莫，包括我？” 她只是研究生而已。 “是的，包括童医生，您很厉害，我见过您为病人正骨的技术，您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骨伤医师。” 老莫得夸赞，竟然让童涵这个疯丫头少见的害羞了。 张中建与章副主任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可以吧，术业有专攻，童涵的骨伤水平很有一套，可以这么做……童涵，懂得就教，不懂得不能乱说，徒弟问你，你不知道的，你就来问我们，不要乱来就行。” “我知道了，老师。”独挡一面啊，童涵开心的不行，连忙答应了。 在座的众人笑了笑，处于一种备受推崇的骄傲、自豪，与面对无比艰辛来袭的复杂情绪当中。 两人带组已经很累了，现在一人带组，抽筋扒皮式的压榨啊。 但也正如老莫说的，这能将帮扶效果提升到最大化。 四个月行程，带教出来的学生，人数肯定能轻松突破百人，百人辐射全国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这些草医的所在地区，却是一次巨大的医疗改革进化。 “那，您是答应了？” “是的，一人一组，答应了，我能竭尽所能的去做，也希望更多的人受益，而不虚此行……而且，你黑求恩的事迹我可是知道的，我华国三千个基层乡村医生统计可不是虚数，你的付出应该得到回报，谢谢你！” 一饮一啄，因果相报，好人有好报绝不是说说而已。 老莫有些感动，在座的所有黑人医生都有些感动，更是对自家老大有着无限崇拜。 “好，那就重新分组，现在重新规划一下各小组组员吧。”老莫也是当机立断的人，事不宜迟立即开始工作。 一位黑人医生拉来白板，老莫熟练的写下医疗小组全员的名字，都是正楷。 从一号张中建，到十号童涵…… 可是，他笔竟然未停，写出了十一号。 所有人呆了，当看到十一号小组组长的名字时，瞠目结舌—— “周一生？！！” 周一生更是张大了嘴，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头：“……我，我？！！” 张大爷坐不住了：“小莫，你这……” 莫非达拉斯很镇定：“我观察了‘医生周’很久，他有这个资格，对比起我们医院的中医而言，要厉害很多，他不是您的孙子吗？医学世家出身，就跟我一样，当年在罗尔达大学医学院就读时，医疗水平就已经远远超过同龄人，因为我也是医学世家出身。” “他可以的，我相信他！” 这番话，夹杂着一句英文，只有一句，仅仅为了区分一个称呼—— 周医生，doctor-zhou。 第89章 投桃报李（三更） 医疗组成员都有些不知所措，而要说当事人周一生，就更是手忙脚乱了…… “不不不，莫院长，你别算我，我才本科毕业，并未考取执业医师，更别提国际中医药执照了。” 什么样的能力，做什么样的事情。 老话说得好，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拦瓷器活。 不过以周一生的情况，是有这么个金刚钻的，更别提他还有系统傍身。 问题在于他的身份不匹配，没有执照在哪里都行不通，身在国外就更要注重医疗法，否则出了事，一辈子就毁了。 张中建也立即道：“小莫，其他事都可以，这一点不行！没得商量！” 抵达罗尔达这么久，张大爷第一次对外国友人露出了冷硬的表情。 护犊子啊。 牵扯到孙子的未来，这事儿没得谈。 可老莫却并不着急，尤为镇定，黝黑的脸上露出褶皱泛着笑，两个酒窝在灯光下带着些许亮光，模样很有一种活宝模样。 “为什么不呢？周一生的中医水平是受到认可的，这是家学渊源的表现。” 张大爷摇头，依然不松口：“不行，我说了，他没有相关行医资格。” 老莫继续道：“但您承认吗？他的中医水准，比我们医院的中医师厉害，你必须承认。” 张中建被绕的没辙，只能摊开来说：“就算承认，我也不答应，没有执业医师资格和国际中医药证书，他这么做是违法的，我们是来帮扶的，总不能把自己帮扶进去。” 这话说得就很不客气了，有点撕破脸的味道。 会议室内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听不懂汉语的黑人医生连忙询问懂汉语的人，场间掀起一阵吵杂的议论声。 面对冷硬，老莫依旧笑着，笑容尤见几分意味深长，他看向周一生：“小周，你刚刚本科毕业对吧？” “是的。” 周一生点头，只想缓和一下关系。 可老莫得下一句话，又令得全场人动容：“毕业要经历实习，才有资格考取执业医师资格，所以……你愿意受邀来到罗尔达国立医院中医科参与实习工作吗？” “带教医生，就由诺德拉来负责吧。” 话落。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站了起来，很苗条，也很丰满，造型上也与当地人黑人女孩有着区别，没有脏辫，黑长直的披肩长发，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后面拉直的，工作时扎着马尾，如今放了下来。 相处十天，大家都知道这个漂亮的黑人女孩是什么情况。 老莫的徒弟，曾是当地大学汉语言的学生，在老莫回国后曾给她做过一段时间汉语家教。 能让老莫这样的人物做家教，来历自然不俗。 是的，她家是税务系统的高官。 随着深入学习，对中医产生兴趣后，跟着老莫开始学医，并且考取了中医药执照。 话题进展到这里，众人要是再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是白痴了。 撮合关系？ no，no，no，别想太多了。 当然也更不会是看重周一生的能力，医疗小组那么多大牛级别的人物，还能缺他一个吗？反正在工作进程中，他也是游走gank，各路帮忙，展现助攻。 细细去想这件事，众人就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了。 更为佩服老莫的汉语能力。 有一句老话叫投桃报李，一人一组对医疗小组是极其高压的负担，老莫总要弥补，而医疗小组以张中建教授为主，到底该报答谁，目标显而易见了。 周一生不符合导师身份，但是不代表他不能帮忙，入职实习医生，找一个带教在上头压着，名义上谁也挑不出毛病，且四个月时间也绝不会荒废，临走时老莫肯定要给他开一个医院实习证明。 别人毕业是国内实习，周一生就厉害了，以毕业就是国外实习履历啊。 即便是非洲，那也是国外的。 张中建懂了，所有人都懂了，组内人望向周一生，或多或少有些羡慕。 但还有个问题…… “周一生的毕业证书，是西医临床。” 这件事大家早已知晓，老莫也很清楚，然而他得回答也通俗易懂：“中医药资质的国际认定以华国为标准，而在安卡宾，我们的中医资格认定还在试行阶段，毕竟中医师人数很少，所以即便在中医科，大部分人并未有机会考取中医药资格，大家统一拥有的是西医执业资格。” 简而言之，医院方面的资质还是西医资质，而大多数本地人可没能力远赴重洋。 老莫在安卡宾医疗界的地位就不用说了，行业执牛耳者，等回国前周一生想要什么实习结果就有什么实习结果，走后门在任何国家都是存在的。 至于回国后如何求证这件事的真伪，那就更不用操心了，老莫找大使馆盖章都行。 四个月实习履历其实可有可无，但对于刚毕业的学生而言，四个月实习时间覆盖却很重要，牵扯到能不能在毕业后第二年参加执业考试。 而要说处于空白期的‘伪造实习’没有学到西医相关东西，那这件事就见仁见智了，个人能力不行不能通过考试，走后门也没辙啊。 总而言之，老莫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忙，投桃报李。 另外，周一生也的确有能力带组教导当地中医，十几年中医积累，真当是开玩笑么？即便是在读中医研究生，也不一定有他厉害。 张中建看向周一生，沉默了。 也不知道这事儿对孙子是好是坏，会不会因为走后门而对他个人心理上，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而老莫也就不着急多说了，事情提出来，如何决定，还是看张中建的意思，人家若是不接受，他也无所谓的。 沉默片刻，周一生有些蠢蠢欲动。 如果真能这么办，对他显然是有利的，可张大爷是否能答应呢？ 令人没想到的是…… 第一个开口的人，竟然是唐毅。 “我觉得可行，这几天小周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在中医问诊上挑不出毛病，再者而言，咱们都在一起工作，他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也随时可以提问嘛，多带出来几个草医是好事。” “不如这样吧，咱们投票决定。” 等他话落，汪主任立即就举手了：“我赞同啊，小周天天在医院里工作，没有个实习身份，也名不正言不顺，这些天我也看到了，经他手针灸、治疗、推拿的患者很多啊，倒不如直接给他个身份吧。” “我也赞同。”童涵毫无意外表示支持。 孔宏光、巨超、刘俊阳接着就举手了。 剩下的人不用提，我们‘周公子’一有能力，二有背景，走后门有本事也有资格，如此作法决不是纨绔子弟的胡作非为。 张中建还在沉默，老莫接着就趁热打铁：“张教授，我看你就答应吧。” 他还顺势开了个玩笑：“要我说，您的外语还不如小周流利，他和我们的医生沟通起来更方便呢。” 张中建苦笑一声，终于是点了头，却也严肃看向周一生，当着众人面敲打一下：“机会给你了，你要把握，你的标准必须比童涵还高，但凡出了一丁点错误，这事儿就别扯了！” 周一生当然连忙立军令状。 开玩笑啊。 在非洲当中医，自己就是权威，带教反而是徒弟，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么来看，系统的评判是不是就可以认定为自己独立救治了？ 原以为在没有考取执业证书前，根本没机会独当一面，没想到幸福来得会这么快！ “我保证，绝不出错！！要是出了问题，随便张教授处置。” 此情此景，爷孙俩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立即就将众人逗笑了。 气氛缓和，最后的会议在欢笑声中收尾。 临返回酒店前，诺德拉追上周一生：“周，你把你的毕业证书相关复印件发来，有扫描电子版也可以，明天我去医务处给你备案……那么，合作愉快咯。” 漂亮的黑人姑娘伸出手，手背纯黑，手心却红红的，有那么点小可爱。 “合作愉快！”周一生与她相握，最后与众人上车。 现在只想赶快一个视频发给老爹和爷爷…… 报喜去！！ 第90章 独当一面 返回酒店，张中建没有再对周一生和童涵训话。 该说的早就重申几百次了，一而再的说下去，难免让两个孩子过于紧张。 而事实上老莫说得没错，无论童涵，还是周一生都有带教的资格，前者在正骨上的祖传技艺即便是张中建也不好比。中医就是这样，某一世家的传承秘术绝不简单，专精到一定程度，就是进入了另一层外人不可窥探之领域，旁人无法睥睨。 周一生的本事，同样是有目共睹的，赴非前的集训，他展现出了扎实的基本功。 飞吧。 有机会就试着飞，就算跌下来了，长辈们还有能力再下面接着，摔不死的。 一味的保护反而影响发展。 …… 回房间。 周一生洗漱完毕后，时间就差不多了。 视频给老爹发去，对面很快接通，老爹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巧了，你张大爷也才给你爷爷发来视频，我还说今天你们一起跟我们聊呢，没想到你又单独发来了……” “怎么滴？闯祸了，你张大爷不会找你爷爷告状吧。” 不怪周从术多想，这十天来，只要张中建想起来与师兄通话，都会提前支会周一生一句，等周一生发通话时，两人就聚在一起，这回张大爷单独给爷爷发视频，那肯定有事儿啊。 周一生脑子一转，就明白了缘由。 自己要报喜，张大爷出于责任，也得与爷爷报备一声，这才单独发了视频。 很快，周一生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这些天老爹也早已清楚罗尔达的情况，对老莫的存在心知肚明，乍一听对方的安排，周从术立即就回过味来，他精得跟什么一样—— “可以啊这老莫，投桃报李。” “不过国外实习履历也不算什么，可有可无吧，国内不一定认，但也是聊胜于无的。” 国外从业履历肯定很厉害，但如果只是毕业实习，就很容易给人一种‘很水’的感觉，非洲医疗程度可不如国内，而且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那边完成了实习？就算求证，手续也颇为复杂，纯粹给认定组添麻烦，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出国你牛批啊？ “等会儿啊，你爷爷那边聊完了，问问他什么意思。” 周从术拿着手机到了老父亲身旁，周寿明看到是周一生打来的视频，就顺势接了过去：“情况我听你张大爷说了，安心去干吧，你也不用去想实习履历的事情，就当这是一次名正言顺的历练的机会，即便回来不受认可也无妨，受益的是你自己，打铁也需自身硬，明白吗？” 爷爷是打预防针呢，别把走后门的事儿看得太重，反而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周一生立即点头：“明白。” 说真的。 实习履历周一生还真不怎么看得上，他看上的就是机会，系统刷经验的机会。 十天来，a级扫描检测功能的新增经验值破两千，但医疗成就点与c级系统经验并无变化，显而易见，打杂可不算独立、间接救治。 以周一生之前的设想，在自己考取执业资格前，不可能有相应机会提升系统等级。 但现在，机会来了。 a级扫描检测功能固然厉害，但就现阶段而言，这个功能反而被周一生自身所拖累。 因为自身能力不足，系统给出的治疗方案也非常局限，但凡系统等级正体提升，且有充足的医疗成就点进行技能兑换，a级扫描检测的功能才会被逐渐开发出来。 视频里，爷爷又提点了几句，无非是让周一生有处理不了的事情，立即告知上级或张大爷。 机会是好机会，但也不能搞出事。 挂断视频，周一生仰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胸腹间有万千豪迈呼之欲出，好像即将上战场的士兵，等待着建功立业，加官进爵。 临睡前，他也没忘了给唐爱云打电话。 连续十天，电话始终处于不在服务区的状态中，即便有云凯之前的解释，周一生也有些不放心，忍不住给江建成发去了消息询问情况，看看到底是电话号码给错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儿，最好能让江建成找老程联系一下那边。 国内时间已是早晨，江主任很快回了消息：“号码没错，你先别急，我等会就去问问程院，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有信儿了我给你消息。” 唐爱云是他们派出去，要是出事儿了也难交代。 周一生趁着头发没干，就等了一会，约莫一个小时，江建成的消息来了：“联系上了，人在边境，手机根本没信号，程院找人接通了那边的卫星电话，给你约了时间，七月十五号他们工程队要去城镇补给，你中午十二点给他打电话，他能接通，另外你的号码，我也给过去了。” 得知人没事，周一生也就放心了，毕竟与唐主治在一个单位待了那么长时间，老乡、上级领导，出了国也能算是亲密朋友了。 七月十五号。 那就还有三天，周一生害怕忘了，用手机在日历上标注了一个事件提醒闹铃，这才入睡。 …… 翌日。 罗尔达国立医院，中医科。 医疗小组重新划分后，六个小组扩容成十一个小组，办公位置也发生了变化，新增的五个小组被搬到了医院侧楼的二层医务处。 国立医院在首府算是最好的三所医院之一了，但规模看起来也就与秦中中心院持平而已。 医务处是老楼，曾是国立医院始建时的问诊楼，葡国风格很有味道。 小组分成了两大部分，新的五组肯定要有一个把关人，唐毅就被派了过来，以免这边的小组出现什么情况应付不及时。 医务处让出四间房，两间诊室，两间处置室。 诊室最大，原本是资料仓库，中间隔着一堵墙和小门，正好分作两个区域。 周一生、唐毅、童涵、巨超、刘俊阳五人，外加上十五个带教弟子，总计二十人，分作两边倒不算拥挤，不过要算上病患就有些头疼了。 老楼没空调，安卡宾全年温度在二十六摄氏度以上，处于北部的罗尔达更是炎热一些，而七月又正是他们的旱季，不见雨水，闷热难耐，可以想象一天下来人会成什么样子。 众人抵达时，正在做消毒工作，还亮着紫外线消毒灯，门未开就能闻到一大股消毒水的味道。 诺德拉走来解释道：“我们连夜收拾出来的办公室，可能条件不太好，实在抱歉。” 身后，几个医院护工端着几个工业风扇来了。 医疗环境中，这种风扇其实是应该被杜绝的，但没办法，非洲就这条件了。 童涵始终保持着乐观，凑上去惊呼：“呀，红星工业扇，华国驰名商标啊！” 中间的标签，汉字令人亲切。 一句感慨，众人的情绪就回暖了不少。 在各自位置上落座，就等着挂号分配病人到来。 周一生踌躇满志、蓄势待发：“要开始了！！” 第91章 三位弟子 八点。 中医科挂号接通，护士领来了第一位病人。 临时诊室没有接通挂号系统，纯粹靠人力引导，病人在唐毅桌前落座，任何病人以他为优先级，另外若有骨伤问题的患者，则以童涵为优先级。 周一生、巨超、刘俊阳在二人面前，更像是主任下面的主治。 没办法，二人里一个是大佬，一个是骨科怪才。 趁着还没有病人到来，周一生开始熟悉自己的三个‘弟子’，诺德拉、埃希地兰姆、阿卡，诺德拉不用说了，周一生名义上的‘带教上级’，但事实上却要跟着周一生学习中医技能。 对此，诺德拉并没有觉得周一生年纪小就小瞧他，这十天来的问诊，她将周一生的能力看在眼里，而以她自身水平，跟谁学都一样，触及不到高深的层次，没必要挑肥拣瘦。 再者而言，周一生很年轻、很英俊，为什么要跟其他中年大叔在一起呢？ 埃希地兰姆，特别拗口的名字，罗尔达本地人，中产家庭，英语说的不错，汉语才学三年，仅限于简单的基础对话，周一生问他有没有汉语名，他摇头说还没想好，周一生也就没敢多事给人家取名了。 阿卡，安卡宾东北部人，贫民出身。英语说得不太好，但汉语能力比诺德拉还强。 周一生问了才知道，阿卡是个幸运的孩子，也是沾了援建公司的福。 他从小就跟着父母混迹各大工程队，因为勤学好问，锻炼出一口流利的汉语，后来有一个来非公干的老设计师看他不错，且没有其他黑人小孩的劣根性，就决定资助他学习。 阿卡也没让人失望，顺利上了大学，也因为与华结缘，学习了中医。 老设计师原本想让他去华国继续深造，被他拒绝了。 他不想承受太多恩惠，想要自己赚钱，积攒积蓄出国留学，很自立自强的人，比起其他充满惰性的黑人，活该他能出头。 “师父，喝茶。”阿卡年纪比周一生还大三岁，在他面前却乖巧的不行，很会来事儿。 埃希地就做不出这种事儿，有着本地中产家庭的‘高傲’。 “这事儿以后不用你做，先把针灸器材准备一下，调一些拔毒膏吧，等会我教你们热敷拔毒。”周一生可不会自视甚高，能教的他绝对不会藏着掖着。 安卡宾总共分两个季节，旱季、雨季，两个季节交替，天然早就了许多毒性猛烈的毒虫。 疟疾，是这里最大杀手。 当然，注意防范，得疟疾的可能性也不大，但蚊虫叮咬后的局部感染却很常见，中医科最常见的拔毒膏，在这里的地位好像华国古代的金疮药，对节肿、皮肤感染有着非常好的疗效。 诺德拉捧着穴位图，她对针灸兴趣最大：“周，我什么时候能尝试施针？” 包括埃希地，他们受老莫影响很深，觉得中医针灸无比神奇，更想尽早掌握这门本领。 周一生道：“还早，穴位倒背如流后，先用艾灸练手，你们别急，病人这么多，熟练后我会给你们练手机会的。” 艾灸是用艾条点燃后炙烤穴位表层区域，达到刺激的作用，也是针灸入门手段之一，对认识穴位最有帮助。 针，不能乱下，如果对穴位认知片面，很可能搞出事情来。 总得来说，三位学生都很乖巧。 自第一位病患进来后，五分钟的时间，周一生迎来了自己‘第一位’病人。 患者是女童，七岁。 发热流涕，伴有咽喉肿痛，便稀肠胃紊乱。 系统扫描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所给出的检查结果是炎症引起的发烧，孩子抵抗力差。 中医论证，湿热症。 罗尔达沿海，气候可以参照南方市，空气潮湿炎热，最易发生中暑与湿热排毒不畅引起的感冒、发烧。 系统检测后，周一生愣住了。 诺德拉立即小声提醒：“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周一生很快回过神来，开处方后递给了诺德拉。 唐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直接拿过处方看了看，点了点头：“没问题，按照这个处置吧。” 随后，他才看向周一生：“怎么？第一次有些紧张？千万不要紧张，越紧张越容易出错，之前你表现得就很好，放轻松就是了，如果遇到自己看不明白的，立刻来找我。” 周一生应是后，唐毅回到了桌案前。 紧张吗？ 当然不是，在周家诊所，周一生早有无数接诊经验的。 只是他以‘中医身份’问诊，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系统的检测结果出来后，建议治疗手段全是西医方式的，并未有推荐中医治疗手段。 早前周一生很明白的问过，系统内包含中医治疗手段，但从始至终未出现过中医治疗方案。 所以，他一下子纳闷了。 等下一位病人入座前，周一生连忙询问系统：“为什么没有中医治疗方案？” 系统道：“系统检测视患者情况，给出最有效治疗方案。” 很简单的回答，没有废话。 西医在治疗效果上是中医无法睥睨的，这么说起来的话，系统推荐方案就无可厚非了。 而且，在中医处方中，也会出现西药消炎饮品与针剂。 包括在国内中医院，骨科也会进行手术治疗，乃至不少中医院的骨科竟然比西医医院名气还大，什么样的手段治疗最有效，自然就使用什么手段。 周一生开了个小差，就回过神来了。 至于中医援助一事，与中西医处方没什么牵扯，病患的基础疾病也会用西医制剂，医疗小组的帮扶在于中医技术的培养，针对范围在非急症情况下，例如慢性病、无破损骨伤、疑难杂症方面。 并且很多患者还会主动提出使用中草药治疗。 当初的导游云凯，就提过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有一位华人靠着卖中药罐在非洲发家致富了，推出了包括但不限于陶罐的各类器具。 草医也是要炖煮药材的，大多数本地人都精通这门本事。 有人疑惑，西医简单有效，为什么还要开展中医帮扶？ 这就是因地制宜的问题了。 在安卡宾，城市里自然以西医为主，但到了贫困地区，医疗辐射程度几乎为零，当地人治病全靠草医，他们的医疗程度不足以支撑覆盖全国。 包括在非得诸多外企，都会单独聘请跟队医生，就如唐爱云的情况相同。 一上午。 周一生仅仅接诊了二十四名患者，因为还要应付三位弟子的问询，接诊速度提不起来，而唐毅等人的速度就很快了，虽然也有弟子提问，但大多时候以量取优，不一定要一次将病症解释全面，可以用数量积累，让他们慢慢理解。 只能说个人有个人的办法吧。 毕竟周一生小组内的阿卡和诺德拉对汉语很精通，能接受的事物更全面。 唯一苦的是埃希地，当二人询问后恍然大悟，他就只有一脸懵逼了。 周一生还不能厚此薄彼，只能用多种角度为他解释问题所在，这也是拖慢接诊速度的关键。 不过a级人体扫描检测功能并未被拖后，只要进来的病人，周一生都会甩扫描上去，一上午进度不错，增长快两百点。 周一生，184，73kg，十天的高强度工作，人都瘦了四斤，现在更显得精悍。 系统使用等级：c（21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251110000）。 ——精准切开术式（辅助）。 治疗成就点：15（可兑换使用）。 第92章 RH阴性 中午休息。 所有人在医院食堂用餐，一上午的时间已经去了快半条命。 身在小二楼里的五组人更是开始发愁，下午的温度再升高一些该怎么办。 医院的伙食不错，安卡宾得医护人员待遇非常好，算是上层职业了，饭桌上烤牛肉、各式海鲜，荤腥十足，绿菜反而很少…… 主食就别提米饭、白面了，经历二十余年动乱，安卡宾根本没有任何农业基础，这里没有农药、化肥等农业技术，小麦、大米根本无法大规模种植，说是生态绿色，实则和饥荒快差不多了，粮食主要依靠进口。 土豆、木薯、玉米才是他们的主食。 烤玉米、土豆饼，木薯块，沾着用香蕉泥烹饪出来的浓浓酱汁食用…… 周一生也懵逼啊，第一次吃到香蕉汁这种东西，但味道还算不错。 至于海鲜一类就无需赘述了，国立医院地理位置较高，可以俯瞰大海，能看到港口来来往往的渔船进出，新鲜的没话说。 就海鲜而言，国内没得比。 问题是，海鲜吃多了嘌呤高，年轻人可以饱餐，四十岁往上的人就要担心痛风问题了，避开海鲜的话其他食物实在不对胃口。 短短十天，已经有人受不了这样的饮食了。 可也没办法，就这么个条件，只能等空闲时，抽时间去外边找找中餐馆了。 当地医生吃饭很快，一个个都有一个好胃口，治疗组这边则讲究细嚼慢咽，他们才吃到一半，就有当地医生离席。 而除了援助组外，国立医院里还有许多外聘医生，他们本地的医生数量不足，技术不过关，只能找外籍医生撑场子。 有三个印籍医生在这些天跟小组成员混熟了，一到饭店就凑过来闲聊。 他们可不是援助性质的，而是拿着极高的薪水。 老家那边情况不好，到了非洲却成了香饽饽，一个个富得流油，带着手表都是上千美金的，至于他们的工资，治疗组内也不好意思多问。 但众所周知，即便是非洲，医生工资也比国内高了好几倍……对，没错，是好几倍，领的是美元。 漂洋过海到了非洲，阿三就是人生赢家了。 某人正与唐毅讨论着中西医的问题，在得知唐副主任转中医后，他们颇为不理解，这些天围绕的都是这个话题。 可就在这时…… 一阵阵急促的急救车警笛声传来，包括三位三哥在内的所有国立医院医生，都条件反射般的放下了碗筷。 紧随其后，一名午间值班医生冲进了食堂—— “车祸，大型车祸，患者人数四十人以上！！” 哗。 清一色的摔饭碗声响起，食堂内的所有医生、护士同一时间冲了出去，震得小组成员一呆。而中医科医生也没怠慢，跟着就出去了。 老莫压了压手：“你们先别急，我出去看看情况。” 即便他这么说，众人怎么可能不着急？ 四十人以上的患者，这可是大事。 “吃完的就跟着走吧，看看情况！”张中建站了起来，率先向着外面走，而其余人等不管吃没吃完，也都迅速跟了上去。 小跑离开食堂，抵达医院广场，眼前的场面就惊呆了众人。 八辆救护车不算完，十几辆私家车车门敞开，座椅上大多带血，患者、家属的哭喊声震耳欲聋，场面凌乱到了极点。 医护人员人手明显不足，若是在国内，绝不会有这样纷乱的场景。 而更让人错愕的是…… 三四名医生正围绕着一头血迹斑斑的山羊，手忙脚乱。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莫已经看到了众人，连忙赶来：“一辆拉人的皮卡车，撞上了从路边冲出来的大黑马羚，连环车祸，伤者四十五人。” 张中建没功夫管那羚羊，追问道：“为什么不分流？” 这么多天，大家已经掌握了国立医院的情况，能处置重症患者的高级医生不多，四十余名车祸患者，腹腔器官受损占据极大可能，凭借眼下的医院条件，根本不可能一次性收治这么多急症患者。 老莫焦头烂额：“已经分流了，市内三家医院都有患者送达，可国立医院距离事发地最近，很多人开车直接就赶到了这里。” “人手不够，怎么还有人去管一只羊？”曾副主任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实在是那边几个医生的作态，太过扎眼了。 “国宝！”老莫一叹，“类似大熊猫一样的保护动物，在安卡宾仅剩二百余只，这只明显是野生种，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如果不对它进行救治，要惹麻烦。” “d，人命重要还是动物重要啊？”巨超直接破口大骂。 可众人目光转向他，俱皆无声，有些事情并非情理可以左右的，没有人能在异国他乡给出一个标准答案。 张中建懒得管那么多，直接道：“所有人，开始急救工作，做好患者分级，重症直接送治手术室。” “小唐，你行吗？” 唐毅，在场援助小组唯一掌握西医外科技术的人，他必须要出手了。 “行！”唐毅义不容辞，对老莫道：“普外四类手术全部可以给我。” 西医大能，魔武双修的价值，在此凸显。 整个援助小组，在现场作用最大的只能是唐毅。 “开始！” 张中建一声令下，众人立即展开行动，中医对重症急诊的作用力实在不大，除了张中建、曾副主任外，孔宏光一流的博士生恐怕连这种场面都没见过，慌得一批。 反倒是周一生，在中心院急诊科的一学期实习，展现了其作用。 对急诊的应急反应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系统的扫描检测在眼下这种情况，堪称超级v外挂。 他第一时间就朝着最远的患者跑去，就近已经有不少医生接手了。 场面纷乱，全是呼喊与嘶吼。 整个医院的急救组织能力，堪称低下。 周一生接连扫描三名患者，都没有大问题，立即给护士下了医嘱，让其以本地语言翻译过去，令患者安心。 经历一场车祸，很多人不一定受到创伤，有人身上带血，却并非是自己血，这种情况下最害怕的就是事故者情绪不受控，扰乱医疗秩序。 周一生只要确认无事的，基本都让护士带走，短短五分钟已经清扫出了一片区域。 正当他回头寻找下一位病人…… 不远处的童涵拼命的呼喊：“唐教授，唐教授……” “老师，老师……” “快来人啊！” 她的呼喊声被现场的纷乱所掩盖，而放眼望去，现在哪里还能看到张中建、唐毅的身影？包括各个医疗小组成员，也推着病患快速向着急诊室移动。 周一生迅速跑去，只见童涵捂着一位患者右下腹，血液流淌不断，早已浸湿了患者的衣物，在地板上汇聚成滩。 方才这边明明有不少大夫，怎么偏偏漏了这个人？ “怎么回事？刚才那些大夫怎么不带他走？” 童涵看到周医生，总算找到了主心骨，含着泪道：“运送床不够，两个前后贯穿病人被先送走了，医生看他情况不重，就让等下一波，可没想到医生刚走，他就开始大出血了。” 患者如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意识也处于游离状态。 周一生无语，就算分轻重疾患，t右下腹出血患者也应该被第一批带走啊。 a级扫描瞬间丢了上去…… 【胃网膜右动脉刺穿破裂出血。】 【检测患者体征病史：患有重度肝硬化、糖尿病史……】 【凝血因子异常导致血液凝固障碍，请立即进行大量输血、止血救治……】 【患者血型检测：rh阴性b型血。】 【患者病情评估：d-（濒死高危）。】 “卧！卧槽尼玛啊！！” 童涵懵了。 听着周一生的破口大骂，还来不及发问，就见人早已经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第93章 大黑马羚羊血 整个罗尔达国立医院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 短短几分钟内，事故的大致情况已经被搞清楚，国宝大黑马羚不守交通规则横穿马路，造成数十人伤亡。 这样的事故，别说在整个非洲大陆，就算在华国都是极其罕见的。 若非事故发生地位于进入首府罗尔达的主干道，以这边地广人稀的程度，很难发生这样大规模的车祸伤亡。 整个首府，有能力急救的只有三家医院，国立医院距离最近，所以除了救护车外，私家车也蜂拥而至，这便造就整个医院的乱象。 要放在国内，绝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但在安卡宾，一是没有相关事故处理经验，二是没有过硬的规范化急诊制度，就看那几辆老旧的急救车，车身印刷图案竟然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日文’存在，当地百分之八十的急救车是捐助所得…… 周一生在冲刺，在人群中飞奔跳跃，避过一切障碍，好像赛道上的跨栏运动员。 但很显然，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赛跑，竭尽全力的奔行，脑子还需要进行高速运转，抵达终点不算完事儿，拍下抢答按钮说出答案才行。 所得的奖励绝不是央视答题节目的通关奖金，而是人命。 这是一次与死亡赛跑的过程。 自从拥有系统，d-级死亡评估是第一次见，即便是光头的颅内出血情况，也不如这次。 血凝障碍不算特殊情况，大多肝病患者在遭遇外伤后都有概率出现类似情况，包括网膜动脉破裂也很常见，胃网膜右动脉是整个肠胃系统的供血中枢，多数腹腔肿瘤疾病压迫动脉后，都会出现破裂的情况。 而二者结合，罕有，但不至于达到d-的病情评估。 毕竟，眼下患者就在医院。 可最致命的问题，就在于患者的血型上——rh阴性血。 国内对rh阴性有一个很高级的称呼，叫‘熊猫血’。顾名思义，拥有这种血型的人如大熊猫一样稀有，要因地制宜的话，在安卡宾也可以叫做‘大黑马羚血’？！ 这种血型稀有到什么程度呢？ 汉族人口中rh阴性血比例，只占到03，即便个别少民比例达到10，但在全国人口大基数下，数字简直少的可怜。 除此外不要忘了一点，想想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谁有义务献血的习惯、爱好？！ 大多数地级市的血库，熊猫血储量几乎为零。 国人经常自相矛盾，一方面不相信中医，一方面又对一些说法深信不疑，失血伤元气，会得大病的。 是啊。 气血为本元，失血就是失了元气，中医概念中的确有这种说法。 但是也麻烦搞搞清楚好不好…… 失血也有一个量，中医可没说手指上刮个口子，查克拉就疯狂流逝了。 反而古言道‘破而后立’，现代医学早有研究表明，适量的血液流失对红白细胞再生有益，提高自身造血功能。 可事实上，真正相信科学的寥寥无几，献血者‘百不足一’。 如此一来，熊猫血的存在就愈发显得珍贵，没人捐血，血库没血，一个rh阴性血患者但凡需要输血就是大难题，意外损伤就不谈了，即便想要做个大型手术，都得提前找血，血不够根本不敢开刀子。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不法分子就动了歪脑筋，黑市上的熊猫血常年居高不下，有价无市。 对元气一说深信不疑的国人，在遇到高额金钱回报后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元气没了还能补回来啊，多喝点鸡汤就完事儿了。 传说中400七万块，一个月来一次，年薪快百万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国内，rh阴性血很少，如果再区分其中的abo血系就更难配型了。 但在国外，熊猫血没那么珍贵。 可也得看地方。 欧洲白人拥有rh阴性血的占比在百分之十五，这种血系可以被追溯到一种猴子的身上‘恒河猴’，人类的祖先是猴子早就是既定事实。 不过猴子进化出的第一批人，却很有争议性。 例如rh阴性血的血系谱，一直被某些‘砖家’追溯到‘大西洲’，自大西洲沦陷后，大西洲人分散全球，欧洲最为集中，于是就有了血统论。 什么血统论？rh阴性血高贵啊！ 来自大西洲的血脉。 对了，大西洲是什么地方？ 传说中沉入大海的亚特兰蒂斯啊。 如果rh阴性血的发现时间在早一些，这项推理议论早点问世，提出这项推理的‘专家’绝对会得到‘希特乐’的绝对礼遇。 我们北欧民族全t是亚特兰蒂斯的贵族后裔，我们要称霸宇宙！！ 如此来看，有些事就很明显了，一项被人贬低的非洲裔，自然不会拥有多少rh阴性血。 是的。 整个亚洲只有1的rh阴性群组，而非洲群组则为3。 貌似，黑兄弟比我们华国人还高贵呢？？？ 惹不起，惹不起。 所以熊猫血的概念，除了欧洲不适用，在世界多数地区都是很适用的，在安卡宾称一句‘大黑马羚血’绝不过分。 那么现在来看眼下的情况…… 在国内早已步入‘义务献血’成熟化的今天，熊猫血的储量依旧极其稀少。 试问，在安卡宾这样的国家，去哪里找熊猫血库存？ 凝血障碍+网膜动脉出血+熊猫血的公式答案—— 无限=死亡。 d-，不过分！！ 冲刺、飞奔，周一生进入医院急诊大厅，大厅内早已成了地狱般的惨象，第一批重症患者被送进来后，各种痛苦嘶吼不绝于耳，血迹早已污染了地板，就连医护人员身上也全然是狼狈。 周一生第一时间就在寻找唐毅的存在，普外专家，在国内算不上外科大能，但在安卡宾绝对是排名在前的存在，找他动手术最靠谱。 但仅仅在三秒后，周一生放弃了。 现场太乱了，别说找唐毅，医疗小组十几人扎入这样混乱的海洋，也全然被淹没了。 患者的情况迫在眉睫，没时间耽搁了。 目光搜索，周一生自动过滤了黑皮肤，黄皮肤的三位三哥是靠谱的，但很可惜依旧没看到人，倒是一个金发白肤的中年人，令周一生看到了希望。 杰克，国立医院唯一的外聘白人专家。 援助小组到来第一天晚上，杰克就来参与了宴会，老外很喜欢派对这种东西，估计他在安卡宾这个黑人圈里也寂寞的可以，看到歪果仁，就算不是本国人也觉得亲切。 周一生快速冲了过去，拦在了他的身前：“jack！” 杰克眉头紧蹙，伸手就要推开周一生：“让开，我很忙，睁大你的眼睛，这个患者的腹腔被刺穿了，你要让他见上帝吗？” 周一生被推了一把，退了半步就立住了，早已准备好的措辞，立即用英语说了出来—— “外面有一个患者……” “凝血障碍、网膜动脉破裂，关键是他是rh阴性血，他需要立即止血救治！！” “你们疏忽了他！！” 话落。 不仅杰克愣住了，一旁配合救治的本地医生也惊了。 “rh阴性？你，你确定？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一生立马道：“患者昏迷前自己说的，rh阴性血他自己能不清楚？” “该死的，这个患者先送去手术室，你两个准备手术……移动床，移动床，找一个该死的移动床，立马给我送来！！”布置完眼前的患者，杰克抬脚就往外冲，回头才大喊：“还等什么，带我过去，立刻！！” 第94章 WSPA 当地医生的技术或许不过关，但职业素养却是合格的。 毕竟，他们能在国立医院任职，就已经代表着国内最顶尖的一批人才。 周一生、杰克前脚冲出去，身后就已经响起了‘哐啷’的移动床声响，杰克眼角余光瞥去确定人跟了上来，布置任务的语速丝毫不减—— “急诊已经没有手术位了，让胸外腾地方，确保两个病人都有手术室可用。” “斯兰，立马联系血库中心，问问他们是否有rh阴性b型血！” “如果没有就联系医务处翻档案，再我抵达手术室前，我要知道是否有血源！！” 斯兰深吸一口气，跑了。 不光是他，另一位本地医生与三位护士全部神色凝重…… 职业医护人员都清楚，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相应血源，就已经没有了治疗必要。 rh阴性血型倘若输入rh阳性血，就会出现溶血反应，百分之九十的患者在输血当时就会出现各类急症，胸痛、停跳、大出血。 溶血反应就好像往汽油车里加入里柴油，两种发动机燃烧室所设置的燃点不同，最后只有烧机报废的惨烈结局。 周一生错愕的看了杰克一眼，他自然听出了对方的意思。 可是，放弃治疗？ 眼睁睁看着病人去死？ 然而，圣母的思想刚刚诞生，就被理智浇熄。 不然能怎么办？没有足够的血源，动脉止血不是瞬间能完成的事情，最后所做的一切只能是无用功，现场患者太多了，在一个人身上浪费时间的做法根本不可取，否则只会导致其他患者丧失抢救时间。 杰克已经做了他所能做的…… 血库没血，就翻档案，医护人员的血型如果能配型成功，也会有的救。 但问题是…… 非洲的情况比国内好不了多少，即便当地有许多白人，可现在可没有组织献血的时间。 怎么办？该怎么办？ 周一生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可面对这种事情，想破头也不会有第二种解决办法。 “扫描，扫描，扫描……” a级人体扫描检测功能不断被激发。 周遭被扫描者的血型出现在周一生的系统界面，但结果全然不尽如人意。 rh阳性、阳性，还是阳性！！ “周周。”童涵看到了几人到来，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杰克的脸色变了变，目光中对童涵的态度，分明就是不屑，在他眼里这个女孩完全称不上医护人员……但情况就是这样，术业有专攻，中西医有别，中医天生就不是干急救的，更别提她一直处于张中建的温室当中，在附属中医院根本接触不到这种情况。 “手拿开！”杰克很不客气，一把甩开了童涵，就蹲下查看患者伤处。 童涵哭得更惨了，却不敢哭出声，全然是硬憋着的。 周一生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将她拉起来，小声道：“你先去找孔哥他们，现场太乱了，好多外来人，不安全。” 大量患者涌入的同时，还有不少送人过来的司机。 罗尔达真的称不上多安全，有人趁乱做坏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你……” “我在这儿帮忙，你先走！” 童涵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她这时根本没有任何主见。 等人走后，杰克也有了对伤情的判断，抬起头盯着周一生：“你为什么分析是网膜动脉出血？伤处位置复杂，小肠破裂也会造成大出血。” “患者没有气腹现象。” “即便没有气腹现象，也不能否定小肠破裂的判断。” “一，患者伤处位为斜口，对应刺穿方向与胃网膜右动脉位置符合，二，患者送医路途时间太长，以出血量推理小肠破裂必然夹杂大量腹腔液体，仅从出血状态看，肠道并未破损外溢出其他液体，血液情况表现正常。” 一问一答，周一生解释的干脆。 系统早已给出过深度分析，他要做的只是照本宣科而已。 二人相对，一旁的本地医生已经拿出了腹腔穿刺包：“斯考特教授，做腹穿吧！” 谁知杰克却直接摇头道：“不用了，他说的没问题，从平原大道送来这么久，肠破裂的腹水指标早已经过量了，现在做腹穿也没时间做化验，凭肉眼看腹水情况与现在看到的血液情况区别不会太大，直接送手术室，开腹直接查探。” “给我搭把手……嗯，你很厉害！” 周一生苦笑…… 厉害？ 系统最厉害吧！ 他蹲下，与杰克一同将患者抬上病床。 随后，他下意识的蜷起患者双腿，将医疗包塞在了双腿下。 如此举动，引得杰克眼神发亮，抬高双腿更变患者姿势，减轻腹压…… 没有普外相关经验的人，可不会这么做。 至少身后的医生就没有想到。 再结合起他方才的话…… 从患者伤处的刺穿方向，判断腹腔伤情其实不那么靠谱，但这话从周一生口中笃定的说出来，却不得不引起杰克的重视。 因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二十多年的腹腔经验，数千台相关手术早已培养出了一定的肉眼判断意识。 眼前的年轻人也有这样的意识？ 杰克不能小觑对方，因为外科医学也是讲天赋的。 只是他想不通，中医会西医外科手术吗？奥，老莫有时候也会做手术，虽然水平不高，但也还过得去吧！ 众人推着病人越过狼藉，在手术电梯内拉出两个病情较轻的患者与医护人员，直接向五楼胸外手术室赶去。 刚出电梯，斯兰已经到了：“血库中心没有血源，医务处正在翻档案，但查档案的人说，他印象里没有人是rh阴性血。” 话落。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杰克低头凝视那神智涣散的患者几秒，终于忍不住闭了眼，有些话不需要说，大家都能明白。 “先给他做手术准备，我去看看另一位患者的情况。” 杰克走了，匆匆忙忙进了手术室。 周一生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患者，被医护人员推进手术室，却明白等待他的不是救治，而是死亡使者的到来…… 相应的抢救还会做，但结果必然是失败的。 无力地感觉是难言的。 貌似已经有过一次类似的遭遇，但周一生还没到可以理智到可以冷漠的适应这一切。 没有占用电梯资源，如行尸走肉一样走下楼梯。 来到一楼，他想寻找治疗小组的身影。 可就在这时，医院广场又传来一阵阵车辆的引擎躁动，不单是他，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偏移了过去，生怕又有患者到来，眼下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国立医院的救治范畴。 不过当众人看到几辆车的标识后，松了口气。 “wsa！他们是来领取那头该死的大黑马羚吗？” “该死的大黑马羚，它就是罪魁祸首！” “令人头疼的组织，有那么多钱管动物，为什么不管管我们？” “对，他们要为此负责！！” 吐槽的人很多，大多数患者。 国人对wsa组织相对陌生，但在非洲没有人不知道他们—— 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早些年，当地很大一部分人的收入，都与野生动物相关，犀牛角、犀牛皮、象牙……无数的动物制品从这里发往世界各地。 直到wsa组织到来，一切遭到了封禁。 周一生的目光落在那些人身上，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短暂的呆愣后，他向着广场走去，步伐不断地加快，加快，最后变成了奔跑。 广场上。 血迹斑斑的大黑马羚躺在卡车的车斗里，一动不动。 刚刚下车的wsa成员，皆然围在卡车旁，神色复杂。 关于这场车祸的原因他们早在来时的路上知晓来，眼前的珍稀动物显然是没救了，出于对这种稀有生物的怜悯，他们是无奈的。 但对于它的死，又是如释重负。 如果它没有死，到底该不该救治，很难抉择。 动物是没有智慧的，事故的责任的确在它，却也不能去审判一个畜牲，但在平民眼中，如此大型的事故中，总要有一个方向给他们泄愤。 下车当时，无数嘲弄、鄙夷、冷漠的目光就追击而来。 他们沉默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这个动物尸体，维护其尸体不会被不法分子利用牟利？但凡他们敢这么做，就要承担被围殴的风险。 “它死了，你们回天乏术了，不是吗？” 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 十几人回头望来，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亚裔正看着他们，眼中冒着火光。 火光却并非愤怒，而是希翼。 “但是这里的患者，需要你们的帮助！” 众人呆愣半秒，为首一个高头大马的中年白人率先回过神来，眼神亮着：“你说的对！医生，我们能做些什么？” “我需要输血援助，b型rh阴性，我需要你们立马来做检查配对！” 中年白人登时摇头：“不，不需要检查，我是b型rh阴性，我知道自己的血型。” “还有我，我也是！” “艾伦，你是ab，还是b型？” “b型，我是b型，但我不确定rh血系。” 十几人，争相表态。 可事实上在周一生眼里，早已有了定论。 十七人中，总共有四人符合rh阴性b型血，以系统给出的评估标准，这四个符合标准的健康、强壮的白人每人能提供600以下的血量，共计2400。 够了，差不多够了！ “快，跟我来！” 第95章 差错 “斯考特教授，没用了，没有血源，我们现在做得都是无用功。” 五楼，胸外手术室。 患者的状况已经极不稳定，强壮的体格是生命线的保证，但也仅仅支撑他从事故发生地被送来而已；连接仪器设备，血压指数频频下跌，黑色的嘴唇变成了深紫色，脸上因为大量失血的病态发白呈现在黑人的面孔中，尤为显得无助与凄惨。 斯兰说得对，杰克斯考特不能否认这一切，但他不能没有作为。 放任等死与抢救失败是两种概念。 事实证明，他的心地不如面孔上的冷硬，这也是杰克从资本国家来到安卡宾赚苦命钱的原因，他曾因为意气用事造成过事故。 医护人员心理素质评定机构曾给他打过c的评分，即便他的技术评分常年居于a以上，但在医护人员心理测评时，他显得太过‘娘们’了。 是的，一个五十八岁处于更年期的刻薄尖酸老女人，就是用‘娘们’来形容他。 正因为那老女人是女性，杰克斯考特甚至不能用‘性别歧视’理由来起诉她，只能黯然离开那所本来对他具有巨大发展前途的医院。 妻子与他离婚了，法院以没有工作来源为由，也夺走了他的抚养权。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杰克，终于经过介绍，来到了安卡宾的首府，罗尔达国立医院。 ——他还需要负担孩子一部分的抚养费。 又或许，他未来还会负担起一个新的家庭。 “不能再等了教授，另一位患者的情况也很糟糕，但起码他是有希望的患者。”男性护士长也在劝说，因为他们已经耽搁了整整三分钟。 杰克深吸一口气，终于选择了放弃：“一个人留下，如果情况糟糕，不要让他太痛苦了。” 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清楚，纷乱的医院，如果少了两支安乐死药剂，绝不会被查出来，这是杰克能为患者最后争取到的利益。 可就在这时。 手术室的大门被撞开了，一名护士喘着粗气，用着蹩脚的英语道：“血源，血源找到了！！” “什么？”整个手术室的人，皆然惊呼。 杰克还是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破口大骂：“该死的，刚才不是说没有吗？为什么这么迟才告诉我结果，你知道你们是在拿生命开玩笑吗？” 护士很委屈，但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即道：“血源并不是来自血库中心与国立医院，而是周，周医生带来了wsa的成员，是一群白人。” 杰克又是一愣，脑子里乱作一团，很难想明白反转怎么来的这么快，最后也只能将杂念抛之脑后，惊喜赞叹一句：“神奇的华夏小子啊！” 手术室外。 十几人中，有两人确定了血型，直接进行静脉抽血。 史密斯、贝拉，前者正是这组动协小组的负责人，而贝拉则是他的妻子。 按照医疗制度，抽血前必须经过血检，但巧合的是史密斯曾是一名社区家庭医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与妻子的血型正是患者需要的。 所以，省略掉验血过程，二人的血液直接可以采用。 周一生无比庆幸，若非如此，他即便知道十几人中有四人血型配对，也无法略过血检的手续。 “谢谢你们了。”面对史密斯夫妇，周一生诚恳道谢。 史密斯笑了笑，却说了句：“是我们该谢谢你。” 谢我？ 周一生愣了半秒，知道了他的含义，最后在嘴角浮现苦笑。 这世上从不会缺少聪明人的存在，史密斯就是聪明人，若非周一生的到来，将他们带走献血，方才在医院广场的情况，堪称尴尬，且充满危机。 wsa组织在非洲人民的眼里，可不怎么友好，很多底层人民认为是他们的到来，影响了自己的生计，而大黑马羚又是车祸的主导者，在连带关系上，他们很容易被敌视。 周一生并不认为‘聪明人’在眼下的情况中是褒义词，史密斯有些心机，即便是对小组成员安危的负责，但他这句谢谢，周一生很不想接受。 不过至少他们的出现，对患者有所帮助。 “周！” 杰克来了，看到两人正在采血，仿佛看到了希望：“你是那位患者的恩人，上帝会保佑你的。” 周一生对上帝不感冒，更关注病人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血压逐步下降，出血量已经达到了警戒线，如果不是你找到了血源，我……打算放弃了，不过现在好了，只要有足够的血，我会做好这次手术的。” 听到这话，周一生松了口气…… 可还不等杰克转向史密斯夫妇道谢，手术室再次出现了状况。 “贯穿患者血压骤降，心率大幅度升高，有极大可能发生心梗猝死。” 话落。 堪堪生起的喜悦，瞬间跌入深渊谷底。 “周，来帮忙！”杰克呼喊一声，直接冲了出去。 周一生茫然间，也跟着跑了出去。 跑进手术通道，护士立即帮忙更换手术服，双臂消毒佩戴手套，这一切对周一生而言，既陌生又熟悉，术前消毒作业他在学校完成了成百上千次，但进入手术室完成这项过程却是人生第一次。 浑浑噩噩跟着杰克来到手术室。 腹腔贯穿患者不断抽搐，血压低破了警戒线，心脏的敏感机制在感应到供血不足后，疯狂加速跳动想要从身体各处抽血，但高强度的心脏作业的结果，就好像发动机高负荷运转，最后只能爆缸，导致发动机损毁的结果。 “该死的，不能等下去了，准备手术！”杰克发号施令后，斯兰与另一位医生已经赶来。 周一生不知所措，可杰克又将他唤醒—— “这里交给我……” “但是，周，另一位患者只能由你来了！” ？？？ 周一生瞪大了双眼：“交给我？” 他肯定搞错了什么。 “不，你弄错了，我不行……” 可不等周一生解释，杰克阻断了他的话：“来不及了，这两个患者我只能选择一个人，我需要你的帮助，即便你不能做动脉缝合，但你肯定能找到网膜动脉出血点，先止血……配合静脉输血后能拖延时间，我很快就会过去，很快！” “没时间多说了，答应我，你能够做好的，对吗？” 杰克凝重的看着周一生，予以重托。 在他看来，周一生是有相应水准的，否则又怎么能精准判断出患者的病症状态？ 本地医生都没有意识到的体位减轻腹压法，他却做到了。 即便手术水平不高，但这个年轻人能够做到一些应急手段。 周一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解释，脑袋乱成一团，整个面孔都处于凝固状态。 “快带他过去，米尔护士给他帮忙，等这边空出手，我会让斯兰医生过去协助的。” 杰克一番话，令主次位置已经非常鲜明。 就连斯兰医生的脸上，都露出郑重之色：“拜托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周一生现在根本想不明白…… 为什么杰克会认为自己有手术能力？ 这是开玩笑嘛？ 周一生慌乱无措，可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护士米尔推到了另一间手术室，200的rh阴性b型血被送了进来，静脉输血接入了患者。 “周医生，开始吧，我会尽力配合你的。” 第96章 单选题 现在，怎么办？ 放任一切，解释自己真得不具备手术能力？ 还是赶鸭子上架，在毫无手术经验的情况下，对患者动手术？ 周一生的脑子虽然混乱，但也非常清楚，如果自己选了后者，根本就是胡作非为，但凡事情被披露出去，不单自己的非洲之行提前宣告结束，整个职业生涯也会在襁褓中被扼杀。 其实这是一道仅有单选答案的选择题。 医生在不具备相应治疗水准时，是绝不可能完成独立救治工作的，根本不需要纠结什么。 周一生根本没有任何资格选择另一个答案。 如果说当初的气管切开他怎么就敢下手？因为两种手术完全是两个概念，应急手术打开气道的目的性是明确的，而在开腹手术中，即便杰克说得清楚，在网膜动脉中找到出血点进行止血，拖延时间…… 但整个腹腔内充斥着无数静动脉血管，轻微的手术器械触碰，就会引发破裂出血，没有相应的练习，根本不可能完成手术。 周一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或许，内心深处那一丝虚无缥缈的自以为是，源自于系统？ “对了，我还有系统！！” 周一生其实没有觉得自己有多聪明…… 反之，他觉得自己做了人生中最傻逼的决定。 …… 一楼。 急诊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偏偏新闻记者蜂拥而至，带着长枪短炮，涌入人群进行采访拍摄。 平时大多时候呆在酒店，只有上下班接送时才出现的汪主任也来了，国立医院出事的情况，竟然还是中铁建设公司的领导打电话通知他的。 当他到来时，俨然也被吓了一跳。 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黑人的面目、体格本就彪悍，他看到受伤的黑人疯了似的大喊大叫，呼喊着医护人员的救治，这不像是求助，更像是威胁。 尽管早已有持枪警员到场维持秩序，可那人造皮革上出现裂痕的枪套，并不会带来所谓的安全感，反而是致命的威胁。 低效的医疗能力与制度，就好像一个瘦弱的十六岁少年，偏偏想要去救助落水的两百斤胖子。 汪主任怕了，他拥挤过人群，不断呼喊，想要找到医疗小组的成员。 不能出事，谁也不能出事。 帮忙？ 帮忙也是在安全的情况下进行，自己都保护不好，谈何帮助他人。 所幸老天开眼，他找到了医疗小组的成员，尽管只有五人，他也松了半口气：“小孔，张主任、曾教授呢？唐毅怎么也不在？剩下的人都在哪？快，快去找，先把人找齐再说帮忙的事情！” 五人能聚在一起，其实也早已察觉到现场气氛的不对，心有惧意。 如今汪主任到来，总算找到了主心骨，立即约定在这里汇合，开始分头前往找人。 很快，医疗小组纷纷聚集过来…… 最后清点人数，还差了张中建、唐毅以及周一生。 正当汪主任急得焦头烂额时，唐毅出现了，眼看众人在场，如释重负：“人都到齐了？那就行，张教授也怕场面太乱，出什么岔子，你们没事儿就好，我们那边还有手术，估计要忙到很晚，张教授的意思让大家先回酒店吧。” 张中建的意思传达下来，也正符合汪主任的心意：“好，那咱们随时联系，你们在医院也注意安全吧。” “好！” 目送唐毅回到手术室，众人准备离开。 唯独童涵楞了一下：“周周呢？”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周一生好像不在啊。 汪主任回忆一下唐毅方才的态度，立即有了明悟：“周一生肯定跟张教授在一起，唐毅刚才不是说了吗？咱们先回吧。” 听到这话，众人放下心来，总算出门上车离去。 可童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 急诊手术室内，唐毅回返后也给张中建汇报外面的情况，得知大家已经回返，二人也就将心思全然放在了手术上。 中医的针灸止血，在急诊手术内掀起轰动，二人配合算是一面主要的救援力量了。 有二人在，已经足以彰显援助小组的能力了。 …… 而外界。 事故发生后，全非洲最大的媒体公司，南非报业集团开始转播事故所有细节。 网络时代，信息传播速度极其之快…… 消息一经出现，就引起巨大反响，毕竟这是一次全非少有的重大车祸事故，事故的引发者还是安卡宾地区具有国宝称呼的大黑马羚。 华国与安卡宾有七小时时差。 国台收到新闻线索后，正好赶上晚间十一点的新闻播报。 于是乎，关于非洲车祸的事情第一时间在国内传播开来，只因为上百位受伤者中是否有华人存在，情况暂且未知。 周从术已经上床休息了，捧着手机刷刷朋友圈就准备睡觉，明天一大早儿子会发来视频，那臭小子总是恰不准时间，有时候六点，有时候七点，很影响人正常休息。 正打算睡觉时，uu浏览器推送来一条新闻—— “震惊！！非洲安卡宾发生重大交通事故造成百余人伤亡，华人受伤情况正在调查当中……” 果然是震惊。 周从术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点开新闻浏览。 罗尔达发生事故，接诊医院三家…… 国立医院，这不是儿子所在的医院？ 周从术忍不了，立即给儿子发去了视频通话，却迟迟没有人接通，后来又数次拨打国际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他急了，干脆去旁边房间叫醒了老父亲。 周寿明一听这情况，也颇为忧虑，拿起电话打给了师弟张中建，当听到忙音传来时，也唯有沉默。 但老爷子还是沉得住气的：“郊区的交通事故，他们都在医院上班，不可能有什么事，现在估计正在救治患者，别多想了，先睡觉，明天一早再联系吧。” 无奈，周从术也只能回房睡觉。 但父子俩都清楚，这一夜注定无眠。 而同一时间。 大洋彼岸的非洲大陆，罗尔达国立医院。 五楼胸外第二手术室与医院外的吵杂形成鲜明对比，除了心率检测的滴滴声不断持续，也只有时而三两个英语单词的吐露，伴随着‘滋滋滋’抽吸设备的运转声响起。 护士米尔很紧张…… 她清楚记得斯考特教授之前说过，他很快就会过来，而且在那边手术空出手来后，就会派来斯兰医生帮忙。 可是，手术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十五分钟…… 很快是什么概念？五分钟、十分钟？ 不，手术是精密的技术过程，很快的概念应该很漫长，而那位胸腹贯穿病人体内的车架钢管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或许…… 四十分钟左右，斯兰医生就会过来了？ 米尔并不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华裔医生的实力，来自大洋彼岸的技术援助人才，怎么都会比斯兰厉害的，但她还是很慌张，因为她不知道手术已经进行到什么步骤了。 而且，周医生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极度的专注，她不敢打扰。 “抽吸。” 米尔又一次听到周一生的指挥，连忙递过了抽吸设备，滋滋滋的抽血声又一次响起，测量患者失血量的量筒已经超过760了，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蚊式止血钳。” 止血钳？ 止血钳不是在你手上了？ 米尔愣了，麻木的神经让她下意识将‘止血钳’当做了‘抽吸设备’，可就在两秒后，她猛地反应过来：“您，您是要止血钳？” “对，动作快！” 米尔慌乱的从器械托盘上找到了东西，交给了周一生。 只见周一生一只手拨开了腹腔组织后，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蚊式止血钳探入了网膜，整个动作的小心程度无法形容，因为再没有比手术操作更精细的形容方式。 就在五秒后…… 持续低头状态整整三十八分钟的周一生，抬起了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米尔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了笑容，但她又非常肯定，周医生的嘴角没有翘起，而是在眼神中映射的心灵上的喜悦。 米尔颤声道：“您成功了？” 周一生的一只手还在患者的腹腔内，但目光早已落在了患者的血压上，并未给出回答，但他回头时，视界上的系统界面却清楚写着—— 周一生，184，74kg。 系统使用等级：c（21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254610000）。 ——精准切开术式（辅助）。 ——腹腔组织出血点探索（使用中…） 医疗成就点：0。 而在主界面一侧，一个立体图像构成着患者的细小血管出血位置，蚊式止血钳就好像一把禁锢锁，不偏不倚牢牢卡在了血管上侧的出血孔上，红色的波动不断在血管内持续流通…… “滴，滴，滴……” 手术室内，血压计数提示声响了。 米尔吓了一跳，可正要看去，周一生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没事了，血压回升了，去看看杰克医生那边怎么样了？这样的止血方式持续不了太久，患者急需进行动脉血管缝合！” 米尔总算知道，他成功了！ 第97章 破罐子破摔 如果将手术室比作战场，主刀医生就是战场上的唯一指挥官，掌握着节奏与进攻方式，手下的三两人要尽可能进入指挥官所营造的节奏当中…… 但他们毕竟不是节奏的拥有者，融入度往往不高，所以他们是有时间开小差的。 例如斯兰医生就数次想要开口‘我是不是该过去看看了’，但他实在无法打断杰克手上的动作，尽力配合。 切除钢管刺出的后半部，简单缝合破损止血；让患者能够平躺下来，沿前腹钢管刺穿部位上下拉出开腹线条，腹中情况总算呈现出来，在经历过清洗消毒、止血后，总算到了最重要的环节，随着杰克的指挥，周遭医生护士按住了患者的四肢…… 即便处于麻醉状态下，在遭遇拔出异物时的剧烈反应时，人体自身的肌肉神经反射依旧存在。 “3、2……1！” “ull-out！” 患者的躯体自然发生了抽搐，一抹鲜血激射四面，有得溅射在手术服上，有的干脆落在了护士的脸上……热乎乎的。 在这种时候没人去擦拭，只听着杰克喊话，所有人立即动作：“抽吸、止血、腹腔清洗，快！” 三分钟后，从心率‘嘀嘀嘀’的警报造作不停，到渐渐趋于平稳。 所有人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杰克的手从未停下来过，电刀在腹腔内掠过，时而冒出组织被高温燃烧后的烟气，又被护士迅速抽取，最后三分之一被戳烂的胃部被摘除，可以想象这个患者在未来，再也没有喝着啤酒、大口吃肉的机会，但最少他还活着，剩余三分之二的胃部消化功能足够他日常所需。 “下方造瘘后，你去隔壁帮忙吧。”杰克‘总算’想起了另一位患者，但事实上他从未忘记，只是这里更需要斯兰医生的存在。 就在话音落下，手术室门开了。 众人眼角余光望去，发现是米尔，这下就连杰克也抬头看了过去，一抹不好的预感生起，但在看到米尔脸上的笑容时，又松了口气。 米尔没卖关子，径直道：“患者动脉止血成功，血压稳定了，周医生需要您去做动脉缝合。” “他找到出血点了？太好了！我马上过去！” 在场中只有他能做动脉血管的缝合，斯兰过去的意义已经不大。 而斯兰也唯有感慨对方的实力，他在杰克医生手下学习了两年半的时间，却还没有被他委以重任的时候，试想方才的情况换在他身上，他自知还做不到。 五分钟后。 第二手术室大门被杰克推开。 二人四目相对，皆有几分欣喜。 杰克查看血压、心率后，目光落在了腹腔内，多余的腹液与污血被清理的极为干净，止血钳的尖嘴抵在网膜组织褶皱内，动脉血管的确被阻断了。 “很棒，你做的很棒！果然我没猜错，你有一定的腹腔手术基础，比斯兰要厉害多了。” 这不是恭维，而是真心的夸赞。 无论是切开位置选择，还是术中塑造视野的完整，都是上上之选。 如果是杰克自己来做前期工作，大概也就做到这种地步了。 但凡没有相应的经验基础，他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周一生有些自得的笑了，可当他脑子里掠过另一件事后，笑容就渐渐收敛起来：“还是尽快完成手术吧！” “好，交换位置。” 杰克很厉害，即便周一生没有在场亲眼见过另一位主刀医生的手术过程，但仅对比起自己，杰克是手术过程堪称游刃有余。 当独立手术的兴奋劲过去后，周一生满脑子全是担心与后怕。 他不知道事后自己会遭遇什么结果…… 实习生，无处方权，无手术权，就在这样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对一位患者做了手术处置，这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 十五分钟后，网膜动脉缝合结束。 杰克早已注意到周一生的情绪不太对劲，但他只当周一生累了。 “关腹我来做吧，你可以先休息一下，帮我拉线怎么样？” 周一生答应了，与杰克一起完成最后的工作。 当最后一个缝合线打结，手术宣告结束。 无论是周一生、杰克，还是护士米尔，全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我们成功了！”杰克笑着。 周一生也发自内心的笑了：“嗯，成功了！” 喜悦是真的。 但喜悦背后的恐慌也同样存在。 周一生知道，是时候说清楚事情的原本了：“杰克，有件事情我要给你交代清楚……” “什么？”杰克斯考特看着周一生的煞有介事，觉得奇怪，但并不妨碍他开个玩笑：“难道你将止血钳忘在了腹腔里？哦，上帝，你肯定不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周一生哭笑不得，被他的插科打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 砰！！ 手术室的大门被人粗暴地撞开，斯兰一进门便是大喊—— “斯考特教授！！” 杰克皱眉，前一秒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慌什么？冷静！冷静！这里是手术室，不要把你的大嗓门用在这里，不然我不介意在事后给你完成一次声带切除术。” 斯兰依然慌乱着，很难冷静下来：“楼下又送来了两名患者，从腹腔造影来看，疑似有大量出血！” “你再跟我开玩笑？贾汀医生他们呢？” 贾汀正是印籍外聘医生。 杰克只有一人，三名印籍外科医生难道就不能分流一个病患？为什么要给他送来两人？ “他们都有手术，后续还有病人排序……”说到这里，斯兰又看了周一生一眼：“就连医疗援助小组的两名教授都在帮忙了，实在运转不开！” 周一生一听，立即明白应该是唐教授在主刀手术。 而一旁的杰克，想得就更多了，当听到斯兰的后半句话，他立即知道了这小子的用意。 “周，看来，我依旧需要你的帮助！快，跟我出去看看患者的情况。” 杰克一马当先走出了手术室。 周一生一脑袋浑噩，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已然被杰克默认成了一大助力，可事实上他正准备解释自己不具备手术资格的事情。 “周，拜托了！请你一定帮助我们！”斯兰看周一生不动，连忙请求着。 “我……”周一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新兑换的辅助技能‘腹腔组织出血点探索’，整整耗费了15点医疗成就点，其效用是有目共睹的，配合精准切开，二者绝对能处理大部分腹腔急症。 而且—— 【救治患者成功，获取医疗成就点+10点】 只要亲自动手，系统的奖励判定就不可能是‘间接性’的，即便周一生只完成了手术的一部分工作，但他亲自进行手术救治的事实，却是毋庸置疑的。 “我们走吧！” 斯兰深吸一口气，他分明在周一生眼神中看到了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 一往无前的决绝？ 可没有那么伟大啊！ 周一生若是会读心术，肯定要告诉斯兰一个华国著名的歇后语—— 抱着瓦盆隔墙扔。 破罐子破摔罢了。 第98章 第二场手术 手术室外。 新送来的两名患者已经就位，两名黑人的脸色，皆然差到了极致。 最紧急的重症患者率先经历救治，剩下的人只能硬生生承受疼痛，疼痛其实并不是最主要的，恐惧才是最大的心理折磨。 没有人不怕死。 在等待救治的过程中，恐怕他们已经数次思考过前半生的得与失，死后父母家人的日子又该如何进行下去…… 杰克医生显然已经查探完患者状态，正在读片。 眼看周一生与斯兰到来，立即将他观看后的检查化验单递了出去…… 然后斯兰‘很懂事’的率先将单子交给了周一生审阅。 周一生很无奈，却也正在将这种无奈情绪抛诸脑后，他需要专注度去迎接接下来的急救，至于对事后的忧虑……正如他方才所想，一次做得，就不在乎二次了。 破罐子破摔的确是失智的行为。 但往往人总喜欢明知故犯，说是侥幸心理也好，说是被某种目的驱使也罢。 最起码，周一生已经做好面对之后结果的准备…… 不找借口，不要理由。 要怪就怪自己‘年轻的冲动’要比平常人更来得狂妄许多吧。 “两例情况差不多……” “周，你选一个更有把握的患者进行手术，我把斯兰交给你，如果有处理不了的情况，我们两边可以随时更换主刀位置。” 杰克看完了腹部造影，又将片子给了周一生。 临床影像学出身的周一生对片子太熟悉了，但再怎么样也比不过经验丰富的一线医生，而系统的扫描就更要比影像来得更靠谱一些。 对两名患者进行a级扫描检测功能后，他心里早已有了决定—— “就他吧。” 听到周一生的选择，杰克斯考特与斯兰医生皆是一愣，他们没想到周一生选择了一个在造影中出血点密集的患者。 斯兰不敢多说，他自认为不如周一生，但杰克是绝对要考虑周全的：“你确定？这个患者出血点密集，在腹部撞击后未出现创伤的腹腔出血，内部肠道的情况应该会非常糟糕！” 周一生很干脆道：“但至少伤处部位，距离主要供血系统较远，你知道我还不会血管缝合，这个患者我更有把握一些。” “好吧。”杰克算是答应了，“如果出现细小血管破裂，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可以先过来帮你们完成救治，条件艰苦，大家竭尽全力吧！” 正如周一生所说，他所选择的患者并没供血中枢破裂的情况。 至于血管缝合不精，难道肠道缝合就会了吗？ 不会，可以现学…… 周一生早在第一时间翻阅过系统的兑换栏目，【肠褥式缝合法】恰好仅需10点医疗成就点，以现在的情况，可不是节省成就点的时候，新鲜出炉的医疗成就点必须要利用进去。 当前两名患者被推离手术室，手术室清理消毒工作立即开展。 周一生等人仅仅休息了五分钟，手术室的使用灯便再次亮起。 护士米尔继续就位，而除了斯兰医生外，还有一名麻醉护士胆战心惊的到场……医院的麻醉师已经完全不够用了，到场的麻醉护士履历还很新，但至少辅助完成过百台手术，基础流程她全部清楚。 这样的草台班子，在国内就根本不可能出现，再危急的状况下，也不会如此贸然。但这里是医疗条件贫瘠的非洲，更是承担重大车祸事故患者救治的主力阵地。 “准备好了吗？”周一生问道。 斯兰医生其实是最镇定的：“我没问题。” 米尔与麻醉护士相视一眼，也都点了头。 “麻醉！” 麻醉药剂注入，监控心率、血压，患者从痛苦的挣扎神情中渐渐进入安眠状态，总算得到了一丝解脱，麻醉护士照例询问患者，检查其意识，确定后宣告麻醉完成。 “开始吧。” 切开，周一生没有推让，即便斯兰医生的真实技术水平要高于他，但系统的强大无可睥睨，精准切开就好像一个动态透视过程，将伤处视野显露，经过系统计算选取最佳的切开方位与路线。 执弓式执刀，在系统可怕的成像功能推演后，虚线自然形成在患者腹部皮肤。 甚至于在落刀时，界面还有一处以红色格子亮度区分的力度显示，提示最佳力度的选取位置。 落刀。 一气呵成的动作划下后，脂肪层刚刚出现在创口，第二刀紧随其后划下，脂肪层就好像融化的黄油顺着刀锋的划下，柔软向着两侧塌陷。 斯兰惊呆了，这种一次性切开太难得了，无论对力量还是精准度的把握，都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更别提，周一生选择的开口长度很长…… 眼下的情况可不是单纯的阑尾切除，造影上的出血点仅供参考，真正的检查要在开腹后眼见为实，因此开口选择要在愈合范围内进行最大化处理。 如果切开让他来做，至少断续四五次才能完成。 可现在才过去多久？ 三秒？五秒？ 绝对不到五秒！ 即便呆愣，斯兰也迅速动作起来，拉钩扒开了皮肤与脂肪组织，直到他完成工作，周一生才下了第三刀，顺利切开了筋膜组织。 也在同一时间，手术室内的几人同时皱了皱眉，只因为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恶臭源自于患者腹液的味道，血液、肠道外膜自然分泌的粘液，以及肠道破损后的污秽物混合，最后者基本是就是半消化状态的食物残渣，未完全发酵状态中的物质，气味绝对要比屎还闷头。 正常手术状态下，前一晚禁食不是没道理，肠道内杂质物是最重大的污染源。 “清理！” 周一生指挥，米尔接过了拉钩，斯兰顺势注入大量生理盐水开始腹腔清洗与不断抽吸。 与此同时，系统界面上—— 【腹腔组织出血点探索】 【启动…】 一个小窗口悬浮在视界上，推演成功后放大，虚化图像完整覆盖在开腹后的手术视野中，与患者腹腔重叠在一起，几个小亮点确定了准确的出血位置。 a级扫描检测功能的扫描结果则在右上角。 【七处肠道轻微破裂，三处坏死粘黏，建议术中切除粘黏部位进行端端吻合，轻微破裂出采用基础肠吻合，注意腹液清理程度，避免术后感染……】 【污染率：75（继续清理）】 【患者体征评估：b】 第99章 肠褥式缝合法（求推荐票！） a级人体扫描检测的功能，总算出现了不同处…… 早在上一场手术中，周一生就有所发现，术中检测与正常检测完全不同，系统会给出手术进程与手术状态评估，包括患者的各项指标都会进行数据化呈现，实时显示在系统界面上，供给医生监控患者状态。 是的。 自身能力上去了，a级扫描检测的真正功能才会显露出来……在正常检测下，它是参考医嘱，而在术中则更像是一个傻瓜式手术指南手册。 但系统无论怎么强大，手术过程对于周一生而言，依旧是陌生的。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开腹，开腹位置为中心区域，手术视野将所有的腹腔组织器官展现的淋漓尽致，而并非如上一场手术那样，开口小……仅针对于胃网膜区域的出血位置。 大面积的分散出血点，造就了系统开口的选择。 同时，这也是对周一生的意识冲击…… 早已习惯了解剖课上大体老师的一切，但活生生的人体腹腔，却与大体老师有着皆然的不同，毕竟大体老师经过了药物处理，组织程度不再鲜活。 就好像老饕一眼能分辨出，用化学药剂清洗过的大肠，与正常人工处理的大肠，形态、口感、色泽上都有本质区别。 面对活生生的这一切，周一生难免生出了慌乱。 切开可以照着系统虚线描，更有力度分析辅助，包括出血点的止血也能够在出血点探索功能辅助下完成，止血缝合却要牵扯到切除坏死部位，重新进行缝合。 恶臭、血腥、与自身压力责任混合在一起，就是重压式的心理负担。 相比之下，斯兰医生就很从容。 周一生是生瓜蛋子，他就是战场老兵，熟悉的战场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 随着斯兰医生的冲洗，污染度正在持续下降…… 当腹腔大部分区域呈现出洁净时，就到了周一生上场的时候，虽然不忍，但动作却是精确地，出血点早已呈现在系统界面上。 斯兰、米尔与麻醉护士并不能想象，领导他们手术的主刀医生竟然是第二次进行开腹手术。 第一处轻微破损的肠道出现，清洗持续。 整个过程是漫长的，因为肠道内的流质物还在不断渗出，直到绝对的清洗完全后，才能进行相应切除、缝合处理。 第二处、第三处…… 熟能生巧。 感官上的适应度正在迅速上升，而周一生也在逐渐进入专注状态当中，最后竟然生出了与斯兰一样的喜悦与兴奋的情绪。 周一生知道，自己对这个职业的热爱，是发自内心的。 整个伤处清洗过程持续了四十多分钟，只到清洗完成，装盛浑浊液的废料袋已经用掉了三个。 抬头检查患者体征状态，也是周一生与斯兰短暂的休息过程。 “等一分钟，开始切除缝合……” 一分钟后。 第一处破损肠被固定钳夹出，破损的组织已经很纤薄，不能进行直接缝合，只能将区域位置切除后，在正常肠道组织上进行缝合。 【兑换——】 【肠褥式缝合法】 令周一生没想到的是…… 几乎是兑换成功的瞬间，他的大脑猛地出现一阵眩晕，无数的信息涌入脑海，形成琐碎的记忆碎片，强行融入记忆脑干。 哒。 周一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周！” “周医生，你没事吧？” 斯兰、米尔同时惊呼，他们不知道周一生怎么了？只见他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说实话，周一生现在很想吐…… 大脑仿佛遭遇了撞击，眼前发黑，隐约间真的有星星一样的东西旋转。 的确，动画片不是骗人的，撞击后的小星星环绕脑袋很写实；真正发生脑部撞击后，眼前的确会发生闪光点的状态，仿佛眼冒金星。 “嗯，我，我没事……” 周一生强自镇定下来，经过几秒钟的适应，不适感渐渐消退，但体力的确被消耗了大半。 肠褥式缝合法显然不是辅助功能，而是相关经验融入。 如果提前知道这件事，周一生肯定会在手术前就使用兑换了。 “葡萄糖，拿一盒葡萄糖来……该死的车祸，中午我也才吃了两块土豆饼，现在饿得犯晕，我也需要补充。”斯兰算是为周一生解围了。 米尔迅速跑了出去，找来了葡萄糖，给周一生与斯兰喂下，才在麻醉护士的帮助下重新还上新的防护服。 短暂的休息，周一生好受了许多…… “开始吧！” 斯兰重新夹出了肠道，周一生启动精准切开术式，却错愕的发现系统规划切开线路并未出现。 怎么回事？ 系统出问题了？ 周一生一下子心慌了，可系统界面的运行保持正常，询问系统：“为什么精准切开无用？” “精准切开，仅针对切开术式使用，如需切除辅助帮助，请兑换相应系统切除功能。” 卧槽！ 切开、切除不一样？ 你t怎么不早说！！ 周一生懵了，这让他怎么办？柔滑的肠道与皮肤组织可不一样，没有系统辅助，让他一个屁都没经历过的实习生怎么下刀？ 但凡切过阑尾，现在也不至于抓瞎了！ “斯兰！”半秒犹豫，周一生看向了斯兰。“你来切除吧，能做到吗？” “我？”斯兰惊讶着，大多时候主刀医生都干得活，可不会放手，更何况现在是急诊手术，时间是最要紧的。 “能做到是能做到，可是……这样好吗？而且缝合方面我可能差一些，斯考特教授总是说我缝合很差劲……” 说实话，斯兰非常心动。 但他会错了意…… “缝合我来，你只负责切除！” “好。”斯兰没什么怨言，能高度参与手术已经算好事了，他心底还是非常感激周一生的。 二人交换器械，斯兰立即动手…… 动作不算纯熟，但也绝不是生手，每一步务求稳健。 周一生看着斯兰医生的切除法，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有乱来。 切除方式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虽然在学校里的相关课程上，有无数次教学录像学习机会，但真正到了手术台上，就发现一切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肠道褶皱处的溃烂怎么解决？ 弯处怎么做到预留缝合位…… 想到缝合位预留，周一生的脑子就不由自主高速运转起来，原本觉得陌生的画面，忽然变得熟悉，什么样的切除缺口最利于缝合与患者自身康复愈合，他心知肚明。 “这里，如果褥式内翻缝合法，可以多切除一些……” 周一生忍不住提醒了斯兰一句。 斯兰医生稍稍一愣，构思一下缝合法，露出恍然色：“是我没考虑到。” 周一生或许不会切除法，但经过缝合缺口的逆向思维推理，却有一个清晰概念呈现在脑海里，说真的……要不是已经让斯兰上手，他真得想要试一试。 不过，最后这种念想还是作罢，新手上阵难免出错，纸上谈兵与实战是两种概念，切除与缝合最需要手感的熟练度，周一生不想拿患者的身体开玩笑。 一处破损切开，周一生开始了缝合。 细小的缺口不算大麻烦，连锁褥式缝合不断线，务求最快完成缝合步骤，最后打结完成，周一生指挥斯兰医生：“——剪线！” ‘咔’一声。 第一处破损缝合，结束。 第100章 是的，你猜中了（求推荐票！） 杰克斯考特习惯了专注，以至于他又‘忘记’了另一位患者的情况。 不过，偶然间冒出的心绪却告诉他…… 斯兰没有过来叫他，证明那边的情况都在‘周’的掌握之中。 杰克无比庆幸，今天若不是周一生的存在，至少有两名患者会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而丧命。 无外部创伤的腹腔出血不算特别严重，以杰克的能力很快就能解决完毕，但交通事故所造成的影响难以估计，就在他准备结束手术时，新的患者却再一次被送来。 “周与斯兰那边没有问题吧？” 通报消息的护士笑道：“应该没有问题，期间米尔出来拿了一次葡萄糖，后来手术室的大门一直没有开过……” “好吧，下一场手术预备。” …… 第三手术室内。 整场手术已经进行了整整三个半小时，这也意味着周一生的缝合到了最后关头。 小肠的粘黏坏死切除面大，系统给出建议是端端缝合法，但很遗憾的是周一生所兑换的仅仅是【褥式缝合法】，所谓端端缝合法常见于血管缝合。 血管韧性低、较脆弱，切除破损后距离缩短，强行拉伸血管进行缝合，就容易造成二次破裂。因此沿血管两头断裂端口处直接进行缝合吻合，则被称为端端吻合。 医疗成就点缺失，就没了兑换的可能，周一生只能继续使用褥式缝合法进行吻合，将内翻肠道组织节省到了最小化，尽可能减少拉伸程度，大大减小二次破裂的可能，而肠道与血管不同，更具有韧性。 系统推荐的固然是最佳方案，但并不是其他方案不可行。 最少在第一处粘黏切除口缝合后，a级扫描检测功能给予的缝合评估为b+（无破裂风险、但愈合速度减慢）。 至于让斯兰去做端端吻合…… 拜托，就是周一生让他做小肠粘黏切除时，他都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说到底，周一生、斯兰，两个菜鸡互啄而已。 二人的手术，谁会谁上。 只不过斯兰单方面的认为，善良的周一生，再给他锻炼自身能力的机会。 最后一处小肠粘黏切除面缝合结束…… 手术室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斯兰更是感慨：“周医生，你很厉害，我对你非常钦佩，你的年纪或许比我还小？一定是的！” 周一生一下子面红耳赤起来，真心觉得臊得慌。 虽然知道他说得是真心话，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自知自己是什么样的臭鱼烂虾，周一生可不会对此而沾沾自喜。 “别这么说了，最后检查各处缝合位置，清洗后关腹吧。” 周一生很累，身心俱疲。 加上第一场手术，整个手术过程长达近六个小时，期间还有一次脑海风暴的冲击，他真得有些顶不住了，现在只想回到酒店，好好洗一个热水澡，昏睡他个一天一夜。 至于后面的‘惊涛骇浪’，周一生已然无暇顾及。 能怎么办？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破罐子破摔就这么着了！ 检查、清洗。 筋膜缝合，皮层脂肪缝合全部由斯兰医生搞定，助手有助手的自觉，根本不用周一生多说什么给他机会历练的话，开腹与关腹不同。 前者需要考虑术中视野，后者只是单纯的组织缝合，缝合住保证结实就行，只看效果不考虑其他因素。 当斯兰开始缝合时，又忍不住感慨周一生的厉害…… 开口位选取的太好了，影像中的密集出血点位于三处小肠粘黏的位置，如果是他来选择开腹，位置肯定选在靠近小肠处，但事实上其余破损处的出血点非常分散。 开腹位置不恰当的话，只会对手术过程增加负担。 最后，一条长长的蜈蚣疤在腹部中线完成。 【叮！】 【救治患者成功，获取奖励医疗成就点+10点。】 腹腔组织出血点探索。 肠褥式缝合法。 ——共计消费25点，但收获却是十足的。 欣喜吗？ 周一生唯有苦笑，即便有张中建、爷爷二人顶在身后，他也不敢肯定自己此遭作为不会对自身未来的职业发展造成影响。 如果不做医生了，系统怎么办？治疗成就点又有什么用呢？ “走吧，送患者出去。” 可还不等斯兰拉开手术室大门，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祝贺！”是杰克斯考特。 白皮肤的面庞尤显得几分疲惫的苍白，但却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当周一生走到门口，十几名护士、医生忽然响起了连片的掌声。 “周！” “斯兰！” “你们是黑肉！” 周一生、斯兰同时懵了，赞赏与祝贺的声音来得太过突然。 治病救人本就是医生的本职工作。 黑肉？！ 咳咳，说得太夸张了！ 但事实上，周一生、斯兰医生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血液流过体表，蹿升到了面庞，脸颊一下子红得发烫。 整个身体仿佛头重脚轻…… 就是这种感觉，专属于医生的成就感，无法用语言形容。 斯兰率先回过神来，匆忙的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英雄，周才是，他才是主刀医生。” 周一生吓了一跳，即便心里爽得没边，这会儿也不好意思邀功。 可不等他多说什么，杰克走上来给了他一个熊抱，坦然道：“放轻松，一两句夸赞不会让你上天的，而且这的确是你们两人应得的……” 欢庆是短暂的，毕竟整个罗尔达国立医院，还处于悲伤的情绪当中。 在病人被送入病房后，几人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了。 而外面的天色，也早已深沉。 周一生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走吧，我请你们吃饭，一起喝几杯放松放松怎么样？” 杰克邀约，斯兰跃跃欲试。 一场战役，即便二人之前与周一生不熟，现在也成为了朋友。 周一生哪有心思庆祝…… 治疗小组不知道怎么样了，而且自己的事情又该如何处理？ 隐瞒是不可能的，整个胸外不少医生护士都知道他做手术的事实，即便他现在想要让杰克帮忙隐瞒，好像……也不太容易做到了。 “杰克，有件事我一定要坦白了……” 事到如今，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杰克奇怪的看着周一生，忽然想起之前他也如此严肃过的表态，只不过被突如其来的急救患者所打断。现在急救工作已经结束，杰克不认为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这么严肃对待的，便又玩起了其实并不好笑的米国笑话—— “难道你要告诉我，其实你不是一名医生，哈哈哈……” “好吧，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周一生惊呆了，沉默了半晌，才明白那只是一句玩笑。 可问题是…… 我并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啊！！ “是的！” “你猜中了！！” 第101章 超出预料（求推荐票！） 在国际上，并没有通用的医疗法施行。 各国情况不同，因此医生的执业规范以各国医疗法为标准，但无证行医这件事，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行不通的……即便是安卡宾。 如果说，安卡宾如此落后，草医盛行，医疗法还不是没辙？ 是，草医盛行没错，且草医群体并没有相关资质认定，任何一个草医都敢在当地堂而皇之的治病救人，但试问一句…… 草医能堂而皇之跑进医院手术室，对患者施行手术治疗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顶风作案莫过于此，也就更别提周一生所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团体组织，且团体组织到来的意义受官方邀请的医疗援助小组。 即便名义上的牵头人，是当地援建公司，但这次活动却担负着两国中医交流的重任。 组内成员违规，这足以上升到重大恶性事件的范围。 而且，此次交通事故在世界范围内造成影响，但凡违规越权手术的事情传播出去，势必会被人注目，传至国内，所掀起的舆论难以想象。 不敢说医疗小组代表国颜，但以官方身份出行就必须保持严肃态度。 用屁股去想，都能想到国内的网络喷子会怎么说…… 【辣鸡中医可以啊，丢人都丢国外去了！】 甚至于，有人如果搞清楚张中建与周一生的关系，无良媒体绝不会放过引爆舆论点的机会——国医大师包庇亲属！ 届时完蛋的不只是周一生，张中建也要被千夫所指。 当周一生想明白这一切时，真真觉得自己煞笔透了顶，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了最错误的选择，所要承担的后果不只是自身的，甚至会影响到他人。 幼稚吗？ 是的，年轻的冲动大多是幼稚的代名词。 不过。 这也并不是说，没有可操作的空间。 杰克是一个好人，这个好人卡他必须收下……在周一生告知了事情的原本后，他的确显露出了极度的不可置信，但在短暂的惊诧后，他严肃告诉了斯兰：“从现在开始，闭紧你的嘴巴，跟我们一起行动。” 斯兰慌张的点头，他对杰克的命令毋庸置疑。 “带我见你的上级，另外……你应该保持认错的态度，但并不是恐惧，小子你救了两条人命，在我眼里会救人的才是医生。” 当杰克带着周一生与斯兰见到了老莫，杰克并未将事情完全告知，而是让老莫找到了张中建与唐毅。 在国立医院的中医科办公室。 杰克将事情娓娓道来。 在张大爷听到周一生的所作所为时，脸上登时流露出震撼、错愕、不解的复杂情绪，爷孙俩的目光相对，周一生是惭愧的，可张中建却无比的平静。 直至所有事情说完，老莫都惊呆了，而他所关注的点，也并非周一生所担心的事情，而是—— “患者的情况怎么样？rh阴性血，凝血障碍，我的上帝，患者度过危险期了吗？” 杰克点头道：“当然，在血源落实后，周第一时间完成了开腹止血工作，为患者保证了生命线，最后的手术是我亲自完成的，手术非常成功，不出意外明天患者就会苏醒。” “感谢上帝！” 言语间，周一生渐渐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他曾无数次想象…… 争吵、谩骂、指责，但所有人都仿佛没事儿人一样，保持着诡异的平静。 终于，张中建开口了：“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多少？” 杰克看着他：“很多人，你们知道当时的情况紧急，胸外手术室容纳了所有外科医护人员，而周的抢救工作也得到了他们的赞许与褒扬。” “你是怎么想的呢？”张中建又望向了周一生。 周一生茫然无措，张大爷的平静令人恐慌，因为平静是反常的。 所以，他显然答不上来…… 唐毅苦笑叹道：“行了，别吓孩子了。” 说罢。 他转而对老莫道：“老莫，周一生的档案应该已经入编了吧？” 老莫点了点头，总算说了一句让周一生能听懂的话：“情况危急，且有斯考特教授的指导，这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周一生懵了，错愕的看向所有人。 而杰克笑着道：“但我们必须保持统一的口径。” “这是当然。”老莫说道。 “那么斯兰，你还不感谢周的帮助？要不是他两次为你进行帮助，完成了手术，你将会酿成大错知道吗？”杰克严肃的看着斯兰，将斯兰也吓蒙了。 “我，我……我谢谢你，周。” 到了这时，杰克站了起来，拉着斯兰准备离开：“那么，我们就先走了。” “嗯，我也还有事情。”老莫同样起身。 张中建、唐毅相送，临三人到了门口，杰克回头喊醒了周一生：“明天吧，明天下班一起喝两杯，不见不散！” 杰克、斯兰与老莫走了，当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周一生回过了神来…… 此情此景，他要再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就真的是煞笔了。 周一生与其他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拥有的思维方式就不同，违规行医的确是不对的，但至少结果是没有出差错的，他所忧虑的后果的确存在，但不是不能挽回。 周一生经手的两名患者，名义上都是杰克收治的，只要杰克斯考特表态，那么最核心的问题就解决了。 杰克教授指导救治，旁人还能说什么？ 危及的情况下，别说周一生了，整个医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员做了违规操作，所为得都是一个目的，抢救患者。 无论是老莫，还是杰克，在他们看来周一生这件事是无关痛痒的。 没有任何硬性规范表示，实习生不能进行手术，只是说不能进行独立手术，在rh阴性患者的开腹过程中，周一生的确进行过独立操作。 但这种事情吧……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呢？ 到了事情的最后，也就是现在。 一起违规越权操作事件，变成了长辈对子侄辈的教育事件。 张中建一眼横了过来，第一次对周一生发了火：“你可以啊，周一生！！” “擅自行动，无组织无纪律，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听到怒骂，周一生松了口气，是真得放松了下来…… 方才的平静是诡异的，张大爷的震怒才是常态，也是对错误的训诫。 “爷爷，我知道错了……”周一生低垂眼眉，诚恳认错。 一旁。 唐毅泛着笑，拍了拍张中建的肩膀：“张老师，你这个孙子不得了啊，我在他这个年纪，阑尾都切不好，可是你刚才也听到……肠破裂、粘黏坏死切除缝合，网膜动脉止血，腹腔手术三类级别的，这是天才，西医外科的天才，活该他吃这碗饭啊！” 唐毅的笑声，摧毁了张中建好不容易才酝酿出来的怒焰。 说真的…… 张中建不觉得骄傲吗？ 不可能的！ 至于事件的严重性也的确存在，不过有些时候，只看结果，不论经过。 “你，哎，走吧，回酒店！” 张中建叹了口气，最终没有继续发火，但要说夸赞周一生做的好，身为最亲近的长辈，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就规则而言，周一生做错了，眼下的情况，就算将功抵过吧。 二人率先出了办公室，周一生微微呆愣一下，才快步跟了上去。 一直沉默的走出医院大楼，他才忍不住追到张中建身旁，低声道：“爷爷，真的没事？万一这事儿传到国内，我和你可就……” 唐毅听到这话，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周一生，最后哈哈大笑的走快了两步，将场面让给了张中建。 而张中建顿住了脚步，怒焰再起，这次不需要酝酿，直接就爆发了—— “怎么？周一生，我们周大医生，还要我找国内媒体过来，给你做一个手术成功发表会？” “你也算脑子清醒啊，知道这事儿传回去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 “可你做了什么？昂？” “三天，三天内你被禁足在酒店了，哪儿也不准去，给我写一万字的检讨书，什么时候我觉得合格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工作……哼！” 张中建拂袖而走，可没走两步，又定住了，拧头看着周一生：“明天，斯考特教授的那顿饭别忘了，没钱找汪主任去兑换，该怎么说谢谢，不用我教你了吧？” 周一生点头如捣蒜：“嗯嗯，我知道，知道了！” 第102章 牛排酒吧（求推荐票！） 回酒店的中巴车上，张中建与唐毅都在假寐休息。 一天的抢救工作，未参与者不能想象其中的艰辛与疲惫，唐毅其实还好，正值壮年，张中建就差远了，即便老爷子保养的不错，年龄终归是硬伤。 所以，两位长辈休息，周一生也不敢打搅，心思里全然是庆幸。 复盘一下这件事…… 至关重要的因素有两点—— 杰克的态度。 病人的死活。 所以杰克的好人卡拿得不冤枉，而假设换一个当事人，只要达成这两种结果，事情其实都不会闹得太大。 医疗小组的性质固然特殊，但山高皇帝远，张中建就是土皇帝，他的态度决定了一切，就如方才他对周一生所说，难道还要给你开个媒体发布会？ 如此说来，反过来想想…… 医疗小组绝对可以代表国内中医行业了，如果治疗小组出了问题，麻烦的不仅是当事人与张中建，整个中医行业都会遭受舆论的攻击，所以无论换成谁，都不会将这件事闹大。 一是没必要，二是不允许。 包括这事儿就算传到中铁公司的耳朵里，他们也不会多嘴多舌的，捅到媒体的耳朵里，那是自找麻烦，给在非所有援建人员抹黑。 不去谈周一生抢救患者的光荣，其实这个世界，就是追求利益的。 很多表面上无关紧要的事物，说不定在深层次的某一面，却有着千丝万缕的重要联系，从而达成利益共同体的某种状态。 再说老莫…… 医疗小组出了事儿，他会好受吗？ 老莫以中医的身份立足，一心想要在安卡宾发展中医，依旧不谈医疗发展，如果这件事能成功，对他个人的利益就更加不用过多赘述了。 车上。 周一生在庆幸着，唐毅、张中建何尝不是思虑万千。 唐毅不得不感慨周一生的天赋，如他所说，换作想当年，他也不如。 而张中建则疑惑，大孙子哪来的手术经验？就这一点上，他不会多想什么，外科手术不是理论研讨，光读书就能学会的；最后，他也只能归结于周一生实习了半年的单位，或许在实习过程中有过相关手术的助理经验，但不可否认的一点…… 周一生的天赋，令他骄傲与自豪，半年的实习，就算机会再多，手术次数也上不来，医学一道真的很吃天赋，有得人天生就跟医学有个误会，不是光凭锻炼就能有所成就的。 回到酒店，张中建既没有理会周一生，也没有在小组成员面前表现出什么反常的模样，而唐毅就更不会多嘴多舌了。 与大家见面后，闲聊几句，张中建发话道：“我和老莫商量过了，国立医院刚刚经历完急诊抢救，需要一个过渡期，明后两天放假，大后天上班……自由活动的规范就不用我说了吧？出门必须三人以上结伴，找我、汪主任、曾副主任汇报后才可以。” 听到这里，全组人员自然欣喜若狂，连续十几天的工作，累成狗了。 而周一生，心里暖暖的…… 什么禁足三天，张大爷还是护犊子的啊。 当然，这样的安排也未尝不是想让大家冷静一下，今天的事故对中医小组而言，是一次莫大的冲击，在急救工作上，中医出现了极大的劣势，张中建不想大家因此对中医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解。 回房，洗漱，给国内发去视频通话。 周一生也没想到爷爷、老爹知晓了罗尔达车祸事故的事情，提及此事时难免心虚，好在隔着手机屏幕呢，两人也没察觉到周一生的不妥…… 照例训导他出门注意安全，也就让他早早休息了。 而张大爷会不会告知爷爷自己的事情，周一生想了想，也没在意，说不说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 …… 翌日。 医疗小组成员都睡了一个懒觉，张中建更是十二点都没出房门，吓得所有人以为他生病了，最后敲开门才知道没什么大碍，老人家昨天真得是累住了。 放假两天，大家计划着出去转转，憋在酒店里也没事儿干，陌生的环境还是比较有新鲜感的。 罗尔达最大的贸易市场，极具当地特色，有点儿类似西疆少民的大巴扎。 从生活用品、到蔬菜瓜果、各色海鲜，再到供给游客购买的当地工艺品，很接地气的地方，大家在里面逛了整整一天，还有些意犹未尽。 在市场里，众人还发现了华人餐馆，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女的是海岛人，男的岭南人，正宗粤菜配上海南鸡，想吃辣都不要紧，正宗的海南鸡沾汁里的剁椒可要比川蜀辣椒还够味。 到了黄昏时分，一行人才准备回返酒店，夜幕的非洲城市可不太安全。 在路边上车前，周一生拉住了汪主任，找他换了600美金的宽扎。 宽扎是本地货币，兑换国内汇率，1等于004元。 600美金到手100000宽扎，五十张2000面值的钞票，整整一摞钱，汪主任少不得苦口婆心的嘱咐：“钱收好啊，别露富，这边儿不安全，晚上回来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让中巴车过去接你！” 周一生点了点头，他也虚啊，尽管宽扎不值钱，六百美金在罗尔达也足够买一条命。 他正准备打车离开，童涵蹦出来了：“你干嘛？去哪儿？带上我啊，好啊，私自行动，自己出去玩！” 根本不用周一生废话，汪主任展现出了应有的威严：“干什么呢？童涵！给我上车去，周一生是去办正事儿，代表小组参加本地医生的邀请宴会，人家邀请你了吗？你凑什么热闹？” 童涵瘪嘴，委屈到不行，幽怨的瞅着周一生：“你给我记住！” 得嘞。 小姑娘是真生气了。 至于旁人，倒是没什么可嫉妒的，让他们出去还不乐意呢，大晚上的太危险。 就此分别，周一生打车直接去了国立医院，因为没有杰克的电话，直接跑到了普外科室找人，结果又被告知现在人在胸外。 没办法，病人床位不够，昨天收治的病人只能安置在各个空缺科室内。 在胸外与杰克碰面，斯兰也在。 “行，你等我们五分钟，换个衣服就走。” 等二人换了衣服，三人结伴下楼，在停车场上了一辆皮卡车，柴油机轰轰轰的作响，更别提车斗里一直有一股动物粪便的味道。 斯兰早就见怪不怪了，不等杰克解释，就道：“斯考特教授和朋友在郊外弄了一片养牛场，这车是用来拉牛的。” 杰克的玩笑话始终不断：“哦，对了，就拉你这头大黑牛……前天我让你给我洗车，你洗了吗？现在敢说我？” 斯兰连忙闭嘴。 周一生很惊诧，医生与农场主这两个身份实在搭不上边，不过结合起他米国人的身份，倒也能理解了。 杰克带着二人到了市区一家牛排酒吧，档次说不好，但装修很有米国西部风格。 等进门后，里面的客人黑白参半，但从穿着来看都是当地的有钱人，以及与杰克一样的在非欧美人。 酒吧老板绰号酒桶，圆滚滚的肚子，长长的大胡子，快一米九的魁梧身材给周一生一种压迫感；他也是杰克农场的合作伙伴，一见到周一生，他非常热情：“华国人？我是酒桶啊，你知道不？” 周一生一脸懵，等酒桶一指后面的‘酒桶’海报，他才恍惚：“lol？” “ye！you-know-dd？uzi？” “yes！” “康忙，来斯solo！” 周一生表示，中二游戏宅是不分年纪的。 第104章 唐爱云的电话（求首订） 一连两晚上的狂欢，令周一生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但对医疗小组成员而言，这是他们来到安卡宾最欢快的夜晚，汪主任就说，融入当地，结交朋友，也是医疗小组受到欢迎的开始。 童涵的幽怨早就不复存在了，就想哄着周一生带她去酒吧玩。 周一生哪敢答应？ 一次两次是劳逸结合，时间长了那就耽误正事儿了。 他们与杰克不同，两天接触，周一生早已明白杰克近些年是不打算离开了，有点扎根下来的意思，医院是工作，夜晚是生活，他调剂的非常好。 …… 休息结束。 医疗小组步入正轨，但周一生的‘三天禁足’并未被废除。 上班前一天晚上，张大爷找过来说：“我考虑了两天，不打算把事情告诉师兄了，免得他在家干着急，不过检讨书你必须交给我，把救治记录写清楚，到时候我会给唐毅审阅，除了认错态度，还有急救时的思路想法，把它当成病例来完成，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周一生一听就明白，敲打仅是一方面，张大爷也是想提升自己。 既然在外科手术方面有天赋，当然要好好培养，在非洲的四个月，曾是西医外科医生的唐毅，就是他最好的老师。 周一生没去上班，其余人哪怕好奇也不会多问，他本就不是正式成员，外加上身份特殊，也就由着他去了。 而对于检讨书，周一生的态度很端正，也想将借此机会，打开门路多跟唐毅学习一下。 整个检讨书、外加病例，周一生花了两天时间。 因为是人生中第一次手术，他在很多程序、细节方面的疑问实在太多了，等检讨书交给张中建，张中建就找来了唐毅审阅。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唐毅一看周一生提出的问题，就道：“你在国内实习的时候，没参与过几台手术吧？一些很浅显得问题是规范化的制度，我给你单讲没用，只有手术量积累上去，你才能熟练。” “你小子胆子够大的呀，就这儿，那天还敢上手术？” 周一生红着脸…… 他在国内哪里上过手术呀？不过唐毅这么说，他也就当默认了，正好免除了张中建与他的疑虑，规范上的问题掠过，周一生就提出一些手术细节上的问题。 例如在肠切除方面，以及小肠坏死切除的缝合上…… 切除他是完全不会做，小肠坏死切除后，切割面大，端端缝合是最佳处理办法，但他用的是褥式缝合法。 唐毅听到这些问题，越来越奇怪了…… 切除要比缝合简单多了，他在国内的带教到底是怎么教的？直接给他缝合机会？而且褥式缝合法没有相对练习很难有所造诣，但从那一例患者的影像来看，缝合的很结实，后续既没有出血，也没有感染、腹积水情况的发生。 见到唐毅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周一生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自己的技术源于系统，并未经历过正统学习过程，所以在很多基础问题上，他堪称一窍不通，这时候再去问，就容易令人起疑。 这样一来就非常糟糕了，本想借此机会找唐毅学习，但周一生根本不敢学，因为被唐毅了解的越多，自己就暴露的越多。 于是乎，周一生放任了。 以继续钻研中医为由，继续进行中医的帮扶工作，对此张中建与唐毅商量后也没觉得不好，毕竟没有学习环境，他们是中医治疗小组，不方便插手到对方的外科手术进程中去。 至于将周一生放在国立医院西医科实习，就更名不正言不顺了。 即便不是小组正式成员，他的身份摆在这里，有些事情得多方面考虑才行。 比旁人多休息一天后，周一生回到了工作岗位。 经历急救事件后，国立医院愈显得忙碌，中医援助小组除了要接诊外，医院新增的大量住院患者，就是很好的中医预后练习病例，对培养本地中医有着非常好的帮助。 所以，忙碌，愈发的忙碌，但所有人都毫无怨言。 中午吃饭。 周一生的电话响了，本地陌生号码，本想直接挂断，手指都搁在屏幕上了又忽然顿住，他连忙接通了电话，张口就是汉语普通话：“唐主治？是你吗？” 饭桌上的人都不自觉回过头来，唐毅更以为是在叫他，等反应过来是唐主治后才知道跟他无关。 周一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站了起来，走出了食堂。 电话内，熟悉的声音飘来：“是我，啧，你小子怎么会来非洲？前段时间程院给我打卫星电话说了这事儿，我都吓一跳。” 周一生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唐爱云才明白：“这样啊，你小子家世不俗啊，没想到，没想到……” 二人的情况完全不同。 一个是不得已来到非洲，一个是前来援助帮扶。 唐爱云话里有些酸味，但不是针对周一生，只是感慨自己的厄难吧。 “最近习惯了没有？也对，你在罗尔达，我t在荒郊野岭，d，你知道我连抽烟都得计数吗？不然烟抽完了，附近根本没得买，开车最少三个小时才能到小镇……” 抱怨，无尽的抱怨。 唐爱云也是憋坏了，他可不是周一生，在首府，天天住酒店玩微信，而他在鸟不拉屎的地方，手机连砖头都不如，砖头还能砸核桃呢。 能听得出来，人是遭了不少罪的，而且二人前后脚来到非洲，离开中心院，关系也自然拉近不少，不再是以往上下级的感觉。 周一生得知，唐爱云现在就在安卡宾东北部，但所在单位却不是华国援建公司，而是一家瑞士矿业公司，他们通过华国援建公司找人，因为条件恶劣，迟迟没有人选，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找到了程惠民的关系上。 生活、工作条件是残酷的，但薪资很高。 唐爱云也没藏着掖着，人周一生可是能来援建的家世，也不差他这点儿小钱，他现在是真正做到了‘只进不出’，想花钱都没地方花。 “唐主治，不然咱们约个时间见一面？” “那好啊，你给我多带点烟来，首都应该有华人超市吧？我不要国外烟，就要烤烟，其他的东西你看着买，要是有白酒就更好了，踩箱买……过来我给你钱……” 唐爱云兴奋的不行，不过话到一半又顿住：“哎，你来也不方便，罗尔达在最西边，我在最东北，你过来起码要七个多小时呢，而且我这儿穷乡僻壤的，糟心啊。” 周一生一想也是，就算抽休息时间过去，一来一回都得两天呢。 “要不这样吧，咱们保持联络，我们医疗小组一个月后要去各个贫困地区帮扶，到时候我挑一个靠近你那儿的地方，给你送物资过去。” 唐爱云再次惊喜起来，却又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他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为了给自己送东西专门过来受苦，以两人的关系，他可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情面。 “到时候再说吧，你也别刻意选偏远地区，你没来过你不知道，有时候喝水都困难，总而言之，保持联系吧，大不了你到了附近，我过去取都行呢。” 聊了一整个中午，两人总算挂了电话。 张中建、唐毅早就注意到他的情况，等他挂了电话就过来询问。 周一生道：“我实习单位一个上级医生，因为特殊情况到这边做企业跟队医生了，赚辛苦钱，跟我抱怨了很久呢，我想着等咱们帮扶贫困地区的时候，过去见见他。” 张中建微微点头：“行吧，到时候再说，既然认识，而且都在安卡宾，四个月时间，总有机会见面的。” 第105章 邀约 7月25号。 由各地选拔上来的‘学员’，抵达了罗尔达国立医院。 整整九十六人中，各地草医只占了半数，还有不少各地基层医疗机构的医护人员，这类人已经算是当地的知识分子了，自然知晓这次学习的机会难得。 外加上，许多本地草医言语不通，思想守旧。即便通知送到了相应部落，他们也没兴趣参与什么学习活动，在很多偏远地区，草医就是一个、乃至好几个部落的‘神’。 巫文化的延续，既是传承的体现，也是愚昧的停滞不前。 很多原始族群并不理解病的概念，到现在还贯彻着跳大神的习俗，无限抬高当地草医的地位。 即便草医是愚昧的，但比之原始族群而言，他们当然明白保持‘巫医’地位，对他们自身有着什么样的利益回报。 新鲜野物、皮毛永远是他们先享用，即便远离现代文明，但他们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华国有一句老话说得好——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山高皇帝远。 在当地，草医就是土皇帝，逍遥且自在着。 除了包括周一生在内的十一位中医外，老莫也要带组。第一名外籍针灸博士绝不是吹出来的，几乎整个国立医院中医科的医生，全部是他的学生。 这样一来，九十六人均分，一人分得八名学员，外加上国立医院中医科的徒弟们，每个人的学员数量都超过了十人以上。 分组按照地区进行，来自同一地区、或是相邻地区的学员，进入同一个小组。 因为疾病是有地域性的，西医学有一个概念叫地区易感性，也就是说某一疾病在某一地区有集中性，与当地生活习惯、环境情况有着必然联系。 以张中建的小组举例…… 他的学员全部来自于马兰热省，十二名学员中仅有两名来自当地基层医疗机构，而其余十名全部是草医，要知道草医学员只占总数的一半，而眼下的比例显然很能说明问题。 马兰热水系丰富，一处马兰热大瀑布是游客观光的必经之地，也是整个非洲的第二大瀑布。 因此，热带雨林气候蕴育着无数的危险。 ——疟疾。 安卡宾疟疾多发，而在马兰热省，全非也没有第二个地区敢跟马兰热比谁的疟疾多。 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疟疾的英文单词是‘aria’，而马兰热的英文则是‘anje’。 两个单词发音相近，若单说巧合是绝不可能的，当地的疟疾已经多发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所以，当地草医的实力，算是全部学员中最厉害的，他们要为各个部落的病患治疗疟疾，在没有现代医疗的辅助下，全凭土方子。 秉持着能者多劳的原则，张中建负担起了针对疟疾的重任，这也意味着在未来的地区援助计划中，他将深入‘疟疾’多发的腹地。 而周一生的学员则全部来自贝隆省。 巧了，唐爱云现在的所在地就是贝隆，真不是周一生刻意选择这个地区，原因在于贝隆方言很难懂，学员中有五位草医根本不通英语，日常交流只能是当地俚语。 不过在周一生的三名徒弟中，阿卡就来自于安卡宾的东北部贝隆省，因为他的存在给予了沟通上的便利，周一生只能接手了所有的贝隆学员。 老莫是真心要做实事的人，在选拔学员过程中绝不是面子工程，九十六名学员覆盖了安卡宾全国所有省份，也就是说，半个多月后，医疗小组将会各自开拔，带着当地人孤身前往各个偏僻地区。 童涵、曾副主任将要去中部牧区。 当地人饲养骆驼，一方面常有摔伤骨折，另一方面牧区感染性疾病多发，二者搭档最为合适不过。 孔宏光、巨超最倒霉，宽库沙漠地带，位于安卡宾南部边界，人类对于各类极端地质环境，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慌。 说真的…… 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后悔参与医疗援助活动了。 事成后的履历固然是丰满的，但艰苦的过程却涉及到了人身安全的问题，可最终后悔归后悔，大家没有回头路可走，除非甘愿弃医改行，官方性质的活动绝不容许组员半途而废。 三、四天的适应期后，大家释然了。 忙碌的日子里，哪里有时间伤春悲秋啊？ 接诊、治病、辅导，到了夜晚还会有各组讨论会，了解各地中草药分布情况，做足功课准备迎接真正的实践战场。 对所有人而言，这段日子里唯一的乐趣，就是杰克与酒桶的牛排酒吧了。 虽然不能再像之前一样疯狂，但酒精的麻醉，真心是对紧张情绪的释怀。 周一生开始喜欢上喝酒了。 …… 时间进入八月。 医疗小组抵非已经整整一个月了，但身处于异国他乡的适应期，也才刚刚开始罢了。 饮食不习惯，气候也不习惯。 来自南方的其余人倒还好，岭南的气候与罗尔达相当，唯独周一生很难适应早上的晴空万里，下午的狂风骤雨。 斯兰早就跟医疗小组的人混熟了，时常过来代表杰克约酒，一群华人医生早就成了牛排酒吧的熟客。 临下班，斯兰来到中医科邀约：“嘿，下周你们就该出发了吧？斯考特教授为你们准备了践行酒，大家一定要来啊！” “践行？不是还有一周时间吗？” 斯兰耸耸肩：“很抱歉，斯考特教授可能要比你们先一步离开罗尔达，后天在南非开普敦有一次非洲医疗研讨会，时间为期一周，当你们已经离开时，斯考特教授可能才刚刚回来……” 档期很不凑巧，所以在晚上的各组研讨会后，大家赴约而去。 周一生带上了诺德拉与阿卡，这些天两位徒弟的学习程度有着飞跃式的提升，作为‘师父’也该予以奖励，所以今天的酒钱，他买单了。 至于埃希地，学习进度缓慢，且因为性子的冷清，有些不合群，这么久以来的相处非但没有熟稔，反倒是愈来愈生份。 周一生招呼了他，他选择了拒绝，当时的场面显然算不上愉快。 诺德拉说：“埃希地可能不会参加地区援助，他最近很失落，可能觉得和我、阿卡有所差距吧，而且他的家人更希望他转读西医，我看到他的抽屉里有米国医学院的资料……” 如此一来，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周一生对此人也就不用过于担心，或是觉得没有教导好而不好意思。 当看到周一生平静的神情时，阿卡觉得奇怪：“周老师，你不会生气吗？他要去学西医！” “为什么要生气？我也西医，你忘了吗？” 阿卡和诺德拉都一愣，长时间的中医学习过程，早就让他们忘记了周一生的身份，总将他带入‘很厉害的中医’角色当中，可事实上他们的老师只是一个西医临床刚刚毕业的学生而已。 酒吧欢聚，所有人都很开心。 到了尾声，杰克拉着周一生在角落的卡座坐下：“你救治的两名患者出院了，他们想感谢你，但是你知道这不合适，只能由我代为转达了。” 自急救事件后，周一生就没再过问患者的情况，事情不方便让外人得知，能隐瞒当然要隐瞒。 现在听说患者出院，周一生觉得很欣慰，很舒爽，也很有成就感。 他的小心思，一眼被杰克看穿：“给你个建议怎么样？等你们的医疗援助结束后，留下来吧！不是让你定居，在国立医院外科，我有一定的话语权，我可以给你足够的学习空间，这样才不会浪费你的天赋不是吗？” 周一生呆愣，瞳孔都出现了震荡，这样的建议、或者说是邀约，对他极具冲击力。 他数次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杰克见怪不怪，举杯碰了一下周一生面前的酒杯：“不要着急回答，你有三个多月的时间考虑，你知道吗？我当初抉择是否要来非洲，整整考虑了半年，直到我因为酗酒，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在女儿的生日时买不起一整套她最喜欢的芭比，我才发现不能没有工作，远渡重洋……” “当然，我听说华人的家庭与我们不同，你有家庭经济的支撑，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但是，正因为如此，你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学习。” “好啦，不说这些了，喝酒！” “法克……我讨厌开普敦的研讨会，那里有一个我很不喜欢的女人！” 第106章 地区援助 当天晚上，周一生失眠了。 原因正在于杰克的邀约，对他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所有发达国家、包括正在多方面超越发达国家的华国，都有着极其完善的医疗制度。 规范化的年限职称考核，以及治疗权、手术权的分配，其实对医生的个人发展造成了某种限制，但这也是对职业负责的考虑。 达不到相关履历，就不能参与更核心、高技术难度的事物，毕竟医生这个职业与生死有着巨大牵连。 而在非洲，或是说当下的安卡宾。 医疗制度虽然效仿西方国家，但要究其实施力度，其实是很微弱的。 就如同上次急救事件，可操作空间很大，杰克的态度，老莫得一句话，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捂了盖子，若换作国内，别说‘捂盖子’了，周一生想犯错的机会都不会有。 杰克的意思很明白了…… 有他照顾，即便周一生是实习生，想上手术就上手术，只要技术达标，作为主刀医生上台也是很轻松的事情，完全不需要像在国内一样，一边端茶送水，一边阿谀奉承，如果得到上级医生的喜欢，或许才会带你参与手术。 而手术过程也是从旁观开始，想动手？一年内能握住手术刀都是少数，大多数人还在病例的海洋中挣扎。 也不是说在国立医院，周一生就能为所欲为了，但却能最大限度的摆脱所有束缚，走直线的升级路线……杀怪攒经验就完了。 连环任务？日常任务？转职任务？ 统统不存在！ 心动啊，真真是心动啊。 在晚上视频时，周一生差点就想询问老爹、爷爷的意思…… 可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自己都没有一个确实的决定，也就别谈与家人商定讨论了。 先想吧，等考虑妥当了，再做打算，如果真的对自己有益处且是自己希望做得事情，爷爷和老爹绝不会过于强硬的阻拦。 酒吧欢聚的第三天早晨，周一生请了半天假，与斯兰一起送杰克去机场。 短途会议而已，其实没必要那么郑重，但以杰克对自己的好感而言，周一生觉得这是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并且在途中告诉他，自己会慎重考虑他的意见。 机场门口，分别。 “那么，三个月后再见？我今年的年假一直没用，本想放到肉牛的繁殖期与酒桶在农场忙碌配种的事情，不过如果你真诚邀约我和他去探望你，我们会非常乐意的，但你必须保证，放开你该死的理智束缚，兄弟，要是连喝酒找乐子都要拿规则束缚，t人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周一生哭笑不得，比喝酒，他哪是杰克和酒桶的对手，要是没理智的去喝，保不准喝死过去。 “再说吧，我听说贝隆很艰苦，你不应该过来受苦！” 杰克却鄙夷道：“艰苦？弱不经风的娇嫩华人啊，无限的荒野，绝美的大自然，难道不是如梦一样的至美境地，部落里除了不能洗澡，吃不到好吃的饭菜，我发誓……当你看到那一切的一切，会让你此生难忘。” “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留下吗？甚至在这里开设了农场？太美了，太美了，人类不该破坏自然的原始本貌，即便在米国，有无数的法律戒条在保护自然，但也只有这里，还保持着它应有的生态链。” 一不小心，絮叨了半天，直至听到要关闭登机手续的办理，杰克才在骂骂咧咧中慌忙遁走—— “该死的，我要迟到了……等着我去找你！” 送走了杰克。 斯兰开着杰克的皮卡，带着周一生返回医院。 闲聊时，斯兰语出惊人—— “周，你的取向应该没问题吧？” 周一生瞪大双眼，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斯兰，你不会要告诉我杰克他……” 斯兰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头：“我不能确定，但我觉得斯考特医生很不正常，他与罗兰德都没有女人，你知道斯考特教授的，在国立医院很多人喜欢他，包括罗兰德，经营那么好的酒吧，惹得无数女人青睐，可他们始终对女人提不起兴趣。” “但是他有妻子和女儿不是吗？我是说曾经！” “哈哈哈。”斯兰笑了，“我再跟你开玩笑，你难道听不出来？” 周一生可没觉得这是玩笑，杰克对自己亲近的感觉，好像真到了煞有介事的程度：“这件事我会告诉杰克的，你完蛋了斯兰。” “哦，天呐！求求你，要是让斯考特知道，我会死的，他是我的上级。” “我不管，告诉你一个华国俗语，自作孽不可活。” …… 8月12号。 医疗小组得到了为期两天的休假，因为14号早晨就要出发，前往各地。 休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给大家补给。 每人得到了六百美金的经费，采购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除此以外……拥有驾照的同学开通国际驾照业务，在偏远地区没有车可不行，无论是出行，还是急救工作，很多时候需要他们自己驾车。 除此以外，一些火车不通的地区，医疗小组成员需要驾车前往当地。 原本以为要参与驾照考试，没想到我们马老板的支付软件上就有‘国际驾照翻译’业务，国内驾照已经受到国际认可，多达200多个国家可以施行直接驾照翻译，在a上填写信息上传后，很快通过审核，到当地交管部门领取本地的临时驾照，非常方便。 接下来，就是采购物资的事情了。 六百美金，整整十万宽扎，足够大家消费，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当然除了一些各地买不到的东西外，大家也没乱买，免得增加负担。 包括莫非在内的十二人，有七人需要跟学员驾车前往当地，很多人需要耗费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才能抵达，而周一生算运气不错的…… 前年，中铁局援建公司的‘东西铁路’项目宣布竣工，一条长达一千三百公里的铁路，贯穿安卡宾东西部，虽然不能直达周一生要去的贝隆省北部，但在贝隆省下车，中铁局给他安排了车辆自驾前往，自己开车的时间缩短了，无论是旅途疲劳，还是旅途安全方面，都得到了较好的照顾。 出发前一天，人员登记。 果然如诺德拉所说，埃希地选择了放弃，不参与援助计划。 对此，周一生没什么感想，但在办公室外，所有人都听到了老莫的愤怒咆哮。 老莫是中医，且是八十年代末的中医学生。 他比一些国内中医还要传统，对中西医有着不太理性的区分，而他更因为中医在安卡宾立足，很难容忍自己的学生改换门庭。 但结果是无济于事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儿，谁也拦不住。 诺德拉对此也是不屑，冷漠道：“埃希地以后就算回国，也很难在首府找到工作了，除非他离开安卡宾，我与莫非教授都不会容忍他的。” 傲娇的官宦家小郡主，诺德拉有着几分纨绔子弟的脾气，老莫在罗尔达医疗界有着极重的话语权，而诺德拉小姐若放出话，其他省份也将寸步难行。 周一生想要宽慰、劝导几句，却也知道三言两语说不通他，时间还长，总有机会跟她唠……又或者，等埃希地回来，时间早已冲淡了一切。 出发当天。 酒店分别，组内唯一的女孩童涵，哭得稀里哗啦。 又是不舍分别，又是恐惧之后的遭遇，惹的本就忐忑不安的众人，同样意志消沉起来…… 张中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勉励：“三个月很快，我相信未来我们想起这段生活，都会觉得不虚此行，无论是对别人的帮助，还是对自己经历的体悟收获，加油吧，各位！” 因为是组长，张中建要送别大家，下午才走。 周一生的火车在中午，所以等爷孙俩将所有人送走后，张中建陪着周一生的小组来到了火车站。 嘱咐的话无需赘述，归结一句话：注意安全。 “中铁那边的领导我打好招呼了，会给你一些照顾，等你到了地方，他们会给你一部卫星电话，你跟我随时保持联系。” 这显然不是照顾那么简单，而是特殊照顾。 即便是去沙漠地区的巨超、孔宏光也没有这样的设备。 周一生有些不好意思，但肯定不会拒绝，亲疏有别虽不好听，不过就是人之常情，多一个电话也不算与大家区别对待。 “爷爷，你也注意安全。” 其实，整个医疗小组最危险的是张中建。 马兰热，疟疾的代名词，老人家的身体抵抗力本来就不强，要是感染疟疾，死亡危险性极高。 但这就是医生，面对疾病绝没有怯弱一说。 挥别张中建，登上火车…… 未知的三个月贝隆之行，开始了！！ 第107章 抵达卡鲁尔 上车后，华国的风格设计扑面而来。 阿卡、诺德拉以及一众学员都觉得新鲜不已，周一生则觉得无比亲切，‘华国造’已经遍布了世界各个角落。 火车出发后，曾经老旧的火车线路，就在不远处的另一条平行线上。 在中铁未发起援建时，安卡宾的铁路还是葡国留下的，首府罗尔达就有一列中世纪风格的列车运营，不过现在的观光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权当是旅游火车了。 新建成的火车线路承担着这个国家东西部的运输重任。 中午上车，晚上十一点才能抵达贝隆，就速度而言肯定要慢于汽车，火车线路的设计总是迂回婉转的，安卡宾可做不到华国那样好似蛛网般的铁路交通网。 单这一条东西部列车，就要途径多个省份，尽可能照顾到多个地区的人民，承载国家发展。 在过道座椅落座，周一生有些忍俊不禁，想起一首土味歌曲—— 奇怪奇怪真奇怪，汽车就比火车快。 火车上的氛围与国内大致无两，只不过叫卖瓜子饮料的列车员成了黑皮肤，车厢内的乘客也喜欢用打扑克的方式消磨旅途的时光。 诺德拉、阿卡都是第一次乘坐这样的新式火车，玩闹的不亦乐乎。 唯独周一生…… 当火车驶出城区，就被车窗外的风景所吸引，随即明白了杰克对非洲大陆的憧憬与赞叹。 从广阔无垠的原野，到黄沙弥漫的荒原，再到路过马兰热时，展现雨林一角的震撼……到了夜幕落下时，周一生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床铺，和众人吃着零嘴闲聊。 其实这些景致里还参杂着人类的活动轨迹，时而有破篷布和石棉瓦搭建的民居出现，建筑的材料源于拾荒、乃至偷窃，因为这类建材依旧是华国风格，显然来自于援建公司的工地。 大煞风景。 只有深入东部腹地，并且远离城市轨迹，才会见到具有当地风格的民居。 不过在乘坐火车的过程中，周一生没有那个眼福了。 一路上。 两个徒弟和学员们新鲜不已，周一生干脆睡了一觉，等到快到站才被诺德拉叫醒：“列车员提示了，还有十分钟进站。” 周一生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向窗外，一片漆黑…… 在国内，火车进站前半个小时都灯火通明了，可想而知非洲城市的贫瘠与落后。 贝隆首府，卡巴罗。 距离众人真正要去的东北部，还有明天一天的汽车旅途。 当地的公路网同样稀薄，进入东北部仅有一条公路可走，而公路也不是笔直的，途径接壤数个城市，形成一个型，一会北进，一会南下，折来折去，最后才能抵达目的地卡鲁尔。 火车出站，众人大包小包的下车。 单是周一生就有四个拉杆箱，自己拖两个，阿卡殷勤的帮忙拖两个，相比之下其他人的出行都很便捷，包括诺德拉这个女孩子，也仅有一个大的登山包旅行包而已。 没办法。 四个拉杆箱有三个是新买的，里面装得全是唐爱云的‘物资’。 唐爱云在得知周一生真得会来后，也就不客气了，一口气要了许多东西，半箱香烟，半箱白酒，一箱生活用品与一箱包装熟食、泡面。 泡面也会稀缺吗？周一生不太能想象，按照老莫得说法，因为援助公司的到来，很多华人在这边做零售生意，一些基础用品从来不会缺，泡面？康师傅和统一都是黑兄弟耳熟能详的品牌了！ 不过人家需求了，周一生当然不会拒绝，为了以防万一，他也带了半箱子食物。 东北部地区和罗尔达可是两种概念，海鲜什么的就别想了，能吃顿真正意义上的米饭、面条估计都是奢望，越是贫瘠的地区，就大多以玉米、土豆为主食。 几人出站。 中铁局的人早已等候多时，华人一见面就能认得出来，接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说是刘主任派来的。 给众人准备了两辆越野车与一辆皮卡，上车后去往酒店下榻，对方才掏出卫星电话，教导周一生如何使用：“这东西收好，千万别丢了，不然不好交代，一部卫星电话的价值你是知道的，另外还有这个……” 周一生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拿一个家伙出来。 “会用吗？不会我现在开车带你出去试试。” 卧槽。 试试个毛啊。 老子来治病的，不是打仗的。 周一生连忙摇头：“不不不，这玩意儿你拿回去。” 对方却也不答应：“这也是领导的安排，破例安排。卡鲁尔不安全，比你想象得还不安全，那边与刚果接壤，还存在一些零星的武装组织。” “东西给你，以防万一，用不到最好，但不能没有！。” 周一生起初是拒绝的，可听到对方的话，又有些犹豫不定了。 再一想…… 要不是张中建的安排，他们也不会拿出这玩意儿来啊。 无可奈何，他只能收下了，并且暗自祈祷千万别派上用场。 “要不要去试试？” 周一生苦笑摇头：“算了吧。” 事实上，遇事儿掏家伙不是什么好事儿，反之会带来恶劣影响，激怒犯罪分子，不到万不得已，周一生不想碰这东西。 对此，对方也没有强求，简单说了一下如何使用就结束了。 公事公办的态度，没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亲切感。 周一生大概能感觉出来，这家伙不是正经的公务人员，可能是援建公司安保组织的成员。 此人的出现，带给了周一生巨大的压力，导致一夜都没睡好。 可实际上，第二天上路途径一些村落休息时，也没遭遇什么冲突事件，反而当地人表现得非常热情，这才逐渐让他打消了没由来的胆颤心惊。 下午五点。 医疗小组正式抵达卡鲁尔城区，比国内的贫困县城还不堪，连片的黄土房，不少屋顶塌陷也无人修补，众人所下榻的酒店，则是民俗形式的，所幸床单被褥还算比较干净。 等进入房间休息，周一生看看手机有信号，给张中建打了个电话。 提及在贝隆首府收到的家伙，张大爷也吓了一跳：“没有啊，我没让他们给你这东西……哎呀，这个刘主任，自作主张啊！东西你收好，千万别乱用，等回去的时候还给他们……” “算了，离卡鲁尔不远有一个路桥公司，我让他们派人去取吧，另外你要有什么事儿，就联系他们，他们是现在卡鲁尔周遭唯一一家华国援建公司。” 搞了半天，闹了场乌龙。 也是，如果真有那么危险，老莫绝不敢指派这个区域的援助帮扶工作，他得考虑医疗小组成员的安危，真要出了人命，谁也负担不起。 张大爷找卫星电话，是托了国内的关系，没想到对方自作主张，多给了一样。 等第二天上午，路桥公司的人就来了，一名姓谢的中年人，比起昨天见到的那位大佬就正常了许多，寒暄后相互留了电话，并且嘱咐周一生有什么事儿一定联系，在非洲华人得抱团。 最后，进入房间，将家伙交给‘谢哥’，谢哥也一阵哭笑不得：“没辙，中铁跟我们不一样，当初建设‘东西铁路’的时候，他们被某些组织骚扰过，最后维和部队都出面了，不过国内没有报道，被安卡宾官方压下去了，你知道的，他们得维护自己的官方主权，不想让别人知道还有个别组织存在。” “后来，国内就派了一些老兵过来做保护工作。” “其实现在卡鲁尔没那么危险了，你不用太过于担心。” 听到这话，周一生才释然。 中午吃了饭，送走了谢哥，医疗小组再次开拔。 距离卡鲁尔城区五十公里外，有一处叫莫拉多姆克的乡村部落聚集地…… 村子的核心地带。 一排黄土房，就是当地的医疗诊所单位。 里面有一个本地医生，五十多岁、当地人。 不过却不是草医，而是一名西医大夫。 早年参加过官方组织的医疗培训，但成绩不好又被打发了回来，任当地医生，每个月领着微博的薪水，却是当地的有钱人…… 他家本就是当地部族的豪绅，种有大片烟草。 与医疗组一见面，他就热情款待：“来自远方的朋友，快跟我来，利矣亚部落从不会怠慢任何一位远方的客人……” 第108章 轰隆 如果说，五十公里外的卡鲁尔县城，处处显得颓废与破败。 那么在莫拉多姆克小镇，所有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 卡鲁尔的成立在三十余年前，安卡宾两方势力争斗，曾在这里储备物资经历一场大战，战势平定后当地居民开始在军队驻扎的旧址兴建起了城市。 而莫拉多姆克则是真正意义上的古村落。 一定的历史底蕴，令这里的人们是团结的。 虽然当地保持着部落酋长制度，但就当地情况而言，也并不是坏事……大多数人是愚昧的，而酋长家族因为受到过更高等的教育，眼界更为开阔。 以利矣亚部落为例，整个部落就好像是一个公司。 酋长家族是董事会，引导着整个部落的发展，虽然大部分的收入都落在了酋长家族的手中，但其他部落成员也享有着劳动付出所得的回报。 阿桑，莫拉多姆克小镇唯一的医生，也是利矣亚部落的酋长之一。 很多人有一个错误的认知，部落酋长是万人之上，实则一个部落可以有很多酋长，酋长的选拔也是公平的，公平在哪儿？ 群众向心力！ 只有拥有一定群众基础的人，才会成为酋长，而当部落成员遇到纠纷时，也会找一个双方同时信赖的酋长进行审判，而酋长将会在审判后得到回报。 除了阿桑，阿桑的两位哥哥同样是部落的酋长。 他们的家族世代流传，几乎每一任酋长都有他们家族的成员，千百年来的底蕴让他们成为当地的豪绅，而也因为三兄弟曾走出去过，看到了更大的世界。 所以三兄弟的家族，也是莫拉多姆克最富足的。 他们拥有着大片的土地，用来种植烟草，烟草的利润高昂，带动着本地的经济发展。 当周一生来到阿桑的家，登时被吓了一跳…… 巨大的庄园，高耸而粉刷的洁白的围墙，内里有园丁打理着花卉，花卉内有长廊与凉亭，最后面则是三栋三层小楼。 诺德拉凑近了周一生：“这很正常，你知道当年纷乱时期，我党的战争物资来自于哪里吗？人民群众，类似他们这样的豪绅家族，提供了大部分的资金。” 诺德拉的出身无需赘述，如今安卡宾当政者，与华国的情况有些类似，都是从小团体游击战发展壮大，也因此诺德拉对于阿桑的家族很有好感。 当众人到来，一个与阿桑模样相似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亚克，我的第二位哥哥。” “亚克，这是从首府到来的医疗小组，你看过通知单的。” 亚克露出和煦的笑容，黝黑的脸庞上被下午的阳光照得发亮：“跟我来，到凉亭就座……阿西亚，快去布置。” 诺德拉又介绍道：“那位应该是酋长的侍从。” 阿卡撇嘴：“还不如说是男奴。” 二人情况不同，一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郡主，一个是穷苦大众的孩子，阿卡对豪绅没什么好感，而在他接受过高等教育后，对于这种古老阶级自然有了反感。 阿卡很单纯，周一生害怕他犯错，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而他们到来也只是做医疗援助，没必要关心其他事情。 “阿卡，看事情不要看表面，至少阿桑先生在富足的条件下还愿意担任医生的角色，而整个村镇也很富足不是吗？对比你家呢？” 听到周一生的话，阿卡登时闭嘴了。 一方面是敬畏，另一方面也正如他所说，阿卡家所在的村落早已湮灭，如今所有的人都奔赴各地，在援助公司的工地打工，包括阿卡的父亲。 虽然他现在有了不错的收入，但他还想攒钱学习，并且在他下面，还有八位兄弟姐妹，他能做的仅仅是每个月分出一半的月薪寄给他们。 反观当地，至少人们没有背井离乡。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现在还是下午三点，所以阿桑与亚克并未铺张宴席，但瓜果却很快端了上来，还有他们自酿的甜葡萄酒。 “我已经通知了德西，他很快会从烟草田回来。” 对于医疗小组，这个家族表示得极其正式。 阿桑与亚克尽可能收敛着什么，似乎想要展现一个当地豪绅应有的气质，不被小看。 周一生是华人，在非洲早有一个概念，华人是富足的，因为全非过半的公路、大桥，以及八成以上的铁路都来自于华国的捐助。 更别提周一生是这个小组的负责人，他们应该保持尊敬。 而诺德拉、阿卡都是受过教育的人，气质上就能明显区分出来，他们自觉不比别人差，所以正竭尽全力维护者平等的尊严。 很奇怪也很微妙的状态，但并不令人反感。 “阿桑、亚克先生，你们的英语说得很好！” 阿桑道：“还行吧，我们的父亲曾是一名粮食商人，常年往返于贝隆，我们从小就在他的安排下，就读在当地的教会学校。” “但很可惜，那个年代的安卡宾，大学正处于停摆状态……” “若不然，我很可能会成为各位的同僚也说不定。” 亚克轻笑：“别听他胡说，他在上学时就不安分，十六岁就早早回来结婚了，要不是蜜的父母不接受他的身份，他后来也不会去参加什么医生培训班。” “可不得不承认，他学到了有用的本事……” 闲聊中，周一生对阿桑，包括阿桑的家族有了一定了解。 阿桑的主业就是医生，他不需要负责家族的事业，但却有着家族三分之一的财富，只因为他是一名医生，包揽着整个利矣亚部落与莫拉多姆克小镇的医疗工作。 事实上，当地曾有不少草医，备受尊崇。 但在很多年前，三兄弟的父亲感染了流感，阿桑有事不在家，他的二哥与大哥叫来了草医救治，草医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因为三兄弟的父亲是当地大人物。 流感并不难医治，包括当时的草医或许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对方并未当回事，除了草药的使用外，还特意彰显他所拥有的神秘力量…… 他让人在荒原里抓来了眼镜蛇，让三兄弟的父亲喝下蛇血，意图‘驱走体内的恶魔’。 结果很显然…… 蛇血内的寄生虫含量多得令人发指。 恶魔不知道驱走没有，他父亲是真的下了地狱见了恶魔。 当阿桑回来，大发雷霆，三兄弟一起赶走了所有的草医，并对那名掌握‘神秘力量’的草医进行了‘处理’…… 在他们说起‘处理’时，周一生大概能想象到残忍的画面，有些不寒而栗，以至于他没有感觉到一旁的诸多学员们，开始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自那之后，阿桑在整个部族的地位高耸起来…… 很多人得到他的救治，三兄弟的声望越来越高，群众力量是个好东西，有了群众的支撑，他们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因此，阿桑即便不需要工作，也会获得财富，但他负担的却是整个村落的大小疾病。 约莫四点半的时间。 众人见到了三兄弟的大哥，德西。 六十岁的老头，带着类似西疆人的皮帽，白发白须，但显得富态而健康。 又闲聊了半个小时，黄昏时分，宴席开始了。 烤全羊、烤牛肉…… 当德西老头亲自割下了炙烤金黄的一整个羊宝，端到了周一生的面前，用锋利的小刀割开了‘囊袋’。 似乎是有那么一道‘噗嗤’的声音—— 然后，爆浆了。 黄金脆皮内的事物一股脑的涌流出来，羊蛋还保持着鲜嫩的粉红色，同时伴随着一股子腥臊味扑面而来。 德西老头笑嘻嘻的推推手：“吃，好东西，羔羊最珍贵的瑰宝。” 周一生完全懵了，根本无法下咽。 可就在这时，又一道声音惊天而起，为他解了围，也吓得德西老头掀翻了盘子。 咚！！ 轰隆！！ 黄昏的天空，是灿烂的。 没有阴云密布，也就不谈什么闷雷炸响。 所有人被这一声巨响都吓住了，整个宴会寂静了五秒钟后…… 阿桑率先回过了神来，下意识撕破了伪装优雅的面具，破口大骂：“该死的，是爆炸，是爆炸弹！！” 爆炸弹？！ 难道出现了战争？！ 周一生慌了，脑子里竟然跳出一个念想—— 二营长，啊呸…… 谢哥，我的家伙，我的家伙呢？！！ 第109章 该死的鬼玩意 在阿桑的惊呼后，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大家很难理解在卡鲁尔地区怎么会有战争出现，这里距离边境线还有整整二百公里。 诺德拉不知所措，阿卡更是与一帮学员站了起来，做足了逃亡的架势。 而周一生，也不存在什么理智。 出生在和平年代、繁荣的国度，他对此类事件是完全陌生的。 可在短暂的震撼后，德西、亚克都表现出了极度的镇定，甚至德西还有功夫对打翻的餐盘说一声抱歉：“周，实在不好意思，我也被吓了一跳。” 周一生在这句话后，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战争？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阿桑三兄弟相视一眼，皆是露出苦笑。 “不不不，可能你们误会了，不是战争！是爆炸弹，有人触发了曾经留在土地里的爆炸弹。” 周一生脑子有些宕机，理解了三五秒才试探性的问道：“是，地雷？” 德西点头：“战争时期，一部分反对派遁逃刚果密林，曾在这篇区域埋下许多地雷，预防追兵的出现，直到这些年，我们开垦农田后才得知这件事。” 阿桑深吸一口气：“我们只能祈祷触发爆炸弹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该死的兔子，否则今天的宴会只能到此为止了。” 搞清楚事情的原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事态同样严峻。 “周、各位，请快跟我来！” 从爆炸的声音判断，爆炸的发生地应该很近。 阿桑领头，所有人跟着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整个莫拉多姆克村镇都慌乱了起来，无数居民走出房间，向着远处田埂上空冒出的黑烟张望，好奇的孩子想要去一探究竟，却被家人扯了回来，但也有年纪大的孩子冲了出去。 绕过庄园，大片的烟草田，平坦辽阔，也将爆炸的发生地展现的一览无余。 爆炸发生在一千米外的田埂。 那边是静止的，听不到嚎叫，不安的情绪登时在所有人心尖弥漫，同时也在暗暗期待阿桑的话，希望只是一只该死的兔子吧。 在田地前，诺德拉止住了脚步，也喊住了所有人。 她虽然没说话，但目光里的恐惧却在无声的表达着含义。 阿桑摇头：“放心，田埂内是绝对安全的，为此我们付出了两台农用机的代价，只是田埂外我们没有清理，也不敢清理。” 有了准确的答案，所有人才收回了恐慌，怀着几分忐忑跑了进去。 周一生无比的后怕，诺德拉还能保持镇静，可他早已疏忽了这一点…… 莫拉多姆克村庄的人群，从四面八方冲入农田。 也没人去理会田地里的烟草，肆意的践踏，在人命生死面前，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十四、五岁的孩子，冲在了最前头，阿桑好几次呵斥，也将他们喊不回来，懊恼不已。 当那群孩子抵达了事发地，有人立即回头呐喊—— “是基普，基普死了，他的一节身子被炸成了稀巴烂。” “法克！”阿桑怒骂，“该死的基普，他有病吗？！！” 周一生听不懂孩子的俚语，正要询问，阿卡喘着气道：“是人触发了爆炸，他应该死了，下半身已经没有了。” 即便得知了结果，众人的脚步也没有放慢。 终于，来到了事发地。 浓浓的焦臭与硫磺味混杂，距离田埂外十米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深坑，深坑旁是乌黑的血，血的源头来自于一个少了半截身子的中年人。 周遭全是碎渣，能看到半只脚渗出断裂的白骨，静静插在黄土中。 这种情况，根本不需要扫面检测了，少了半截身子，他已经死透了。 当周一生等人到来，身后的人也纷纷围聚上来，倒抽凉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是基普，就是基普，他死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可能又想来偷未成熟的烟草，回去烘烤后享用吧。” 有人感慨，有人则保持着冷漠。 德西慢半拍的到来，看到血肉模糊的死人，竟然老泪纵横：“该死的家伙，这个废物！他的孩子才四岁，才四岁啊，以后谁来照顾那可怜的孩子。” 德西的哭泣，感染了许多人。 絮絮叨叨的嘀咕声，让阿卡得知了此人的情况，又告诉了周一生与诺德拉—— “这是一个懒惰的男人，靠着别人的施舍与偷盗为生，他这次过来应该是想偷盗烟草。” 阿卡正说着。 一道突兀的声音刺耳的响起…… “德西，你要对这件事负责，用眼泪就想逃避责任，你未免太狡猾了吧。” 德西、亚克、阿桑同时回头，神情中瞬间升腾起了无边的愤怒。 德西抹去眼泪，怒道：“奥萨斯，你说什么？” “你不是听到了吗？我说，你要对这件事负责！” 人群中，一个与德西年纪相仿的老头走了出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而他的眼神也扫过在场的众人—— “所有的烟草田，都属于德西三兄弟，他们是利矣亚部族最具有财富的人，他们用廉价的金钱，让所有人为他们劳动，赚取我们难以想象的回报。” “而身为三位酋长，他们不应该为部族做些什么吗？” “田地里的爆炸已经发生了十几次了，已经有无数人为此付出了生命，他们为什么不去清除那些可恶的地雷？因为这是需要付出的，他们是贪婪的魔鬼，自私自利。” 随着话语吐露，周遭的人们，眼神中逐渐变得复杂。 倒没有横眉冷对，毕竟很多人要在德西三兄弟的手下讨饭吃，但很明显的是，他们被说动了。 当阿卡的翻译传入周一生的耳边，周一生不由得叹息…… 哪里都有争分，利益永远至上。 阿卡判断，这位奥萨斯应该是部落里另一位酋长，现在煽动性的言论到底有什么意图，可想而知了。 亚克愤怒的争辩：“我们没有清除吗？为此我们付出了两部农用机的代价……” “呵呵，大家听到了，两部农用机损毁，为什么会是两部农用机呢？因为他们并不想清除地雷，只是想加快速度种植烟草，这就是自私的代价……” “我早就听说有一种仪器，可以探测土地下的金属，他们为什么不去购买呢？” 奥萨斯的话，引导着众人的情绪，有年长的孩子不屑地吐了口水，嘴里嘟嘟囔囔骂着脏话。 可德西三兄弟，却无言以对。 周一生能看出来，他们的确不了解所谓的金属探测器是什么，不然两部农用机都炸毁了，还不想办法解决问题？ 反而，奥萨斯却做足了功课。 那么问题来了…… 你丫怎么不早点提出这件事呢？ 正当这时，一个妇女忽然打断了现场的凝固，她指着基普的尸体：“他，他还活着……” “是呼吸，呼吸的起伏！” 什么？！ 所有人惊呼起来，而阿卡的翻译声落下时，周一生亦是茫然。 还活着？ 开什么玩笑！ 有两个成年男子迅速上前，要将基普的身体翻转过来。 就在他被抬起时，身体下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孩子。 “是基普的女儿，她受伤了。” 呼吸的起伏来自于基普女儿的身上，基普早已死了。 而当其中一名男子将女童抱了起来，右侧大腿顿时开始流淌如注的鲜血…… 那人见状，竟然一把扒开了女童的裤子，裤子的布料直接粘黏下来了一块血肉，随即一注鲜血呲了出来，原本就处于意识游离状态中的女童，呜咽一声晕厥了过去。 阿桑惊呼：“是动脉，大腿动脉破裂！该死的，谁让你胡来的！” 怒吼声中，阿桑又瞬间转向了周一生等人：“各位，一定要救救她，救救孩子。” 诺德拉、阿卡是呆愣的，虽然是中医，但基础的医学常识他们有，动脉破裂只能手术处理了，但他们完成不了这项工作。 一名草医学员忍不住开口—— “恐怕要截肢，封住出血口，不然整条腿都会感染溃烂……” “截肢？不不不！”阿桑着急道，“卫生诊所有简单的处理设备，可以手术，可以进行手术！” “你一定是搞错了什么，我们不会手术，我们是草医……” 话落。 旁人是茫然地，因为他们不知道这群人的来历…… 而德西三兄弟更是不可置信的。 首府来的医疗小组，怎么会是草医？！ 这些人—— 到底是一群什么该死的鬼玩意？！！ 第110章 破局（求订阅） 黑兄弟的确是有些傻的，这么说虽然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没有完整的教育体系，很多本地人显得非常木讷。 初到安卡宾首府的当天宴会，中铁领导作陪。 有一位秘书很懂得炒热气氛，就给医疗小组等人讲了不少趣事。 中铁项目部在当地招募了许多基础杂工，例如最简单的铲沙、和泥，在国内一个工人三下五除二能做完的事情，到了非洲就成了流水线一样的工程，三四人组合在一起，一个人倒沙，一人铲沙，一人倒水，一人和泥。 懒惰？ 更确切的说是‘狡猾’才对。 他们要求所有的工资以日薪的方式结算，因此在他们想来，只要熬够了工时就能拿到一笔工资。 但这样的狡猾，堪称低劣、幼稚、莫名奇妙。 他们只会注目眼前，而绝不会想干了今天，还有没有第二天的活干，也更不会想如果努力表现，会不会被项目部招聘成为合约工，步入基层的干部层，也不说领导多少人，至少他能领导自己的同胞们。 愚昧与教育层次挂钩，没有大量的知识学习，他们的思维方式只能是线性思维，单向、单维、缺乏思维变化的直线型。 抵达非洲一个月，周一生对这方面的感触不深，因为迄今为止他所接触的都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黑兄弟，阿卡、诺德拉…… 前者相对淳朴，但后者的机敏是有目共睹的，与国内的同龄人几乎没什么区别，更因为家庭层次的缘故，她更具有自信。 直到今天、当下、眼前…… 周一生算是佛了。 领导还没说话，你t瞎插什么嘴？ 当那名草医的话音落下，阿桑的二哥亚克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一把捏住了对方的衣领：“该死的，你说什么？你们是草医？草医？！这不是一个好笑的玩笑，你会激怒我的。” 德西三兄弟正处于震怒中，无论是基普的死，孩子的重伤，还是奥萨斯的挑衅，一次次波动他们理性的底线。 初见时的儒雅全部是伪装色，比邻边界线的部族酋长，如果没有鲜血的洗礼，他们走不到今天。 穷山恶水出刁民在任何一个国度都是通用的，而平常人根本不会知道，一方穷山恶水下埋葬的全是白骨，它是会吃人的，这里的礼教等同于野蛮。 “放轻松，放轻松，法克，先松开他！”几名草医立即出手帮忙，想要拉开两人。 诺德拉亦是皱眉，有些恼怒，来自首府的小郡主可由不得这些野蛮人胡来。 周一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晓得事情不对劲，连忙询问阿卡。 当阿卡说完怎么回事…… 周一生这才恍惚过来，他疏忽了很重要的一点，没有将众人的身份解释清楚，以至于德西三兄弟误会了他们的身份。 如此情形，其实不能怪周一生，因为他从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中医来看待，所以即便在宴会上提及德西家对草医的厌恶，在其他草医学员坐立不安时，他并没有任何反应。 当真相揭露，且在一个不合适的时间与地点，小小的火星足可燎原。 ——猪队友啊。 “亚克，松开他，阿桑，你们先冷静下来，听我的解释！” 亚克处于与草医的纠葛中，早已失了理智，而阿桑的目光不善，冷漠的看着周一生，他觉得今天的一切都糟糕透了，这些莫名奇妙的‘贵客’，更像是对他本人的戏谑。 “有什么好解释的？利矣亚部落不欢迎任何一名草医，请你们离开！”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指着那还在不断淌血的女童：“我能救她，请相信我。” 德西三兄弟没有人将这句话听进去，冷漠的目光里充斥着排斥的意味，却没想到紧跟着开口的人会是奥萨斯，但狗嘴里肯定吐不出象牙，他幸灾乐祸的嬉笑着：“救？怎么救？华人小子，难道你也会跳大神的把戏？要将可怜的婕拉儿丢进火焰、圣水中涅槃重生？哈哈哈……” 嘲讽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这不仅是对周一生的鄙夷，更是对德西三兄弟的讽刺。 利矣亚部落的所有人都知道，德西家上一任酋长大人，正是被草医的蛇血害死，这个话题早已成为部族的禁忌。 终于，德西也被激怒了，黝黑的面孔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 可不等他怒斥，周一生却抢先了一步：“闭嘴，你这个白痴老头，不要在自以为是的煽风点火了，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你是智障吗？” “口口声声质问德西，为什么不是用金属探测器来清楚田地里的地雷。” “那么我请问你一句，既然你早已知道有‘金属探测器’，身为利矣亚部落的酋长之一，你为什么不这么做？没有钱？那你大可以让德西他们来出资购买不是吗？” “各位……”周一生转向现场的众人，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得懂，大声道：“用你们的脑子想想清楚，这个人的话语里可没有一句真诚的语言，他只会用尖酸刻薄来抨击他人。”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治这个可怜的孩子，我们不是草医，而是中医，来自华国的中医，而我本人更是一名西医医生。” 一番话，几乎是被周一生嘶吼着喊了出来…… 旁观者大多处于迷茫中，少有能听懂英语的存在，可德西与阿桑自然是听明白了这些话，神色陡然从冷漠变成了错愕。 先不谈周一生是否有能力救治患者，但其一语点出了奥萨斯的漏洞，令人恍然。 德西清冷的声音吐露：“是啊，奥萨斯，既然你知道金属探测器，为什么不说出来？” 奥萨斯慌了，他只顾着抨击，却没仔细思考过这其中的漏洞：“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 “该死的，你在胡说八道！”德西冲了上去。 他挥出拳头，狠狠砸在了奥萨斯的下颚，难以想象他所爆发出的力量，竟然将对方的下巴直接打脱臼了，奥萨斯因为疼痛，瞬间栽倒在了地上。 呼哧呼哧…… 德西喘着粗气，又一次大喝：“亚克，给我停手！！” 亚克总算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兄长竟然对奥萨斯动手了，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但是奥萨斯是狡猾的，他在部族中拥有很大一批簇拥者，如果他这么做了，只会让三兄弟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口碑毁于一旦。 当亚克平静下来，德西又问：“你能救婕拉儿？我是说……不要砍掉这孩子的腿，让她成为残疾人。” 周一生知道，自己暂时重新获得了他们的信任。 可对于患者的情况—— “我不能保证，她只是一个孩子，身体机能并不如成年人，而当地的设备、器材、卫生条件到底怎么样，我统统不知道，但我至少可以去试一试……” “没时间了，先带孩子去卫生诊所，该死的蠢货，刚才是谁让你脱掉她的裤子的，要不是你，情况会好上许多。” 话落。 周一生已然冲了上去，一把夺过了孩子，蹲在地上，抬头望向阿卡：“快，把你的腰带给我……” 阿卡慢了半拍，却是阿桑迅速扯下了腰带，亲自为婕拉儿环绕在了大腿根部，紧紧勒住暂时减缓了动脉血液向大腿的涌流。 “我有器材，我有手术的器材，手术环境是迪莉娅女士布置的，我们在那里完成过三次阑尾切除手术。”阿桑解释着。 可对这一切，周一生只能报以苦笑…… 这不是小血管破裂，而是大动脉血管的破裂，因为爆炸碎片刺穿、高温损毁的肌肉都要被切除，即便缝合了血管，还要牵扯到缺失皮肤肌肉移植的情况。 这样的开放式伤口，对于术后愈合的环境要求极高。 周一生对阿桑的卫生诊所没有一丝半毫的信任可言，现在只能赌，赌这孩子的运气不错，地雷都没炸死她，希望不要因为败血症、术后感染带走她的生命吧。 “前面带路！！” 第111章 动脉破损（求订阅） 在周一生抱着婕拉儿起身后，人群自然散开了一个缺口。 阿桑有些着急，所以在抬步后狼狈的踉跄一下，丢人的摔了一个狗吃屎，对自己的愚蠢，对婕拉儿的心急，让他尤为羞恼，只能憋着疼痛，用本地方言喊着—— “快，该死的小子们，你们不是跑得快吗？带着这位医生去我那里，钥匙在第二个门框上，快去！” 反应快的少年立即回过神来，对着周一生喊着简单的英语单词：“go，go……” 周一生跟着少年们冲了出去。 而身后，诺德拉、阿卡也迅速跟了上去，草医学员们面面相觑一阵，最终同样紧随其后。 在他们走后，奥萨斯遭殃了。 德西彻底放弃了所有伪装，也懒得再去顾虑奥萨斯的簇拥者们如何如何，他已经露出了马脚，那么现在不趁火打劫，还等什么？ “给我把他抓起来，通知所有部族长老，我要开审判大会，谁要不愿意到场，那么就是永远与我们库茨米拉家族为敌。” 部落的人很少以将家族的名字挂在嘴边，部族统一的族名才是他们的荣耀与归属。 当德西不再以利矣亚部族为名，而是道出了家族的名讳，那就是真的要与奥萨斯撕破脸皮了。 可怜的奥萨斯被德西的侍从抓了起来，尽管他挣扎，愤怒的发出低吟，却说不出半句话来，下巴脱臼了，也只能发出不完整的呜咽声。 亚克笑了，排除婕拉儿可怜的遭遇，解决奥塞斯的问题，令他无比喜悦。人终归是自私的，只放眼于自身的利益要害。 狡猾的奥萨斯失去了他的伶牙俐齿，这真是美妙的事情啊。 更年长的德西则是仁慈的，他方才为婕拉儿流泪是出自真心，在场没有第二个人如他这般仁慈；处理掉奥萨斯是必要的，可婕拉儿的伤情，也绝不能忽视。 德西将阿桑拉了起来，嘱咐道：“快去给他们帮忙，他们虽然是草医，但那位周却不一定……如果你觉得婕拉儿的问题处理不了，立刻开车去找迪莉娅女士求助，我愿意为他们捐助两百万宽扎的日用品。” “这……”阿桑觉得震撼。 两百万宽扎，对当地人而言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或许对三兄弟而言，这笔钱算不得什么，但亲疏有别，所有人都心疼婕拉儿，可婕拉儿终归不是他们的孩子。 不仅是阿桑，在场所有人听到这句话，皆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有人泛酸，心想这笔钱如果能给自己该多好，这样就能成为上等人，拥有一辆不错的皮卡车，用来拉货的话，更多的钱将流入口袋。 可偏偏，这笔钱只是给婕拉儿的救治费…… 如果治不好，这钱完全就是打了水漂。 即便救回来了，未来的婕拉儿能带来两百万宽扎的利益吗？就算可以，未来还长，让人见不到头。 阿桑只是震撼，他诧异于兄长的仁慈之心，但他觉得这是正确的做法，如果能用钱换来心安与孩子的健康，没有什么比这更加值得。 “我知道了，婕拉儿一定会得救的。”阿桑走了，快跑着向周一生等人逐渐消失的身影追去。 亚克若有所思，他对此也是无所谓的。 只是在琢磨起奥萨斯的事情时，不由得过度解读了大哥的意思……处理掉奥萨斯的决绝之心，当然要用另一件仁慈的事情买单。 如果两百万宽扎可以换来利矣亚部族成员的支持，这笔买卖是划算的，更何况迪莉娅女士更会因此而感激他们，利矣亚部族很多时候都需要迪莉娅女士的帮助。 ——她是一名真正的医生。 在场的所有人，各自深沉，各有揣度。 或善、或恶、或仁慈、或自私…… 在极端的环境里，人性就会暴露出他本来的模样，在这一刻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清了他们真实的一面。 …… “a级扫描启动……” 【患者开放式损伤，动脉血管破损，破损程度67】 【失血量达警戒线，请尽快进行止血处置】 【动脉血管破损建议治疗法：血管端端吻合术】 【患者体征评估：高危（b-）】 【深度解读：开放式创口导致的动脉血管破裂，术后愈合考验预后所处环境，所需卫生标准要求极高，请在术中、术后酌情衡量患者情况，是否进行残端包埋（截肢）。】 动脉破损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仅在这一点上，很多人都存在一个误区。 常见的影视作品中，英勇的警员中弹负伤，家属焦急等待，领导、同事不断安慰，只是中弹，他会平安无事。 可当所有人的情绪进入一个平稳期，反转再次出现…… 医生需要对患者进行截肢。 于是乎，所有家属、同事都陷入了疯狂，甚至会怒骂医生的残忍与无良。 从影视剧角度来看，这是导演处于剧情需要所设计的反转，但从现实角度而言，这就是医疗事件中的常态。 很多人以为血管破裂，只要缝合上就好了。 西医外科不就是这样嘛？ 哪里不对切哪里，切完缝合好，外科大夫是最好的匠人。 但人体的复杂却不是平常人所能想象的，一方面要考虑感染问题，另一方面要考虑组织情况的完整性，影视剧的编剧很多是不尽责的，在这种情况下大多只用一句医生的‘我们尽力了，这是患者唯一的选择，否则他只能死亡’。 可他从不解释为什么只有这样的选择。 其实答案很简单，血管的长度是有限的，倘若血管损毁严重，在做完必要的清理切除后，做不到两端的缝合工作，那么就意味只能进行截肢处理。 若不然呢？哪怕止血完成后，后半段血管不再具备供血功能，就算患者的腿还挂在身上，也只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坏死，而静脉血管的流通会将坏死组织中的‘细菌’传导至人体，最终造成患者的死亡。 肉毒素，一个大家众所周知的细菌物质。 很多人只以为他用来做医学美容，但大家并不知道，肉毒素最早是被用来做‘生化武器’的，当然，医学美容方面对它的利用度已经很完善了，极少数可能出现导致使用者死亡。 所以，如果在动脉破裂，组织不完整的情况下，不能达到缝合标准，就只有截肢一条路可选。 周一生清楚的知道，眼下的情况丝毫不比网膜动脉破裂的情况好到哪里去，即便系统评估出高危等级是b，而上次网膜动脉的情况为c-，但系统的测定并不考虑外部因素，仅针对患者的情况。 利矣亚部族太贫穷了，虽然德西兄弟是富足的，可医疗设施情况几乎为零。 周一生不相信阿桑的那一排黄土房子诊所内，能布置出正规手术室的标准，因此而直接影响到是否能对患者进行有效治疗。 如果连有效治疗都做不到，就算婕拉儿的情况，符合缝合标准，系统的检测与建议治疗法都是无用功而已。 除此外，还有一点…… 系统对高危等级的评估是以生命为标准。 也就是说，如果在血管缝合术无法完成，或是术后卫生条件不达标的情况下，还可以对患者进行截肢处理。 截肢是有风险的，但至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杜绝感染，将死亡威胁降至最小。 这也是系统评估b-的由来。 动脉缝合是术式，有系统在周一生不怕。 但怕的就是预后中的感染情况出现。 感染的情况发生，所牵扯的是硬件基础，没有这个基础，周一生也无计可施。 在生死面前，截肢是小事，可对人心而言，却是强烈的打击，更别提这样的患者还只是一个孩子，她未来的路还长，少了一只腿，就等于扼杀了许许多多的可能，同样也是对心理上的创伤，很难重新确立、寻找到人生的意义。 很糟糕，一切都很糟糕。 周一生一边奔跑，一边翻阅着系统—— 【血管端端吻合术（辅助型）】所需兑换医疗成就点10。 他不敢现在兑换，因为牵扯到缝合方法的问题，系统的信息灌入对大脑的冲击周一生早有一次遭遇体会，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将人送到地方。 可怜的黑人女孩，呼吸逐渐薄弱，但还能听到发自下意识的痛苦低吟。 一时间，周一生不自觉想起了小虎。 只希望曾经的惨剧，不要再一次发生了…… 第112章 无国界医生(求订阅) “老师，老师，让我来抱一会吧！” 从田地里离开，阿卡与诺德拉才逐渐从灵魂出窍的状态中回转。 周一生喘着喘着粗气，想了想还是停下了脚步，将婕拉儿递给了阿卡……毕竟等会儿自己还需要迎接一波头脑风暴的冲击，需要保存体力。 阿卡是个壮小伙，黑兄弟的体格大都很不错，这既是淀粉食物国家的优势，也是人种基因的优势，类似阿卡这样体格的人倘若在国内，即便家境贫寒，也有可能被体育队看上，拔尖培养。 但在非洲，这样的人太多了，很难出头。 前面的少年一边狂奔，一边回头，看到两人做了个交接，也缓了几步，等他们重新奔跑起来，才继续喊着‘gogo’。 少年人的心底是淳朴的，一方面担心着婕拉儿的伤情，一方面也为自己能帮上忙而感到傲娇，当动静惊动了利矣亚部族的村落，家家户户的人都走到门前张望，有人作势阻拦，又被少年龇牙咧嘴的呵斥—— “让开，让开！” “爆炸弹炸死了基普，婕拉儿也受伤了，不要拦着我们去救人！” 嚯，想要询问情况的人一下子散开了。 爆炸弹伤人的事情早已不是特例，大家知道情况的危急，但并没有人露出乐观的模样，因为迄今为止遭遇这种情况的人，全部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少年人像是开路的警车，带着众人飞奔。 要不是他们，仅仅去过一次的卫生诊所的周一生等人，还真不好说能不能找得到路。 七拐八拐。 山丘上的一排黄土房总算令人觉得几分眼熟。 周一生的脚步加快了：“你们跟上，阿卡把孩子抱紧了，千万不要摔倒造成二次创伤，我先去看看卫生诊所的情况。” 阿卡沉稳的点头，诺德拉却跟着周一生一齐冲了出去。 与一群少年前后脚进入矮墙院落，一个高个孩子探手在第二个门框上摸索，拿到了一串钥匙。 诊所的所有房门锁，用的都是锁头。 锁头上的三环标志，令人觉得亲切与可靠，毕竟三环锁享誉全球，连拉灯都信赖。 静待开门的同时，周一生迅速调整着呼吸，长距离不间断的奔跑，即便是他也有些承受不住，更何况在下午的宴会上还喝了一些传统甜葡萄酒，当时谁能想到忽然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咔哒。 门锁开了。 推开房门的少年没有进去，叽里呱啦说着俚语。阿卡不在，诺德拉对卡鲁尔的方言有些捉急，周一生干脆就抬步来到了门前。 入目，粉刷洁净的房间，瓷砖地板。 就装修而言，是下了功夫的。 可是，一张移动病床，一盏吊线式led大灯泡就能说是手术台的话，那就太过分了。 周一生仅仅扫了一眼，心里已经冒出了不好的预感，局中的移动病床一侧，放着最老实的呼吸机，与其说是呼吸机，倒不如连接氧气瓶的稳定气压装置，那大号好像鱼雷一样的氧气瓶早已锈迹斑斑。 另一头则是放置器具的柜子，摆放着不少注射药剂。 这t连周家诊所的输液处置室都不如。 “问问他们，这就是手术室？其他房间呢？” 阿卡还没来，诺德拉只能接过了翻译的工作，而她也极度无语，回忆起方才阿桑的话，他们曾在这里成功做过三次阑尾手术？ 就是这里？ 确定？！ 诺德拉尽量贴合着当地的音调发声询问，好在有孩子听懂了，又是叽里呱啦的回应。 “他们说什么？”周一生焦急地问。 诺德拉深吸一口气，摇头时脸上写满了哀然：“就是这里了，孩子们说，这里就是阿桑的手术室，平时谁也不让进，上次有人误入，被他们的酋长责罚处理了一个月的粪池。” 周一生忍不住扶额，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走进去查探情况。 供氧设备肯定是完好的，旁边挂着的塑料袋还放有一次性氧气罩，一旁的置物柜内，一套在国内早已成为古董产品的铝制饭盒中，正是全套的手术操作工具。 里面垫着医用棉，泛着涂抹酒精后的潮湿。 再看其他，两大箱生理盐水，一小盒利多卡因注射剂，以及全套缝合用具、小型抽吸机。 的确，正如阿桑所说，工具是齐全的。 可是整间房绝不是无菌间，吊线式电灯功率或许足够，但上方沉积的灰尘却是最大的感染源。 怎么办？ 凉拌。 手术无菌操作的普及要到二战末期了，即便后来的秘密战地医院已经规范了无菌原则，但估摸着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好到哪里去。 检查完所有手术设备，周一生咬牙打开系统—— 【兑换：血管端端吻合术（辅助型）】 仅有的15点医疗成就点变作5，一股强烈的眩晕直冲大脑，无数新生的记忆碎片包含着已经成熟的缝合技术，在大脑中进行组合。 周一生的身体虚晃了一下，却发现强度并不如第一次。 倒不是适应了，或许是在接受过褥式缝合法后，二者间有技术重叠的地方。 保持平稳呼吸，周一生闭目养神，想要尽快度过这种衰弱期。 也在这时。 阿卡抱着婕拉儿到了，仅在他半步之后，阿桑气喘吁吁的跟着冲了进来：“周，你有把握吗？这不是儿戏，这事关到一个孩子的腿。” 周一生听到这话，眼睛都没睁：“那不然呢？你比我更有把握？还是说，你对你这里的手术环境有什么误解？” “所有手术操作都是具有风险的，就这样的手术环境条件，你想我给你怎么样的保证？” 是的。 周一生已然有些恼怒，却不是针对阿桑的，而是因为着急而上了火。 阿桑毕竟不是正经医生，他不能理解周一生的话，有着自己的想法：“不，这里曾进行过手术，我们成功了，三次，百分百的痊愈率，你知道我为了这些设备，花了多少功夫吗？” 与外行较真，纯粹时浪费时间。 难道周一生要从外科手术的发展历史，开始给他讲起？ “开始吧，婕拉儿耽误不了多久了。” 阿桑有些犹豫，一群草医学员的存在，让他丧失了对周一生的信任，最终他还是没忍住道：“如果你没有把握……我可以去求助迪莉娅女士。” “她是来自英国的外科医生，距离这里只有四十公里的路程。” 周一生愣了。 阿桑多次提起这位‘迪莉娅女士’，起初他并不在意，可听到对方是医生后，就有些激动了：“等等，英国医生为什么会在这里？附近有大型医院？不……就算不是大型医院，只要比你这里的条件好就可以了，快，告诉我答案！” 能让阿桑生出求助之心的医生，肯定不是在非洲旅游的游客。 但凡附近真的有符合标准化的医疗机构，在手术完成后，完全可以将婕拉儿转移到真正的无菌病房，杜绝感染情况的发生。 “医院？不不不，这里怎么可能有医院，最近的医院在贝隆省的首府卡罗巴市区……” “迪莉娅女士一名无国界医生。” “她在非洲进行援助救治，她的小组拥有一辆移动手术车。” 移动手术车？！ 周一生倒是没有过于惊喜，但最少不至于失望。 稍稍的思虑，周一生有了决策：“会用卫星电话吗？我有一部卫星电话，打给她！” 阿桑却是没想到周一生还有这种高级家伙，惊喜道：“会，会，迪莉娅女士也有一部卫星电话，我立即打给她，这就省去了我去找她的时间。” 第113章 开始 听到阿桑的回答，周一生又看向诺德拉与阿卡：“你们谁参与过手术？” 诺德拉与阿卡同时摇头…… 阿卡起初是西医临床学生，但却并未经历实习期，在毕业前夕加入了老莫的中医科，成为一名中医大夫。 而诺德拉就更不用说了，她认识老莫的时间更长，不存在接触手术的经验。 至于寄希望于阿桑，周一生也不信任他。 怕的不是什么都不会，而是会那么一点，自以为是胡作非为，万一扰乱了步骤，那是拿婕拉儿的生命开玩笑。 最终，周一生选择了诺德拉，她是女孩会更细心一些：“诺德拉留下帮我，阿卡带阿桑先生去车上我的背包里找卫星电话，然后……守住手术室的大门，谁也不准进来，这里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 院落全是泥巴地，雨季刚过，这些天的烈日早将灰尘炙烤得颗粒分明，周一生可不想大门带起来的风，让无数的细菌飞进来。 阿卡点了头。 可阿桑却茫然着：“你要做什么？” 周一生无力地叹了口气：“还能做什么？难道你要等那位迪莉娅女士到来？” 其实还有半句话，周一生忍住没说…… 等她来，就只能一起帮着给婕拉儿收尸了。 仅用腰带禁锢的大腿动脉，还在不断渗血，更不要说当地公路网的恶劣情况，四十公里赶来，可怜的孩子早已凉透了。 联系对方的意义，仅在于对方有分担预后考虑的丰富经验，以及手术车上或许具备更完善的药品。 如果能让手术后的婕拉儿在手术车中恢复，情况会好上许多。 阿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终，他无言以对，没办法否决这一切。 他转身走了，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但至少愿意默认周一生的手术进程。 在阿卡离开前，周一生再三提醒：“没我的话，谁也不准进来！” “是，我知道了！” 大门关闭，led大灯被诺德拉打开了。 两人迅速脱掉了衣服，找到了一次性的无菌服，将能做到的规范，尽可能做全面了，拧开氧气瓶为婕拉儿带上呼吸罩，周一生与诺德拉才去洗手，准备手术。 诺德拉是忐忑的，唯一的希望在周一生的身上，但她并不认为结果会是好的。 …… 门外。 医疗小组开来的三辆车就在院落之外，阿卡带着阿桑找到了周一生的背包，取出了卫星电话。 阿桑没有迟疑，立即打开设置。 国产新式卫星电话与他所见到的不同，以至于研究了半天，他才拨通了号码，放在耳边等待。 当电话接通，他喘了口气—— “迪莉娅女士？是迪莉娅女士吗？我，是我，利矣亚部族的阿桑。” 然而。 “阿桑先生？很抱歉，迪莉娅女士现在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阿桑懵了，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当他仔细回忆起来，才在记忆里渐渐重合对方的身份，应该是迪莉娅女士的保卫与兼职护士。 一个漂亮的白人贵妇，可没胆子孤身一人在非洲腹地行走。 “我，我这里有个孩子被地雷炸伤了，我需要迪莉娅女士的帮忙。” 对方听到这话，也惊诧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天呐，那孩子的伤情怎么样？” “不不不，能让迪莉娅女士接电话吗？”阿桑非常着急。 可是，结果却是令人无比失望的：“阿桑先生，迪莉娅女士并不在卡鲁尔，甚至不在贝隆省，我们的物资用完了，他们前去补给，另外迪莉娅女士还有一些私事要离开安卡宾，可能要在几天后才能返回，具体的时间我说不好……” “法克！”阿桑破口大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即便听到骂声，那头的男人也只有安慰：“实在抱歉，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赶过去帮你，但你知道，我并不会太多本领，那孩子伤到了哪里？” 没有人能对温逊摆丑脸，即便现在的阿桑也不例外，他整个人宛如泄了气的皮球，颓败起来：“抱歉，我的语气不好，但我想……谢谢你的帮助，如果迪莉娅女士不在，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么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再见。” 挂断了电话，阿桑茫然起来…… 阿卡听到了二人的沟通，无奈道：“至少我的老师还在努力，不是吗？” 阿桑凝视着阿卡，想说不信任，却也实在不好开口，毕竟他们的确在努力。 他至今无法想明白，官方不远千里送来通知单后，到来的为什么会是一群该死的草医。 “我再想办法，我再去想想办法，电话我先拿走，可能还有用……” 说罢。 不待阿卡阻拦，阿桑跑走了。 想想对方的身份，阿卡没有追上去，他总不至于抢走一部卫星电话。 …… 库茨米拉家的豪宅。 人群聚集。 部族的长老已经尽数到场，因为没人愿意得罪德西三兄弟，而另一些人更不愿意他们的奥萨斯酋长出事。 院落内，包括部族的居民也来了大半，一位酋长对另一位酋长的审判，一定要有群众的到场。 当审判会即将开始时，阿桑慌张的冲了进来，直接来到了德西的身旁。 所有人是疑惑的，包括德西也在诧异阿桑为什么不在卫生诊所帮忙，难道说婕拉儿已经…… “怎么回事？婕拉儿的情况怎么样？” 阿桑急地快哭了。 这一整天，没有一件事是值得令人高兴的，好像所有的倒霉都堆积在了一起。 “迪莉娅女士不能来，她不能来……” 德西错愕了半秒，惊呼起来：“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给她开出的价码不够？” 而一旁的亚克一听，也诧异道：“不可能，那可是两百万宽扎，而且以迪莉娅女士的为人，即便没有这笔钱，她也会过来的。” 周遭人们一听，纷纷议论起来，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爆炸现场的情况。 库茨米拉家要花二百万宽扎救人，这是一笔令人眼红嫉妒的财富，却没人能说一句不好，毕竟那是在救人。 “不，不是的，迪莉娅女士不在卡鲁尔，她暂时离开了。” “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联系一些朋友，找一位医生过来帮忙？” 阿桑从不插手家里的事情，因此人脉关系都在两位兄长的手中经营，这是阿桑看来唯一的希望了。 德西与亚克对视半晌，却只有叹息。 “唉，不少人还要拖我们求助迪莉娅女士，别人又怎么可能认识医生？” “如果是这样，不如让那位周去试试找人求助？” “不。”阿桑苦笑，“他正准备对婕拉儿进行手术……可是，可是我不信任他，你知道的，他们……” 有些话不用说完，三兄弟都能感同身受。 德西又沉默了一会儿，冷静下来，似乎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意味：“那现在，我们只能选择相信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去吧，你去帮忙，无论什么结果，至少要保证婕拉儿是活着的，哪怕他要锯掉婕拉儿的一条腿！！” …… “准备好了么？” 手术室内，周一生最后一次凝视诺德拉。 “嗯！”诺德拉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我们，开始吧！” 第114章 难题 ‘害怕吗？’ 周一生在心底自问，答案是肯定的。 必要的恐慌能时刻保持警醒，周一生绝不会因为在经历过两次开腹手术，而认为自己已经牛皮到不行……这里不是医院，没有最专业的手术设备，没有最专业的医护团队，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完成。 初生牛犊不怕虎并不是褒义词，年幼的冲动往往带来的是成长时期必须经历的失败。 他深吸一口气：“清创！” 大量的生理盐水倾洒在婕拉儿的伤处，冲刷掉坏粘黏伤口处的污秽，夹杂着血水流淌下来，瞬间打湿了一次性床布。 半昏迷状态的孩子，下意识的呜咽低吟。 她并不能知道眼下发生的事情，或许只处于一场噩梦之中。 三大瓶生理盐水洗刷掉了大部分脏东西，但这只是开始，伤处周围因为爆炸碎片高温炙烤坏死的组织全部要剔除。 注射利多卡因局部麻醉，当周一生拿起了手术刀，诺德拉有些不忍得偏移视线。 “注意伤口情况，继续冲洗，你现在是在拯救这个孩子的生命。” 诺德拉从未经历过这一切，血糊糊的创口堪称可怕，孩子本就发育未完全，又因为轻微营养不良导致瘦弱，大腿的肌肉组织其实并不丰满，下陷得伤口隐隐能看到骨骼的突出轮廓，她生怕周一生手上一个颤抖，就将依附在白骨上的最后一层肌肉组织切除。 她从未有过对自己职业选择的庆幸，但现在…… 诺德拉发誓，她会一辈子坚持捍卫中医的选择，西医外科并不适合她。 手术在继续。 周一生对手术的判断，全部来自于学校的知识学习。 在清创过程中，系统并不能帮上什么忙，除非他兑换了清创相关的系统技能。 出血点其实是很细微的…… 当他逐渐将周遭坏死组织清除，完成第一步工作，忽然意识到极其重要的一点，血管是纤细的，即便大动脉是主要血管系统更为健壮，但仅凭肉眼如何去完成缝合工作？ 血管缝合，是一种高精度的技术。 在手术过程中需要一个设备，也因此此类手术被冠以‘显微外科’的命名。 所以…… 周一生没有手术倍镜！！ 就在此时，诺德拉明显感觉到周一生动作的迟缓：“周，怎么了？” 周一生没有回答，慌乱是一定的，如果连倍镜都没有，如何去完成血管缝合？即便再厉害的外科医生，也绝不可能做到以肉眼完成血管组织的吻合。 “系统！” “开启【血管端端吻合术】。” 仅在话落，视界中的半透明系统界面发生了变化了…… 扫描窗口自动锁定了婕拉儿的伤口，犹如手机镜头缩放，不断拉近目标，但分辨率从未发生改变，三倍、六倍、八倍、十二倍…… 当一节露在肌肉组织表层的破损血管，清晰呈现在了镜头窗口中，倍镜效果这才结束。 “黑科技，妥妥的黑科技！！” 即便数次感受过系统的强大，但这样的倍镜呈现还是令周一生浑身的毛孔，一下子炸开。 最早的显微外科，是依靠目镜来完成，一个单筒镜直接被夹在眼眶处，面颊肌肉发力将它固定，一场手术下来，肌肉僵硬成面瘫是常态。 后期有了框架、束带的支撑固定，再到如今，电子显微镜的普及，类似胸外手术中所有的主刀医生都是对着成像显示屏完成手术。 科技带来了精密度，但相较之系统，这种成像完全是突破现代科技领域的。 现代成像技术，并不能做到如此精细的血管放大，就连血管组织上的组织纤维毛似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缩放大小并未达到极限，也就是说如果周一生愿意，还可以继续放大破裂处。 此情此景。 周一生无比兴奋，这是一种掌握力量的感觉，就这样的辅助功效，自己不成外科大神，那简直是猪猡投胎了。 短暂的沉默后，周一生进入了无比专注地状态中。 早前对于婕拉儿的忧虑全然一扫而空，他现在只想尽心完成血管的缝合，这种心态的变化，就好像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技术宅的存在亦是因为人天性中对某种事物的探索求知欲。 诺德拉发现周一生发生了变化…… 到底是哪里变了，却又说不上来，眼角余光注视着周一生的侧颜，她似乎有些get到东方男子的魅力……不，准确的说是周一生的魅力，整个中医援助小组那么多华人，诺德拉从未觉得谁好看，直到现在有了仿佛新世界的发现。 当捏钳夹住钩针，周一生双臂的肌肉登时暴起…… 血管只有那么大，缝合动作只能是局限性的，对力量的掌控需要细微到一个可怕的程度，相较之早前的肠缝合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系统缝合记忆的灌入，给了周一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力。 仿佛他早已完成过成千上万次血管缝合，一切显得是那样游刃有余。 动脉的破损口早已被切除，周一生完成了第一次穿针，拉出了缝合线，而诺德拉惊呆了，直到这时候她也才意识到周一生方才所疏忽的事情。 没有倍镜，他是如何完成血管缝合的？ 在那团模糊的血肉中，怎么可能找得到血管？ 诺德拉想要询问，可话到嘴边，却看到缝合线将处于模糊血肉中的血管一端带了起来…… 一切的一切仿佛神迹，因为是超出逻辑范围的。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一生知道诺德拉在诧异什么，但他无法解释，心中更是庆幸，身边的人不是斯兰、不是杰克，而是诺德拉。 与内行人无法解释现在所发生的，但与外行人就根本无需解释了。 “专注手术！” 诺德拉闭了嘴，只是处于震惊与喜悦中。 如果早前是寄希望于天命，那么现在……可怜的婕拉儿一定是遇到了他的天命之子。 两端血管拉伸、缝合，短短密密麻麻的缝合线，好像组成了一个环锁，将血管的破裂口封死……整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周一生觉得双臂已经酸软到有些抬不起来了。 系统a级扫描检测…… 【缝合完成度100】 “解开腰带。” 诺德拉照办将腰带解开，上半部大腿的青於色迅速消退，这证明血液正在重新恢复流通，而破裂处的缝合并未渗透出一丝血液。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诺德拉惊喜的轻呼。 但事实上，周一生并不能高兴起来。 “暴露式创伤，即便缝合了血管，这么大面积的暴露式创伤，如何控制感染才是至关重要的，清创后我们无法做到创口缝合。” 孩子的皮肤是娇嫩的，虽然具有韧性，可在清创过程中，周一生早已切除了周遭大部分皮肤、肌肉组织，等于说无论是下层肌肉，还是刚刚缝合的血管，全部接触在空气当中。 周一生很明白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什么…… 皮肤移植，从其他部位切除一块皮肤，缝合在创口上覆盖起来，杜绝大部分创口与空气发生直接接触。 但很可惜。 系统兑换界面：【创口皮肤移植术】——15点。 而周一生只剩下了5点医疗成就点…… 第115章 电话求助 周一生，184，74kg。 系统使用等级：c（41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300810000）。 ——精准切开术式（辅助）。 ——腹腔组织出血点探索（辅助）。 ——肠褥式缝合法。 ——血管端端吻合术（辅助） 医疗成就点：5。 周一生在想，或许能从婕拉儿身上获取到医疗成就点，但问题是系统现在对婕拉儿的情况判定，并未度过危险期，而就手术进度而言，开放式创口不加以处理，手术其实才完成了一半。 除非系统检测后判定，婕拉儿已经度过了高危状态，那么才会发放相应的奖励点数。 “系统，能提前预支吗？我拥有了技术，才能让患者得救！” 可得到的答案，是系统无情的否定。 系统是冰冷的数据，它的存在只是对周一生的技术提升与辅助，而不存在人道主义的逻辑反应，并不是说未来的黑科技连人工智能都做不到，而是仅针对医疗辅助系统，开发者恐怕不能为他添加人类情感，因为对医生而言，理性与冷酷才是对患者的负责，感性却是最大的弊病。 周一生陷入了无奈的情绪当中，这种情绪更是冲淡了方才的手术缝合时的兴奋。 听到他的话，诺德拉忧虑道：“那该怎么办？” 她并不能想到植皮，中医与外科有着无形的天堑，隔行如隔山。 “我想想办法……” 卫生诊所的院落中，阿桑早已回返，并且与阿卡起了争执。 无计可施后，他只能回来，想要奉献自己的力量，但他并不能意识到，仅是奉献不一定能得到回报，就如同华国古代，江湖郎中不受正经中医的认可。 他们会治病，但仅限于会，谈不上精通二字，用古代中医的语言来说，他们早在千百年前就知道‘人体的玄妙’，而江湖郎中根本还没能力涉入更深的领域，盲目作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让我进去，我参与过手术，我能帮的上忙！” “不，老师不允许任何人踏足，而且你难道连最基础的手术常识都没有吗？这里的环境已经够糟糕了，那个可怜的女孩容不得半点感染情况的发生。” “该死的，你知道迪莉娅女士曾在荒野中进行过急诊手术吗？她成功了！而我这里的条件，要比满是大象粪便的荒野好了许多……” 二人争执中，全都没有发现手术室的门，缓缓的开了。 周一生的动作不敢太大，害怕荡起的风尘吹了进来，如此举动或许在旁人看来太小心了，但事实上真正的手术室无菌原则，要比这夸张更多。 听到阿桑的话，周一生越发感到无力，内行与外行怎么聊？你说人类起源，他说猩球崛起，是……人类是由猴子进化而来，可电影上所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在现实出现。 “阿桑先生，我知道你曾经历过手术，并且那位迪莉娅女士可能也完成过户外的急诊手术，但请你冷静下来想一想，那绝不会是在正常情形下做出的决定，我不相信一位来自发达国家的医护人员，会做出这么冒失的举动。” 不是周一生想较真，可笑的言论令人有一种特别想吐槽的冲动。 当话音落下…… 阿桑与阿卡皆然一愣，回过头来。 “老师……” “周，婕拉儿怎么样，她怎么样了？！” 周一生抬起手，拦住了想要充进去的阿桑，而屋内的诺德拉也随之反锁了房门。 “动脉缝合完成了，但是开放式伤口面积太大，感染风险很高，我还需要想办法……如果你质疑要不听我的命令冲进去，那么从现在开始，婕拉儿的一切伤情处置，你自己来解决，我不想为你背负一个可怜孩子的悲痛命运。” 生硬的语言是不得已而为之。 有时候人必须要学会拒绝，以强硬的态度杜绝错误的发生，委婉并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阿桑被说动了…… 在听见周一说动脉缝合完成，以他对外科手术的理解，认为婕拉儿已经安全了。 “感谢上帝，感谢你，周！” “我现在的听你的……但，就不能把门开一条缝隙，让我在外面看一眼吗？” 周一生摇头：“抱歉。” 阿桑知道拗不过他，只能选择了放弃，道：“很不巧，迪莉娅女士不在，她并不能赶过来了。” 不能来？ 周一生微微蹙眉，他出来就是想问问这件事，一个拥有外科经验的人，应该能完成植皮手术，本以为对方已经在路上，并且开来了移动手术车。 不过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周一生是明白的。 现在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我的卫星电话呢？” 阿桑从后面的裤腰带里取出，上面夹杂着汗渍，令人无力吐槽。 “您难道认识附近的医生？” 周一生摇头：“我认识的医生，距离我最近的人，也在马兰热，而且是中医。” 唐毅被派往了西部地区，作为唯一一个组内掌握西医的人，现在向他求援是不现实的，还不如驱车前往贝隆首府卡巴罗。 而他其实也在想，现在开车送婕拉儿前往省会的医院，但幼小瘦弱的女孩，很难支撑长途颠簸，术后伴随的高烧会很快发生，且在大量失血后，术中并未对她进行输血，这个选择只能被否决。 现在能做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拿回了卫星电话，周一生没多解释，打给了唐毅。 远程手术指导听起来不靠谱，但拥有几次手术经验的周一生，能尝试一下，最主要的不是缝合，因为他已经有了缝合经验，难度在于切割皮肤，如何切除是有讲究的。 在学校有过相关的课程学习，但学生太多，大体老师尤为珍惜，没有人尝试过相关操作。 老师的意见是找拔毛后的健壮鸡鸭做手感练习，可就算如此，鸡鸭皮质肌肉与人体还有着极大区别，更像是七老八十的人的皮肤，很难找到对应的手感。 但无论如何，都要比放任开放式伤口感染要好的多，总要试一试。 电话拨出…… 亲切地声音传来‘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这就是援助医生的基本情况，非洲的信号网络太差了，周一生有卫星电话，唐毅可没有。 “打给国内，问问江主任……” “等等，不是还有唐主治？！” 周一生陡然恍然大悟，在来前唐爱云留下了当地工程部的卫星电话，方便联络，因为普通手机根本没有信号，二人想见面就要提前联系，约定地点、时间。 从手机中找到号码，用卫星电话拨号，这一次电话通了。 很浓的欧洲中北部腔调，与美式、英式发音有着显著区别的瑞士英语响了起来：“请问你找谁？” “tang，唐医生！我是他国内的朋友！” “稍等。” 等待了五分钟。 唐爱云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称呼有些令周一生发懵：“老婆？！” “……” 第116章 植皮（为‘东明--兴业联合’加更） “唐主治，是我！”周一生哭笑不得。 那头的唐爱云闹了个大乌龙，觉得不好意思：“呀，小周啊？劳尔说是国内的人打来的，我以为是我老婆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能听出来唐爱云对妻子家人的思念，孤身一人远在非洲，他与其他的援建公司华人员工有着极大区别，周遭见不到同胞，身边的朋友全是老外。 而且，貌似他的英语水平，也不怎么乐观，不然怎么会闹出乌龙。 周一生没敢耽搁，直接进入正题，将事情完整描述一遍。 唐爱云听后道：“植皮？你确定你能完成吗？虽然难度不算特别高，但你毕竟没有手术经验，你的基础缝合我是见过的，足够填平开放式创伤，可切割皮肤的难度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没错，周一生撒谎了。 关于早前的血管吻合术，他有意避开不谈，不是他不愿意解释，而是无论他如何解释，这件事是解释不通的，即便以在罗尔达国立医院有手术经验为由，也会令人难以理解。 没有一定量的普外手术经验，根本不可能直接进行显微外科手术，技术是有门槛的，没有人直接将门槛踏平，周一生可以是天才，但绝不能是妖孽。 “实在是没办法，伤者是小孩子，创口很大，几乎见骨，所幸没有损伤到血管，但如果不尽快处理，感染很可能发生。” 唐爱云沉吟了半晌，最终被说服了：“我现在走不开，昨天矿洞里出了小型事故，十几个工人摄入有毒气体中毒，不然我知道你今天到，肯定就赶过去了……” “这样吧，你听我说怎么做。” 唐爱云为什么会答应？ 一方面是病情看紧，另一方面植皮其实并不难，在整形医极度发达的今天，很多整形医院的医生其实并不具备科班资质，大多是半路出家。 因为植皮切皮对人体造成的生命威胁很小，熟练相关技术后，通过执业考核就能上岗就业。 而执业证书还有区分，注明‘医疗美容’。 即便是正经的执业医师考核都有走后门的情况发生，就更别提医美行业了，门槛太低了，也就造成了当下社会新闻中，医美行业被人诟病的缘由。 所有的事情一旦牵扯到金钱与利益，就不再是那么纯粹。 一通电话进行了十五分钟，唐爱云有三点描述，第一自然是切皮时的皮层选取位置，因为缺少肌肉组织太多，可以选择下重手，而厚皮切割对新手而言最简单、最容易掌控，他相信周一生应该可以完成。 第二，只能是患者自身皮肤，除自体皮外，其余人的皮肤缝合后与猪皮无两样，绝对没有成活可能性，会产生排斥性。 最后一点，预后的消毒与患者病情监控问题。 其实除了第一点外，唐爱云无需多说，周一生都明白，但他还是安静的听完了。 “那就先这样，我们随时保持联系，等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咱们就约时间见面。” “行，注意安全，植皮虽然听起来简单，但你没有相关经验，试试吧，如果你没把握，随时给我打电话，做好消毒预防感染工作，我立马请假赶过去。” 话了。 挂了电话。 等周一生走来，阿桑立即冲了上来：“周，怎么样？你能找到医生吗？” 被质疑的感觉很不好，而周一生也实在说不出‘我就是医生’的话，无奈瞥了阿桑一眼，他也只能道：“相信我，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当周一生敲响手术室的房门，房门打开。 阿桑终归凑了过来，在门口看了一眼，大腿的患处鲜嫩的肉质已经被清洗的非常干净，除了肌肉组织还在不断渗出血液，出血真得已经止住了。 周一生没有阻拦，仅是让他离开：“你看到了，情况暂时是稳定的，我现在要进行植皮，植皮如果成功，我想婕拉儿很可能会保住这条腿。” 阿桑很顺从的退后了，双手做着某种祈祷的仪式：“周，你是婕拉儿的恩人，你太厉害了，是我，是我们误会了你！”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看到了结果，阿桑终于安心了。 进入手术室，重新关上房门。 诺德拉询问：“想到办法了吗？” 周一生点点头：“植皮吧，只不过我从没有做过这项手术，这是第一次，倘若不做，婕拉儿的情况很难稳定。” 感染的道理，诺德拉是明白的。 至于周一生忐忑的提出植皮的顾虑，她并没有在意，无倍镜情况下都能完成血管缝合，周一生在诺德拉的眼中，早已晋级成很厉害的外科医生了。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来到婕拉儿身旁，小姑娘沉稳的睡着，只是双眉一直拧着。 局部麻醉的效果不会太好，更别提她的伤处很严重，有过手术经历的人大多明白，即便全麻，整个人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亦是能感受到手术刀划破肌肤时，那种被切割分离的感觉。 特别是在骨骼手术中的电钻钻孔，患者绝对能体会到‘疼得深入骨髓’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当然麻醉效果也是有用的，已然减缓了八成的痛苦。 婕拉儿是令人怜惜的，要不是她那该死的父亲，小小的孩子又怎么会受这么大的罪？ “消毒吧，选右侧臀部区域。” 婕拉儿的伤处在右腿，所以取皮处只能在右侧臀部上，否则换成左侧，在术后苏醒她就只能趴着睡觉了。 周一生将孩子侧翻，诺德拉开始消毒工作，孩子的裤子早在手术时已经全部剪开丢掉。 瘦弱的小女孩就连臀部也没有什么肉感，骨瘦嶙峋。 消毒结束，周一生拿起了手术刀，取皮也是造成创伤的过程，但浅层伤情感染概率不大，且能形成自愈。 植皮后，可以用康复新液增肌，效果因人而异，但孩子还小，或许等她十八岁时，两处伤处虽然会有凹陷，但会是光滑的。 没有专业的切皮刀，只能用手术刀完成，这无异于又添加了难度，而切开的整个过程，也是令人难以接受的。 古时有一种酷刑名为凌迟，用刀刃削掉皮肉，以薄为佳。 最厉害的侩子手能在患者死前完成上万刀，他们一定是最好的植皮医生。 而周一生就显得有些笨拙了，只能一边回忆当初学习时的知识点，一边适应手感，而心里则是麻木，切皮固然残酷，但这是救命的办法。 诺德拉则迅速偏过了头去，只是用手稳稳扶着婕拉儿的身体保持侧躺的姿势。 这一天对她而言，绝对是毕生难忘的经历。 当一块完整的皮肉切开，少量皮层血液涌流并不会造成影响，两处患处与皮肤消毒后，贴合在了伤处，接下来就是缝合与消毒。 利矣亚部族的卫生诊所肯定不会有康复新液，周一生只能省略这个步骤。 这种药物的成分主要是美洲大蠊的干燥体提取物，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蟑螂，蟑螂的生命基因极度顽强，被西医制成增新肌的首选药物。 无论是肠胃溃疡切除的新生，还是外部肌体损伤都可以酌情使用。 但仅在外部使用方面，周一生有不同的看法…… 在西医未研制出这种特效药以前，古代中医早已有无数种金创配方，金创指古代兵器造成的损伤，金疮药是外用药的统称，但各家都有不同配比，周家也有……得自祖师王之安。 如果周一生之前没看错的话，系统的中医兑换栏目中某个金创药方，与周家现在所有的方子名称完全一致。 如此一来，算不算是发现了系统的bug，捡了一遭大便宜？ 缝合结束。 周一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没人能体会这一次手术的艰辛，包括与她一齐手术的诺德拉也不可能明白周一生在术中的心情跌宕。 而现在，总算结束了。 至于结果…… 就只能看小婕拉儿自身的抵抗能力了！！ 第117章 马兜铃酸 手术进行了约莫两个多小时，不论是周一生和诺德拉都累得筋疲力尽。 走出手术室。 不知不觉，夜空星河璀璨。 来不及欣赏自然之美，两人就被团团包围。 阿卡、阿桑冲在前列，草医学员们亦是紧随其后，最外围则是那一群开路的少年。 最先开口的不是前者，而是后者。 少年中一个像是领头人的健壮男孩，怯生生的发问：“婕拉儿，is-good？” 周一生看向他，在他眼中发现与别的孩子不同的关切：“手术是成功的，但是不知道婕拉儿能不能熬过去，她的身体太差了……翻译给他听。” 阿桑原话重复，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男孩的脑袋，又对周一生解释：“这是婕拉儿的哥哥。” “也是，基普的孩子？”周一生表示疑惑。 他分明没有在男孩脸上看到悲伤，即便那个基普在村中的口碑并不好，但身为孩子总是会惦念自己父亲的吧？ 阿桑苦笑摇头：“不是的，婕拉儿的母亲离开了基普，嫁给了明杜的父亲，婕拉儿很可怜，善良的明杜很照顾她，要不是这样，基普那样的混蛋，根本养不活婕拉儿。” 信息量有些复杂，但至少正如阿桑说得一样，少年人是善良的，是一个好哥哥。 只不过…… 周一生望了一圈：“婕拉儿的母亲呢？” 一个无血缘关系的哥哥都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至今为止周一生并未看到婕拉儿的母亲。 “基普将婕拉儿的母亲卖给了另一个男人，所以她不能过来，她需要考虑自己男人的脸面，否则自己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说，大概能脑补是什么样的情况。 残忍吗？ 但残忍的不是人心，而是环境。 在非洲，除了少数母系氏族中的女人是受到尊重的，其余部落的女人更像是生育工具，或是交易的商品。 周一生沉默着，身为局外人他不好多做点评，而浑身的疲惫也不足以支撑他多管闲事。 “婕拉儿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所有人待命，轮换照顾婕拉儿，监控病情。” 可话音堪落，阿桑就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来，我一个人就可以照顾好婕拉儿……” 很显然，他不信任医疗小组的草医学员。而草医学员们也只有表情尴尬，方才就险些起了冲突，在别人的地盘他们没有话语权。 周一生其实想为众人解释一番，但三言两语肯定解释不清，也就遂了阿桑的意愿：“那好吧，你和阿卡轮换一下，我们先去休息，有住的地方吗？” 阿桑想了想，原本想邀请周一生去家中下榻，但如今审判大会正在进行，他不方便安排。 “卫生诊所有两间休息室，在接到通知时我就安排好了住处。”他指了指角落的两间房子道。 这样也好，距离近，方便照看。 但还有一个问题。 “诺德拉是女孩。” “我可以安排她到我侄女家休息，她成年了，已经分出去住了……周，家里正在处理奥萨斯的事情，否则你们其实可以去我们家休息。”话到末尾，他总算想到解释一句。 周一生其实是无所谓的，医疗小组可不是过来旅游的，在来前就想好了环境的糟糕，只要不是风餐露宿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其他草医学员也都来自各个部族，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不会嫌弃什么。 打开两间卧室，房子收拾的还算干净，高架床铺着毛毯，毛毯是好东西，一抹质地就知道是纯羊毛。 阿桑带着诺德拉去休息，阿卡则兴冲冲的为周一生打水洗漱。 周一生没拒绝，迅速稀疏完毕就拉上被褥睡下了。 其余人也纷纷就寝，今天本就赶了一天的路，一个个都累得不轻。 阿卡最后一个休息，等阿桑回来后，才将看护的工作交给他，等到后半夜两人交班轮换。 可事实上，等到后半夜…… 正睡得迷糊的周一生，被阿桑叫醒了。 隐隐约约听到阿桑的呼唤，最终被他推醒：“周，周，快醒醒，婕拉儿发烧了，高烧，她开始说胡话了。” 周一生没有丝毫的起床气，立即坐了起来…… 发烧是必然结果，失血过多，血红细胞再生重新造血，白细胞更要抵抗病菌入侵，再完满的无菌创伤手术都不可能杜绝细菌病毒的产生，这是体征病理现象。 但就是这样的正常现象，往往会带走病人的生命。 阿卡也醒了，包括几个睡得浅的草医，大家纷纷下床，没有惊扰其他还在熟睡的人，赶紧来到了手术室。 病床上的婕拉儿，呼吸急促无序，脸色病态的苍白，发丝鬓角早已被汗水打湿，浑身更是瑟瑟发抖。 周一生很无奈，a级扫描启动…… 系统的答案也不尽详实，没有更好办法处理现在的情况。 抗生素需要间隔使用，抗炎症用得静脉输液体始终未断，现在能怎么办？ 只能看孩子自己能不能熬过去了。 “加床被子，她很冷。” “除此以外呢？” 周一生淡淡的瞥了阿桑一眼：“没有办法，即便现在是在医院里，也只能让她自己熬过去。” 说罢。 周一生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阿桑并没有按时间叫醒阿卡。 “我们在这儿看着吧，你去休息一下。” 阿桑欲言又止，显然忧虑着婕拉儿。 周一生无奈道：“你不相信我？” 他无言以对，只能点头离开。 吉拉，一个年轻的草医，他是十名草医中唯二精通英语的人，在他的家乡也是富足的家庭。 “老师，需要我打一盆凉水吗？或者我们应该给孩子用一些更直接的消炎草药，这样的情况我经历过，一个病人在遭遇截肢后，就是靠着我们的草药度过了危机。” 周一生摇了摇头，他知道当地草医对这种情况的处置办法。 一些具有消炎效果的草药的确有效果，但也会增加患者负担，药性不能中和。 草医更像是低配版的中医，他们不懂得药性中和。 而即便是中医的药方，也存在副作用不明的情况，包括现在被使用的一些中成药，说明书中大多写着副作用‘尚不明确’。 在今年四月底，网络上曾流窜过小规模的议论…… 中成药吃死人、中成药导致尿毒症、中成药导致肾衰竭。 这里面牵扯到一个关键物质‘马兜铃酸’。 第118章 中成药 事实上，不只是今年四月份。 早在三年前中旬，一篇顶级学术期刊《science》旗下的权威医学期刊上，登陆了一片关于‘马兜铃酸’与肝癌发生有‘决定性关联’的论文后，全世界都对‘马兜铃酸’展开了热议。 当这种致癌物质进入世人眼中时，大众展开调查才恍然发现。 03年世卫组织就已经将此物列为一类致癌物质，04年开始港岛卫生组织就已经严令禁止进口马兜铃酸入港，并被列为禁止用药。 然而，就在这样的背景下。 国内的许多中成药中，依旧含有马兜铃酸成分…… 因此，深受其害的人被逐渐披露，而也被有心人利用，占领了道德高地，对中医进行批判。 可实际呢？ 包括周家在内的大多数‘正统中医世家’对于马兜铃酸对人体的危害，心知肚明。千年前的药性歌早有讲述各类草药的损害。 有句话是众所周知的，是药三分毒。 但对于一些特例病症，中医用药还是酌情选取…… 因为很简单一个逻辑，无论中西药，都不可避免对人体产生影响与危害。 中医被抓住了哪一处痛脚呢？ 副作用尚不明确！ 而相较之西医的规范化，在副作用尚不明确的前提下，是绝不会允许上市的，或是减轻有害物质的用量，在说明书中明确标注副作用，设置成‘处方药’，需在医生指导下用药。 但不可否认，很多这类具有毒性，或是副作用不明确的中药，的确能克制病症。 说一句会被误以为偷换概念的话。 中医药副作用尚不明确，就好像在风湿、类风湿等西医束手无策的病症下，而中医的治疗却往往具有显著的疗效，而对于西医而言，这种治疗有效的办法，也是尚不明确的，他们研究不出结果。 你要说偷换概念…… 那么好，西医直接杜绝毒性用药，但又无法治愈一些特殊病症，可中医却在很多时候，以烈性药物以毒攻毒。 是，这样的做法，的确在某一方面造成了人体影响，但却针对正在发生的恶疾，进行了挽救，极大恢复了人体的健康，以及生活质量。 其实这就是治疗意义，大于不良影响，利弊之间，见仁见智。 是的，中医的奥秘很多时候难以解释，因为中医中本就包含了‘玄学’‘哲学’等道理。 而在西方世界有一句话很有意思…… 当唯物主义研究到尽头，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就只能变成唯心主义了。 许多顶尖科学家在晚年被外界认定为疯癫，正因为他们开始了唯心主义的研究。 那么现在来摆正态度看待中医…… 实则早在千百年前，中医就已经做好了唯物与唯心之间的权衡。 当然，现在没有夸奖中医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言归正传。 中医药的副作用是不可避免的，而正经中医会想办法杜绝副作用的产生，要么进行药性的中和，要么针对患者情况，进行酌情用药，或是不用药。 反过头来看，近几年发生的‘中成药致死、致病’案。 含有不良成分的中成药是原罪吗？ 当然不是！ 各位可以仔细想想，感冒发烧时大家绝不是去看中医大夫，而是选择西医诊所、医院。 即便在三甲医院，西医内科大夫的用药处方大多是—— 三x感冒灵、头孢、阿莫西林。 或是，复方抗病毒颗粒、龙胆泻肝丸。 前者，中成药+西药抗生素。 后者，中成药+中成药。 很多人其实不知道，中成药为什么叫中成药，因为其中添加了西药成分。 除了马兜铃酸外，还有一种导致肾脏负担的物质叫乙酰氨基酚。 现在知道了药物成分后，我们对两个处方进行分析—— 前者，乙酰氨基酚+乙酰氨基酚+乙酰氨基酚=大剂量造成肾脏负担（肾衰、尿毒症）。 后者，乙酰氨基酚+马兜铃酸=肾脏负担、致癌可能性。 有些话点到即止。 而就结果而言，一切了然。 使用最多中成药的人不是中医，而是西医。 真正的中医，或是明白其中道理的西医，会明确告知，相同作用的药物不需要叠加使用，选吃一样，不要多吃，是药三分毒，无论中成药，还是西药。 所以，在药店自行卖药，千万不要听推荐，包括在医生开处方时，也留个心眼。 有增加肾脏负担的药物，不要叠加服用。 中成药与西药选择一样就可以了。 中成药见效缓慢，但相对负担损害小，西药见效快，负担大，但也绝没有到致病的程度。 但如果二者叠加…… 体质不强的人，就会有概率发生‘个案’，肾衰、尿毒症 言归正传。 草医是低配版的中医，很多草医并不明白草药的副作用，也没有中和办法。 就如吉拉所说，使用消炎草药，曾挽救过一个截肢患者高烧不退的情况，这种办法是可行的，但也要斟酌病人情况。 成年人免疫力强，可以使用这种消炎草药，而草药的副作用其实也只是个案而已。 华国那么多中成药具有副作用，为什么会通过上市？因为真得就是极个别案例，与病人体质原因有关，我们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药，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药物毒性，还能比地沟油，三x奶粉的毒性强吗？ 而就婕拉儿的情况来说，轻度营养不良，失血过多…… 病人身体负担已经很大了，如果再盲目用药，只会造成不良影响，这时候的不良影响就大于治疗意义了。 “打水去吧，用药就算了……” 物理降温是有些效果的。 等吉拉回来，周一生也趁此机会，将关于草药副作用的道理给草医学员们讲了一遍。 “中医是草医的进阶版，为什么在华国我们会受到认可，而在非洲的草医不行？因为你们的钻研深度还不够，其实只要能理解这方面的道理，草医的状况就能得到改善，而对病人的治疗效果也会更好。” 道理很浅显，周一生对他们一点即通。 其实当下的非洲医疗情况，与早几十年的国内很像。 现在回到县城，很多小诊所都有中医问诊，而且在当地名气很大，他们不光进行西医处方、也会开中药调理。 但从医者的大多数都是半路出家，师从当地曾经的土大夫，而在国内进行医疗改革，高速发展的时候，他们就成为了一条捷径。 从头培养的医生耗费大、时间长，此类当地土大夫，有相对的医疗常识，与中药理解，就能更快上手。 老莫当年在国内寻访各地，他对华国的医疗情况最为了解，而现在想要做的也是相同的事情。 草医是有底子的，只要经过培训，就能极大改善当地的医疗状况，这是一条捷径，即便草医的低端会引起不良反应，但还是那句话，有效意义大于不良反应。 最接地气的草医，或许是挽救当地医疗情况，最直观地解决办法。 第119章 婕拉儿苏醒（修） 周一生讲述着药物的不良反应，阿卡成为了最好的翻译，他的汉语功底甚至要比诺德拉还强，往往周一生一句很短的话，被他尽可能详细的翻译过去，让草医们更好的了解。 吉拉是个真心想学东西的人，其实所有能报名参与培训的草医，都有类似心态。 只不过只有吉拉站起来，竟然跑去将另一个房间的草医学院全部叫醒，聆听周一生的教诲。 于是乎。 小周课堂开课了…… 一边讲述，一边被询问，又一边解疑答惑，整个病房一直保持着低语的议论声，很有一种学习的氛围。 周一生其实感慨良多，自己或许年轻，但在国内所接受的教育，以及爷爷的指导，却足以传授他们。 少年强则国强，教育兴邦。 这两句话绝不是说说而已。 而病床上，小婕拉儿的情况并不好，不时地痛苦低吟，冒出的胡话，令人揪心。 周一生抓住了她的小手，婕拉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双手一下子捏住了周一生的大手，嘴里的呢喃声更加剧烈。 “她在说什么？” 阿卡听了听，摇头：“乱说，孩子烧得有些头脑发昏……而且，他在想爸爸。” 周一生能感觉到那小手上的炙热，在听到阿卡的翻译，心里愈发难受。 所有人期盼着婕拉儿度过难关。 可之后呢？ 当她苏醒，又该如何告诉她，她唯一的亲人已经离世，她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其实在当地，孤儿普遍存在，婕拉儿的情况不是特例，人们早已习惯，包括阿卡也并没有觉得太难受，只有周一生这样生长在和平繁荣国度的温室花朵，心思敏感。 但这也是人性的体现。 当然也不能说当地人没有人性，只是大环境不允许他们伤春悲秋，所有人更贴近残酷现实，于是乎就连孩子也少了一些梦想。 不知不觉。 窗外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天亮后显然又是晴朗的一天，鱼鳞纹在微光下显现。 大家越说越精神，而婕拉儿也逐渐安静下来，摸摸小脑袋，还有些发烫，但能安静下来说明情况在好转，虽然系统评定，依旧出于高危（b+）。 期间，周一生出去透了透气，陪几个草医抽烟放松一下，他是不抽烟的。 小山丘下的库茨米拉家的豪宅庄园，始终灯火通明，保持了整整一夜，另一位酋长接下来的遭遇显然不会太好，但与周一生无关。 就初次接触，他觉得那位老头不是什么好人，比德西，差得太远。 早晨六点四十分。 诺德拉来了，与她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个当地少女，正是阿桑的侄女，德西的第二个女儿。 两人带来了煮鸡蛋，以及当地的‘乱炖’，玉米面、土豆、羊油与牛奶，配上各种当地所有的蔬菜，以及肉末，味道说不上太好，但足以果腹。 “婕拉儿的情况好些了吗？” “好些了，但还得继续保持观察，至少有七成可能不需要截肢。” 吃饭时，周一生给了诺德拉答案。 两个女孩露出笑颜，轻松了不少，饭后又去刷碗。 直到上午九点，阿桑才姗姗来迟，与他之前所表现的对婕拉儿的担心，不太匹配，不过他解释道：“其实我早想过来了，但奥萨斯的事情，还需要我投票处理。” 周一生没问对方怎么样了，但从阿桑舒爽的表情来看，今后利矣亚部落将只剩下三位酋长大人。 半夜未睡，阿桑到来后，大家准备休息。 可周一生准备离开时，婕拉儿双手抱着他的大手不愿意松开。 越是挣脱，她抱得越近，小丫头在迷蒙间又哭了起来，嘴里喊着爸爸。 周一生心软了，摇了摇头：“我就在这儿趴一会吧，让孩子拉着，有安全感一些。” “可是你也要休息啊。” “没事儿，我还年轻，比你们都年轻。”周一生留下了，阿桑找了个枕头过来放在床边，让周一生趴着睡，手掌就一直被婕拉儿捧在怀里。 大概年轻就是资本。 这一觉周一生睡得很舒服，除了睡醒后有些腰酸背痛。 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多。 手术室里没人，听外面的动静，大家正在忙着卸车搬运，将带来的药品、器械搬进房间，未来一段时间，大家会在这里进行定点问诊。 利矣亚部族是周遭部族的一个聚集点。 因为这里更加繁荣，每周都会有各部落的集会，而地理位置也居中，其他部族有病人，大多会送到这里。 阿桑虽然对草医依旧没什么好感，早晨见面时也没与他们有什么交流，但至少没再说出赶人离开的话，否则门外的众人，也不会开始卸车搬运。 周一生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另一只手还被婕拉儿拉着。 当他看向婕拉儿时，一双大大的眼睛，正瞅着他，是墨绿色的瞳孔，深邃无比…… “你，醒了？” 婕拉儿当然听不懂，抱着周一生的手总算松开了，但没有惧怕，对周一生充满了好奇，或许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华人的缘故吧。 她张嘴说着什么，周一生赶忙呼唤阿桑，顺便伸出手感受孩子的体温。 温度又降了不少…… 好消息！！ “婕拉儿醒了！” 很快，众人冲了进来，看到婕拉儿苏醒，一个个笑了出来。 阿桑询问婕拉儿感觉怎么样，孩子说很疼，屁股和大腿都好疼，而且肚子饿，想吃东西、喝水。 大家赶忙准备起来，清淡的粥食是周一生的要求，即便没有味道，婕拉儿还是吃得很开心，大米在当地并不多，这些大米还是从库茨米拉家拿来的。 吃完了饭，婕拉儿又显得困倦，她还非常难受，但在迷蒙间，又开始想爸爸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也知道不能现在坦白。 阿桑对她说：“婕拉儿乖，先养好病好不好？” 婕拉儿说不，可精力却不足以她支撑下去，最后渐渐睡去。 而周一生也离开了病房。 卫生诊所的布置已经完毕，除了中草药，小组还带来了许多西药，足够三个月的使用，或许还有剩余可以给阿桑留下。 周一生现在想跟阿桑谈一谈，关于开始接诊的事情。 小组到来，还需要这位地主来做一些宣传，有了病患的到来，才是对草医学员培训的开始。 不过他还只是组织措辞时，卫星电话响了…… 接通后，竟然是唐主治。 他是来询问情况的，在得知周一生成功后，赞叹不已。 “可以啊，实习的时候就觉得你最有天赋……”这可不是恭维，要是周一生胆子够大，又有过手术经验，换作旁人结果真不好说。 天赋这玩意…… 苏权可以当反面教材。 笨手笨脚，纯靠努力才通过了基础缝合考核。 但就算是交大的聂高阳，也不一定能完成植皮手术，总体来说，周一生有些为此沾沾自喜。 “孩子醒了就好，注意术后观察，温度降下来后也别粗心大意，感染还会发生。” 周一生听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最后，聊起什么时候见面，唐爱云道：“我最近可能还走不开，矿洞事故刚发生，病人需要我照顾，等他们康复后，我就有时间了……” 唐爱云的时间其实很有机动性，只要没病人，公司也不会管他去哪里，但有病人就不能离场。 等过了这段时间，他有大把时间过来串门。 经过打岔，周一生挂了电话转头时，阿桑又不见人了。 询问阿卡，听说是被库茨米拉家的人叫走了，还是处理审判的事情。 与他沟通的事情只能延后。 到了晚上十点。 周一生先给张中建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爷孙俩聊了半个小时，张大爷又提醒周一生给国内报个平安，这才将电话打给了老爹。 老爹、爷爷都担心不已，已经两天没跟孙子联系了，特别是在知道医疗小组已经分头行动。 所说的话题，无非就是让周一生多多注意安全，和当地人搞好关系。 而周一生并未提及到来第一天就发生的事情。 游子在外，报喜不报忧…… 第120章 工作不好开展 婕拉儿的低烧还在持续…… 除了医疗小组、阿桑，与那名叫明杜的少年，没有人来关心她。 周一生无法想象她母亲在得知情况后，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态，但她的确没有来过，哪怕是偷偷在院落外瞅上那么一眼。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植皮是成功的。 小孩子新陈代谢要比大人快许多，手术后的第三天，移植的皮肤已经呈现出结合态势，但周一生不敢怠慢，立即调配了金疮药进行外敷。 眼看她的情况一点点变好，所有人都非常开心，但还有一件事令人觉得糟心。 基普的尸体开始发臭了…… 在爆炸后，尸体被人抬回了家，他的残垣断臂尽可能的被找回，但大多数下半部肢体已经被炸的支离破碎。 基普没有亲属，他的父母早已去世，就连唯一可能为他入殓的妻子，也被他卖给了别的男人，不知道他的灵魂在看到这一切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当阿桑告知这个情况时，周一生觉得有些难办。 因为阿桑也在顾虑一个问题：“我是想尽快给可怜的基普下葬的，但问题是……婕拉儿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告诉她真实的情况，或者带她过去观礼。” 该死的基普死了，出于对死者的敬畏，称呼上的转变就成了‘可怜的基普’。 带婕拉儿去观礼？ 那是对孩子巨大的心理冲击，而婕拉儿现在的情况其实不具备外出的条件。 虽然高烧退下来了，自体皮融合情况良好，但伤处依旧存在感染可能性，未来的一周时间，都会是她的危险期，掉以轻心的结果就是某一夜突发高烧，直接带走她的生命。 而且，大家并不清楚婕拉儿是否记得那天所发生的。 周一生有过一种试想，正常人带孩子，且是进行一些体力活动时，肯定会将孩子背在背上，绝不会抱在胸前，但大家在发现婕拉儿的时候，她是被基普压在身下的。 倘若在基普踩到地雷，发现了这种情况，四周呼喊无果，会不会就将背上的孩子，放在了胸前，做了殊死一搏。 如果是这样，想必婕拉儿是清楚她父亲的遭遇的。 然而，这一切只是周一生单方面的猜测，仅凭猜测去与婕拉儿求证，他做不到。 可基普的尸体真的不能再留了。 雨季后的八月酷暑，尸体腐烂的速度令人发指，细菌病毒滋生，会给村庄带来瘟疫。 “没办法了，下葬吧，后面再给婕拉儿解释这一切。” 利矣亚部落的图腾是大地。 部落所实行的丧葬方式是土葬，魂归大地，与国内的尘归尘土归土很类似。 下葬当天，周一生、诺德拉到场，可其余草医学员却没有过去，包括阿卡。按理说领导都去了，他们不去显然不合适。 但这还是牵扯到习俗的问题，十里八乡不同音。 别说他们来自贝隆省各个区域，就连利矣亚部落周遭的部族，丧葬形式都不同，有的信奉狮子，会将死者送给狮子啃噬，有的信奉火焰，那么就是火葬。 所以，其余人没有来，杜绝与别人信仰的冲突。 下葬时没有棺材，用羊毛毯将他团团包裹，就放入了土坑中，当地以羊毛毯的档次视下葬规格，而基普的规格算是不错的，阿桑出钱，用最好的羊毛毯为他送行。 周一生带来了婕拉儿沾染血污的裤子，在土壤填平后，烧给了他。 “你女儿得救了，她还活着，安息吧。” 周一生与基普非亲非故，做这一切全看在婕拉儿的面子上，算是代为执行亲属的礼仪吧。 下葬期间，无人洒泪，一切都显得非常公式化，做完了，各自回家。 周一生也没什么心理波动，仅是担心婕拉儿未来该怎么办，诺德拉同样在担心，询问阿桑：“如果我要资助婕拉儿生活、学习，可以吗？” “当然。”阿桑很开心，即便诺德拉不提，他们也会负责婕拉儿的未来，只是如果来自首府的人愿意接手，那么婕拉儿的未来会更加灿烂。 “等我问问家里的意思吧，我是很想接收这孩子的。” 回返卫生诊所的路上，周一生在准备措辞，打算与阿桑说说关于医疗援助的事宜。 可在回到卫生诊所时，院落内乱糟糟的一片。 阿卡一脸的无可奈何，见到周一生就仿佛见到了主心骨，连忙走来：“我让他们离开，没有人听我的，这简直是不可理喻，难道他们不知道不能打扰病人的休息吗？” 阿桑一听，颇为尴尬，连忙解释：“别生气阿卡，让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走进院落。 不等阿桑询问，德西、亚克就热情的走来，二人竟然先后给了周一生一个拥抱：“婕拉儿得救，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周。” 周遭人皆然对周流露出赞许的神情。 但周一生很难接受他们的感谢，因为稍显得有些虚伪。 德西还好说，为了处理奥萨斯的事情，并且他已经听阿桑说，他曾愿意付出两百万宽扎的代价，为婕拉儿请来迪莉娅女士治疗。 两百万宽扎兑换华国货币，可是整整八万多块钱。 这笔钱在安卡宾得意义非凡，当地人一年的花销恐怕也不会超过三千元，八万根本是天文数字。 至于其他人，呵呵呵…… 别人的孩子的死活，与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是我应该做的。”周一生回答道。 德西又道：“另外，部落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我希望请您在库茨米拉家下榻，您是厉害的医生，我们之前错怪了你，包括诺德拉小姐，阿卡先生，都应该得到最高规格的礼遇。” 儒雅，重新回来了。 但很抱歉。 周一生现在还记得德西那愤怒的一拳，爆发出的力量绝不是六十岁小老头应有的，有些时候人设崩了就立不起来了。 而在他话里，意思也很明白，周一生、阿卡、诺德拉可以去库茨米拉家入住，至于其他的草医…… 嗯。 他们正尴尬的缩在角落，别人没赶走他们，已经是看在周一生的面子上了。 所以，周一生委婉地拒绝了：“婕拉儿的情况其实并没有稳定，我需要就近对她观察，所以这件事以后再谈吧，另外我希望我们可以开展定点医疗诊治活动，为利矣亚部落与其余部落的病人做一些事情。” 德西对周一生有着应有的尊敬与感激，但是有些事情的底线却不能被触碰。 毕竟，他是这里的权威，有着酋长应有的样子。 “如果是周医生，我将代表利矣亚与其他部族的人民，对你表示诚挚的感谢。” 哦~！ 意思很明显了。 你可以，但草医不行。 貌似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别忘了，老库茨米拉的生命就是被草医带走的，对三兄弟而言，这是铭记一辈子的苦痛。 第121章 离开的打算（求订阅） 原本周一生想要征求阿桑的意见，在听到德西的回答后，就不需要多此一举了。 所以他也开始有了离开利矣亚部族的考虑，没有病患就无法进行草医的培训工作，周一生没有精力与他们耗下去，当地情况的改变，可不是三两个月可以完成的。 阿卡、诺德拉都听出了德西的深意，皱了皱眉，各自深沉。 “那么婕拉儿就麻烦您了，我们就不继续打搅下去了。” 德西、亚克准备离开，也随之带走了其余围观的群众。 人撤走了三分之二，却还有三分之一留在卫生诊所的院落里；到了这时候，周一生才猛地发现另一件事情，奥萨斯也在，但他的出场方式不在引人注目，可怜的老头正躺在自制担架上，被人孤零零的放在一旁的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周一生看向阿桑。 可阿桑也是错愕，询问留下的人：“你们带他来是什么意思？” “阿桑酋长，奥萨斯病了，他需要你的治疗，即便他现在已经不是酋长，但他还是利矣亚部族的一份子。” “不不不。”阿桑厌恶的摆手，“我并不承认他是我们的一份子，德西大哥的处理办法是错误的，这样的恶魔，应该被驱逐出村落。” “治疗？”阿桑凝视奥萨斯，冷笑着：“他快点去死吧，或许还能与基普见一面。” 面前的几人尴尬不已。 而眼见双方的对峙，周一生早已发现了事情的不简单，立即询问：“发生了什么？” 阿桑道：“周，你恐怕不知道基普为什么死，一切都是奥萨斯这个恶魔所导致的，他想陷害我们，所以故意让基普去偷盗烟草……这么说你可能不明白，但我们在他的家里，发现了金属探测器。” “该死的，他一早就知道那个地方有地雷！！” 周一生听后愣住了。 人心能恶成这样？ 为了权利不择手段！ 面前的几人苦笑道：“这只是猜测，奥萨斯并没有承认不是吗？” “承认？换作是你，你会承认吗？”阿桑怒喝着。 奥萨斯脱臼的下巴并未复原，恐怕从审判之初到现在，他都无法为自己辩解，但从他家里发现的金属探测器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面前的几人是部族的长老，也是奥萨斯的拥护者。 奥萨斯出事，他们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不提奥塞斯如何恶劣，但至少他们对奥萨斯付诸了真心。 “可他病了，他需要治疗，作为曾经的酋长，他又一次审判豁免权。” 长老的话并未说服阿桑。 阿桑呲牙道：“治不治疗我说得算，我看他还挺健康的，只是饿了两天，有些有气无力吧？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私产，我没有义务在他身上浪费我宝贵的药物。” “所以，请你们离开！” 周一生能理解阿桑，不论事实结果是否如他所说，奥萨斯或多或少都有导致惨剧的因素。 基普的死，婕拉儿的重伤，他是杀人凶手。 对于这样的人，应该保持对他的愤怒。 部族的审判，免除了他被驱逐的处罚，但抛开阿桑酋长的身份不谈，就以个人意志来说，他不想救，想让奥萨斯一命赔一命。 周一生向着奥萨斯使用了a级扫描功能…… 他的确生病了。 疲劳、饥饿引起的重度感冒，他的状态差到了极点，六十多岁的体质不足以让他支撑高强度的审判，别人有吃有喝，而他并没有。 周一生走上前，看了看奥萨斯脱臼的下巴，蹲了下去。 奥萨斯愤怒的盯着周一生，听不清字眼的低吼在嗓门里迸发出来，他甚至想向周一生吐痰，喉咙里不断鼓动着，但下巴不能动，所做的一切只能是无用功。 在他看来，周一生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本来，他胜券在握，愚蠢的德西三兄弟会一步步陷入他设下的陷阱。 该死的外来人！！ 全是他的责任。 周一生叹了口气，一手拖住了他的下巴，一手揉捏着下颌骨连接处，寻找着方位。 一用力，‘咔哒’脱臼的下巴复位了。 奥塞斯痛苦的浑身抽搐，却无力挣扎，带着鱼尾纹的眼角挤出了眼泪。 “周？！”阿桑不解的呼喊，周一生为什么要救他？ 周一生不好点评什么，而对奥萨斯也有着愤怒。 “审判已经结束，既然你们的审判条例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严重的惩罚，我想一定是有相应道理的，我尊重你们的法律，而他的确生病了，就算不治疗，也要给他吃喝的权利，即便他害死了基普，但我不想你、我也变成跟他一样的杀手。” 圣母？ 不不不，周一生可不会圣母。 死亡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反而剥夺他的权柄，让他感受失去一切的滋味，才是对他更好的惩罚。像这种为了权利而不择手段的人，失去权利对他来说的苦痛，旁人根本不能理解。 周一生其实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表面看起来极度的仁慈，可内心却是无比腹黑的。 于是乎。 诸位长老感激的向周一生鞠躬，以本地的礼仪为他祈福、赞许：“大地之母将会感谢所有仁慈的人，谢谢你对奥萨斯的帮助，他的恶自有大地对他审判。” who-care？ 等众人将奥萨斯抬走，卫生诊所的小院，重新恢复了平静。 诺德拉走到跟前，淡淡道：“看来我们要重新计划一下援助地点了，我给莫菲老师打个电话吧，当初在贝隆地区，我们规划了好几个援助地点。” 周一生点了点头：“但不着急，等婕拉儿康复后我们才能离开。” 婕拉儿是一方面因素，另一方面，现在的援助地点距离唐爱云最近，就算要离开，也得等与唐爱云见面后再谈，唐主治苦啊，周一生的物资是他的救星。 一旁的阿桑听到这话，有些无奈：“周，你是一名厉害的医生，我们信任你，但是草医……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们早已发誓，绝不容纳草医的存在，你可以为大家诊疗，但他们不行。” 这就是没得谈，所以没必须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相互理解就好，没什么可抱歉的。” 一时间。 整个小组都沉浸在一种无奈的情绪当中，有人抱怨早知道就不卸车了，忙碌那么久，却做了无用功。 阿桑不好久留，干脆离开了，走时的情绪很复杂，但周一生并不奢望他能理解，或是说服他的两位兄长做出改变。 走进手术室。 婕拉儿熟睡着，周一生正要离开，却发现白色枕套上有一区域的颜色与周围皆然不同，更加深沉。 而婕拉儿合拢的眼睛，也在不断震颤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再次呼之欲出。 周一生心里一下子憋闷了。 在他们回来前，院落内的吵杂应该持续了很久，该听到的事情，小姑娘都听到了。 周一生坐了下来，轻抚着婕拉儿的后背，不管她是否能听懂，轻声说着：“睡吧，睡吧，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 第122章 翻脸（求月票） 自那天后，时常呼唤爸爸的婕拉儿，再没有提及这个字眼。 时常能看到枕头上的泪痕，可小家伙从来不在旁人面前摆出悲伤的情绪，这件事渐渐被其他人发现，所有人都无比心疼，变着法逗她开心。 可好吃的鸡肉汤也无法取悦，小家伙有时候会拒绝用餐，说不饿。 没办法，周一生只能强迫她吃：“荒原的鬣狗最喜欢瘦弱的小孩，如果你不吃，他们会来吃掉你，因为你的身上还有伤口，他们对鲜血非常敏感，吃了东西，你的伤口才会复原，不会引起它们的注意。” 周一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哄骗一个孩子。 老套路，什么大灰狼吃孩子，听起来极度羞耻，可当真正面对孩子时，看着她一口口吃下饭，忽然觉得好有成就感。 而最搞笑的是，即便周一生这样恐吓，但他从未让小家伙讨厌过，因为将话语原本翻译过去的是阿卡，阿卡表示背锅的滋味不好受。 又是三天。 婕拉儿退烧了。 周一生的脑海里回响着系统祝贺的提示声—— 【医疗成就点+10】。 医疗成就点的数额，重新回到了15点。 欣喜不止于此，最主要的是小姑娘的健康得到了恢复。 伤处愈合的很不错，但她还不能下地走动，植皮处的区域呈现着可怕的凹陷，新生长的肉可能仅仅在皮下覆盖了一层而已，稍微的碰撞就会让伤口重新崩裂。 周一生教她一些床铺上的肢体活动动作，小丫头很听话的照做了。 “下午想吃什么？”周一生在她身旁，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吃饭的动作。 婕拉儿的理解能力很好，一些简单的意思不需要阿卡翻译，就能理解。 “土豆。” 周一生也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词语了，所以他摇了摇头：“还有呢？” “玉米！”婕拉儿双眼放着光亮，她的确很喜欢吃这两样东西，周一生为她专门制作的中餐，她竟然并不领情。 “好吧，土豆，但鸡汤一样要吃，可以吗？” “嗯。”婕拉儿开心的点头，是真的很开心呢。 当地土豆的吃法，就是炙烤后，沾着粗盐，有些人连皮都一起吞咽下去，但周一生不允许婕拉儿这么做，为她剥皮后才将土豆递给她。 婕拉儿将小饭桌上的鸡汤，向着周一生推了推：“何。” 周一生常常对她说汉语，她学会了几个简单的字眼，就是咬不准音调。 “我不喝，都是你的。” 婕拉儿摇头，坚持着自己的固执想法：“何。” 明亮的小眼神，写满了固执，周一生拗不过她，就端起来喝了两口，小丫头就又笑了起来，大眼睛眯着，墨绿色瞳孔的亮光，尤为耀眼。 “老师。”吉拉忽然进来了。“有病人来了，腹泻、腹痛，伴有发烧。” 周一生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患者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陪她一起来的是他的父母，他们手上还拎着一只饲养得肥硕的活鸡。 这已经不是第一位主动到来的患者了。 在婕拉儿逐渐康复，明杜就到处宣扬起来，他欣喜与妹妹的康复，也经常过来陪婕拉儿聊天，于是乎利矣亚部族第一个逃过爆炸弹的患者出现了，周一生的医术得到了认可。 最近接诊了四位患者，诊费都是一只鸡，或是一袋土豆。 周一生开始是拒绝的，但拦不住病人的热情。 所以婕拉儿有了新鲜的鸡汤喝，只是很少能吃到她喜欢的土豆。 貌似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情况发生了改变。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周一生仅仅是带着患者来到诊室，阿桑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嬉笑着与周一生、诺德拉、阿卡打招呼，却对其他人视而不见。 然后，坐定在了办公室前，静静看着周一生问诊，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 学习是真的，但并不是全部。 他更像是一个监视者，绝对杜绝周一生的中医用药。 是的。 在第一位患者上门时，两人为此发生了争吵，如果周一生要诊治，就不允许使用草药。 周一生那个气啊，却也无济于事。 离开的打算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等婕拉儿完全康复，能够下地后，他们一定会选择离开。 而在这之前，上门的患者也不能不救治。 问诊、处方、注射，周一生完成了所有工作，并且预约了明天复诊的时间，病患离去。 阿桑旁敲侧击：“嘿，周，这不是很好吗？我们需要你，你应该留下的。” 周一生懒得搭茬，仅是白他一眼，就重新回到了婕拉儿的手术室。 阿桑也不觉得尴尬，嘿嘿笑着…… 周一生坚持的同时，德西三兄弟也在坚持，他们是想让周一生留下来的，但依旧不想让草医治疗，双方陷入了僵局，但从情况来看，没有一方会做出让步。 夜晚，周一生哄着婕拉儿入睡，照惯例打算联系一下国内的老爹和爷爷。 但电话还未打出，卫生诊所的院落内走进三个人。 两个人比较眼熟，是曾经送奥萨斯来的部族长老，另一个则是中年妇女，看来约莫四十岁，穿着打扮的比很多村庄妇女都要漂亮。 “尊敬的周，恳请仁慈的你伸出援手，救救奥萨斯吧。” “他快死了！” 周一生早已将奥萨斯抛在了脑后，没想到他们又找上了门来。 他正要询问情况，可不等开口，那个女人就直接跪了下来：“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我愿意奉献我所拥有的一切，只要他能活命。” 女人很聪明，也有心机。 她害怕周一生拒绝，所以提前跪了下来，想要软化周一生可能存在的冷硬态度。 “他怎么了？” 女人激动地说了一大堆，咳嗽、出血、呼吸困难…… 最后还是阿卡解释道：“她说是肺痨。” 患者家属认定的病情误差很大，而阿卡也说明，当地对这种病症都归结与肺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肺结核。 但周一生却不这么认为。 缺少医学常识的人只会进行臆测，当地水平低下的医疗情况，会对各种严重病症进行夸大描述。 而结合奥萨斯的情况，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人，只是突发重度感冒而已，系统当时对他的扫描结果，并没有肺结核延伸趋势…… 另外，这么短的时间，肺部结核球不可能迅速生长，肺结核感染大多会有一个过程。 对于是否救治，周一生并没有任何可犹豫的。 病人与罪人是两种概念。 医生的眼中，只有病人。 但是。 阿桑一如每次有患者上门时一样，准时准点的赶到了。 “图拉，是什么给了你踏足我这里的勇气？” 妇女悲怆的看着阿桑，乞求着：“原谅他吧，求求你，阿桑酋长，他真的需要救治，我们的小儿子只有十岁。” 而她的话并未说服阿桑，反而戳到了阿桑的痛楚：“那么婕拉儿呢？婕拉儿只有基普，她只有不到五岁！谁来管她？昂？告诉我，告诉我啊！” 阿桑在咆哮，而他并没有意识到屋内的婕拉儿是能听到的。 周一生恼了：“td闭嘴，你非要让痛苦永远无法释怀吗？” 眼看周一生嘶吼着指着屋内，阿桑登时懵了，他疏忽了，也在后悔。 “走，带我去看看奥萨斯的情况。” 可阿桑还要制止：“不……” 周一生没让他说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要救谁，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而且……你的药品我不会乱动，婕拉儿快康复了，等我从奥萨斯的住处回来，我们就会离开。” 这些天，周一生已经受够了这一切，德西三兄弟的态度令人恼怒。 周一生不是圣人，更何况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 目送着周一生离开，阿桑气急败坏的跺脚，只能跑回去汇报消息。 院落里的草医，有一半跟着周一生前往，另一半则流露着如释重负的神情，自发地开始收拾东西了，总算要离开了，他们也早就受够了这样的窝囊气！！ 第123章 人之将死(求订阅) “老师，你没必要跟他生气。” “阿卡说得对，没必要，我们尽早离开就是了。” 离开卫生诊所，阿卡与诺德拉对着周一生劝导起来，方才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发火，都被吓了一跳。 周一生讪讪一笑，无奈摇头。 负面情绪积压太久，总会有绷不住要爆发的那一刻，无论是对草医的态度，还是奥萨斯的态度，周一生可以理解，但不敢苟同。 而事实上，他的火气一方面来自于阿桑又旧事重提，刺伤了婕拉儿；另一方面却是对自己的愤懑…… 说实话，医治奥萨斯他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 但身为医生，他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更有一种逆反心理在作祟，你库茨米拉家不是刁难我吗？我也让你们难受一下好了！你们不让救，我偏要救！ 可内心依旧是不情愿……人在面对‘不得不’时，显然不能开心的起来。 “我不要紧，不用担心。”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渐渐调整好了情绪，跟着图拉与两位部族长老继续前行。 奥萨斯的家在山丘的另一边，黄土房，两层，与其他民居的差别可能就是黄土墙体显得更加结实一些，这就是‘酋长之所’？ 对比起库茨米拉家的豪华庄园，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周一生大概能理解奥萨斯对德西三兄弟的怨气由来……同样是部族酋长，你们吃香喝辣，我t住得凭什么就是黄土房？ 有了心理落差，又没有赚钱的本事，人性的恶自然发散，想要从权利中谋取更多。 富贵险中求，他险些成功了，但最终结果却以失败告终，所以跌入了万丈深渊。 一路上。 图拉都在抹着眼泪，女性的弱势很能博取好感，所以诺德拉轻声关切：“既然我们来了，就会负责……但你也知道，医院有着更好的疗效，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我们没有钱，两个孩子在贝隆省会上学，开支很大，前年的旱灾让我们的农田血本无归，欠下了很多债务，而且奥萨斯出事后，很多债主上门要债，我们已经没有钱了，两个孩子下季度的生活费，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求求你们，救救他，如果没有了他，这个家就塌了。” 真话吗？ 应该是了，进门后家中景象凄凉，没什么能看的过眼的家具、电器，跟库茨米拉家根本没得比。而且，若非被逼到了绝路上，图拉不敢来卫生诊所求助，她当然明白德西三兄弟对他家的厌恶。 到了客厅，两位长老面露几分怯意，不自然道：“那么我们就回去了，周医生能救活婕拉儿，也一定能救活奥萨斯的……告辞。” 周一生从二人脸上看出了恐惧，倒不是害怕帮助奥萨斯会引来库茨米拉家的敌意，他们敢上门去找，就考虑过后果，但面对疾病，特别是肺痨这种具有传染性的恶疾，谁都要为自身考虑。 酋长家的条件都是如此，可以想象他们这些长老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好，万一被传染了疾病，一个家就毁了。 图拉感激的送别二人，并未觉得如何冷漠，他们能帮忙带路上门，已经是一件难得的大恩了。 “戴口罩，进去看看吧，当成一次教学任务，你们说说自己对病症的看法。” 阿卡、诺德拉都很冷静，拿出了口罩蒙在口鼻上，可其他草医却显得有些惧怕，吉拉犹豫道：“老师，不会感染吗？” 周一生叹了口气，也无法以‘医者仁心’的概念对他们要求什么…… “如果感染了，医药费我出怎么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吉拉很尴尬。 而话说到这份上，其余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阿卡与诺德拉进入卧室。 病床上。 几日不见的奥萨斯，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虚弱的模样，好像在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被熄灭，命不久矣。 他还保持着清醒，看到众人进来，想要说什么，可话没出口，就伴随起剧烈的咳嗽。 图拉听到动静，立即冲了进来，毫无避讳的坐在床边，为他顺着后背，端起了痰盂—— 咳。 呸。 吐出来的已经不是浓痰了，更像是唾液参杂着鲜血。 仅是看到这一幕，所有人觉得头皮发麻，想要猛抽一口凉气，都害怕吸入病菌而感染自身。 “病情很严重，像是肺痨。” “我觉得他活不了太久了，最多一个星期，就会死！” 即便是阿卡与诺德拉，在此时都萌生退意，紧锁着眉头注视着奥萨斯。 奥萨斯听到几人的话，冷笑着，透露着鄙夷，沙哑的字眼从嘴边迸发：“死？老子要比你们所有人都活得久！” 周一生站在门口没动，更没有理会奥萨斯的嘲讽，只是对着众人道：“你们为患者看病，全靠看一眼就能确诊了？” 阿卡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我先看看吧。” 他拿出小手电，准备看看奥萨斯扁桃体的情况，可还未靠近，奥萨斯就虚空一挥，想要赶人：“滚，给我滚出去……” 阿卡都气疯了。 我好心好意给你看病，你还想打人？ 对奥萨斯，没人能保持善意。 可还不待发火，图拉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气恼的一拍床边，情绪一下子崩溃了：“奥萨斯，你要干什么，你还要干什么？医生来为你看病，你为什么不感谢，还要这样子对他们？” “你想死吗？你想留下我与孩子们孤苦伶仃在这世上？” “然后我们一辈子活在贫穷与欺辱当中？” “你见到他们的嘴脸，那些曾经以你马首是瞻的人，现在一个个露出猩红的獠牙，你欠下的那么多钱，我们拿什么偿还？” “我吗？把我卖给第二个男人，在把你的孩子送去矿洞里受尽苦难。” “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我会杀死他们的，杀死你的孩子，与你相见，免得他们在这世上被别人欺辱，受尽折磨。” 图拉爆发了，面目狰狞着…… 不单是奥萨斯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呈现着呆滞。 能听得出来，这不是威胁，而是纯粹的一次告知。 无论现代的世界，还是原始的社会，都秉持一条‘弱肉强食’的法则。 失去雄性护佑的族群，注定是寡无依靠的。 荒原里的许多动物在遭遇生存危机时，会残忍的吃掉自己的孩子，自己图以温饱，或是让少数的孩子存活，这是病态的养育法则，但也是无可奈何的。 话落。 一切陷入了静止。 然后，奥萨斯老泪纵横，或是愤懑，或是不舍，或是屈辱的看向了所有人。 “咳，咳咳……” “救我，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你们救我，我给你报酬，最丰厚的报酬，你们难以想象的报酬！” 第124章 无知是福 随着奥萨斯的低吼…… 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报酬？ 没人会去关心什么狗屎报酬，贫穷的奥萨斯若是富有的，就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只是他对于生命的渴求，击溃了大家对他的反感，在医生的眼中，所有的病人都是平等的，因为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条生命，当死亡来临，那种崩溃的情绪，令人感同身受。 周一生叹了口气，总算走了进来…… a级扫描检测功能也在第一时间，落在了奥萨斯的身上。 【急性肺炎伴有气管黏膜毛细血管撕裂症】 正如周一生早前所想，肺痨（肺结核）是小概率事件，几乎不可能发生。 急性肺炎倒是真的，至于咳血的情况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因为剧烈咳嗽导致的气管、毛细血管撕裂，咳血很正常。 自发性肺炎其实是一种自限性疾病，生理循环、免疫力下降时细菌病毒滋生，导致病症出现，但随着一段时间调养，以逻辑观念阐述，这种‘自限性疾病’是会自然消除，人体自然痊愈。 但逻辑是逻辑，现实病症要考虑的更多。 严重的急性肺炎不经控制，也会趋势性恶化发展，肺水肿、呼吸功能衰退、心律不齐导致心脏负担加剧，包括炎症引起的持续性高烧，是真的会烧坏脑子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脑膜炎。 症状不算特别严重，只不过病发初期，病毒细菌活跃，直接攻陷了人体免疫力，让病情显得尤为严重。 西医治疗手段，退烧、消炎、抗菌，恢复期会很迅速。 而中医，宣肺解表，除燥热，也很管用。 周一生走上前去，拿出棉棒看了看扁桃体的情况，扁桃体没有验证出现，脉诊后更是呈现体虚脉强的状态，肺热虚火，与系统描述的结果并无两样。 很显像的基础肺炎，即便没有肺部造影也很好确诊。 所以，这其实是一例很好的教学病例。 奥萨斯肯定是要救，但谁救，意义却全然不同。 周一生一瞬间想了很多…… 随后，他站了起来：“阿卡、诺德拉，你们开始诊断吧，看出问题后不用说出来，吉拉他们再看。” 阿卡点了点头，无论是图拉的情绪宣泄，还是奥萨斯的求饶，都无法再令人提起对他的怨气。 按照程序，望闻问切。 阿卡依次看了扁桃体，听诊了胸腔，把脉后询问图拉：“他的病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天他都做了些什么？” “从审判后就病倒了，他们饿了他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回来后，奥萨斯不停的抽烟，更是好几天没睡，咳血是从前天开始的。” 阿卡听后，显然心里有了计较，然后将位置让给了诺德拉。 诺德拉的问诊程序照旧，结束后与阿卡相视一眼，眼神交流似乎有些共通感。 最后到了吉拉等几名草医…… 他们已经学会了望闻问切的套路，但对中医辩证理论的能力，几乎为零，全凭以往在各地诊治的经验作为支撑，所以问诊结果也大相径庭。 “情况很糟糕，他已经咳血了，或许只有送去大型医院才有得救。” “不，刚开始我也吓了一跳，虚弱、无力，可高烧发热的确会带走人的体力，或许可以先吃一些消炎药稳定一下再看看，只要退烧了，情况会好上许多。” 等大家说完，周一生询问阿卡与诺德拉：“你们的看法呢？” 二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道：“肺炎！” 周一生会心一笑，显然认可了二人的答案，只是他的话，让大家为之一愣—— “那么，奥萨斯就交给你们来治疗了，有问题吗？” 二人起初有些不解，长久以来，二人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学生来看待，竟然忘却了自己本就是一个在职医生的身份，稍稍呆愣后，他们就点了头。 “没问题！” “不，医生，医生，我需要你来救治奥萨斯，是你，不是别人。”图拉说得很直接，但却没有让阿卡、诺德拉觉得不好意思。 周一生本就是老大，经过婕拉儿的事情后，大家自然更认同他，而二人本就是周一生的学生。 可是。 周一生并未解释什么，只是生硬的回绝了：“我还有婕拉儿需要照顾。” 愿意救治是一回事。 是否原谅就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的奥萨斯在害怕，怕死。 所以，周一生更想让他继续恐惧下去，这是他对于奥萨斯的惩罚。 更何况，阿卡与诺德拉谁都不差，眼下的病情也是对他们的一次教学考核。 “带他回去吧。”周一生扫了一眼不是很干净的住宅，“卫生诊所的环境更好适合治疗。” “可是阿桑先生那边……”阿卡在顾虑。 周一生摇头：“奥萨斯的审判已经结束了，如果他生病了都得不到应有的救治，部族的其他人也不会答应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两位长老敢带着图拉上门求助。 酋长是需要群众支持的，失了民心可不行，德西三兄弟不可能连这点考虑都没有，从众人到来这么半天，阿桑并未赶来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态度。 众人准备出发，图拉去找那天送奥萨斯回来的担架。 奥萨斯则始终凝视着周一生，沉默许久后，忽然道：“我要跟你聊聊，就我们俩！” 周一生看他煞有介事的模样，觉得好奇，但他认为二人没什么可聊的。 但问题是…… 不等他开口，草医学员与阿卡、诺德拉就自行离开，将空间让给了两人，对于隐私的尊重，他们还是很在意的。 等人走了，奥萨斯也没有浪费时间，开口道：“你在恨我，因为婕拉儿？但我如果说，基普的死，与我无关，你信吗？” 周一生笑了：“你就要跟我说这些？” 事情已经发生了，周一生对于经过没有任何探知欲，因为利矣亚部族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外来者，没有兴趣、也没有资格去理会关于他们酋长之争的事情。 奥萨斯没想到周一生是这样的态度，微微发愣：“你不恨我，那你为什么不救我？” “阿卡与诺德拉都是医生，他们和我有区别吗？” “不，我不相信草医，我也不想死，真的，我以大地之母起誓，只要你愿意救我，我会给你回报，你无法想象的报酬。” 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卑微的。 周一生懒得跟他解释自己与草医，以及草医与中医的区别。 恨，谈不上，但绝对不喜欢。 至于报酬？ 不提信任与否，周一生根本不在乎…… 所以，不等奥萨斯继续说下去，周一生拧头就离开了卧室，心里却更忧虑着婕拉儿的情况。 该死的阿桑，嘴上没有一个把门的。 嘱咐他们带着奥萨斯去卫生诊所后，他就先走一步，向着卫生诊所赶去。 回到诊所。 剩余的草医竟然把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 周一生哭笑不得，只想说冲动是魔鬼啊，连忙解释再等等，等婕拉儿彻底痊愈后，大家在做离开的打算，草医们听后也是无奈，只能重新将东西搬了回去。 当他来到婕拉儿的病房，明杜正陪着婕拉儿聊天。 周一生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泪痕，一切显得非常平静。 而婕拉儿与明杜看到周一生时，皆是露出笑颜，灿烂而纯粹。 他松了口气，紧张的情绪瞬间释然—— 是咯。 婕拉儿还听不懂英语。 有些时候，无知真得是一种福气。 第125章 他们是巫医(求订阅) 明杜很喜欢婕拉儿这个妹妹，早前听阿桑说，即便不牵扯两人现在的家庭关系，在基普没把妻子卖给明杜父亲前，明杜就很照顾婕拉儿。 因为年龄差距，可能谈不上青梅竹马，但在情感上是非常纯粹的。 于是乎，周一生又疏忽了一点…… 奥萨斯来卫生诊所，明杜和婕拉儿，谁也瞒不住。 婕拉儿或许还不知道父亲的死因，但消息传遍利矣亚部族，明杜不可能不知道，要是明杜给婕拉儿说了，事情会变得很糟糕。 所以在奥萨斯被草医学员们从家里抬过来，简单的安顿后，周一生让阿卡叫来了明杜。 “你知道基普是怎么死的吗？” 少年人将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嫉恶如仇：“当然，是该死的奥萨斯犯下得罪行。” 周一生带着明杜来到了病房门口，指着屋内的奥萨斯：“但他现在生病了，我需要对他进行救治，你能理解吗？” “这……”明杜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当然不能理解。 周一生继续让阿卡道：“婕拉儿是我救回来的，我知道她遭受了多么大的苦难，但作为医生我不能对他袖手旁观，这是成年人无奈，就好像库茨米拉家的三位酋长，一个个都想赶走他，但他们不能这么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杜终归是大孩子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能明白很多事情。 听完阿卡翻译的话，他懵懂的点了点头。 “所以，婕拉儿现在还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你可以继续保密吗？你肯定不想她难过对不对？” 明杜答应了，他不会告诉婕拉儿关于奥萨斯的审判结果。 婕拉儿知道父亲死了，但并不知道导致死亡的原因。可事实上，在周一生看来，基普的死尚且没有一个定论，并不能百分百认定是奥萨斯在从中作梗。 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将会永远成为利矣亚部族的一桩悬案。 至于事情到底能瞒多久，周一生不考虑…… 因为他想好了，婕拉儿必须离开利矣亚部族，即便有德西三兄弟的照顾，他们也不会将婕拉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看待。 就算是亲生孩子，当地的风俗本就对女性不太友好。 就这样，奥萨斯在卫生诊所住下了。 当天夜里。 间隔不断地剧烈咳嗽声，响彻整个卫生诊所的院落。 图拉一直在照顾他的丈夫，清理痰盂，端水抚背，折腾了整整一夜。图拉不敢去惊扰周一生等人，不能说是放弃了救治，但她认命了。 包括奥萨斯自己，都有一种在等死的感觉。 很显然，周一生为他塑造的恐慌境遇非常到位。 第二天。 阿卡与诺德拉查房后，找到周一生。 “老师，这样不行，咳血的情况加剧了，奥萨斯吃不下饭，必须用西药稳固病情。” “实在不行，我们开车去贝隆首府买一些消炎针剂？” 其实卫生诊所内就有各类消炎药品，但就如诺德拉所说的一样，我们的小郡主也有自己的高傲，并不愿意使用阿桑的药品。 周一生用系统查看了奥萨斯的病情，症状并没有恶化。 即便这是一次教学病例，保底的东西也要有，所以他答应了：“阿卡带上吉拉去吧，我列一个清单……但说实话，我并不想使用西药，中医药同样具有疗效，而自限性疾病本身不是什么大难题。” “不是所有人都能消费得起西药的，我们培训草医的意图，你们肯定是明白的。” 购买药品的费用，肯定是周一生等人出资。 可奥萨斯只是特例，因为运气好，碰上了他们，但其他的病人呢？等援助小组行动结束，各个草医回到当地，难道他们也只能将所有病症寄希望于西药？ 那培训的意义在哪里？ 阿卡与诺德拉有些尴尬，即便他们已经是在职中医了，但对中医的认识还很片面，就比如在国立医院，遇到病情严重的病患，首选的还是西药制剂，而当‘不存在西医西药’的问题横在了眼前，他们一时间就有些心虚。 毕竟是黑兄弟，他们并不能想象在华国古代，中医已经有了完整的医疗制度，没有西药时病患应该怎么治疗，他们的思维方式是受限的。 买药还得去，但主要治疗还是中草药。 在阿卡与吉拉开车离开后，诺德拉在周一生的指导下，开出了一道中医药方，麻杏甘石汤。 药方名容纳了四种中药，麻黄、杏仁、甘草、石膏。 前三者是草本药物，都有清肺利咽，祛邪热虚火的功效，后者是矿石，石膏可清火，也有止血佳用，少量内服对身体负担不会太大。 在国内，麻黄流通较少，除了大型制药企业获批生产，中医诊所很难拿到这种药材，因为它是麻黄碱的主要提取物。 现代发展对中医药的限制很大，以至于很多药方时至今日，已经不能普及。 偶尔能在新闻上看到，某某人家私种被查，不提及利益诉求，在中医眼中看待这件事，是颇为唏嘘无奈的。 而在非洲，罂粟、麻黄也是原产植物，虽然不被允许种植，但地广人稀，谁又能真正做到完善管理？这类限制性草本中药在这里很好找，野生种也是存在的。 提及中药材，很多人觉得中药反而比西药贵。 国内或许是这样，城市建设，野生植物生长区域受限，但在偏远地区，采集草药治病是主流，不花钱、纯天然。 但山民们想要以采集草药换取报酬，却很难，因为中草药本来就不值钱。 中药材的价值被抬高，全是经济化体系种植后的事情，中药材基地种植、加工，看似大幅度降低了成本，却也是无形给了中药材附加值。 只能说因地制宜吧。 城市里的人吃着昂贵的中药，山民们的中药材从来不花钱。 再看当下的利矣亚部族。 除了杏仁没有现成的，麻黄、甘草、石膏遍地都是。 所以麻杏甘石汤去掉了一味杏仁，在周一生的指导下，加大了甘草的用量，依旧是一道很有效用的药方。 烹煮中药，草医们聚集过来围观。 对草医们来说，煮草药都是熟手活，但草医与中医的区别也在这里体现，无论是用量、先后次序都是有硬性要求的，草医煮药是真的乱炖，他们大概明白药物的效用，所以会一股脑的加入药物，并不考虑剂量过度所带来的副作用。 等药罐煮开，甘草的味道率先发散，闻之甘甜生津，而麻黄的苦涩又冲鼻上脑，味道飘散很远，又引来了周遭住户的围观。 最后，石膏粉单煎，用纱布滤清兑入药汤中，一味麻甘石汤完成。 一旁的图拉皱眉，石膏用药在非洲不容易见到，他们无法想象人怎么能吃石头？ 巫医，这是绝对的巫医。 包括赶来围观的居民也是指指点点…… 有人甚至说：“他们要害死奥萨斯！难道是德西家的主意？” 周一生才不管那么多：“给他服用吧。” 图拉的目光与周一生对视许久，直至确定他是认真的，只能抹着泪，将药碗端走了。 周一生还不放心：“盯着他喝完！” 诺德拉去了，跟个特务间谍似的，看着奥萨斯喝得一滴不剩才反身出来。 随后。 莫名奇妙躺枪的阿桑来了，对于忽然出现的风言风语，德西三兄弟不得不重视……审判已经结束了，他们可不想背上害死奥萨斯的恶名。 “周，我尊敬的周医生，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听说，你给奥萨斯服用了矿石？” 周一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恶趣味道：“我的药吃死了他，你难道不开心？” 阿桑快哭了：“我错了，我认错，我的药随便你用，不要再胡来了，拜托你！” “不需要，不用西药，我一样能治好奥萨斯。” 第126章 奥萨斯爷爷（求订阅） 两人的交谈，最后很显然演变成了争吵…… 阿桑自然不能理解石膏的作用，身为酋长，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奥萨斯被巫医害死。 门外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保持着震惊与不解。 治好婕拉儿的医生，怎么会跟巫医一样，给病人服用石头？ 这与喝眼镜蛇的蛇血祛邪有什么区别？！ 当然。 争吵归争吵，还没有撕破脸的程度，对于治疗小组，阿桑保持着应有的敬畏心，毕竟是卫生部发来的通知，他们是官面上的人。 而周一生也没必要真得惹恼了这些土皇帝，否则人家真得翻脸赶人走，他也没脾气。 所以，婕拉儿被周一生当成了金身。 “我治好了婕拉儿，不是吗？再有一段时间，婕拉儿就可以下地了！我作为一名医生，会对所有的患者负责，你不懂的药物，不代表不能治病。” “所以，这样好了，让图拉来决定，她是选择接受我的治疗，还是接受你的治疗，如果选择后者，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阿桑先生。” 阿桑直接语塞，他比周一生还不想救治奥萨斯。 方才周一生的恶趣味，完全说在了他的心坎上，他巴不得那家伙被吃死。 可问题是奥萨斯死了，对德西家有弊而无利，事实就是这么矛盾。 周一生现在要撂挑子了，阿桑很无奈，可当他看向图拉时，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好吧，图拉，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救治奥萨斯，我会给他使用最好的消炎药，他得救了。” 话落。 门外已经有库茨米拉家的簇拥者，为阿桑唱起颂歌：“仁慈的库茨米拉啊，他们是好的领导者。” 然而，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图拉在短暂的呆愣后，毅然决然否定了：“不，我，我相信周医生。” “什么？！” 所有人震惊，图拉疯了吗？ “为什么？”阿桑更是目瞪口呆。 他的仁慈，是被回绝了吗？ 该死的图拉，正在让他颜面扫地。 “因为他是一名医生。”图拉的逻辑很清晰，诚挚的目光凝视着周一生，如她所说，比起阿桑，周一生才是正经的医生，或许他们不能理解他的用药方式，但从首府来的医生，能是巫医吗？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们不了解的内情。 但至少，图拉认为周一生没有害死奥萨斯的企图。 即便有基普的事情在前，但在周一生答应救治奥萨斯的那一刻开始，图拉就是信任周一生的。 阿桑气疯了，指着图拉：“好，好，好，我无话可说，既然如此，那就希望大地之母保佑奥萨斯吧。” 他推开门口聚集的人群，气愤地拂袖而去。 门外的人起哄…… “图拉，你一定是疯了！” “可怜的奥萨斯，不久后就要回到大地之母的怀抱。” 图拉面临压力，一言不发，干脆转身回到了病房内。 很快，人群散去。 草医学员们鸭梨山大，方才人群聚集时，生怕他们冲进来对自己一行人进行殴打，见识过库茨米拉三兄弟的态度，他们当然清楚草医在利矣亚部族不受欢迎的程度。 反观周一生，他笑了。 诺德拉看着周一生的笑容，渐渐若有所思起来…… 许久，许久。 “周，你想用奥萨斯做为破局的开端？” 咦，周一生愣了：“你想到了？” 不是他小看诺德拉等人，实在是黑兄弟展现出来的逻辑思维太线性，很难进行复杂的思考。早在选择接受奥萨斯，周一生就做好了打算。 谁治，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另一层意义不同。 周一生治好了奥萨斯，大家只会更加认同他的医术，但如果是‘草医’治好了奥萨斯，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不是这样，你刚才不会那么决绝，将难题抛给图拉，图拉当然不敢拒绝你，所以她只能帮你顶住压力，在那一刻，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周，你真的太厉害了，无论是医术，还是思想，或许你不做医生，会在其他行业内更有作为，例如……官员、政客。” 眼见诺德拉由衷的叹服，周一生觉得双颊发烧…… 就咱这点儿水平，还当政客？ 国内随便一个清水衙门的弯弯绕，就能把自己绕死了，惹不起啊。 “别这么说，只能说你还太单纯了，而我已经变成了邪恶的大人，哈哈，不逗你了，我去陪婕拉儿吃饭。” 诺德拉留在原地，思索得更深了。 单纯的孩子，邪恶的大人？ 成年人有时候真得很邪恶呀！ …… 小小的插曲后。 卫生诊所越来越热闹，闲来无事的村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来到院外闲聊等待……大家在猜测着奥萨斯什么时候魂归大地。 图拉疯魔信任巫医，已经成为利矣亚部族近来最大的新闻，并且渐渐传播出去。 随后。 图拉的娘家人来了，两位兄长带来了三只活鸡，半扇羊羔肉。 图拉并不是利矣亚部族的原住民，她来自周遭另一个小部落，他的兄长正是部落的酋长，有那么点儿联姻的意思，但事实上奥萨斯能帮助他们的不多。 两位兄长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们的态度一致，选择对周一生的信任。 因为他们见到了婕拉儿，被地雷炸伤的孩子，竟然奇迹般的存活，他们没有任何理由质疑周一生的治疗方案。 更何况，不信任草医的只是利矣亚部族，周遭的部落还是得依靠草医救命。 对于他们的感谢，周一生笑纳了…… 但奥萨斯一方面是他的病人，却也是他的利用工具，所以出于良心考虑，他当天下午就将食材烹饪出来，在小院内宴请了图拉的两位兄弟。 前往贝隆首府买药的阿卡、吉拉，很巧的赶上了晚上的宴席。 当他们听说事情的经过，皆然对周一生惊为天人。 之前的心虚荡然无存，包括草医学员们，一下子都充满了干劲，想要尽快用奥萨斯证明自己，草医绝不是巫医。 服药三天。 奥萨斯的咳血程度减轻了，他觉得喉咙下面发痒，听到感受的诺德拉与阿卡惊喜的差点蹦起来……药方是管用的，迄今为止没用过任何西药的奥萨斯正在好转。 可外界，对于奥萨斯的病情一概不知，天天都有人来坐等奥萨斯的死讯。 图拉又是气愤，又是得意…… 等着吧。 等我的丈夫活过来，旧账咱们一点点算。 别看奥萨斯已经被剥夺了酋长的权利，但这么多年积累出来的底蕴绝不是盖的，否则也不会有部族长老为他们前来求诊，不提基普的事情，奥萨斯既然能担任这么多年酋长，肯定是有做为的。 普通部族子民对比起奥萨斯，还是差得很远。 时间飞逝。 来到利矣亚部族的第十五天，婕拉儿达到了下地的标准。 看着小脸因为疼痛而憋的通红的婕拉儿，周一生由衷觉得欣慰。 “慢一点，慢一点，不要着急，你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重新奔跑起来……” 尽管她听不懂，但能从周一生的神态表情中理解他的意思，小丫头不懂得道谢，但总会用肢体行为，诉说自己的心情，一个拥抱，一次蹭头，她对周一生充满了依恋。 而另一边。 奥萨斯也早就可以下地了。 当婕拉儿看到奥塞斯时，所有人都被婕拉儿的态度震惊了。 “奥萨斯爷爷！” 小家伙咧嘴笑着，拉着周一生过去，小手勾了勾奥萨斯的手指，表达着亲昵。 怎么回事？ 不单是周一生，所有人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了…… 第127章 真相与宝藏 当所有人震惊时，唯有一人表现着淡定。 ——图拉。 她似乎早就意料到了这一切，静静看着丈夫与小婕拉儿，情绪五味杂陈。 而奥萨斯呢？ 伸出手掌，揉了揉婕拉儿的脑袋：“可怜的孩子，想吃土豆吗？让图拉大婶给你烧埋怎么样？” 当地人吃土豆，都是将土豆放进草木灰里烧埋。 土豆熟透后，就跟炙烤的红薯一样，表皮干脆，将草木灰扒拉掉就能入口了，所以周一生一直不许婕拉儿连皮吃。 婕拉儿听到这话，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嗯。” 阿卡慢半拍的将二人的对话，翻译给了周一生，而其实不需要他翻译，周一生也能get到两人的关系，表情、情绪都是最好的语言。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婕拉儿与奥萨斯相处的很融洽，那么追溯上去，肯定是奥萨斯与基普很熟络。 真不是阴谋论作祟，结合起审判的结果，奥萨斯很有可能利用基普，去为他陷害德西三兄弟，这纯粹在利用善良作恶。 周一生不能接受，拉回了婕拉儿，用英语对奥萨斯道：“我需要解释。” 奥萨斯得意的看着周一生：“解释？我之前想要解释，你不是不听吗？” 该死的…… 周一生想要破口大骂，对婕拉儿的关爱，让他不能忍受婕拉儿对一个害死他父亲的人，生出好感。 图拉深吸一口气，打了圆场，牵走了婕拉儿：“走，先回房间，大婶给你烧土豆。” 等婕拉儿离开。 奥萨斯坐在了病房前的台阶上，又拍了拍身边的地板：“现在要听吗？” 周一生很见不得他得意的模样，可心里的好奇的确被勾带了起来，但地板他是不会坐的，你让我坐我就坐？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他搬来了小板凳，坐在了奥萨斯的对面。 与此同时。 阿卡、吉拉等人都好奇的围了过来，他们也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可是奥萨斯摆了摆手：“走开，你们没资格听我们的谈话。” “你……”阿卡羞恼不已，“我是你的医生！” “不，在我眼里，他才是医生！” 奥萨斯早就想通了一切，他是一个精明的老头，在卫生诊所这么久，逐渐清楚了整个医疗小组的状态，以及周一生正在利用他的事实。 当他发现病情逐渐好转，他更是明白，自己被唬住了。 这个小年轻，一直在吓唬他。 当然，救了他的命，也是事实。 至少在众人见面的第一次，很多草医已经给他判处了死刑，准备收尸，只有周一生，仿佛将一切掌握在手中，所以奥萨斯只认可周一生。 若不是他，奥萨斯的结果真的不会乐观。 无奈。 阿卡等人只能走开了。 周一生落座，没好气道：“我可不想听你卖关子，所以直说吧，怎么回事？” 奥萨斯揉了揉鼻子，笑着：“能给我根烟吗？” “你真以为你的病很好治疗吗？烟？你下半辈子跟它说再见吧！”周一生没好气道，香烟对肺部的损伤，医生最为清楚。 急性肺炎的罪魁祸首与此也有必然干系。 奥萨斯苦笑，又诚恳的问道：“你说得是真的？不会又在唬我吧？” “随便你信不信。” 然后，奥萨斯信了，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这么说吧，基普的女人，也就是婕拉儿的母亲，是我卖的，基普求得我，因为我们‘仁慈’的德西三兄弟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我帮了他。” 周一生点头：“嗯，继续。” 奥萨斯狐疑起来：“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周一生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可惊讶地，基普在你们这儿的口碑坏到了极点，他下葬没人观礼，反而是我一个外人去的，即便你不帮忙，他也会这么做，至于德西三兄弟……太有钱了，体会不到别人的现实遭遇，他们认为的好，不是别人所需要的。” 奥萨斯的眼神越来越感兴趣了：“真的，不提你对我的救治，我现在开始喜欢你了。” “别废话，说正事儿！” 德西三兄弟的仁慈，更多落在表象，他们不帮，不见得是好事。 一个男人恶劣到能卖女人，那么请问女人为什么还要留在他的身边？有些事情决不能只看表象的，因此对比起德西三兄弟的单纯，奥萨斯精明的像是一只老狐狸。 “基普卖掉了他的女人，但是那笔钱可经不住他的花销，没钱了他就找我来借，因为只有我会借给他，而别的人更为长远考虑，给他一份工作，可事实上基普不需要工作，他是纯粹的废物，没得救。” “一来二去，我们很熟悉了，当基普从我这里借到了钱，婕拉儿就会被他暂时交给我，所以婕拉儿很喜欢我……” “反过头来看，你觉得我会害死基普吗？” 说到这里，奥萨斯笑得尤为具有深意，仿佛基普之死的罪名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自己反而是一个局外人，正在用这件事来进行调侃。 周一生很讨厌这样的人，但不得不说，节奏完全被人家掌控。 他很想去思索奥萨斯在这件事里的心理行为。 狡猾的老狐狸，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政客底子。 “会，因为我发现你更喜欢从现实角度出发，害死基普，婕拉儿就解脱了，因为在你眼里，卖掉基普的女人，也是她的一种解脱。” “是啊！”奥萨斯点头唏嘘，“我是真的有这种想法，包括在看到基普死了，我真的很高兴，一方面是我没有这么做，但基普死了，我的手上没有血污，另一方面，我有了借口诋毁德西三兄弟，当时我真的太高兴了，高兴到有些自以为是。” “但我万万没想到，你蹦出来，把这一切都毁了！” 周一生沉默了。 他真得完全被老狐狸绕了进去，他现在有些分辨不清，奥萨斯到底有没有害死基普。 “那我想问，在你家发现的金属探测器是怎么回事？” 金属探测器，是导致奥萨斯的计划，直接以失败告终的关键因素。 大家都认为，奥萨斯一早知道了那里有地雷，所以让基普过去踩雷，这才害死了他。 奥萨斯悠长一叹，却不着急开口。 扫视周遭，确定草医学员们都距离的很远，才严肃的开口：“这就是在我面临死亡时，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金属探测器不是用来诬陷德西家的作案工具，难道我不知道帮助部族排除了地雷，对我的威信是一种长足的提升吗？” “其实，威信、酋长对我而言早就不重要了，如果我最终的目的达成，我们举家都会搬迁到大城市去，一辈子衣食无忧！” “黄金，曾经的反对部队，在这片土地埋藏过很多黄金，我死去的父亲曾是见证者，我买来金属探测器是为了寻找宝藏的。” 话落。 周一生双眼发直，剧情的走向太t偏了…… “黄金？！” 奥萨斯惊恐地捂住了周一生的嘴：“嘘，小声点，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这件事就连图拉都不清楚！” 周一生哭笑不得，掰开了他的手：“那你应该永远埋藏着这个秘密，直到你挖到了你的宝藏，你不应该告诉我。” “如果我说，我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所以告诉你这个秘密，你肯定不信……所以换一种说法好了，我发现我的金属探测器太简陋了，不足以完成这项探测工作，所以我们合作怎么样？你找设备，我出大概方位，即便你来自那个富足的国度，这笔财富也是令人无法拒绝的。” 周一生无言以对。 不是他不喜欢财富，而是他觉得这糟老头的话根本不靠谱。 反对派临走埋下的财富，能留到现在？ 更何况，老狐狸找谁合作不好，找自己？ 我信你个鬼哟。 第128章 计划 “好了，我认为你该吃药了。” 周一生站了起来，指了指一旁即将煎煮好的中药，对于奥萨斯抛出的诱惑，表现出得只是无动于衷。 而奥萨斯并未觉得意外，笑了笑：“随便你信不信，这件事儿等我病好了再说吧。” 他的病还未痊愈。 高烧发热的症状已经消退，但咳嗽始终不止，只是从咳血到浓痰分泌，肺炎从病发期到了自愈恢复期，老家伙的身体还是非常的难受。 至于他所说的这些话，周一生是信的。 用黄金宝藏来解释自己与基普的死无关，貌似听起来很离谱，但他没必要给周一生解释他的清白，部族的审判早就结束了，他失去了所有。 如果想利用周一生为他洗白，他肯定找错了对象。 宝藏？ 呵呵呵。 愿大地之母保佑他吧。 来到诺德拉身边，周一生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药方的用量没变化吧？麻黄可不要加多了，这东西吃多了，人容易产生幻觉……” 诺德拉很无辜：“当然没有，我知道麻黄成分的可怕。” “真的没有吗？”周一生揉了揉眉心，不觉呢喃自语。 …… 婕拉儿痊愈了。 奥萨斯的肺炎也在大幅度好转。 来到利矣亚部族整整半个月，如果排除奥萨斯急性肺炎病例对医疗援助小组的自信心建立，周一生觉得工作的开展进度，几乎为零。 没有病患就无法进行培训工作，所以他苦心积虑做好的计划，应该抛出去了…… 否则，医疗小组是时候选择离开，换一处地方开展工作。 与奥萨斯的‘闲聊’进行的虽然不算愉快，但至少抛去了对他的成见，在咳嗽的情况减缓后，周一生找到了他：“奥萨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以你现在的病情来看，你可以出院回家了，你病好了！” 虽然这些天图拉将丈夫的情况，看在眼里，但直至听到周一生的这句话，图拉才彻底放下心来。 四十多岁的妇女，哭了出来…… 二人是老夫少妻，这些天可以看出奥萨斯对她的宠爱，二人的感情是很不错的。 不提家庭缘故，如果奥萨斯真的离世，仅对于图拉在感情上的创伤，势必是非常之大的。 “呜呜呜……” “你好了，真的好了！” 奥萨斯觉得尴尬，现场还有外人呢，妻子对他的在乎，令他有些不好意思。 “是，我好了，别哭了，咳咳咳，哎哟，我又咳嗽了。” 图拉才不吃这一套，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别给我装蒜，让我哭一下怎么了？你都不知道我该如何给孩子们写信，告知你的情况，你这个不负责的男人！” 二人的动静惊扰了其他人，大家到来时看到这一幕，皆是由衷露出了笑容。 不谈奥萨斯如何，图拉所表现出的品质，令人赞赏与喜欢。 小婕拉儿也来了：“奥萨斯爷爷要回家了吗？这里不好吗？我更喜欢这里！” 说着说着…… 小丫头把自己给说伤心了。 阿卡翻译后，周一生心疼的将她抱起来：“既然喜欢，那婕拉儿就一直住在这里好不好？” 她的家，早就不复存在了。 婕拉儿或许并不能释然父亲的死，但过度成熟的心智却在告诉她，留在这儿，比去任何地方都好，甚至要比父亲在时，还要生活的舒服。 她‘心机’的想留在这里，但又害怕别人赶她离开。 心机在这儿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孩子天性的抵触与惧怕，会让他们做出这样自我保护的反应。 周一生的确觉得这样不好，但不好的点，仅在于婕拉儿对外界的恐慌，孩子不应该有这方面的忧虑与恐慌才对。 等阿卡翻译后，婕拉儿怯弱的点了点头，脑袋垫着周一生的肩膀，不再说话，似乎是在害怕周一生反悔。 而另一边。 奥萨斯竟然也不想离开：“不，我想继续留下，我的确还在咳嗽，不是吗？” “你可以走了，我这里不是福利院，而且你愿意一直待在阿桑的地盘？” 自从那次争吵，阿桑就再没有来过。 一是气愤，二是没有来的必要。 在见识过‘巫医喂石头’的事件后，再没有人来卫生诊所看病了，没有人愿意吃石头，他们害怕肚子被石头穿破。 奥萨斯不以为意道：“卫生诊所并非完全是阿桑的私产，房屋建设是部族一起完成的，唯独那些药品，是德西家自愿出资购买，我作为部族成员，有权利在这里看病。” 不要脸？ 可以这么说！ 但在奥萨斯的概念里，脸面并不需要多么在意。 “我不想跟你开辩论会，你病好了，可以离开了！” 奥萨斯乐了，摇头道：“不不不，你还是太年轻，你要用我获取利矣亚部族对草医态度的转变没问题，但年轻人，你明白铺垫的意义吗？单是我一个例子，可不足以说明问题。” “不如让我来帮你怎么样？图拉的兄弟是阿木里部族的酋长，那里有许多病人需要救治，如果你不收钱，我想他们很乐意过来享受健康带来的快乐。”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对啊。 利矣亚部族没病人，其他地方可以有啊。 如果奥萨斯真能找来病人，那真是帮了大忙。 周一生奇怪：“你为什么帮我？” 奥萨斯又露出他最喜欢的意味深长的表情：“如果你不想要其他报酬，那么这是我对你救治的回报。” “成交！” 什么狗屁黄金宝藏，周一生才不信呢。 为此在他最近的中药里，麻黄的成分已经被替换成了从当地蚕农家找来的桑叶，老人家还是别那么嗨的好，幻想这种事儿多让中二少年去做吧。 这样对比起来，奥萨斯的帮助的确是最好的回报。 …… 当天下午。 图拉离开了利矣亚部族，去往十公里外的娘家，阿木里部族。 在与两位酋长兄弟说明了情况，他们当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举行免费的治疗，也是对他们二人威信的竖立。 为此，在当天夜里，两位兄弟赶着马车，载着图拉回来了。 车上堆积着两只屠宰干净的羔羊，一张完整的水牛皮，以及两根犀牛角。 “这是我们对仁慈医生的诚挚感谢……请您一定要收下。” 与他们一同到来的，还有阿木里部族的草医，一个老掉牙的老太婆，面部的皱纹几乎能藏下一根香烟，为什么要这么形容？ 因为这个老太婆的确从脖颈的皮肤褶皱中，取出一个黄铜制的烟嘴，又从腰带的挎包内拿出烟纸、烟丝卷成香烟，插在烟嘴中舒服的吞咽吐雾。 周一生惊呆了，拿出手机拍了一下相关片段，如果当地有网，发在抖音上肯定能火。 第二天。 行动开始了。 利矣亚部族的人们在‘非集会日’，看到了十几名来自阿木里部族的男女老少，无一例外，每一组家庭中都有一个看起来状态不对的病痨鬼，然后走进了卫生诊所。 有人的进去后就没有出来，有人出来后，拿着大包小包的草药。 细心的人发现了关键之处…… “哦，天呐！” “那群巫医把石头给了阿木里部族的人。” “我怎么还看到有人去挖来了蚯蚓与蝎子？” 巫医的身份，直接被做实了。 而且，治病的药方千千万，周一生没必要专门选用地龙、蝎子一类的动物制中药，但为了将行动进行的更完满，刻意选取了此类药材进行治疗。 除此外，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 这种东西不值钱，最好找。 培训草医的意义在哪里？ 用药简单、便宜、容易获取，因地制宜，将中医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化！ 第129章 祝你发财（求订阅） 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只用了一早上。 唏嘘感慨肯定有…… 其实若不是周一生钻了牛角尖，医疗援助与草医教学工作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很好开展，不愁病患；就如同图拉的两位兄长只是将消息散播出去，就引来了大批患者。 当地太贫穷了，物质水平低下造就了患病率的上升，不要钱就能看病，没有谁会拒绝。 利矣亚部族当然是一个例外，老库茨米拉的死，人尽皆知。 当年一出闹剧后，德西三兄弟将草医的痕迹彻底洗清出去，即便早年间当地草医或许有所作为，但利矣亚部族的人们也很难记住他们的好。 而德西三兄弟有错吗？ 其实也没有，受过一定程度教育的他们，更愿意相信科学。但问题是，他们的教育程度是受限的，也只愿意相信他们所认知的科学，坐井观天。 相较之奥萨斯的懂得变通，即便受过教育的德西三兄弟，反而是迂腐的。 于是乎。 时至中午，该来的人又准时的来了。 “周，你准备对阿木里部族的人进行医疗援助？是图拉帮你找的人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万一闹出人命，在这里没人能护得住你！” 阿桑的话语间能听出几分威胁的意思。 穷山恶水是会吃人的，奥萨斯经过一遭过错都脱了层皮，这还是有群众基础的情况下，换作外来人，惹恼了当地人，情况当然不会乐观。 “医疗事故大多发生于急症患者，缓症酌情用药，不用猛药就不会出事，既然你来了，我认为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了……” 谈什么？ 中医与草医的概念。 本来这一切就是做给库茨米拉家三兄弟看的，想让他们能够认可草医小组。 “不，我无法相信草医。”阿桑很果断的拒绝了。 周一生看他强硬的态度，忍不住蹙眉，但就在这时候，图拉走了出来，而在她的身后，跟着的正是已经逐渐康复的奥萨斯。 “阿桑酋长，为什么不试试呢？我也承认草医不靠谱，但我渐渐发现，跟随周的草医，跟原来的草医不太一样，例如我……我现在已经快要康复了！” 阿桑看到奥萨斯，陡然一副活见鬼的模样，瞪大了眼珠子—— “你，你……” “你好了？！” 震撼吗？ 当然！ 上一次见面，奥萨斯还是一副病痨鬼的模样，虚弱、濒死。 德西三兄弟怎么可能不关注奥萨斯的死活，早有人从帮助奥萨斯的部族长老口中得到消息，奥萨斯真的快不行了，不断地咳血，像是肺痨。 可现在，奥萨斯一副红光满面的模样，整洁的衣袍，呈现富态，虽然在话语后还出现轻微咳嗽，但看起来已经无关紧要了。 “想我死？呵呵，我肯定比你兄长活得久！” 阿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态后，将目光落在了周一生身上：“没用西药？” “你可以去看看你的药房，哪怕一片阿莫西林，我们也没动过。” 当然能看出来，阿桑目光中虚晃出了几分松动的意味，他并没有去检查药房的情况，因为没有必要，奥萨斯的治疗过程一直有人盯着，就是那臭气熏天的草药以及石头粉末。 阿桑走了，好像心不在焉，又心事重重。 但至少，他暂时没有阻拦阿木里部族的病患，前来问诊。 …… 库茨米拉家。 阿桑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了两位兄长，令二人同时震惊…… 草医治好了奥萨斯？ 德西眯着眼，沉默不语，真说要置奥萨斯于死地，也不符合他的人设，更何况被废除酋长资格后，奥萨斯对他们再没有什么威胁。 可亚克不这么想…… “奥萨斯这只老狐狸肯定在耍诈，他为什么叫来阿木里部族的人？肯定别有用心，我们不能放任形势的发展，这对我们不利。” 口碑建立起来后，如果利矣亚部族的病患也接受了治疗，大家当然会对奥萨斯产生改观。 一个基普的死，真能将他置于死地吗？ 说真的，基普的死活是无所谓的，没人会在乎他。 阿桑苦笑，看着二哥道：“我觉得你太过于紧张了，周从一开始就站在我们这边，别忘了，是他撕掉了奥萨斯的伪装，让他暴露出来。” “他是一名医生，在我眼里，他给我的感觉，与迪莉娅女士相同，没有敌我，只有病人。” “我们不让他救治患者，他当然只能自己想办法，图拉可是阿木里部族的人。” 亚克沉默了，他也觉得自己的思维方式有些过激。 终于，德西开了口：“婕拉儿的伤势，我们都看在眼里，奥萨斯也病的不轻，但他都治好了……这样吧，先看看阿木里那些病患的情况，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看病全凭自愿，当然阿桑你要在旁多看着，好歹你也是半个医生。” …… “信不信，你的事业很快就会真正的展开了？” 奥萨斯就像一个地主老爷，捧着一杯红茶，坐在阳光下，一副尽在掌握之中，傲娇的样子。 周一生真的很不喜欢他这幅高高在上的嘴脸，可无奈何，人家帮了自己。 铺垫进行的差不多了，还需要他在痊愈后出面亮相。 “你又知道咯？” “因为我了解德西，他是个好人，只要不逼他太过分，他大多会选择包容。” “那你为什么要当个坏人？” “坏人活得长……” 周一生没好气道：“别忘了，你之前差点死了！” 一切都被奥萨斯说中了。 阿桑去而复返，回到了卫生诊所内帮忙，对草医的不屑也尽可能收敛，情绪更多于在好奇的探知，他倒是想看看，这群草医怎么治好了奥萨斯。 阿木里部族的病患只是先锋军，很多人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前来，如果有人的确看好了病了，口碑才会传回去。 对此，周一生等人也不着急，事情已经出现了转机，现在就等着让时间来度化一切。 卫生诊所内有两间病房，八张床位，现在全部住满了。 整个小院，连天连夜飘散着苦涩的中药味，西医治疗只针对病情较为严重的病患，周一生可不会为了培训，放任重症发展，那才是不负责的表现，总而言之，凡事需要变通。 八月二十号。 奥萨斯风光出院了。 为什么说是风光呢？因为他要给周一生造势，特别让图拉的两位兄长一同前来，送来了羊肉，在他家门前支起了篝火，对医疗小组进行感谢。 至于效果，无需多说…… 病痨鬼竟然康复了？ 对于疾病，无论贫穷与富足地区的人们，都有着天性上的恐惧，而前者因为医疗条件的问题更要恐慌许多，当大多数人认为奥萨斯快死了，偏偏他就这样奇迹般的康复了，所造成的震撼，不言而喻。 饭后，众人准备离开。 奥萨斯拉着周一生走到一旁：“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合作？你知道我没必要对你撒谎！” 周一生明白他说得是什么，却依旧摇了摇头—— “祝你发财！！” 第130章 说服（求订阅） 奥萨斯有些琢磨不透周一生了，因为在他眼里，没有人能对财宝无动于衷。 是不信任吗？ 奥萨斯只能这么去想，但他也用不着担心周一生会把消息透露出去，换言之即便透露出去又能如何？关于藏宝地点，只有奥萨斯知道，且他都还没找到，别人更别想有什么进展。 与奥萨斯的一出表演，反响感人。 越来越多的病人愿意上门，包括利矣亚部落的人。 只不过，他们很不愿意相信草医，在对周一生提出西医治疗时，周一生的态度很坚决：“病情不太严重，我建议你接受中医治疗，记住……他们是中医，不是草医！” “如果你坚持西医治疗，可以去找阿桑酋长。” 初步布局完成，接下来就是塑造形象，板正两个概念。 草医是草医，中医是中医，更加规范化、更加科学化，两者完全不同。 库茨米拉家是富足的，但所能承担的对外资助也是有限的，其实一年拿出上百万宽扎投入医疗不是不可以，但怕就怕升米恩斗米仇的情况发生。 三兄弟不傻，不想被人当成冤大头。 所以正常治疗，是要收取一定费用的。 那么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选择了…… 要么接受中医治疗，免费。 要么接受西医治疗，付费。 当初周一生坐诊时，以医疗小组为名义，可以不收取患者的费用，但现在不行，除非医疗小组认定病症紧急会用西医手段，否则患者没有选择的余地。 看似不近人情，但二者治疗效果没什么区别，你要实在不相信，那就花钱好了，这事儿不是强迫性质的，是自愿选择的。 于是乎，在同一个院落内，病人分成了两波。 任谁都能感受到，一边是苦大仇深的，一边则是喜气洋洋的。 不得不说，库茨米拉三兄弟对草医形象的打击行动，做得非常到位，迄今为止没有人愿意相信草医，即便有奥萨斯的案例在前。 但现在烦恼的人却不再是周一生了，来自阿木里的病患络绎不绝，草医学员们有病人可以医治学习，他有什么可烦的？ 烦得人只能是阿桑。 这些天，他听到最多的抱怨就是‘为什么要收费’？ 早前没有医疗小组，就没有对比，对于看病收钱无人有怨言，而阿桑的收费制度本就很低价，所有药物按照成本价出售，稍微昂贵的药物甚至还会进行补贴，全当慈善了。 可现在，患者的思维被扭曲了。 阿桑生气也无奈，直到某天中午被人问得急眼了，便大吼起来：“该死的！药是花钱买来的，不是天上下雨掉下来的……你们觉得我给你们看病，是在赚钱吗？” “想要看病不花钱，去找旁边的草医！！” 听到咆哮传来，草医学员们都是偷着笑。 唯独周一生在听到阿卡的翻译后，笑不出来，能体会到阿桑的苦恼。 在这种地方想做点好事儿，太难了。 包括现在自己的举动，实际上正在摧毁阿桑多年来形成的医疗制度，这显然是对阿桑的不公平，但如果能扭转大家对草医的态度，事情的结果终归是利大于弊。 这样的情况连续发生后，原本不想与周一生‘谈谈’的阿桑，主动邀请了周一生、诺德拉与阿卡前往家中做客，邀请时他欲言又止，最终选择叫上了草医学员们，仅留下了两人留守，看护住院病人的情况。 在路上，阿桑苦大仇深，低眉不语。 诺德拉凑在周一生身旁低声笑道：“看起来，他们要服软了？谁也顶不住舆论的压力！” 周一生叹了一声：“你也别笑，这并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事实上我们的到来给他们增添了麻烦，你也知道在其他地区，可没有像库茨米拉家这样会在当地建设卫生诊所的人，包括他们的药物费用都是成本价，有时还会补贴。” “老莫想做草医推广，的确对医疗有帮助，但就当地情况而言，我们正在破坏德西三兄弟很多年的心血。” “我没有别得意思，只是……好吧，我承认我有些幸灾乐祸了，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我的错。” 医生，医术类别都没有好坏之分。 如果草医规范化，难道库茨米拉家不知道草医的好处？只怪在他们身上发生了恶劣的事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即便如此，他们所想所做的，也不是自己远离而已，反而想办法给部族带来医疗福利，这是大爱。 仅对这一点，周一生对他们表示佩服。 甚至于，安卡拉官方如果愿意斥巨资普及西医，提升各地医疗基础条件，周一生更愿意支持，比支持中医还支持。 但可能吗？ 那将会是一笔可怕的投入，单是华国的医疗改革，就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啊。 来到三兄弟的豪宅。 德西与亚克已经等候多时了，见面后少不得一番寒暄，最后进入正厅，在软而厚的羊毛地毯上席地而坐，每人面前都有一个小长桌，酋长的侍从与家眷很快端来饭菜与酒水。 德西作为主人，倡议举杯：“这杯酒献给各位，你们的仁慈与医术，为当地部族带来了健康，驱走了疾病。” 所有人含笑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传统的甜葡萄酒酒精度不高，用来佐餐最好不过。 一杯酒后，阿桑与亚克尽显地主之谊，炒热气氛，与众人说着讨喜的话，闲聊着趣事。 而德西，则端着酒壶、酒杯在周一生的身旁落座，又为他倒上了酒，才道：“阿桑这些天情绪很不好，卫生诊所的事情，让他有些焦头烂额。” 没有拐歪磨脚，直入正题，说明他们是想谈谈了。 周一生表示抱歉：“这是我们造成的不良影响，但如果真能对当地做出改变，我觉得会是好事。” “怎么说？”德西洗耳恭听。 “我们来自首府国立医院，可能你们不知道，医院里有一位中医大夫，他是八十年代在华国求学的医学生，回国后一手建立了中医科。” 周一生为他讲解了中医的来历，并且详细说明了中医在华国医疗界所占有的地位。 “中医与草医有共同点，以原始简单的方式对患者进行治疗，但真得是不科学的吗？我想德西先生心里也有自己的考虑，在早些年，难道你们没有接受过草医的治疗吗？” 德西沉默了。 正如他所说，草医与中医都是古代医学，即便到了现在近几十年，非洲原住民更多的也是接受草医的治疗，只有大型城市才能见到西医医院。 “来自华国的中医援助组，正是想培训一批各地草医，将他们的医术更规范化、科学化，恐怕你不知道，在华国当地，同样有不良的中医，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这种事情限制不了，因为人心难测。” “不过我们绝不能一概而论，因为某些错误，而否定一切。” “再说直观一些，我们最近几天的治疗，不收取患者的费用，并不是我们出于慈善援助，而是治病成本会很低，草药源于自然，大自然的馈赠是不收钱的。” “这也是普及、提升草医的重要意义，因为当地经济条件很差，所以用更加低廉的救治方式，达到相同的疗效，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德西已经被说动了，神色间若有所思。 半晌后，他问：“可你们离开后，怎么办呢？” 对啊。 援助结束后，各个草医学员就会回到各自的家乡，这对利矣亚部族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因为草医的出现，破坏他们多年积攒出来的医疗习惯。 而除去利矣亚部族不谈，各小组的一百多名草医学员辐射各地，所能起到的效用很低。 但这次行动只是一次开端，高楼不是一天建设起来的。 周一生也只能说：“现阶段，我们帮不了太多人、照顾多数地区，但我们来到利矣亚部族，肯定要为你们做些什么……” 说着，他看向了阿桑：“阿桑有一些医学底子，如果他愿意，我可以教授他中医的学问，这样一来，对利矣亚部族的患者，就多了一种选择。” “问问阿桑的意思吧！”德西叫来了阿桑，亲自将周一生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道理，一点即通。 可事情实施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 阿桑就说：“你们至多只会在利矣亚部族待三个月，三个月时间，我能学会吗？” 周一生想了想，多给了他一些余地：“你要学，三个月后我们离开，我可以推荐你到国立医院继续深造，当然，前提是你感兴趣，你愿意才行……” 第131章 魔武双修不是异端 这一夜，周一生与阿桑聊了很多。 德西在同意周一生工作开展后就离开了两人的专业性话题讨论，因为他听不懂。 不敢说阿桑好学，但中医给他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由不得他不好奇，所以两人的话题一直围绕在中西医辩证上，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共通。 别看他一直信奉西医，可也不是对草医一无所知，毕竟生活在这片相对原始的大陆上，早年他与他的家人所接受的都是草医的治疗，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某某草药被草医用来消炎，而西医消炎药剂中也有这种草药的成分，只不过经过科学提取后更加精纯，但并不是草医的使用方法不正确，只是效果大打折扣。 中医则是折中之法，很多时候或许做不到完全提炼药物，但对药性发挥的手段，却是草医不能比的。 中医的学问太深奥了，但是几例伤风感冒的病症，周一生就能跟他聊一晚上。 不知不觉。 宴席散场了。 草医学员们早已回到了卫生诊所，边喝边聊的周一生不自觉喝多了，传统葡萄酒后劲上头，也就留在了库茨米拉家。 …… 翌日。 周一生从陌生的房间苏醒，陷入了短暂的茫然，后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没有头晕脑胀，自酿的葡萄酒还是比较友好的。 走出房间，阿桑正捧着本中医教材阅读，见到周一生，立马兴高采烈道：“我要学习中医，早晨我去找阿卡借来了他们的教材，里面的内容令我痴迷。” 说起这部教材，可是大有来历。 老莫汇总国内中医教材，先是做了英文翻译，在几年前有了培训草医的想法后，又做了安卡拉所使用的葡语翻译，因为殖民的经历，当地许多俚语属于葡语系。 数百万字，十六册的医学书，足可见老莫的决心。 里面的内容周一生看过，深入浅出，前半部用了大量篇幅来解读中医，尽可能让傻子都能读懂，到了后半部，才逐渐出现一些更加专业有深度的内容。 掌握好这本书，或许不能在华国考取中医药师执照，但绝对可以成为一名很厉害的乡村医生。 曾踏进过医学门槛的人，大多会对中医、西医中的一种抱有绝对的执念，反过头来就是说，他们会无限贬低另一种医术。 这已经不是学术流派之间的文人相轻了，这是病态思维。 真正好的医生只有一个概念，能治病的就是好的医术，全国中医行业名列三甲的岭南中医院，在心脑、心胸、肿瘤外科的造诣同样位列前茅。 执刀手术的都是西医大夫？ 当然不是，他们会很有逻辑的在预后方案中加入中医治疗项目，本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那么多带有偏见的人。 魔武双修是异端？ 只愿天下人永远健康安宁，不要有疾病缠身吧。 周一生道：“走吧，回卫生诊所。” 阿桑直接回绝，指着桌案上的教材道：“这些天我要先看书，等我掌握一定基础后，再过去帮忙，卫生诊所那边就先麻烦你了。” 一夜畅谈不是无用功，问题显然已经解决了。 周一生笑道：“随我制定治疗方案？” “随你！”阿桑很肯定道。 真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 回到卫生诊所。 周一生召集全员开了个小会，治疗方案以病情急缓区分，重症感冒中的抵抗力较差的妇孺、小孩，可以使用西医治疗，其余等尽可能用中医方案。 所有草医都可以尝试接诊，但药方需要阿卡、诺德拉把关，当二人决定不了时，再找周一生商定。 教学任务最快的捷径就是实践…… 不怕草医学员们出错，因为现在有人给他们把控方向，任何事物都是熟能生巧的，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足够他们掌握基础，至少不出逻辑上的错误，造成医疗事故。 当天夜里。 周一生先后给张中建以及家里打去了电话。 工作得以开展，当然要报喜，前些天周一生没少跟张大爷和家里人吐槽自己的情况，原本张大爷都打算联系老莫重新找地方了，现在尘埃落定，令人喜出望外。 而跟老爹、爷爷的交流中，他们对于周一生的工作展开并无太多情绪表达，在他们的眼里，自家儿子本来就是最棒的，更多的话题依旧停留在安全注意事项上，什么都没有自身的安全重要。 周一生哭笑不得：“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要不是学医，现在都进入社会多少年了。” 周一生是公历九月二十七生人，今年生日一过，就24岁了。 对此。 爷爷一副语重心长：“你哪怕五十岁了，在我眼里也是个孩子，你爸都还没长大，更何况你呐？” 周从术躺着中枪，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嘟囔声：“怎么还扯到我了？我也是孩子他爸呢。” 越洋的卫星电话，话费昂贵。 据说是一分钟八块。 周家自然不差钱，即便这两通电话打了四十多分钟，消费三百多，每天打也就月费一万，关键问题在于电话是张大爷托关系借来的，人家肯定不会讨要话费，人际社交全靠人情面，打多了人家自然开心，因为以后能找张大爷帮忙。 最终，约定下次通话时间后，电话挂断。 没想到，这边电话刚挂，唐主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周，咋回事，我打了好几次，都电话占线。” 周一生解释在跟国内通话后，问道：“事情忙完了？” “完了，中毒事件太正常了，输液供氧，两个病情重的今天刚送到贝隆省会了，我想着要不明天过去找你？” 唐爱云话语间透着几分兴奋，今早才跑了一趟贝隆省会，刚回来就打算来找周一生，对于物资的苛求，可见一斑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能见到国内的亲人。 不在异国他乡不知道什么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周一生当然也很开心：“行啊……要不这样吧，咱约个有网络信号的地方碰面，我这里用车方便，你也别开车了，找人送你过去，我把你接过来，到时候再让人送你回去，另外……我也玩玩手机，跟国内联系联系，卫星电话吃不消啊。” “成啊，我也这么想的，你还好，公费电话，我虽然有话补，结果瑞士佬用得国际海事电话，一分钟八块，连天打给国内，一个月工资瞬间少了一小半。” 一小半肯定夸张了。 但唐爱云本就是被发配过来的，图得是赚钱，能省则省啊。 至于公费电话的问题周一生也没解释…… 很快，两人一齐找来地图，在电话里约定了碰面地点，明天上午十点集合。 第132章 见面 来到利矣亚部族，最令周一生感慨的莫过于日出与黄昏。 杰克当初的话，绝非虚言。 早晨煮了牛奶、鸡蛋，就坐在山坡小院的台阶上，望着远方原野大地被太阳一点点渲染成金色，胸腹间一口浊气呼之欲出，令人浑身轻松。 饭后，周一生出发了。 阿卡本来要随行，但卫生诊所离不开两位中医师，更何况路途不远，两人折中碰面，三个小时就能抵达，如果不耽搁，下午两点就能回来。 卡鲁尔地区距离边境线还很有一段距离，早前中铁那位‘大佬’着实有些危言耸听了。 开着越野车上了公路，速度立即提升，周遭可没有限速指标与探头，一望无际的平坦公路，远远就能看到放牧的当地人，提前减速，安全问题无需考虑。 非洲既是辽阔的，也是孤独的。 在远离了部落聚集区后，荒野鲜有人际，就连来往车辆也一辆没见着。 恐慌肯定不至于，反而有一种世界为我所有的莫名舒适感。 在这种时候就能理解我们灭霸先生了，但显然这种情绪不容易保持，时间久了还是会觉得无趣犯困，所以开着车窗，任用狂风吹打发梢，脸颊生疼。 整整三个小时，周一生来到了摩拉小镇。 初见时非常惊讶，一个小镇的环境竟然要比卡鲁尔县城还要漂亮，新型建设的美式住宅，各色商铺、旅店、餐厅应有尽有，加油站的黑大妈说着流利的英语，不知道的人会有一种在米国西部的错觉。 加油后，周一生找到了唐主治说的餐厅。 车子刚刚停稳，内里就走出一道人影…… 周一生下车，连忙挥手：“唐主治！” 唐爱云笑着快步迎来：“叫老唐，咱们现在可没有从属关系了。” 他豁然一个拥抱，周一生微微一愣。 不是不适应，而是发觉唐爱云身上有了极大的变化，在中心院时有一种高不成低不就，凡事小心应对的内敛，而现在…… 就好像这辽阔原野一般，仿佛释放了天性。 下巴一抹胡子绝不是不修边幅，配着经过日晒后古铜色略带干裂的皮肤，很有一种中年男人的魅力。 一抱分开，周一生问道：“等了多久了？我已经开得很快了！” “不久，五分钟前刚送走公司的司机，要得现磨咖啡还没上桌呢，走，进去再聊。” 两人入内落座。 周一生也要了份简餐与果汁，就与唐爱云畅谈起来。 “哎，你是不知道啊，我那边多苦，周遭七十公里，只有我们一家公司，矿区没什么可投入的，几个移动板房就是办公区与医院，三百多矿工，就我一个医生，难受啊。” 唐爱云的抱怨不止，内敛不在后，尤显得有些话唠。 周一生能理解他的心情，平时连个能聊得来的人都没有，他也说了，自己英语不太好，有时候与两位护士沟通起来，还要连比带划。 “你呢？过来半个多月了，感觉怎么样？” 周一生点点头：“还行，开始工作不好开展，当地情况特殊，不相信草医，就昨天我才和部族酋长把话题聊开，让他们接受了中医治疗。” “啧啧，想不到啊，你小子才毕业，就成医疗小组领导了？不过也是你家庭带来的福利，中医不好学，所需理解方面的东西太多了，你既然能被带来，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怎么样，给我瞅瞅有什么毛病？” 一边赞叹，一边玩笑。 闹得周一生挺不好意思的：“您可别笑话我了，纯粹是被拉了壮丁。” 聊完了彼此的工作，就听唐爱云说起当地的风土人情。 他比周一生要早来两个月，周遭该转的地方也转了，公司那边对他要求不高，甚至很捧着……所以在他来后，隔三差五就让熟悉当地的老员工陪他出去转悠，相处融洽。 为什么？ 试想一下，瑞士公司兜兜转转，托人找医生找到华国了，说明人多不好找。 欧洲薪资水平高，本地根本找不到愿意过来的医生，虽然他们给的薪水在基础水平上有所提升，但真能很难吸引人背井离乡而来，要说从当地找…… 符合资历的人看不上矿区周遭环境，觉得辛苦。 不符合资历的，也就没必要来了，即便在首府罗尔达，急诊科医生也是珍惜保护动物，工资开得不仅高，而且有福利把你圈着，根本别想跑。 因此，即便工作条件不是很好，唐爱云在生活方面还是比较滋润的，在这种鬼地方，没有人愿意得罪一个医生。 “看这几天有空，我带你转转去？附近有好些个原始村落，与你见到的部落截然不同，他们的语言区别于葡系，是纯粹的原始土著，到时候带你骑大象，看长颈鹿，那些家伙可亲人了。” 周一生当然乐于出去看看，工作也得劳逸结合啊。 “对了，这小镇看着不错啊？感觉比卡鲁尔县城还要好。” 唐爱云解释：“就跟米国西部荒野中的加油站一样，因为一门生意发展成一整个小镇，以这里为起点，辐射出去有三十多家外资、援建企业，这里算是周遭企业职员的乐土了，有空就会过来吃吃喝喝，要不是我离的远，我恨不得天天来。” 聊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谈话。 各自拿出手机，跟国内联系。 周一生昨天才打过电话，也就没打扰那边正在深夜熟睡的老爹和爷爷，用微信给苏权、赵叔两口子都发了微信，报平安询问情况，估计接收到他们回复的消息时，要等到下次再找到网络信号的地方。 当地的宽带网络没铺设到这么远，所以没有wifi，全靠手机自身的信号。 刷个朋友圈都蛋疼，唐爱云还能磕磕绊绊的和妻子闲聊，为了省话费那叫一个无所不用其极。 许久没看的朋友圈，内容更新不少。 苏权的实习生活似乎不错，没有抱怨，天天都是励志言论，下面点赞无数，更有羡慕嫉妒恨的人说‘苏权可以啊，中心院实习，执业考试后就是在编人员了’。 在周一生看来，苏权可不会没事儿励志，装样子给领导看。 对他而言，这份工作机会的确非常难得。 当初同在中心院实习的朱浩嘉、陈琴、王飞等人，就没能被留下，急诊科是特例，因为缺人，其他科室想入门，找不到关系可不行。 另外。 半个月来，童涵也发了不少朋友圈，晒得照片都是单反拍出来的，其中不少她自己的美照，硬生生将援助活成了旅行。 在外人看来是如此，但注意发送时间线，每隔四五天，才能发一次，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他们正在经历着什么。 等老唐跟媳妇依依不舍挂了微信通话，两人准备踏上归途。 临走前，周一生在中医援助小组的群里留了个言：“周一生小组一切安好，病人数可观，未出现重大病症，草医学员能很好接受培训，祝各位工作愉快。” 一句话后，自然无人回复。 但周一生没想到，未来的两个多月，大家都形成了找到信号时，相互汇报彼此情况的习惯，在不同的时间里，闲聊着自己的见闻，颇为有趣。 驱车回返。 两人轮换驾驶，两个半小时回到了利矣亚部族。 车子来到卫生诊所的小院门前，门口除了两辆医疗小组的车外，还有停着一辆皮卡车。 周一生起初没多想，只当是德西三兄弟的车。 可等进了小院后，发现人群聚集，德西、亚克、阿桑都来了。 吉拉率先发现了周一生：“老师回来了！” 话落。 人群自然分开，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白人女性，穿着衬衫、牛仔裤与牛仔长靴，优雅的走来。 冲着……唐爱云伸出了手——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你好，我是迪莉娅米切尔森，你可以称呼我为迪莉娅，我是来自腐国的无国界医生，在当地进行医疗慈善援助。” 唐爱云懵懵的，面对突兀的情况，根本没反应过来，也就别谈能听懂对方音调古朴的腐国英语了。 周一生听懂了，哭笑不得。 上前一步，挡在了唐爱云面前，然后握住了她的手：“你好，迪莉娅女士，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周，来自华国的中医医疗小组成员。” 第133章 迪莉娅女士 任何涉及到关于专业技术的行业，都难免以貌取人。 年龄是无形的指标，衡量着一个人的专业能力是否过硬，或是达到什么程度。 外国来的援助小组，资历方面肯定有硬性要求。 所以。 迪莉娅女士在见面的第一个瞬间，就自动忽视了周一生，将目标锁定在了颇具中年男人魅力的唐爱云的身上。然后，尴尬的一幕就随之发生了，她找错了人。 原以为会有类似‘我的上帝’‘天呐’‘法克’一般的惊呼。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迪莉娅女士的神色仅是出现了半秒的虚晃，就立即回过了神来，与周一生握住的手晃了晃：“抱歉，是我猜错了，希望你不要在意美丽下午的一次小误会。” 优雅、知性、成熟…… 三个词，就能将迪莉娅女士完整概括。 哦，对了，应该是四个词，缺一个美丽。 虽然她的皮肤显得粗糙，有被晒伤的痕迹，但五官轮廓却非常得体，而那晒伤的痕迹，更是美丽灵魂的证明，仅凭一个‘无国界医生’的身份，就足以将她定义为一个好人、天使。 “没关系，我确实有些过分年轻了。” 迪莉娅温和笑着，话语间没有一点具有伤害性得意义，充满了和煦与包容：“但我相信你有相应的实力，年轻不是弊端，对我而言，年轻是最大的资本。” 初次的交谈是愉悦的。 德西、阿桑也随之迎了上来，说道：“认识了就好，迪莉娅女士刚刚从南非回来，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因为接受到我之前的求援电话，她过来看看情况。” 迪莉娅点点头：“手术完成的很完美，你救了一个女孩的未来。” 周一生有些脸红：“谢谢夸奖。” 他随之岔开话题，为唐爱云介绍，免得他不自在：“这位是我在国内的同事，一名急诊科主治医生，现在任职与一家瑞士矿业公司，担任跟队医生。” 没想到迪莉娅知道这件事…… “弗莱矿业？没想到他们找到了华国的医生，之前他们曾求助过我，但愿意来到这里的同行是少数，你的到来，为许多人提供了便利与健康，感谢您。” 面对迪莉娅的赞许，唐爱云更是不好意思了。 他是收钱办事，可没有那么伟大。 “额，不不不，你过奖了，我也是阴差阳错才过来的，反倒是您，我听说过无国界医生的大名，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才是真正的天使。” 场面一度发展成了‘实力互吹’。 迪莉娅或许是客套，但周一生和老唐，那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叹服。 少有同行愿意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因为这是无任何信仰色彩的个人行为组织，简单来说……他也是无官方背景的，因此在早些年，国内并不认可这个‘无纪律性’的组织。 于是乎，国内的无国界医生屈指可数，直至近来五年间，无国界医生通过ngo组织登记后，才被多数国家确立为受认可的组织，并在国内少部分地区设立了分部，与援建医疗团队达成合作，进而前往各个灾害贫穷地区进行医疗帮扶。 但既便如此，抛开合作行动不谈，真正意义上的无国界注册医生，是非常少的。 因为家庭、工作、收入等问题，很多人没有这个决心去从事这项慈善工作。 而在早期不受认可的情况下，也曾发生过某医生因为参加该活动而被开除的案例，多种情况遏制，直接导致了其在国内发展的进度。 无国界医生没有工资，但有生活补助，每月八百欧。 八百欧啊，有资格参加的医生，全部是主治级别以上，换算成国内货币，每月六千元，别说养家糊口了，自己在异国他乡是否能得到保障都不一定。 所以真要把生活补助定义为工资，是不可取的。 而面前。 这样一位女性参与这样的慈善活动，其品质不得不令人叹服。 这么说好像觉得女性弱势，但从现实情况来看，女性在个人安全问题上的确不太有保障，更别提在非洲这种较为混乱的地区行走，危险度大大提升。 寒暄后，大家在院内落座。 迪莉娅抱着婕拉儿，可周一生回来后，哪里轮得着她，小丫头立即挣脱，挤进了周一生的怀抱，坐在了他的腿上。 “呵呵，她很喜欢你。” “她怕生，跟你不熟悉而已。” 迪莉娅笑了笑，道：“也正是因为你救了她的性命，说实话，在到来前我已经做好了默哀的准备，因为我知道阿桑先生的水准……” 阿桑在旁很尴尬，迪莉娅女士什么都好，唯一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地方，就是有一说一，绝不会有美化成分。 所以，不了解她的周一生和老唐，方才或许认为她在实力互吹，但事实上，人家是发自内心的夸赞。 “在这样的环境下，进行高难度的动脉血管缝合，并且保障了感染可能，你的技术达到了极高的专业水平……” 随着她的话音吐露，周一生没有任何沾沾自喜的情绪。 反而。 就在听到血管缝合时，浑身一颤，心底大呼不妙。 他可没有告知唐爱云实情，只说自己完成了植皮手术，现在突兀蹦出个动脉血管缝合，这是要疯啊。 周一生不断在心里祈祷：“老唐啊老唐，你肯定没听懂，一定没听懂，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有什么英语技能顿悟……” 然而，情况很糟糕。 即便周一生没敢去看唐爱云的神情，却已经感受到火辣辣烧灼的目光，正从身侧背后袭来。 老唐嘀咕：“血管缝合？血管……缝合？！！！” 完蛋！ 这种事情很难解释，自己什么斤两，张大爷可以不知道，中医治疗小组可以不知道，诺德拉、阿卡、阿桑、德西都可以不知道。 但唐爱云心知肚明啊。 几个月前的毕业实习生，手术刀摸都摸过，直接就成外科高手，主刀血管缝合了？ 开国际玩笑！！ “不知道你在华国是从事什么方向的研究？对了，我很好奇，你不是针灸医生吗？针灸医生难道也会外科手术？” 周一生回过神来，暂时也没功夫去思考老唐的反应了。 “在我们国家，有一个特殊的医生类别，是中西医，二者结合，两种医学技术都会钻研学习，至于针灸医生……这是大多数人对中医的误解。” 在国外，中医不受认可，但中医药针灸技师，却是炙手可热的。 欧美国家有很多中医在那边捞金，因为神奇的针灸、推拿、拔罐的确解决了很多生活日常上的小毛病，但中医师没有处方权，在国外也只能自行经营小型诊所，不被正式的医疗机构认可，也有小部分地区情况不同，例如米国，各州法律不同，或许有中医可以使用中草药处方。 但周一生对这方面的情况，仅限于道听途说。 港城的中医环境都无比糟糕，更别提国外了。 “能跟我详细说说吗？因为我听阿桑先生说，安卡拉正在开展草医的培训普及工作，而指导者就是中医？” 迪莉娅从背后拿出一本书，正是卡桑借来的中医教材。 第134章 孤独的战士（修） 在旁人听来，迪莉娅对中医有着浓厚的兴趣。 比如阿桑，他就跃跃欲试，想要周一生再谈一遍中医的神奇之处，昨天半夜他可是听的意犹未尽呢。但事实上，周一生知道迪莉娅的好奇之处并不在于此…… 而在于中医对草医的培训，是否能对当地医疗情况进行改善与提升，以及这项计划的持续性与发展性。 所以，周一生也没有聊太多，用老莫编篡的教材中的几个较突出案例，说明了中医对患者的治疗成本与效果后，便直接告知了计划的开端与现今规模。 迪莉娅听后，若有所思的点头：“我对中医不太了解，但安卡宾官方能邀请你们前来，肯定有过人之处，如果按照你的描述，与这本教材所写，我承认这是一个非常巧妙地点子，我很有兴趣见见这位莫非医生，他在哪里任职？” “罗尔达国立医院。” 迪莉娅眼前一亮：“那肯定能见到了，我认识这家医院的医生，等有空了一定要过去与他聊聊，这对慈善医疗援助，或许有着颠覆性的意义。” 随着言谈深入，迪莉娅的性格也逐渐展开。 她对于慈善医疗有着入魔似的着迷，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这个展开，最后就连老唐都忍不住，冒昧询问一句：“您平时依靠什么生活？” “我曾有一段不幸的婚姻，但现在来看，它对我来说是幸运的，分手后我得到了丰厚的财富，用以支撑我在非洲的援助开销，如果不出意外，我想我会一辈子留在这片土地上。” 真相大白了。 能说出一辈子，显然是有钱任性，但这个世界需要这种人的存在。 讨论进行到下午五点，迪莉娅选择了道别，以免时间太晚，看不清道路，她的医疗驻扎点相对偏僻。 德西三兄弟自然想要留宿宴请，但她很直白的拒绝了，离开的时间太长，那边的情况很糟糕，若不是担心阿桑这里的情况，也不会赶来。 没办法，大家只能送她上车。 临走前，迪莉娅对周一生与唐爱云道：“两位，你们如果有空，可以来我那里看看，那里的情况非常糟糕，有时我会应付不来，如果可行，我希望能在必要时，得到你们的帮助……” “阿桑使用的那部卫星电话是你的吧？” 周一生点了点头：“是我的，可以随时联系，如果真的需要帮助，我不会拒绝的。” 至于唐爱云，没搭茬。 他的工作性质不一样，而他也没有西方人的直接了当，不好拒绝也就选择了沉默。 当然，如果有时间，他会去看看的。 “对了，那里还有你们的一位同胞。” “同胞？华人？” 迪莉娅看出了周一生的诧异，笑道：“在此之前，我分不清亚洲许多的国家，不过在认识他后，我已经很清楚彼此的区分了。” 唐爱云也好奇问道：“他是一名无国界医生？” “不，他是一名背包客，在遇到我后，成为了志愿者，虽然会得不多，但勉强能担任一名护士，这也是我喜欢这片土地的由来，我们为了病人尽力而为，没有刻薄的制度条款去限制我们的付出，或许在你们听来过于极端，但这就是我个人的理解吧。” 迪莉娅在说这些话时，眼神中有些落寞…… 她就好像一个孤独的战士，背后不存在任何的援军支持，即便在她的国家，人们有着开放的思维，但在多数人眼中，她的想法也是奇怪的，自我的，不受认可的。 说罢，她道别上车。 却不知道，周一生其实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迪莉娅是因为个人意志而产生这种思维，周一生则是因为系统，有相应的技术，而得不到施展，要在国内，他现在还在打杂呢。 可来非洲一个月余，他已经完成了几次手术。 当然，敢于施为是在拥有系统的前提之下，周一生明白‘无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 车子走了，众人回到院内。 唐爱云的到来，少不得丰盛的宴席，德西家做东，周一生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太让他们破费了，但最终没有拗过热情，大家一同前往。 吃喝闲聊后…… 周一生逐渐意识到该来的总要来。 唐爱云从单人桌凑了过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周一生：“怎么回事？血管缝合？你怎么做到的？你小子简直……哎，或许有我不知内情的事情？” 他喝了酒，话语逻辑性不高。 但他是担忧的，特别是在见过迪莉娅后，意识到当地没有规则限制的情况，这对周一生这个新兴医生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老唐出于真心，害怕周一生行差踏错，造成不可逆的结果。 周一生心里复杂，想要解释，却也知道解释不来。 也只有谎言，能掩盖一切了。 “唐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其实当时的情况，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动脉血管的破裂处很小，并未发生断裂，但你知道，如果不采取措施，开放式创伤只会在段时间内发生感染，所以我就动手了，只有三针，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但所幸是成功了。” 唐爱云看着周一生轻描淡写中夹杂着些许后怕的模样，将信将疑：“真的？” 周一生强自镇定，佯装无奈：“婕拉儿都痊愈了，我还能骗你不成？不然以我的水平，真能做到血管缝合啊？你也不想想！” 唐爱云被忽悠过去了：“也是！” “不过，就算这样，你也太疯了，说真的，即便在非洲，也不敢乱来啊，这事儿我替你保密，以后但凡出现这种严重情况，你跟我说，我赶过来帮你解决都行。”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事实上，唐爱云的情绪也是复杂的。 如果周一生没出手，孩子就死了，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真能放任事情的发生吗？ 他或多或少能理解周一生，包括理解迪莉娅女士，但内心深处还是更为保守，愿意恪守规则，还是那句话，医生需要的是理性，不是感性。 宴席过后，库茨米拉家打算留宿，被众人婉拒。 唐爱云跟着周一生回去挤宿舍了，又借着酒意请求：“哎，小周，电话给我用用呗？喝多了，想老婆！” 眼见他不好意思的踌躇扭捏模样，周一生哈哈大笑，找出电话递给他：“打吧，在我这儿的时候，随便用，不过可说好了，劳动回报，你要不着急回去，就在这儿帮忙。” 唐爱云拍着胸脯：“那肯定啊，我跟那边说好了，七天假期，有事儿打电话，我立马赶回去就行，而且矿洞事故发生较少，普通疾病还有两个护士呢，拿药就成。” 说罢。 老唐拿着电话，走到院子里，熟练的拨号后，音调变得深沉，恶趣味道：“嘿，猜猜我是谁？” “哈哈哈，老婆，我啊，电话是谁的？小周的，哎呀，之前在公司不好跟你解释，是这么回事，中心院一个实习生，然后……” 唐爱云真会省，自己付费打电话时，无关紧要的都不说，这会儿找到免费电话了，可劲的造。 光是关于周一生的事情就聊了半个小时，然后又家长里短，亲亲我我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通话，真心是敞开打，没给周一生省钱。 得嘞，其实也无关紧要…… 电话借来，就要付诸人情，打多打少无所谓，就算花了五六万，以张大爷的层面，这点钱真不算什么，而且唐爱云也不可能天天打啊。 这货今天喝嗨了，就让酒蒙子乐呵乐呵吧。 第135章 是金子总会花光 唐爱云是真心喝多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直呼头疼，还追问周一生自己昨天有没有失态…… 周一生笑着摇头说没有，但心底里却在暗自庆幸，若不是老唐喝多了，关于婕拉儿的事情，还真不好翻篇呢，现在想想昨夜自己搪塞的借口，实在有些儿戏。 但至少现在老唐已经没有在意这件事，很多时候只看结果，不看经过，更何况也正如迪莉娅所说，非洲的野性，在规则的底线上撕裂了一道口子。 “呼，没失态就好，我酒品不太好，昨晚是见面太高兴，放飞自我了！” “当初我做好打算来非洲，那晚上就喝多了，和程院、江主任吃完火锅，大半夜打车去了秦北找媳妇，那司机也算靠谱，没趁我喝多了绕路，等我和媳妇见面了，就抱头痛哭啊……算，这事儿以后慢慢跟你絮叨！” 周一生抓住关键信息…… 老唐说得那次，不就是自己和苏权在赵叔火锅店偶遇他们的那次？ 不过周一生也没多提，以后有的是聊的机会。 昨天下午回来，与迪莉娅女士畅谈许久，之后就去了库茨米拉家，唐爱云还没好好看过卫生诊所的情况，简单吃了早饭，周一生为他介绍团队与设施。 也就是走了一圈的功夫，几间房就转完了。 “都是这儿，条件艰苦，我那边别看是外资企业，除了药品齐全一些，还有一个简易手术室，跟这里没太大差别……” 从病房出来，外边的草医开始煎药了。 唐爱云忽然意识到重点：“你这儿，全是中医疗法啊？” “也有西医，看病情严重性了，你也知道，我们本就是过来推行中医的，为当地培训草医学员，所以尽可能着重中医治疗。” 唐爱云点了点头：“这也好，让你开西医处方，我还不放心呢！你是中医世家出身，童子功，中医药处方还靠谱点……” “对了，我再给你提个醒，即便条件再简陋，涉及到输液，一定要做皮试，如果因为过敏反应闹出事儿，麻烦可就大了！” 周一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阿桑好歹学过一段时间西医，皮试一直在做，从不马虎。 “唐哥，反正你在我这儿闲着也是闲着，我管吃管喝，你就给病人看看病呗？” “行啊！”唐爱云乐见其成。 他那边的病人少，偶然出次事故才有活干，初来时还庆幸清闲，可时间久了就觉得闲的蛋疼，好歹是老急诊，那多年培养出的忙碌习惯，一时半会还真改不过来。 于是乎。 唐爱云接替了阿桑与周一生西医治疗的位置，在卫生诊所开诊。 现如今，得到库茨米拉家的支持，整个卫生诊所就是周一生说的算，患者接受什么治疗，全部以他的意思为准，而随着这两天阿木里部族的病患，不断为诊所造势，人心总是会渐渐松动的。 而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有人得知了迪莉娅女士昨天的到来，所以选择了信任。 迪莉娅为利矣亚部族治疗不少病患，她就是医学权威的代名词，有了她的认可，大家才放下心来。 当一位起初不愿接受中医治疗的患者，被阿卡轻易说服后，周一生才得知迪莉娅在众人心目中的威信。 口碑的建立是漫长的过程。 一个偶尔来帮忙的无国界医生而已，可想而知，她做了多少好事，才在众人心中建立起了光辉伟岸的形象。 唐爱云到来的第一天。 诊所治疗患者30人。 第二天，45人。 第三天，68人。 病患人次涨幅惊人，但急性病症患者却是少数，大部分都是旧疾与慢性病患者，治疗组来之前，阿桑处置不了，而且看病有少量花销，不影响生活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选择了得过且过。 现在有免费医疗援助，大家都不傻，看看不花一个子儿，治好是运气，治不好也没人太在意。 这对草医学员们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中医注重调理，对慢性病本就更加有效。 而唐爱云这边儿也没闲着…… 第四天。 他做了一个汇总，对周一生道：“有三名患者情况比较严重，我觉得需要手术治疗，一例疑似阑尾炎你知道的，还有两个是陈年性的骨伤，骨折后畸形发育，手法复位是没辙了，只能手术复位，有一个可能还需要器械固定。” 疑似阑尾炎周一生早就用系统确诊了，慢性病症，时间挺久了，因为饮食问题导致结症，中医治疗可行，但治疗期将会无比漫长，对比起手术切除根治，当然是后者最快捷便利，他不会盲目推行中医。 至于其余两例也不用说，唐爱云的诊断结果与系统如出一辙。 “你看过这里的手术室，你觉得可以吗？”周一生问道。 唐爱云捏了捏鼻梁，叹气：“当然不行，感染概率太大了，如果这样的话，不如不进行手术呢，治疗风险比不治疗风险还高。” 说着，他有没好气的瞥了周一生一眼：“你不会觉得，你完成过一次手术，这里就具备手术条件了吧？” “没有，当然没有！”周一生连忙摆手，当初他看到这的情况，就快要骂街了。 唐爱云再道：“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手术肯定要产生费用，这笔费用患者我估计出不起，就算你们有相关经费，你也得考虑全面，有了一例，就有一百例。” 周一生头疼啊。 有经费吗？肯定有！ 但是需要申请，而且就如唐爱云说的，一例两例之后，患者络绎不绝怎么办？此行计划重在学员培训，可不是大型的医疗援助。 即便是国内来的名正言顺的治疗小组，携带大笔经费，也得酌情选择援助对象。 乱开口子，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而要说周一生发发善心，自己出资就更不可能了，没有这个道理。 除此外，手术环境也是问题。 眼看周一生陷入沉默，唐爱云洒然一笑：“哎，哎，我也就是一说，你别太大压力，实在不行就不做，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力所能及。” 可是，唐爱云却不知道，周一生想做啊。 唐爱云主刀，他当副手，多好的提升机会啊？！ “先缓缓，最近再统计一下，我想想办法。” “如果有特别严重的患者，可以找迪莉娅女士帮忙，他们有一辆移动手术车。” 特别严重的患者肯定涉及生命安危了，那就不用考虑了，该救还得救。 “行，还是那句话，别太大压力，咱都不是圣人，你小子经历得还太少，做好事可以，别把自己兜进去，我想就算是那位迪莉娅女士，在这方面也应该有非常硬性的治疗选择办法，不然……” 老唐逗了个趣：“老话说得好，是金子……总会花光的。” 第136章 原始部落 周一生被逗乐了，潜在的压力随之散去。 而说起金子，他想起了某只老狐狸。 病急乱投医可不成。 在这种事情上，找老狐狸当然没有找库茨米拉家来得靠谱，而在此之前，肯定得询问一下张大爷的意思，看看能否申请到经费。 周一生也没等晚上了，用卫星电话给张中建打了过去，说明了情况与唐爱云的存在。 张中建一听，也颇为苦恼：“真有些不好办啊，我们不是正规援助小组，国内那边没有提供相关经费，所以只能看老莫的意思……但你的想法我支持，也算对你的锻炼。” 张大爷哪里能不知道周一生的小心思？ 能有手术患者提炼自己，对他的好处不言而喻。 “我先问问老莫吧，晚上给你电话。” 在等消息的过程中，周一生没着急去找德西三兄弟洽谈，先看自己这边是否能出资，或是出多少，才能跟他们谈，库茨米拉家绝对要比周一生还害怕乱开口子，肉再多，也架不住饿狼一群啊。 晚上。 张大爷的电话回了过来：“老莫不太同意你的想法。” 道理，大家都懂。 治了一个，不治另一个会很麻烦的。 要说医生还管不住患者了？在这穷山恶水的境地，还真管不住，人心难测啊。 “我也仔细想了想，的确有些不妥，但如果真有不得已的情况，我还是支持你的，可以帮你筹些经费，但肯定不会太多。” 其实，周一生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所以谈不上太过于失望。 即便不谈老莫，张大爷也有自己的考虑，毕竟自己不在他身边，他也没法看护，闹出乱子来可不好交代，他要对周一生，以及师兄负责。 “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 爷俩寒暄半天，挂了电话。 不远处的唐爱云抽着烟走来：“坏消息？” “好坏参半吧，可以进行个别援助救治，但数量肯定不能太多，视情况为准。” “我明天再去找德西三兄弟问问。” 第二天。 周一生去了库茨米拉家，与三兄弟说明情况，阿桑其实挺开心的，他当初创建手术室，就是想为部族做些什么，但因为技术缘故，投入不敢太大。 而现在，忧虑还在这里。 “等你们走了，我怕手术室就荒废了啊，改造不是一笔小数目。” 三个月时间，一边对阿桑进行中医培训，一边再教他简单的手术？ 手术可没有简单一说啊。 根本不现实啊。 最后，阿桑提议：“不如折中吧，重症患者的手术费用，我们资助，但手术地点可以考虑在迪莉娅女士那里。” “并且以迪莉娅女士为由的话，也就不怕其他人眼红嫉妒，咱们是当地人，迪莉娅女士是外人，更何况她的驻扎地很远，没人会过去麻烦她的，除非遇到特别紧急的情况，我们才会联系她帮忙。” 周一生听后，觉得可行，但还有一个问题：“迪莉娅女士会帮忙吗？” 仅有过一面之缘，周一生有些不好意思求助。 其次，人家的手术车说不定也得经常性使用，占用人家的资源怕是不太好吧？ 阿桑则笑着：“这一点你放心，迪莉娅女士对此类事情非常热衷，当初建造手术室，也是她的意见，想慢慢教我手术经验，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仁慈、善良的人。” 事情敲定，就看明天一早阿桑与迪莉娅通话联系了。 至于费用，周一生也没让阿桑全出，张大爷那边能给多少经费都拿上，能多帮一个患者是一个，对于手术量，周一生有着极大的期待。 唐爱云得知后，也喜闻乐见：“这样最好，异地治疗，当地人就没闲话了，看看……说你年轻吧，姜还是老的辣啊。” 果不其然。 阿桑在用卫星电话与迪莉娅女士交涉后，得到了首肯，并且建议他们汇总病人后，一次性带来，等他们前来手术时，她会去其他地方出诊，正好错开时间差。 周一生把消息也告诉了张中建，张大爷听后觉得靠谱，不过没直接给钱，医疗设备可不是有钱就能拿到的，他给了一个电话，所需的医疗器材、药品，可以直接联系对方，数额被确定在两百万宽扎，约莫八万块左右，光计算药品器械消耗，已经是一笔不错的资助了。 而且，库茨米拉家也愿意出两百万，周一生兴奋不已。 唐爱云到来的第八天。 共统计六位手术患者，阑尾炎就有三例，骨伤两例，一例肠道疾病、便后出血。 仅凭初诊，病症情况显然不能确定，周一生有系统检测功能，也不能直说，原本是想带患者去卡鲁尔县城的医院进行造影，不过在和迪莉娅沟通后，她那边设备齐全，深入原始部族腹地慈善医疗，总不能来回带着患者跑医院做检查。 这一下又省去了很多麻烦。 第九天。 众人开车出发。 唐爱云手术后，将会直接回返公司，出来时间太长，就算公司没有病人，他这样长期离岗显然也是不合适的。 除了周一生和老唐，阿桑随行指路，等唐爱云回公司时，他也将被征用成为车夫。 迪莉娅所在的地区，位于利矣亚部族西北方一百多公里。 利矣亚部族周遭大多是荒原与戈壁，但是越往西北走，森林区域愈显繁茂，离开主干道后，两辆车直接驶入了乡村土路。 又在之后，土路的痕迹也不再明显，仅仅有细微草地被车轮碾压的痕迹，一般的外来人肯定找不到这里来。 阿桑开车载着病患，周一生与唐爱云尽管好奇，也无处发问。 在中途休息时，阿桑才说道：“那边的原住民非常原始，几乎没有接受过外来事物，即便在若干年前的战时，他们那里也是一片净土，不被打搅。” “迪莉娅女士是怎么找到那里去的？而且，明明利矣亚周遭，还有很多部族需要帮助。” “不，比起我们，他们更需要帮助，没有医生会深入丛林为他们看病，而且这片原石丛林内，不止有一两个原始部族，从这里为开端，一直深入到国境以外，还有无数原始部落。” 简单的闲聊，听不出太多，重新上路，两人收起了好奇，只等着眼见为实吧。 “对了，迪莉娅女士说，那里还有一位华人？华人能来这种鬼地方？”唐爱云忽然说道。 “为什么不行，现在咱们有钱了，探险家这种兴趣型职业很多的好吧！” 对于周一生的话，唐爱云不敢苟同—— “我看是有钱烧的慌哟。” 一百公里的路程，从早晨到黄昏。 深入密林，完全失了方向感，周一生和老唐生怕阿桑忽然停车，然后告诉他们‘我迷路了’，那就真的吓尿了。 所幸阿桑靠得住，在下午五点半，密林间豁然开朗，周遭得树木稀疏，有明显认为砍伐的痕迹。 一队穿着草裙的原住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阿桑停车，并且给周一生的后车打手势喊话：“你们别动，我先交涉一下。” 原住民一个个拿着标枪、腰挎短刀，很不好惹。 其实阿桑不说还好，被他这么一说，两个大老爷们都有些心虚。 而阿桑的交涉也很困难，他对当地语言并不熟练，说了好一会，又从怀里取出了迪莉娅女士的照片，对方才渐渐露出善意，让开道路放行。 等车子开过几人，就连老唐也深吸一口气：“这地方真绝了！” 周一生深感赞同，心里又是惧怕，又是好奇…… 车子又行进了十几分钟，总算看到了村子的轮廓。 与利矣亚部族的民居有别，这里大多是底层架空的木质结构房屋，顶层铺着棕榈皮一样的植被干草阻挡风雨，村落内人数众多，大多不着上衣，只有下身简单遮盖。 更多的小孩子，干脆全部光着在土地上乱跑。 车子来到空旷出停下，听到动静的迪莉娅已经迅速赶来，与她一齐的还有一个老头，看头上的翎羽装饰物，应该是部落的酋长。 众人下车，迪莉娅露出笑颜：“欢迎你们的到来，这位是酋长毛卜，请保持安静，接受他们的仪式洗礼……” 在二人身后，一个老妪捧着石头碗走来，里面是青兰色的颜料，依次涂抹在众人额头，送上祝福：“hakuna-atata！” 周一生有些走神了，想起一个动画…… 第137章 石子糖 早前是着急赶路，又陷入密林的幽闭恐慌当中…… 而如今在听到这句让全世界都熟悉的斯瓦西里语时，一切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换一个心情看周遭，非洲大陆中端的内陆密林，与雨林皆然不同，有着独树一帜的风格特色。 一下子就令人魂穿‘狮子王’动画中，辛巴落难后在丛林遭遇那头野猪与臭鼬，令人暖心的一句：“哈库呐马塔塔！” 译作无忧无虑，心想事成。 老妪正是部落里的祭祀，石头碗里的青兰色颜料应该是果浆与薄荷的混合物质，涂抹在额头上随之席卷一脑的清凉。 简单的仪式后，酋长与迪莉娅女士交谈两句，就与老妪离开。 看着二人流利的对话，即便不用周一生和唐爱云吐槽，阿桑都有些惭愧的颜色流露在脸上，然后欲盖弥彰的解释：“他们可不会斯瓦西里语，方才说的仅限于一句，当地语种很小众的。” 也能理解。 华国五十六个民族语言各不相同，而哈库呐马塔塔更像是扎西德勒，其他民族的人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迪莉娅笑了笑：“跟我来吧，简单安顿一下，我们先带患者去做检查，然后熟悉设备，明天就要你们自己来了，因为天亮后我要前往其他部族出诊，两天不会回来。” 跟随她走进部落，部落内的原住民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但没有人上前来打搅，即便是好奇的孩子，也尽量克制着自己，躲在大人身后悄悄的观望。 迪莉娅又解释一句：“他们见过的生人很少，等适应两天就好了。” 来到一幢吊脚楼前。 周一生与唐爱云看得新奇，与国内少民的吊脚楼呈现截然不同的风格。没有龙雕凤刻的装饰物，一切显得简单、原始。 但房屋设计的初衷与国内的吊脚楼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防潮隔湿，并且预防蛇虫鼠蚁的骚扰。 吊脚楼是病房，里面有着简单的医疗设备，总共十来个床位，每个床位上拉着隔帘，仅是一眼望去，就不知比阿桑的卫生诊所高端到了哪去…… 病房内还有六七个病人，迪莉娅说道：“我走后，他们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丹~！” 一个胖墩墩地白人走了出来，身上穿着白大褂，挺着个大肚子，白胖白胖的很有喜感，就算刻意留了大胡子，也遮盖不住萌态。 “这是我的护士兼保镖，曾是特种部队的侦察兵，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助，你们可以直接找他。” 她又看向了丹：“这是周、唐，我跟你说过的华国医生。” 丹笑嘻嘻的走来，与众人握手问好。 周一生和老唐忍不住对视一眼，皆是茫然，思维暂时还留在此人先前的职业介绍上。 他？ 白胖…… 特种兵？！ 你说是炊事班的，我肯定相信啊！！ 丹显然能感受到二人的诧异，挺腼腆的笑着：“我在一次任务执行时中毒，虽然抢救了过来，但影响了内分泌系统，所以就塑造了现在的‘胖丹’。” 听到这话，二人就收敛了情绪，病态肥胖啊，还以为是管不住嘴呢。 欧美人发胖与饮食有很大联系。 而中毒导致内分泌失衡的情况就比较严重，所幸他只是肥胖，就周一生所知道的，很多因为中毒引起的内分泌失衡，甚至会导致某些脏器停止运行。 或许中医可以帮他调理一下？ 周一生没着急琢磨这件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熟悉这里的设施。 六名病患手术后，唐爱云可以离开，周一生肯定不行，手术预后需要人照料，总不能将麻烦推给迪莉娅与丹。 迪莉娅想着让双方熟悉，就将引导介绍的工作交给了丹：“我先去收拾明天需要带的东西，丹，你带她们去做检查吧。” 丹很乐意效劳，他是个温柔的胖子。 离开病房，隔壁一间小屋就是检查室，整个房间被透明塑料布所包裹，顶层有开孔，装置着空气过滤的新风设备，一系列化验检测都会在这里完成。 “后屋是造影室，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与迪莉娅女士完成的，很棒吧？” “棒？何止是棒，简直是从原始回归现代了！”周一生惊呼，左顾右盼，“不过这些设备安装在这里，你们从来不会转移驻扎地吗？拆卸起来会很麻烦吧？” 丹道：“以前会经常转移，五年前迪莉娅女士找到了这里，就再没有搬迁过，这片丛林在当地被称为‘天堂’，以这里为起点，一直到刚果境内，总共有四十余个部落，在我们还未到来前，他们只能依靠祭祀的祈祷，以及基础的草药来治病。” “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应该会在这里停留很多年，迪莉娅女士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好吧，我们还是先检查吧，马上就天黑了，聊天的时间还有很多。” 六名患者，依次检测。 丹是一个很好的全科护士，三下五除二采样结束，带着他们开始对患处造影。 三名阑尾炎很快确诊，而在另一名腹部患者造影中发现了结肠异物阴影。 片子出来，唐爱云看了后，递给周一生，有考量他的意思：“看看什么情况？” 周一生心里泛起苦笑，他早就用系统确诊过了，倒是失去了一次锻炼的机会，不过以早前的情况，如果不尽早确诊，也是对患者的不负责。 所以，他有些患得患失。 不过系统的存在就是提供便利与精准性，自己应该摆正心态。 “结肠粪石梗阻吧，出现大量便血，应该有穿孔的症状。” “可以啊。”唐爱云眼前一亮，“这个手术好玩，有种类似清理耳屎的愉悦感……” 嗯？！ 周一生狐疑的看着他，可老唐却没有遮掩：“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是没经历过类似情况，我最早也觉得恶心，甚至在第一次经历肾结石清理手术时，直接吐出来了……” “唉唉唉，你见过肾切开后，通路里堆积满了密密麻麻的光滑小石子吗？那种感觉，头皮爆炸，就好像过去吃得‘石子儿糖’，不规则体，表面光滑，却充满了肾脏当中，啧啧。” 唐爱云追忆往昔，周一生眉头都缩在一起了，他见过类似病例的解剖图，只觉得两侧腰子阵阵发凉……导致这种病症的最大因素，就在于饮水习惯上。 不喝水的，喝碳酸饮料的，最易发生。 轻者可以药物排石，重则声波碎石，一点点感受着小颗粒自尿道冲出，把吉尔顶的要炸裂；而更甚者，就是手术清理了，切开后展现通路…… 我尼玛。 常人难以想象，人体柔软的肾脏内，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小石子。 一旁的胖丹听不懂两人的交谈，但从周一生的表情里，却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他是在说一些非常恶心的事情吗？” “哎，迪莉娅女士也喜欢这么干，我在担任特种兵的那些年见过无数令人发指的画面，但在从事医护工作后，我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这个世界所展现的恶意，仅仅是冰山一角。” 第138章 寂静的夜（为‘搅团’加更） 在检查室一阵折腾，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丛里比原野更先接触黑暗，阳光隐去后，树林荡起一阵凉风，令人不禁打一个寒颤。 丹关闭了柴油发动机的供给设备。 整个检查室的电力，以太阳能储备电与柴油发电机综合供电，抬头向上就能看到许多太阳能光板挂在高高的树梢，应该废了不少功夫才完成。 “那些都是华国造，很好用！”胖丹很乐意展现他的善意。 真的，如果不说他原来是特种部队的侦察兵，旁人只会当他是乐天派的肥宅。 “那么抓紧时间吧，我们去了解一下手术车的情况，就要赶紧回来了。”胖丹从门口的立柱上取下了充电的手电筒。 周一生忽然意识到什么，展望周遭：“这里没电……晚上大家怎么照明？” 胖丹露出几分并不严肃的严肃劲，道：“我和迪莉娅女士会在屋子里使用煤油灯，其余人不会照明，篝火只会在节日聚会时点燃，如果不小心点燃了‘天堂之林’，将会受到严重的处罚，这一点也是必须要告知你们的。” “所以，大多时候，大家都生活在黑暗中？” “是的。”丹一边迈开步伐，一边说：“如果今晚你们觉得寂寞，你们可以去选择一些图书，虽然很伤眼睛，但总比无聊好，迪莉娅女士有一部平板电脑，但她不愿意让我用，害怕费电。你如果能借来，我的移动硬盘里存了好些电影，我们看电影怎么样？” 丹的话语里，处处透露着可怜、乖巧。 也不知道迪莉娅女士是从哪里把他找来的…… 还有，确定现在的丹，还能形成保护作用吗？ 迪莉娅女士的干练好像更具有威慑力，胖丹完全就是一个傻白甜啊。 闲聊着，众人向着部落外走去。 直至远离了居住区，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地，一辆货厢车才出现在眼前。 丹打着了车子，大功率的发动机运转，带动了电压逆变器，躁动声惊走一片丛林鸟雀，这车绝对经过了改装，有点类似大型吊车的动力驱动方式。 拉开后车厢们，高强度的扫风，尽可能隔绝外来的灰尘、细菌。 “无菌手术车？这东西很贵吧。”唐爱云都惊呼了起来。 “当然，这可是迪莉娅女士的宝贝儿，我们在欧洲最好车辆改装厂改装后，托运了一个多月才送来。”该车运转起来，每小时损耗7升柴油，以安卡拉的油价计算，每小时消费35米金。 不过丹也说了：“能省则省吧，积少成多，主要是每次柴油运输很麻烦，大批量的购买需要证明文件，加油站售卖的话，还会限购数量，你们也知道，从外面过来需要大半天时间，这种工具车尽量少开动，所以更多时候我们选择外带柴油回来，再自行灌入油箱。” 钱不是最主要的，费时费力才是令人头疼的。 “我估计，明天最少要花费70升。” 六名患者，阑尾炎手术结束的快，但初步确诊结果不能作数，开腹后才能真正做到确诊，共计十小时差不多够了。 熟悉了手术车内的情况后，大家转身回到部落。 天色已经全暗了。 迪莉娅女士的房间就在病房一侧，她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土豆汤吃的惯吗？里面还有胡萝卜、白菜……忘了告诉你们，我是素食主义者。” 丹很无奈的递给周一生、唐爱云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胖丹应该受尽了折磨。 “我有肉罐头，如果你答应下次来给我补给，我愿意奉献出来。” “成交！” 当地饮食本就简陋，要是没点荤腥，真的要发疯。 众人就座开吃，一个吊炉铁锅是从集中生火点烹饪好拿过来的，部族内煮饭都在一个地方，不允许私自生火，可见他们对森林的敬畏。 天色彻底暗下来，屋内只有昏暗的煤油灯照明，随着外界的寂静，所有人都不自觉保持着安静，没有说话，却也没人觉得不适。 饭后，有部族的妇女拿走了碗筷，在这里迪莉娅受到了优待。 “对你们来说，晚上会很无聊，将就一下吧，或者从我这里拿几本书去看？” 唐爱云对全英文著作没什么兴趣。 以前肝英文专业论文就够呛了，如果不是为了学习，而去看到那满篇幅的蝌蚪文章，绝对不是消遣，而是极大的折磨。 而周一生也觉得没必要，灯光太暗，眼睛累，倒不如享受自然的寂静。 倒是胖丹跃跃欲试，对着周一生使眼色，提醒着他早前给出的建议，可怜的丹需要在外人来时，得到一些精神上的宽慰，就跟小孩子一样，来客人了就能吃好多好吃的…… 周一生明白了。 可他还真不好意思开口。 而迪莉娅瞥了丹一眼，旋即明白过来，抢在他前面说道：“想要平板？好吧，这次是特例，谁让周是客人呢？” 拿到平板，胖丹如获至宝，带着二人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桑被排除在外了，迪莉娅还有事情找他帮忙，因为他得知他会送唐爱云回公司驻地，到时还要来接周一生，顺带就想让他带来一些物资。 今夜，三人将会跟丹睡在一起，同样是一间小屋子，两张床，一个地铺。 大家坐在地铺上，丹连接了移动硬盘—— “不然，看个华国电影？” 丹翻找着，还真出现了几部国产片，而且不是欧美人所喜爱的老式功夫片，貌似还是最近几年的。 “你看得懂吗？” “有字幕啊，这可是前段时间迪莉娅女士去南非时，我特意让她帮我下载的。” “为什么？你要学汉语？”周一生饶有兴趣的问道。 而丹则意味深长笑了笑：“我没去过你们的国家，但我很感兴趣啊。” 打开的是一部商业电影。 女车手的励志史。 上映好几年了，创造过一次票房纪录，但后来又被进口影片击败。 周一生、唐爱云都隐约看过，但具体剧情都不记得了，所以看得津津有味。 影片中段。 唐爱云忽然问道：“哎，这女的叫什么来着？我媳妇挺喜欢她的。” 周一生张张嘴，被他这么一提，反而乱了脑子，明明呼之欲出，却又好半天检索不到名字—— “贺、贺、贺……” “贺丛霜？！” “对，贺丛霜啊！”唐爱云不忘跟丹科普，“这可是我们国家最顶级的女明星，很厉害的……” 第139章 六例手术（上） 六点，天色尚未全亮时，丹已经起床。 以他的体型所造成的动静，最终将周一生也惊醒了。 “哦，抱歉，我的生物钟已经成型了，而且迪莉娅女士应该要准备去出发了，我去送送她，你可以再休息一下，今天你们将会非常忙碌……” 他压低了声音。 但周一生却早已没了睡意。 昨天看完了一部电影，也不过晚上八点多，寂静的森林之夜，仿佛灵魂都融入安宁当中，一觉睡得饱满，精神十足。 “一起吧，我睡好了。” 周一生起身，唐爱云也被惊醒，又跟着二人踩踏镂空地板的动静，打地铺的阿桑也随之苏醒，昨天他将床位让给了两位医生，希望他们能得到足够的精力。 眼看大家都醒了，丹干脆就等大家一起…… 穿衣后出门，也没有洗漱，向着迪莉娅的屋子赶去。 迪莉娅女士早已准备妥当，穿戴了户外装备，丛林里的行进半点马虎都不能有，至于那些将要与迪莉娅同行的部族成员们，照旧是一副原始的穿着打扮。 他们不怕虫害感染？ 当然不是。 当地人虽然有一定耐受性，但最主要的保护措施还是一些原始草药的涂抹。 而穿着服装是他们的习俗，即便有人愿意捐赠服装，恐怕他们也不会接受，原始的部族土著们，有着自己的坚持。 “你们要送我？那正好去水源地洗漱一番吧，一定的运动量，会给你们带来朝气。” 没有废话，众人出发。 随着原住民穿行在人为踩踏出的小路上，走了许久，周一生才渐渐明白所谓的‘一定的运动量’代表着什么。 距离部族最近的水源地有三公里，如果是大马路也还罢了。 徒步穿行在丛林中，曲折婉转，这次晨练显然不是特别友好。 四十分钟，他们才抵达水源地。 但说真的，精神的确充盈了起来…… “那么就到这里吧，唐，下次再见。”迪莉娅与众人道别。 难以想象三公里的路程都如此艰难，她是如何拥有那么大的毅力，常年来往于不同的部族村落。 “再见！” 送走了迪莉娅，大家在小溪边略作休息。 用冰凉的溪水清洗后，就见丹卸下自己的背包，取出了水桶装水，三十公升的水箱，负重可不轻。 回返时，周一生想帮忙，被丹拒绝：“留着力气做正事吧，我早就习惯了，这也是迪莉娅女士给我的减肥方案，虽然不能真的减肥，但对保持现在的体重很有效果。” 小小一个玩笑后，周一生没再坚持。 走在路上，唐爱云已经开始与他聊起关于六位患者的手术方案，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恶战。 即便拥有设备不错的移动手术车，但手术环境也并非是理想的，与真正的手术室比起来，自然还有很大的差距。 一边回忆昨天熟悉的手术器械，一边制定方案…… 患者的手术次序需要做调整，原本计划是将骨伤手术放在前面，后来因为结肠粪石梗阻穿孔的情况发现，唐爱云想将这个患者放在最前面，因为异物梗阻会带来许多不确定因素，害怕时间太长，耗费精力太多。 三例阑尾炎手术最简单，虽然都要开腹，但创口切开选择的区域，可以很小。 所以商定后，三例阑尾炎放在最后。 两例骨伤则在安排在结肠粪石梗阻患者的后面，两例手术中一例为手小臂骨折后畸形生长，错位角度不大，比较好处理。 说到第二例，唐爱云颇为苦恼：“这一例就头疼了，小腿轻微骨折后，患者不重视，长期承压行走，断裂出已经出现粉碎趋势，这个可是力气活，切除末端断裂后，才能进行吻合，而且骨头长期处于异常状态，骨质营养不良，难免出现疏松状态，我怀疑打孔都费事儿，怕就怕打一个坏一个……” 后面的话不用唐爱云说，周一生也知道后果。 打孔是为了嵌入螺丝与固定钢板，孔多了骨头自然有易折性，而且腿骨可是承重骨，患者保养的好还好说，但凡不注意，一个轻微碰撞，就会造成严重后果。 周一生想了想道：“到时候看情况来决定吧，实在不行，后面三例手术放在后天？就看你那边方不方便了！” 唐爱云沉吟片刻，终归是点了头：“真是这样的话，就得多请一天假了，如果电话沟通，我想他们会同意的。” 接下来就是细致方案的讨论…… 大多时候，唐爱云在说，周一生在听，说是讨论实则多于对周一生的注意事项提点。 周一生听得很认真，这次与在国立医院的手术情况可不同，国立医院的手术完全是在博，而现在却是真正的学习过程，在手术方面他不懂的地方还太多了。 等回到部落。 两人也聊得差不多了。 “休息二十分钟开始，我去躺会！”来回六公里，唐爱云可不是周一生这样的年轻人，体力消耗有些过度，需要恢复。 “你也想想我刚才说的那些，做做心理准备，你这可是第一次开腹手术呢。” 说罢。 唐爱云走了。 周一生笑了笑，有些跃跃欲试。 结肠穿孔的话，异物取出后肯定涉及到肠道缝合，到时候要不要露两手？ 但想一想，周一生觉得机会不大，唐爱云可不会放任他乱来…… 倒是后三例切除阑尾，他有很大的概率握上手术刀。 兴奋啊！ 就跟当初拿上驾照，第一次真正开车上路一样，每一次都是一次挑战与新鲜劲，而外科手术当然更为复杂百倍，病情的多变性，从而导致每一次的手术情况也会截然不同。 二十分钟后。 周一生与丹准备好了手术用具。 器械与药品、包含大量的生理盐水冲洗液，全部是迪莉娅这边提供的。 虽然已经联系了张大爷给得医疗器械渠道，但所需清单数目繁多，供货还需要一定时间，所幸是莉迪亚的设备、器械齐全，先用着，完事儿了再给她补充。 张中建的二百万宽扎资助，加上库茨米拉家的慷慨解囊，总计四百万宽扎的援助资金，即便是迪莉娅听到消息后，也露出难以隐藏的笑意。 叫醒了眯了一阵的唐爱云，三人带着第一位肠梗阻患者前往手术车。 手术车早就开始进行预热了，以免手术途中机器发生故障，导致手术终止的事故。 病人就位…… 手术即将开始！！ 第140章 超大的粪石 手术台上的患者叫坎皮拉，四十五岁，是养育一家六口人的顶梁柱。 当今的非洲就跟过去的国内一样……准确说，哪怕是现在，一些贫困地区依旧有着不论贫富，多生多养的习惯。 一个学习不好送去打工，顺带养活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不行，还有弟弟妹妹的弟弟妹妹…… 别的甭管，先生他四五个，只要有一个出人头地了，自然是鸡犬升天。 虽然没跟坎皮拉聊过，但当地大多数人应该都是这种想法……妻子在家带孩子，打工赚钱只能是坎皮拉，微薄的薪水，喂养包括自己在内的六口人。 所以，可以想象他们成天吃得都是什么了…… 土豆，土豆，土豆。 就是婕拉儿最喜欢的那种烧埋土豆，连着烧焦的皮一起吃，草木灰加之灰尘石子，对消化道造成极大的负担，当胃酸无法进行彻底的分解消化时，未完全消化的物质就会与胃酸产生反应，形成胶质物，粘黏在肠道上。 而这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恶性循环，食物不断补充，又从未被彻底消化，胃酸就不断盘啊盘，盘啊盘，最终将胶质物盘成了一个堵塞在肠道内的粪球。 很硬、很臭、很沉重，接着造成肠道溃疡、穿孔。 “周，我会死吗？我不想死！”坎皮拉的脸上，流露着绝望的颜色。 大多数当地人都无法理解，在人身上开膛破肚后，凭什么还能活下来，为了带他们前来手术，周一生与阿桑提前对他们做了许多思想工作。 但恐惧依然存在，特别是在‘大难临头’时，整个人仿佛都被阴影笼罩。 周一生很严肃，因为只有严肃才能令人信服：“做手术治好了病，你肯定不会死，但如果你不治病，肯定会死。” 坎皮拉深吸一口气：“再给我些时间，我要祈祷，要召唤大地之母的扌……” 话未说完，声音逐渐衰弱，坎皮拉晕了过去。 周一生、老唐不自觉看向了一旁的丹。 丹，憨厚的笑着：“是我的错，但我们的时间很紧张不是吗？祈祷不一定要用语言来进行，在梦中他会与大地之母见面的。” 他手上的静脉麻醉药推注已经完成，患者成功被麻翻。 “我喜欢简单粗暴。”唐爱云点头赞许。 丹回以微笑，递出了手术刀：“那么，两位请开始吧！” “ok！” 唐爱云瞥了一眼对面的周一生：“记得造影中异物的位置吗？” “嗯。”周一生随之进入状态，“脐右侧三公分，开口位置的话……” 他拿起了无菌笔，几乎没有思考，就在坎皮拉的肚皮上划出一条切开虚线。 【精准切开】已经启动，虽然主刀的不是周一生，但成像模拟的系统计算路线，依旧可以运行，周一生知道最佳的切开位置在什么地方。 唐爱云的确想考教周一生，他现在就是周一生的带教上级，每一次手术都是一次实践教学，自然会不断提问。 只是他没想到，周一生会这么果断…… 因为新手在面对手术时，难免会有怯弱的情绪生出。 这小子…… 胆子太大了！ 难怪当初敢自己进行动脉缝合！ 可在唐爱云看来，如此胆量未必是什么好事。 “手术以我的指示为准，我没让你动，你自己别乱来。”唐爱云有些严肃的对周一生说道。 周一生也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系统给的自信，别人可不会认可，自己面前的人不是斯兰和杰克，而是对自己情况心知肚明的唐爱云啊。 “我明白了。” 两人的交流全程用汉语沟通。 兼任麻醉、器械护士的胖丹觉得奇怪，怎么手术还没正式开始，就感觉有点火药味？ 难道他们对主刀位置有什么异议吗？ 至今。 迪莉娅和丹都不清楚周一生的本事，甚至误以为他是很厉害的外科大夫。 短暂的交涉后。 唐爱云弓式执刀切开，动作非常稳，一看就是大量手术次数锻炼出的老手。 丹微微点头，表示对其技术的认可，行内人看起手就知道对方手底下到底有没有功夫了……而周一生也在心里做出衡量，切开位置没问题，但力度控制不太妥当。 系统给出的切开路线考虑到了所有因素，包括计算到了患者皮脂层的含量，将黑科技的力量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老唐的切开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参照起系统的切开路线，小周童鞋有些无必要的吹毛求疵了。 开腹过程很快，周一生充当了拉钩得角色，将腹腔敞开。 柔软、缠绵的肠道出现在手术灯下，随着呼吸不断婉转扭曲，像极了一团团爽滑的嫩肉色蚯蚓在盘旋纠缠着…… 对旁人而言非常不适的画面，三人皆然面不改色。 唐爱云又瞥了周一生一眼，暗暗点头…… 小周的适应能力很强啊。 “保持腹腔敞开，我要探索患处，ok？” “ok。” 一问一答间，唐爱云开始对肠道开始探索，从错综复杂的肠道中寻觅着可能存在的其他患处，以及结肠异物梗阻的位置。 丹暂时很闲，事实上在此类普外一二类手术中，器械护士、麻醉师都不用太过于紧张，保持对体征数据的观察，只要没问题，一切稀疏平常的好像家常便饭—— “早晨我耍了个小心眼，没有将平板还给迪莉娅女士，晚上我们又可以看电影了。” 所以，丹开始了闲聊模式。 等他说完，他也意识到稍稍有些不妥，补充一句：“额，介意我说话吗？如果打扰到了你们的专注度，我可以不说话的。” “没事儿，我无所谓，但你看看周，是否会被你影响。” 唐爱云当然无所谓了。 手术老油子，在中心院时，就经常和护士长聊聊家长里短，两人年龄相仿，孩子也都差不多大，又很多话题可聊。 周一生也没异议，拉钩本来就很枯燥：“我也没事儿……晚上，可以继续看贺丛霜的电影。” “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基本所有的欧美电影我都看完了，华国的电影质量还算不错吧，至少没有阿三的那些无聊歌舞，而且……哦，天呐！” 丹的话锋一转，惊呼起来：“看看这肿胀的肠道，里面好像塞了一个棒球。” 他正说着，唐爱云已经托举出了肠道的梗塞处，引起了丹的震惊。 周一生定睛望去…… 棒球的形容夸张了，要比棒球至少小两圈。 但就算如此，粪石的规模也出乎了大家的预料，一截肠道被撑的无比纤薄，溃烂分布在表层，有些地方肠组织已经全部溃败，只剩下两层内外肠衣保持着肠道的完整性，没有导致彻底破裂。 很难想像，肠道的韧性能承受住这么大的粪石压迫。 不过换个角度思考…… 如果肠衣没有韧性，香肠也灌不出来啊。 嗯，香肠之所以叫香肠，因为是用肠道的肠衣灌出来的。 只不过此肠衣非彼肠衣，那是猪大肠…… 第141章 坦白 “太大了，真的太大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玩意，我的上帝呀……” “它是很硬的吗？我想试试触摸，取出后我们应该怎么处置这东西？找一个土坑埋起来？” 丹就好像个好奇宝宝，话唠到不行。 而事实上，不单他在震惊，唐爱云与周一生都是一副活久见的模样，这种规模的粪石太少见了，即便在相关类型的医学论文与书籍上有过此类病例描述，但亲眼所见，大家都是第一次。 如果把照片发到医学论坛上，肯定能造就一个热帖，引来粪石爱好者的欢喜惊叹。 “捏钳！” 丹虽然非常激动，但手上的活丝毫不慢，将工具稳稳交给了唐爱云。 唐爱云小心翼翼的夹起肠子一端，不敢太用力，生怕轻微的挤压就会让粪石突破肠衣薄膜，那样就糟糕了。 “把他放在第一例手术来做是正确的……” “这一整段肠子都要切除。” “你把你捏钳拿着，我看看其他肠道是否还有问题。” 相互交手，周一生一手控制着拉钩，一手接过了捏钳，同样感慨：“如果今天不做手术，要不了一周时间，肠子可能就会被彻底穿破。” 肠道破裂后，问题就大了。 粪石的细菌含量极高，甚至比开放性创口所具备的感染风险还要大。 这么一个粪石如果突破肠道，与其他区域接触、碰撞，在很短的一个时间内，就会造成大规模感染，到时候就算送去全非洲最好的医院救治，患者也回天乏术。 唐爱云进入了专注的状态，仔细探索其他肠道是否存在问题。 到了这会儿，即便是丹也尽可能保持安静，不敢打搅。 约莫五六分钟…… 唐爱云松了口气，带来一个好消息：“腹腔无其他病灶，升结肠处切除后，可以不用考虑造瘘，就是肠道缝合需要花些时间。” “开始吧，整段切除取出，器械不要直接接触粪石了。” 粪石与肠道内部呈现粘黏状态，以坎皮拉的情况，患处肠道大部分溃烂，就没必要剥离粪石与肠道的粘黏，直接选择切除，将粪石与肠道一起去除。 仅在唐爱云话后，周一生便道：“丹来拉钩，再给我把捏钳。” 等器械入手，两把捏钳夹住了患处两端，呈出在唐爱云的手边。 老唐又忍不住看了周一生一眼，心里愈发奇怪了，一次没接触腹腔手术的新手，就算胆子够大不害怕，对于步骤总不会那么清楚吧？ 即便在上学时有过教学，但周一生表现得可不像思考后的反应。 几乎是下意识做出了次序步骤…… 不过在这个时候，唐爱云也没功夫多想，迅速切除患处肠道，很快将肠道与粪石从腹腔取出，放在了托盘上，引起一声‘哐啷’的轻响，随之滚动。 丹很想去研究一下粪石，可唐爱云第一时间就下了指令：“冲洗两端肠道，抽吸脏物。” 周一生松开一端捏钳，大量冲洗液灌入的同时，抽吸设备启动。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虽然在翻开肠道内壁的动作上略显生疏，但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手术过程了。 唐爱云越来越觉得奇怪…… 而周一生也总算感觉到了什么。 想了想，他用汉语道：“唐哥，我其实做过两例腹腔手术，一例网膜动脉出血，一例肠道切除缝合！” “什么？”唐爱云真的惊了。 他一直觉得不对劲，但还真没敢往手术方面想。 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但也绝不是光彩到可以到处宣扬的好事，周一生之前没想说是觉得没必要，但老唐既然觉出了什么，他就有必要坦白了。 “纯粹是意外……” “前段时间的罗尔达车祸事件时，我们正在国立医院医疗援助，病患太多了，人手严重不足，我就被拉了壮丁……” 随着周一生一点点将事情经过吐露，唐爱云连连倒抽凉气：“你，你怎么敢啊！吃了豹子胆？没有丝毫手术经验，就靠着学校学得那点儿东西，霸王硬上弓？” 不愿意说，就是因为听起来令人匪夷所思。 张中建、杰克那边都可以用中心院做幌子。 可在唐爱云面前，周一生就没什么能编篡的谎言遮盖了。 “哎，所以我也不好意思跟您说啊，不过手术全程都是打下手，所幸是两例手术都成功了。” 唐爱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感慨这小子胆儿大，而且运气好，没搞出事情。 “行了，过去就过去了，咱们也不是在单位，不过作为前辈……小周，我真得郑重提醒你一下，下次无论情况再危急，不要乱动手，不管有没有规矩，咱心里得有个底线知道吗？” 听得出来，唐爱云在特指当下非洲的环境。 无规矩，无制度…… 周一生如何放飞自我都没人管，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但作为外人，唐爱云也没资格管束他，只能提点两句，点到即止。 周一生有些面红耳赤，不光彩就是不光彩，唐爱云指责的没有半点儿毛病。 “唐哥，我明白，那次真是特殊情况，不会有下次了……” 真不会吗？ 其实周一生自己都不信这番鬼话。 而老唐更是在心里叹息，他要真把事儿放在心上了，后来怎么会做血管缝合？这小子太乱来了！ “不说了，先手术，你小子给我稳一点，听我指挥。” 二人的谈话，告一段落。 一旁的丹不断眨眼，满肚子好奇：“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用汉语！这样很不礼貌……” 当然，丹不是在指责，只是一句玩笑。 唐爱云摇摇头：“抱歉，我们再说一件羞于见人的事情，周做错了，我正在指责他，所以还是给他留点面子，不提了吧。” 丹看向周一生，周一生只能回以惭愧的笑容。 手术继续。 冲洗完成后，唐爱云开始肠道缝合。 在这个过程中，周一生只有帮着捏夹子固定的份儿…… 缝合？！ 可别想了！ 怎么乖巧怎么来，否则唐爱云要是不带他手术，周一生半点脾气都没有。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第一例手术完成，关腹、缝合、消毒、上药。 傻白甜的丹，并没有意识到在手术的后半程，周一生的作用几乎与他一样没有存在感，包括关腹的缝合都是唐爱云一个人在做。 因为迪莉娅女士的手术也是这样，所有的手术程序，都是一个人在完成。 丹也不是资深护士，所以不懂关于主刀与助手的工作区分，实际上助理医生的工作量才是更重、更辛苦的，没有主刀医生会把自己累得跟狗一样。 于是乎。 一场手术下来，唐爱云明显露出了疲惫色。 解开手术床固定锁，下车、换床，丹送病人前往住院病房，唐爱云走到一旁点燃根香烟，一边抽着，一边对周一生招了招手—— “我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你也别在意。” “大家都是从无到有积累起来的……” “我刚才手术时想了半天，真限制你，也不可能，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你要能安得下心，在非洲这段时间，我来带你手术，给你充分的学习机会。” “但有一个要求，只有一个……” “稳，不要被一两次成功冲昏了头！” “能做到吗？” 周一生呆了，他真心没想到唐爱云能说出这些话，做出这样的决定。 至于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能，唐哥，我能！” 第142章 骨科手术 唐爱云露出笑容，拍了拍周一生的肩膀：“行了，话说开就好，不然真对你放任不管，我也不放心，再怎么说，你以前也是我手下的兵，带你学习是我的责任。” 老唐有义务教导周一生吗？ 当然没有！ 可出于良心考虑，唐爱云真心不敢放任这小子胡来，不提善良与否，这是职业道德操守的问题。而唐爱云自然也能看出来，周一生是真的热爱这个职业。 都是从一样的阶段一步步走过来的，唐爱云能理解他……外加上他乡遇故知，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他愿意提携后辈。 老唐是真的够意思啊！！ 而周一生的激动，当然也是难言的。 这样一来，就代表着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参与手术了。 “唐哥，谢谢你。”这是真情流露。 两个大男人的真情流露，其实是有些肉麻的，所以老唐瘪了瘪嘴，佯装严肃：“得交学费啊，我现在可知道你小子的家庭背景了，拜师得有师礼，你小子自己看着办吧。” 一句话，令气氛变得放松起来…… 但周一生却把这事儿放在心里了，天下没有白得午餐，更何况得人传承，那是大恩。 话了。 唐爱云将话题转移到了接下来的手术问题上：“接下来是小腿骨的矫正手术，这个你总没参与过吧？所以有几个关键点得提醒你……” 骨科手术的风险小，但难度却不比腹腔手术轻。 骨头有不可逆性，即便骨质也有生长能力，但生长期非常漫长，如果手术期间出现什么错误性问题，就是无法挽回的。 而且，骨科手术是一门力气活。 谈手术要点，也是放松的过程，等丹回来时，两人也就休息的差不多了。 “喝点东西，继续工作吧，阿桑在照顾病人，顺便我预约了中午饭，那可是我的私藏，西班牙火腿，主餐虽然依旧是土豆汤，但有了火腿的加入，味道将会非常鲜美……” 丹带来了功能饮料，两人喝着，又听他描述着午餐，馋虫被勾动起来，早上只吃了鸡蛋与法棍面包，现在已经有些饿了。 “那么快开始吧，我想尝尝火腿，久闻大名，但没吃过……” 丹去叫来了患者。 上车后，利索的麻翻。 半麻，患者陷入迷蒙状态，与前一位全麻的区别就在于，他有意识，在术后对手术过程有一个依稀的回忆，并在术中能感觉到冰冷刀片划开肌肤，钻头在骨头上钻洞的感觉。 过程听起来有些不人道，但对患者而言，会是一次不错的经历。 凡是经历过手术的人，大多在术后会对自己的生命产生敬畏，更加爱护身体健康……人就是这样，没痛过就不知道珍惜。 手术开始。 唐爱云道：“切开处你怎么考虑？” 确定了带教关系，周一生可不会乱来了，对老唐保持着应有的敬畏。 即便…… 系统已经给出了切开位置。 但他要做的是对位置切开的原因进行分析…… 周一生在小腿侧虚指：“从这里到这里，七公分弧形开口，清理断裂处粉碎骨质更方便，也将入钉位置考虑在内。” 唐爱云听后，微微出神，又是情不自禁道：“你确定你没参与过骨科手术？” “额，真没有！这就是我个人判断……”周一生说得有些脸红。 个人判断？ 呵呵呵。 没系统他判断个鬼哟。 老唐只能当他蒙中了，因为骨科切开位置的考虑的确要更多，皮肤下是肌肉、骨骼、各类动静脉血管，与腹腔切开的中空状态，完全是两种概念。 如果没有一定的骨科手术经验，很难做出正确的切开判断，也就更别说最佳的理想切开位置。 周一生的‘个人判断’很完美，与唐爱云的想法不谋而合。 而在此时，二人旁边的丹又是幽怨起来：“难道你们又有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吗？为什么又是汉语，天呐，我完全听不懂。” 周一生与唐爱云苦笑：“抱歉抱歉，下次我们会注意了。” 皮肤切开，弧形开口将皮肤与肌肉组织分离，形成一个扇叶状的皮层翻开，畸形骨骼粘黏着血液呈现在三人眼前。 粉碎处很多嵌入肌肉组织内，这时候只能一点点拔除，若不然放任存在也会导致皮肤、肌肉方面的病症出现，整个过程好像是从肉里扒钉子，清理的愉悦感油然而生。 血肉模糊会引起不适吗？ 不，对医生而言，画面极度舒适，配饭食用，应该更佳。 完成初步清理后，就是断端的平整处理，畸形生长的骨骼，曾经的断裂出已经不能重新吻合，吻合口需要再造。 于是乎，周一生第一次见到了手持切割机修平骨头的画面。 场景是残酷的，患者的感觉到了疼痛，表情是痛苦难言的，而那嗡嗡嗡的钻骨声响，无比渗人，想必他在术后苏醒，会将这声音当成一辈子的梦魇。 修骨过程持续了许久，而后的对接工作，让周一生明白了什么事体力活。 他抓住上端大腿固定，唐爱云用力板正下端，开始进行断裂处的吻合，力气不能小，因为会板正不动，也不能太大，害怕把本就错位的骨头，直接戳出来，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二人不断发力，呼哧呼哧的喘气，等对接完成后，才能用仪器固定住位置，开始打孔钻钉。 骨沫不断撒开…… 见到这一幕的人，大概就能了解过去西医外科被当做异端，被很多宗教排斥的缘由了，画面简直太过于折磨。 第一个钉子打下，嵌入度完好，三人松了口气，基本可以确定骨质情况还不错。 未来的一个小时…… 一共稳固七颗钢钉，并在断裂处吻合了一片固定钢板。 做完这一切，周一生与唐爱云已经大汗淋漓了，手术服下的短袖背心，全部湿透。 但结果的是喜人的…… “我宣布，新一位钢铁侠打造成功！”丹在说着俏皮话，即便那不规则错落无序的钢钉钢板，看起来毫无美感，但骨骼与钢铁的结合体，令人无限感慨医学的神奇与魅力。 “缝皮吧，你来？！”唐老师选择了投喂小周童鞋。 小周童鞋激动不已，开始对皮肤进行缝合。 切开后的皮肤会发生一定程度的收缩，因此在缝合后总感觉少了一块皮，缝合处皮肤好像时被硬拉强拽缝合起来的。 所有的医生，都是从这些杂活开始的，这证明周一生踏出了自己真正意义上，手术生涯的第一步。 缝合结束—— “缝的不错，八十分。” 唐老师给予高度评价。 “休息一下，准备下一位！” 第143章 阑尾炎切除术 一例结肠异物梗阻切除，两例骨科矫正术完成，刚好是中午十二点。 三例手术的完成度都很不错，不光是肉眼判断，周一生系统内的手术评估完成度也很高，正常预后措施做好，健康恢复速度将会很快。 一上午的磨合，三人真正变得熟悉起来…… 要说早前不也相处的很好？但形式上偏客套，只是正常人际交往而已，现在一起扛过了手术刀、电钻、切割机，这可算是铁子了，毕竟一同负担过生命之重。 “下午三例阑尾炎切除，如果没有发现其他问题，手术会很快完成，我下午就会离开。” 一边脱掉手术服，唐爱云说道。 访友九天，矿业公司那边绝对算是够义。 人有义，咱不能无情，见好就收，老唐真得打道回府了。 “最近一段时间肯定不好请假，不过偶尔一两天的外出应该没问题，我回去商量一下，看看公司领导怎么说，其实不少领导平时也不在项目驻地，那地方鸟不拉屎，谁也不愿意待。” 老唐没把话说得太满，但既然答应了周一生，要带他手术，真有紧急病人也不会放任不管，但像这次的九天长假肯定不行了。 周一生点点头：“工作要紧。” 丹想了想，忽然道：“弗莱矿业我们很熟，当初找不到医生，我与迪莉娅女士为他们处置过不少病人，唐，如果你说是给迪莉娅女士帮忙，我觉得或许能有余地，毕竟他们欠了我们的人情。” 二人一听，没想到还有这么层关系。 不过…… 用别人的人情，怕不是太好吧？ 老唐腼腆，不好多问，周一生则道：“这么做没问题？我是说迪莉娅女士乐意吗？” 丹听不懂两个华人的弯弯绕，他是真没有什么心机，单纯道：“有什么不乐意的，如果唐在这里，迪莉娅女士也能轻松许多，等迪莉娅女士回来，我们可以让她打电话给弗莱矿业……而且也不是天天离岗啊。” 唐爱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多说。 周一生则道：“到时候我问问吧，不行就算了，利矣亚那边的病人也不是天天都有，而且我在这里帮忙，效果也是一样的。” 跟唐上手术，与跟迪莉娅上手术没什么区别，有靠谱的上级医生带着，周一生也不能胡来。 但唐爱云还是嘱咐一句：“你不要胡来啊，答应我了的。” “肯定的，你放心。” 午饭正是丹说的土豆汤配火腿。 醇香的火腿其实可以单独食用，口齿留香，而炖煮在汤里，火腿片的精华全部发散出来，土豆汤内满是诱人的鲜香。 土豆汤配面包，几人吃得大快朵颐，最后将一锅汤汁用面包片蹭的一滴不剩，这才拍拍肚子觉得舒服。 阿桑一直也没闲着，帮忙照顾病人：“原来收治的病人都没问题，早上三名患者的情况也很稳定，大家睡得很香……” 一个全麻，两个半麻，估摸着下午临近黄昏才能苏醒，当然也得看病人体质的耐药性，醒的越早越难熬，腹腔手术还好说，两个骨科患者在皮下植入钢板，这其实也算异物入侵，皮肤、肌肉、神经在短时间内都无法适应，会觉得非常疼痛，七天后或许才能渐渐适应。 至于下地活动，腿骨患者半个月别想了，小臂骨患者可以早早尝试活动，两周后拆线，只要患处手臂不用力，就可以安心回家继续生活了。 饭后，三人回房间午睡，下午三例手术依旧是一场恶战。 唐爱云年纪其实不大，今年三十三岁，比江主任还小两岁，男人三十而立，但真说起身体素质，真心不如前几年了。 医生是个劳累活，急诊科又特别‘费人’，三十岁出头的唐爱云，面相其实更显得老成，特别是现在那一下巴颏的大胡子。 人呐，不得不服老。 现代人貌似身体素质比早些年代好了，可年轻人成天不注意保养，而生活压力又非常大，为了养家糊口，为了供房还贷，互联网996其实弱爆了。 中心院急诊科什么情况，大家都是清楚的。 而医生更要对患者负责，精神时刻高度集中，即便休息也是在不断的肝论文、肝病历，人愈发消耗的快，医生猝死真不是个案了。 其实对老唐来说，来了非洲，也算是缓口气儿。 放逐的四年好好休息，四年后回家真让他继续爆肝工作，也干不动了，而且相应的工作待遇也会提升，程院的许诺绝不是空口白话。 三人的午睡，都睡得很沉。 最后被闹铃叫醒，倒也没人觉得不适，简单洗漱后，精神百倍的面对下午的手术进程。 阑尾炎切除术，普外入门级手术。 风险低、易操作，几乎所有入院医生在轮转阶段，打开手术大门的都是这个手术，在这个过程中熟悉手术流程。 当然，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包括阑尾炎也有高危病症，但都是小概率事件。 所以周一生面对阑尾炎手术的期待值，要比其他手术都高…… 说不定，老唐能让他凑凑手？ 如果不行周一生也不会太失望，未来有的是机会。 患者半麻，药物经过血液流通，患者晕乎乎的开始胡言乱语，除腹腔镜全麻外，传统阑尾手术多采用半麻，或是局部麻醉，后者有些患者受不了疼痛，所以大多半麻处置。 当下的患者体质不错，所以没能直接睡过去，不断吐着胡话，言语间多是祈祷…… 丹看看二人，问道：“要不，再来点儿？” “算了，让他说吧，小手术进展快……”唐爱云又看向周一生，思索一下道：“要不这次你来切开？有把握吗？” 周一生乐了，还真有参与度提升呢。 “没问题。” 经过早上的手术，丹也逐渐察觉出点什么。 好像唐不是很信任周，但迪莉娅女士不是说，两人都是厉害的外科医生吗？ 看不懂，咱也不敢问啊。 周一生比划出一条三公分开口方位，经过唐爱云首肯后，他就动刀子了。 【精准切开】启动。 系统计算规划的切开显露，永远是那么完美。 一刀划开皮肤，又一刀分离筋膜，伴着擦拭血液的过程，整个开腹不过在短短几秒内完成。 丹不由得赞叹：“舒服。” 何止是舒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懂行的都觉得愉悦，就好像lol玩家看着主播直播操作，开大走a一波带走，怎一个爽字了得！ 手下有没有功夫，功夫深不深，一眼就能看透。 唐爱云懵懵的。 如果不是知道周一生的情况，他只会以为这小子是和自己同级别的医生，整个切开过程轻描淡写却又不失稳重。 真的稳啊，稳得一批。 井东他们几个都没得比！ “ok，我完成了。”等周一生开声提醒，唐爱云才回过神来。 再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老唐苦笑，知道他还想继续，但老唐还是不能放心：“先看两例再说……” 周一生心想，那第三例有戏？ 第144章 成功救治×6 阑尾手术的过程很简单，开腹后寻找阑尾，在探查到病体后，检查周围区域、阑尾是否还存在病灶炎症，接着就是保护措施的结扎、切除、残端包埋，消毒后处理阑尾系膜，随后关腹。 这种手术对唐爱云是小儿科，但别忘了…… 他被发配非洲的诱因，就是一次阑尾炎手术中，失诊结肠息室炎，紧急情况下两术合并后，手术进行时间过长，导致患者去世。 但要说阴影笼罩，也是不存在的。 当时的情况很复杂，老唐已经做了所能做到的一切处置办法，失诊是没有提高警惕，这才导致了医疗事故的发生，也算是为他冉冉升起的医生之路，敲响了一次警钟。 有了经历，才能越来越稳，但心中的煎熬也不可磨灭，这只能自行消化。 第一例手术进展的很快，四十五分钟完成关腹。 缝合由周一生进行，他顺利接手了手术中的杂活。 就基础助理工作而言，周一生完成得很好。唐爱云虽然愈发惊讶，但也在逐渐适应……他觉得周一生是有很不错的天赋的，给他适当的成长空间，肯定能有很迅速的提升。 但这样的人，怕得又是给得空间太足，容易放飞自我，走上歪路。 磨性子，唐爱云觉得很有必要。 所以在第三例手术中，周一生依旧没能完成阑尾切除术的主刀工作，开腹、拉钩、关腹，最后的三例手术宣告完成。 下午四点。 最后一位病人回到住院病房，三人皆然放松下来。 一天六场手术，虽然都不是什么难度术式，但数量积累也非常不简单了。 “如果你能多待一晚上，我们应该好好喝几杯。”丹惋惜不已。 而老唐，有些心动之余，还是保持了理智，成年人的烦恼啊，工作赚钱才是第一位：“下次肯定有机会，不过你们晚上可不要喝多了，还有患者需要照顾，术后反应一定要小心谨慎的对待。” “放心，迪莉娅女士的原则，病人永远第一。”丹拍着胸脯。 周一生也保证：“我不是很热衷于喝酒。” 眼看天色逐渐昏暗，树林斑驳光影呈现着最后一抹耀眼余晖，唐爱云该离开了。 伤感谈不上，未来的日子肯定要经常见面。 三人相互拥抱，老唐坐上了副驾驶与周一生、丹挥别。 阿桑开车送他，后排座椅上放着两个大号行李箱，全部是之前为他从罗尔达带来的物资，满载而归啊。 两人没有远送，目送车子消失在小路尽头，也就回到了病房，查探患者的情况。 早上的手术患者都已经苏醒，麻药劲刚过，谈不上完全恢复神智，痛苦与迷蒙参半，不断地呜咽低吟，一个个年纪不小的黑兄弟，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虚弱、可怜。 在疾病面前，没有人能保持坚强。 处方是老唐临走前开好的，六名患者最晚的输液进程要持续到凌晨两点多，期间还牵扯到术后护理，不能下床的肯定得由周一生、丹来接屎接尿。 但在输液过程中，两人能得到片刻的休息。 吃了晚饭。 丹拿来了平板，两人卧在病房门口的吊椅上休息，屋内有情况随时就能反应过来…… “来吧，看会儿电影，配着红酒，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很可惜你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丹很喜欢开玩笑，西式幽默总是以平静的话语，强烈的反差，引发人的笑点。 周一生被逗乐了：“哪怕你是女孩，就这样的体型，我也不会觉得浪漫。” “哦，天呐，你竟然对胖姑娘有歧视？” “难道你喜欢胖姑娘？” “e……”某人表示沉默。 依旧是贺丛霜的电影，年轻缉毒警的感人故事，内涵或许不太多，但看到末尾，丹哭得稀里哗啦。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战友们。” 周一生能做的只是安慰，然后与之碰杯。 心思敏感的前役特种兵，丹真的有一种反差萌。 第二部还是贺丛霜的电影，二十多岁的女孩，演绎着中年妇女的家庭故事，离异、抚养孩子，最后寻找到自己的光和热，事业有成。 丹问道：“在华国，离异的女孩们都这么惨吗？我觉得很没有必要，就说迪莉娅女士……好吧，不提她的话，我的亲姐姐也遭遇离异，但她过得很开心啊，前段感情之所以结束，就是因为无法得到快乐，我觉得这个电影不好。” 周一生说道：“总有一个释怀的过程吧？从失去，到适应，再到重新拥有。” “不不不，我的姐姐在离婚当天，就举行了盛大的派对，半个月后外出旅行，认识了新的男友，他们现在也还在一起，非常幸福，去年他们来非洲探望我，我觉得没有什么可难过的地方呀。” 世界观不同，对各国人的理解不同，那就没办法解释了。 “好吧，可能我们更加优柔寡断一些……” 看完两部电影，时间也还早。 打开第三部。 明星成长史。 少女成名后的磨难与曲折，周一生越来越喜欢贺丛霜了，突然发现明星的日子好像也不是那么好过。转而看向丹，丹嬉皮笑脸着点评：“真的很逗啊，她怎么会演这样的片子，完全是两个类型。” “演员不就是要有不同的尝试吗？”周一生有些没太理解他的意思。 “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她的风格，与这部影片有很大的反差啊。” “风格？演员在电影里的风格，可都是戏作。” 丹有些什么话呼之欲出，又好像换了一种说法，才道：“可是你不觉得，在前两部影片中，她表现得更加契合吗？就是这部影片，有些地方表演的过于像表演了，例如方才的缉毒片，她曾让我热泪盈眶。” 周一生陷入沉思，回忆几部影片，却并没有感同身受，或许是他欣赏无能？ 倒是…… 想起当初和童涵一起看的那部电影，阴郁、灰暗的风格，好像的确更加契合融入。 而周一生也更喜欢那部，虽然他没有太看懂，但精神层面的朦胧，令人忍不住陷入深深的思考。 终于。 夜深了。 “我来守夜吧，你去休息。”丹大包大揽。 周一生摇头：“还是我来吧……” “没有必要谦让，你今天比我更辛苦，而且已经十二点了，最多还有两个小时而已，而我是一名护士，这也是我的职责。” 丹说得诚恳，周一生也就没再与他坚持，回到丹的房间休息，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 周一生被细微的动静惊醒，睁眼看到正在换衣服的丹，问道：“你一夜没睡？” “睡了，才醒，昨晚两点半最后一个患者输完液，我给他们挨个接了尿就回来休息了……你现在去查房配药，给他们输液怎么样？我今天有些疲惫，不打算去打水了，我先去借一些水，给大家准备早饭，这些工作都需要亲力亲为。” “ok！”两人各自分工。 周一生来到病房，配药输液…… 也在这时。 久违的系统提示声主动响起—— 【成功救治患者x6】 【获取医疗成就点：60】 第145章 术后护理 周一生小懵一下…… 对于系统的奖励发放规则愈发迷了。 六例病患都没有达到体征濒危的评估等级，却在手术后发放了医疗成就点…… 所以，只要是手术成功，都会有所奖励？ 那未免对中医科太不友好了吧？ 论及病情严重性，奥萨斯的急性肺炎可一点都不简单，难道中医治疗法，不被系统纳入奖励标准内？ “不对，奥萨斯不是我治疗的……”周一生嘀咕一句，虽然这么推理，但事实到底如何，实在很难确认，系统极不人性化，没有使用规则说明。 打开系统面板—— 周一生，184，74kg。 系统使用等级：c（101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338810000）。 ——精准切开术式（辅助）。 ——腹腔组织出血点探索（辅助）。 ——肠褥式缝合法。 ——血管端端吻合术（辅助） 医疗成就点：65。 所拥有系统技能越来越多，而更为喜人的是总计65点医疗成就点，堪称大有可为。 接下来能兑换的技能有很多，包括如果自己愿意，完全搭配现有技能，针对性学习一些技术空白方面，直接将自身能力提升到能够独立完成普外一、二类手术的级别，乃至三类手术也不是不敢想，毕竟医生职业内，同属一个大科室，也会对某项手术有所专精。 换言之，周一生有了独当一面的技术。 可也正如所说的一样，有的只是技术，资历依然不够，一切还是空口白话。而周一生也想要融入自身理解，既然老唐现在已经愿意一点点培养自己，循序渐进也是一条路子。 医疗成就点存着也不会丢，一点点酌情提升的同时，甚至可以在突发情况下，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 想了想，周一生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念头，而c级系统等级经验值得变化，也是喜人的。 【10100】，漫漫长路，总算完成了十分之一。 关闭系统，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下来…… 配药、输液。 手术后的几天里，患者都要进行抗炎症输液，手上插着留置针，所以整个过程很快就结束了。 走出住院病房时，丹还看不到人影。 周一生依稀记得丹离开的方向，向着那边走去…… 整个部落呈长条形坐落，好像一道堡垒横贯阻挡在密林的边界处，而第一天到来时的闲聊中，几人也得知，灰虫部的确自诩为神圣森林的保护者，曾经阻挡着外族的入侵。 到来两天时间，周一生还没在部族中逛过，虽然迪莉娅女士说，除了民居不要随意进入，其他地方都可以去到处看看，但走在语言不通的异族村落，难免还会有些忐忑。 一个华人在原始部族中显得格格不入，比利矣亚的情况要夸张许多。 当周一生走来，路过了民居门前，原本还热闹的氛围，陡然变得无比安静，无数目光追寻而来。 他也不知该如何打招呼，只能保持着笑容。 然后，笑容久了，就逐渐僵硬起来…… 所幸走出不远，周一生就看到了生火的聚集点，丹那大白胖的模样在一群黑人妇女堆里，显然是一副鹤立鸡群的画面，周一生也不敢随意呼喊，赶紧走了过去：“丹。” “你来了？呵呵，放松，不用紧张，他们只是怕生而已。” 丹看出了周一生的神态僵硬，宽慰起来。 “给你介绍，诺比。” “诺比，周！” 丹给周一生介绍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或许实际年龄会更大一些，当地人普遍有些营养不良，看起来模样稚嫩。 而让周一生吃惊的是，对方会说简单的英语：“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额，你好，我也是……”周一生疑惑地看向丹。 丹则道：“迪莉娅女士的长远计划，就是在当地普及一些简单的医学常识，而前提条件是当地人要能够交流，在十几公里外的部族，我们帮助当地人建设了一个小学堂，每周会有三天给孩子们学习语言。” “而我没有语言天赋，这么久对于本地俚语还不太熟悉，所以这份工作大多是迪莉娅女士自己完成。” “作用大吗？教会他们语言，让他们与外界接触？”周一生满腹好奇。 丹摇头：“他们不会外出的，教会他们语言的作用，只是方便理解医学常识的途径，虽然我们做得不多，但你应该知道，掌握了简单的卫生常识，将会为生活带来质的变化。” 周一生若有所思起来，正想深入聊下去，丹的早餐已经做好了。 一锅玉米糊加干酪，咸口。 一锅焖牛肉。 “帮我一下，牛肉是我们的，诺比家早晨杀了牛，她送给我一些牛肉，至于可怜的病号们就只能喝点玉米糊来果腹了。” 六名患者有四人经历开腹手术，普食就别想了，即便是阑尾炎，也得在两三天后视情况恢复饮食，在此之前只能食用流质食物。 两个骨科患者算是有福了，免费的牛肉没人能拒绝…… 只希望食物的愉悦能尽量化解两人身体上的疼痛吧。 周一生帮忙拎着一锅玉米糊，跟着丹回返。 临走前，他对诺比说：“没事，过来找我们……他，需要朋友。” “ok！”诺比比了个手势，答应了丹的邀约。 丹邀功道：“我给你找到了新朋友，最近几天就不至于那么无聊了。” 周一生道谢：“麻烦你的照顾了。” 在术后一段时间内，病人无法移动，周一生就只能陪在这里，于是乎也等于和利矣亚部族的医疗小组断了联系，他们没有卫星电话，所以无法联络。 那边的情况已经步入正规，在周一生不在的情况下，拿不定主意的病患都可以用西医处方来代替，可不要小看了诺德拉与阿卡。 比起身份，他们才是正经的在职医生，名义上诺德拉才是周一生的带教上级。 所以在药品充足的情况，他们完全能应付得来。 回到病房时，除六位患者外，已经有早前的住院患者家属前来送饭，周一生与丹也不着急吃自己的，他们还需要先服侍病人。 等伺候了病患，二人才坐在病房门前，享用着简单的焖牛肉，没有太多佐料，加入了辣椒与非洲独有的野姜，胜在新鲜的原汁原味，吃得两人满嘴流油。 饭后，二人继续工作，带着患者前去造影室拍片，确认术后情况。 貌似一上午并没有做太多事情，可不知不觉，已经日上中天……又到了两人准备午餐的时候，一两次的服侍护理工作，周一生当然没什么情绪。 但看看丹，他保持这样的生活节奏，应该已经有很多年了。 在集中生火区准备午饭。 周一生与丹闲聊了起来…… 第146章 鸵鸟蛋 周一生只知道丹曾经是一名‘和平精英’，却不知道他怎么会跟随迪莉娅来到非洲。 为了报酬？ 他不这么认为。 迪莉娅女士或许拥有大笔财富，但所能开出的价码，也不会远高于平均值，从欧美的现代发达社会来到原始密林，有些时候不是钱就能解决一个人的去留问题的。 再者而言，丹给周一生的感觉，不是那样的人。 “我为什么会来？” “那就要说起我和迪莉娅女士是如何认识的了……” 丹一边洗着周一生不认识的本地浆果，一边娓娓道来。 丹曾在一次任务中遭遇中毒事件，被紧急送返国内，而当时接诊治疗的主治医生，正是迪莉娅女士，那也是迪莉娅在医院工作的最后半年。 而在病情中，丹的情况并不乐观，中毒效果摧毁了他的内分泌系统，迪莉娅女士想了很多办法，总算让他的病情稳固，但现在还需要大量服用激素类药物。 两人因此而结缘。 后来，丹出院了，在家调养了一段时间，返回医院想要感谢迪莉娅，但他最终并没有找到人…… “医院的人告诉我，迪莉娅女士辞职了，给我留下了电话。” “当我打去电话时……啊，你应该知道她的雷厉风行，不等我道谢，忽然就问我，我有没有退役的战友需要工作，能够作为他的随行保镖，与她前往非洲。” “你知道的，我刚刚大病初愈，也需要一份工作，但更多的还是想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所以我来了。” “但那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留在这里是我自己的决定，甚至我也通过迪莉娅女士，加入了无国界医疗组织，是一名注册护士。” “你问我原因？”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治愈患者的成就感吧？而且，这里的情况令人情不自禁，心生怜悯，我虽然不是一个教徒，但这里的一切，会一次次摧毁我对世界的认知，令人生出一种帮助他们的欲望。” “当然，这与我个人的经历有关，在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后，或许这也是我寻求自我解脱的一种方式。” 周一生听完，大致明白了情况，丹隐去了一些不能说的往事，但也把事情讲述清楚了。 患者的报恩之旅，变成了浪子的救赎之路。 丹的表述过程中，一直表现得轻描淡写，甚至是逗趣的，可周一生还是感觉到一丝丝悲悯的情绪，所以忍不住开了个玩笑：“嘿，难道你不是喜欢迪莉娅女士？” “what？！” “why！” “周，你怎么会这么想？好吧好吧，我承认迪莉娅女士很漂亮，不过她给我的感觉，跟像是一个姐姐、乃至长辈。” “真的？”周一生笑道。 “千真万确，而且迪莉娅女士有一个老相好，哈哈哈，这事儿以后慢慢告诉你，因为故事太长了……你先帮我去旁边的女士那儿取一个火棒，我需要点火了，嗯，直接去取，不用说话也行，笑容是最好的语言。” 周一生赶忙照做，凭借笑容，拿到了火种。 “那么说说你啊，我说了很多关于我自己的事情，你该讲讲你了。” 对比起胖丹，周一生的人生故事堪称苍白。 长大，学习，长大，学习…… 然后就到了现在。 丹听完后，目瞪口呆：“你没有谈过恋爱？你一定在撒谎！虽然我承认你长得不好看，但是……兄弟，雄性永远对雌性产生着吸引力，还是说，你是一个gay？” “我承认是我的原因，但我绝对不是一个gay，我喜欢姑娘，只是碰不上那个让人说出爱的人。” “哦，这样说起来，我有些明白你昨晚的话，过程，你们太看重过程，有些事情难道不应该直接去尝试吗？结果不论好坏，都是一种丰富经历的过程，你的确太优柔寡断了……” “其实如果你不介意黑姑娘，在当地，男人是可以有很多老婆的。” 越说越离谱了。 丹的傻白甜的人设，似乎正在露出一丝丝黑气，逐渐黑化。 是的，他的查克拉受到了污染。 “shit，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忠于爱情，忠于就是只有一个爱人的意思。” 吵吵闹闹间。 周遭不少人瞩目，但幸运的是他们听不懂二人的疯逼对话，而周一生的存在，渐渐被人接纳，因为他们发现，这个黄种人似乎与胖丹一样是有趣地。 午饭，是一种用浆果炖煮出来的果酱，用它搭配着烧埋土豆来吃，味道酸酸甜甜，比番茄酱多了几分清香味，算是只有天堂之林才有特产。 患者的流食继续准备，饭前依旧是先伺候患者。 术后的第一天。 患者情况稳定，除了两名骨科手术患者表现出强烈的疼痛感外，其余四名患者，包含那位切除一段结肠的患者，也表现得较为淡定。 阑尾就不说了，已经有两名患者可以下地了。 简单而缓慢地运动，会增加肠道蠕动能力，减少术后粘黏的发生。 饭后。 检查输液状况，两人决定睡个午觉。 悠闲地下午时光，慵懒迎头而上。 而午睡苏醒的缘由，却是被阿桑的归来惊醒：“嘿，周，丹，快出来帮忙，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昨夜，阿桑送走唐爱云，彻夜未归，长途跋涉不支持他夜晚回来，更何况他还帮迪莉娅女士捎带回来一些物资，即便周一生和丹没有提，他也主动带回来一些礼物。 二人下床，周一生保持着淡然，可丹肯定不能淡定，他和唐爱云一样，需要物资来寻找安全感。 来到户外，三人向着停车点走去。 打开车后盖，除了迪莉娅女士要的物资外，还摆着一个巨大的托盘，盛放着一些蛋类，而看其个头…… 周一生第一次见：“这是鸵鸟蛋？” “是的，非洲最美味的食物之一，你可以试试。” “另外，还有一些蔬菜，你们最好尽快吃掉，这些储存不了。” “最后就是重头戏了，请看……” 拉开一个布包，差点吓得周一生往后蹦出去…… 一包蜷缩着，好像蛇类的东西，陈列在布包内。 最后，丹以超出体型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拉住了要后撤倒去的周一生：“放轻松，别被吓着，这不是蛇，是牛肉香肠，准确的说是非洲香肠，容易储存，而且含肉量百分百，我的最爱啊。” 周一生定睛一看，这才放下心来…… 香肠什么的无感，国产香肠更有风味，从川味到广式，北方南方各有流派，非洲香肠？还是太年轻了！ 倒是鸵鸟蛋…… 他觉得新奇。 “这玩意和鸡蛋有什么区别吗？” 阿桑道：“并没有！” 周一生再看那些蔬菜，心里蠢蠢欲动了，他想吃道家乡菜：“晚饭我来准备怎么样？请你们吃一顿中餐！” “中餐？”两人表示很有兴趣，这件事一拍即合。 第147章 阐述事实 阿桑带来了很多物资，但与医疗全无关系。 简单布匹、看起来粗糙但能书写的纸张、工业润滑剂、渔网…… 没有一样能组合联系起来，却好像又与生活息息相关，装满了整整半车，然后累得三人气喘吁吁，一身大汗浸湿了衣衫。 “这些都是干嘛的？”周一生问道。 “迪莉娅女士要求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了搜集他们，我跑了两个集镇，不然凌晨出发，不至于中午才能回来。”所以阿桑又看向了胖丹。 “都是给周遭部落使用的东西，纸张是学具，布匹应该是要用来做衣服的……”用丹的话来讲，迪莉娅女士在这片原始部族的工作，其实并不好开展。 灰虫部是最早接触的部族，因为救治与援助的关系，逐渐获得了他们的友谊，才能在此扎根定居下来，但实际上天堂之林内的不少部族，对于接触外界这件事非常抵触、排斥。 迪莉娅的救助肯定带来的是正面影响。 但也不能排除别人不领情…… 我们的生活习惯凭什么要你来指手画脚？ 就算生老病死，那也是自然循环的结果。 原始人之所以叫原始人，因为他们固步自封，生活在自己认知的世界里，又因为地处偏僻，大环境的影响辐射不到，即便到了现代社会的当下，他们也保留着千百年前的习惯，一尘不变。 “所以迪莉娅女士只能渐渐感化他们咯，没有人能拒绝小恩小惠，一小撮人受到了影响，后面会有更多的人发生改变，我们当初就是这么解决灰虫部的。” 这么说来，所有东西都是部族所需了，所以看起来千奇百怪。 周一生听后，五味杂陈，却也谈不上称赞迪莉娅的举措…… 自认为别人需要的，不一定是别人真的需要的。 即便承认这一切的作为是善意的，但却有可能因此引发冲突，伤害到自己。 爷爷就曾对中西医环境点评过…… 世界太大了。 我们改变不了别人，只能做好自己。 这句话适用在很多地方…… 所以，周一生对迪莉娅的作为不赞同，也不反对，更不会多此一举得指手画脚，而心中或许在暗自祈祷，希望好人有好报。 因为车子开不到居住区，三人只能一点点的分批搬运，累得够呛。 “走吧，去打水，顺便洗个澡怎么样？” 丹提议着。 而周一生看着他的样子，实际上已经仿佛洗了一个澡，体力活对胖子非常不友好。 忙活半天，时间其实已经不早了。 来回一趟水源地…… “顺便带上食材过去清洗一下吧，回来后就该准备晚饭了。” 嗯，时间就是这样被消磨完的。 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在为了三餐奔忙，哪怕在现代，亦如是乎。 只不过在原始社会，没有随到随吃的餐厅和一个a下单就解决的外卖，大家在觅食这件事上耗费的时间就更多了。 但更能让人体会生命在流逝。 说是无聊也是真的，但这种慵懒缓慢地生活节奏，周一生很喜欢，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玩乐的人，而在当下，他也正在投入自己喜欢的事业当中…… 不论其他，有病人就妥了，而迪莉娅女士的房间里，还有不少医学专著，多么好的学习副本啊。 稍作休息，喘了口气，三个人带着食材、水桶、换洗衣服出发。 临走时，少女诺比来了，跟着三人一同出发，身后还跟着两个小男孩。 本来是找新来的客人玩耍，后来听到他们要去水源地，也就带着盛水的东西出发了，用简单的英语解释：“虽然很远，但那边的水更清澈，迪莉娅女士的要求……” 丹道：“嗯，在我们来前，没人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取水，部族有储水的装置，承接雨季的雨水，而西面还有十几处他们挖好的水洼，但你知道森林内非流通的水源会多么恶心，那些水要被他们使用一整年。” 这就是生活习惯的改变…… 然而很显然，如果不是‘正好’，诺比不会跟着前去，没人会专门为了取水跑那么远。 一路闲聊，也算有趣。 诺比家是部族的有钱人，他的爷爷正是那天到来时的老酋长，忘提一句，灰虫部与利矣亚部族不同，这里是领主酋长制，只有一名酋长，万人之上。 据说在几百年前，整个天堂之林仅有一个大统一部族，听命与一位君主酋长，后来才分崩离析，但对于权利的执念，还是在各个部族中流传下来。 包括至今，森林内还有几个部族听命与古部族，奉其为主。 脱离的灰虫部自给自足，条件谈不上多好，但作为老酋长的孙女，生活质量还是不错的，这才能在早上送给丹牛肉。 对原始部族，大多数人都不知详实，仿佛充满神秘，所以周一生听到这些故事，觉得感兴趣。 不知不觉到了水源地，诺比自觉去了上游打水…… 丹笑道：“来吧，快点洗，别让诺比等太久了。” 听到这话，周一生有些不好意思，但阿桑与丹已经脱衣服了……其实没什么好害羞的。 嗯。 部族内的妇女是不穿衣服的，诺比尚未婚配所以还穿着简单的草裙遮盖关键位置，可随着步伐晃荡，穿与不穿没多大区别。 以国内的礼教来度量，肯定是陋习。 可例如法国某地区，还有天体沙滩，所追求的真是欲望吗？ 当然不是，反而是抛弃欲望的表达方式。 若心中没有邪念，这未尝不是自然的体现。 再粗俗点说…… 不谈歧视问题，原始部族的人长相并不喜人，想要喜欢上他们，一定要有非常独特的审美。 三个大老爷们很快跳进了溪水里，水不深，刚刚沒过膝盖，而他们当然没有完全释放自我，各自留下了最后一条防线，免得闹得尴尬，但湿水后还是能看到规模…… “哦，周，你很不错，我本以为亚洲人都不太行。” “法克！闭嘴！需要我给你科普华国与岛国的区别吗？” “你又在歧视了……” “仅对此一点，我承认我在歧视，你别告诉我你会喜欢苏格兰人。” “好吧，我痛恨那群牧羊人。” 周一生在偷换概念了，但胖丹不得不吃这一套，因为他是纯正的英格兰人，英苏的矛盾很多人都很迷，包括在英国的概念里，大多数国人存在误区。 英国、英格兰是一个国家吗？ 当然不是。 英国是联盟统称，包含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以及爱尔兰。 小小的国土上，曾经也爆发过羞于启齿与外人的战争，在战争背景下，没有人不会讨厌另一方敌对势力。 而周一生却也不是愤青，并非是对某国的怨念…… 他难道不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第148章 她饿极了（求订阅） 十分钟，三个男人洗白白了…… 没用香皂，因为要保护水源，小溪的下游汇入密林，据说形成了一个美丽的湖泊，丹说有时间大家可以相约去钓鱼，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之一。 洗完了澡，没要三人通知，诺比就轻手轻脚回来了。 一度给周一生一种小姑娘在暗地里偷窥的错觉。 好吧，说不定是诺比的两个弟弟在通风报信。 两个小家伙很乖巧，不同于国内的熊孩子，看着他们，周一生就想起了婕拉儿，好像当地的孩子都要成熟、懂事一些，就童真而言，周一生不太喜欢这样的孩子。 但听话的小孩，又怎么会讨厌呢？ “要吃吗？”周一生递出了西红柿给两个孩子，这是今晚的主菜食材，但数量充足。 两个孩子两眼放光，很想拿，又不敢，最后还是周一生塞到了他们手里，又比划着吃的模样。 然后，两个孩子拿了一个，掰开一人一半，剩下的一个给了诺比。 小黑让茄啊，多么感人的画面。 一大两小吃得新奇，新奇到让周一生认为他们没有吃过这东西，忍不住对阿桑、丹问道：“他们没吃过？” 丹笑了笑，点着头，而阿桑反应就大了，哭笑不得，却也不好表现太明显，低声道：“你知道你送出去了什么吗？一斤番茄的价格，高于一斤龙虾，他们能吃过就有鬼了。” ？？？ 一斤西红柿比一斤龙虾贵？ 周一生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商机，要不要从国内来以物换物，成就发财大计，自己真是一个商业鬼才。 “西红柿的原产国是……” 丹道：“美洲，我当初也以为是非洲，直到我发现这里很难买到番茄，价高的原因很正常，外来物种是其一，其二当地农业水平极其低下，比医疗水平好不到哪里去。” 阿桑深以为然：“这些东西全是进口的，在我们家族种植烟草前，就是靠种植蔬菜发财，曾经想培育过这东西，但很可惜的是产量低下，种子不适应，但我听说最近有华国的农业公司在非洲开垦农田，成功培育出了番茄。” 好吧。 看二人稀罕的样子，周一生也觉得不好意思，但给孩子吃了，也不能说心疼。 “看来今晚我要好好发挥厨艺了，不能白瞎了这些珍贵的食材。” 周一生要做的菜一目了然了。 国人走哪儿都忘不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啊。 或许，可以再找点儿牛肉来，来一道西红柿炖牛肉？ 想着想着，口齿流涎，洗菜的速度都加快了。 忙碌完，众人回返。 时间拿捏的刚刚好，部族内的原住民也正在准备晚餐，因为到了日落后，什么也看不见，吃饭或许不影响，但总得做好。 令惊喜的是…… 诺比又告诉几人一个好消息：“今天是月庆日，你们可以来参加篝火晚会。” 丹这才萌萌哒的后知后觉：“难怪杀牛了。” 月庆日是部族的某种节日，并非每月庆祝一次，而是一个季度一次，部族的日期划分与外界不太相同，总而言之，这是喜庆并重要的一天。 “那就分享吧，拿出一半的香肠来，外加上周的菜肴……蔬菜不好放，一次做完吧，他们吃一顿美食不容易，总不能因为我们的加入，让他们不够尽兴。” 部族内有一种计划性生活的感觉，即便是重大节日，也不能敞开吃，丹将人情世故考虑的很周道。 至于阿桑，他就更不在乎了…… 真?非酋。 土豪来得啦。 一些食材而已，根本不用心痛。 篝火宴会的前夕，举族欢腾。 所有原住民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小孩子到处疯跑，相互告知晚上有好吃的了，气氛的感染让周一生等人也很开心。 诺比带着周一生去集中生火区处理食材，包括香肠的烹饪也由他来解决。 反正丹不挑食，他说那些香肠煮一下就可以吃了，谈不上烹饪方法，而从他早上烹饪牛肉就能看出来，很随意啊，原汁原味的有些过分。 周一生要做的事情很多，因为他要做三道菜，香肠、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炖牛肉……分量也都不能小，这是一个考验厨艺的工作。 大锅饭不好做…… 幸好他是点亮过厨艺技能的，大学五年，买了那么多牛蛙解剖、猪肉、腰子、猪肝练习医疗技能，用完总不能直接丢掉，良好的家庭教育，让他学会了节俭。 医术、厨艺两不误。 不会做菜的医学僧，不是一个好厨子。 而丹和阿桑，他们还要先一步解决患者的照料问题，晚上肯定得喝酒的，阿桑为他们带来了干红，原产自本地的佳酿，非洲红酒在世界也享有口碑。 生火集中区。 周一生在一群大妈、少女中鹤立鸡群，但大家都很友好，时不时还跟周一生聊天。 大概有一种，某户人家城里的亲戚回村了，在河边一起洗菜，体验生活，也不管你听不听得懂，张口就热情道：“嫩弄啥嘞？听不懂？嫩在做啥么呢？” 然后周一生：:） 大妈：:） 少女：:） 笑容，果然是最好的语言。 诺比有时会翻译一下，但她的英语很差，大概国内重点高中生的水平，能交流，但详实翻译肯定困难。 笑笑闹闹，时间过得飞快。 晚上的篝火晚会，就在集中生活区举办。 于是乎，在各家准备食材的同时，村里的男人扛来原木，就地劈砍成合适大小，组建成一个半人高的巨大篝火堆。 在点燃篝火时，旁晚已至。 阿桑与丹都来了。 “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周一生刚刚打开了鸵鸟蛋，一个蛋就是一大盆蛋液，一共六枚鸵鸟蛋，足够这么多人分食了，唯独西红柿欠了点，但在炒制时兑点水，也能带出味道来。 “牛肉炖上了，香肠也在煮，现在是炒菜环节，在他们准备好的时候，我也就能完成了。” 是的。 部族的男人们，扛来了半扇牛肉，两只全羊，正准备挂在篝火上炙烤。 想要开饭肯定还有一段时间。 而村里人也才开始渐渐汇聚过来，各自找到位置落座，有人拍着真正的兽皮非洲鼓，开始了歌唱与吟诵。 终于…… 太阳下山，篝火照亮了这片区域。 食物的香气勾人心弦，即便是老酋长与祭祀，在主持祭祀礼时，好像也有些仓促，目光不断向着那个黄种人的石头锅里，不断发出的‘滋滋滋’翻炒声，好奇的望去…… 炒菜，很稀奇的。 本来没有油，周一生用牛油先熬制出来的动物油，那叫一个香啊。 在祭祀礼结束，炙烤的牛羊都还没好，但是周一生这边却已经完成了。 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蹲在旁边猛吞口水，光闻味道就受不了：“你这是什么东西？好吃吗？什么味道？我能尝尝吗？“ 吃货四连，本性暴露无疑。 周一生笑道：“给大家都分分吧，一人一盘差不多够，鸵鸟蛋真的实在啊。” 阿桑、丹立马行动，先给三人装了一大盘，才给其他人装盛。 当这从未见过的异国食物送到大家面前，没有人犹豫，立马尝试起来…… 然后，惊叹声，此起彼伏。 诺比的两个弟弟不敢相信，下午吃过的果子，经过烹饪后，竟然是完全不同的味道，而且那个鸵鸟蛋的质感，夹杂在纱与嫩之间，如果他们有幸吃过螃蟹，肯定会有所联想。 是的，周一生加入了非洲野姜，赛螃蟹嘛，经过某综艺的宣传，早就成为西红柿鸡蛋的制作主流方法了。 “太好吃了！” “我竟然流泪了。” 听着阿桑与丹的呼喊，周一生觉得自己不做医生，在非洲开中餐厅，会是一门不错的生意。 朴实的原住民在尝过美食后，让孩子们送来了礼物。 有浆果，有肉干，纷纷堆积在周一生身边…… 周一生有些不好意思，但丹说了无所谓，礼尚往来很正常。 有个小孩子用树叶卷成杯子，送来了奇怪果浆。 这东西肯定不好保存，周一生只能笑纳，也好奇当地的饮料是一种什么味道。 可是。 正当他准备送到嘴边时…… 啪～！ 一只手忽然从背后伸来，打在了他的小臂上，疼得他瞬间丢掉了果浆。 “嘶……” 疼啊。 周一生有些恼怒，想回头时，一道身影已经钻到了身边，洁白的双臂，抓住了送来果浆的小孩子的肩膀，温柔的说着生涩的本地语言。 小孩子有些委屈，但还是点了点头，最后转身跑掉了。 到了这时候，那人才回身看着周一生：“这里的水、果浆，不要随便尝试，特别是小孩子给你的，我中过招，整整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星期，你作为医生，难道不知道寄生虫与细菌的概念吗？” 火光在那人的脸庞上恍惚着光影…… 有些婴儿肥，一头如男人一样的干练寸头短发。 但她是一个女人。 而且，周一生竟然t的认识…… 所以，所有的怒气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又被震撼取而代之。 “你是……” 周一生没说完…… 女人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刚刚才说过的纯正普通话，一下子变成了流利的英语，抢白道—— “不！” “我不是！” “你认错了！” “有吃的吗？” 周一生欲言又止，可看着对方脸上的一片倦容、满身的狼狈，又将目光落在自己餐盘上的渴求，不断吞咽滚动的喉部…… 他最终将到了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指了指自己的餐盘：“西红柿鸡蛋，锅里还有……” 哗，地上餐盘，被夺走了。 稀里哗啦，毫无形象。 ……是她吗？ 此时的周一生，真的有些不敢确认了，能确认的只有一点—— 她，饿极了。 第149章 贺丛霜（修） 女人在吃。 周一生在看，扬起的手还滞于半空，没说完的半句话萦绕在胸口……那是我吃剩下的呀。 可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他又真心不想打断。 而令周一生自己都觉得意外，心里的震撼在很短的时间落下帷幕，心底是平静的，并不会去深究‘她’到底是不是那谁…… 莫名有一种快感冉冉升起，喂猪的愉悦啊。 老话说，勾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勾住男人的胃，时至当今社会，会做饭的女人有多少？当男女位置对调，周一生忽然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 嗯，自己做得饭，得到一个女人的喜爱，看着她狼吞虎咽，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成就与满足感。 所以有一种土味情歌不由在心间泛滥…… 吃吧，吃吧，吃胖了你就…… 咳咳。 篝火晚会还在持续，并未因为女人的出现而产生波澜。 在黑人基因中似乎存在着一种律动，专属于音乐的律动，全世界音乐界的任何人种都不敢否认这一点，玩爵士的大师大多是黑人，与生俱来的律动节奏是血液里的东西。 鼓点的敲响，隐隐带动了周遭的一切事物，仿佛那火苗都契合在音乐的律动中…… 当地人的歌曲没有太多音调，质朴、原始，却出奇的好听，令人忍不住跟着他们的节奏摇摆起来。 不过这一切与周一生无关，他在享受那奇怪的满足感。 然而。 总有无奈发生，胖丹来了。 惊喜又诧异的看着正在刨饭的女人：“你怎么回来了？” 女人听到动静，却听不清他说什么，秀眉微微挑弄：“什么？” 周围太吵了，两人基本靠喊，却还是听不清彼此的话音。 随之丹挤在了两人中间，单膝蹲了下来，亚洲蹲西方人都做不来呀。 “我说，你怎么回来了？迪莉娅女士呢？” 女人听明白了，暂时停下了抛饭的动作，小拇指蹭了蹭嘴角的油脂，嘴里蠕动一下清了清嗓子才道：“迪莉娅女士让我回来拿东西，她说有人送来了物资，我休息一晚上就走。” 原来是拿阿桑带来的物资啊。 丹点了点头，也没忘一旁的周一生，手指来回虚指：“你们认识了？认识得吧！” 这句话显然意有所指。 周一生心里的答案一下子确实了，他正点头，可女人却抢白打断，一手端着餐盘，一手友好的伸出去：“抱歉，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丽贝卡，你是？” 周一生没有停顿，一瞬间他就通透了…… 一个大明星，忽然出现在非洲丛林里，要说没点儿隐居避世的想法肯定不可能，人家想换一个身份活着，当然要对自己的身份予以否认。 更何况，她现在的样子…… 胖了。 电影画面里，那个清瘦的女人发福了……不，准确说是丰满，但也没到胖的阶段，浑身上下结实了许多，不再是弱不经风的感觉。 外加上她如男人般的寸头短发。 周一生不能确定人家是否乐意以这样的面目示人…… 总而言之，电影里、电影外，她想让认识她的人，将自己区分开来，至少现在是这样。 而不可否认的一点—— 她，就是贺丛霜呀。 “周一生，医生的谐音。”前半句是中文，后半句是英语，‘刀科特儿’总要比一生与医生容易区分。 二人浅浅一握，贺丛霜唇角微翘，最起码第一印象是不错的，没有令她反感的一幕发生。 然后，她低下头继续刨饭了。 而周一生也没在多说什么，大概能明白，自己的想法猜得差不了太多。 要说对方的态度冷清…… 明星嘛，能理解，性子或多或少高冷一些的。 想着想着。 嘿。 周一生忍不住乐了一下：“今儿个见到明星大活人了，而且是国内顶级一线啊，要是能混上个自拍，童涵那鬼丫头岂不是要羡慕死自己？她不就是贺丛霜的粉丝？” 一个刨饭，一个傻乐，丹觉得莫名奇妙。 毕竟是歪果仁，get不到贺丛霜忽然出现在面前，所带来的冲击力。 如果把贺丛霜换成斯嘉丽…… 胖丹跟周一生比起来，或许要更痴汉。 “唉唉唉，要酒吗？干红和传统红酒。” 贺丛霜点头，又习惯性的擦拭嘴角，可嘴里的东西却半天呜咽不下去，只能暂时捂着嘴巴，囫囵不清的说道：“干红。” “我要甜的，再来盘肉……”周一生下意识瞅了贺丛霜一眼，“两盘？” 贺丛霜没有觉得多吃东西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反而她现在真得很饿，所以很坦然的道谢：“三克油。” 一切都很自然。 保持着老乡的亲近，初见的隔阂，没有人自来熟，这样不会对双方造成任何负担。 很快。 丹拿来了酒，一人一瓶。 贺丛霜是正常的红酒瓶，已经开塞，周一生则是一个瓦瓮，另外还有两盘肉。 “你俩聊，我要去跳舞唱歌，难得的节日，可不能浪费……” 丹走了，他觉得两个老乡或许要叙旧。 周一生打开瓦瓮，边上勾着一个勺把，舀出一勺倒进了杯子里，又拿着干红给贺丛霜倒上，给明星倒酒唉，这幅画面拍个照片发微博，保准上热搜。 那边的贺丛霜也吃完了，放下餐盘，又很刻意的推到了原来的位置，说：“谢谢。” 也不知道谢什么，谢他的饭，还是谢周一生倒了的酒。 “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喝这个酒，自酿的，不干净。” 周一生苦笑倒是没想这么多，酒精杀毒在果酒中是不存在的定义，因为酒精度不够，果汁成分的存在会滋生大量细菌。 自酿果酒最好还是少尝试，但高度酒另算。 即便他是医生，但也没这方面的考虑，因为在国内，手工、自酿反而是高级的，但到了非洲，特别是两次听了贺丛霜的提醒，周一生也不得不引起重视。 “那，给我分点儿？” “当然，我喝不了这么多。” 贺丛霜主动帮周一生将酒杯里的酒，泼洒在了身后，又给他倒上。 看似平静…… 实则眼角余光一直在注视着男人的神情、举止。 “他竟然没有显摆自己的医学常识跟我辩论，而且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安静？” “挺能忍啊。” 想着想着，酒也倒好了八分，随之停手。 “不介意聊聊吧？我听迪莉娅说，你是国内来的援助医生？” 明星主动要求畅聊，周一生是万万没想到的，特别是在见识到方才她的高冷之后；但结合起眼下的情况，他又有些不同看法…… 或许，那不是高冷。 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与另一个普通人初次见面的正常态度。 明星？ 明星真得就是天上的星星，高人一等，遥不可及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心中生出了这种念想…… 周一生觉得，这是不对的。 第150章 运送物资 篝火宴会，将会彻夜举行…… 难得的聚会，几乎是部族唯一的娱乐项目，大家格外珍惜。 在这里，周一生体会到了小时候过除夕的感觉，就是大鱼大肉上桌，看着春晚，吃着年夜饭，说说笑笑到了十二点，挨家挨户的小孩儿出门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厨房窗户里蒸汽升腾，家里的大人探出脑袋—— “饺子好了！！” 而在这里，大鱼大肉应该就是那三只烤牛羊，周一生小露一手的西红柿鸡蛋成为了别致的饺子，春晚鞭炮则被篝火、舞蹈、与音乐鼓点所取代。 一切从简，却令人发自内心的愉悦。 当然。 周一生等人不能陪着他们一起欢度节日，他们还有病人要照顾，明天也各自有事情要处理。 与贺丛霜的聊天谈不上愉快，没有一见如故，更没有惺惺相惜，两人所能聊的话题很少，而在周一生忍不住将话题聊到电影上时，贺丛霜很明显岔开了话题，最后在三五分钟内，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本来就是陌生人，狗血剧情或许存在于这个世界，但对大多数成年人而言，大家各自保守着矜持，所以很难发生。 但周一生是满足的。 有种小时候第一次到动物园参观完大熊猫的感觉…… 说起来粗俗，而如果告知贺丛霜，肯定会令人厌恶，但这就是实情。 周一生也不是什么圣人，即便如今拥有系统，一副主角模版的样子，可他从小生长的大环境就是那样，明星就是高高在上，如星辰遥不可及，见一次明星是一件稀罕事儿，也值得炫耀，回味隽永。 可他明白一点…… 未来的日子，还要继续相处，他就得改变这种想法。 否则大家都会变得不自在。 夜晚。 贺丛霜自然睡在迪莉娅的房间，周一生睡在丹的房间，阿桑和丹还在玩闹，估计要到后半夜才醒来，微醺后其实不容易睡着，因为神经处于一种酒精带来的亢奋当中，越喝越精神就是这个道理。 更何况，外面还歌舞喧天，即便距离医疗点儿有些距离，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木头房子谈不上隔音。 周一生最终醒来了，看到丹和阿桑还没回来，哭笑不得，他们就不用睡觉吗？ 走出门外，即便另一处火光冲天，这一边夜空繁星依旧明媚。 而他的眼角余光在另一侧瞅见了什么东西…… 回头。 远处迪莉娅女士的门廊，贺丛霜也没睡，她也正巧看了过来。 “还没睡？”是周一生先开口。 “睡不着。”在贺丛霜手上夹着根烟，说罢很自然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又道：“要来一根吗？” “我不抽烟。” 贺丛霜没再答，斜依着立柱，吞云吐雾，抬头望天。 殊不知，某人不争气的心脏狂跳…… 见明星是稀罕事儿，可见到电影里人物的剧情重现就分外激动了。 其实也不算剧情重现，只不过贺丛霜抽烟的样子，和与童涵上次看得电影完美契合了，侧脸微醺在烟雾中，镜头模糊了五官，即便看不到表情，就那副背影也是深邃与犹豫的。 而棱角分明的清冷面孔…… 好吧，没有棱角分明了，但就算是婴儿肥的面孔，也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韵味。 “这就是电影人的魅力吧。” 周一生听说过不少演员，在演戏后无法出离，多种人格与情绪混杂，就容易抑郁。 从一个医生角度出发，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贺丛霜出现在非洲密林深处一个人做援助工作，肯定有调整心态的原因。 思虑了许久，当周一生回过神来时，那边的贺丛霜已经不在了，房门紧闭。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境，也就回去睡了。 这一次，他睡到了天亮。 却又是被丹的动静给吵醒的。 丹总是第一个醒来，如果早前说是生物钟定型，那么在半夜狂欢后，周一生就不这么认为了，内分泌失衡会引起很多方面的问题，而他又是中毒导致的病情，估计睡眠质量很差。 “你不睡了？小心猝死！”周一生做起来，很严肃的说道。 丹苦笑，转过脸，露出浓浓的一副熊猫眼：“我知道，所以等我准备好病人的早饭后，会回来补觉的，没办法，昨晚玩的太嗨了，但人生不就如此吗？快乐每一天，我可不要去计较未来的事情，用一位伟大摇滚歌手的经历来诠释，我也要在快乐中死去。” 周一生听不太懂他的梗，但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微微戏谑道：“我想佛莱德在病逝前，肯定不会这么想。” 额…… 听不懂啊听不懂。 所以说，俩人真有一道无形的隔阂。 贺丛霜一句话了，又道：“看来你今天不能帮我了，那么你呢？我需要一个人帮我背东西回去找迪莉娅，她要的东西太多，我一个人拿不了。” 丹也求助的看向周一生，他是真去不了，不然跋山涉水，真有猝死的风险。 “行吧，什么时候出发？”病人情况稳定，有护士照料就足够了，成就点都已经发放，所以不会有什么突发问题。 “饭后，我去准备，你们快点洗漱吧。”贺丛霜走了。 周一生这时候又问道：“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 “皇后的主唱，天妒英才啊。” 周一生这才大概明白，说皇后乐队就行了，你扯名字，我哪知道啊。 然后，胖丹又补充一句：“死于hiv。” 周一生脸都黑了：“这叫在快乐中死去？” 胖丹嘿嘿坏笑：“你知道他这辈子有过多少女人和男人吗？好吧，我肯定不要得那种病，但我想表达的意思你懂吧？” “懂，但我告诉你一个更好的诠释方式，叫‘今朝有酒今朝醉’。” 当然，用英语翻译过来，没有这么高端。 不过直译过来，有酒喝就喝t个爽。 话很粗俗，但话糙理不糙。 更有一种‘大道至简’的逼格存在。 胖丹眼睛都亮了，不断呢喃这句话，然后开心的大吼—— “有酒就t个老母的喝个够！！” 霸气，好像帝王之咆哮。 但胖丹还是没领悟逼格的真谛，像我们dd先生，平平淡淡一句‘为所欲为之为所欲为’，就令人毛骨悚然，忽觉恐怖如斯。 “酒，酒……我不喝了，喝不下了！” 一旁，阿桑被一句话给炸起来了，迷蒙间还在推酒。 周一生佛了，这俩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 早饭，是贺丛霜准备的。 简单的干粮与非洲香肠，香肠应该是炙烤的，连烧水的功夫都省去了。 很难想像一个明星……女人把日子过得这么糙，胖丹都知道来点儿汤汤水水，而这样的饭菜肯定不适合病人吃，在饭后胖丹就去准备病人餐了。 这些工作自然轮不到周一生。 穿戴整齐后，他来到迪莉娅女士的房间门口，贺丛霜就在房间内，对他招手：“进来吧，一人一个登山包，虽然人人平等，但另一个更重的我负担不了，所以作为男人，辛苦你了。” 二人的对话一直用英语完成，看似很官方，但也夹杂着西式幽默。 周一生笑道：“不用解释，人人平等与照顾女士并不冲突。” 贺丛霜也笑了，背上了自己的包，率先走出来：“那么，出发吧！” 第151章 木勒部 “平时运动吗？” 丛林中，两人匀速前进，喘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专业的户外爱好者当然懂得调息，负重徒步最忌讳的就是说话扰乱呼吸频率，但周一生与贺丛霜当然谈不上专业，走得累了，更想说些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周一生呼哧呼哧，断断续续说：“大学的时候，每天会在操场跑步……” “毕业才不久吗？” 周一生疑惑，她怎么知道的？ 贺丛霜好像会读心术：“稍微怠惰运动的人，可负担不了这么重的东西，而且你身材不错，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今年多少岁？” “九月份二十四岁。” “那比我小四岁啊……”她二十八岁了，其实也不大，很多人的印象里，她还是当年十六岁出道时的少女巨星的模样，第一印象往往会保存很久。 “歇会儿？” 周一生如释重负：“嗯。” 两人停下脚步，走到一处倒塌的腐木旁，贺丛霜抬脚踢了踢木头，确定没有可怕的蛇虫，这才随意落座，接着就很自然的从腰包里取水，取湿纸巾，又递给周一生一张。 周一生接过去，湿纸巾都被捂热了，但里面的酒精成分抹在脸上，很快蒸发，带来一片清凉。 可身上泥泞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密林就是这样，安卡拉与南美巴喜同处一条纬度，但这么说概念还不是很清晰，但再往东北走，可就到了刚果雨林，大洋彼岸的亚马逊被称作地球之肺，刚果雨林则为地球第二肺。 身处雨林中，就好像身在一个桑拿房一样，太阳好像炙烤得火热的石头，雨林内丰富的水汽不断往石头上泼洒，始终保持着蒸腾与闷热。 周一生与贺丛霜的身上早就全湿了，最好的透气冲锋衣也不起作用，整个人好像被泡在了水里。 解开衣袖的魔术贴…… 哗。 一小撮水从周一生的手腕处淋了出来。 贺丛霜做着同样的动作，随后舒服的松了口气：“呵，挺难受，想一头扎进泳池里不在出来了。” 周一生眉头微蹙，显得不满。 “怎么？你不想？”贺丛霜疑惑。 “很想，但你说得是不切实际，只会让人更加苦恼……” 贺丛霜眼神流光溢彩，似乎惊叹于周一生的脑回路，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贺……呵呵，丽贝卡，你当初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迷路，又被正好出去补给的迪莉娅救了。” “然后就留下来了？” “嗯，想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情。” 周一生又问：“你来了多久了？” “三个多月吧……打算在这儿呆到年底，年底就要走了。” 三个月。 周一生有些不敢想象，贺丛霜昨晚可是一个人穿越密林回来的，说明这三个月她可不是荒废人生，是真的在做些什么，并且来往密林间的部族穿梭，否则也不可能认路。 反正小周童鞋身在这丛林中，只有懵逼而已。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即便分清了，也难以看出那明明不着痕迹，却被贺丛霜认定为‘小路’的路。 闲聊一阵，两人再度出发，用贺丛霜的话来说：“休息的越久越累，到了地方就好了。” 二人的目的地叫木勒部，图腾是当地特有的一种野果，具体名字不清楚，反正用发音直译过来叫木勒，距离灰虫部有二十七公里。 可就是这二十七公里，让两人从早上走到了日落还不见部落的踪影。 一路上太难了，磕磕绊绊好多次，摔了不少跤，裤子是没破，但周一生能感觉到膝盖上火辣辣的疼，又在长途跋涉后极度疲累状态下，一切都麻木了。 贺丛霜也是如此…… 然后，两人从最初还有力气闲聊的模样，到了就算对方跌倒，也没力气多问一句‘你没事吧’。 翻过一道山岭。 山下摇曳的着微弱的火光，隐约勾勒出村庄的轮廓。 在无边黑暗中，村庄的火光是渺小的，令人感慨大自然的伟岸。 两人提起最后一口气儿，总算下山，来到了部落当中。 当地的情况与灰虫部大致无两，如果不是饱受折磨走了这么远，周一生甚至认为自己还在灰虫部。 当地人并未对二人的出现表示诧异。 畅通无阻，周一生跟着贺丛霜长驱直入，来到一间房屋前，总算卸下了背包，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楼梯上。 屋内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是迪莉娅：“辛苦你们了，咦，怎么是你来了，周？” 周一生双手撑着身后，仰头看去：“丹有些不舒服，所以我来了。” “累坏了吧，两个可怜的孩子，我去拿水。”并没有邀请进屋，因为迪莉娅知道两人动不了了，如果是丹在，情况会好上许多。 胖丹不是虚胖，是死壮，前役特种兵的体格与意志力，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迪莉娅端来了水，两人也没敢猛灌，身体大量缺水后，大量喝水会让身体盐分降低，导致抽筋、头晕的症状发生，抿了两口，两人放下了水碗，让自身逐渐适应疲劳。 迪莉娅没走，陪在身旁，说着部族内的情况：“酋长大概是同意了部落的孩子，去地约尔部族学堂学习的建议，孩子们都很开心。” 贺丛霜听到后，脸上露出笑容，纯真也灿烂：“那就好，我比孩子们更开心。” 周一生当然不懂二人在说什么，大概牵扯到另一个部族的事情。 等二人休息差不多，三人才一齐进屋，将两大包东西拿了进去，一边收拾，迪莉娅才一边解释道：“这是我们新‘开发’的一个部族，让他们接纳我们可不容易……” 迪莉娅大致计划，丹已经讲过了。 想被部族接受，就得一点点用小恩小惠‘腐蚀’，木勒部是迪莉娅到来的第四个村落，因为他们的生活条件比其他部族好一些，所以更加自以为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错，不需要旁人的帮助。 所以，迪莉娅想培养孩子们学习外面的知识、语言，他们起初是不同意的。 后来，迪莉娅让丹背来了小型发动机，安装在村子的木舟上，让他们看到了科技的力量，又带来了更加结实的渔网……对了，木勒村的不远处，就是丹之前所说的‘大湖’。 而等背包东西取出，周一生直觉一阵眩晕感来袭…… 难怪这么重，自己背了一大桶船机柴油过来。 收拾好东西，三人坐在一起吃了些干粮，喝着烧开的白水。 “那边的病人怎么样？” “手术都很成功，已经有人能下地了，估计我回去后，可以考虑先送三名阑尾炎患者回去，顺便看看有没有新的患者，另外把医疗器材与药品带过来。” “这很棒，有你与库茨米拉家的资金援助，我们这里的病人也能得到帮助，而更好的是……你和唐在，我就不用两头跑了，以后有手术患者，交给你们怎么样？” 援助不分人，不仅是利矣亚部族的病人会得到救治，迪莉娅女士的病人也会得到救治。 毕竟，手术车和器材都是人家的。 再说了。 病人越多，周一生的收益就会越大，他需要手术量来提升自己…… “当然没问题。” …… 迪莉娅女士在木勒部的待遇显然不如灰虫部。 夜晚。 三人睡在一个房间。 迪莉娅与贺丛霜在床上，周一生打着地铺。 一男两女，而且还是两个颇有姿色的女人，但显然不存在什么旖旎场景。 怎么说呢…… 大家都是正经人。 而且三人身上的味道都不好闻。 虽然湖水就在村落不远，但在晚上洗澡，是一种奢望，他们睡前也只是用湿布擦拭了一番而已。 美女身上幽幽兰香？放屁都是草莓味的？ 呵呵呵。 我就笑笑，不说话。 第152章 意外冲突（修） “醒醒，醒醒……” “快醒醒！！” 睡梦中，周一生听到了呼喊，但他实在不愿意起来，因为全身上下的肌肉，都是酸软的，包括手指肚上的肌肉也在负重徒步过程中，因为拉着背带，减轻肩部压力而轻微损伤。 很难受，很想继续睡…… 起初，呼喊是英语，后来干脆变成了汉语—— “周一生，周一生，快起来！” “出事了！！” 啪啪啪。 周一生醒了，脸上被扇了好几下…… 疼。 睁眼，是贺丛霜的模样，迷蒙间入脑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位大姐下手从来没有轻重，而且总会让自己很疼，第一次见面是打手腕，现在直接抽脸了……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咬人？？？ “清醒点，快，出事了，你要再不出去，迪莉娅就要被这群该死的野蛮人杀死了！” 消息是重磅的，可想让一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也不现实。 周一生还处于懵懂当中，甚至在听到消息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杀人？ 你在开什么玩笑？ 现在是法治社会…… 然后。 一道黑影袭来，贺丛霜抬起了手，作势就要再给周一生来一个耳巴子。 这一下。 小周童鞋真的醒了，不醒不行，挨打躲避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一个侧身，贺丛霜的手落空了，打在了仅铺着薄薄一层的被单上，发出‘砰’的一声，也因为这个声音，周一生意识回归，第一个反应是抱歉的。 “你，你没事吧？我有些睡过头了！” 周一生看向贺丛霜，只见她眼角含泪，呼之欲出。 打疼了？ 显然不仅如此。 她脸颊上带着明显得泪痕。 见此一幕，他立即坐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贺丛霜摸了一下眼角，发散着愤怒，但不是对周一生的：“该死的野蛮人，他们，他们拿刀架在了迪莉娅的脖子上。” “什么？！”周一生惊呼，“为什么？” “跟我来！” 解释是肯定来不及了，贺丛霜立即拉着周一生冲出了门。 浑身的酸软席卷而来，可一想到情况的危急，周一生也只能咬牙忍着。 部族内空无一人。 至少二人经过的房屋门前，都看不到村民。 贺丛霜拉着他越跑越远，也逐渐听到远处的人声沸腾，以及迪莉娅的尖叫与怒吼。 当人群包围的轮廓渐渐显露走在眼前，周一生是恐惧的，迪莉娅如果和部族的人起了冲突，他们两个也别想好受。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 迪莉娅正喜乐与当地部族酋长同意了孩子们的学习计划，怎么一夜间就全变了。 人群聚集处。 两人停下了步伐，不是贺丛霜要停的，而是周一生把她拉得顿住了。 眼前。 五六个男人将迪莉娅禁锢，她不断挣扎，却也动弹不得。 面前一个男人拿着弯刀，呵斥着她，迪莉娅一副丧失理智的模样，不断怒吼：“不，不行，你这样是不对的，是要出人命的，放开我，放开我！” 鸡同鸭讲。 一人说着英语，一人说着俚语，显然在情急之中，迪莉娅也陷入了癫狂。 “快去帮忙！！”贺丛霜对着周一生大喊，自己也要往里面冲。 可周一生不仅没动，反而将贺丛霜猛地拉了回来，紧紧抱住，连忙低声道：“冷静，你冷静点……” 贺丛霜哪里冷静地下来，被周一生抱住后，她更加激动了。 然后。 一口，咬在了周一生的肩膀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也不敢放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你听我说，无论发生了什么，冷静最重要，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冲动只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你，我，迪莉娅都可能会出事！！” 开玩笑。 现在可不是见义勇为的时候。 这里没有法度，只有野蛮，周一生一直给自己灌输一个概念，穷山恶水是会吃人的，在利矣亚部族可能体现不出来，但在这里…… 刀子已经架在了面前，周一生并不认为对方实在虚张声势。 在这里，杀一个人，跟杀一头猪没什么区别。 甚至，你不能想象，你死后，对方会不会把你吃了。 理性才是最重要的。 周一生不是什么兵王，t一个邪魅冷笑，就能让人灵魂凝固，瞬间秒杀敌人。 贺丛霜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因为她觉得嘴里一股血腥味弥漫，生生将周一生的皮肤咬破了。 “听我的，别乱来，和我一起，劝迪莉娅女士冷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虽然是来帮助别人的，但也不能陷自己于不义。” “行不行，答应我！” 眼看贺丛霜点了头，周一生才随之松开了手：“你跟在我后面。” 二人一齐，挤进了人群…… 来到了对峙方的面前。 周一生一咬牙，最终还是挡在了迪莉娅的面前，双手举高，尽量露出善意：“放松，放松，我们没有恶意。” 话，肯定听不懂，但表情大家能有所体会。 男人怒气冲天，手上的弯刀乱挥，看着周一生，手舞足蹈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显然，对方也不想这样…… 如果周一生能听懂，男人诉说的也是一番无奈之言。 女人，不可理喻的女人，你应该好好管管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无法探究，但安抚双方，是必须要做的。 眼看男人逐渐平复了下来，可迪莉娅又好死不死的大喊：“周，快，快，冲进去救人，他们疯了，他们要害死一个女孩。” 趁着禁锢她的人不注意，迪莉娅竟然冲破了束缚，又跑了过来。 周一生都蒙了，也气愤。 明明看起来冷静干练的女人，怎么会流露出这么疯逼的一面。 而那名男子，更是愤怒到了极点，眼看就要爆发。 周一生气血上涌，头皮发麻，能做的当然不是空手夺白刃，而是一把拉住迪莉娅，一脚踢在了她的脚腕处，随着身体用力…… 砰！ 将迪莉娅摔在了地上。 然后，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紧紧捏住了双手，按在地上。 “法克！冷静，冷静！！” “不管发生了什么，冷静下来！！！” 迪莉娅还在挣扎…… 周一生管不了那么多了。 ——啪！ 一耳光。 响得有些过分，所以一定很疼。 迪莉娅被打懵了，整个人愣愣的定住…… 可就算如此，周一生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但双手还是禁锢住了迪莉娅，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贺丛霜道：“跟他们说，没事了，我们没有恶意。” 然而。 话落时分，周一生才看到，贺丛霜哭了。 双目失神的看着后面的小屋，哽咽着，然后捂住口鼻，无力地跌坐下来。 而身下，迪莉娅也瞬间泪奔，泪眼凝视着周一生，嘴里嘶哑的呢喃着—— “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两人眼中流露着相同的愤怒、哀伤、痛苦，无数的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 周一生看着她们的神情，心里‘咯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或许做错了什么。 可面对冲突、危险、甚至是死亡…… 周一生只能这么做。 第153章 割礼 周遭。 男男女女的眼神各不相同，男人是淡然的，在迪莉娅引起的骚乱平复后，很快说笑闲聊起来，女人们虽然平静，但也有人面露惶恐之色，仿佛忌惮着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后面的茅草屋，冲突事故的缘由，显然来自于此。 周一生暂时得不到答案，能做的只是在迪莉娅逐渐平静后，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冷静了吗？抱歉，我刚才下手太重了，但对方手上有刀，所以我不能放任你胡来，那样你会受伤的。” 迪莉娅无言，从地上站起来后，眼神依然定定地落在茅草屋上。 她对周一生有些怨怼之气，所以暂时不想理会他，包括贺丛霜也是这样。 不过，她们俩肯定也知道，周一生是在保护他们。 眼看两人不想理自己，周一生也没办法，只能随着他们一般，疑惑地看向茅草屋。 茅草屋门前，方才与迪莉娅对峙的男人，依旧守在门前。 屋内隐隐传来低语声…… 周一生是既听不清，也听不懂，很无奈。 忽然。 “啊——” 一道痛苦的低吟传来。 仅从声音的状态来分辨，像是嘴里塞着东西，声音从鼻腔内迸发。 因为这一道声音，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包括部族内的土著们。 屋门前，几个男人探头探脑…… 很快，门开了。 几个妇人面露笑容，与他们交谈着什么，过程中男人从妇人的手里接过了一个破布，破布上有血，血的来源则是一层皮肤一样的东西。 周一生愣了，脑子里飞速运转，想要搞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但还不等他有所明悟，真相就已经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被两个妇人搀扶着走了出来，下体不着一物，但在关键部位上，却缠绕着一层破布包裹起来，有血渗出，也有墨绿色的草药物质，混合侵染。 “割包皮？！”周一生轻呼一声，想要得到迪莉娅与贺丛霜的确认。 可直到这时，两人也没有理会他，静默的看着…… 貌似是真相大白，可也让周一生愈发迷蒙了。 真是这么简单，迪莉娅与贺丛霜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割包皮很正常啊。 多余的包皮切除，能保护小家伙的健康，并且预防生育繁殖方面的问题。 当然。 土著们的手术，周一生不敢苟同。 那破布肯定没有经过消毒处理，即便里面混杂着草药，却也有着极大的感染风险。 迪莉娅想接管手术遭到拒绝？ 他正想着，茅草屋内的妇人向着人群呼喊，有一个青年推搡着儿子出去，即便没有人给周一生翻译，他也能大概领悟：“快去，轮到你了。” 小孩子哭丧着脸，又带着几分决绝。 显然，割包皮在当地算是某种习俗，每个人都会经历。 小孩子虽然恐惧，害怕疼痛，但似乎又引以为傲。 小男孩进去了…… 周一生忍不住皱眉，情况真的很糟糕，不规范的切除，破伤风、大出血、坏疽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这是会闹出人命的。 “迪莉娅，你想接替手术？他们不同意吗？你有给他们解释过会感染的风险吗？我相信，他们长期这么干，肯定出现过感染病例才对，他们应该可以理解吧？” 话落。 迪莉娅总算侧眸看了过来…… 可是，她没有说话，只是在笑，冷笑：“呵呵……” 呵呵？！ 什么意思？ 周一生又懵了，今天的迪莉娅，几次突破了他之前的理解与认知。 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一笑过后，迪莉娅重新回过了头，丝毫没有想要与周一生和解的意思。 周一生彻底没脾气了…… 一方面，自己方才动手了，人家怀恨在心很正常。 另一方面，情况糟糕，如果不对那些孩子做一些消毒处理，最后很容易闹出大麻烦，迪莉娅应该非常着急。 可令人看不懂的是…… 着急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迪莉娅能与部族沟通，那就慢慢谈啊。 何必像方才那么冲动的引发冲突呢？！ 第二个小男孩进去了。 同样的痛苦呼喊后，又被人送了出来，黑色的面孔因为痛楚而隐隐发白，满头大汗，而当妇女将它的包皮交给父亲后，父亲又给了孩子。 孩子强撑着笑容，将包皮高举起来，竟然引得一片叫好…… 嗯，他是勇敢的，这是属于男子汉的象征。 然后，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络绎不绝。 迪莉娅、贺丛霜静静看着，周一生也只能伫足原地。 这件事他没办法解决，只希望迪莉娅彻底冷静下来后，能跟部族酋长好好谈谈吧，谈总有希望，不谈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心思流转间…… 也不知第几个男孩完成了包皮手术。 茅草屋里的妇女又出来了，这次不是叫人，而是指挥着门前的男人去取什么东西。 很快，取东西的男人回来了。 在他们身后，拖着长长的一条树枝。 准确的说，是荆棘条。 妇女端详了一阵，摆下了一节后，似作满意的点头…… 然后，她的目光瞅了过来。 “谁先来？” 周一生一愣，看向了许久未曾开声，却在这时忽然开口的迪莉娅。 “那就茉莉家的吧。” “他的父亲说，快去，要勇敢，只有这样才能成为洁净的人。” 周一生懂了，迪莉娅在翻译着他们的对话。 人群中，一个青年的确正在对着身下的孩子训话，可那孩子无比的恐惧，面容扭曲、无助、幼小、可怜，并没有早前那些孩子的‘勇敢’。 孩子的母亲，身体不断地颤抖，她哭了，在乞求：“她很害怕，再等等，再等等吧……下一次再让她洗礼，下一次吧。”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下次？那下次是不是还有下次？洗礼是必须要做的，只有这样，她未来才能嫁的出去，妇人之仁，只会害了她。” 终于，孩子被夺走了。 孩子的父亲，强硬的推着孩子，走向了茅草屋。 也在屋门口，孩子哭了，嚎啕大哭，抱着父亲的大腿，向着母亲，或是其他的阿姨、姐妹们呐喊：“救救我，救救我……” 幼小的孩子，被拉了进去。 砰。 门关了。 也在这一刻，周一生的心脏，猛地抽搐的疼痛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完成了一段翻译工作的迪莉娅，颤抖着问道：“她，是女孩？女孩，不需要，割包皮啊！” 迪莉娅又笑了，冷冷的笑—— “割礼，有男性的割礼，也有女性的割礼。” “割掉女孩们的生殖器，用你刚才看到的荆棘刺，一点一点缝合成一个与尿道相同的小口，这是当地所有女人贞洁、纯白的象征。” “——啊！！！” 茅草屋内，小女孩的尖叫呐喊，撕心裂肺！！ 第154章 恶臭 迪莉娅的话语，伴随着屋内的痛苦尖嚎，像是一道闷棍，狠狠砸在了周一生的头上…… 脑袋里好像塞满了浆糊，无法运转，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而迪莉娅，还在进行着残忍的宣读—— “割礼。” “粗鄙、恶毒、恐怖的宗教仪式。” “割礼，可与你说的割包皮不同。” “毫无规范化的切除仪式，会带来高风险的患病率，男性割礼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十，而女性则超过百分之五十。” “仪式过后，生死全靠天命，一脚踩着生，一脚踏着死。” “哦，我曾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但当我得知，不信奉神的人，都要进行割礼，而教徒不需要进行时，我成为了一个无神论者。” “用人类的健康，换作信仰的筹码，这是一种极致的恶臭。” “医学时代的进步，让我们知道男性割礼会降低患病率，提高生殖能力，所以割包皮才由此诞生，而女性割礼呢？” “这是纯粹的折磨与死亡的挑战。” “千年前的阿拉伯地区，大多数人以游商、放牧为生，尊贵的男性离家，女性则要在家侍奉老人、照顾孩子，长期的异地生活总会出现一些不雅之事，妻子出轨。” “所以，为了让离去的丈夫，能够更好的掌控妻子的贞洁，女性割礼进行了晋级与升华。” “他们不单单要割除‘阴弟’，带走女性获取愉悦的权利，在切除后，还会进行缝合，直至缝合到火柴棒的大小。” “于是乎，在每一次的夫妻生活，女性都要面临一次残忍的撕裂，不断地出血……” “丈夫归家，确认妻子下体的完好无损，那么她就是贞洁的女人。” 随着迪莉娅的话语吐露…… 周一生的身体，正在不断的颤抖。 难以理解。 不可理喻。 茅草屋内，妇人又一次出来了，双手沾满了鲜血，可她的嘴角泛笑，似乎正在为完成一份伟大的事业而感到沾沾自喜，迪莉娅又在做着翻译：“洗礼很成功，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肯定会为她做出最完美的封闭仪式，她未来的丈夫，会为她的贞洁而感到无比自豪。” 年轻的男子灿烂笑着，无比感激：“感谢您的赐福，大祭司。” 妇女掰下了门前的荆棘刺，用破布盛放起来，又精心挑选自己最满意的—— 嗬…… 呸…… 一口唾沫，吐在了荆棘刺上，实在难以想象，一口烂牙的巫婆是怎么去认为，自己的唾液能带来消毒的功效。 妇女没有再一次进屋，屋内的人却是将小女孩带了出来…… 鲜血淋淋的下体，血肉模糊。 割礼？ 这明明是对器官的残忍摧毁。 “让她面对太阳，太阳神会为她带来祝福。” 少女被按在了一张椅子上，双腿被另外两名妇女掰开，然后她蹲了下来，用荆棘刺绑着棉线，开始了缝合。 众人瞩目观礼，却在女孩的背后。 即便看不到画面，只听女孩痛苦的嘶吼，便已经觉得浑身酸软。 “啊——” “啊——” 小女孩最终晕了过去。 血，不断落下，浸湿了沙土地，那片土地呈现着与众不同的深褐色，不知倾洒了多少女孩的鲜血。 但既便如此，所谓的割礼，还在继续，直至完成了缝合，妇女用一个破布，涂抹着不知名的草药，糊在了伤处。 “完成了，带她回去，残忍的恶魔痛恨贞洁与光明，她将直面恶魔的侵袭，希望她能杀死恶魔，迎来光明贞洁的护佑。” 女孩的母亲，早已哭得不似人形，跌跌撞撞的跑上前去，也只有相同经历的她，能知道孩子正在经历着什么样的痛苦。 恶魔？ 最大的恶魔，不就在眼前吗？ 一家人带走了孩子。 妇女祭祀抬头看天，赞叹太阳神的眷顾，然后看向了人群：“来吧，下一个是谁？” 又一个五六岁的女孩，被带了上去。 而周一生，看不下去了…… 拧身，回头，他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周！” 迪莉娅追了出来，喊住了他：“你去哪里？” 周一生没回头：“离开，回灰虫部。” 贺丛霜也跟了出来，与迪莉娅一起，来到周一生的面前，他也哭了，哭成了烂泥，鼻涕噙在嘴边耷拉着，狼狈不堪。 “等等吧，这里……需要你的帮助。” 开口的是迪莉娅，她的脸上依旧带着怨恨，但周一生现在明白，这不是针对他的。 周一生蹲了下来，低垂着头颅：“对不起。” 迪莉娅也蹲了下来，搀扶着他：“你没有对不起谁……我们谁都没错，起来吧，先去吃些东西，然后准备一些药品，挨个送到那些孩子的家里。” 三人走了，远离了那处噩梦之地。 面对残酷暴行，他们无能为力。 有人将邪恶当做光明。 将腐烂当做贞洁。 这种恶俗的仪式，绝不是三两句话，一次冲突就能解决的问题。 迪莉娅早知道这一切，但她之前还是没能忍住，没能冷静地去面对。 因为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冷静地下来。 整个上午。 部族的天空，都回荡着孩子们痛苦的嘶吼，一次次撞击着三人的心灵。 迪莉娅煮了简单的米糊，三人就着干粮，顶着反胃的冲动，如行尸走肉般吞咽。 饭后，三人无神的呆坐。 迪莉娅找来了药膏，擦拭着早前被周一生抽打的脸庞。 等她擦拭完，又坐在了周一生的身边，拉开了他的短袖衣领，肩膀处的布料，早就被鲜血浸湿了。 周一生这才后知后觉得感受到疼痛。 而贺丛霜，也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手笔：“迪莉娅，让我来吧。” 她接过了药膏。 可周一生摆了摆手：“没事儿，一点点破皮。” “别动！”贺丛霜强硬得呵斥，然后安静的为他擦拭了药膏。 结束后。 迪莉娅道：“差不多结束了，我们去送药吧。” 贺丛霜顾虑道：“他们不会拒绝吗？” “呵呵，那些高贵的男人们当然无所谓，但每一个孩子的母亲，都知道她们的孩子，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境遇，她们一个个都是这么硬生生挺过来的……” 三人出发了。 带着药包，行走在村落中。 如迪莉娅所说，男人们在仪式后，毫无作为，继续着他们手头上的劳作，只有母亲们担忧着孩子的身体，不断安抚、抚慰，为她们擦拭痛苦的泪水，以及不断涌流的鲜血。 换药，服用抗生素，周一生三人能做的仅此而已。 但仪式的过程，大家早就亲眼目睹。 锈迹斑斑的小刀，巫婆的恶心唾液，细菌早已随着开放式的伤口，流通在了血液中…… 即便周一生三人在孩子痛苦的嘶吼声中，一次次用酒精擦拭、消毒、换药。 可是。 第二天早上，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两个孩子，死了。 第155章 善与恶（上） 破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很多时候，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迅速成长…… 周一生就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明白了迪莉娅为何能不顾旁人眼光，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中孤军奋战。 太残酷了，太恶劣了。 当极度的恶呈现在眼前，人性的善也会无限放大，她当然也不是救世主，所以她的所作所为，一直是脚踏实地的在循序渐进。 办学堂，科普基础医疗常识。 这些作为自然不是为了让原始部族的人，有一天能踏出这片丛林桎梏，而只是在某些时候，某些事情上，能避免伤害与死亡。 破伤风，潜伏期治愈性百分百，但在发病期再想治愈，可能性微乎其微。 儿童更是免疫力低下的群体，成年人在发病期想要治愈都很难，也就更别提孩子了。 局部僵硬，器官感染，呼吸困难，心率下降…… 最终的结果，就是死亡。 早晨。 阳光灿烂，微风正好。 两名孩子面容狰狞的死去，因为破伤风杆菌导致的面部僵硬，让她们无法恢复面部表情。 也因此。 神圣的祭祀宣读着恶魔的罪证—— “她们没有战胜恶魔的侵蚀，这是肮脏、卑劣的表现……” “只有光明，能驱散黑暗，火焰将会带走一切污秽。” 在她的言语后。 两个孩子父母的悲伤，甚至都被恐慌所取代。 孩子狰狞的样子，不就是恶魔的表象吗？她们被附体了，她们没能战胜恶魔，所以她们死了……死了或许更好，不会将恶魔带进家庭、部族当中来。 土著们搭建起了焚烧台，两个恶魔将会被火焰净化。 仪式的外围。 周一生、贺丛霜、迪莉娅静默的看着这一切。 “死亡是一种解脱，不然未来还有更多的苦难。”迪莉娅的话貌似有些残忍，但事实就是如此，昨夜休息间，三人闲聊。 曾有六、七十岁的老头，迎娶十几岁的少女，少女的家庭仅仅为了老头支付的三头奶羊罢了。 出嫁后的折磨还会持续…… 经历割礼与残忍的缝合，每一次苟合，都将是惨无人道的伤害。 撕裂，流血，愈合，再撕裂，再流血，再愈合。 疼痛并不是最后的结果，女官封闭的环境，本就会滋生许多疾病，腐烂、滴虫乃至癌变的发生，外界的人都会对妇科疾病而束手无策，更别提在这深山老林了。 几乎所有妇女，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妇科病。 “剩下的孩子需要治疗！”周一生说道。 贺丛霜也随之看向了迪莉娅。 迪莉娅点头，又摇头：“可以带来破伤风疫苗注射治疗，但这不是根本的办法，每个月都会有类似的仪式进行……” 根本的办法是什么？ 周一生与贺丛霜一脸茫然…… 或许，迪莉娅其实也不知道答案。 终于。 火焰燃起，噼里啪啦的烧灼声，逐渐将两个女孩燃烧作灰烬。 “得麻烦你们了，回灰虫部带药品过来，我留在这里，关注孩子们的身体情况。” 两人立即点头，随之回到住处拿上行装出发。 回程是轻松的，因为没有负重，但周一生与贺丛霜的脸上却写满了沉重。 路上。 贺丛霜问道：“你看过一部电影，名叫《沙漠之花》吗？” “没有，讲的是什么？” “一位世界名模的真实成长史，她亲生经历了我们昨天所看到的一切恶毒之事，又在十五岁时要被父亲嫁给一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唯有她的母亲，在出嫁的前夜帮了她，放她逃离了家乡，来到城市里寻找年迈的外婆。” “经过她的外婆，她得到了在英国大使馆作服务女佣的工作机会，又在那个国家战乱时，通过大使馆前往英国，流浪接通，机缘巧合成为了一名模特。” “那后来呢？”周一生问道。 “后来，她投身于妇女解放事业。” 说到这里，走在前面的贺丛霜，脚步顿了顿：“其实我来非洲，就是因为一次机会与她聊过此事……当今，全球有13亿女性还在经历割礼的荼毒，平均每天有六千个孩子在经历着割礼。” “但事实上，我们又能改变什么？” “废除旧礼，将会是上升到国家和世界层面的大事，即便那位，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照顾眼前所看到的。” “据我了解，城市里割礼同样盛行，有人曾沾沾自喜的告诉我，城市的割礼是安全的，完好的消毒措施，规范化的手术制度。” “是，割礼不会在死人了，但那些孩子的未来呢？” “救助的人用自己的手，协助了恶毒仪式的完成，这到底是善还是恶？” 周一生听后，脑子里一团乱糟糟的，他无法给出答案。 而这件事，似乎本就没有标准答案。 但理性看待这件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一步一步来，先免除死亡的风险，再去想办法废除旧礼，是不是也是一条路呢？高楼不是一天建起来的吧？” 贺丛霜笑着摇头，自嘲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迪莉娅女士也不知道，我和她也聊过这件事，而她也曾动摇过，想要用这样的办法试试。” “但就像我说的，救助的手，沾染了鲜血，那到底是善，还是恶？” 话落。 贺丛霜重新抬脚，继续出发。 而周一生，也陷入了无边的思虑当中。 回程的速度很快，用了约莫来时一半的时间，两人就重新回到了灰虫部。 丹与阿桑看到他们，无比惊喜：“东西送完了？迪莉娅女士怎么没有回来？” 贺丛霜沉默无言，周一生深吸一口气，将在木勒部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然后。 丹，也沉默了。 唯独阿桑，见怪不怪道：“割礼，无法免除的仪式，在当年我与两位兄长赶走了草医后，无人能进行割礼的仪式，部族的人甚至会跑到其他部落求助。” “但这几年，情况好了许多，外国企业公司入驻，也在为这件事出力，很多企业，特别是华国援建公司招募员工的一个要求就是不接受经历割礼的女性。” “现在很多女人也在外面打工，男人们挣破头都想让自己的妻子、女儿也能赚上一笔丰厚的薪水，渐渐有人开始不重视割礼了。” “不过在大多数眼中，割礼还是有必要进行的，这是习俗，是礼仪。” 第156章 善与恶（下） 阿桑的话令人意外…… 废除旧礼的运动一直在进行，而他也说到一个很直观的问题，金钱驱使。 因为金钱目的，有人开始不重视割礼，在金钱与礼仪面前，贫穷的原住民们当然会有最恰当的选择，而往大方向上来说。 只有社会、经济的发展，才会真正逐渐取缔这项老旧恶毒的仪式。 阿桑拍了拍周一生的肩膀，宽慰道：“兄弟，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但为了这种事郁结，不值得，你们是外乡人，改变不了什么，凡事看开一些吧。” 身在这个大环境中，耳目渲染，阿桑当然能看得开。 但对于周一生他们这类曾经生活在现代社会，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面对巨大的反差，一时半会间，真的难以适应。 因为你无法想象，这世界上还有这般的恶臭。 一个人用刀子残害自己最亲近的人，却说这是为了他好。 好吧。 即便在国内，这样的强加于人，也在发生，但至少没有付诸现实的这般残酷罢了。 傍晚。 几人开始准备晚饭。 夜幕降临后，森林便是禁区，即便是原始部族的人，也不愿意在日落后踏足丛林，运送药品的事情只能推到第二天。 晚饭，气氛并不算愉快，即便阿桑竭尽全力想要营造气氛，但周一生、贺丛霜和丹都开心不起来。 等待是最折磨的事情。 三人都在担心同样一件事…… 今晚，会不会有其他的孩子遭受厄难。 一夜难眠。 二天一早，周一生在检查了病患的情况后，准备与贺丛霜再次出发，但临出发前，却被丹阻拦了下来：“周，让我去看看吧，我得保护迪莉娅女士的安全，即便你们没有说，但我大概能猜到，她的情绪不会太稳定，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我要去照顾她。” 的确，昨晚回来，周一生与贺丛霜都刻意掩盖了事情发生时，那对峙的一幕。 丹能猜到，其实不算意外，他与迪莉娅女士已经相处了很多年，更何况他对于部族的情况，也心知肚明。 周一生很想去，但也无法拒绝丹，只能选择留下。 于是乎，道别之后，贺丛霜与丹踏上了丛林之旅，而灰虫部住院屋里的病患，全部交由周一生与阿桑来负责。 六名手术患者的预后恢复都很不错，两例骨科患者最不需要担心，手骨矫正患者已经可以下地，正常饮食，生活自理，而另一位小腿骨钢板固定，系统给出的手术完成度评估是a级，不能下地最好，避免碰撞，等两三周后可以考虑简单的肢体复原。 四例腹腔手术患者中，最严重的莫过于结肠粪石堵塞。 手术过程是高风险的，包括术后的恢复期也比较漫长，但给予患者的轻松程度，也是可观的，后来称重，粪石重量超过40g，听起来无足轻重，但患者自身是深有体会，肚子里的肿胀与下坠感不在，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最后的三例阑尾炎，一个个都能下地扶床行走了。 阑尾炎手术的创伤最小，恢复也就最快。 外科手术强调的就是创伤越小越好，避免感染，容易恢复，因此后来诞生了腹腔镜、微创手术等等，在损伤程度最小的情况下，治疗患者病症，西医的确是人类福音。 中午。 只有两人吃饭。 阿桑说道：“再过三天，我想先送几个阑尾炎患者回去，他们的家人也在焦急地等待，既然没什么大问题，回去在我的卫生诊所继续恢复也是一样的，但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很快就会痊愈了。” “你是怎么打算的？继续呆在这里？可阿卡、诺德拉那边怎么办？” 说起中医小组，周一生当然不能放心的下。 出来时，能嘱咐的都嘱咐妥当了，但难免有什么棘手的病情出现，需要自己坐镇才行，而且自己名义上可是他们的老师，这样长期不在，也不妥当。 “骨科患者转移，肯定还需要一些时间，那就先将他们放在这里吧，迪莉娅、丹和丽贝卡三个人，等有一个人能闲下来，我再走，或许等三天后，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算算时间，那些医疗物资也应该要送来了，等我安顿一下医疗小组，再将东西以及新的患者带来。” 慈善援助金的事情早已经敲定，各出二百万宽扎，足以为病患带来极大的帮助，医院是盈利模式的，而他们不计酬劳，使用最平价的药品、器械，这笔钱能有很大的作用。 “不过，你这样两头跑也太累了吧？来回路程可不远呢。” 周一生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放心，你再带我走两趟，我记下了路，以后就自己开车往返。”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阿桑笑得娇羞，表情告诉周一生……那我就放心了。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 更何况，他现在沉迷中医，想要跟阿卡、诺德拉打成一片。 周一生可是在早前许诺过，只要他愿意，在医疗小组援助计划后，可以前往首都进行中医学习，机会难得，他真的想把握住了。 接下来的三天。 生活是慵懒无趣的。 诺比有时候会来找周一生闲聊，练习英语，但两人间实在没什么话题可聊，而她的语言能力也不支持大篇幅的沟通。 阿桑则对中医投入百分百的热情，入门阶段，捧着他带来的那本老莫编篡的中医教学书，就足够他消化了，迄今为止，他还没有不懂得地方，需要周一生指点。 所以，大多时候，周一生只能坐在丹房间门口的门廊吊椅上发呆，或是翻看迪莉娅女士的医学资料。 而心里，难免想起二十多公里以外的事情。 情况怎么样了？ 是否还有孩子惨遭厄难？ 温室里生长起来的小周童鞋，很难对此事平复下心情。 即便他不断在心里反复着爷爷的话…… 世界太大了。 我们能做的，只是做好自己。 按照计划，第三天早上，阿桑开车离开，带走了三例阑尾炎手术的病患，病人们都是兴高采烈的，即便还不能离开的人，也逐渐焕发出生机。 从来时的忐忑，到离开的欢愉，死亡与生命的交替，一个个都像是走了一遭鬼门关似的庆幸。 临走时，他们难免在一起嘱托，给家人带话。 然后，阿桑走了：“照顾好自己，我回去休息一天，后天再来，给你们带些物资。” 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人也走了，孤独的阴影一下子缠绕在周一生的身上。 他不知道迪莉娅等人什么时候回来。 但在旁晚，惊喜来了。 丹、贺丛霜、迪莉娅在日落前，一同回到了灰虫部。 带来了一则好消息。 “孩子们的情况都稳住了，注射了破伤风疫苗后，大概不会有什么危险。”迪莉娅告知了情况，又对周一生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我想接下木勒部与周遭几个部族割礼的手术项目，希望费用也能走资助金的账目，费用你也清楚，小型的体外切除，花费不会太大。” 周一生微微呆愣，脑子里萦绕的全然是贺丛霜之前的话…… 这到底是善，还是恶呢？ 贺丛霜也在此时看了过来，他们应该有过了商量：“至少，他们不会死，至少孩子们不用再恐慌与惧怕眼前的惨剧……” 自己给予的，永远比不上别人所需要的。 是啊。 至少，孩子们能不用担心死亡了。 至少，孩子们能减少些眼下的疼痛了。 善与恶，在这一切面前，还重要吗？ 第157章 回返 面对妥协，最难受的无疑是当事人自己。 迪莉娅做出这样的选择，势必付出了巨大的勇气。 周一生点了头，但也有几分顾虑：“库茨米拉家的援助金肯定不能乱动，主要针对病患群体还是利矣亚部族，但我这里争取到的援助金，可以用以援助这些孩子们。” 迪莉娅当然不会指望着四百万宽扎行事，说道：“这个你放心，我个人也会出一部分钱，但你知道这么做将会消耗大量的基础医疗器械、药品，我在安卡拉没有相应的渠道拿货，如果从南非，甚至是英国拿货，费用和耗费时间都会太多了。” “走援助金账目，是想你能够方便供应医疗消耗品。” 周一生这才会意，医疗器械销售也有一定限制，毕竟非洲某些地区还处于战乱阶段，各国势力针锋相对，自然不允许这种刚需物资流入敌手。 无国界医生的口碑虽然不错，但仅凭迪莉娅一人的面子，能够在当地拿货，但肯定拿不多。迪莉娅已经知道周一生的身份，半官方性质的医疗援助小组，通过他们的渠道，将会提供不少便利。 至于后期…… 周一生即便离开了，也可以保留相应渠道，不过这都是后话，得看后续迪莉娅与医疗商的沟通与联络，医疗商肯定是想赚钱的，只要前期合作愉快，积淀信任值，接下来都不是问题。 “那就麻烦你了，我列一个清单给你，至于钱，我暂时拿出一万欧元打入你的账户吧，我的这笔钱全部购买我所需要的东西。” 一万欧，差不多三百六余万宽扎，等于迪莉娅一人就出了周一生、库茨米拉家的总合。 兑换国内货币，近八万块…… 以现在的条件，八万肯定不算多，土豪们一个小时刷得礼物也就这些了。 但换个角度去看待这笔钱，前一个小腿骨钢板固定患者，所用六枚钢钉与一个钛合金固定板，放在国内三甲医院的全部治疗期，花费肯定在一万五到两万以上了。 而事实上，正常手术药品、器械耗材也不过两三千块钱而已。 这还是有‘钢板’为前提的大额花销，如果只是做简单的体外切除，所能用到的只是抗生素与消炎针剂而已，一例手术的成本基本能控制在百元以内，八万块钱所能救治的患者数量，不可想象。 周一生看着迪莉娅，也只有钦佩而已。 钱其实都是次要的，真正能像她一样付出不为汇报的人，才是那些孩子们、患者们的曙光，没有她奔赴在丛林间孤军奋战，钱又有什么用呢？ “那我明天就回去联络这件事吧。” “嗯，越快越好，我的储备不多了，你将账户给我，我打电话直接让银行管家给你转账。” 敲定了事宜，迪莉娅开始书写所需药品、器械的清单。 丹找来了红酒，想要放松一下，此去三天真的累坏了。 “要来点吗？” 贺丛霜点了点头，没等迪莉娅与周一生答应，就自作主张取来了四个酒杯。 寂静的夜晚，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小酌一杯足可怡情。 醒酒的过程中，迪莉娅将清单交给了周一生，周一生妥善收好，又道：“还有一个问题，我不认识回去的路。” 阿桑早上才走，两人说好，他后天才会过来，现在着急联系医疗用品，肯定不能继续干等下去了。 “你离开后，病人还要照顾，我和丹肯定走不开。”所以迪莉娅转向了贺丛霜，“丽贝卡，要不然你跑一趟怎么样？” 贺丛霜答应的干脆：“没问题。” “说起来，你们还是老乡呢，丽贝卡是一名演员你知道吗？”开始喝酒，心情放松下来，迪莉娅也开始了闲聊。 丹在旁嘿嘿笑着，抢白一句：“他们当然认识了，听唐和周说，丽贝卡在他们的国家非常出名。” 周一生点了点头：“巨星。” “过奖了，只是一个演员、歌手而已，我不在意那些虚名。” 与贺丛霜‘认识’不足一个星期，两人的相处方式已经发生巨大改变，在知道周一生不似其他人那般带着不同目光看待自己，贺丛霜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身份问题了。 平等相处，正是她想要的。 四人闲聊一会儿，就各自回了房间。 迪莉娅他们赶路一天，疲惫不堪，也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 周一生跟贺丛霜出发，周一生开车，贺丛霜在副驾驶引路，离开了灰虫部。 贺丛霜并不知道利矣亚部族的位置，但只要离开丛林小路，走上公路就可以靠导航指引了，非洲的导航路线全部由外国公司制作完成，几年不更新，但也其实没有更新的必要，这里的道路很少变更。 三个小时绕出了丛林，车子开上大路。 又是两个多小时，两人回到了利矣亚部族。 车子是直接开到卫生诊所的。 看到周一生的车子归来，大家都惊喜不已，他才刚刚熄火下车，一个小家伙就一瘸一拐跑了上来…… 周一生笑着迎了上去，又担心道：“慢点，慢点，小心摔跤。” 是婕拉儿。 一下子扑在了周一生怀里，亲昵的不行。 周一生将她抱了起来，揉揉脑袋，才对一旁疑惑地贺丛霜道：“我的一个小病人，很黏我，不过我不会说本地俚语，她也不会英语，所以我没办法给你介绍了。” 贺丛霜对这一幕很意外，因为她很不懂得与孩子相处，在这一点上，周一生做得明显比她好。 她上前，想要捏捏孩子的脸蛋，结果被婕拉儿躲开了。 她害怕生人。 贺丛霜耸了耸肩，也不在意，夸奖道：“很可爱的小姑娘。” 这句话，用的是俚语。 贺丛霜会一些本地语言，但尽显一些简单的词句。 这一下，婕拉儿倒是对她产生了好奇，大眼睛扑闪扑闪，疑惑地看着贺丛霜，不明白这个跟周一生长得很像的阿姨，为什么会说她们这里的语言。 “老师。” “老师。” “周。” 小院内，大家都从病房中赶了出来。 阿卡、诺德拉以及一众草医学员对于周一生的归来都很高兴。 周一生给贺丛霜简单介绍一下众人后，就直接进入正题：“好了，说说我不在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吧，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吗？或者有没有病情看急，需要手术的患者。” 第158章 又有四例 贺丛霜并不见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旁，逗弄着婕拉儿，小姑娘的腿上依旧敷着纱布，能从缝隙处看到内里恐怖的伤痕塌陷。 “这是怎么受伤的？” 婕拉儿摇摇头：“不知道。” “是周治好的吧？” 婕拉儿望着周一生，满眼都是依赖：“嗯。” 另一边，周一生正在询问着卫生诊所的情况。 阿桑带回来的三名阑尾炎患者不出预料的康复了，如果不是诺德拉强制他们留院观察，他们早已各回各家。卫生诊所毕竟没有造影设备，保留一周观察期是必要的做法。 而下一条消息，令周一生惊喜…… “我们又收治了四例疑似肠痈。” 好吧。 病人的苦痛不该喜乐，但对于这个周一生而言，这是自己提升的捷径。 所谓肠痈，便是中医对阑尾炎的称呼描述，这是一种常见病，特别在古代饮食不良、不规律的情况下，尤为显得常见。 “我们开了大黄牡丹汤，不过效果不是特别明显……” 肠痈初起时，药物治疗很见疗效，消炎消肿，注意饮食，大多五汤就能见效。 如果在国内，的确有崇尚中医的患者选择这样的治疗方案，但前提条件是……他们大多掌握一些基础的中医知识与中医常识，基本在病发初期就调整恰当的饮食，并且立即就诊。 诺德拉说效果不是特别明显，那么显然不是病灶刚刚发生的症状，本地人没有医学常识，小病小痛大多选择隐忍，甚至吞服便宜的止痛片了事。 然后就有了小病变大病，大病致死的情况发生。 “手术治疗吧，另外科普相应医学常识，也是你们要做的事情，特别是草医们，你们在当地治疗时，也要普及一些医学常识，从根本出发，解决问题，病痛是不可避免的，但却可以尽可能预防，在早期发现，对症治疗。” 周一生的话，令众人若有所思。 其实这也是他才从迪莉娅那里得到的启发，单治病，病人是无用无尽的，普及卫生、医学常识，杜绝一些不良习惯，就能极大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病痛发生， 就例如阑尾炎，发病初期症状是很明显的，调整饮食是有自愈的可能性，如果再配合中药治疗，恢复速度会非常可观。 有一个概念叫‘中医重养’。 自身养护，是一种潜在预防，在没有西医治疗条件的地方，预防疾病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四名阑尾炎入瓮，周一生非常开心…… 按照这个进度，来回往返得到病人，手术量将会非常客观；而且在口碑营造起来后，利矣亚周遭的病人才会大规模的上门问诊，这还只是初期阶段。 试想一下，如果没来非洲，周一生现在估摸着还在急诊科打杂呢。 规范制度之下，没人能够免俗，想上手术，那就得慢慢熬，熬时间，熬资历，熬人情，要知道即便是井东几人如今也没有太多的主刀机会，至于苏权，呵呵呵。 “剩下呢？还有什么情况吗？” “基本上没有了，其他的我们都有治疗把握，草医学员们现在也开始开处方了，不过我们都会把关，不会让他们随便乱来。” 周一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这遭援助计划，培训的重点还在草医学员的身上，诺德拉与阿卡有名师指点，老莫的水平可丝毫不差，八十年代的中医博士，那个时期可是中医鼎盛繁荣的最后辉煌。 回头。 贺丛霜与婕拉儿正闲聊着。 周一生是佩服的，在语言能力这块他堪称低能，但贺丛霜来到非洲其实也没有多久，能学会本地俚语实在不简单。 有人陪着不算无聊，他就没管贺丛霜，进入病房开始查看诺德拉等人新收治的病人情况，检查处方、病例。 等检查完确认无误后，周一生又开始坐诊…… 手术是个人提升的方式，但a级检测功能的提升也不能忽视，百分百的确诊功能才是大杀器。 两人回到利矣亚时已经是半下午的功夫了。 坐诊时间也不长，到了下午五点，卫生诊所准点下班，因为各部族的病人也要着急赶路回家，相对繁荣的利矣亚地区，夜晚也是寂寥的。 远道是客，自然少不了阿桑的宴请。 在利矣亚，什么风吹草动都离不开库茨米拉家的眼线，听说周一生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亚裔女人，阿桑就知道是谁了，连忙赶了过来。 “丽贝卡小姐，欢迎来到利矣亚部族。”在灰虫部，他是客人，到了利矣亚，作为酋长的库茨米拉家，当然要有所表示。 晚宴，在库茨米拉家的豪宅举行。 贺丛霜是第一次来，处处觉得新奇。 她对非洲的感官，与周一生对比起来，几乎是两个极端。 在贺丛霜眼里，非洲就是贫瘠、落后，并且充满类似割礼一样的丑恶事物的未开化之地，但在周一生眼里，则不同，这么多年的发展总是有起色的，华国援建公司在这里驻扎，兴建公路、铁路，所带来的发展绝不是新闻报道上那般苍白。 而库茨米拉家三兄弟因为接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自然也不算迂腐，晚宴上大家言谈甚欢。 “周，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我再来接你？” 周一生没有隐瞒，道：“迪莉娅要接下天堂之林几个部族的割礼手术，所以急需药品，我要赶紧回来联系药品。” 当然，他也少不得解释一句，这部分资金迪莉娅自己负担。 库茨米拉家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震惊的。 承接割礼？ 全部用手术的方式完成？ 这得多大的投入啊？ 就算迪莉娅与丹是免费的劳动力，整个天堂之林的部族数目不可小觑，非洲人的生育毫无节制，一个家庭四五个孩子皆是常态。 早婚早育也是正常的，十五六岁结婚，过一年可能就能当父母了。 儿童基数庞大，绝不是迪莉娅早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周一生也知道这些道理，但这已经是他们所能给予的最差的帮助了。 见识过那残忍的一幕幕。 即便是他，现在也忍不下心，看着那些孩子在接受残忍仪式后，听天由命似的等待生命的审判，仅仅一夜就死了两条人命啊。 对于此事。 德西三兄弟没多聊，别人的作为他们不赞同，也不会否定。 饭后，深夜。 周一生将贺丛霜交给了诺德拉，一起去德西的女儿家休息。 等第二天早上，两人就出发前往卡鲁尔，将在那里与一家医疗销售公司的小组负责人碰头。 第159章医药代表 一大早。 周一生与贺丛霜出发了，开走了一辆皮卡车，便于拉货。 上次前往灰虫部时，刚刚联络了药品还未能送到，这次前往拉货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提前经过卫星电话沟通，周一生暂时留下了医药公司销售代表，想跟他谈谈后续合作。 这些事儿，周一生没有告诉张中建，免得老人家听后多想，又容易生起多余担心。 而周一生也有点离巢雏鹰，放飞自我的感觉，成年人总是不喜欢被长辈管束着。 卡鲁尔地区是一个小县城。 偏远地区的城市，其实还不如类似利矣亚这样的部族集中区，周遭皆是不易种植的荒漠，人们的生活收入来源很模糊，恐怕只靠着过路人的补给，以及偶尔大型节庆日，各部族聚集买卖的时候，才能赚取收入。 医药公司是通过老莫联系的，所以是一家非洲本地医药企业，有外资技术入股，如今支撑着安卡宾医疗界的半壁江山，算是执牛耳者。 而在早前，诺德拉就说，这家企业其实与国家有紧密联系，里面的股份成分大多把握在权贵手中。 医疗嘛，油水肥厚之地，至于品质问题无须担心，该公司不单对口安卡宾，也是周遭几国的重要医疗器械药品输出企业。 相较之外国医药企业的价格昂贵，本地企业的价格优势自然凸显出来。 张大爷的两百万宽扎，与利矣亚部族的两百万，都早已打到了对方销售代表的户头上，多退少补，真要补得话肯定不能过分，而周一生也没打算继续找张中建支援资金…… 如果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他自己的小金库可是足够让老爹眼馋的，临走前已经兑换了大笔美金，放在国际账户上，首府罗尔达就有‘宇宙第一大行’工行的驻扎点。 因为利矣亚距离卡鲁尔很有一段距离，两人出发的很早。 一路上，副驾的贺丛霜都是小憩假寐。 直到快到了地方，她才恰好苏醒：“你对卡鲁尔熟吗？有什么好吃的？” 虽然没明说…… 但她肯定是饿了。 早上两人只吃了牛奶鸡蛋而已。 周一生侧眸看看她，脑筋转动的不由得有些偏移……清瘦的贺丛霜什么时候能回来啊？难道二十八岁的老贺要从此走上一条中年发福的路，而一去不复返了？ 好吧，她其实不算胖，身段还是苗条的，但比之原来的清瘦，肯定是多了一些健康的丰满。 怎么样，她都很漂亮啊。 “你在看什么？” “额，没，你刚才说什么？” 贺丛霜没好气道：“等会我们吃点东西吧？你对县城熟悉吗？” 周一生摇头：“我就在这儿落脚了一晚上，要不这样，先找到医药代表，问问他的意见，我们不是还要聊事情吗？边吃边聊吧！” “嗯。”老贺这才满意，嗯了一声就继续闭眼，不停车是不会醒的，搞的一路上的周一生其实很无聊啊。 不过心里的满足感还是有的…… 谁能跟自己一样，天天载着个大明星乱跑啊？ 进入县城。 周一生将车停在路边，看到手机恢复了信号，打给了对方。 听说周一生要吃饭，对方就邀约在咖啡馆碰面，到时候会将药品都带上。 咖啡馆就在城中心最繁华的地带，房屋也总算没有了破旧的模样。 在门口停车，周一生与贺丛霜走了进去。 两个亚裔在卡鲁尔这样贫困地区是非常少见的，因此对方一眼就认出了两人，坐在角落的卡座招手示意。 扎加利，医药公司销售经理。 周一生本以为是一个中年人，可见面才发现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小小年纪当经理了？ 好吧。 销售公司的职员，哪个出门不是经理头衔，没点儿身份档次也不好卖出去东西啊。 周一生有些小觑的同时，扎加利也是无奈。 他在卡鲁尔多等了一天时间，耽误了他很多买卖，一百公里外的私人医院需要大批量的注射器，这份案子本来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却因为周一生的关系，被公司另一个该死的同僚抢先一步。 那将是一千五百万宽扎的大买卖啊，提成将是眼下这位客户的五倍不止。 但没办法…… 人家的钱已经入账了，还没花完。 所以在扎加利听说周一生还需要其他东西时，选择了留下。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把这位客户的钱花光，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如果再因为这个客户，跑到这么远的鬼地方来，他就……好吧，他什么也不能做，还得跪舔。 因为这笔生意是国立医院的副院长推荐的，扎加利可不敢得罪那位莫非教授。 “哈，周？幸会幸会，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展开双臂，满满的热情。 周一生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贺丛霜却悄悄道了一句：“虚伪，赶快办事儿，这些销售公司的人都没脸没皮。” 额。 好吧，老贺更年长，更成熟，懂得事情更多一些。 周一生没有被忽悠，浅浅抱了一下，就落座了。 “抱歉，让你就等了扎加利，先让我们吃点东西好吗？我们还没有吃早饭，等饭后我们再去拉东西吧。” 扎加利笑容不变，却是觉得奇怪：“拉东西？什么东西，奥，货物对吧？我已经带来了，就在外面的皮卡车上。” “额？那为什么不让司机一起进来？” “司机？”扎加利的笑容凝固了。 他认为自己被嘲讽了。 而周一生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确高估了对方，国内的医药销售经理，哪一个不是司机、秘书跟班齐全的，他还以为非洲也是一样。 “哈，那个，这是接下来的清单，你先看看，我们点餐。” 将迪莉娅的清单交给了扎加利，尴尬的氛围总算得以缓解。 贺丛霜在旁觉得好笑，嘀咕着：“你还把人当盘菜了？几百万宽扎的小数目，能派什么像样的人来？” “我看你是不饿啊。”周一生怼了一句，把菜单塞给了她，顺便让她帮自己点单，随便吃什么都可以。 很快。 贺丛霜叫来了服务员。 也在点单后，扎加利看完了清单，表示满意。 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价格，这批器械交易结束，账面上的钱不仅消耗一空，而且还需要补充一百余万，也算不错，了解了这遭合作，还补充一点，聊胜于无吧。 扎加利很快拿出了计算器，开始给周一生算账，出来结果后，将数目呈现出来：“这是这批器械、药品的费用，最后在四百万的基础上，还需要补充一百八十九万宽扎。” 周一生点了点头，又道：“另外，我还要补充一万欧元进入账目，后面可能还会需要一些器械、药品从你这里购买。” 扎加利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 还要补充？ 我尼玛没完没了了是吧？ 一万欧，一万欧是多少钱？不到四百万宽扎！ 账目总数还不破千万，要是把自己一直吊在这里，简直是丧尽天良啊大哥！！ 第160章 铁憨憨大战小狐狸 不过。 扎加利还是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嘴角颤动后，微笑始终挂在脸上，温和道：“周，恕我直言，如果你后续还要什么东西，最好在这一次，全部定下来，然后再短时间内，我会全部为你把货调来……” “你是外乡人，不知道非洲的情况，医药公司的货源其实并不充足，特别是东边几个国家的局势不太好，动荡不断，医药品是吃紧的产品。”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这次不定下来，下次断货了怎么办？你说对不对！” 扎加利一番话落下。 听得周一生一脸仓惶，医药品断货？ 还有这种操作吗？ 不过联想到非洲的情况，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发生啊，哪一个动荡地区，药品不是吃紧的东西？ 扎加利看着周一生神色变化，心里一阵狂喜…… 哈哈。 被忽悠了！ 对，一次搞定，加上一万欧的货物，一次交易虽然没破千万宽扎，但也算是不虚此行了，要是一次次往这里跑，就为了二三百万宽扎的业务，扎加利就该喝西北风了。 然而。 周一生被唬住了。 一旁的老贺，用胳膊肘碰了碰周一生：“你不会真相信了他的鬼话吧？” 什么意思？ 周一生正想发问，老贺继续用汉语道：“你把人家当盘菜，人家可没把你当盘菜，几百万的业务，人家来来回回往这儿跑，要是你，你能乐意？” 这话一出。 周一生瞬间顿悟了，老贺厉害啊，一语点醒梦中人。 当然，怪也怪自己社会阅历太低了，人家话里话外不就是想让自己一次性敲定产品嘛，显然是不想来回跑啊。 周一生有些生气了，谈事儿不好好谈，非要弯弯绕？ 可他也没辙，他也不是在买大米、白菜，医药品是限制类商品，通过老莫得关系找到他，他能跋山涉水送过来，也是辛苦的，人家心里不满，揣着小九九，似乎也无可厚非啊。 “后面的药品，我还没确定类别，你也知道，我是个人医生，不是团体、企业单位。” “不过，所需药品量，肯定会越来越多的……” 后半句话，绝不是周一生想钓鱼，小周童鞋心思纯洁，也没有钓鱼谈判的功底啊。 所以，他说得是事实。 利矣亚部族的病患接诊只是开始，后续肯定还有连绵不断的病人，闻风而来。 不要钱看病、手术，对当地人而言，简直是上帝福音一般的待遇，没有人会浪费机会。 就说这一次，短短一周时间，又有四例需要手术的阑尾炎病患，这已经足以说明病患基数是非常大的了，等未来，所需的药品肯定会越来越多。 周一生在来得路上已经想好，后面资金不充裕的话，就要动用自己多年来积攒的小金库了，真心不是说说而已。 相较之下。 扎加利与小周童鞋虽然差不多大，但社会阅历与职业敏感性，就完全是天差地别了。 药品量，越来越多…… 划重点，敲黑板。 扎加利就好像一条嗜血的鲨鱼，闻到一点血腥，就会闻风而动，而且他还会欺软怕硬，见人下菜，面前的华裔显然不是什么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啊。 “冒昧问一句，周先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需要药品以及手术器械？” 周一生也没遮掩，想了想道：“我们是一个医疗援助小组，在一个部族聚集区驻扎，因为才刚刚开始，所以病患量不多。” “医疗援助？天呐，上帝为您赐福……是慈善性质的吗？”扎加利继续诱拐套话。 周一生点头：“嗯，不收钱。” 结果很明了了。 扎加利当然知道不收钱的医疗援助，对当地会造成怎样的轰动，病人络绎不绝，那简直是无底洞啊。 难道，误打误撞，被自己碰上了一条大鱼？ 回想起介绍人，那可是莫非教授，通过公司领导下达的任务啊！！ “那么，您预估，接下来还会有多少额度的产品需求？” 呵呵。 到了现在，周一生也听出来了。 全被老贺说中了，这货就是见人下菜。 “这个真的不好预估，但肯定是越来越多，否则我也不会再这次见面，就再次追加一万欧了。”有些事儿说不准，周一生也不好给一个确切答复。 勉勉强强，这也算是钓鱼吧。 结果抛给扎加利，看看他上不上钩，敢不敢赌了。 果然。 扎加利的面容间，闪过一抹挣扎之色。 到底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还是见好就收呢。 他笑容依旧：“周，我刚才看了清单，你们需要的都是基础的手术器械、以及抗生素药物，似乎你们不需要大型设备？你们在哪里完成手术？据我所知，卡鲁尔地区，除了几个企业驻地外，没有符合规格的手术室。” 如果连手术室都没有，那扎加利肯定不能相信周一生所说的话了。 “我们有一辆改造的移动手术车。” 嘶…… 扎加利又恍惚了，陷入了沉吟，心思里显然有所动摇。 周一生也不怕给他多说一些，加重鱼饵：“除了部族病患的手术救治，我还在当地认识一位无国界医生，她对当地原始部族的儿童，有着怜悯之心，所以打算承接许多不足的割礼手术治疗……” “你知道的，当地的割礼毫无卫生制度可言，就在前几天，有两名原始部族的女孩，因为破伤风感染而去世。” “事实上，我将要支付的一万欧，就来自于她的慷慨解囊，想要为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做些什么。” “包括，我们医疗小组只能待到今年的十一月，但在我离开后，她还会继续在这里完成慈善医疗援助，所以也想摆脱我，与你接触，达成合作共识。” 这些情况，扎加利一点即通。 安卡拉接受外国企业、国家援助不是一天两天了，的确有很多慈善组织、个人在当地默默地帮助着本地人，即便他们不盈利，但医疗消耗品，肯定是有花销的，也只能找他们购买。 这是一条长久的生意啊。 甚至扎加利在想…… 如果在当地租下一个仓库，运送一批医疗器械过来，他们随时付账随时拉走，也是可行的。 一次数目或许不多，但胜在细水长流。 至于仓库的安全问题，他完全可以找自己妻子的兄弟过来负责。 好像，可行唉？！ “周，能给我详细说说你们的情况吗？” “嗯，我个人其实对于那些原始部落的惨象，非常怜悯、不忍，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为他们捐赠……嗯，五……三十万宽扎的慈善金。” 听到这话，周一生都没脾气了，这位老兄，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还懂得反向钓鱼？ 一旁。 贺丛霜低头，咯咯咯发笑：“你俩继续，我看你俩聊天可有意思了，一个铁憨憨，一个小狐狸，我都想写个剧本《铁憨憨大战小狐狸》，小成本投资，说不定能赚一笔呢。” 第161章 人艰不拆 老贺不时抖擞肩膀的动作，很细微。 若不是周一生就坐在身旁，能感受到座椅轻微的晃动，也发觉不了小姐姐在偷着乐。 好吧。 逗比博红颜一笑，还是很满足的。 周一生也真得承认自己的社会阅历太低，与扎加利是同龄人，可对比起来，人家已经是老油子了，要不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呢，生活在温室中长大，少了一些腹黑与狡黠。 但小周童鞋也坚信，真诚是能换来真诚的。 无非是几百万宽扎的业务而已，不至于尔虞我诈，更何况上头还有老莫顶着，医药公司或许是庞然大物，可公司底下的销售，还得把医学界的大牛们高高捧起，他们得靠业绩提成吃饭呢。 喝完了咖啡，周一生要了杯可乐，就着薯条，边吃边聊…… 如果能争取来五……三十万宽扎的资助，也是聊胜于无。 这时候。 一个在说，一个在听，都挺认真。 天堂之林的情况在安卡宾普遍存在，安卡宾得发达城市全部集中在西北部沿海地区，其余的无论东南、东北、中部地区，大多是聊无人烟的荒漠、丛林，原始部族林立，不听教化，即便追溯二十多年前才经历过举国的动荡，但事实上战争并未波及太多的原始部族。 真正的参与者，早就从原始境地中走了出来，要么魂归大地之母，要么成为该国权贵，所以贫富两极分化是非常严重的。 扎加利对情况很了解，倾听的同时，实则也是他考虑事情的空隙。 等周一生话音落下…… 扎加利道：“我大概明白了您的意思，我为你们的善举而感恩，不过有一点我很疑惑，承接部族割礼手术，肯定是要带孩子们前往移动手术车进行吧？” “就近的部族，或许可以这么办，但远一些的部族呢？他们会同意你们带走还在进行割礼？这里存在一个信任问题，即便让成年人陪同，部族间的纠纷是很严重的。” “从一个部族到另一个部族完成手术，很可能会出现摩擦事件，相信我……这一点我拿人格担保，不是在开玩笑。” 周一生听后，又有些发懵。 不自觉，他的眼角余光瞥向了老贺。 老贺收敛了笑容，下巴颏微微点了点：“有这事儿。” “那迪莉娅准备怎么办？” 贺丛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没说过，也不知道她考虑到这一点没有……不过这小狐狸既然提出来了，说不定有什么好主意，你听他怎么说。” 两人短暂交涉后，周一生问扎加利：“那你的意思是？” 扎加利的笑容一下子更甚了，有一种老鸨见到‘飘客’的兴奋，他从旁边的公文包，拿出一叠宣传册：“这就是我灵光一现的点子了……” “便携式移动手术间，四立箱装容，单个重量不超过六十公斤，底座配备橡胶胎，方便拖拉，轻松行走山地丛林。” 周一生：“……” 贺丛霜：“hhhhh……” 这一次老贺没憋住，大笑起来，当然声音她控制的很好，只是肩膀耸动的频率幅度大大增加，真得欢脱啊。 兜兜转转，扎加利开始玩推销了？ 面对老贺的神情状态，扎加利也没气恼，反而觉得这样的推销氛围非常好，不用计较斤两，有时候笑着笑着，生意就做成了。 “尊敬的周，您先看看这个宣传彩页，这款设备虽然是我们自主研发设计的，但实用率是见过真章的，东非、北非多地的战区，都配备有这款设备，方便随时进行紧急手术。” “您可以试想一下，一个移动手术车，一个移动手术间，什么样的地形你去不了？无数的孩子，都在等着你去伸出援手啊。” 话语间，扎加利对周一生的称呼都变成‘尊敬’了。 他今天算是见到了销售嘴皮子的厉害。 至于宣传彩页…… 四个立箱设计，大小与最大号的拉杆行李箱差不多，只不过厚度更大，而下方的塑料滑轮也变成了小型锯齿花纹真空胎，不足六十公斤的设计，拖拉起来的确非常方便。 立箱打开后，可作为支架伸展出实验室配置的密封隔绝塑料布，上方可安装新风过滤系统，能喷洒消毒蒸汽，无菌手术间的标准或许达不到，但设备的设计初衷就是野地紧急手术设备，洁净等级肯定要比阿桑的卫生诊所手术间，强大了十几倍。 最主要的是它容易拆卸、运输。 可以想象在战区，这种设备的价值所在。 “如果您能下单，我们现在有五年随时更换密封布的活动，您也知道密封布是消耗品，虽然是加厚高强度设计，但总会出现意外，五年之内随时更换，不收费。” 说实话。 扎加利的推销，令人心动。 周一生瞥了一眼价格：“八万六千块钱？” 折合国内货币才一千八左右。 然而，扎加利笑眯眯的补充一句：“美金。” 卧槽。 八万六美金？？？ 国内货币六十万，换算宽扎整整三千万啊。 周一生的表情直接凝固了，惹不起，惹不起…… 扎加利眼见如此一幕，倒也不着急，继续说着：“首先，便携功能很重要，支架与立箱都是碳纤维轻量化设计，除此外，内部也有一些简易配备，呼吸给氧装置，静脉麻醉疏松装置，以及一个便携伸缩手术床，这也就意味着一个设备，满足所有手术要求。” “这个价钱已经非常公道了，并且……专利设计来源，其实是参考米军军队的设计，您可能不清楚这个设备的情况，但如果您将这东西告诉那位尊敬的无国界医生女士，她一定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所在。” 医药器械暴利是众所周知的。 而事实上，所有科技设备都是越小越贵，因为所涉及的设备内核变小，造价自然昂贵，做科研、所设计也不是全靠想法的，没有研发资金也不可能完成。 就这款设备的设计，六十万不值，五十万也差不多了。 不过，周一生做不了这个主：“不好意思，这件事儿，我得回去商量一下，但后续的合作，您考虑的怎么样？” 扎加利能看出周一生的心动之色。 如果他方才说得都是假话，也不用对这款设备产生兴趣了。 所以…… “当然没问题，我会提前帮你预定一下你大概会需要的产品，让您不至于在未来出现断货的尴尬场面，相信我，为了那些可怜的孩子，我也会尽我所能的去争取这件事的。” 呵呵呵。 周一生都笑了。 ，演戏演得有头有尾啊，临到了了，还不忘把之前的幌子圆满上。 至于拆穿？ 算了，人家就靠一副厚脸皮吃饭呢。 第162章 我不爱交朋友 一次生意洽谈，最终在愉快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 扎加利殷勤的买单，对于吃了六份薯条两份牛排的女人，竖起了大拇指：“你的妻子一定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女人……” 言下之意，是好生养呗。 周一生也懒得解释了，老贺则皱皱眉，右手捏了捏左手臂上的肉肉，忽闪忽闪，分明没有震颤感，我胖了？ 不可能！ 才不是！ 我没有！！ 所以在周一生与扎加利搬运完货品后，她转头又进去打包了两份炸鸡带走。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过垃圾食品了，现在品味起来，格外美味，令人欲罢不能。 “那么，这张清单的货品，我三天后送来怎么样？到时候还是在这里见？” 周一生自无不可，即便他们公司总部仓储不在罗尔达，但从其他省份开车过来送货，也是一段折磨漫长的旅程，总得来说，扎加利还是尽职尽责的。 “那么就三天后再见吧。” 挥别，各自离去。 这也意味着两人的回返旅程，确定在三天后。 一次性将药品带过去，免得来回跑了，路上的行程真不怎么值得过多体验。 回到利矣亚时，刚好是中午。 老贺把两大份炸鸡分给了众人，非洲的食物分量还是非常可观的，最后拿着两个鸡腿给了婕拉儿。 婕拉儿眼睛眯眯，幸福荡漾…… 她从未吃过这样的食物，她那倒霉父亲连自己的温饱都顾不得，哪里能伺候好女儿啊。 婕拉儿闻着香香的炸鸡，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仅仅咬了一小口，就赶快递给周一生和贺丛霜：“你们，吃。” 如此一幕。 哪怕是略显高冷，不善与孩子打交道的贺丛霜，心也化了。 “你吃吧，我们吃过了。” 最终，婕拉儿消灭了两个鸡腿，又在吮吸手指的阶段，被老贺揍了：“这是不卫生的。” 老贺就是这样…… 有一说一，从不会考虑孩子的感受，因为这是错误的事情，就必须改正。 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有灰虫部的小孩送来果浆给周一生，还不是被她给教训了一顿。 婕拉儿努努嘴，没哭，怯弱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三天后又将前往灰虫部，所以在此之前，周一生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坐诊、培训。 在实践教学中，所有人的进步都是迅速的。 而草医们本就有相应的底子，记牢各种药材的药性后，药方组合也是现成的，起初会出现有人自己搭配药物的情况，最后被周一生臭骂了一顿。 草医与中医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不懂得搭配药性，寒性药物的确能降火祛邪，但寒性与寒性的叠加组合，却又容易造成寒毒，阴阳失调。 有了一个人被臭骂，其他人也不敢乱来了。 他们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乱开药是要吃死人的。 四例阑尾炎患者，已经收治，两间病房不够用，最后又扩充了两间，中药稳固病情，至少能减缓疼痛，三天后的手术还是有必要做的。 周一生本想联系老唐，但想到迪莉娅在自己回去前，肯定在灰虫部坐镇，也就打消了这个年头，唐爱云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倒是不好总拉着人过来开小差。 等下一次有了手术病人，也差不多可以叫他过来了。 第二天。 部族集会在利矣亚部族举行，各个部落的人前来买卖商品，牛羊鸡鸭交易，以及蔬菜、生活用品的售卖，有时候甚至可以以物易物，交易方式非常原始。 贺丛霜虽然没表现出无聊的样子，但周一生还是带着她与婕拉儿去了。 婕拉儿看哪里都新奇，有一种小孩赶集的样子。 这种集会少不了食物售卖，因为集会将要持续整整一天，有些带大宗商品的人，就不会带来食物，就地解决温饱。 集市门口，见到有人卖烧埋土豆的，婕拉儿有些走不动道了。 虽然她不说，但周一生与贺丛霜都能看得出来…… “要吃吗？”周一生宠溺道。 “不准，不干净。”老贺面无表情道。 婕拉儿摇摇头，眼眶中泛着些晶莹：“aa，会卖。” 周一生没听懂全部，但听懂一个aa，是爸爸的意思。 贺丛霜懂了：“她爸呢？她说她爸会在这里卖土豆。” 周一生：“……” 婕拉儿喜欢吃烧埋土豆的原因好像找到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丫头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谈起她的父亲，心里的戒备消退，恐怕会有新一轮的悲伤生起。 周一生陷入了沉思，贺丛霜即便不明情况，也感觉到什么…… “前面的烤羊肉和土豆只能选一个。” 烤羊肉串这种美食，似乎全世界都很流行。 然而，婕拉儿很迅速的做出了选择：“土豆！” 贺丛霜也觉得很无奈，三人只能走到了烧埋土豆的摊位前。 中年老板其实已经注意三人很久了，不等她们说话，就用铁钳从木炭里扒拉出三个，也不怕烫，左右手交换着，放在了某种树叶上：“送给婕拉儿，呵呵，我认识他父亲。” 这一下，婕拉儿哭了，捧着土豆，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贺丛霜拧着眉头，有些不爽的道：“多少钱？” “不要钱！” 贺丛霜没跟他掰扯，抱着婕拉儿转身就走，走出两步才给周一生丢下一句话：“钱给他。” 其实，对方是善意的，但贺丛霜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看起来好像外表冷硬，其实非常柔软，冷硬的外表拒绝了别人的好意，其实柔软之处，在意的是对方惹哭了小婕拉儿。 周一生摇了摇头，看着对方用破纸板写得价目，一个才20块宽扎，折合国内货币五毛钱都不到，掏出钱……他没有那么小面值得钞票，干脆递给一张百元的，也懒得要找零了。 老板感恩戴德，还作了一遭祈福的手势，为周一生祈福。 周一生追了上去，所谓土豆、羊肉只能选一个的老贺，正在要羊肉串，并且告诉婕拉儿：“吃了羊肉，才能吃土豆。” 严肃的样子，让小姑娘忘却了悲伤，陷入了深思苦恼。 原来，自己想吃土豆，aa都会犹豫，她就更不敢说吃羊肉了，为什么现在的阿姨，会必须让她吃了羊肉，才能吃土豆呢？ 周一生抿嘴笑着，看着一大一小逗趣，只管掏钱买单就完了。 逛了一大圈，买了不少东西。 手工布袋，当地妇女喜爱花里胡哨的廉价麻布裙，老贺给自己与婕拉儿都挑了一身，最后欢愉的离开了集会。 到了卫生诊所，老贺道：“你把帐记着，我的钱都在灰虫部，回去还你。” “不用……” 没等周一生说完，贺丛霜道：“不用的原因在哪里？” “请客……朋友？” 贺丛霜想了想，竟然有些不乐意：“我不爱交朋友……” 但是，她也没再提还钱的事儿。 第163章 不怕苦 回到卫生诊所，婕拉儿就困了，回到自己的‘单人病房’午睡。 似乎从她手术后，就一直住在那里，也没人会说安置她的问题，反正手术室也不用，就让小家伙继续住在那儿吧。 至于未来…… 后面的话，后面再说。 因为是集会日，问诊的病人明显减少，这种日子可以赚些钱，购置一些用品，没人会错过，而看病什么时候都可以来，而且还不要钱呢。 所以，周一生坐诊时，贺丛霜凑了过来，淡淡问道：“婕拉儿是怎么回事？” 两天，婕拉儿都在卫生诊所。 生活起居都是大家一起照顾，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听说那个异父异母的哥哥最近跟着家里出去种地了，也一直没来，所以贺丛霜发现了问题…… 特别是在方才集市上，婕拉儿的异常模样之后。 “他的父亲踩到地雷，当场被炸死了。” “她母亲……”周一生皱眉想了想，“她没有母亲。” 现在的婕拉儿，完全可以归结成一个孤儿，她母亲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重伤垂死也没出现过，即便哪天忽然蹦出来，周一生也只会觉得对方不怀好意，买卖妇女儿童在当地很常见啊。 贺丛霜呼出一口气，有想说什么…… 咚咚。 敞开的诊室大门被敲响了。 在当地，会进来前敲门的可不多，即便所有当地人对卫生诊所的医生充满尊敬，但敲门礼仪他们根本不知道，至多在进门后，给你来一出祈福礼。 因此，会敲门的人屈指可数，没抬头周一生心里也有数了。 阿桑忙着学习，德西、亚克没事儿不会来。 “哈，我亲爱的小兄弟，好久不见。” 是奥萨斯来了。 图拉紧随其后，还跟着两个十几岁的少年，看模样跟奥萨斯有几分相似。 被人打断了谈话，老贺很没脾气，她也不打算认识对方，道了声‘你们聊’就走出了诊室，与奥萨斯一家人擦肩而过。 奥萨斯有些尴尬：“额，我来的不是时候？小两口吵架了？” 两个华人，一男一女，难免令人会错意。 看在他儿子在的面子上，周一生没冷嘲热讽：“坐吧，要喝水自己倒。” 奥萨斯才不见外呢，图拉更是给丈夫与周一生倒了水。 “感谢这位叔叔，他是你们老爹的救命恩人。” 两个小家伙立即道谢，又是鞠躬，又是祈福，见面认识后才离开了诊室，与图拉去分礼物，他们可不是空手来的，给草医们带来了一些食物。 奥萨斯这才继续道：“我这两个小子不错吧？学习也刻苦，我以后想送他们出国学习，最好能去华国，他们学校已经准备筹建孔子学院了，打算让大家学习汉语。” 炫娃，基操。 但问题是，你个糟老头，跟一个没娃的人炫娃就不对了。 或许我老爹跟你有的聊？ 周一生也算给面子，顺着话说道：“有志向，华国对这边的学生应该有帮扶政策，你到时候可以去了解一下。” 如今很多国家，特别是非洲国家，汉语课程已经成为必修课……别说帮扶政策怎么不给国内，文化输出后所带来的利益，绝不是片面的。 奥萨斯又叹息道：“哎，再帮扶，也得是上大学之后的事情了，说实话，下学年两个孩子的学费，我都还没有凑齐呢。” “你来错地方了吧？”周一生偏着脑袋看他。 奥萨斯一时间没反应上来：“什么？” “我说，你哭穷，来错地方了吧？” “嗨，我要哭穷，肯定去库茨米拉家了，就算他们不憎恶我，但我要低头哈腰冲他们借钱，他们别提多有面子了，在他们看来，我那就是向他们低头认输了。” “那你怎么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 “你没钱啊！” “没钱，我有金条宝藏啊……” 呵呵呵。 绕来绕去，又到这个话题了。 周一生干脆摆了摆手：“s，打住，你要跟我聊这个就算了！” 奥萨斯执拗的不行，继续道：“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相信我呢？我已经很有诚意了吧？要不这样……你借我一笔钱，咱们打欠条，事成之后，我还你十倍怎么样？” 周一生摇头。 即便是借钱也不行，特别是看到奥萨斯两个儿子之后。 现实中的确有一种特殊的职业存在，职业挖宝人，因为一些蛛丝马迹，小道消息，就踏上一条寻宝路，其中的确有人一夜暴富，但这玩意儿就跟中彩票一样，纯靠命。 奥萨斯要是就此拿钱买了设备，走上一条不归路，那可真是害了一家老小。 “请回。” “我……” “不送！” “你……” “我翻脸了啊！” 奥萨斯：“……” 终于，奥萨斯还是走了，稍显没落的背影，令人无奈。 当初好歹也是一个部族的酋长，怎么就莫名奇妙魔怔了呢？以他的狡猾与胆识，做点什么都能赚钱，何必成天做一些虚无缥缈的幻梦？！ 不可理喻啊。 等人离开，正好也有病人上门了，周一生就开始继续坐诊。 第三天，一切照旧。 集会结束后，病人数量明显上升，更多的人在利矣亚集会时，听到了诊所的大名，其余部族与利矣亚的情况自然不同，他们本就靠草医治疗，现在有更好的选择，当然愿意上门。 而随之，利矣亚部族的病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人都不傻，眼看病人络绎不绝，也没出过什么问题，并且不断有人康复。要是近水楼台都不知道先得月，那就等着别的部族把资源抢光吧。 这就不是信任问题了，是害怕吃亏定理。 这天晚上休息前，周一生与贺丛霜开始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去卡鲁尔接货后，直接前往灰虫部。 小婕拉儿见到这一幕，黏了上来：“我也去，跟你们……” 老贺没说话，目光不动声色瞥了周一生一眼，打算让他决定，因为他勉强算是婕拉儿的‘监护人’了。 周一生想了想，其实带婕拉儿过去也没什么，只不过条件要比利矣亚差的多。 “你跟她说，我们很快就回来了，而且那边苦，她能不能忍受……” 老贺点了点头，用俚语道：“你想去？” “嗯！”婕拉儿点了点头。 然后老贺对周一生道：“她说她不怕苦！” 周一生：“？？？” 第164章 负担不起 周一生满脸问号…… 到底是你‘石乐志’，还是你当我‘石乐志’？ 全程两句话，婕拉儿就回了个嗯，你告诉我婕拉儿说不怕苦？？ 就算咱听不懂，也是带脑子的好伐…… “哎，你说的算吧。” 没辙，周一生只得拧头回去给婕拉儿收拾东西。 其实婕拉儿没什么东西可收拾，进屋后周一生才发现，婕拉儿身上的衣服，还是早前德西的女儿临时缝制的。 如果不是前天老贺在集市上，给婕拉儿置办了几身花花绿绿的麻布裙，小姑娘好像并没有别的换洗衣服，而且有段时间没洗澡了…… 不洗澡倒是正常，身上有伤，暂时见不了水，偶尔诺德拉会给小丫头擦一擦，但不换衣服就有些过分了。 想到这里，周一生心里有些自责…… 到底男人还是不行，女人还是细心啊。 将麻布裙收好，周一生出了门，跟贺丛霜说道：“明天去卡鲁尔县城，再给她买点衣服吧。” 贺丛霜淡淡点头，并未邀功，也没有指责什么：“嗯。” 收拾完东西，周一生与婕拉儿将老贺送回了住处，回返后又安抚婕拉儿快睡，明天要早起，最后周一生才出门，拿着电话打给了国内。 最近与老爹、爷爷的通话频率明显减少…… 长辈初时的担心忧虑，正随着时间而慢慢消褪，也能渐渐接受‘孩子真的长大了’的事实。只要偶尔来一通电话，告知平安就够了。 不过每一次电话闲聊，也都会聊很久，重复的也是陈旧的安全话题。 对于灰虫部的情况，周一生也没说，报喜不报忧嘛。 倒是偶遇贺丛霜的事儿，周一生好几次呼之欲出，最后又隐忍了下来，其实当做一个家庭谈资挺有聊头的，也不算侵犯隐私，但不知道为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闲聊后，挂了电话，周一生这才回房睡觉。 翌日，阴。 长达半个月的大晴天，总算有了一丝降雨的势头。 旁人是开心的，但周一生与老贺有些苦恼，万一下雨了，容易把药品、器械淋湿，就算有防雨布也有些不靠谱呢。 一大早，两辆车一齐上路。 阿桑这次没跟去，有贺丛霜带路，他是乐得清闲，所以周一生就让他等一周再来，那时候肠道粪石梗阻的患者就符合出院标准了，顺便可以带走新的四个阑尾炎患者，到时候周一生跟他再一起回来。 周一生开车载着病患，前车皮卡是贺丛霜驾驶，副驾坐着小婕拉儿，安全座椅是不用想了，反正不赶时间，开慢点，安全第一。 来到卡鲁尔县城的咖啡厅。 扎加利等候多时，这次大家也没停留，搬货后装了满满一车，盖好防雨布，准备出发，期间先去服装店买了几件当地儿童穿着的服装，就开上了大路。 临走前，扎加利又是一阵推销，让周一生考虑移动手术设备的事情。 周一生很郑重地点头：“回去我就和朋友商量，尽快给你一个答复，后面的合作就多靠你了。” 扎加利看到周一生带着的四个病患，对于‘长期业绩’的事情，越发信任。 至于要不要将小舅子安排过来看仓库，等下次见面就可以见分晓。 …… 一路阴云密布，却迟迟没有降雨。 等到了森林小路，小雨迷蒙起来，立即让前方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四个患者直接被摇吐了，加之病情，一个个脸色发白，像是去了半条命，到地方肯定要休息一天才能进行手术。 反倒是婕拉儿一路正常，期间休息时，精神百倍。 她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坐车也还是平生第一次，休息的时间里，还坐在熄了火的驾驶座，学着她丽贝卡阿姨的样子，转动方向盘。 早上出发，到了地方又是下午了。 整个丛林，雨雾懵懵，宛如一片仙境。 两人归来…… 丹与迪莉娅立即穿着雨衣赶了过来，给病人送来雨衣后先带回去，接下来才过来搬货。 一通忙碌，众人都淋湿了。 烧水擦拭一番，免得身上呕出臭味来。 迪莉娅看着乖巧坐在小板凳上，被贺丛霜从背后抱住的小婕拉儿，笑了笑：“怎么想到把她给带来了？这地方可不比利矣亚，她能受得了吗？” 某贺脸不红心不跳：“没关系，她说她不怕吃苦。” 周一生都替婕拉儿无奈了，不过来都来了，精细点儿照顾就是了，也算让小丫头见见世面。 “清点东西吧，交货的时候我也没仔细看，不过人家应该不会缺斤短两。” 清点药品肯定不会出岔子，正经的医药公司与销售经理，肯定不会在这些地方动手脚，更何况扎加利还等着放长线钓大鱼呢。 清点完，周一生、迪莉娅与丹坐在门廊处赏雨、闲聊…… 周一生没着急拿出扎加利的产品宣传彩页，先问道：“迪莉娅，到时候接手割礼手术，你具体是什么打算？在哪里完成？” 当迪莉娅听到这话时，神色明显有些茫然，如贺丛霜早前想得一般，她还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而周一生一提，一些直观地问题立马涌入脑海中，需要她慎重考虑。 一个局外人都知道部族间的关系并不融洽，迪莉娅在这里亲身经历的更久，肯定更加明白这里的复杂情况。 “可以带来灰虫部，木勒部、地约尔部等就近的几个部族，与灰虫部的关系都比较融洽，至于其余的部族就不好说了，例如木勒部就与天堂湖泊对岸的三个部族关系不融洽，大家常常为了渔获而大打出手。” 这样听起来，扎加利的移动手术设备就很有存在的必要。 各部族不接触，只需要带着设备过去就可以了…… 而且，除了割礼手术，其他手术也可以在当地完成，总要比带着人来灰虫部好一些。 “我与医药代表见面，聊了一些关于这里的情况，他有一个建议，你看看怎么样。”拿出宣传彩页递给迪莉娅。 迪莉娅饶有兴趣的看着，神色越来越精彩…… 嘴里还不是呢喃：这是一个好点子。 随之，丹也被吸引了过来…… 三分钟后。 迪莉娅神色一僵，而她没有来得及说的话，丹已经是惊呼出声：“八万六千美金？他们怎么不去抢？不就是四个大盒子吗？要是手头有工具，我也能组装一个出来，成本至多两万。” 对啊。 丹随口一扯，成本都是两万，如果精打细算起来，肯定要比这个数目还多。 所以，医药公司卖八万六真的贵吗？ 人家毕竟是要赚钱的，也不是慈善机构。 周一生原以为迪莉娅能接受这个报价，但没想到…… 迪莉娅无奈一叹：“哎，说实话，我承认这是一个很好的设备，但我拿不出这笔钱来，负担不起啊！” 第165章 困在风雨里 “我的情况，你不太清楚，但丹是清楚的……” 眼看周一生略显错愕，迪莉娅也渐露苦笑。 丹随即解释起来…… 迪莉娅的确不差钱，一段不健康的婚姻，让她得到了金钱上的回报，但她的财富是逐年递增模式的，按照其前夫的公司股份分红来计算，属于她的股份，正在慢慢转变成专属于她个人的家族信托基金。 随后逐年拿到回报，并且这里面还牵扯到合理避税的问题，所以想要提前取出也是会遭受重大损失，乃至违背律法。 所以。 富豪或许称不上，但迪莉娅绝对是中产偏上层的人物。 大多数慈善家，背后都是组织形式支撑，如果没有一个合理化的运作模式，也无法运营下来，而换作个人慈善模式，那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包括以迪莉娅的性格来看，她一直在倾尽全力在做这件事。 所仰仗的底气，就是自己源源不断的可持续性财富。 其实她要愿意直接拿到一半的家产，现在也是富豪了，但其个人还是保守的，因为有理想，且这个理想需要庞大的花销支撑，她需要为理想做一份计划，并且给自己留一份保障与后路。 家族信托就是最好的选择，稳妥、可持续。 香江某些大家族给无良子弟最好的后路就是这玩意，一个月分几百万，羡煞旁人啊。 迪莉娅道：“今年我的账单已经突破十万欧了，今年能动用的极限是十三万欧元，加之之前给你的一万欧，我现在只剩下两万，这两万是未来小半年的支撑。” “明年或许会翻番，但很可惜，我现在取不出来……” 丹叹了一声，他也表示无能为力，不计报酬的付出，本就没有太多积蓄，还怎么往外掏钱呢？ 周一生想了想，真的很想说，自己来负担。 一个移动手术间，能使用五年，且五年保修，这对天堂之林内的部族而言，将会起到旁人无法想象的作用。 可问题是…… 细数小金库，周一生也有些力不从心。 钱不够啊。 从小到大他也就攒了十二万的小金库，而且单位是国内货币，折合米金还不到两万元，缺口不是一般的大。 就这儿，还是大学五年，出住在家，不怎么花销攒下来的，大头更是土豪赵叔两口子给的压岁钱，早几年国内的条件也没有太好，十二万说出去，也足够惊呆其余同龄人了。 “不然，我试试问问家里人吧。” 周一生并不认为自己是冤大头，六十万设备购入款，可要比捐给慈善组织得到收益大多了，慈善组织也需要运营费，捐款后可不一定能全数落在实处上，就这儿都是合理情况，但凡有人腐败，层层克扣，六十万有六万剩下来都算不错了。 以老周家的条件，捐款四十八万，自己再出那十二万，也不算割肉，至多让老爹心疼一阵。 而且周一生百分百相信，爷爷是绝对举双手赞成的。 然而。 “不，周，我不希望旁人被这件事道德绑架，这笔钱不该是你来出。”迪莉娅很严肃的说道，她显然不是假意推脱的意思。 “这怎么是道德绑架？我也想为那些孩子做些什么……”周一生连忙解释道。 迪莉娅依旧摇头：“但你说了，你需要寻求家人的帮助，证明你自己没有能力支付这一切，而且八万六千米金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需要知道一个概念，任何事，包括慈善事业，都要量力而行，否则……包括我个人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招架不住。” “帮别人的前提，是要保护好我们自己，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 迪莉娅的诚恳，令人动容。 特别是她在回忆木勒部的冲突后，能有所反思，这是大多数成年人不屑于去做的，因为大多数人是自以为是，或者说……是不愿意承认错误的。 门廊外。 小雨渐涨，不知不觉有了中到大雨的演变趋势…… 没有排水沟渠的部族驻地，也逐渐从沼泽地，变成了小池塘。 远处的部族孩童们脱光了衣服，在池塘里狂奔，有的甚至躺在了水里嬉闹…… 一切是祥和、喜乐的。 但门廊内的众人，仿佛涉入了僵局当中，被困在了这风雨当中。 丹宽慰道：“其实可以再缓缓，很多部族的关系，我们还没有打通，来年可以尝试购入，现在……还是先放眼当下吧。” 迪莉娅心里还有奢望，想了想，说道：“我问问协会那边儿有没有相应的活动资金吧。” 说罢，进屋去找卫星电话了。 周一生有所希翼，又被丹的表情，击溃如破碎的泡影。 “别抱希望，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处境也不是很好，八万多米金，不是个小数目。” 果不其然。 被丹说中了，迪莉娅沟通回返，神情无奈：“还有更需要帮助的人们啊。” 这里的情况不就很糟糕了吗？ 但真不要意外，这世界哪有多么的光明与祥和，比这里情况更糟糕的地方，数之不尽。 如果不是来到非洲…… 周一生很难理解某些真正的慈善家嘴中，那一句常常挂在嘴边的愿望‘世界和平’。 貌似听起来很装逼，世界和平与你有什么关系？ 可事实上，见过，经历过，感受过…… 总算能感同身受，那种期望和平的心态了。 “好了，不想了，我们只能做好自己，来吧，准备晚餐，你们带来了不少好东西，今天喝点酒放松一下怎么样？”迪莉娅主动约酒，显然是想缓和气氛，当然也不是没有麻醉自己的想法。 而大家，一拍即合。 “喝酒！” “我赞同。” 晚餐。 一下开了三瓶红酒，倒在醒酒器里。 女人疯起来，不是那么简单滴。 说喝酒，那就好好喝。 煎牛肉、香肠，陪着浓浓的奶油土豆汤，红酒就是很好的佐餐解腻饮品。 边说边聊，气氛愉悦，大家似乎忘却了早前的烦恼。 婕拉儿毫无意外成了大家的开心果，爱吃土豆到狂热，偏偏牛肉吃得少，小孩子的喜好往往在小时候就发生定型，气得老贺挤眉弄眼，想要纠正她‘贫穷胃’的饮食习惯。 小孩子，当然要营养均衡。 “饭后一起看电影吧？看丽贝卡的，我还没看过呢，上次丹让我从南非下载过来，似乎是盗版？”迪莉娅主动提议道。 贺丛霜一副六亲不认得模样：“我痛恨盗版，看盗版，注孤生！” “哈哈哈，抱歉抱歉，但我这辈子没想结婚了。” “米兔~！”丹很不要脸的苟同。 于是乎。 在看电影的环节里，贺丛霜的确没有参与，她似乎真的非常痛恨盗版。 而周一生最能理解，国内盗版猖獗，盗版产品没想到都漂洋过海了。 倒是婕拉儿，兴致勃勃，她在村子里看过公放的老电影，听到丽贝卡阿姨竟然能演电影，兴奋的跟什么一样。 电影开始…… 片头阶段，贺丛霜叫了周一生一下：“你跟我来一下。” 二人走到门廊处。 “卫星电话给我用一下，我很久没跟国内联系了。” “额，你没有？” “我为什么要有？” “……” 周一生无言以对，带着贺丛霜冒雨跑到了丹的房间，将电话从背包取了出来，交给了她：“你会用吧？要不要我教……” 不等他说完，老贺很不屑地挥了挥手，即便没说话，也透露着轻佻，好像在说—— 走走走…… 老娘用手机的时候，你还在玩俄罗斯方块呢。 第166章 陆宅 港城，浅水湾。 亚洲著名的富豪居住区，巨商、名流扎堆，名流光环炒热了这片地，但也不可否认这是港城少有的风水宝地，精致好、海岸佳，距离不远就是著名旅游景点海洋公园，要是水质不好，也不能把饲养海洋动物的公园开在了这里。 南方市的人只要来过浅水湾，肯定会有印象，伫立大麦沙海滩远眺半山，山间全是豪华的别墅住宅，无敌海景房，山下就是游艇码头…… 仔细想想，这t不全是照着浅水湾做出来的翻版？ 凌晨十二点。 浅水湾灯火摇曳，海岸上还流窜着过来旅游的文青闲散漫步，期盼着能看到难得一见的‘蓝精灵’奇景，其实就是发光水母将海面铺设着一层蓝盈盈的亮光，的确很浪漫。 周遭倒没有港岛常见的热闹大排档，清一色的高级酒楼与海景公寓显得静谧。 平均底价一尺14万港币，不贵？ 记住，这是英尺，一平方米等于107英尺，也就是说一平米的房价高达一百五十万的天价，对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表现着极度不友好。 陆宅，那可不是公寓楼。 前年刚刚开发的别墅地皮，一个小区仅有七幢别墅，四家被外国豪商拿下用以度假所用，另两家则是港城知名巨商之后添得新宅。 最后一家倒是名不见经传…… 门楼牌匾，龙飞凤舞的两字‘陆宅’，令人前段时间的八卦杂志想破头，也没找出是哪家巨富名流，甚至追溯一些同层次、喜欢给八卦杂志抖料的人物，他们竟然也不知道这家人从哪儿来。 最后归结原因，或许是内地豪商，说不定是家里有几座矿山。 可事实上…… 陆宅可没有金碧辉煌的模样，从门口一块砖，到屋内昏晕却不显灰暗的灯光，哪一点都看不出半点暴发户的气质，反而处处透着一股书香门第的味道。 深夜的陆宅，仅有面朝山下海岸的书房两者灯光。 看起来三十多岁的贵妇，实则年纪已经不小了，她女儿都快三十了，更别提她。 伏案忙碌，电脑、书案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合约正待处理…… 事实上，陆家既不是内地人，也不是港城人。 追溯几十年前的内地动荡时期，不少名流豪门奔赴港城避难，却又有人早早在大洋彼岸的美洲扎下了根，美洲不一定要是米国。 那个年代的米国，对华人的不友好程度令人发指。 陆家祖辈另辟蹊径，去了巴西，带着财富、带着人手，很快扎下脚跟，并且一步步做强做大，赶上了矿业发展的最佳时期，而华人的内敛低调，又让他们隐居幕后，可事实上手下操控着数家超大型矿业集团的命脉。 这才是真豪门。 因此港城不够档次的土著，自然不知道这家人的来头，而知道真相的那一批人，也不屑于与小报杂志接触，更会恶了陆家。 贵妇应是忙碌了许久，脸上写满了疲态，于是起身去了酒柜前，斟酒后坐在沙发上等待醒酒，看着窗外景致定定出神。 正当这时，房门敲响…… “进来。” 来人是一个姿色同样不差的女人，四十岁，穿着精密干练。 贵妇一看对方，神色流转出不同的颜色：“丛霜联系你了？” “嗯，她问我要些钱……” “你给她了？” “给了，但总想着要跟陆总汇报一声。” “你都给了，为什么又跟我汇报？” 女人哭笑不得：“母女哪有隔夜仇啊？您大人有大量，饶她一马，说不定她一开心，玩够了，也就回来了。” “哼。”陆总不满的出气，“当初是她不读金融，要去做明星，哭闹我忍了，随了她意，可现在呢？大好的前景不去做，好莱坞那边多少片子等着她接，她却推三阻四，吊儿郎当……” “我陆家人可不是她这样的，若不然当年也不能在异国创下一片天……” “可她姓贺啊。”女人胆子很大，狡黠戏谑。 一句话，明显戳中陆总痛处，陆总想要嗔怒，看她一眼怒气却又一泄而空，干脆拍了拍旁边的沙发，让对方落座，等对方坐下来后，又是倒酒。 两人是从属，也是姐妹，谈及小辈，都是关爱，自然不会伤了和气。 “是啊。”陆总感慨，“她就随了她父亲，想一出是一出，爱怎么就怎么了，少了教条与管束，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被我管得收敛一些，别像她父亲，把自己玩着玩着，玩没了。” 女人道：“也快了，丛霜二十八岁了，上一部片子她就有了隐退的心思，否则怎么能接那种莫名奇妙的电影？要不是她，那导演能赔死。” “演戏演得久了，就容易生病，心理评估那边，丛霜有些抑郁倾向，现在急流勇退对她来说最好。” 陆总疑惑：“她想退了？” 说实话，作为母亲的角色，她还没对方对女儿了解的多呢。 谁让对方是从小带她的家教，后来又成了如影随形的经纪人呢。 “看起来像是，应该算玩够了，或许慢慢会退居幕后？自己当导演？上一部电影，她操刀了一半的剧本，或许也是看中那导演好说话，缺投资，才敢这么干。” “说不定，再过两年，有了心仪的对象，结婚了自然就安定了……” “老贺，当初也不是被您给管住了？只是他命不好，一年出去玩一次，飞机还出了故障……但丛霜的命不错，我找人算过的，一世安康，长命百岁，家庭美满，老道爷说能生一儿一女呢。” 陆总又乐了，灰霾的情绪被女人的话一扫而空：“你还信这个？” “信其则有，不信则无啊，我反正想要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这样咱俩到时候也不至于打架了，先说好，我带孙女，喜欢女孩。” “呸，要孩子，自己跟别人生去，别指着我女儿帮你当外婆。” 话落。 这个话题就算了了。 陆总道：“她要多少钱？” “她要二十万美金，我给了五十万！走时你把她卡都停掉了，丫头一个人在非洲，就靠着几万零用钱熬到现在，不容易了，这次要不是逼急了，肯定也不会找我要钱。” “她没说干什么？” “没说，我也不好问。” “你啊你，能别惯着她吗？” “呵呵，不过听她口气，好像挺开心的，很久没听她这么开心过了。” 陆总抿了口酒，叹了一声：“你再给她个电话……算了，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跟她联系，让她挑个时间回来吧，他姥爷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老人家最大的夙愿，魂归故土，儿孙相伴，万一人走了，总得让她在旁陪着。” 这件事，女人当然不能拒绝。 她点了点头：“我试试吧。” 第167章 惊奇发现 老贺很快就回来了，嘴角含笑，应该是聊得不错…… 唯独这通话时间是真的短，周一生回来才五六分钟，她后脚就跟着回来了，算算时间也能理解，这会儿国内恐怕都凌晨十二点多了。 然后，回来后的老贺，也没有看电影的打算。 兴许是真的讨厌盗版，又或者是不想反过头来看自己演过的片段，谁知道呢？没经历过她那样的职业，旁人也不知道演员对待自己的作品，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太阳落山后，夜色弥漫得很快。 电影看到一半，天空就已经黑透了，大雨却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在旱季中这样的天气属实有些异常了。 等电影结束，迪莉娅与丹的脸上都流露出几分忧虑。 “明天的天气如果不放晴，山路就没法走了，阴雨天对那些孩子的伤处有很大的影响。” 之前注射了破伤风与消炎针，可不是万无一失的。 伤口愈合需要时间，整个愈合期内，都有可能引发伤处感染，那时候才是最糟糕的。 毕竟，部落里的老巫婆都知道…… 有太阳神照耀的时候，才能举行驱逐邪恶的割礼仪式。 阴霾、潮湿，会让死亡的恶魔来临。 “实在不行，我一个人去看看好了。”丹有信心也有能力去穿越雨中的丛林。 迪莉娅没有答应：“不行，雨林的土地、山体都不牢靠，滑坡、地陷时常会发生，你不能去冒险……还是先等等看吧，或许明天的天气就能放晴了。” 非洲的地质情况很复杂，大陆板块松动，著名的非洲大裂谷不只是一处，而是遍布非洲诸多地区，且每年都会出现新的地裂、地陷情况，而整个板块也都不断发生着移动。 大方面的事情，那是长达百万年的地壳运动过程，但就小方面而言，大雨中的丛林，还是不要涉足为妙，地陷、滑坡只是一方面而已，如果在雨中迷路了，那也够呛，会出人命的。 丹无奈，也只能点头：“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迪莉娅随之又对周一生道：“周，如果不停雨，手术也无法如期进行，这一点你必须清楚。” “明白。”手术车的运作方式，依靠自身发动机带动设备运转，不说大雨中对机器的损伤，术后患者转移都是一个大问题，总不能让患者淋雨吧？ 大家喝完了酒，本以为会稍微开心一些，没想到愈发有些无奈，只能各自祈祷明天，天公作美。 …… 翌日。 从睡梦中醒来，一抹晨曦撒入。 屋檐的棕榈皮还在滴答着水珠，但看那清澈天空，雨已经停了。 丹早已醒了，坐在门廊处聆听着雨后淅淅沥沥的景致，听到动静后回头一笑：“美好的一天。” “嗯，美好的一天。” 起床。 迪莉娅与老贺还没醒来，丹想去丛林看看路况，干脆带上了水壶，去水源地打水，周一生与他随行。 刚刚经历一场大雨，地上的泥土汇入村落的蓄水池，导致浑浊一片，就连村里人都不愿意取用，一路上前后有不少灰虫部的村民。 前往水源地的道路泥泞不堪，走出一段，周一生就感觉双脚灌满了铅，鞋子内外被稀泥灌满，但丹对此一幕非常乐观：“其实泥泞只在表层，深层土地没有被完全泡软，最多一天时间，热辣的太阳就会将稀泥的水分蒸发，雨林就是这样。” 更何况，现在还是炎热的夏季，雨林的水汽自循环系统是非常强大的。 取水归来，老贺她们也醒了。 婕拉儿穿着新裙子，开心地不行，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她可要比村里的孩子们打扮的漂亮多了。 “煮米糊吧，水不多，病人还要用，我们就跟病人吃病号餐吧。” 集中生火区，烟雾弥漫。 点燃村民家里的干柴引火后，总是要添加湿柴进去，弄得半个村落乌烟瘴气，条件就是这样的艰苦。 照旧是先伺候病号们饮食，四人外加一个小孩，这才开始吃饭。 “路况怎么样？”迪莉娅问丹。 丹立即道：“中午就可以出发，但路上肯定走不快，到木勒部就要到晚上很晚了。” “那也要去。”迪莉娅道。“这次我们两个去吧，周还要手术，让丽贝卡留下帮他……周，有过一次手术经验，你对设备应该已经熟悉了吧？” 设备肯定熟悉了…… 可周一生没想自己独立进行手术啊，原本是想让迪莉娅主刀的。 但她还有自己的事情，木勒部的孩子们，才是病情危急，需要处置的对象。 周一生想了想道：“手术不着急，我想先去看看孩子们。” “可是，你走了，其他的病人呢？” 老贺立即道：“还有我，我留下，周是医生，过去也能帮得上忙，他比我去的价值要大得多。” 这样一来，事情就敲定了。 周一生、迪莉娅与丹前往木勒部，贺丛霜留守大本营。 至于手术患者，那都不着急，等个两三天也是可以的，而且老贺会俚语，方便沟通，周一生在这里就非常抓瞎了，上次阿桑早晨离去，若不是迪莉娅她们晚上就回来了，周一生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全凭手势也能交流，但这也意味着没了能说话闲聊的人。 到了中午。 简单的午餐后，来不及午睡，三人马不停蹄地上路了。 尽可能的加速前进，否则越到晚上，越不好走。 一路上。 泥泞不堪，起初是艰难的，但逐渐适应后，周一生就理解了丹对路况的分析，深层的泥土的确没有被泡软，只要讲究抽脚与下落的姿势，除了费些力气，不会太难走。 而丹接管了大部分的物资，即便是周一生，也比上次携带的负重轻了许多。 丛林徒步中，时间流逝的速度仿佛都被减慢了，因为太难熬了，只想着瞬间就能抵达目的地。 不过等到天黑后，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看不见路，速度再次大打折扣。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 晚上十点，三人小组有惊无险的来到了木勒部。 期间仅仅在翻山时，经历了两次不慎滑倒，总体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 夜色已深。 此时也不好去打搅各家各户，只能怀着忐忑先睡下。 木勒部不是灰虫部，在这里想借点水都困难，三人也只能拿破布，将脚上的泥泞擦干，然后顶着恶臭睡下。 第二天。 挨家走访后，三人松了口气…… 几天时间，孩子们的伤情都趋于稳定状态，没有恶化的情况发生。 即便大部分人认为是老巫婆的祈福起了作用，但各家的妇女，都知道迪莉娅三人为他们付出了什么。 外来人的神奇，他们是信服的。 所以，在迪莉娅来到酋长处，与其商讨时，对方的态度有了软化—— “我隐约听过外面的‘祭祀’很厉害，他们制作的药丸，有着神奇的力量，例如鬣狗部的酋长，就有很多那样的药丸，在自己的直系、旁系子孙需要割礼时，都会为他们服用，有时也会贩卖给其他人。” 初听，众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稍微一过脑，就更觉得诧异。 丛林中有部族拥有西药抗生素？ 这里不是不与外界沟通吗？ 对于这个问题，酋长也不知情况，所以没有继续掰扯下去…… “不过，就你们表现的实力来看，我同意你们接管割礼的仪式，大祭司会在旁监督，有一点……上次的事情不允许再发生，否则，不尊重我们礼仪的人，不再会是木勒部的朋友！！” 第168章 鬣狗部 在原始部族，没有医生、学者这样的职业称呼，只有男人、女人、孩子，真要划分一个区别，优秀的猎人令人尊敬，同样他们也是每个部族的战士。 除此外，拥有知识的人，只有一个—— 祭祀。 无论是割礼，还是生病后的治疗，都由他们来主持。 草医是例如利矣亚部族一样，与外界接触后出现的产物，可能祭祀也担任草医，但不少部族已经有了单独的草医存在。 但在天堂之林，还没有草医的概念。 所以哪怕是部族的酋长，也不知道医生的概念是什么，最初对于迪莉娅等人的出现是带有抗拒意味的。 而对于外来事物的接受程度，也无限接近于零。 当三人从酋长口中听到‘祭祀’制作的药丸，可以免除割礼后的疾病时，绝不会以为是祭祀研制出什么特效药，又或者是从太阳神处求得的‘圣药’。 只能是西药抗生素…… 并且酋长也说了，这些药丸得自于‘外面的祭祀’，实际上就是医生。 “到底怎么回事？” 从酋长处离开，丹忍不住发问。 可事实上，他一直与迪莉娅如影随形，他不知道的事情，迪莉娅怎么会知道？ “或许，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情况吧，天堂之林太大了，不排除有部族跟外界保持接触。” “不过不要紧，明天我们出发去地约尔部族，然后再辗转去鬣狗部看看情况吧，如果能发现和我们志同道合的人，以后的工作就会更好开展了。” 对于友军，迪莉娅是抱有期待的，她孤军奋战太久了，需要援军的支持。 在木勒部待了一天时间，三人就踏上了地约尔部的旅程。 地约尔部是迪莉娅与丹接触的第二个部族。 是经过灰虫部酋长的介绍认识的，因为两个部族间关系很好，而迪莉娅又传递出无数的善意信号，他们很快在地约尔受到优待。 并且因为地约尔部的地理位置居中，迪莉娅的学堂也开在那里，地约尔部算是迪莉娅第二个大本营。 但同样是地理位置受限，这里只能当做居中补给站。 就算是灰虫部，与外面世界的交通也非常不辩解，迪莉娅不可能把移动手术车开到这里，那只是一辆小货车，并不是飞机。 在地约尔部，周一生感受到了与灰虫部大致无两的氛围。 大家对三人露出笑容，表达善意，送来水果、食物，跟木勒部形成巨大反差。 迪莉娅说道：“地约尔部很贫瘠，他们的食物来源全靠猎物与土地里自然生长的木薯，而木勒部不同，位于天堂湖泊的周围，渔获充足，所以他们自诩高人一等，不容易接触。” “我已经在教导他们种植了，虽然收效很低，因为我不是农业专家，但总比靠天生天养好了许多。” 与地约尔部的酋长交涉后，酋长对割礼由迪莉娅进行没什么不放心的。 因为他本人也经历过一次开腹手术，对于迪莉娅神奇的能力非常信服，事实上，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提出过请迪莉娅帮忙的请求。 可问题是，那时候的迪莉娅，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善恶之分。 往往在割礼时，她都会尽量避开…… 直到在木勒部碰见了那一幕，彻底击溃了她心中所谓的坚持。 管t的善与恶。 至少，我们要为孩子们做些什么。 “酋长，你知道鬣狗部的情况吗？我听木勒部的酋长说，他们拥有一种神奇的药丸？” 酋长一听，露出不屑之色，絮絮叨叨一大段。 等他说完，迪莉娅才给周一生与丹翻译，丹的俚语也不怎么样。 “鬣狗部是曾经‘统一部族’的主战力，分离出来后依旧强大，曾经靠抢掠为生，直到几年前，他们忽然拥有了大量的牛羊，开始独立饲养，这才结束了一段丛林纷乱的时期。” 听到这话，包括迪莉娅本人，都无比庆幸。 因为那段丛林纷乱的结束日期，与他们踏入天堂之林的时间只差半年，如果早来半年，说不定会经历一些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而地约尔酋长的话，也让鬣狗部的事情，愈发扑朔迷离，令人心生好奇。 “那我们如果想过去看看呢？会有什么危险吗？” 酋长想了想，道：“应该不会，丛林内的纷争与外人无关，更何况你们是善与美的化身，雨林之神会眷顾你们。” 三两句话离不开信仰，这就是原始部族的情况。 很多时候道理与逻辑不是最重要的，信仰可以诠释一切。 于是乎。 三人又在第二天，再次上路。 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位地约尔的猎人，他会带领几人前往鬣狗部的从属范围，但不会跟着进去，地约尔与鬣狗部的关系并不好。 事实上，从‘统一部族’分崩离析后，没有人与这群善战者有什么好的交流，除了最后的‘君王部’，他们称为‘太阳神部族’，曾经诸多部族的领导者，现在依旧统御着一些虔诚的部落。 不过迪莉娅暂时很难与他们发生接触，因为太阳部古朴而神秘，远在安卡宾国境另一端的刚果丛林深处，不与外界对接。 灰虫部是曾经的天堂之林守门人，鬣狗部就是最外围的战士。 追溯天堂之林诸多部族的历史，或许会引发很多考古爱好者的兴趣，但大多数人不会像迪莉娅这样有耐心与他们接触。 行走半日。 带路的猎人停下了脚步，指着三人远处的，依稀可见的丛林小径道：“这里已经属于鬣狗部的范围了，我不能再靠近，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目的地是远方的山岭，鬣狗部就与荒原的鬣狗一样，喜欢穴居在山谷内的山洞中。” 远处两座山岭，并无植被覆盖，全是岩石层，与雨林仿佛处于两个世界。 但在非洲大陆，这并不特殊，百万年前的地壳运动造就了这样的奇景，那片区域或许就是不适合植被的生长。 与猎人分别，三人继续前进。 迪莉娅与丹还好，周一生则怀揣忐忑，实在不明白两人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就这么靠近一个原始部族。 据说南美原始丛林内，是真的有食人族存在，非洲好像也有？ 丹看出了周一生的忐忑不安，笑着道：“放心，原始部族虽然原始，但也有他们的一套规矩，我们不僭越，他们也不会随意杀生，至少天堂之林的部族对生命有着崇高的态度。” 第169章 震惊 眼见两人不以为意的样子，周一生也逐渐放下了担忧。 来都来了，管他那么多呢…… 说实话。 这段旅程足可写成一册冒险日记。 行至两座山岭下，山谷内的确见到了成片的住宅，有得的确穴居山洞，但山谷下也有许多民居与草棚，整体规模完全与其余三个部落是两种概念。 其余三个部落是村庄，鬣狗完全是更上一级的小镇。 终于…… 三人被部族的人发现。 起初不害怕的迪莉娅与丹，都立即正色起来，迪莉娅对周一生嘱咐：“你不要说话，站着不动就好了，其他的交给我们。” 周一生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刚才怎么说的？ 不是没事儿吗？ 现在这么严肃是怎么回事？ 只见迪莉娅与丹，双手交叉，盖在胸前，说着周一生听不懂的俚语。 而部族的人一见三人，率先一愣，又在看到他们的动作后，露出笑容，与同伴交涉后，走了上来，又是叽里呱啦与迪莉娅开始交涉。 说了十几句，鬣狗部的人好像碰见远方的亲人一样热情，拉着三人的胳膊，就往山谷里带。 周一生都懵了：“咋回事？你们说了什么，他们这么高兴！” “法克，我也不知道啊，迪莉娅就说我们是从外面来的！” “对方立即就问，我们怎么又来了，好像认识我们一样……然后要带我们去见酋长与长老，准备举办宴会。” 丹一番话后，与周一生直接大眼瞪小眼。 迪莉娅沉默一阵，道：“恐怕，他们理解错了什么，或许曾经的确有外人来过，成为了他们的朋友，他们把我们错当成那些人了。” “那怎么办？万一见了酋长，会不会……”周一生害怕道。 “不会，放心，既然见过外来人，就说明他们有包容度，到时候见招拆招，总而言之你还是别乱说话别乱动……” 周一生哭笑不得，我感不感动？ 我还真t不敢动啊！ 来到山谷。 部族的情况摄入眼底。 原来山谷中的草屋并不是民居，而是饲养牛羊的草棚。 仅是放眼望去，三人皆是吃惊，牛羊的规模少说数百只，牛是少数，但也占了四分之一，整个部族一片欣欣向荣的喜乐模样，孩子们胖嘟嘟的，成年人也都壮硕健康。 伙食好，是健康的一大要素啊。 一路向上，来到山谷中端一个大洞穴。 一副西游记里‘山大王’的即视感扑面而来，周一生都差点以为金角大王与银角大王下一刻就会出场，但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 六七个老人陪着一个健壮的中年人出现，中年人是部族的酋长，其余人则是长老。 双方一见面，对方立即认了出来—— “你们不是鲍威尔的人！” 丹在旁小声翻译，交涉的工作当然交给俚语最好的迪莉娅。 迪莉娅立即道：“但我们的到来没有恶意。” 她并没有直接否认，也没有假装身份，算是迂回的接触方式，对方一听仿佛想到了什么：“你们也是为了那些金子来的？” 金子？ 这一下，就连迪莉娅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酋长笑了笑，从腰间束带摸出了一个金币：“或许你们听说了什么，但很可惜，鲍威尔已经带走了大部分的金子，现在只剩下一小袋了，被我留做纪念。” “如果你们想要，那么好吧……如果有那些神奇的药丸，我可以把这些金币交给你们。” 越说越乱了。 迪莉娅深吸一口气，打算坦白了。 但在坦白之前，她率先承认了自己有她们想要的‘药丸’，也就是消炎药与抗生素，有这些东西在，部族的人至少不会对他们产生恶意。 当拿出药丸，酋长笑了起来，连忙叫人送来了一个小布袋。 布袋打开，金灿灿的金币，差点亮瞎三人的狗眼…… 三人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对方将布袋送到了手里。 迪莉娅看了看，不知由来。 倒是丹，皱着眉头道：“上面的字样是葡文，不过铸造年代不久，可能就是近代铸造出来的，曾经在安卡宾发现了许多金矿……”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但至少，三人获得了鬣狗部的优待，因为迪莉娅拿出了这次所携带的所有西药抗生素。 宴会，很快开始。 肥嫩的羊肉，在山洞中炙烤起来…… 可篝火产生的烟气，却因为虹吸反应直接全部排出洞外，在洞内竟然丝毫不觉得呛鼻。 到了这时候。 迪莉娅就开始追溯缘由了，询问鬣狗部与这些金币的情况。 而三人所得到的答案，越来越令人吃惊…… 这些金币，仅仅是一小部分。 不，准确的说，连一小部分都不算，只是二十个箱子中随意抓出来的一把，被鬣狗部在丛林狩猎时找到，后来全部挖掘出来。 对于金子，原始部族没有太大的用途，仅仅用来雕琢一些首饰。 雕琢首饰，用去了半箱，其余的都保存下来。 后来。 有一个队伍到来，在当初他们挖掘的地方搜寻，被鬣狗部发现。 起初，双方发现了剧烈的交锋，枪炮对长矛、与弓箭，而结果是鬣狗部大获全胜，以一条人命的代价，将所有人俘虏，作为曾经的战士，丛林就是他们最好的战场。 千万不要奇怪。 所有的现代部队，对于丛林土著都没有太好的办法。 世界上已经有无数次战役说明了这种情况。 当鬣狗部准备处决这些人时，那些人发现了鬣狗部的人，穿着佩戴的金子首饰，然后处决被终止了……因为他们达成了一笔交易。 这些人愿意用牛羊幼仔，换取他们的金子。 这也是鬣狗部终止对其他部族掠夺的原因，当那些人一批一批将牛羊幼仔背到丛林，鬣狗部再也不愁吃穿，只需要饲养好这些牲畜就够了。 而所付出的代价，就是二十箱金子，换来了三百余头牛羊幼仔。 当事情说完。 三人充斥在震惊中，久久说不出话来。 手里的一袋金币已经说明了金子的质量价值，纯度虽然不是顶级货色，但也是九成金的含量了，但是这么一个布袋，就重大一斤。 一斤的金子什么概念。 500克，按照市价，包含折旧费、纯度差异，这批金子每克也能达到200元国内货币的底价，只是底价而已。 整整十万啊，折合美金则是一万五万左右。 对方用三百余头牛羊，换走了价值数百万美金的高纯度黄金。 鬣狗部亏大了。 可就算如此，迪莉娅与丹也不敢告诉他们，免得这些人恼羞成怒，把愤怒发泄在他们的身上。 所以，就让鬣狗部永远活在喜乐当中吧，而那位神秘的‘鲍威尔’先生，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次踏足这里，本来就是一锤子买卖。 稍微平复后，迪莉娅说明了来意，打算帮助他们进行以后的割礼手术，以及病患的治疗。 鬣狗部酋长的答复很果断：“可以，即便依靠药丸，割礼时，还会发生一些糟糕的事情。” 这就是有过相关经验的好处了。 接受过外来事物的熏陶，鬣狗部的酋长很明白外面的人的神奇。 而周一生，所关注的不再是接手割礼的问题。 而是…… “丹，你说，这深山老林里，哪来这么多金子？” 丹想了想，说道：“我大概听说过，当年安卡宾独立，两派争斗，失败的一方潜逃丛林，或许就是他们离开时，暂时埋下来的，后来又想过来拿，却被鬣狗部提前发现了吧。” 话落。 周一生有些眩晕，两眼发指。 倒不是因为宴席酒水的缘故，而是…… 听着这件事，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金子，战败方，潜逃…… “难不成，奥萨斯说得，不是假话？！！！” 第170章 七天 周一生从来没把奥萨斯说过的事情，放在心上。 原因大概有两点—— 第一，肯定是不信了，世界上什么样的疯子没有？处于信息闭塞的非洲，稍微一点小道消息，听风就是雨，人都给穷怕了啊。 第二，真心不差钱啊。 单老周家在周家诊所两层楼，不算地皮的商铺价都轻松破千万，但凡某开发商看重了周遭的地皮，一次拆迁回个几千万小意思。 更别提，周一生都不清楚老爹到底囤了多少套房，七、八套一直都是虚指好伐？ 二者合一，周一生没必要陪着奥萨斯去疯。 再者而言，探宝这事儿的确挺不靠谱的，老爹有一个朋友就执迷于探宝，打扮的真像那么回事儿，一副西部探险家的模样，可事实上有过什么成就吗？ 无非是在当年年轻时，做工程队建筑，在地下挖出个棺材，得了一些珍惜的古钱币，发了笔小财，从那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人到中年，一事无成。 也就是最近几年，直播业兴起，大叔一手拿手机，一手拿着探测器，活跃于川蜀大河旁摸金，摸到的肯定是少数，连个金镯子都打不起来，但有节目效果啊，吸引一大批爱好者跟风，礼物刷的飞起…… 言归正传。 听到鬣狗部的事情，周一生第一个反应就是奥萨斯的事情，保不准有戏。 事情真有那么狗血吗？ 事实上，现实发生的事情，往往比小说、电影还要梦幻。 十九世纪中期，米国三藩市有了一个新的称呼，金山城，起因来自于一个当地木匠在推动水轮车时，在河畔水流中发现了金块，后来带去城镇被人发现，才得知是狗头金，从此掀起一番淘金热，直至金矿减少后，又在澳洲发现新的金山，金山城才有了现在的旧金山之称。 同样是十九世纪中期，大西洋彼岸的南非，英国人与布尔人为了南非殖民地而征战不休。 回忆那个时期的英国，国力强盛，殖民区域遍布全球，即便是米国在英面前也是小弟弟，华尔街的商界大鳄挤破头都想进入英国贵族圈，其中不乏出现富豪与落魄贵族的联姻事宜，一个为求财，一个为求名声，历史上那位‘丘首相’的父母就是如此，其母据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也是华尔街巨富的千金。 还是说正事儿，那个时期的英国其实已经不缺少土地了，印度、加拿大、澳洲他们的影子遍布全世界，反而如何守护土地的问题，令人无奈。 所以在很多影视作品中，例如《木乃伊》的埃及画面中，出现过不少头戴‘包巾’的三哥。 很多国内人只以为那是埃及人，实则那就是来自亚洲的阿三。 阿三为什么会出现在非洲？ 因为他们是英人的门下走狗，为他们管辖着诸多殖民地。 一个国家让另一个国家的人帮忙管理土地，这事儿在现代听起来真的挺滑稽的，而事实证明，这样的安排也逐渐不受英人的控制。 那么反过头来看…… 在这样的时期下，英人为什么还要大举占领南非？而且在数次战役中总计投入过数亿英镑的资金，要知道那时候的一英镑，等于十两白银，几乎是当时华人普通人家一年的用度了。 老祖宗有一句话说得好…… 商人、战争家，无利不起早。 南非有金矿，大量的金矿，在英人获取土地后，无数的金矿等着他们开采，包括同时期的米国人也将公司开到了那里，恐怕有人不知道…… 米国著名的胡佛老总，也在这个时期滞留于非洲发财，但赚钱方式令人深恶痛绝，帮着矿产公司贩卖矿工，而一个华人矿工只需要一英镑，是的，华人。 非洲是辽阔的，不只是南非有金矿。 即便是现在，多国公司为什么援建非洲，为得就是合作拿到矿产、石油、钻石的开采权，一起发财。 安卡宾有黄金吗？ 有，而且很多！ 当年的动乱，就来自于财富的分配不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对于安卡宾得情况，周一生或许不知道，但对于再早些时候的非洲历史，他是略有耳闻的。 所以，要说战败方带走一大批黄金掩藏，想要东山再起的逻辑是绝对合理的，甚至于很多埋藏地点可能就连他们的后人都忘记了，即便记得，也不一定有能力回来拿走。 想到这里…… 问周一生心动吗？ 答案是肯定的！ 这不是几十上百万，而是成百上千万的财富，而且货币单位是米金。 有了这笔财富，一个小小的移动手术设备还是问题吗？ 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宴会结束。 迪莉娅与鬣狗部的领导者们，言谈甚欢。 富足的部族，已然磨去了锐利的棱角，所有人都想过好的生活，既然有了财富，何必再去打打杀杀呢？听说迪莉娅想要为天堂之林的部族们做医疗援助，对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当然，过程还是循序渐进的。 在迪莉娅提出要集中诊治时，鬣狗部有所拒绝，他们不乐意让自己的孩子、病人去往别的部落。 一方面是各部族排外，另一方面，他们心里也有ac数，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做得过分。 所以，如果要手术、治疗，必须在部族中完成。 迪莉娅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她知道所有事情不能一蹴而就，至少现在她力所能及的几个部族，全部同意了她的方案，只要做下去，总会有所改观。 夜晚。 三人在鬣狗部住了下来，迪莉娅与丹都是开心的。 那一袋子金币，让丹爱不释手，同时有些贪心不满足的说道：“如果再多一些就好了，这些黄金大概六七百克，如果数量多一倍，我们再添一点钱，就能买下移动手术设备了。” 大家想得都是一件事。 没人会对金币产生什么恶念，即便没有过沟通，这些金币兑换后，都将成为小组内的援助资金。 周一生欲言又止，最终没有把心中潜藏的事情说出来…… 事情到底有没有戏是一方面。 另一点，宝藏是属于奥萨斯的，奥萨斯愿意和自己分，那是他的决定，周一生总不能私自再拉别人入伙，至于最后得到的财富，就随便周一生使用了，因为那是周一生应得的。 整整一夜。 周一生都有些夜不能寐…… 到了后半夜，才逐渐冷静下来，自嘲一笑：“八字还没一撇呢，好像想太多了……” 二日。 三人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对鬣狗部的子民做了身体检查，心里大概有了谱，知道下次应该要带什么药品过来，这便踏上了归途。 迪莉娅回去后要好好合计一下接下来工作的开展。 而周一生，还有四名需要手术的病患等着他。 进山四天，离开时最快也要两天，一天是走不出去的，中途肯定要在地约尔部停留，这一来一回，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三人进山的第七天下午。 贺丛霜等到了他们的归来。 阿桑也来了，本以为这次可以直接接走病患，没想到连手术都还没做…… “要不，我先回去？”阿桑不愿意多留，这边儿哪有他家的豪宅舒服啊。 周一生拦住了他：“等一天，明天我手术后，跟你一起回去一趟。” 周一生，想要和奥塞斯好好聊聊…… 第171章 交流学习 从利矣亚出发时，周一生就与阿桑商议了时间，让他一周后过来，正好阑尾炎术后恢复快，到时候可以把他们带走。 但谁也没想到进山一次，兜转一圈就已经是七天后了。 “你要回去？”问话的不是阿桑，而是老贺。 在贺丛霜的感觉上，周一生才来，怎么就要走了？毕竟进山几天，两人没有相处的时间。 “一个星期了，总要回去看一眼。”周一生也是有‘本职工作’的。 仅此一点，迪莉娅与丹表示支持：“放心回去吧，术后的患者照料，交给我们了。” 短短半个月的相处，周一生已经融入了这个小集体，在迪莉娅与丹看来，周一生绝对算是志同道合之辈，有了新成员的加入，当然是好事。 一旁的婕拉儿听不懂话，着急的拉着贺丛霜发问，贺丛霜耸了耸肩：“他要回去，你回吗？” “嗯，回。”除了老贺，没人知道婕拉儿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倒不是日子如何艰苦，小丫头对衣食住行没有丝毫的挑剔，绝对是变形计里的乡村姑娘，但如果说让她和周一生分开，那就不能忍了。 当初过来的原因，也是想跟周一生待在一起。 她对周一生是信赖的。 “婕拉儿就别去了，我过去最多两天就会回来。” 老贺询问婕拉儿，但得到的答案却是：“她说她不，你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话落。 周一生有种感觉，好像从老贺眼里看出了几分幽怨。 好吧，外冷内热贺丛霜，对小婕拉儿也是喜欢的紧，这是吃周一生的醋了。 “那就一起吧。” “你去吗？”他又问贺丛霜。 老贺看了一眼迪莉娅与丹，迪莉娅温柔的笑了笑：“你跟着去吧，前段时间在这里你也辛苦太久了，就当休假放松了。” “一天开五个小时的车，可不算是旅行。”虽然抱怨，但老贺还是点了头。 迪莉娅嘴角意味深长的笑着，摇着头走了，准备去检查设备，给病人造影，以便准备明天的手术。 四名患者的造影结果良好，阑尾炎的概率九成。 周一生的系统也早已给出了相应结果，除了一例有胃酸指数不正常，易造成穿孔外，其余的都没什么大问题，至于这一例患者，未来让他注意饮食，再开几副养胃中药就可以了。 饮食不当造成的疾病很常见，但也必须引起重视，人靠进食维持生命，如果饮食功能出现障碍，随之带来的连锁问题就非常复杂了。 就这一点，回去后周一生还要提醒草医学员们，等援助计划结束，回去后做医疗科普时，也要把这一问题当做重点来宣传科普。 晚饭，周一生操刀，因为阿桑又带来了不少食材。 迪莉娅还未品尝过正经中餐，在没认识贺丛霜与周一生之前，她对华人的感官与大多数西方人大致无两，直到相遇后，才有了极大的认知改观，就二人而言，她喜欢上了华人。 丹与老贺却早已尝过他的手艺，满含期待。 其实也不算正经中餐了，食材、调味料都不充裕，能做的只是简单的翻炒，但炒菜与西餐里的煎炸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小婕拉儿彻底成了周一生的跟屁虫，即便他做饭时，也紧追不放。 日落黄昏前。 饭菜上桌，一群人其乐融融享用大菜，无一不是称赞。 周一生借此机会道：“迪莉娅，明天的手术，麻烦你跟我一起怎么样？你来主刀，我想跟你学习一下。” 求带教，周一生也是没办法，答应老唐的事情，总要言而有信，不然下次老唐过来一询问情况，肯定要发脾气。 迪莉娅始终不知周一生的情况，而就算听到了这句话，也没有多想。 反而，她觉得很正常：“好啊，我很喜欢医学交流。” 嗯，学习被她当作了交流。 周一生碘着脸，也没去解释，私心还是有的，说不定能混上主刀机会，那就再好不过了。 以周一生现在的水准，切个阑尾问题真得不大，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第一次，后面也就顺风顺水了，这次如果能混上主刀机会，明天回去完全可以再筛选几个病人过来。 刷手术量，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呢。 饭后。 几人小酌闲聊着，谈及的话题肯定离不开鬣狗部的见闻。 二十箱黄金，数目不可计量，成百上千万的米金啊，就被三百多头牛羊换走了，又是令人唏嘘，又是令人惊叹。 信息的不对等，让鬣狗部吃了大亏。 但就他们自身而言，三百头牛羊也难得可贵了，价值不高，但也是靠着人力一点点背进丛林，所选的牛羊品种，也是精挑细选，符合当地饲养条件的。 也胜在他们的部落族地情况良好了，其实牛羊并不适合在雨林生长，偏偏他们所处的山谷，是一片绝佳饲养场地。 闲聊的全程，周一生都在注意着阿桑的表情、神态。 甚至，他还引导性的发问：“阿桑，利矣亚没有类似的传闻吗？我听说在安卡宾东北部地区，当时的情况很复杂呢。” 这倒不是风言风语。 例如上次周一生与老贺，和扎加利见面的卡鲁尔县城，就是因为早期战争时留下的军队驻地，逐渐演变成的城市。 战败方遁逃只有一个方向，继续深入东北，进入中非，或是东非地区。 利矣亚都有大片地雷埋藏，说不定还有别的东西。 好吧。 周一生对这件事，真的有些着迷了。 阿桑想都没想就摇头：“利矣亚距离边境线还远，哪有这种事儿啊，我家祖上一直是利矣亚的酋长，要真有什么宝藏，早就挖出来了。” “要说这种事儿，完全是可遇不可求，即便有，战败方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他们的子孙后代敢回国，情况不用我多说吧？” 说到这里，阿桑哈哈大笑：“即便有人知道埋藏地，远在海外也只能干着急，那种感觉怎么形容？遥不可及，又唾手可夺？哈哈哈。” 阿桑的话，无疑给周一生浇了盆冷水。 库茨米拉家是豪绅，代代相传的利矣亚老大，他们都不知道的消息，奥萨斯凭什么知道？ 奥萨斯的祖辈可不是酋长，后来全是靠自己的努力上位的。 老家伙的话，真心不知道是真是假。 现在也只能试一试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执念太深，失望只会越大。 其实。 要不是鬣狗部的见闻，周一生才不会理会奥萨斯那老家伙呢。 夜晚，周一生彻底平复了心态，沉沉的睡去，补充好精力，明天才能更好的应对手术。 对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是比主刀手术还有期待的！！ 第172章 漂亮的切开 早晨。 周一生与丹又一次去了水源地，回来后烧水煮饭。 在迪莉娅、老贺与小婕拉儿苏醒时，将餐桌布置妥当，并且打来了洗漱水。 “感谢两位的付出，你们真是绅士的典范！”迪莉娅笑了笑，看着贺丛霜又道：“你觉得呢？丽贝卡。” 贺丛霜小小开了个玩笑：“如果这样就能得到夸赞，那么下次我也会去打水的，美丽的迪莉娅女士，让我成为你的绅士怎么样？” “hhhhh……” 一群人爆笑。 眼看着迪莉娅与老贺戏作成一团，谁也没想到两个成熟的女人，还有这样的一面。 丹早就见怪不怪了：“迪莉娅女士其实很乐天的呢，她在英国有不少朋友。” 倒是也能看得出来…… 这样优秀、善良的女人，很能吸引别人的好感，真不知道她前夫怎么想的，竟然会选择跟迪莉娅离婚分手，看看…… 丢了老婆，还赔了本，大笔家财付诸东流。 不过也是好事，感谢那位先生对非洲慈善事业的贡献与付出。 但老贺就不一样了。 “你觉得丽贝卡是什么样的人？” 丹微微出神：“真说不好，她是明星演员，朋友应该都是明星吧？咦，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她认识斯嘉丽吗？我超级喜欢的，如果能通过她认识的话……” 周一生翻了翻白眼，差点说你也要喝洗澡水么？ 好吧，这样粗俗的玩笑，实在不适合两人。 洗漱后，大家开始吃早饭。 食物的香气引动病房内的病人，准备手术的病患是无奈的，他们眼睁睁看着其他病人吃饭，又眼睁睁看着周一生几人吃饭，偏偏他们不能吃…… 术前空腹，特别是开腹手术。 周一生没有解释这方面的原因，但病人们有着很好的自我解读：“神圣的生死仪式，想必是要斋戒，以表虔诚，否则激怒了大地之母，可能会被大地之母领回家的。” 虽然对大地之母表示虔诚，但‘回家’就算了，回家了谁给大地之母带来信仰之力呢？ 饭后。 简单的休息、放松后，周一生、迪莉娅与丹前往手术车。 车辆机器发动预热后，检查手术器械，做消毒准备。 半个小时后，第一个手术患者被带了过来。 躺在床上，少不得又是一副担惊受怕的弱鸡模样，又是祈祷，又是乞求：“你们一定要保证我的安全，我上有老，下有……呃……” “麻翻了。”丹很痛快。 他才不愿意听那些废话呢，他与迪莉娅都是无神论者，而且早就说了，跟这些部族人聊医学与科学，根本是对牛弹琴，没必要解释太多，只管干就完事了。 迪莉娅是主刀位，周一生是助手。 进入手术状态，两人都精神抖擞，这是属于医生的风貌。 “消毒切开处。” 周一生照办，麻利的消毒后，刚刚放下器械，迪莉娅就再次发号施令：“切开。” 他嘴角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与迪莉娅手术，就不存在什么信任问题了。 不像老唐，一边提问，一边考教，一步一步手把手的教周一生手术步骤，在迪莉娅眼里，周一生是厉害的外科医生，两人现在完全是对等水平。 所以，直接切开就行了。 周一生唤出系统，打开精准切开辅助功能…… 系统的技能现阶段分为两种，【辅助型】与【技能知识型】。 后者是周一生的个人定义，因为这是直接的经验灌入，让人从无到有，直接掌握相关技术经验，堪称逆天，省去了学习步骤。 按道理说，系统这样的技能设置是有违初衷的。 周一生记得，系统多次强调，它只是辅助系统，一切还是以医生自身水平为基础。 而当他问起缘由时，系统的回答又直戳要害：“经验灌输为知识加固，医生需要对患者负责，所以可容忍的容错率必须在一个合理的数值内，知识加固是对患者的负责。” “另外，身为一个医生，如果连自我提升改进都做不到，也是不称职的，这样的人不会为医学发展带来任何贡献。” 所有设计都是一个概念，以人为本，以患者为核心。 【辅助型】不用多说，功能型。 无论是扫描患处，开始模拟成像、透视功能，都是妥妥的黑科技。 系统运行的速度简直逆天。 周一生都在想，如果用这样的系统去当矿机挖矿，是不是能把剩余的比特币挖空啊。 打开【精准切开辅助型】—— 系统瞬间启动。 并且开始计算最佳切开路线。 当切开力度计量刚刚出现，周一生就下刀了，其实整个过程也不过一秒出头，几乎没有停顿。 切开…… 迪莉娅麻利的擦拭血液。 主刀、一助与‘麻醉丹’，没有手术护士，这类活只能主刀与助手交替完成，例如周一生切开，迪莉娅就会完成辅助工作。 造口完成，迪莉娅已经用拉钩扩开创口。 周一生放下手术刀，顺手将拉钩接了过去，丹将探照灯一次调整到合适位置，迪莉娅立即开始腹腔患处探索与其余部位的病理检查。 说真的。 用一个字描述这一系列的动作—— 快！ 不仅快，而且稳。 这种感觉令人无比舒适，水平相当的人在一起完成一件事，那种契合度是难以赘述的。 探索患处花费的时间较多，但也仅仅用去了十分钟。 “其余部位完整无病症，结扎阑尾发炎处，准备切除。” 结扎过程对周一生是陌生的，但有过前次与唐爱云的手术经验后，已经不算生手了，而这项工作本来就不算难，所以他立即完成。 然后便是切除，缝合。 全部由迪莉娅迅速完成，到了这里，除了关腹没做，手术已经迅速完成了。 全程计时，二十五分钟，已经属于非常高效率的手术了。 要知道，手术过程只有两人，并没有器械护士，助理护士。 关腹，周一生来完成，一气呵成。 对比起之前与唐爱云的手术，这次手术太快了，全程大家也没什么交流，就是埋头手术，如果按照这个进度，四例手术做完也要不了多久。 而迪莉娅也没有指出周一生的错处，因为他并没有犯错。 “下一例吧，继续！” 听到这话，周一生有小小失落。 本以为迪莉娅会很客气的说，下一例你来吧，免得你无聊…… 但是，咳咳。 显然没有。 接到第二个病人，手术继续进行。 其实。 周一生不知道，迪莉娅也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她太独，对手术有着极高的热忱，而是在上例手术中，周一生迅速的切开辨位，令她微微惊叹。 她还准备与周一生商量切开处，创口就切开了，而且从后来的手术进程来看，切开位的选择实在是厉害。 嗯，厉害，迪莉娅的厉害，可不是寒暄客套。 所以，她想再看一次。 手术就好像功夫。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仅是一个步骤，一个小手段，很多时候就能评判一个人的功底如何。 说实话，迪莉娅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高难度手术了，所以面对简单手术时，手术状态也很稀疏平常，甚至可以说是懒散。 外科医生是需要状态养护的，一个休假太久的医生，往往不会找到太好的工作，或是直接上台高难度手术。 也是到了方才周一生切开的时候…… 迪莉娅浑身上下，乃至灵魂深处，仿佛打了一个激灵。 然后，她进入状态了，一种行内人才明白的状态。 所以，即便是丹，全程也没有闲扯淡。 他感觉出迪莉娅的不对劲，准确的说是状态的升华，对手术专注度的狂热提升。 麻醉。 消毒。 “切开。”迪莉娅再次发号施令，期待着周一生的动作。 这一次，周一生依旧没让他失望，下刀的方式，堪称果决。 即便还没有探索患处位置，评判开口位的完成度。 仅这股自信的气势…… “漂亮的切开！” 迪莉娅抬头微笑。 这种微笑，是她对行内人的一种认可与赞同。 第173章 第一次主刀（修） 对迪莉娅的夸赞，丹深以为然，他个人的医护经验并不丰富，全靠迪莉娅手把手的指引，时间、病患的堆积，近两年才小见起色，如果离开非洲，回到国内也能成为一名专业护士。 别人的技术水平如何他没见过，但就对比迪莉娅女士，周一生丝毫不落下风。 面对二人的瞩目，小周童鞋并没有慌，也没有沾沾自喜，他知道自己的自信全依靠于系统，这是一种自我感觉良好。 不过正常的内心满足感还是有的，毕竟他得到了旁人的认同。 三人眼神交汇，手下功夫并未停顿。 这就好比一场足球比赛，我军铲球截断，带球冲向敌方球门，观众席爆发热烈欢呼‘好球’，球员当然会开心，但肯定不能直接停下来与之欢庆，而是带着观众的热情，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 手术，还在继续…… 然后。 周一生从主攻位传球后，变成了助攻位，手术权交给了迪莉娅。 有了前次的配合，第二台手术的进度愈发稳健，相互配合起来游刃有余，不敢说速度加快了多少，但整个过程是令人觉得舒畅的。 探索、结扎、切除、缝合…… 迪莉娅操作的流畅。 周一生也并未失落，而是将这一条条步骤记得的更熟练一些。 阑尾缝合后，关腹工作交给了周一生来完成。 随即，第二台手术顺利完成，连带前期准备工作，两台手术加起来也没超过一个半小时。 丹送病人返回。 周一生和迪莉娅准备第三台手术，手术器械更换、自身消毒清洁后，迪莉娅道：“后面两台你来吧？” 惊喜！ 又有些忐忑。 幸福来得太突然。 所以有一个问题摆在小周童鞋面前，要不要坦白自己的情况呢？ 解释起来好像很麻烦的样子，而且周一生真的很想完成一次主刀手术…… “……好！” 内心的理智，终归被私欲给战胜。 不会出问题的。 大不了，65点医疗成就点，用来兑换相关技能就是了。 虽然有些胡来，但周一生也绝不是在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系统是底气，是靠山。 第三位患者就位，有了前两人的示范，这位患者相对平静一些，祈祷片刻，躺在床上就不在言语，然后被丹麻翻过去。 周一生医生生涯的第一例主刀手术，要开始了。 “还是你来切开吧，你的切开手法很特别，我想多看两次。” 特别其实算不上，普通的弓式执刀切开而已，只不过前两次的位置选取，以及切口角度都非常完美，更主要的是切口一次完成，在力度把控上非常巧妙。 这就让迪莉娅以为是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小窍门在里面。 周一生点了点头，在迪莉娅消毒的时间里，打开了【精准切开】—— 系统检索患处，检测皮层脂肪、肌肉层，模拟画面，计算路线。 一切前期工作瞬间完成。 等迪莉娅消毒完成，两人对了个眼神，周一生随之下刀切开。 一如前两次一样的完美的。 在同行面前，这幅画面是优雅、值得赞叹的。 不只是迪莉娅，老唐也有过一样的感觉，但他有主观思维作祟，更多是在惊叹周一生一个还未考证的实习生怎么能切开得这么老练，却没有关注于手法与细节，也就更别提欣赏一说了。 迪莉娅就是在欣赏，就好像一个电影导演在欣赏另一位同行的作品，换言之这其实也是一种主观思维作祟，她代入的周一生的身份是‘成熟的外科医生’。 切开完毕。 迪莉娅送上拉钩，周一生则开始探索患处。 切开是游刃有余的，作弊方式进行，傻瓜式智能操作嘛。 至于患处探索…… 嗯，也不算头一遭，但对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主刀手术而言，周一生当然会有忐忑。但在国立医院的两台手术，给了他相关经验与底气，也就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手忙脚乱了。 然后。 迪莉娅果然还是发现了周一生的生疏感，与切开来比，就好像是99级高玩账号忽然换了一个操作玩家。 可她没多想，却以为周一生发现了什么问题：“有发现吗？周？” “额，没有。”也在话音落下时，周一生找到了患处，迪莉娅这才没有多问下去。 结扎、切除、做得都有些生涩，令人越来越觉得狐疑。 就连丹也忍不住了：“嘿，兄弟，你好像不在状态，难道两台手术就掏空了你的身体？” 周一生冷汗直流…… 带着伪装面具主刀手术，压力当然大啊，现在要被揭穿了，也就更加不适。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小菜鸡。 “等会，歇息十分钟吧。”他如今也只能顺着话来说。 切除阑尾溃烂处，一小节阑尾被放在了托盘上，周一生松了口气，因为他的困难阶段过去了，缝合切除阑尾，涉及到的是肠道缝合。 端端吻合与褥式缝合周一生都有造诣。 经验学习式技能的好处，也因此而体现，虽然端端吻合是血管缝合的经验灌入，但血管都能缝，肠道问题自然也能够解决，外加上对肠道褥式缝合的理解，经验是可以进行交互理解的。 周一生开始缝合，又一次惊艳了迪莉娅。 能看得出来，他的缝合功底很扎实，至于更多的称赞也没必要，缝合是为了患处黏合重新生长，单一个扎实就胜过了其他任何的赞美溢词。 缝合结束，关腹迪莉娅来完成，因为周一生刚才的确很不在状态，她想让他休息一下。 连续手术的确会带来手术消耗，迪莉娅也有些疲惫，但她认为自己的身体素质要强过周一生，西方国家的饮食拥有更多的蛋白质摄入，而这么久以来非洲的生活，也让她始终保持身体状态的充盈。 关腹缝合结束，迪莉娅开玩笑道：“你该好好运动一下了，医生一定要有一个好的体力才行，或许可以适当使用一些蛋白粉，但当然……运动才是第一位。” 周一生点了点头，不敢否认什么。 总而言之，有一种做贼心虚的胆怯，与贼偷成功的狂喜。 “这应该不算违背了老唐的意思吧？” “毕竟，有迪莉娅看顾着呢……” 周一生如是想道。 休息十分钟后，第四位患者上台。 第174章 呵，男人！ 万事开头难，但只要开了头，少了心理负担的成分作祟，后续的推进就能很快进入另一个层次了。 自信很重要，且也得有手术经验加持。 换作其他的实习生…… 第一次主刀手术的过程，肯定要比周一生差上许多，首先他们没有系统可以仰仗，其次也没有周一生之前肆意妄为般的两台三类难度手术经验傍身。 这也就是为什么说，实习生的手术门槛是很高的，带教会用漫长的时间磨练他们，从对患者状态的畏惧，到对手术过程的熟练，再到最后自信心的竖立，这是一个完成的培养过程。 上学时的解剖经验与对大体老师的熟悉，其实并不能很好的让医学僧有所成长。 因为大体老师只是大体老师，而病患则是活生生的生命。 这，就是生命之沉重。 需要医生去承担。 第四台手术。 周一生在其中两个环节依旧有些生涩，但明显要比上次强了不少，踏过了门槛，就是另一层境界，而周一生其实是具有一定天赋的，不似很多人只是因为喜欢而去从事，但事实上他们与自己所喜欢的东西，始终有着隔阂。 刁钻的老师会说：“你不行，你和这行有着某种误会，很难化解。” 有惊无险，顺利完成两台手术。 周一生欣喜又亢奋。 宛如一个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拿下了一血后，热血沸腾，想要更多的战绩来填补自身。 “今天很顺利，现在还不到十一点。” 四台手术，不到三个小时，就眼下的条件与人员配置来说，真的很迅速，而且手术完成度也很高。 “准备午饭吧，饭后……周，你要离开吗？” 周一生还有些充斥在手术后的流连忘返当中，忽听离开竟然有些不舍，愣了几秒才回过味来，自己又不是不再来了，回去还能找到更多的手术源，他需要大量的经验值！ “嗯，但是患者这边……” “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的，你只要能确保三、四天内回来就行，如果遇到什么紧急情况要去处理，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沟通。” “那好，一起吃个午饭，我们就出发。” 有迪莉娅在，患者的情况绝对没有问题，而手术完成后，周一生也用a级扫描，对患者情况做了检测，几乎没有风险存在，趋于合理位置中。 午饭是贺丛霜准备的，三人进行了一早上的手术，她当然也要做些什么。 所以，午饭并不好吃…… 老贺与烹饪，就有着一种误会。 但迪莉娅与丹不挑食，周一生就更不敢瞎bb了，小婕拉儿也是乖孩子，对于味道的渴求程度实在是低，属于好喂养的别人家孩子，很让大人喜欢。 不过，这也不是不把饭菜做好吃的理由。 所以…… “嗯，以后还是尽量我们来做饭吧。” 周一生委婉地来了一句。 老贺的目光登时犀利了一下，然后周某人很有求生欲得补充一句：“油烟对皮肤不好的。” 丹暗竖大拇指：“老铁666！” 饭后。 四人离开，周一生、老贺与婕拉儿一辆车，阿桑一辆车带走了小臂骨矫正患者与肠道切除患者，上一批患者中现在只剩下腿骨矫正患者留下。 其实他也能回去，但就怕他回去后忍不住下地乱动，乃至为了生计想要尽早回归劳作，那样麻烦就大了，手术前功尽弃，医疗器材的费用全部打了水漂，而且对他自身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当地人对医疗常识的认知度极低，相较于身体健康，他们更在意多赚钱，可不会像国人一样真得把医生的话当回事儿。 周一生是比较有方向感的人。 几次往返利矣亚与灰虫部，印象里依稀对路程有了熟悉，开车在前也没让老贺指路，贺丛霜陪着小婕拉儿坐在后排，只是与周一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你现在对移动手术间怎么考虑的？这次回去，方便与扎加利见面。” 周一生没想到贺丛霜会忽然提及此事。 这事儿其实早有论断了，钱不够，无计可施。 当然，与奥萨斯的沟通也迫在眉睫，如果真能大发横财，一切都好说。 “先等等吧，我再想想办法。” 其实贺丛霜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只是某直男很难领悟罢了…… 大明星，身价不可计量，贺丛霜要是愿意出钱，八万美金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 贺丛霜听到这话时，笑出了声音。 她知道周一生不是惺惺作态，而由来也很浅显，周一生已经完全不把她‘当回事儿’了，代入的是普通人的角色，而不是什么狗屁大明星。 这是令她欣慰的。 因为不得不承认，老贺对这方面很有执念，大概已经上升到了心理问题的程度，但也无伤大雅。 “你笑什么？不信我啊！”周一生觉得有些被人小瞧了。 “信啊，有什么不信……忘了问，你家是做什么的？唉，你哪儿人啊！”贺丛霜觉得他还是打算从家里下手了，这没什么，年纪轻轻的小男生，能混到毕业后来非洲医疗援助就很有能力了。 对比同龄人，他已经算是优秀的那一咖。 花家里钱可不算完全啃老，就说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背靠家庭支援。 即便在众所周知的西方家庭教育体系里，所谓的‘十八岁自力更生’大多是国人炒作出来的教育理念，真正做到的有多少人？ 什么富豪不给儿孙钱，让他们自己打拼都是屁话。 哪一个富家子没有家族信托，丰衣足食，名牌跑车，羡煞旁人？ 即便在做生意时，没有家人帮忙，可家人的存在，就是依仗，能带来很多关系渠道，这就是无形中的接济与帮助。 当然，要说‘十八岁自力更生’的概念不存在也不恰当。 西方的确是这样，但大多时候，仅适用与中下层家庭。 如此做法的确能培养孩子的独立性，但很多底层家庭，实在是负担不起孩子的开销，而国外工作薪资很不错，十八岁的年纪，只要愿意打工，哪怕做一个餐厅服务员，都能养活一个新的家庭，所以你为什么不去工作呢？ 所以吧，自力更生的概念很模糊，且因地制宜。 国人啃老有些时候是不对的，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结婚就要买房买车，谁能负担的起？ 总而言之，这个问题见仁见智。 因此，贺丛霜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家？秦中的，老秦人，三代……算上祖师是四代从医，家里有个小诊所吧。” “中医世家啊，挺有钱？” “还可以吧，肯定比不上你……” 说到这里，周一生话音一顿，看着后视镜里的老贺，总算后知后觉得回过味儿来。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险些就说：‘你难道要赞助？’ 是啊，大明星能差八万米金？ 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嗯，我家在秦中有七、八套房呢。” 老贺笑而不语。 只在心中有那么一句—— “呵，男人！” 第175章 长远考虑 如果把此事称之为打肿脸充胖子…… 周一生是不会承认的。 至多至多，算是直男行为。 毕竟老周家真不差钱，八万米金的确不少，但仅在慈善捐助方面，能拿得出来也乐意拿出来。贺丛霜出钱自然会更轻松…… 但周一生也更希望是自己亲自来做这件事。 迪莉娅虽然说不希望所谓的道德绑架，这笔钱也不应当是他来出，但捐助全凭自愿，既然家里不缺那一笔，何必想那么多，孩子们的健康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而在周一生与老贺的一番话后，这件事其实就没有那么沉重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全都不算是问题。 略过这个话题，贺丛霜与婕拉儿相互依偎着睡着了，周一生也顺利开上大路，向着利矣亚部族进发，脑子里想得全都是奥塞斯，这时候忽然发现那头老狐狸的嘴脸，没有那么可恶了。 中途路过一家休息站，两辆车停车休息，病人的身子骨还是比较娇弱的。 周一生趁此机会拿出手机，眼看着有信号，用缓慢地移动网络搜索了一下关于地下探测的科普文……还是那句话，探宝全靠运气，但如果说有标准的位置、金属探测器的功率档次足够的话，就肯定能有所收获。 例如在已发现，开采完的废矿中，大型企业不屑于采集低品位的金矿，就会有私人小老板用金属探测器对周遭区域继续进行探索开发，赚一笔辛苦钱。 同理，老爹的那位老同学做直播时，就是依靠金属探测器游走于川蜀著名的淘金流域，发财谈不上，有时候能从干枯河床下找出含量不高不纯的小金块，纯是直播噱头，引得一堆‘老铁666’。 即便‘奥萨斯的宝藏’没有鬣狗部的规模，但只要有完整的金币存在，很容易就有所收获。 不过前期投入也是比较大的，高级金属探测器的售价可不便宜，不说工业级那样的大型设备，最少也得有个发烧级的便携设备。 否则，真要那么好找，奥萨斯犯得着跟周一生合作？ 他自己的金属探测器一无所获，早已是前车之鉴。 这事儿要如何办，还得经过商议，买设备都是后话。 搜完科普文。 微信响了几下，中医援助小组的群里，出现不少留言，汇报着各自情况。 大家工作开展的情况都不错，而且还遇到不少趣事分享出来，周一生也汇报了一下最近的近况，当然自动免去了‘手术’的事情。 重新上路。 下午六点多，两辆车回到了利矣亚。 归途全程都是周一生领路，对于阿桑而言，算是功成身退了：“你记下路了？那以后没什么事情，我就不过去了。” “ok！” 随后又婉拒了阿桑晚饭的邀请，几人就在卫生诊所随便吃了一些，诺德拉他们早就吃过了下午饭。 利矣亚对于周一生而言，完全成了病源的搜集点…… 现在的灰虫部，才是对他有着巨大吸引力的地方，毕竟手术车在哪里，说起来是有些喜新厌旧了。 与阿卡、诺德拉等人沟通，询问最近情况，暂时没有急症需要手术的患者。 利矣亚周遭部族虽然多，但人口数量可能还比上国内的贫困乡镇，外加上没有检查设备，一些潜在的病症无法探知，除非病灶带来不适感，否则病人自己也不知道情况，甚至小疼小痛都懒得在意。 没有病患，当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天堂之林还有许多经验值等待着周一生收割。 聊完近况后，周一生又去查房，病房扩容后，卫生诊所的住院人数稳定在二十余人，周一生依次检查，核对处方病例，确定诺德拉等人处置无误后，才结束工作。 大家累了一天，都打算早早休息，而当地也实在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诺德拉照旧叫贺丛霜一起去德西女儿的房子休息。 不过老贺想了想，便拒绝了：“我就在这儿睡下吧，陪着婕拉儿。” 周一生一听，看了一眼婕拉儿，她的确拉着老贺的胳膊不撒手，不想让她离开。 “那，好吧，我送诺德拉过去……” 晚上还是不安全的，对诺德拉的保护工作还是有必要的，平时周一生不在，草医学员们也会负责她的安全，即便是城市，夜晚也是充满危机的。 走在路上，诺德拉与周一生闲聊：“那位女士与小婕拉儿相处的很不错，似乎小婕拉儿更喜欢她呢。” “是啊，我也没想到……” 要知道，诺德拉才是一直照顾婕拉儿的人。 但对一个人的喜恶问题，孩子们更是凭借直觉来判断，有时候真心说不出理由。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到了地方，互道晚安后，周一生折返回去。 阿卡与两名草医学员就在‘婕拉儿的房间’里，安置里一张病床，供贺丛霜休息，周一生回来时已经收拾妥当了。 贺丛霜道：“婕拉儿似乎不喜欢这里……” “嗯？怎么说？”周一生有些不理解。 “能怎么说？”贺丛霜回怼，觉得这话莫名奇妙，婕拉儿什么情况，周一生能不知道？ 看她略带幽怨的眼神，周一生这才大概有所理解…… 婕拉儿，是没有家的。 她肯定是知道父亲的离开，那么从病愈后，也从未提出过要回原来的住处，她心底是在逃避，所以之前要跟着周一生一起去灰虫部。 包括现在对她而言，灰虫部是新环境，是喜乐的。 而这里，充满了苦痛的回忆。 “那，以后就不带她回来了，反正她跟着你也行。” 老贺点了点头，一边在井边压水，一边又道：“你怎么考虑以后的？婕拉儿的以后。” 这个问题，周一生真的没想好。 之前诺德拉有过领养她的意思，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 周一生反问一句：“你呢？你有想法？” “手续不知道好不好办，算了，还早，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呢，到时候再说吧，而且还得看婕拉儿的意思。” “可以先教她学习语言，未雨绸缪吧，就算她不愿意离开，学会英语、汉语对她未来都有好处。” 老贺又不满了：“你不是没打算吗？倒是会指挥我了？那你教啊？” “姐。”周一生哭笑不得，“我要会俚语，真就教她了，而且我是真没想好，我才多大了，领养的事儿哪有那么简单，而且领养大多不是要完整的婚姻家庭吗？” 老贺翻了翻白眼：“这是非洲，说难听点儿，人，不值钱！” 话落。 兴许老贺也觉得这话题太长远，周一生也年纪小，就懒得跟他掰扯了。倒好了水，一大一小俩女人，就蹲在门口洗漱起来，真是接地气啊，没有半点明星光环的样子。 周一生瘪了瘪嘴，有些被老贺的话给击中了…… 深夜，掐着国内早上的时间，打了个电话回家里。 第176章 母胎单身 打电话的冲动来自于小婕拉儿，但周一生可不会直接跟家人说—— “啊，老爹，你要当爷爷了。” “啊，爷爷，你要当太爷爷了。” 但凡他敢说，老爹就敢给他表演一出现场心肌缺血。 绝不是被惊吓到了，而是兴奋所导致的血液上涌，心跳急速加快。 然后，周一生肯定能听到一句：“你和童涵，成了？！” 嗯。 不夸张，知父莫过子，周一生太了解老爹了。 至于爷爷，或许能理智的听怎么回事，不过就事论事，收养一个黑人小姑娘，哪怕是以周一生对爷爷的了解，也真心有些拿不准他的态度。 这事儿吧，得循序渐进。 所以，假意嘘寒问暖，关心身体，实则扯淡闲聊，将小婕拉儿的存在先提出来，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在爷爷和老爹的心目中，勾勒出一个悲惨、可怜的形象。 到时候，事与成败，就全凭天命了。 但老贺的态度很微妙，周一生认为她大概率是动心了，否则不会主动提出这件事儿，这个女人吧……有点点闷骚，外冷内热，偏偏婕拉儿还挺吃她这套。 她的性格就跟她的长相一样，很高级。 周一生还挺期待她能把婕拉儿培养成什么样的。 等周一生说起婕拉儿，爷爷和老爹都是惋惜，觉得孩子可怜，当然也没有猜到儿子给他们二老挖出的大坑，爷爷再厉害，也不是神算子呢。 周一生离家一个多月，家里的情况照旧，那位陈老板的鼻咽癌被稳定控制下来，期间还真推荐了几个富豪级老友过来看病开药。 秦中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八月火炉，老爹说想更换一下空调，但爷爷不同意，觉得是没必要的浪费，家里的空调明明够用。 总之，都是些闲散琐事，但听得周一生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 这么久以来，说不想家，那是假的，就听听二老的家长里短，心里的思念就好像发酵了得面团一样，加剧膨胀。 等电话打完，回到小院。 贺丛霜还没睡下，看着某人眼红红回来，呆了一下：“要钱被骂了？” “我是三岁小孩吗？买不着糖果还哭唧唧？再说我爷爷可是一代名医，医者仁心，这种事情他肯定不会拒绝。” “那你哭什么？国内的小女友劈腿？我看微博上，你们这代年轻人挺乱的……” “你搞的你多大啊？而且我没恋爱呢！” “哦~~！”贺丛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母胎单身，你有点东西的！！” 周一生：“:）” 他算看出来了，老贺纯粹逗他呢。 “懒得理你，早点睡啊，明天……陪我去谈事儿。” 谈事儿？ 贺丛霜大眼睛眯眯，表情丰富的可以，有一种特工审讯罪犯，想要洞彻灵魂深处的目光。 不过她也没多问，转身去了趟茅厕，回头就睡觉去了。 谈事儿，谈得肯定就是挖宝藏的事儿，叫贺丛霜是有前车之鉴啊，与扎加利的洽谈，要不是老贺，自己简直被耍的团团转。 扎加利比起奥萨斯，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系数的，周一生得防着点儿，见多识广的老贺，肯定是一大智囊，不得不说演员就是厉害，经历的角色故事多了，仿佛活了好几辈子一样。 至于怕不怕老贺参一股。 先不谈周一生乐意与否了，恐怕人老贺自己就看不上这点儿钱呢。 国内超一线，十六岁出道，以这两年微博常常爆出的艺人吸金能力，以及国内出台的限薪条款来看，老贺绝壁是超级大富婆。 宝藏？ 说不定也就人家一部电影的片酬罢了。 一夜安好。 清晨起床后，草医学员们都准备好了早餐，虽然吃不惯本地风味吧，但至少味道要比贺丛霜的厨艺好多了，更主要的是学员们的态度。 尊师重道啊。 没等周一生叫人，贺丛霜与婕拉儿就醒来了，洗漱后一起用餐。 “等会儿去哪儿？” 她还记着昨晚的谈话呢。 “跟着来就行了……”当着草医们的面，周一生还不真不好说。 填饱了肚子，喝上一杯茶，两人带着婕拉儿出发了，小丫头寸步不离，而且她也挺喜欢她奥萨斯爷爷的，不提其父亲的事情，奥萨斯对婕拉儿没半点儿问题，而她一个孩子也不会想太多。 所以，离开利矣亚，对婕拉儿是好事。 不说现在，未来等她大一些，难保村部族一些风言风语带节奏，如果就此被仇恨蒙蔽，那真是毁了孩子的一生。 利矣亚与国内的村里没什么区别，流言蜚语往往能害死人。 周一生只来过奥萨斯家一次，弯弯绕绕走错两次，但也成功找到了地方。 图拉就在门口晒烟叶。 贺丛霜见到她，凭着良好的记忆力回忆起来，疑惑地瞥了周一生一眼，上次他们一家人忽然来到办公室，正好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她没明白周一生与本地土著有什么好聊的，这家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扯不上什么利益关联才对。 图拉看到来人，楞了一下，连忙堆积笑容：“周医生，您怎么来了？” 她一边拉着人往里带，一边大喊：“奥萨斯，奥萨斯，周来了，你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奥萨斯貌似不紧不慢的走来，实则表情中潜藏着一抹兴奋与急切。 呵呵呵。 周一生能看不出来这老狐狸的态度？ 毕竟也是知道他有所图，现在自己上门，他不心急才有鬼，偏偏又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装什么蒜啊。 “婕拉儿也来了，爷爷抱。” 婕拉儿撞进了奥萨斯的怀里，几人一同进屋，在客厅落座。 奥萨斯家在当地算是小康水准了，但对比对象是其他的穷人，如果与库茨米拉家的豪宅比，也就能理解老家伙哪来对德西三兄弟那么大的敌意了。 图拉去端来了酒水，还有些干果。 普通的传统葡萄酒，度数不高，被当地人用来待客。 贺丛霜照旧没喝，她爱干净，周一生就无所谓了，抿了一口，甜甜冰冰的，应是刚从水井里拿出来，当地人都会在家冰镇一些解暑。 等招待的东西就位，奥萨斯就递给图拉一个眼神，让她离开。 老家伙慎密的很，那秘密就连图拉都不知道。 然后，他又盯着贺丛霜道：“这位是……” “不会出卖你秘密的人，放心说吧。” 秘密？！ 老贺听着越来越神秘了，微微坐直身子，洗耳恭听。 奥萨斯也没大磕绊，直言道：“那么你这次来，是打算跟我合作了？” 第177章 真相 “先聊聊，我总得知道些具体情况，才能决定要不要合作吧？” 周一生也不疾不徐，总要把故事听完，可信与否才做打算，不然前期投入也是有的，而且不便宜。 奥萨斯倒是不扭捏了，干脆将事情的原本，娓娓道来—— 七十年代。 安卡宾纷争不断，两方势力倾轧缘由就无需赘述，总而言之战败方节节败退，遁走内陆腹地，企图向中非、东非退出战局。 而必经之地，就是这安卡宾领土的东北方，包括但不仅限于利矣亚部族周遭。 “我父亲那年三十八岁，战败方在利矣亚征兵，许多人家都有参与，否则结果难料。” “防御工事建筑在此地以东三十公里，同时也是最后的驻留本部，这也是为什么，库茨米拉家的大片烟田里很容易触发地雷，那都是战败方的手笔，包括现在，经过一些触发、挖掘，恐怕地里还埋藏着损坏得地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爆炸。” “该军名为自由第三军团，军团长曾是很有名的矿业公司老板，他的祖辈在上世纪曾在南非的马兰家省经营金矿开发，跟随米国公司积累到第一桶金后，由此发家，后续在安卡宾立业。” 战争是需要财力支持的，吸引巨富加入是基本操作，包括当年的国内，也有财阀对权势心动。 当然，战败方的主要资金来源，还是米国人。 很显然了，该军团的军团长就是与米国的联络人。 但在局势一边倒的情况发生后，米国人当然不会恋战，迂回婉转的断了资金链，那么后续……真想让财阀出钱支撑战斗也不现实。 所以到了最后，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居家迁徙，尽可能带走家族财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即便背井离乡，有大把本金立业，未来依旧可以成为一方巨富。 道理大家都懂，但有一个很直观的问题摆在眼前…… 财阀加入战局后，根本无力在他国进行布局，而动荡年代，货币条件不稳定，很简单一个概念，如果带着大把宽扎离开，如同带着一大批废纸。 甚至于，在战败方离开后，国内为了遏制对方的财富，将宽扎不与国际货币接轨，也就是不能自由兑换外币，设置极其严格的外汇兑换机制。 哪怕你有再多的钱，除非经过安卡宾同意，否则一分钱也没人会兑换给你。 因此，硬通货才是王道。 “不过，他们的金子实在太多了，战胜方紧咬不放，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如果带着大量负重离开，肯定会被追击，包括财帛动人心，还要考虑背叛的因素。” “所以，该军团长将金子分批埋藏起来……” 而事实上，金子分批埋藏点是很多的，那位军团长当然不傻，自己挖坑不现实，而让手下挖坑又要考虑到安全问题。 所以就跟古人墓葬一样，虚虚实实搞出了很多埋藏点，即便消息走漏，也不一定能挖到真的，就算挖到真的，鸡蛋也没有放在一个篮子里。 听到这里。 贺丛霜已经明白两人谈得是什么事儿了。 金子、宝藏？ 太幼稚了吧？ 而且，漏洞百出啊。 “抱歉，打扰一下，那么请问您是如何确定宝藏的埋藏地点？而且如果对方不傻，在雇佣军人挖坑后，肯定会杀人灭口的吧？” 老贺一语中的。 那年头，人命如草芥，而涉及到财阀的大笔财富，人家可不会心慈手软，尽可能保护消息，而死人显然就是保守秘密的最佳人选。 奥萨斯一叹：“是的，他们的确这么做了，我的三位兄长与父亲，都被他们枪杀掩埋。” “那你是如何得知宝藏的事情，以及地点的？”周一生也忍不住问道。 奥萨斯抬眼看着两人，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他不着急回答，而是从土炕上下来，打开了后面的储物柜，翻找了半天，从最底层拿出了一个牛皮纸包裹的事物。 层层打开后。 一套老旧破烂的深绿色军服，出现二人的眼前，军服上还有深沉干涸的血迹。 “那天，我父亲与三位兄长被掩埋，但我父亲并未被击中致命处，他硬生生从土地里爬了出来，一路逃了回来。” “至于其他的人，他无暇顾及，因为他知道就连他自己，也不一定能真的逃窜回来。” “这一是一场赌博，博赢了，四条人命换他子孙健全，荣华富贵，博输了……很多人都输的很彻底，当年被征军前往的人，没有一个……没有一个人再回来过。” 衣服，成了这件事的铁证。 如果真要求证，检验布料年份、血迹，以及该军军服样式，很容易核对清楚。 “你父亲活着回来了？”所以，就连老贺也逐渐有了兴趣。 杀人灭口，却死里逃生，经过自己亲手挖掘掩埋的坑洞，自然不会忘记，虽然口口相传难免出错，但其父亲给予奥萨斯的消息，肯定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真相。 “嗯。”奥萨斯点头，又坐了下来：“半死不活的回来了，只剩下一口气，也就靠着最后一口气，告诉我了共计三个他们亲自挖掘的埋藏地，而且他肯定，三个当中一定有一个埋藏有宝藏。” 说到这里，奥萨斯自己都兴奋起来，热血沸腾。 在桌面上包裹着卷烟，都叼在了嘴里，才讯问一句：“介意吗？” 二人摇了摇头，当然不会介意，一个个这会儿都充斥在激动的情绪当中…… 等奥萨斯吞烟吐雾一阵，逐渐平复了心绪，才继续道：“这些年，我一直盯着这三个地方，我敢保证没有人回来挖掘过……” “并且，当年那位军团长的亲属、家人、包括他自己，都在后来一一被批捕、击毙。” “我甚至认为，到了现在，只有我知道那片土地下，还埋藏着他们没有带走的宝藏。” 事到如今，有这样的信息线索在，真得可以尝试一搏。 所投入的无非是几万块的本金而已。 不过贺丛霜还是相对理智的，还有一个问题她没搞清，她抬起手，来回指着周一生与奥萨斯，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跟他合作？” 奥萨斯坦然无比：“一，我没钱买更好的探索设备了，而我父亲给出的地点位置也相对模糊，如果随意动工，很容易被其他人发现端倪，我不想冒险，更不想把埋藏了几十年的秘密宝藏，拱手让给他人。” “二，他救过我的命！” 第178章 谈判 奥萨斯真是‘知恩图报’的好人？ 周一生倘若要信了，那就是瓜皮了。 那纯粹是拉拢人心的托词而已。 说到底…… 想要找到宝藏，设备工具是必需品，而且要求的设备等级也会很高，毕竟口口相传的消息，难免出现失真的情况。 而也可以想象，即便七十年代末，安卡宾统一，但真正到内战结束，是一直延续到了千禧年后。 奥萨斯真的敢在第一时间就去核对地址吗？ 如果他去了，现在周一生与老贺，百分百见不到他这个人。 时间会消弭一切…… 包括，现在调查那位军团长的情况，很容易就能发现一个事实，他们被批捕、击毙也是在千禧年后，与别国达成利益合作后，才在对方的帮助下除掉此人。 所以，大概率证明，奥萨斯没能第一时间核对地址。 随着时间推移，他真能记清楚宝藏埋藏的地点吗？如果能记清楚，他早就发家致富了，没必要与周一生合作。 另外。 换位思考，一份诺大的宝藏牵绊在心中，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平静下来过自己的日子，奥萨斯费尽一生都在寻找宝藏而不得，他已经耗尽了精力与财富。 一位酋长再怎么贫穷，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图拉早前就说了，奥萨斯实际上借了不少外债，那他能做什么？只能是投入在宝藏挖掘事业当中。 简而言之，与周一生合作是他唯一的选择，至少他相对可信一些，这是奥萨斯的感觉。 而所谓的‘知恩图报’，纯粹是拉拢人心的手段，想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也算是尽可能遏制周一生的贪心，想要与他成为‘合作伙伴’，或者是朋友。 贺丛霜笑着看了看周一生，想看看他对奥萨斯的态度。 不过周一生并没有在此时犯傻…… 我心你个鬼哦。 糟老头子，坏的很！ “那么，说说分成比例吧！包括你应该知道，设备的投入金额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涉及到上万米金。”到了现在，当然就该聊聊正事儿了。 奥萨斯眼神闪过一丝异彩，道：“三七！” 然而，不等周一生开口，贺丛霜就‘惊讶’了起来：“这，这不好吧？其实四六我们也能接受，你毕竟是宝藏的关键，只拿三成，你不觉得太亏了吗？” 噗噗噗！ 奥萨斯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t三七是我七你三，不是你七我三啊。 周一生也乐了，果然带着老贺过来是正确的。 又是不等奥萨斯多说，贺丛霜又一次抢白道：“就这样吧，四六，因为你还要长远一些考虑，但凡挖掘到了宝藏，涉及到大宗黄金交易，就凭你一个乡村农夫，你有什么能力促成交易？” “包括忽然出现在你手中大量的黄金，你确定不会被有心人掠夺？” 奥萨斯一愣。 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那么多的黄金，要是想要变现可不容易啊，甚至于结合起他的身份，很容易令人产生联想。 这绝不是阴谋论，因为地理位置与他的居住地太过于显眼了，而得知自由第三军团事情的人不在少数，很多人应该都在好奇，军团长家族的财富，到底去了哪里？ 三七，四六…… “五五，一人一半，这些宝藏是我父亲与三位兄长的生命换来的！” 贺丛霜很淡定：“但享受这一切的人是你，如果没有我们，你不可能找得到，找到也需要承担极大的变现风险，而我……能帮你无风险的变现，一次性到账，任何货币都可以满足。” “而且，四六，你四，而我与周，只是三三而已。” 周一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老贺谈判是有一手的，先提出三七后做出让步，外加上变现的提醒，很能鼓动人心啊。 奥萨斯陷入了挣扎。 一下砍掉六成，任谁也不能满足，要知道他之前的心理预期是七成，给出三成已经令他心在滴血了，可是对方说的也没错…… 他虽然有信心能找到宝藏，但变现怎么办？ “给我些时间，我要考虑考虑！”奥萨斯站了起来，蹙眉说道。 如此一幕，俨然是打算送客了。 贺丛霜笑了笑，不以为然：“ok，还是尽快给我们答复吧，毕竟购买设备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那么下次再见。” 话落。 两人带着婕拉儿走了。 门外的图拉觉得奇怪，怎么客人来了没多久，这就要走了？ 与之道别，两大一小踏上返程。 等远离了奥萨斯的家，周一生立即想要询问，可又被老贺抢先了：“你秘密不少啊，黄金宝藏，你是有东西的……” “不过，你现在心里恐怕在滴血吧？一下子丢了好多的分红呢！” 额。 周一生苦笑无奈：“我还真没那么想，即便拿了黄金变现，我也是打算投入到迪莉娅那边的援助金内的，其实要不是设备价值过高，我也不想理会奥萨斯，他跟我提出这件事已经很久了，我一直都在拒绝。” “戚~！”老贺不屑一声，“你就别装了，要不是这次进山，被你知道了鬣狗部的情况，你能相信那老头的话就有鬼了。” 周一生：“……” 好吧。 说实话，鬣狗部的情况的确是让周一生改变主意的关键，从他的角度来看，鬣狗部的财富也是那位军团长家族的一部分。 他面红耳赤，干脆岔开了话题：“你觉得，奥萨斯能答应吗？” “如果太贪心，当然不会答应，稍微有点理智的话，那么这件事儿基本就成了……我们等答案就是了，你总不会真指望着黄金发家致富吧？” “不过说实话啊，我也挺期待的，真要挖出了宝藏，是个好剧本。” 闲扯着回到卫生诊所，两人收敛了情绪与心思。 这件事情自然要保密，即便奥萨斯不答应合作，二人也犯不着坏了人家几十年深藏心底的秘密，到底是四条人命换来的，值得令人尊敬。 但是，谈判归谈判，他们可不会因为尊敬，而使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奥塞斯没本钱，没能力，挖掘、出货都要靠他们，而仅凭一个故事，耗费上万美金购买设备，这也是要承担风险的。 各类鸡汤文里，某某年轻人找到大老板寻求投资，大老板说‘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给你钱你去做给我看’，这种事情真心误导人，真实案例中寻求投资的人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才促成了合作，绝不是鸡汤所说的那么简单。 白天。 诊所的工作照旧，周一生照常坐诊。 贺丛霜碰着一本书在太阳下看了一会，又忽然想起什么，找来纸笔，叫来了小婕拉儿—— “想学英语吗？” 小婕拉儿眼前一亮，小脑袋拼命点动。 丫头聪明着呢…… 甚至说：“还想学，汉语。” 第179章 善良 小孩子其实很明白如何去亲近别人，因为还不是太明白道理，往往做出的举动、反应，都是发自内心与天性上的东西。 学习英语的确能跟周一生、老贺沟通，但总是比不上汉语的。 无论周一生是跟草医学员，还是老贺闲聊时，有时候使用的还是汉语。 也正如周一生早前所感觉得一样…… 小婕拉儿有些心机。 但此处的心机并非是贬义词，敏感的内心使得她不得不去多重思考，怎样才能更好的迎合别人，亲近别人，从心理学角度来谈，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贺丛霜温柔笑了笑，她与周一生的感觉相仿。 孩子可怜巴巴的，才会主动想要去这么做。 老贺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慢慢来，先学英语，掌握一些基本沟通的，再教你汉语。” 西方语系共通点能比较多一些，从英语开始掌握能简单许多，当务之急是沟通能力，后来再说bo、o、o、fo那些对歪果仁而言，非常绕口的拼音吧。 “a、b、c、d……” 院落里响起了小孩稚嫩的朗读声。 周一生端着茶杯探头望了一眼，上午阳光的照射下，慵懒而和煦，这是一种安宁的感觉，令人舒心。貌似这样的想法有些老年化了，但生活就是从稀疏平常中寻找满足感，又有几个人能轰轰烈烈呢？ 上午接诊人数很多，但能落在周一生头上的屈指可数。 毕竟草医学员们需要病例来练手，逐渐习惯正统中医的处方方式，然后由阿卡与诺德拉把关，他们拿不定主意的，才是周一生的。 非自己接诊的患者，系统很调皮的没有计算经验值，不过也无所谓了。 a级扫描检测功能已经足够使用。 昨天带回来的患者，如今在卫生诊所的‘住院病房’继续住院观察，活招牌有很强的宣传功效，当地人对手术治疗还是比较抗拒的，随着经历手术的人越来越多，病患的人数自然也会有所增长。 中午。 大家围坐在屋檐下吃饭。 周一生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望一眼小院的远门，想得当然是‘奥萨斯怎么还不来’。 老贺早已看穿了一切，不屑道：“别看了，要来自然就来了，瞧你那样儿……” “戚~！”周一生强自镇定，嗤笑了一下，其实内心是很尴尬的，到底不是巨富，做不到百分之百的财务自由，否则哪里会在意这点儿小事儿啊。 对钱，周一生没有太多执念，又或者是因为才进入社会不久，也没有什么喜好与花销吧！ 不过像他这样为了慈善，而对钱望眼欲穿的人，也着实不多了。 至少在老贺外表冷硬之下，柔软的内心里，还是觉得这小子挺善良的。 饭后，午休。 医疗小组的作息还是比较规律的，说援助条件艰辛是真，但他们这个组的条件真的属于不错的了，而且还有库茨米拉家隔三差五的热情招待。 例如童涵与唐毅在群里的留言，情况就真不算好。 荒原牧区，几百公里不见人烟，住得也是牧民家的帐篷，也因为气候与地理问题，这里的牧区转场时常发生，而不似国内西北的按照季节规律转场，大半个月，他们已经因为沙尘暴搬了三次家了，苦逼到不行。 迟迟等，迟迟不来，周一生心里的火焰也逐渐冷却下来…… 四成比例的确太低了。 要换成自己，自己也不乐意啊。 老贺杀价杀得还是太狠，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有跟家里人张嘴要钱了。 …… 殊不知。 奥萨斯的心境也不美丽。 图拉就发现，自打早上三人来过后，奥萨斯就不断出神，魂不守舍，有时还无奈叹息，嘀嘀咕咕的念念有词，偏偏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什么四啊六啊的，还说对不起长兄与父母。 图拉认识奥萨斯的时候，奥萨斯早就独立多年了，他父母兄长似乎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奥萨斯，你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病！” 奥萨斯惊醒，抬头看着妻子，又是一叹：“唉……”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图拉在追问。 可奥萨斯说了么？ 当然没有。 这件事不方便告诉图拉，并非是奥萨斯不信任图拉，而是不信任那两位便宜舅兄。就算奥萨斯不让图拉告诉两位哥哥，她真能忍得住吗？ 这么大的事儿，涉及到无数财富，奥萨斯深深明白自己为了隐藏秘密，内心受了多少煎熬。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但凡事情被披露出去，就是前功尽弃。 也绝不是奥萨斯小气不愿分享，只是人心难测啊。 到手的钱，与即将到手的钱，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如果图拉两位兄长横插一手，那岂不是分红又少了一部分？再者，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道为人知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可以说，奥萨斯是相对理性，且现实主义的人。 他深爱着妻子，也知道图拉爱着他，不过有些事情并不能用爱情衡量，那样就钻牛角尖了。 “准备些待客的晚餐，晚上邀请周他们来吧。” 奥萨斯没说。 图拉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过多询问丈夫，老旧的思想还是以男人当家为主……而今晚又要邀请周过来，那么答案肯定会很快揭晓，图拉不着急，因为丈夫以后肯定会让他知道。 在这件事里…… 周一生赢了，准确的说应该是老贺赢了。 傍晚，卫生诊所准备下班休息。 图拉匆匆到来。 她一出现，周一生就心脏狂跳，他知道事情成了。 “奥萨斯邀请你与那位女士来家里吃饭，还有婕拉儿也一起吧。” “好，我们收拾一下就过去，你先回吧。”周一生强装镇定，实则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只等着图拉一走，连忙进屋去找老贺。 可不等他开口，老贺已经有所察觉，不咸不淡的道：“找来了？” “嗯，图拉让我们三过去吃晚饭，奥萨斯妥协了！” “呵呵，还真出乎我的意料了。” 周一生觉得奇怪：“你之前觉得事情不会成？” “我只是更多认为那老头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山村野夫能这么懂得取舍，不简单啊。”老贺只是在为奥萨斯的魄力而感慨。 再次来到奥萨斯的住处，一桌宴席已经就位，图拉是花了心思的。 吃饭时，大家笑笑聊聊，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只等着饭后，图拉去收拾碗筷，奥萨斯才拿出一张地图，在地图上用笔划下一个圈—— “三个埋藏地就在这个范围之内，具体位置，等设备到了后，我亲自带你们去。” 二人看一眼地图。 位置距离利矣亚部族六十公里，整个区间范围也不大。 周一生微微惊讶：“你就不怕我们找到设备，自己去找？” “要是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合作也没必要继续了，更何况变现还需要你们帮忙，现在我们是自己人对吗？”奥萨斯说得大气，但也能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胆怯。 在后续的合作中，周一生与贺丛霜有一万种办法坑他，他也能想明白。 说不怕，肯定是假的。 但又能怎么办呢？ 所以—— “兄弟，我信你！”奥萨斯紧紧抓住了周一生的手，坦露无限的真诚。 贺丛霜都快笑场了，老家伙挺可爱啊。 自认为无法把控风险，就只能打感情牌了，但不得不承认，他很聪明…… 他选了周一生做合作伙伴，看人很准。 ——小周童鞋，真的有些善良的过分啊。 第180章 变强需要代价 卡鲁尔县城的咖啡馆。 两大一小正在卡座上吃着炸鸡、薯条…… 起因是周一生需要网络来找设备，而‘正好’老贺与婕拉儿也能饱餐一顿，即便卡鲁尔县城位于灰虫部的相反方向，而他们等会将会前往灰虫部。 在利矣亚部族的三天，与奥萨斯敲定了合作事宜，购置设备就提上了日程。 不过迪莉娅那边的工作也不能耽搁，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帮忙照顾患者，天堂之林的事情还很多。 某宝风靡全球，但在非洲的实用率着实不高，即便达成交易也需要跟商家商议邮寄方式、或是选择空运托运。 周一生正看着，后来还是老贺提醒了他…… “为什么要在国内网站购买？高端金属探测器都是进口商品，你可以试试ebay。” 国内有墙，国人还真没接触过除某宝以外的网购平台，但在欧美电影里却很常见。 打开ebay后，检索相关信息，周一生恍然大悟…… 非洲矿产丰富，世界各国的大型矿业公司都在此驻扎，因此金属探测器在当地就有销售代理，最大一家澳洲探测设备企业的分店，就开在南非。 并且…… 价钱美丽啊。 免去了一层进口税，而且运费也相对便宜。 “国内十二万的设备，只要一万两千美金？！” 周一生相中的同款产品，已经是发烧级的尖儿货了，而奥萨斯之前使用的探测器，仅仅售卖299米金，入门级都称不上的玩具产品。 与卖家沟通，从南非发货承诺一周送达贝隆首府的联邦快递仓储部，送货上门就别想了，人力成本太高，而卡鲁尔县区太过偏僻，这里可没有人会网购，只能前往自提。 使用网银汇款后，交易达成。 几乎让周一生多年积攒的小金库被掏空。 不过ebay也提供了周一生一个新思路，即便最后一无所获，也可以卖二手回回血，毕竟是上万米金的东西，总不能最后砸在自己手上。 这么来看，赌注也不算大，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而所得的回报，却是令人无法想象的。 离开卡鲁尔县区前，周一生也没忘顺便带一些物资回去，足够一周食用的蔬菜、肉干，又顺带买了一些成品干红。 没有娱乐设施的原始丛林，夜晚的微醺几乎已经成为了常态。 周一生逐渐爱上了喝酒的感觉，而并不是喝酒本身麻醉自己的状态。 好酒不贪杯，微醺胜买醉。 …… 抵达灰虫部时，又是一天黄昏时。 差劲的交通网络让时间总被浪费在了路上，但也无计可施。 下车，搬运。 丹看到食物与酒水，兴奋的给了周一生一个拥抱：“兄弟，够意思啊。” 搬运完，周一生就去了病房查看情况。 只在进入的同时—— 【成功救治患者x4】 【获取医疗成就点：40】 系统的声音令人喜悦，而最主要的是患者病情已经稳定。 依次检查后，全无大碍。 打开系统版面—— 周一生，184，72kg。 系统使用等级：c（141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362110000）。 ——精准切开术式（辅助）。 ——腹腔组织出血点探索（辅助）。 ——肠褥式缝合法。 ——血管端端吻合术（辅助）。 医疗成就点：105。 系统使用等级经验值毫无意外增长了4点，最为惹人欣喜的莫过于医疗成就点首次破百。 成就点兑换系统技能是周一生的依仗，原来65点他不敢随意使用，是害怕遭遇突发情况，但现在有了充裕的点数，周一生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他可没有守财奴的脾性，兑换了技能才是实打实属于自己的，他有着迫切提升自己的冲动。 查房结束，周一生没有着急离开。坐在一位患者的床边，假意翻看病例，实则打开了兑换界面，不断翻阅合适自己的外科手术技能。 最贵的不是最好的…… 适合才是王道。 例如西医科兑换栏目中，因为数值破百而出现的单项技能，‘肾摘除’与‘心脏支架’全部需要一百点成就点才能兑换。 可对周一生来说，使用意义不大，他几乎没有使用机会。 手术难度水平固然是高的，但凡自己现在处于三甲医院的‘胸内科（含介入）’‘泌尿外’，兑换这两个手术就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稍有机会展示水准，就能直接在上级医生眼中脱颖而出，成为科室的中坚力量。 但问题是，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不适合。 且，个人手术知识储备、基础手术技能水平都非常不足。 底层建筑都不牢靠，谈什么大厦高楼？ 因此，兑换预算被周一生控制在35点内。 为什么不是30点？因为周一生其实有一点点强迫症，如果能正好花掉零头5点，那就很舒服了。 心里有了大概想法，但兑换项目实在太多了，而且有很多很诱人的选项—— 【腹腔外科知识要点】——40点。 【普外（急诊）全科论筹】——50点。 知识学习类型技能对周一生很有吸引力，能直接弥补他在手术中的生疏感，让自己成为技能水平在线的一线医生。 以及诸多辅助型技能，人体主要器官切除术，即便系统介绍很苍白，但对应前面兑换的几种辅助型技能，周一生知道，这类技能的功能是极其可怕的，超越常识认知。 任意一种辅助型技能都会让他们成为某科室的主干。 但还是那句话…… 不符合当下。 结合现在的情况，有大量手术患者存在，这是一个经验积累的好时候，周一生更愿意体会更多的手术类型，自行领悟提升，而不是依靠系统技能，对某一个类目手术出现‘偏科’。 有了大量手术经验积攒，以后再兑换技能，也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至少他的知识储备与思维辩证不会是局限性的，能够结合自身经验，去举一反三。 所以—— 【部分肠组织摘除（辅助型）】——20点。 【基础缝合（体外）】——15点。 很完美的选择，并且达到了强迫症患者的诉求，总计35点花销。 首个技能是针对阑尾炎需求兑换，但也不仅限于阑尾炎，例如早前的结肠异物梗阻患者，就可以使用【部分肠组织摘除】，只要不是大规模的病变摘除，都符合‘部分摘除’的概念，无论是现在的实用性，还是未来回归医院，都与周一生有着极大帮助与提升。 而【基础缝合】就没那么多考虑了。 外科基础技能之一，周一生自身的缝合技术虽然达标，但显然还不够成熟，如果遭遇大面积的撕裂缝合，他也会相形见拙，并且他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基础缝合的练习上，相关患者也不好找，所需耗费的时间会很漫长。 除此外，该技能也符合急诊诉求与当下的情况。 基础技能虽然看似鸡肋，但必备技能的概念就是不可忽视的，如果一个外科医生连基础缝合都做不好，也是不称职的。 选择，兑换—— 强烈的眩晕感直接闷头，大量的知识记忆碎片，从无到有灌入脑海。 直到十分钟后，周一生才虚飘飘的离开了病房，脸色可见的苍白。 老贺看他这副模样，略带鄙夷道：“不至于吧？开了半天车，就虚成这样了？” ……菜鸡啊。 可周一生才不屑于与她拌嘴呢。 女人家家的懂什么？ 想要变强，就要付出代价。 虚了，也强了！ 第181章 腹壁血肿 晚饭是迪莉娅准备的牛排肉，牛肉是周一生与老贺从县城带来的新鲜货，这玩意儿可不好储存，灰虫部驻地虽然有太阳能电板，但电力资源紧张也不足以负担冰箱的运行。 一人两份肋眼，足有一斤半的量，周一生总算回了些血。 饭后。 几人在迪莉娅的房间闲聊喝酒。 “明天我和丹继续出发，筛选病人，敲定一下各部族割礼的时间，如果有需要手术治疗的患者就会带回来……” “另外。”迪莉娅让丹拿出了鬣狗部的那一袋金币，“这些黄金变现吧，资金直接打入与医疗器械公司的对账账号里，方便以后购买医疗器械。” 周一生点了点头，接了过去…… 几人间的信任问题完全不用考虑，大家都对彼此放心。 令人没想到的是，丹有分别拿出了五枚金币，分给了大家：“一人一枚留做纪念吧，我觉得很有意义，包括小婕拉儿。” 五枚金币可有可无，留做纪念正好。 小婕拉儿对金灿灿的钱币，爱不释手，这东西显然经过丹的漂洗，在灯光下非常夺目。 “到时候穿孔，挂在脖子上挺好看的。” 因为明天他们要早些出发，晚上就没有熬夜，四个人喝了一瓶干红，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 迪莉娅与丹出发，周一生背着水桶一路将他们送到了水源地，取水后返回。 这么久以来，对于原始丛林的生活，周一生已经逐渐适应，老贺就更不用说了，她比周一生来得要早许多，否则也不能记住那丛林间的往返小路。 早餐，送饭，照顾病人。 剩下的就是一上午的闲散时间。 周一生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可在当下，他并无不满，看着迪莉娅的医学书刊，耳边回响着贺丛霜教婕拉儿英文的朗读声，一切都非常满足。 小婕拉儿的学习进度喜人，孩子的语言天赋大都很不错，如果环境合适，付诸耐心，从小培养语言并不是一件难事。 …… 午饭后，老贺带着婕拉儿去午休了。 周一生没有困倦，他正在刷题，从国内出发前，他准备了许多执业考试的复习资料，年轻人的时间是经不起浪费的，不奋斗只有被别人甩在后面，但也没有说咸鱼不好，一事无成的咸鱼，与登临绝顶后笑看人世间的平淡，又是两种概念。 什么时间干什么事，这是老周家从小的家庭教育，而周一生也很乐于医学行业的晋级，就跟游戏刷级一样，很简单的一种满足感获取方式。 约莫一点多。 诺比忽然来了，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姆地发烧了，他的脑袋很烫。” 周一生连忙放下了手头的事情，男人的脸色很差，嘴唇与黑皮肤的面孔形成强烈反差的苍白，探手一摸，烫的吓人—— “持续多久了？” “他说，四天，五天？他忘记了，不舒服的状况越来越严重……” 周一生很没脾气，很想吐槽病人为什么不早点找来，但当地情况就是如此，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大都认为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即便医生就在他们家几步路的距离，甚至是不要钱的治疗。 第一时间，三人前往检查室，一边走，一边询问着患者情况。 引起高烧的因素有很多种，基础性的呼吸道、病毒感染都很好治愈，寻找病因是关键，而后才能对症治疗。 周一生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a级扫描检测，对患者的确诊也是辩证思维的提升方式，最后在用系统验证，从获得系统的第一天，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姆地说，肚子痛，几天前搬运原木时，被朋友误伤撞击了一下，可是外部并没有看出什么伤痕，后来就开始有些疼痛。” 肚子痛？ 周一生看了一眼对方的腹部，黑人的皮肤颜色还真不好看清於肿，但他的腹部的确没有於肿的态势。 “除此外呢？” “他说就是不舒服，没有其他了。” 来到诊室，测量体温的同时，周一生拿起听诊器开始听诊，确定心胸位置基本正常后，一路向下将重点放在了腹部。 伴随呼吸，腹腔有浑浊鸣音，但仅凭此点辩证确诊也不现实。 等温度结果出来，382度。 周一生打算做一个腹腔造影，让诺比与姆地在屋内等待，自己则离开房间，启动了柴油发电机，即便是小型ct造影设备，所需的电量也是可怕的。 储备电量只是稳压作用，没有发电机可不行。 轰隆隆的嗡鸣声刚一响起…… 迪莉娅房间内的贺丛霜被惊醒了，所幸小婕拉儿还在熟睡，她走出来看着周一生：“有病人？” “嗯，你休息吧，我一个能搞定。” 老贺没理，跟着过来查看情况。 通电后，开始对姆地的腹部进行造影，检查室没有暗房，一切从简，也就不谈冲洗影像，直接在设备上简单查探，正规医院内的拍片是给病人与医生留下备份，方便预后对比，而主治医生也不能随时跑下来观看结果，所以多了一个洗片的步骤。 只等结果出来，周一生心里有了谱。 “先住院输液吧，他的问题比较严重，需要手术。” “诺比，你去通知他的家人。” 诺比怜悯得看了对方一眼，解释两句就去告知消息了，让他的家人送来被褥与碗筷，住院病人的食宿将会和其他人区分开。 因为…… 当地人真得没有半点医学常识，迪莉娅最初到来时，就发生过患者与家属接触后，对患者造成感染、病情加重的情况。 贺丛霜看着造影画面，好奇道：“这处阴影是肿瘤？” 无论黑白造影，还是彩超影像，没有经过学习的人几乎很难分辨结果，大多数人拿到影像后都是两眼一抹黑，好像捧着生死令，等着主治医生的宣判。 老贺所指的地方的确是患处，这让周一生颇为好奇：“你还懂看片？” “为演戏学过一段时间，就上部电影。” 周一生恍然，她最近一部电影不就是自己和童涵一起看的那部，老贺饰演的外科医生，剧情很懵懂，被很多人差评诟病。 如今主演就在面前，周一生还真想跟她聊聊。 不过，还是着紧病情，道：“应该不是肿瘤……” 伴随着话音吐露，他启动了a级扫描检测功能，所得的答案与他想得一样—— “患者前几天遭遇外部撞击，造成出血点，引起腹壁血肿，需要进行血肿扫除手术。” 话落。 迪莉娅不在，患者的情况也不好滞留拖延…… 所以，要独立手术吗？！ 周一生有些兴奋了。 第182章 老婆孩子热炕头 人体内部出血，无一不是重症。 在西方医学未发展的时代，根本没有相应的处置办法…… 腹壁出血，外部挫伤撞击引发的体内出血，就好像武侠小说中的‘暗伤’，内力高深的高手自知命不久矣，也有笔者写道内力大成者，可自行排淤止血，修复伤处。 这无不是对医学能力匮乏年代的侧写。 而在当下，腹部血肿的问题其实不算特别严重，只能算是普外二类手术，简单的清扫手术后就能痊愈，但依旧是那句话，所有手术都蕴含相应风险。 周一生能做吗？ 能！ 首先要明白一个要点，腹壁血肿是‘血肿状态’，肯定有某种组织将细微出血处进行承载，发生血液积聚产生血肿，且并未破裂，亦或是大规模出血。 手术过程所要做的就是针对血肿处，进行排除清扫，并且对出血点进行止血措施。 a级扫描检测功能给出诊断结果是—— 【筋膜内肌静脉出血】 也就是说，挫伤撞击并未伤到内部肠道、胃部以及其他器官，腹部分层是皮肤、脂肪、肌肉、与筋膜，出血点就在肌肉与筋膜之间，手术步骤也就很简单。 就理论知识而言，周一生觉得自己可以独立完成。 毕竟就是常规的开腹手术，也不接触其他组织器官，但这就好比新手司机刚买了新车还未熟练，却又突兀驾驶朋友的车，难免会有所不适应，具有相对风险。 犹疑再三…… 小周童鞋还是萎了：“我去打个电话。” 既然能万无一失，就不要险中求胜，未来的日子里有大把时间接触手术，周一生没必要用患者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即便能在术中兑换相应技能，可那也是要浪费成就点的，得不偿失。 旁人无法体会周一生的内心波动，这又是一次理性战胜感性的天人交战。 但这也是医生职业道路上的必经过程。 老贺看着周一生远去的背影，觉得奇奇怪怪，虽然没跟过去，但远远听到他的打电话的声音—— “唐哥？是我！我这边有个腹壁血肿的患者，迪莉娅不在，你要方便就过来一趟吧？” 呵呵。 原来是场外求助啊。 电话那头，唐爱云没犹豫就答应了：“行，我现在出发，还是老地方碰面怎么样？我还想着这几天联系你呢，最近项目部又要转场了，他们搬运设备不下洞，我这儿就没什么事儿。” 周一生一听就乐了，照这么说，老唐这次来又能呆挺久咯？ 他立即答应：“成，我也出发，谁先到就多等一会儿，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 周一生看到后面贺丛霜还在注视着自己，连忙解释一句：“这附近有一个我国内单位的上级医生在外派，迪莉娅也认识，我这会儿过去接人，你要一起吗？” “我就不去了，来回又是半天，你回来带点吃的吧，晚上就不做饭了。”老贺懒洋洋的道了一句，转身就回去继续午休了。 想想也是，路上不好受，何必来回折腾呢。 临出发之前，周一生安顿好了姆地住院，交代诺比让他提早吃饭，今晚八点后就不要吃饭喝水了，明早直接就能进行手术。 …… 摩拉小镇。 贝隆东北部边界唯一的现代化城镇，得益于周遭的外国企业进驻而兴起。 周一生开车两个半小时抵达，依旧是上次见面的餐厅。 进门。 放眼扫去就看到老唐熟悉的身影坐在卡座里，看样子似乎正在掐着机会跟老婆聊微信，他也发现了周一生的到来，立马招手。 异乡同胞，甭管以前关系如何生疏，如今都附带上一层+99亲密光环，更别提两人现在亦师亦友。 周一生落座，对他做着口型：你先聊你的，别管我…… 老唐也不客气，他出来一次不容易，在公司驻地打电话费用高昂，流量能省一半，他可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而周一生也自顾自的点单，开了两个多小时车，还真有些饿了。 要了一份洋葱圈，味道很赞，国人很少能吃的惯这东西，倒是小时候有一块一包的洋葱味膨化食品，但味道当然不能跟现炸的洋葱圈比较。 一边吃，一边刷着手机，又一边听着老唐白话—— “儿子要报游泳班？报呗，暑假给他找点事儿做，一千八就一千八，现在咱家也不差钱……啊？一千八才十节课？那是有些过分了，不过他要真喜欢就让他去……” “对了，上周机械部的同事，把他老婆孩子接来了，我才知道我们公司原来有员工福利的，长约员工每年有一次机会可以接家人亲属过来团聚，机票往返全包，我就想等什么时候你们也过来转转，非洲再差，那也是国外啊，正正经经的出国，比新马泰强多了，到时候带你们出去看大象，吃海鲜。” “咱爸最近又咳了？他那是老毛病，你看看我给他买的润肺茶还有没有，老人家就不舍得钱，要是没了你给他添点儿……” 老婆孩子热炕头，国人男性的优秀品德。 倒也不能说不求上进，要真不求上进，老唐能跑来非洲？早就跟中心院闹翻，跳槽走人了！ 独自在外，一家老小就老婆一人看顾，而且老唐媳妇还不能时常在家，真心挺难的。 周一生安静听着，又为他家庭圆满高兴，又为他无奈…… 人生十有八九不能尽如人意啊。 原本想着早早往回赶，一听他聊起来，周一生也不忍打断了。 一通电话聊了四十分钟，最终还是老唐心疼媳妇熬夜，两口子才依依不舍的挂断…… 如今颇具中年男人阳刚魅力的老唐，两腮通红，看着周一生挺不好意思的：“哎呀，让你见笑了，主要家里事儿真多，我老婆又是没主见的人，很多时候要我拿主意。” 一边害羞，一边得意。 贺丛霜要在，少不得心里一声‘呵，男人’！ “挺好的，美满的婚姻，当初你和嫂子谁追的谁？” 老唐倒没有很多男人的大嘴巴，笑道：“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无论谁追谁，最终都走不到一起，最主要的是相互吸引懂不懂？我当年刚在中心院领上饭碗，条件也还不错吧，但比我条件好的大有人在，我媳妇怎么不选别人，还是选了我？” “爱情这东西，就是随风潜入夜，说不清道不明的，也就小年轻能问，啊，你们当初谁追的谁？” 第183章 此处无声胜有声 周一生听了这话，大感受教。 过来人说得不一定是完全正确的，但必定有相应道理。 不过还是觉得有种被人嘲讽了的感觉…… 单身无罪啊魂淡。 随即，他岔开了话题：“唐哥，你爸身体不好的话，可以去我爷爷的中医诊所瞧瞧，光喝润肺茶也不是个事儿，老年病在于养，就这点儿要比西医强太多……” “嘿，也成啊。”老唐并不迂腐，也深知周一生的家庭情况，正经的中医世家，可不是糊弄人的。“那就，找时间瞧瞧？” “行，我安排，到时候你直接让嫂子带着叔叔阿姨们过去就成，一次到位，做个全面体检。” 这一阵等，时间就不早了，两人准备上路。 不过周一生也惦记着家里的一大一小呢，叫来服务员：“打包两份……唐哥，你晚上要不要加个餐？咱们带点吃得回去？” 唐爱云想了想，点了点头。 周一生继续道：“那就四份套餐吧。” 服务员立即去安排，两人等了十来分钟，餐盒就位，周一生主动付了款，这就准备返程。 唐爱云来时依旧是同事开车相送，这会儿就不用多开一辆车，两人交换着来，也能放松放松。 车里放着音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老唐说到公司福利，挺来精神，他出来也就比周一生早两个月，但着实是惦记亲人，忽然知晓公司还有这项福利，就计划着什么时候安排上。 “你说什么时候来好？到时候我请几天假，还可以带他们去周边国家看看，我来的时候匆匆忙忙，也没在沿海大城市转过，你倒是在罗尔达呆过一段时间呢吧？” “罗尔达其实没什么好转的，我听人说纳米比亚、南非、和几个群岛挺有意思，不过南北半球季节相反，安卡宾处于赤道边缘的亚热带倒是不明显，越往南走，月份越高越热。” 周一生想了想，道：“不然，你等圣诞节让他们来？过个夏季圣诞，到时候海边啊、岛屿都是产海鲜的时候，还能游泳什么的。” 唐爱云听了觉得合适，立即开始用手机翻日历，好像还做了个计划表。 等他弄完，又好奇问周一生：“你们呢？援助到什么时候？” “五个月吧，七月到十一月底，具体还说不好，情况其实挺机动的，距离现在还早。”因为此遭援助计划是试验型的，无论对安卡宾，还是国内来说，都对中医行业有着很好的推动提升作用。 如果帮扶作用良好，并且能见到成效，时间增加也是有可能的。 这在来前的会议上就有说明，正因此…… 当初很多博士生不愿意跟组前来，时间太长，而且还有不确定性。 老唐听后，觉得忧伤：“哎，到时候你要走了，我可就悲催了，说实话，跟歪果仁真心混不到一起，虽然他们挺尊敬我的，但沟通有障碍啊，不是语言上的，是价值观、世界观上的，有时候他们说起笑话，全部人哄堂大笑，就我一个人没明白什么意思。” 这种问题其实因人而异，并且也不是太难的问题。 “唐哥，你在这儿要待多久？” “程院说的四年，我签的合约也是四年。” “那就对咯，四年时间，还怕相处不来？你来了还不到半年时间吧？现在你能随意翘班，还有人送你，说明就没有相处障碍，安心吧，咱们是医生，你不跟别人相处，别人还指着跟你处好关系呢。” 这或许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老唐听了，也逐渐安心下来…… 有人陪着闲聊，时间过得就非常快，比来时一人开车的滋味好受多了。 从家长里短到即将手术的患者情况，不知不觉开入密林小路，约莫晚上七点半，车子到了灰虫部外的停车点。 部族内相对昏暗，仅有几盏依稀的火把点燃在村庄内，非节庆日的部族夜晚，与光无缘。 抹黑进入部族。 总算见到了亮光，住院部总是亮着灯光，包括迪莉娅的房间。 两人的脚步在寂静的夜里，极为明显。 屋内的人听到动静，立即有人跑了出来…… “周！”是小婕拉儿。 她已经会说周一生的名字了，至于尊称‘叔叔’或是‘哥哥’的口头礼仪，老贺的意思是不趋于形式化，孩子爱叫什么叫什么，尊敬不是说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 偏西式教育，周一生表示赞同。 小家伙一瘸一拐飞奔而来，明明扯着腿上的伤口疼，还是咬牙硬撑，然后撞入了周一生的怀里，‘嘶’得倒抽凉气，又展露笑颜，开心地笑着。 周一生把他抱了起来，一旁的唐爱云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呵呵道：“你怎么把这小家伙带过来了？” “小孩粘人。”他也没解释太多。 正在这时。 贺丛霜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也让周一生觉得熟悉。 似乎是两人初次见面时的公式化笑容。 然后，伸出手—— “你好，我是丽贝卡。” 张口是英语，某人对于身份的执念，的确是病态的。 唐爱云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本以为是迪莉娅呢，忽见一个亚裔面孔出现，有些脑子放空，又在半秒后出现头脑风暴的席卷。 “你好，我是……” “！！！” “你，你，你，你是……” 老唐直接懵逼了，不可置信的惊呼起来，手指不断在老贺与周一生身上徘徊。 就贺丛霜这张脸，甭管现在胖了瘦了，国人不可能不认识。 哪怕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太太见到了，也会笑着说…… “哎，你不是那谁么？我家里的小辈儿都特别喜欢你。” 周一生很无奈，白了贺丛霜一眼，又小声在唐爱云耳边道：“是她，但你别把她当她，我估计她心理方面有些障碍，你别在意，当普通人相处就是了。” 老贺眼神犀利了一下，显然对于‘心理障碍’的说法，表示不满。 而唐爱云，得到周一生的确认后，直接放飞自我了，哪里有功夫考虑什么心理障碍不障碍，大步上前，双手握住了老贺的手—— “贺丛霜，你是贺丛霜，啊啊啊……我特别喜欢你的歌，我老婆也喜欢，我当初结婚时就放得是你的背景音乐，你每一部电影我都看了……” “笔，笔，小周，找个笔来，我要签名！！” “快，快啊，小心等会人跑了……” ？？？ 跑了？ 乌漆麻黑的夜晚丛林，人跑哪儿去？！ 周一生懵了，一脸黑人问号。 至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三十好几的人了，咱能不能稳重一点？ 贺丛霜倒是见怪不怪，脸上公式化的笑容始终保持着…… 然后。 一副交杂着无奈、幽怨、愤懑的眼神，瞥向了周一生，此处无声胜有声—— 那么你现在觉得，到底是我有病，还是别人有病呢？！ 第184章 朋友 没有体会过别人的人生，就没有对别人如何作为的评判发言权。 即便所谓的‘感同身受’也不行…… 仅此一点，周一生做得不算太好，但却要比大多数人强上许多，他没有带有色眼镜去看待老贺，这也是老贺愿意与他成为朋友的原因。 嗯，两人应该算朋友吧？ 之前的利矣亚集市上，她和小婕拉儿买裙子的钱一直都没给自己呢。 明星的烦恼，正常人很难体会，网络暴力、隐私泄露、无时无刻要注重形象，完全丧失自我。久而久之，会向病态的方向延伸发展，相关从业者有七成都患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有人说，别人的尊敬、爱戴、崇拜不好吗？ 即便后来演变成了‘烦恼’，可你赚取着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钱，应该满足了。 这么说其实也对，取舍间，总是有失有得，选了这条路，那就只能承受。 貌似贺丛霜现在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这种遭遇，但公式化的处理方式永远少不了，这也是她的职业素养，但就情理而言…… 这里不是国内。 非洲而已啊。 在异国他乡，难道还不能做做自己？ 老贺被拉住了手，直到被老唐捏得有些疼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嘴角闪过一丝痛楚的抽搐。 当即，周一生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赶紧拉住唐爱云：“唐哥，唐哥，老唐！！” “你把丽贝卡弄痛了！” 唐爱云终于还是冷静了，猛地撒开手，一副追悔莫及的歉意模样：“我，我失态了，实在是太激动了，那什么……哎呀，对不起。” 语无伦次的模样，也让人提不起愤懑。 贺丛霜深吸一口气，笑着摇头：“没事儿，先进来吧。” 她拧头，率先进了房间。 而两人并没有着急进去，唐爱云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了，他拽了周一生一下：“贺丛霜，大明星，她，她怎么会在这儿？她在这儿，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周一生也觉得自己没考虑周到，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哎，我哪儿想到你这么大反应，我当初见她也就愣了一会儿，没你这么夸张。” “那咱俩能一样吗？贺丛霜可是我偶像来得。” “……”你有理，我辨不过，说得好像我跟你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一样。 沉吟几秒，老唐又道：“她就是迪莉娅说得咱们老乡？” 周一生点头：“嗯。” 然后。 感慨又是少不了。 什么人生际遇太奇妙了，什么走了八辈子狗屎运，什么明天就要把老婆孩子接来看大明星…… 当然，都是激动成分，老唐也没疯到那个程度。 逐渐冷静后，他又不敢进门了，方才一出闹了大洋相，实在不好面对自己的偶像了。 周一生无奈，只能劝慰：“唐哥，以后还得相处呢，你这样可不行……你想想，一个大明星在这种地方做个人慈善援助，心地善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肯定也想躲个清静。” “交往之间，咱们还是正常一点好吧？别给自己和别人添负担。” 言语虽重，但口吻较轻缓。 本来就是这么个道理，老唐也不是nc粉，自然一点即通。 “我知道了，哎呀，怪我怪我……你们熟，等会给我道个歉，我就不好开口了。” 终于，两人还是进了屋。 老贺已经倒好了水，招待他们落座。 唐爱云是怎么样都扭捏，一时半会肯定适应不下来，周一生只得岔开话题：“那，先吃东西？再喝点，然后早点睡，明天还得手术。” “行行行，喝点喝点。”唐爱云也想以此遮掩尴尬。 饭后，小酌半瓶，晚上也没有什么彻夜长谈，就各自回屋休息了，气氛里全然是尴尬。 等唐爱云洗漱的时候，周一生又去敲响了贺丛霜的房门。 脚步声传来，门开了。 老贺倚着门边：“怎么了？” 周一生有些踌躇，还是道：“给你道个歉，我没考虑那么多，就没提前说你在，你别生气啊，我那唐哥不是坏人，等会我也会告诉他，不会让他出去乱说的，这一点我保证。” 贺丛霜听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定定地看着周一生。 良久良久…… 周一生都被看得有些尴尬了，老贺才道：“你没错，别多想，早点睡吧！” 话落。 不待周一生反应，门关了。 然后，老贺的声音又隔着门飘来：“你当我是朋友，我能感受到，那咱们就当朋友吧。” 哆哆哆哆…… 脚步声远了，接着又是‘吱呀’上床催动床板的声音。 到了这时，周一生才回神，可他却想不明白贺丛霜的意思。 回到丹的房间。 唐爱云已经洗漱完了，俩大男人床上一躺，都明晃晃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久久不语。 周一生想得是贺丛霜方才的话…… 想了许久，摸到些头绪，但也不敢确定。 或许是自己无意的没有提前说明情况，反而合了那女人的心思？就没把她当明星，所以正中下怀，倒行逆施，偏偏得了她的肯定？ 女人心，真得难以捉摸啊。 唐爱云就不用说了，嘴里不断呢喃着：奇妙啊，太奇妙了，怎么就能这么遇见了呢？ “唐哥。”周一生忽然开口了。 “啊？” “这事儿你可别出去胡吹啊。” “哎呀，我晓得，这个你放心，也让贺丛霜别多想。” “嗯，那啥，以后你尽量叫她‘丽贝卡’，渐渐就能区分开她明星的身份了。” “丽贝卡啊？知道了，知道了。” “嗯，那睡吧。” 空气，又安静了。 随之，困意渐渐来袭…… 可老唐还是没能忍住，又道了一句：“我能跟我媳妇说不？” 周一生哭笑不得：“能，明天拍照、签名，一样都少不了，成了不？” “行行行，你说的啊，这事儿你给我办了，你小子敢糊弄我，以后不带你做手术了！” 又是一段话落下，一切归入寂静。 周一生也渐渐沉入梦乡，却又在最后关头，依稀听到身边人的呢喃：“贺丛霜好像胖了吧？胖了好多啊，还是瘦的更好看……” 周一生迷迷蒙蒙，很想说一句：我也觉得。 可他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185章 客串护士 天蒙蒙亮时，周一生醒了。 丹与迪莉娅都不在，病人还需要他去照料，无论是查房、输液，还是一日三餐，都要考虑周到，并且今天还需要手术，得提前进行准备。 穿戴整齐后，他背上了水壶出发。 刚到门口，却见贺丛霜正坐在门廊楼梯上系鞋带，一副打扮完全的样子，也是要出门。 “打水？那一起吧。”老贺主动说道。 周一生点了点头，心里则暗暗评判贺丛霜到底有没有生气，大概率而言应该是没有，一切显得很稀疏平常，一如往常的高冷。 一人一个水桶，足够一天的消耗，老贺的体力很不错，体型的发胖是健康的增肌，从清瘦文艺咖转变成运动咖的样子，但周一生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瘦瘦的她最好看。 行走在密林小路。 两人好像都没睡醒，所以都没有闲聊什么。 来到水源地，一抹晨曦洒下，带来生机，整个人这才与万物一同复苏，随着两捧清水泼在脸上，怎么都逃不过舒服两个字。 “等会手术我来帮忙吧！”贺丛霜用得是肯定句，而并不是说，需不需要帮忙。 “你可以？”周一生疑惑。 贺丛霜淡然道：“迪莉娅教了我不少，你没来之前，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手术的，我也在考虑以后要不要回去考一个护士执照，但后来发现用处不太大，仅在这里使用，资格不资格并不重要……嗯，你不也是么，大学生。” 前半句话都挺好的，偏偏最后非要揶揄小周童鞋一下。 嗯。 如果说早前不知道周一生的本事到底如何，但在老唐到来后，贺丛霜便已经嚼出了味道……迪莉娅和丹作为西方人不好判断东方人的年龄，但老贺可是知道周一生才多大一点儿。 刚毕业的大学生，有没有手术权真不好说，如今纯靠光和热，在为爱发电。 但也正如她所说，在这里，资格不资格的根本不重要。 周一生无奈苦笑一阵，也懒得和她拌嘴，两人拧头回返，免得小婕拉儿睡醒了看不到人害怕。 回到部族。 唐爱云已经醒了，有了一夜沉淀后，再次见到贺丛霜后的反应总算小了许多，能在正经中交杂着尴尬与羞涩，与偶像打招呼了：“早啊。” “嗯，早。”老贺依旧很公式化的笑了一下，转头道：“我去准备早饭。” 周一生是不想贺丛霜忙活的，因为她的手艺实在令人难以启齿，可如果自己去做饭，总不能留下两人在这儿大眼瞪小眼吧？ 目送她离开，两人干脆去叫醒了婕拉儿，等两人洗漱后，开始去病房查房。 最近一段时间，病房已经逐渐清空…… 一方面是病人痊愈，另一方面，病情较轻的人也可以回家调养，迪莉娅要为后面的病患腾地方，灰虫部作为大本营，享受着医疗福利。 可天堂之林的其他部族，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等沟通完毕后，势必会迎来一次病人数量的大爆发。 想到这里，周一生也略微心急…… 移动手术设备的需求，迫在眉睫，就算在一周后拿到金属探测器，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那一批黄金宝藏，与家里人沟通捐款的事情，也得尽快落实了。 最不济，先让老贺垫付，虽然有些拉不下脸，但大事为重，至多被老贺笑话两句罢了。 查房完毕。 诺比也来了，她是这里的常客，负责与患者间的沟通事宜，算是迪莉娅医疗小组的编外成员。 “诺比，让姆地跟我们来，再做一次检查。” 四人一齐来到检查室，连同电源后，再次为姆地进行腹腔造影。 老唐没着急看之前的电子版，等第二次结果出来后，才同时打开两个文件进行对比。 半晌后。 唐爱云摩挲着下巴道：“你的判断正确，的确是腹壁血肿，结合他的自述情况，应该就是外力撞击造成的，这种情况很少见啊，体内组织都没有破损，偏偏破了肌肉静脉，出血点还在筋膜内……” “其实，如果有实时造影设备辅助，完全不用开腹了。” 唐爱云的意思，周一生明白。 实时造影患处的话，只需要用抽吸针直接将血肿排除，如果出血点不大，灌入止血凝液，很轻易就能达到效果，即便后期还会有细微出血，积郁出的血肿也会被新陈代谢消化掉。 西医外科手术追求创口越小越好，这种情况的确可以用类似的处置办法，即便后期效果不佳，也可以重新进行开腹手术，但如果能成功，对患者而言是一道福音。 “可这里的条件就是如此，咱们还是一次到位吧，不然多次手术也是折腾患者。” 老唐的思维建设在三甲医院诊治的习惯上，毕竟是十几年的老医生了，思维模式不容易变化，所以倒不是说他的想法多此一举。 听到周一生的话，他恍然苦笑：“也对，没条件，一切还是简单粗暴吧，小手术，问题不大。” 所有的医生都是以患者的身体健康为出发点。 很多时候，在患者看来多此一举，或是收费高昂的项目，医生不一定就真想赚取所谓的提成，医生的追求是治愈病患，他们也怕麻烦。 当然，也不能排除某些不良医生的存在。 为了回扣，能强开项目。 但能发生这种事儿的医院，大部分是烂在了根子上，不是医生个人行为怎么低劣，而是整个医院都被腐蚀。 所以，看病、手术还得去大型正规医院，正经医院可不会乱来，稍微出点儿曝光新闻，医院评级就下来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人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这个片子是昨天拍的？” “嗯。” “出血量还挺大，估计是大静脉出血，现在说不好，等开腹了再看……那就吃了饭手术吧。” 从检查室出来，姆地暂时回病房等待。 那边的老贺也准备好了早餐，先给病人喂食后，才是三大一小的早餐时间。 饭后。 贺丛霜将小婕拉儿交给了诺比带着，准备客串护士的角色。 唐爱云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听周一生解释后，有些忐忑道：“行不行啊，她不会胡来吧，这可不是拍电影啊。” 偶像要客串手术护士，真是又喜又忧。 周一生倒是挺相信贺丛霜的：“她停稳的，不会乱来，看看呗，半路下车也行，反正手术里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最终，唐爱云点了头。 三人带着姆地上了手术车。 真别说…… 启动设备、准备消毒器械的工作，贺丛霜做得有礼有节。 仅看了两眼，唐爱云与周一生就放心了下来，老唐发号施令—— “病人体重82kg，正常麻醉量注射……” 贺丛霜毫无磕绊，像模像样抽吸麻醉注射液，注入了静脉输液管道中。 姆地直觉针眼连同的静脉灌入一道冰凉，意识就渐渐涣散了。 “开始手术。” 第186章 神特么天赋 切开。 周一生没能上手，老唐害怕他下手没轻重，免得刺穿了筋膜，让血肿溃散进入腹腔，那样的话冲洗腹腔又是麻烦事儿。 小周童鞋很无奈，很想说：“还有外人呢，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贺丛霜饶有兴趣的看着周一生吃瘪，揶揄的笑就挂在唇边。 腹壁血肿清扫很简单，切开肌肉组织后，无需切开筋膜，基本上连开腹都算不上。 周一生很想上手，所以说道：“上周，我和迪莉娅做了四例阑尾手术，前两例她做的，后两例我来的。” 唐爱云一听，有些没好气，不过一听有迪莉娅在，还是没说重话：“阑尾能和这一样吗？你能掌握好切开轻重？行了，下次再有阑尾手术了，我让你主刀行了吧？” “那行。”周一生就不争了，清扫手术没做过，现在全当积攒经验。 贺丛霜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嘲笑了…… 似乎发现了新的闪光点，一般年轻人可没有这样知进退的品质，况且还有自己一个外人在场呢。 …… 皮肤切开，脂肪层切开。 到了肌肉层，唐爱云小心翼翼起来…… 事实上，如果周一生来切，效果会好上许多，毕竟他有黑科技傍身，但在老唐面前只能装小白了，倒是如果现在对面是迪莉娅，迪莉娅肯定乐于周一生来切。 小心划开肌肉层，剥离肌肉组织与筋膜后，一小柱鲜血，登时呲了出来。 “卧槽！”老唐被吓了一跳。 周一生倒是相对淡定，心里还在偷笑…… 方才下刀时，系统精准切开的推算位置就给出了结果，尽量避开出血点，从侧位切开，免得令腹压变化，导致出血点喷溅。 可老唐好死不死就切在了出血点上，这就没办法了。 “止血，还笑呢。”老唐被喷了一脸，现在也没功夫收拾。 周一生瘪了瘪嘴，连忙动作起来…… 随着肌肉层的切开，小创口内已经能看到血肿的血块了。 出血积聚后，血液不得排出，自然会发生凝血状态，从而形成血块，而人体自身的细胞又是细菌原体，异常出血导致细菌指数攀升，这就是腹壁出血后，为什么会发高烧的原因。 “抽吸。”周一生道。 老贺丝毫不慢，将抽吸设备递了过来，周一生抽走血块，立即开始冲洗消毒。 腹压稳定后，出血点也就不再喷溅了，只是小规模的向外发生涌流现象，三人定睛一看，出血点就位于肌肉层内，肉眼能依稀看到静脉血管的出血位置。 “得缝合了，这种损伤达不到凝液辅助凝血的程度。”他看向贺丛霜，“贺……丽贝卡，找找有没有倍镜。” 贺丛霜听到他称呼的变化，善意的笑了一下，手头动作没有停顿，熟门熟路找到了家伙，并且在帮助佩戴前，帮他擦拭掉了方才脸上喷溅的血液。 在这个过程中，唐爱云浑身颤抖，好像达到了人生巅峰。 心理活动大概是—— 啊啊啊啊。 贺丛霜给我擦脸啊！ 是贺丛霜啊！！ 周一生看着好笑，也没笑话他，倒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血管上，又一次蠢蠢欲动起来，血管缝合很考验技术，即便拥有技能辅助，但上手次数越多，才能更进一步熟练。 小周同学真的非常热爱学习啊，学习使他快乐。 戴上倍镜，找到合适的缝合线，老唐调整角度开始缝合。 静脉血管很细小，这种程度的破损几乎只需要一两针就能达到止血效果，当然是做不到百分百的契合，只要能拉拢在一起，减小出血点，人体自身的凝血功能就会自动恢复。 老唐下针，动作尽可能的稳。 包括一旁的周一生与贺丛霜也屏气凝神，尽可能压低呼吸的声音，避免打扰。 可是…… 兴许是太久没有做过类似手术，老唐手变硬了，状态下滑，第一次缝合并未成功，引线拉拢后并未达到止血效果。 “剪线，再来。” 周一生剪除线头，取出线后，唐爱云重新开始缝合。 戴着倍镜的唐爱云，看不到他的神态表情，但几乎能体会到那种状态，双眼在倍镜成像中需要保持瞳孔对焦，这种状态对眼部的消耗非常大，很快就会令人疲惫。 有了前一次缝合失败，本以为这次会以成功告终。 没想到缝合线拉拢后，出血情况依旧没有被遏制…… “额。” 这一下。 别说周一生与老贺错愕，唐爱云也尴尬了。 他抬起头，闭上眼，猛地晃了晃脑袋：“这倍镜太老了，对焦三倍，看得我不是太习惯啊。” 呵呵呵。 贺丛霜都忍不住笑了：“那，您歇会儿再试试？” “嗯嗯，歇会，歇会，先帮我取下来。”一直戴着倍镜也犯晕，现在也只能休息一下了，休息时间不多，几分钟足矣，主要是给眼睛放松一下。 手术过程中，主刀医生要求放松的情况很常见，毕竟要保持状态，病人的身体可不是儿戏。 周一生见到如此一幕，心里蠢蠢欲动的状态，愈发狂热了。 没忍住，他还是开了口：“唐哥，要不我试一次？” “你？”唐爱云当然不信任，“可算了吧！” 周一生又道：“我缝过一次，小婕拉儿。” 话落。 唐爱云倒是愣了一下，想说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却又不忍心，毕竟是真成功过，而医生这个职业，本就需要上手练习，才能得到成长。 两次缝合失败，血管已经呈现破损度了。 他也不敢保证第三次能不能成功，如果不行，就要适当剪除破损出，拉伸重新缝合了。 于是乎。 某人信誓旦旦道：“那你试试就试试吧，不过我提醒你，你要没成功，就得修整破损口了，虽然这不是在医院，但你术后要给我交一份手术病理说明。” 不过周一生也不傻，对于他冠冕堂皇的说法，心知肚明。 血管破损度增大，第三次成功率本来就不高，修整破损口的情况，大概率会发生，老唐倒是会推卸责任呢。 当然，周一生也明白，这是一种敲打，也是一种教育。 上级医生都是蔫坏，变着法儿整治属下，算是某种行业潜规则吧。 周一生没打磕绊，点了头：“写就写，我试试。” 老唐笑了，将手上的器械交换给他。 贺丛霜也为周一生戴上了倍镜…… 其实不需要倍镜也可以，甚至于有倍镜‘阻碍’，周一生不知道系统的【血管端端吻合术】是否会受到影响。 然而。 当他开启技能后—— 视野里，系统对物理倍镜进行了效果增益，丝毫不影响系统自身的倍镜效果。 简直神了！ 而技能的经验灌输，也令得周一生充满了自信，脑海里的记忆片段，仿佛让他经历了成千上万次的血管缝合。 穿针，拉线，双手每一个动作几乎没有多余的震颤。 老唐都看呆了，这双手也太稳了吧？ 一下，两下…… 缝合线拉拢！ 涌流的血液竟然真的瞬间被止住了。 “成了？” 就连老贺的语调里，都增了几分颜色，惊讶而赞叹。 大眼睛眯眯，表达着她的特殊赞许。 “嗯……”周一生顺手打结，剪掉多余线头，才道：“摘掉倍镜吧！” 贺丛霜轻轻地为他取下，毫不遮掩冲唐爱云瞥了一眼，莫名一种与周一生同仇敌忾，对老唐戏谑的感觉。 而老唐，也在震惊中逐渐清醒过来—— “你，你怎么做到的？” “这，这不科学啊！” 周一生则学着贺丛霜常常的淡然模样：“有什么不科学的，有过一次经验积累，第二次就应该更熟悉才对啊，可能是我个人天赋比较好吧！” 老唐双目圆瞪—— 天赋？！ 神特么天赋！！ 第187章 出事了！！ 一直到手术结束，唐爱云的心情都久久难以平复。 天赋的说法他是认得，可两次血管吻合经验就能成功的案例，这实在太玄幻了，即便是缝破袜子也不一定能两次成功吧？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最终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句感慨：“你小子，太神了。” 周一生尽可能憨厚的笑着……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作为有些夸张了，但系统傍身，总不能一直不显露人前，所以尽早塑造一个‘天才’身份光环出来，也能稍微让人理解接受。 “唐哥，我算是破纪录吧？你认识的人里，有我这样的吗？” 人都是善妒的，老唐也不例外，回忆曾经的自己，与周一生一般大的时候，还在护士长的呵斥中缠纱布呢。 “是是是，你天才行了吧？以后给我机灵点，规矩这次就算定了，上手可以，出了错，手术后就给我写术后报告。” 术后报告的事儿是唐爱云灵光一现，但现在想想，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限制措施，能让周一生尽可能的稳一些，不要贪功冒进。 就上级医生刁难病例、报告的小手段，老唐也是过来人，他有百分百的把握把周一生玩吐血。 至于周一生的态度，他乐见其成啊。 能手术就行，比什么都强，术后报告也是每一个医生的必经过程，除非成长到住院总级别，全天泡在手术室，否则不光自己的病例、手术报告要写，上级医生的也会丢给你，住院总不写病例的优待总是需要有人去承担的。 “丽贝卡，你清理手术车，我们去送病人。” 丹不在，送病人的体力活总不能让老贺一个女人家完成。 从手术车到住院部还有一段距离，道路虽然被简单清理了，但还是坑坑洼洼，有些地方需要人将病床整个抬起才行。 姆地的手术过程进行的很快，早上九点开始，现在也不过十点四十。 为他挂上液体，两人坐在门廊楼梯上歇息，老唐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 老贺回来后，也不着急准备午饭。 她要教小婕拉儿学习英语，诺比也能蹭课。 阳光下的上午暖阳，整个画面看起来极其懒散。 休息了一阵。 周一生包揽了午饭工作，唐爱云也不扭捏，凑过来要卫星电话：“小周啊，电话给我用用呗？” “用吧，就在房间的背包侧兜。” 现在是中午，国内刚好傍晚下班。 老唐是憋不住要跟老婆分享趣事了，在非洲偶遇贺丛霜，贺丛霜还一起跟他手术，说出去谁信啊？至于老贺为他擦脸的事儿，是万万不能提的，女人的善妒心是男人的百倍以上。 电话里聊了什么不知道，不过一直到周一生做完了午饭，老唐才打完电话，然后很不好意思找到老贺：“丽贝卡，那啥，咱俩能不能合个影，然后给我签几个名啊？” 贺丛霜没有拒绝，甚至道：“我有拍立得，拍出了照片，给你直接签照片上吧？” “好。”唐爱云开心的直搓手。 午饭后。 婕拉儿照例午睡，老唐也进了丹的房间。 贺丛霜则泡了杯红茶，拿着纸笔在门廊边写写画画。 周一生等了一会儿，好奇的凑了过去：“写什么呢？” 老贺没遮掩，露出纸张上一幅画，写实素描，但景致无关周遭，更像是欧式庄园。 一个小女孩在秋千上荡漾…… 身后是一个没有画五官的男人。 又在最后的花圃内，一个高窕的女子在注视着一切，嘴角被笔尖勾勒出一丝微笑。 “这什么？” 老贺没解释，却反问道：“你觉得人活着为了什么？” 额。 我们的文艺女青年上线了。 周一生很讨厌这种关乎生命哲理的问题，没错，是很讨厌。 原因也是来自于自己的家庭，别人家庭圆满，而他只有爷爷与父亲，从小到大要说没有受到过歧视也不可能。 随着年纪的增长，自己也会思考为什么会这样…… 想着想着，人就容易钻了牛角尖，开始思考生死、生命、厄难、际遇，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小周童鞋是很消沉的。 直到后来，他忽然通透…… 想得事情越多，越会深陷其中，人最怕的就是知道的太多，因为知道的越多，疑问也会越多，世界的奥秘就好像一个怪圈，反而傻兮兮的过日子，才能得到简单的快乐。 所以周一生说：“为了快乐。” 斩钉截铁！ 贺丛霜对这个答案颇为意外。 因为她本以为周一生会说一番大道理。 “我赞同。” 然后。 她停笔了，收拾了那张画，夹在了小说里，又忽然道：“迪莉娅他们这次应该会很快回来，我这里有笔钱，可以先把移动手术间订购下来，下午没事儿你就开车出去一趟，跟扎加利联系一下。” 话题跳跃的速度简直了…… 周一生都做好了与文艺女青年畅谈人生的准备，结果就没了？？ 他想拒绝，但看老贺定定地目光，还是没说出口。 贺丛霜看他默认了结果，露出笑容：“可不是白给的，奥萨斯的三成分红，咱们可是说好的，你可别想变卦。” 周一生能听出来，这纯粹是迂回手段。 奥萨斯的分红只是纸上谈兵，到底能不能挖出黄金还是两说呢。 如果说…… 早前的老贺是高冷的，是高高在上的。 那么现在她给周一生的感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柔软女子，忽地一下为别人的心思考虑，偏偏又露出高冷的保护色。 两相融合，出现强烈反差…… 特别的可爱啊。 “那我走了啊，晚上给你们带吃得回来……唐哥我就不带了，让他照顾病人。” 随后。 周一生出发了。 最近的集镇就是与老唐每次见面的地方，也能买来一些可口的晚餐。 到了地方，周一生没着急点餐，先给扎加利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愿意订购移动手术间的事情，扎加利兴奋的高呼：“这是明智的决定。” 产品有现货，扎加利本来说两天后送过来，不过周一生想了想，就拒绝了：“我星期天要去一趟贝隆首府，咱们就在那儿见吧，免得你多跑一样。” 在ebay买的金属探测器，到时候也会抵达。 敲定了事宜后，周一生这才准备点餐回返，来回一趟停留十几分钟而已，回去却要到傍晚黄昏了。 可是。 就在这时，周一生的手机又响了。 一看屏幕，是微信群组的消息，实时发送。 他微笑着打开，想看看是谁正巧找到有信号的地方在汇报消息，说不定能语音聊两句呢。 可是一打开…… 周一生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出事了！” “唐毅病危！！” 消息是童涵发来的。 第188章 沙尘暴 宽库，安卡宾东南区域大省。 黄沙荒野，人迹罕至。 当地主要以畜牧业为生，但实际上的畜牧规模并不大，仅有少部分原住民以放牧牛羊而生，仅够温饱，不足以谈及赚钱，与国内的牧民相差甚远。 这里，就是唐毅与童涵的帮扶援助地点。 …… 时间回到一周前。 风沙突然来袭，小组只能跟随牧民紧急转场，躲避沙尘暴。 到来近一个月，他们早已对此习以为常，但眼下的沙尘暴却是罕见的，牧民在出发前，跪地乞求着天神饶恕，希望免除这一遭劫难。 天昏地暗…… 骆驼队前后护卫，牛羊群则被包裹在中间，草原的牲畜们也早有了灵性，面对大自然的灾害，牲畜们知道紧跟‘骆驼大哥’的引领，否则只有被黄沙掩埋的结局。 仅有的二十几只骆驼，尽可能紧着医疗小组收治的病患骑乘，其余人等只能顶着风沙去前行。 一切如前几次转场行动一样进行，早已有了经验，大家在慌乱中却显得有条不紊。 可是风沙的规模太大了…… 他们很快损失了六七只羔羊，但也回天乏术。 受惊的骆驼踹死了族长心爱的牧羊犬，也只能忍着眼泪继续前进，躲避灾难。 那一刻。 生命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无比渺小。 为了求生，大家只能有选择的放弃其他的事物，丢弃储备给牛羊应急的草料，丢弃沉重的锅碗，丢弃了许多东西后，行进的速度大大加快，远离风暴圈，不断向着远方的山谷一点又一点的逼近。 终于。 他们成功生还了。 所有人灰头土脸，有人蒙面的纱巾早已被吹散，因此脸上全然是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斑点，可在狂风呼啸圈的外面，大家的神情中都是劫后余生的笑容。 统计人数，无一失散。 只是医疗小组没有了药品，牛羊没有了草料，妇女丢失了心爱的煮锅，损失惨重。 族长拿来了干奶酪和少量肉干，至少大家还有吃的。 “有水吗？” 果腹后并不会觉得满足。 在风沙中长途跋涉，大家丧失了许多身体内的水分，无数人口干舌燥，加之干奶酪与肉干的涩口，吞咽后嗓子里都好像被稻草喇着食道。 大家连忙找水，结果却令人哭笑不得…… “该死的，是哪个混蛋把水袋也扔了？” 众人面面相觑，苦涩的笑容挂在脸上，绝对谈不上苦中作乐，只是无力地苍白戏谑罢了。 没有了水，带给牧民们的风险不亚于那可怕的风沙。 但真要去指责谁？不可能的！ 慌乱中，没有人能顾及那么多，有可能是误将水袋丢失，也可能风沙吹断了捆数水袋的绳子，这不是人为的错误，而是天命。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 他们还有大量的牛羊…… “快去挤奶，储备起来，这足够我们熬过这段魔鬼风沙。” 每一个牧民都是沙漠荒原的求生专家。 随着族长的一声低吼，大家欢快的行动起来，奶液虽然不能解渴，但是能补充人体所需的水分，只要熬过了沙尘暴，他们一天就能抵达最近的集镇，重新进行补给。 在这个过程中，医疗小组的人都没有闲着。 收治的病人需要照顾，一个个在经历风沙洗礼后，状态都非常不好。 唐毅、童涵领导着草医们忙碌着，安抚一个个病患，让他们尽可能在糟糕的环境下舒服的睡下，恢复体力。 近一个月。 医疗小组已经在这个牧民小族群内有了很高的声望。 牧民们看着他们为了病人而忙碌，皆是流露出尊敬的目光，当然不用小组成员们讨要，妇孺们立即端来了牛奶、羊奶，让他们解渴。 当两碗温热的牛奶送到唐毅与童涵的面前…… 两人都笑了，这是他们付出所得的回报与尊重。 他们做着当地的礼仪手势表示感谢，可童涵闻着那股奶液腥膻的味道，实在下不去口，新鲜的牛奶味道很重，与牛羊自身的味道相当。 她没有喝，但唐毅渴极了，咕嘟咕嘟的牛饮起来，又学着当地人的模样，豪爽的用袖子抹去嘴角的残余，引得一片叫好声。 风沙来得快，去的也快。 强对流天气之后，小雨如恩赐般降下…… 明明那雨水在地上留不下半点痕迹，牧民们却各显神通，仅用了一晚上就收集了足够的水源，又在第二天早上，炖煮起了肉汤，补足体力与精神，打算开赴集镇暂缓休息一段时间，并且进行补给。 在没来牧区之前。 童涵从未想过自己如此一个年纪轻轻的精致猪猪女孩，有一天竟然能忍受风餐露宿，在露天的荒野一夜安眠，没有洗漱、没有化妆，满脸的粗糙，皮肤都有了龟裂斑…… 当这一切成为常态时，任何欲念都成为了虚妄，拥有的只是最原始的，对生存的追求。 被队伍中的妇女叫醒，童涵照例在出发前查探病人的情况。 独自走了一圈后，她突兀发现有些不对劲…… 草医学员们按部就班，却偏偏少了一人。 “唐教授呢？” 询问草医，旁人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唐教授可能还没有醒来。” 童涵觉得奇怪，根据指引来到唐毅休息的土包后，唐教授的确在睡袋内一动不动。 作为医生，当然拥有着对疾病的敏感。 童涵登时发觉不对劲，紧着两步来到唐毅的身边呼唤：“唐教授，唐教授……” 唐毅被唤醒了，迷蒙的睁开眼，露出笑容：“童涵啊，哎呀，我昨天可能有些累住了，感觉有些感冒，全身没劲，刚才半天起不来，来……你扶我一下，是不是该上路了？” 童涵摸了摸唐教授的脑门，确定没发烧，才松了口气：“您吓我一跳，咱们可不能病倒了……等这次到了集镇，咱们也好好休息几天吧。” “昨天的沙尘暴让一头奶牛受了惊，族长他们给了它仁慈，所以熬了肉汤，咱们快去喝一些吧，等会您再吃一颗感冒药。” 牧民对牲畜们有着旁人少有的同理心，活不下来的牲畜，他们尽可能不想牲畜继续受苦，以死亡的方式给予仁慈。 胆小的牛羊在受到惊吓后，的确会有应激反应发生，就跟人一样，受到惊吓也是会被吓死的。 唐毅起来后，童涵帮着他收拾了行装。 两人一起与大家吃了早饭，便踏上了返程的路。 但没有人能想到…… 行至中途，就有人倒在了路上。 ——唐毅的病情加重了。 第189章 拒诊 距离集镇还有一半的路程时，唐毅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倒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草医们蜂拥而至，牧民们也立即呵斥牛羊停下，有人大声呼喊着童涵的名字：“雪莉，快来，唐晕倒了！” 唐毅其实并没有晕倒，只是体力不支，让他一头栽下。 他还存在着意识，并且知道自己生病了，且病的不轻，只不过浑浑噩噩的状态不足以他思考太多，他自以为自己能撑到了集镇…… 却被方才路上一个很小的坑洼给绊倒了。 童涵到来时，脸上全然是慌乱。 在医疗小组，她能做的事情不多，更多的时候，都是唐教授在领导大家，她更像是一个女助理的角色，如果唐教授病倒了，童涵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毅也知道童涵的性子，小姑娘家家，刚上研究生而已，在医院都没捂热乎，找到身为医生的职业状态，就被张中建带来了非洲。 此行固然是对她的一次锻炼，但这不是磨砺之旅还没结束嘛。 “唐教授，你怎么样？觉得哪里不舒服？”童涵一边查看着唐毅的状态，一边急切地询问着，尽可能保持着镇定，实则心里已经慌地一批。 唐毅没有发烧，但脸色苍白。 他现在肯定是痛苦的，因为脸颊的神经正不断牵动着肌肉跳动。 唐毅深吸一口气，想要提起一口气，对现在的场面布局一番，可仅仅是张口，他眉头忽然一皱，方才带起的一丝气力，全被他下意识的反应所掠夺。 只见他猛地翻转身体，双手支撑着土地—— 哇~！ 一肚子早上吃掉的肉汤，混杂着未消化的肉糜吐了出来。 他的肚子不断抽搐，呕吐反应过后，就好像开了阀门一般，接二连三…… 一直到他吐空了胃部，才强忍着不适，头也不抬得向后挥手，话音无力，只有呢喃声：“散，散开，让他们散开……” 童涵没听清，蹲下来想要安抚唐教授。 可唐毅继续挥手，干脆推搡着她：“你也让开，杜绝传染……传染！” 话落。 童涵立即大喊：“都让开，让开一些，别在聚集过来了……” 别人能走，但童涵不能。 唐教授的样子把她吓傻了，眼泪登时在眼眶中积聚起来：“唐教授，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唐毅翻过身，重新躺了下来，无力地苦笑着：“我本来以为是感冒，也希望是感冒，不过你还是尽快看看牧民有没有同样不舒服的人，昨天的奶，有问题！” 奶有问题？！ 童涵如遭雷击，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难不成部族中还有人给唐毅下毒不成？ 可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唐毅看着童涵的呆愣，又是哭笑不得，用残存的力气开着玩笑：“你不会以为有人下毒吧？别胡思乱想了……是奶本身的问题，奶没烧开，生奶有细菌……” 说到这里，唐毅没了力气，但童涵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先找来毯子让唐毅躺下，才带着会俚语的草医去找族长，暂时叫停行程，并且查探队内的情况。 一遭询问。 除了唐毅，并未有人觉得身体不适，她松了口气，回来给唐教授汇报。 唐毅听后点了点头：“继续上路吧，拖下去我也撑不住，去了集镇我们才能找到药品……” 昨天的沙尘暴，让大家损失惨重。 带来的药品也都丢弃，现在只有随身携带的感冒消炎药了。 找来了水，喂唐毅吞服药物，部族中两个男人，将唐教授抱上了骆驼，一人跟着骑乘，将他抱着固定在上面。 队伍这才重新开拔。 后面的路程，童涵就走在骆驼旁边，警惕着唐毅的状态…… 他的状况真的越来越遭了，如果不是有人抱着，好几次都要摔下骆驼，神志不清，喃喃自语。 可除了继续赶路，没有更好的办法，童涵只能隐忍着担忧，不断询问着族长，什么时候才能抵达集镇。 费时一天。 队伍总算到来最近的集镇。 一片小型绿洲，驻扎着不少游牧牧民，除了少部分商贩，这里没有定居者，各个部族都是周而复始在这里驻扎，休养生息后还要重新寻找牧场。 将唐毅安顿在帐篷内，草医学员带着童涵找到了商贩，购买药品。 但他们没有针剂，只有基础的消炎药，且药效不敢保证，恐怕还不如他们所携带的药物。 当童涵回到驻地…… 留守的草医学员们一阵慌乱的来到她的面前：“雪莉，唐的病情越来越重了，他开始腹泻了，床铺上全部都是……” 童涵一听，立即冲了进去…… 一股恶臭扑鼻，唐毅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任由两个部族的妇女，帮他做着清理。 呕吐、腹泻、无力。 到了这种情况，童涵知道，如果再不去医院就诊，即便是最简单的急性肠炎，也能硬生生拖垮唐教授的身体，导致死亡。 童涵再次找到了族长，请求他们帮忙送自己与唐毅前往最近的医院。 最近的医院距离集镇近一百公里，集镇中没有车辆，只能由马匹驾成马车，至少需要五个小时才能抵达。 族长的意见，明天一早出发。 但童涵不敢耽搁，决议连夜赶路。 族长答应了，派了一个部族的男性驾车，带着童涵与昏迷的唐毅前往，因为马车带不下更多的人。 夜色里。 马匹踢踏着脚步，车夫的马鞭不断挥舞，童涵的催促声络绎不绝。 整整六个小时。 凌晨四点，他们抵达了宽库省得一个下辖县区。 一幢两层小楼，就是当地的医院，大门紧锁，灯光昏暗。 童涵猛烈的撞击着大门，歇斯底里得呼喊着医生。 终于。 门开了。 中年的黑人医生很不满的走了出来，但看到童涵的黄皮肤，脸色还是缓和了一下，至少当地人都知道华人对安卡宾意味着什么，并且他们拥有财富。 整个医院，只有一名医生，一个护士值班。 判断病情…… 昏迷、呕吐、腹泻，这时也出现了高烧。 医生开了处方，童涵告知自己也是一名医生，帮着一起配药。 很快，唐毅插上了液体，打了肌肉针，睡在不算洁白，但应该干净、柔软的床铺上，童涵觉得他的状态好多了。 提起的心弦落下，紧绷的神经放松。 童涵疲惫来袭，在护士的安排下，睡在了他们的休息间内。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踏实。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过于忧虑，呼吸急促，浑身盗汗，睡眠中半梦半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 童涵听到有人呼唤，可她觉得自己醒不过来，很累，很累…… 直到对方推了她几下，她才强忍着不适睁开了眼。 窗外，阳光热烈。 似乎，已经是下午了。 周遭四五名医生护士聚集，七嘴八舌说着她听不懂言语。 昨夜带他们前来的车夫，一脸恐慌的缩在角落，而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两名保安模样的人。 眼见童涵醒来。 一名医生让她下床，带着她来到唐毅的病房。 屋内，全是恶臭，地上是呕吐与腹泻的混合物，唐毅始终处于昏迷，脸色煞白。 而他的衣服，被人撕扯掉了一半，露出半截身体。 医生道：“您是一名医生？那么你应该明白，这样的患者，我们这里的条件无法救治。” “我希望你尽快带他离开这里，前往省会……不，首府罗尔达的大型医院。” “只有那里，才能尽可能保证他的生命！” 童涵摇头，不断地摇头，她听懂了，也听不懂—— “你再说什么？这种情况，你让病人怎么转移？！” 医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言辞冷厉：“但他不走，百分百会死，你真的是一名医生？我听带你们来的人说，你们是援助医生，但就你表现得情况来看，也太低级了一些。” “这样的患者，你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送往更大的城市医院吗？” “好好看看他的身上，那是玫瑰疹！病毒性皮肤疹，结合呕吐、腹泻，难道还要我告诉你是什么病情吗？” “这是传染病，根据当地条例，我们不允许收治这样的病患，这会对县区造成疾病传染的扩散。” “现在，离开这里，立刻！！” 第190章 救命 整个过程内童涵都是懵的…… 她脑子转不过来弯，总觉得自己是否听差了，可对方的话音又斩钉截铁的落在自己的心坎上，好像事情就是这样，但道理肯定是不对的。 如果是传染病，他们更应该尽早收治啊，这样才能控制病情，控制传染源才对吧。 哦。 是了。 他们说，这里没有有效的抗菌药，他们治不了。 但，但也不能直接就拒诊的吧？ 这时候不该汇报上级医院吗？ 下级医院控制传染源，上级医院协同人力、物力进行有效治疗，这才是正确的处置办法啊。 童涵陷入呆滞，当她回过神来时，已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人领了出去，两名医生表情严肃、惶恐的将唐毅抬上了诊所小院内的马车。 为首那人凝视童涵，或许是良心发现，又或许是其他原因，道：“县区应该能找到车，你们要去罗尔达，最次也要去宽库省会医院就诊。但我推荐最好直接去首府，因为只有那里才有最完备的医疗条件，你同伴的病情耽搁不了了。” “甚至包括你，恕我直言……你的情况很糟糕！” 说罢。 几人走了，退回诊所的门口，仿佛防贼似的，严防死守在门口，注视着童涵、车夫与昏迷的唐毅，他们三人不离开，几人恐怕也不会完全放心。 放任传染源离开医院，童涵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意图，留在医院是隐患，难道离开医院就不是了？ 实则。 当地的医院皆属于私立性质，由当地的豪绅资助，国家可没有更多的余力在如此偏远的地区普及医疗。因此，豪绅可不管那么多，包括医院的负责人，也绝不容忍自己的地盘出现这种疫情。 在牧区，类似的传染病很常见，大规模的扩散却不容易发生。 因为这类地广人稀，重要的水源都被把持，一个人生病，至多传染两三人、四五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黄沙湮灭了能够传染寄生病毒的中间宿主，例如老鼠、水源性昆虫。 至于牛羊…… 牧民对于牛羊情况的关注度，可比他们这些医生对病人还要悉心，因为那是他们的财富，但凡有一只牛羊发生不对，就会尽快隔离，乃至赐予它们仁慈，杜绝疫情扩散。 再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地偶然发生的疫情，源头全部来自于牛羊牲畜。 病毒在牲畜体内潜伏，不会对它们造成伤害，有时候这种潜伏甚至是终身性的。可如果经过粪、口传播至人体，人体自身抗原血清就会与病毒产生反应，导致病毒的全面爆发。 有人会觉得不可思议…… 但事实就是如此，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城市里家养的猫咪感染了弓形虫，弓形虫很细小，会存在于唾液、血液、粪便乃至飘散的毛发中，如果家里有两只猫咪，当一只感染后，第二只得感染率趋于十成。 可实际上，弓形虫对猫产生不了任何伤害，只有在弓形虫偶然的爆发期，会觉得不适，但很快就能活蹦乱跳。 不过，当猫身上的弓形虫，感染到了人身上，对人的杀伤力就没那么简单了，特别是怀孕的孕妇感染弓形虫后，会直接对胎儿造成影响，致死，致畸率极高。 物种的交互，让病毒变得繁复。 言归正传。 当下的情况，医生的做法是不对的，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他们的确没有抗菌药能给病人提供治疗帮助，尽早转院离开才是正确的，而涉及到其他责任…… 不好意思，我们小胳膊小腿儿，负担不起，您自求多福吧。 院落内。 车夫悲悯着，淳朴的人儿知道唐教授的好，是他们无私带给了部族健康，他抹着眼泪，跪伏在身旁，做着祈祷…… 如果童涵能听懂那古怪的俚语，势必会大发雷霆。 他说：“草原之神会带来安宁，梦中的草原天堂没有病痛与疾苦。” 在他眼中，送到这里不得救的人，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而一旁的童涵，正在不断的颤抖…… 她在愤怒，却不知身体的气力正在流逝。 一切都太糟糕了，她满脑子紊乱，已经不足以完成正常的思考，也就更别谈医者自医，即便对方明确告诉她，她的状态也不是乐观。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童涵茫然着。 终于。 她还是想到了办法。 求助，求助老师，求助援助小组，找汪主任。 她将背包放下，寻找着手机，掏出的衣物、杂物全部丢在了地上。 当手机被她翻出，看到三个信号时，她似乎看到了希望，连忙电话打给了张中建。 电话内，忙音传来…… 然后是英文的服务提示声：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童涵刚刚温热的心，一下子又凉了，继续打给汪主任，嘴里不断呢喃着：“接啊，快接啊……” 可结果不尽如人意。 既便如此，童涵也没有放弃，唐教授的希望都在她的身上了。 “还有微信群……” 她打开了界面，不断敲击着屏幕键盘—— 【出事了！！】 【唐教授病危！！】 【有人在吗？有人吗？】 【我该怎么办，当地的医院不愿意收治我们……】 一条条消息发送出去，实则不到两分钟，却给童涵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丢出去的求救信号，仿佛漂流瓶在汪洋大海随波逐流，最后石沉大海。 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双臂抱着膝盖蜷缩，无力地哭了。 远处。 医生护士看着这一幕，无不动容，冷硬的心都有了松动，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终于。 依旧是那为首的负责人走来，并未靠近，远远的提醒：“你可以尝试联系警方，或者……联系你们的大使馆，抱歉，我们对你的事情无能为力。” 对，联系大使馆！联系警察！！ 童涵一下子又从谷底看到了曙光，正要拿起手机时，手机却自己响了起来，嗡鸣震动着。 而那屏幕上的字眼，令她的眼泪再次夺目而出—— 【周周（非）】 她颤抖得滑动接通。 哇~！ 委屈的情绪全部宣泄而出—— “周周，周周！” “救命啊，救命啊，唐教授要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我不知道啊，呜呜呜……” 今年，童涵二十五岁。 她正从一个女孩，渐渐成长为一个女人。 无关生理，只在心中升华…… 第191章 白眼狼 小镇咖啡馆。 一名华人青年的样子尤为引人注目，他神情紧绷，嘴里不断说着他们听不懂的汉语，时不时呵斥，又忽然转了语调轻生安抚。 虽然这样很不礼貌，影响了公共场合的秩序，但周遭的客人也都能理解，在他的身上应该正发生着什么了不得大事。 或许，他的妻子正在跟他吵架闹离婚？ 又或许，该死老板正在让他赶回公司，剥脱他可怜的悠闲午后时光。 “慢点说，你慢点说……” “着急没有用，冷静下来童涵！” “玫瑰疹？腹泻、呕吐、高烧？传染病？” “好，我知道了，你先把电话给那名医生，我来跟他说……” 周一生在不断引导，直到他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即便他也是慌乱的，但是事关人命，而童涵一人也解决不了问题，那只有他能远程遥控处理问题了。 先不管别的，无论是报警、联系大使馆，还是联系张大爷都需要时间，在此之前，童涵与唐毅都需要一个容身之所。 很快。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声：“你好。” 周一生听到对方声音的瞬间，甚至有破口大骂，法克他十八代祖宗的冲动，到底是什么样的医生，能做出拒诊，将人赶出医院的举动？ 明知道病情严重，更是放任治疗？ 可是，他还是强压着怒火，尽可能淡定的说道：“你好，我，包括你现在拒诊的两位病患，都是来自华夏的中医治疗小组成员，你们拒诊或许有一定的理由，但我现在没时间给你扯这些……” “给我些时间，让我联系人去接走他们，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们对他们提供短暂的收容。” “先生，你可能不了解情况，那是传染……” “两百万宽扎，天黑前，我让人带走他们！过去的人，会支付给你们。” 粗俗原始的地区，没有什么比金钱还能驱使一个人了。 就算周一生现在想给他两百万冥钞送他下地狱，但面对如此紧急的情况，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而对方的答复，令他更为窝火，因为…… 他答应了：“那么，好吧，我会提供帮助，但这是交换条件。” 很直白，很果断，也很冷血。 等对方将电话重新递给童涵，周一生道：“跟着他们回到医院里，天黑前我会找到人带你们离开，安心等着，不用害怕，有我在！” “可是我怕，周周……”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安抚着：“唐教授病危，我总要联系人去帮助你们，听话，勇敢一些！” 终于，电话还是挂断了…… 周一生愤怒的挥拳打在空气中，样子滑稽，但周遭并无人耻笑，甚至有一个中年的男客人对他举杯：“嘿，哥们，放松一些，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乐观一些总比陷入沉重要好，然后笑着去面对吧，上帝会保佑你。” 不少客人被善意所感动，皆是符合：“是的，上帝会安排一切的，兄弟！” 虽说周一生不信上帝，但他心中的怒火，也湮灭了大半。 扫视众人，递去感激的目光：“谢谢各位，一人一杯啤酒，我请！” 随后。 周一生也不敢耽搁，快步来到吧台：“算算多少钱，另外……你们这里有卫星电话吗？能给我用一下吗？” 卫星电话虽然可以双向拨通，也就是说，普通手机可以打给卫星电话，反之亦可。 但是卫星电话的信号源更强，如果周一生用手机打给张大爷的卫星电话，单向信号接收可能不会太好，毕竟传输与接收都很吃信号源，事态紧急，他可不想有半点耽搁。 “ok，稍等，我去取来给你。” 拿到电话，周一生立即按照手机记录号码，打给了张大爷。 电话自然处于连通状态，只是半天没有接通，第一次未接听，周一生接着打第二次，只能手机能被接通，总会有人接听。 接二连三，到了第四次，电话总算被接通了。 “你好，请问是哪位？！” 听到张大爷的声音，周一生松了口气：“是我，爷爷。” “一生？”张中建愕然，“你用的是谁的电话。” “我在集镇一家咖啡馆借来的，出事了，唐教授病危，童涵带着她前往当地医院就诊被拒诊，听对方的描述，可能是牧区传染病。” 腹泻、呕吐可以理解为急性肠道炎，在这个病程中患者也会发烧，但如果配合上玫瑰疹这类病毒类型的皮肤疱疹，大概率就是传染病毒。 而二人所处的地方，也是此类病情的高发区域，要是换一个地区，即便存在玫瑰疹，也不会往传染病毒的方向靠拢，但此类病症就是有地域性病发性，有牧区滞留史会率先考虑这个方向，算是一种医学常识。 周一生迅速介绍了情况。 张中建一听，显然吓了一跳：“什么？小唐病危？传染病……” “对方怎么会拒诊？”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拒诊是事实，对方似乎没有抗菌药物，所以进行推脱……爷爷，来不及了，还是尽快想办法，对方只会收容至天黑前，这还是我答应对方提供两百万宽扎的补偿。” “两百万，呵呵，真是一群白眼狼啊！”张中建冷笑一声，周一生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张大爷也没有多余抱怨：“地址在哪儿？我现在联系中铁的人帮忙，看看当地有没有咱们的援助公司，童涵的情况怎么样？电话能打通吗？” 周一生道：“您还是别给童涵打电话了，她现在情绪失控，直接安排人吧。” 迅速道出地址，周一生又补充一句：“我现在在外面办事，两个小时回去后再联系您，您有情况记得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哎，原以为安安稳稳不会出事，怎么就……哎。” 如此情形，是大家都没有预料到的。 甚至，如果不是周一生凑巧来到集镇，看到了童涵的微信求救，事情到底会演变成什么程度，实在是不好说。 又宽慰了爷爷几句，两人挂了电话。 周一生归还了电话，支付了酒钱，也没忘记给老贺他们带去晚餐。 只是出门后上车，他微微迟疑…… 要不要去一趟首府，看看童涵与唐教授的情况？ 与童涵的友谊或许短暂，但周一生的朋友屈指可数，她绝对算是一位，直到现在，他耳际里似乎都回荡着童涵方才的悲恸哭喊。 而唐教授也令人担忧，走中西医的前辈，周一生对他无比敬重，当初有心求教虽然没有继续下去，但从唐教授身上也得到了很启发，算是半个老师。 但仔细想想，还不知道他们要被送到哪里就诊，先等张大爷的消息，再做决定吧。 第192章 传染 下午五点，周一生回到灰虫部。 刚刚来到住处，就见唐爱云从门廊处迎了上来，抱怨道：“哎呀，你出去怎么不跟我知会一声，咱们一块儿啊，把我一个人留这儿多尴尬，我和那位不熟。” 然而周一生身心俱疲，想要养颜欢笑都有些勉强，最后只能一叹：“哎。” “咋么？”老唐来了句秦中方言。 周一生也没卖关子，解释道：“我们援助小组的人出事儿了，一个教授可能得了牧区传染病，当地的诊所拒诊，我回来前才打电话联系了领导，想办法把他们送到大型医院救治。” 唐爱云一听，登时一呆，他自然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牧区那地方简直是疾病天堂…… 就以国内的情况而言，早些年普查结果，牧民的平均年龄不超过六十岁，而患病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而牧区各类疾病也非常棘手。 例如寄生虫疾病，很多虫子不知不觉进入人体，患者本人遭遇感染时是没有感觉的，包括在寄生虫繁殖期，体内器官一点点被侵蚀占据，病人也不会有不适感。 整个潜伏期是极其漫长的。 人没觉得不舒服，自然不会去做检查。 而等到最后，结果是可怕的。 老唐见过一例肝包虫患者，年纪六十岁，早年有过边疆知青经历，后来返城进入职工岗位，一辈子也没生什么大病，引以为傲。 该患者爱好饮酒，早年检查出轻微肝硬化，随之有浅层疼痛感，一日老友到访，遂贪杯。 半夜突发疼痛，送治急诊。 造影后，肝脏区域呈现巨大浑圆阴影，完全看不到肝脏轮廓，询问患者、家属病史，患者告知有轻微肝硬化。 又问最近一次检查日期…… 因为没有特别痛感，一直没有检查，最近一次被老人追溯到十八年前。 急诊科对肝胆影像把握不大，收治后叫来肝胆科医生会诊，医生一看影像直接头皮发麻，当时就叫来科室主任、副主任及退休返聘老专家一同会诊。 整个肝脏被包虫卵占据，三位专家根本无法想象老人凭什么活到现在的。 因为病情棘手、特殊，院方高度重视，召集多院肝胆专家一同商讨方案，最后经患者家属同意后，院内专家实时监测，进行内部转播手术治疗，随时进行方案更变。 那天，唐爱云也去了。 自以为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老唐，在开腹后那一刻，差点吐出来。 一个又一个鹌鹑蛋大小的半透明气泡型虫卵，密密麻麻充斥着腹腔区域，一个一个取出，污染物托盘已经装不下了，最后找来了脸盆装盛，装了满满一脸盆。 常人无法想象，人体内怎么会存在生长出这么的虫卵，而每一个虫卵内的寄生虫数量更是难以想象，但凡一个虫卵破裂，所造成的后果都是可怕的。 而当所有的虫卵完整取出，手术也并未结束。 正常人的肝脏是鲜活的，即便是老年人与肝硬化患者的肝脏，也是富有红润色泽的，可该患者的肝脏，更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用缝衣针刺穿，最终呈现出捣碎状的模样—— 稀烂。 可以想象，那么多寄生虫用了整整十八年的时间，在吞噬一个人肝脏。 而患者十几年来，每一次的轻微疼痛，或许都是虫子在啃噬他的脏器，将他拖向生命的边缘，却不自知。 很显然，一侧肝脏已经不能用了，专家直播手术监测的方案是合理的，当即商讨给出了自体肝移植的方案，也就是切除溃烂被污染的肝脏后，用另一侧肝脏切除部分进行移植。 污染过的肝脏为什么不能要？ 因为，寄生虫是看不见的，如果只是取出虫卵，进行表层消毒，内里的虫卵依旧会在未来继续繁殖生长，再次让人体内充满几十个上百个虫卵气泡。 而传染病就更可怕了。 不单具有传播性，病毒爆发期也是猛烈的，很快就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在国内，牧区的疾病防控中心在遭遇这类病情是怎么做的？ 联系当地军区进行防疫控制，避免大规模的传播，一名患者患病，需要监控所有与患者接触人的情况。 而如今，国内牧区的情况已经得到了良好的控制，行外人不可能知道国家，与那里的医生为当地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与心血。 全国最好的传染疾病与寄生虫疾病医院，都在几处边疆区域。 至于非洲当地，疫情出现很难控制，甚至基础治疗都做不到，病人患病的死亡率就无需多说了。 唐爱云从震撼中平复下来，追问道：“现在安排好了吗？具体什么情况？” 周一生摇摇头：“路上没信号，我也没法联系，两个多小时前在找人，现在应该有结果了……嗯，你们先去吃饭，我去打电话问问情况。” “我跟你一块吧。”唐爱云接过了打包盒，拎着去找贺丛霜与小婕拉儿。 老贺一看唐爱云不吃，周一生也拿着电话跑到一旁，自然发觉了不对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小周他们援助组的成员，在其他地区出事了，可能是传染病，还被当地诊所拒诊，现在正想办法联系人，看能不能送到大型医院救治呢。” 贺丛霜听后，也没了胃口：“走吧，一起去看看。” 她不吃，婕拉儿也不会一个人待在这儿，三人一块走到了周一生身旁。 周一生的电话已经接通了—— “爷爷，现在什么情况了？” 张中建道：“人已经接到了，中铁的人找了一个华人承包商过去的，刚才已经上了火车，今晚凌晨抵达罗尔达，我通知了老莫，国立医院已经安排救护车在火车站站台等候。” “火车途径马兰热，我到时候也会上车，跟着一起过去，你不用担心了，这事儿我看着。” 周一生松了口气：“那唐教授的病情怎么样？” 听到询问，张大爷叹了一声，久久没有言语。 周一生忙不迭追问：“不，不乐观吗？” 张中建还是没有隐瞒：“事出突然，我们联络不到合适的陪护医生，多给了一百万宽扎，让当地诊所的负责人随行陪护，我跟他沟通了，他怀疑是伤寒，而根据童涵的描述，病情拖延的太久，而且途中经历了太多颠簸，我现在不敢保证人能不能抢救回来。” “原本，我想在宽库首府先安排住院，我们再送药过去，但当地医院不愿意接受传染患者。” “并且……” “童涵也病了，症状类似。”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唐毅的病情具有传染性，大概率就是伤寒。” 第193章 老贺，够意思 张中建一字一句从电话里吐露而出…… 周一生如遭雷击，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伤寒，可不是中医病情论述中的伤寒病，而是一种沙门氏菌，对人体有极强的感染致病性，且具有人体传染性，非飞沫呼吸道传播，但就近生活接触者，感染概率普遍发生。 当然，这种病是可以治愈的，但任何可治愈的病例也都具有危险性，特别是病人体质薄弱，就诊不及时都会造成严重后果。 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是，宽库省会的医院竟然也拒诊了？ 为什么？ 凭什么？！ 大型医院肯定储备有抗菌药物，面对重症患者却无所作为，这到底是医生，还是…… 畜生？！ “为什么？”周一生问。 冷清的话语似乎毫无波动，实则这种极致的平静，才是极致愤怒的表现。 一旁，唐爱云与贺丛霜都吓了一跳…… 他们从未见过周一生这幅模样，在他们眼里，小周一直是挺温柔一大男孩，几乎……不，是从来没有过情绪化的时候。 但现在，他真的生气了，能看出来他的身体在不断颤抖着，时刻压抑着粗重的呼吸，尽可能的平稳。 张中建也无奈着：“抗菌药物储备不全，在无法确定病情种类时，他们认为这是浪费时间的表现，而我们具备转院的能力，第一时间直接在罗尔达最好的医院治疗，会更有用一些。” “放t的狗屁！” “没药可以送药，把拒诊说得冠冕堂皇，他们的职业素养呢？” “而且，我们是干什么的，他们不知道吗？我们是医疗援助组，是给他们来帮忙的，然后呢？我们得了病，接二连三的拒诊，不给予帮助。” “这就是友邦？这就是建交？这就是我们投入几十上百亿，连年为他们慈善捐助、援助建设所得到的回报？！” 张中建，保持着沉默。 他知道，大孙子需要一次宣泄与释放。 甚至于在半个小时前，他也如同周一生一样，对着电话，对着老莫，用对方熟悉的第二母语汉语，告诉他什么是狼心狗肺，什么是不为人道，什么是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过分吗？ 不过分！ 病人都那样了，还在推脱，这不是在杀人，是在干什么？ 呼哧呼哧。 周一生大喘着粗气，一肚子的怒火宣泄，整个人至少不再是憋闷的，但也正因为泄了这口气，浑身被疲惫覆盖，他蹲下了，又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眼角泛着泪。 好像，童涵的哭喊还在耳际边回荡着。 “爷爷，对不起。”周一生终于还是道歉了。 张中建和蔼笑着：“傻孩子，没事儿，有臭脾气就冲自家人吐一吐，别往外抖了，抖脾气的事儿，我来干，老莫已经被我骂了一顿，这事儿没完，如果唐毅有个三长两短，爷爷饶不了他们。” “好啦，你缓口气，等我们到了罗尔达，我再给你电话。” 电话，挂断了。 在这件事儿里，没有人心里能好受。 或许，医疗援助就此结束也说不定呢？ …… 许久。 周一生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身后的唐爱云与贺丛霜，却不敢打搅。 方才那一番破口大骂，他们听得真切，心里能感同身受，身为医生被同为医生的人拒之门外，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老唐能明白—— 即便慈善援助出于自甘自愿，不求回报的原则。 可拜托…… 感恩总要有吧？ 态度总要有吧？ 老唐听周一生说起过一件事，他们初到罗尔达时旅游观光，当地人能对着曾经殖民者留下的老旧建筑而沾沾自喜、与有荣焉时，却对援建公司建设的海滨广场、高楼大厦不屑一顾。 他曾经不以为然，毕竟当地人所接受的教育程度不高，所思所想的没有那么具有层次与高度，但现在…… 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医生，却同样做着恶心人的事情。 嗯。 谈一句养不熟的白眼狼，丝毫不过分。 大概能看出来，周一生正陷入一种自我怀疑当中，善意真能带来善意的回报吗？还是说以德报怨才是主流？那么，人生行事到底该何去何从。 思考人生，没有人是擅长的，很容易钻了牛角尖，并且现在的小周童鞋，也不是理智的。 唐爱云想了很久，也不知如何是好，站在不远处，呢喃自语：“这孩子，别被搞自闭了啊，哎，还是见过的世面太少啊。” “不管他了，咱们先吃饭去吧。”老贺却道。 “啊？就不管了？合适吗？” 贺丛霜瞥他一眼，径直拉着婕拉儿往回走：“那么大的人了，这点事儿要想不明白，就太幼稚了，倘若这世上全是善，早就世界和平了。” 眼看老贺走人，唐爱云左顾右盼，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过等了好一会，见周一生没半点儿反应，最终还是离开了…… 嗯。 男人嘛。 想静静很正常。 好像贺丛霜说得也有道理，这么点事儿都想不开，以后怎么办？ 小周童鞋还年轻，需要经历成长的地方很多。 就说他还没结婚吧？ 但凡有了女朋友，女朋友为了吃饭吃什么都能发火，那岂不是更自闭了，人总是自私的，无论是谁。 唐爱云不敢说能理解当地医院拒诊的作为，但事实就是如此，人家就是拒诊了，你能怎么办？不一定就是你给人一个苹果，人就要给你一个梨。 说不定人家吃了苹果，反手给你一个苹果核，还告诉你：“哎，你看兄弟我够意思不？给你留下苹果核，你还能种下一整颗苹果树呢，我多为你着想的呢？” 所以。 做好人好事嘛，就得有无私精神。 不要留下姓名，只告诉他，我是红领巾。 唐爱云回到住所，老贺已经将打包盒拆开装盘，西餐就这点好，冷热不忌，香味扑鼻。 老唐落座，也不忘惦记着周一生：“等会喝点儿？也不说开导了，总得让那小子麻醉一下自己吧？” 贺丛霜看他一眼，没急着开口，似乎在思考什么…… 等了许久。 她道：“唐医生最近不着急回去吧？” “嗯，不着急啊，怎么了？” “那麻烦你这几天看顾一下病人吧。” “没问题啊……”唐爱云顺嘴就答应下来，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别急，贺……丽贝卡啊，我没太听懂！” “我陪他去一趟罗尔达吧。” 话落。 屋子里，静悄悄的…… 老唐手里的刀叉直接停在了半空，然后直愣愣看着贺丛霜。 心里，则翻江倒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在盘旋…… 他想问‘老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老贺啊，你你你……太够意思了！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第194章 在路上 当夜。 两人出发了，准确来说是三人，小婕拉儿可不会跟老唐待在一块儿，两人语言不通，有交流障碍。 周一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上得车…… 那时候老贺来到面前，一如她往常一样的高冷表情道：“你跟我来一下。” 然后，就来到了车门跟前。 两个背包就搁在车门处倚靠着，不等周一生有所反应，贺丛霜拉开了车门，将两个背包丢了进去，又把小婕拉儿抱了上去，系上了安全带。 回眸，依旧平静如初：“走吧，我陪你走一趟！” “走……” 走去哪儿？！ 周一生是想这么问来着，但他仅在下一刻，就从老贺眼中得到了答案。 随即，心中莫名的冲动就这么沸腾，没有更多的交流，两人一齐上车，老贺抢了驾驶座，周一生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车子发动前，贺丛霜将餐盒扔在了他腿上，是周一生早前打包回来的晚餐。 “吃完睡一觉，后半夜你来开。” 周一生沉沉的‘嗯’了一声，眼眶里有些不争气的泛酸，真得被感动到了。 然后，他沉默的吃着，吃完安静的睡下。 没有谦让，也没有逞能。 只是尽快补充着体力，做好交班的准备。 这一夜，注定无眠。 两人所在的贝隆省，位于安卡宾国境的东北方，但东北的概念很模糊。 贝隆省会，卡巴罗位于省域的最西边，而灰虫部却在最东边，二者概念有点像国内的东三省……过了秦皇岛就是东三省得地盘，可以说站在了东北的土地上。 但如果目的地在漠河，那么就还得穿越漫长的山河领土。 从灰虫部到卡鲁尔县城需要三个小时，而后进入‘东西长廊’也就是当地的国道，一直穿越三省抵达罗尔达。 如果中途不出岔子，日夜兼程，十八个小时后应该能抵达首府。 火车就不用想了，单一的火车线路连通全国，唐毅与童涵能搭乘上火车都算运气好，然后从南方省份上行至北部贝隆，在折向西方前往马兰热，最后的目的地就是首府。 他们出发时是晚上七点，显然赶不上在贝隆停靠的火车。 越野车上。 小婕拉儿一直没睡，她很担心周一生的情况，所以问：“丽贝卡，周怎么了？他之前看起来很悲伤。” 换作旁人，可能会说，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儿。 但以老贺的性子，她肯定不会这么做，无论大人小孩，在她眼里都是平等的。 “他在伤心，他的好朋友生了病，可能会有危险。” “啊！”小婕拉儿惊呼，又在声音吐露一半时，慌乱的捂住了嘴巴，生怕惊扰到正在休息的周一生，一直等确认周一生没有醒来，她才拍了拍胸口，奶声奶气道：“那么，周是要去给朋友看病吗？我相信他，他非常的厉害……” “小婕拉儿就是周看好的，虽然很疼，但疼了之后就不疼了，到时候我可以告诉他这一切。” 贺丛霜笑了笑，回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好，那就多亏你哟！快睡吧，婕拉儿答应过丽贝卡，如果这次跟着一起出来，就一定要听话。” “嗯。”小婕拉儿躺倒了，双手捂着眼，假意睡眠。 实则手指缝里，一直看着前面的两人，心满意足。 可小孩子又能撑多久呢？ 她很快就真得睡了过去，扯起了鼻鼾声。 …… 老贺的车技很稳。 她虽然是华夏籍，但从小在外国长大，十六岁考了实习驾照就一直自己开车上学，到了现在驾龄已经超过了十年，甚至她一度想过成为一个车手。 最后被老母亲以多种手段遏制，所以她走了第二条路，成为明星。 一路向西。 路上的车流渐渐多了，但也是十几分钟才能见到一辆对头来的车辆。 荒野在不断倒退，只有星河常伴夜空。 车上的人都在睡，所以贺丛霜其实是孤寂的，静谧的空间很能让人浮想联翩…… 所以，她也在分神，当然是在把控车辆的前提之下分神。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显然是冲动的。 不过这就是贺丛霜，外人不了解的另一面的她。 她曾一人在亚马逊见过丛林里的玛雅金字塔，也在北极见过极光，在深夜的洛杉矶醉酒的街头放倒两个纠缠的混混，也在电影节颁奖典礼时缺席，只为了吃一口那时候特别想吃的大排档牛杂汤粉。 家里人管不住她，所以他愈来愈肆意妄为，变本加厉。 在半年前，她与母亲大吵一架，为得只是推掉好莱坞著名导演的一次片约，其实那份工作很轻松，只需要饰演一个花瓶女主，自带流量进片，为拍摄方打开华夏院线的大门。 基础的商业电影不需要什么演技，并且预计口碑会非常好，登顶本年度票房前列不是问题，且片酬达到了好莱坞的次级顶薪2500万米金，距离三千万仅有一步之遥。 这一步，将会是从国内一线跃居国际水平线的重要一步。 可她，还是拒绝了。 她想静静…… 所以在非洲与片约间，选择了前者。 但这一切，都是她为自己做的…… 或许在那次与母亲的争吵中，母亲一语点醒了她：“你如果想用这种方式祭奠你死去的父亲，那么我只能说你是幼稚且愚蠢的，因为你父亲那个人，就是这世上最愚蠢的混蛋。” ok！ so-right！ 贺丛霜在那时候发现，自己一切的肆意妄为并非为了自己，而是在效仿一位她所惦念崇拜的男人。 但她真的很喜欢这种生活。 就像她问周一生，活着为了什么。 ——为了快乐。 可要说…… 忽然间奔赴罗尔达，驱车十八个小时，对贺丛霜而言能带来的快乐是什么？ 贺丛霜有些想不通了…… 是帮助他人所得的成就感带来的快乐？ 还是…… 别的什么？ 越想越烦闷，甚至于脑子里忽然蹦出那个中年男医生在听到自己决定后，复杂而古怪的表情。 “法克！他在以为些什么？！” 忽然。 ——呲！ 一脚刹车猛然踩下。 这在高速行驶中是极其危险的举动，但在左右方向盘的协调控制上，她操作的很好，车子在短短几秒内不偏不倚停靠在了路边。 回头。 贺丛霜有些小小的后悔，虽然小婕拉儿没被惊醒，但她也不应该这么做。 而最终目的，却是达到了！ 周一生被惊醒了！ “怎么，怎么停了。” 他睡眼惺忪的模样，更是激怒了本就烦闷的贺丛霜。 “差不多该换班了吧？真要我一路带着你杀到首府？” “——下车！” 贺丛霜先一步的下车了，煞气逼人。 但凡周一生这会儿是清醒地，肯定能意识到她在生气，而且是没由来的生气，也正应了很多人，包括老唐的那句话…… 女人啊，生起气来都是莫名奇妙的。 然而，周一生依旧呆傻，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乖巧的下车后，吹了吹风清醒一些，才坐在了驾驶座上。 回头看向贺丛霜，她竟然已经睡了，肯定是累坏了。 心里的歉疚与感激愈发强烈—— 下意识的，他伸手捏了一下老贺的手，然后帮她系上了没有系上的安全带。 两人是如此的近，又呼吸交融。 可周一生心中却无比的淡定。 启动引擎，交互离合与油门…… 出发！！ 第195章 现实的人们（上） 老贺其实并没有睡着…… 她在感受到周一生的靠近后，一度是后悔的，自己怎么忘了系上安全带。 却又在两人呼吸贴近时，心中一切烦闷的情绪都落空了。 这个男人不抽烟，她喜欢不抽烟的人，即便她自己是抽烟的，人就是这么奇怪，自私是天性，不正确的事情自己可以做，别人就不行。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车子启动时，险些熄火，然后老贺差点笑了。 但优秀的演技让她隐忍住了。 然后。 双眼掀开一条在黑夜中不可能被外人察觉得缝隙，偷偷瞥向了身边的男人。 他锁着眉，凝视着前路，紧张着后面的路程，更在忧虑着朋友的安危，根本没将身旁被万人崇拜、连恋的大明星当作一回事儿。 看着看着…… 她想睡了，迷迷糊糊的入梦间隙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念头。 好像，自己发现了新的、更好的、值得一直保留下来的事物。 …… 周一生掌握方向盘没多久，就逐渐靠近了一座城区。 放缓速度时，才看到路牌上‘卡巴罗’的字眼。 “到贝隆省会了？” 他错愕不已，方才专心开车也没看时间，这时候瞅一眼手表，竟然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速度快得令人发指，可以想象身旁的女人刚在干了什么…… 深夜狂飙啊。 当初来时从卡巴罗到卡鲁尔，可是花去了大半个半天。 她真是一个疯子。 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早前的忧郁，正在渐渐消弭…… 或许在老唐看来，他不忿于公平一事，实则在对张中建的咆哮后，周一生就已然放下了所谓的对公平的执念。 而他情绪化的原因，只是担心与童涵与唐毅的安危。 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无济于事，但又一次见到恶的延伸，周一生也的确再次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观。 卡巴罗到底是省会。 更是北部地区最大的城市，甚至要比紧邻罗尔达的马兰热省还要繁荣，这里承接了连同东西交通枢纽的重任。 进入城区，有了现代的光影，但比起国内夜晚的沸腾，这里只有两条街的酒吧还在营业，而街头上的人大多行色匆匆。 即便在欧美发达国家，夜晚也不是安全的，特别是难民集中的法国，晚上出门不带家伙都心虚，相较之国内，许多老外都诧异是什么样的制度，给予了这片国度极致的安宁与幸福。 你幸福吗？ 我不姓胡，我姓张。 ——网络喷子总是无脑黑。 即便外国的月亮真得比国内圆，但也总有得失。 在当地加油后，没有停留，周一生继续出发。 想给张大爷打给电话询问情况，最后还是忍住了，免得老人家两头操心，一边紧着唐毅和童涵，还要挂念自己。 老贺已经睡了，座椅上的睡姿并不舒服，所以她皱着眉。 小婕拉儿能舒服一些，小孩子总是不挑地方，能躺下就能睡着。 …… 同一时间。 马兰热。 张中建与汪主任在站台等待着火车进站，空气的燥热与心头的焦急，让他们满头大汗。 汪主任点燃一根烟，仅仅抽到一半，就差点被催吐了…… 在听到消息的短短几个小时内，他已经抽了一包半了，身体出现了应激反应，而火车轨道上残余的粪便味道，实在不能令人觉得舒服。 “少抽点吧。”张中建蹙眉道。 汪主任叹了一下，踩灭了半截香烟。 他是着急的，身为整个医疗援助队的副队长，他要比张中建这个正职还要着急。 汪主任虽然也是医学院科班出身，但他要走的路线不同。 同年同班的老同学，如今大多成为了某科室的负责人或是小有名气的本地中医，可他呢？上学时就成绩不好，靠着在学生会与老师间的周旋，勉勉强强拿到了友情毕业。 他应该就是那种，为了铁饭碗而学医，却又钻营不进去的人。 所以，渐渐他向着行政岗位发展，发挥自身特长，就好像在大学时，即便成绩不理想，依旧是老师、同学们面前的红人。 一步一个脚印，做大做强。 从医院药品管理，到各科药品调度，再到医患关系小组组员，跟随上上任院长处理了好几起重大医患矛盾后，正式入职医务处。 六年上任医务处副主任，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又是六、七年。 明年，又到了换届期。 汪主任如果想更上一步，就得拿出成绩。 张中建是炙手可热的下届明星，如果此遭行程完满结束，肯定能光荣上位，即便不是院长也是实权副院长。 同理，汪主任也能就此升迁。 但是…… 如果行程内出了问题，并且是事关小组成员生死安危的大事儿，他就麻烦了。 他的位置其实很尴尬，不上不下。 有功，老大吃肉他啃骨头，其余人等喝喝汤。 出错，那是需要人来顶锅的。 名义上的老大肯定不能有事，因为他代表着官方，代表着全组，而其余组员只是小组员而已，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错误也不是他们导致的。 那么，作为组织协调负责人的汪主任就要站出来受罚了。 再到了换届时，别说更上一步了。 他医务处副主任的位置，都有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怎么，怎么就能出事呢！” “唐毅也是老江湖了，更是西医那边转来的人，牧区什么情况他能不清楚？当初就是看重这一点，才安排他去宽库，怎么就不做好防护措施。” 抱怨声中，张中建没有做声。 他能理解小汪的处境，医生是吃技术饭的，没技术的人很难上位。 即便他有些现实…… 但两人这么久的相处，张中建早已将他看作了朋友，对朋友总是有宽容的。 而就现实角度来说，在这次行程中，汪主任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佳程度，即便他出于追求成绩的目的，但也不能否认他的劳苦功高。 埋怨两句，汪主任看了过来，唯唯诺诺，也小心翼翼着：“张哥，我求您件事儿行不行？” 即便两人相处早已成了朋友，但往常他总称呼‘张教授’。 张哥，这还是第一次。 这种现实的人，很会钻营人际关系。 不到关键时刻，不会求人情，一句‘张哥’出口包含什么意味，可想而知了。 “你说。”张中建平静道。 “这事儿，咱先不要汇报吧，先看看唐毅和小童的情况。” 听到这话，张中建眼神犀利了一下：“不是说好，想办法把他们弄回国治疗吗？” 为了私心，汪主任有些过分了。 汪主任看着张中建的表情，也心虚了一下，但还是解释道：“现在不可能回国，防疫标准就达不到，这是传染病，不说国内咱们有什么关系，当地机场防疫关卡咱们就过不去。” 这话，倒是事实。 所以说到这里，他底气也足了几分：“您别觉得我小汪怎么现实、冷血，我只想做好我自己的工作，我当初怎么上的医务处您应该听说过，就是六亲不认，秉公执法。” “三起重大医患关系中，我领头惩处了两位副教授，一位正教授，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到了这儿，他话音又一缓：“方才您去厕所，我联系了一下捷康的国内总代，让他们找关系找南非最好的传染病医生，他们答应了。” 张中建一愣，凝视汪主任半晌，终于还是点了头——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汪主任松了口气，也给了保证：“我明白。” 第196章 现实的人们（下） 两人的话看似无头无脑，但二人心中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彼此心照不宣。 ‘捷康’是全球最大的医药器械公司之一。 也是南医大附属院的第一药品器械合作商。 要说一个中医院与西医医药公司有什么联系？那联系可多了，中医院也做手术，涉及到癌症病情，抗癌药都是进口产品，另外还有医院一些高端设施、设备，国产的技术还是不达标。 并且，以南医大附属院的胸内科与肿瘤科举例，他们的‘介入治疗’（微创治疗所需高尖医学科技设备）甚至要比一些正统医院还要厉害。 医务处统筹全局，即便不直接接触产品订购，但医药公司与医生间的苟且必然存在，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合作也就达成了。 这是潜规则，貌似听起来不怎么光明正大，但商业就是这样，许多弯弯绕绕的事情，存在即合理似乎不中听，真要做到刚正不阿，根本融入不进去，甚至于往大来说…… 整个行业都不会得到进步。 说一句贴近当下情况的题外话。 唐毅的病情基本确定为传染病，而在早期的传染病菌研究阶段，几乎世界著名的传染病科学家们，都是用不为人道的方式，进行着研究。 有得自己培养病菌，进行吞服研究。 有得用自己的亲兄弟、乃至妻子进行注入研究。 世界的善恶真的无法评判。 就好像灭霸，他用黑暗的方式追求自我理想中的光明，响指之后垂暮老人在田园山间坐看日出，谁敢说那个宁静的世界不美？ 细菌研究是黑暗的，但在此之后带给医学界的光明，却是受用无穷的。 这个世上，总是成王败寇，由胜利者来书写一切。 如汪主任所说，他只想完成自己的工作…… 深度解读一下也可以说是‘保护好自己的工作’。 所以，他不想汇报上方，但也有相应的补救措施，例如私下与捷康公司联络求助，寻求更好的医生救治唐毅。 这是私人的人际关系，但也建立在他的职位层面之上。 几乎可以想象，这遭人情用出去，他将会给捷康的总代，付出极其庞大的代价。 张中建之所以点头，是出于友情与怜悯。 谁都不容易。 所以，在坚持底线的同时，他允许汪主任挣扎一下。 而是是非非，还是交由结果来说明一切。 呜呜呜。 火车进站了。 火车头的巨大灯光晃眼，似乎令两人陷入了一段未知的幻想，但现实很快就会来临，在火车停稳后，他们直接走向中铁帮忙安排的‘专列车厢’。 宽库当地人可以不在乎传染疫情，但前往罗尔达的火车，必定要对传染病人严密看护。 车门打开。 两名乘警看守大门。 张中建与汪主任走到跟前，拿出了工作证后，他们才放行，并且在二人上车后，关闭了车厢大门，后面的车站将不会再开启。 整列车厢无人，就连两名乘警也是警惕的坐在车厢连接处的小板凳上，他们知道里面有病人。 打开门。 里面静悄悄的。 无数的包厢空置，唯有中段的包厢内，隐隐传来咳嗽声。 二人的脚步不由得加快。 来到咳嗽声的源头，童涵正躺在下铺的床位上，手上插着静脉输液，另一边是昏迷、带着恶臭的唐毅，而在床位，一名黑皮肤的中年人，肯定就是那位被一百万宽扎额外报酬吸引来的看护人。 “你们是……张，电话里的张？” 张中建点了点头，却对他伸出的手视而不见。 两百万收容，一百万跟车看护，既然明码标价，也就别谈什么尊重不尊重了，对张中建而言，此人只是一个被收买的‘东西’，或许也可以说…… 不是个东西！ 对方尴尬了一些，有些羞恼，但还是忍住了，岔开话题，转移了注意力：“情况很不好，上车前这位小姐还有意识，但现在意识已经模糊了，基本确定是伤寒杆菌的感染，消化道、呼吸道都有不同程度的适应症，情况很糟糕。” “在宽库省会，我本来想注射伤寒杆菌的抗菌药，但对方医生的建议是，没有确诊前不要注射，灭活病毒疫苗会与自身病菌交互。” 呵呵呵。 所以让人怎么说呢。 宽库医院明明有相应药品，却不愿意接诊。 但人家的理由也不无道理，病情无法确认，如果是其他传染病，宽库就不一定有抗菌药了，直接前往罗尔达是必要的。 且错过当天的火车，要等到第三天才有前往罗尔达的班次，到了那时候，真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上车前，两人已经带上了口罩。 伤寒传染性不高，非飞沫呼吸道传播，否则换成其他病菌，面前这位黑人医生也不敢为了一百万宽扎而搏命，至少他现在显得气定神闲。 注视着二人。 张中建不禁动容，捏着童涵的手，心里全然不是滋味。 谁生病都好，唯一一个女孩偏偏撞上了这事儿，且是年纪最小，张中建最喜爱的弟子。 而汪主任，瞅着唐毅，竟然也眼眶泛起晶莹，嘴里不断嘟囔着：“老唐啊老唐，你可得挺过来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如何现实、自私的人，面对如此状况的两位病人，情绪也不能自控。 张中建开始检查。 相对缓脉，以及二人皮肤上出现的玫瑰疹，病症由来八成可以认定。 “唐毅情况差一些，但还没到最危急的阶段，童涵的情况还是初期，不过他们两人应该是食物源感染，所以病程爆发迅猛，早晨八点能到罗尔达，基本没什么问题。” 汪主任听后，也松了口气。 他拿出电话，继续去联络确认医生……全非洲最好传染病医生。 接下来…… 二人能做的只是等待。 坐在过道窗边，静静看着景致倒退，心里期盼着…… 快一些，再快一些！ …… 早晨八点。 罗尔达国家车站。 两辆救护车早已等候多时，在站台上颇为引人注目。 老莫站在车旁，不断看着手表，身旁是车站站长，时不时电话确认一下进站时间，一个个严阵以待。 其他省份天高皇帝远，可以不在意这两位华人的身份。 但首都的人不行…… 他们不单单是友好的华人，更是医疗援助小组成员，不得不引起重视。 十几分钟后。 火车头的鸣笛声远远传来，地面传来震动，火车即将进站…… 第197章 可爱的人们 越向西，越见繁荣。 早晨七点抵达马兰热市，仅是进市区的道路就呈现出了拥堵，汽车来往缓慢，全被自行车大部队所拖延。 在这里，一辆国内堪称复古的二八大杠就是时尚青年的标志。 远方的城市轮廓给人一种国内八十年代的感觉，即便有十几层的高楼群落，建筑风格也偏老旧，残留着葡国人的影子，放在当下有点类似中西部小县城的样子。 到了这里，距离罗尔达还有四百公里的路程，全国唯一的高速公路起始点，连接至首府。 贺丛霜被外面的汽车喇叭与自行车队的吵杂声吵醒。 一睁眼是晨曦拍在脸上，她抬起手遮挡阳光，然后下意识的发问：“到哪儿了？” “马兰热。” “你还真够慢的，我以为该到罗尔达了。” 周一生：“……” “咱们在市区吃点早饭，上高速就快了，中午前应该能到首府。” 老贺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湿巾开始擦拭脸庞，补了些水，倒是没有擦防晒霜。 她的肤质早已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她本身的气质就不是那种精致风格的，配合着小麦色的皮肤，更加有一种欧美的国际范。 在市区找到了饭店，贺丛霜才叫醒了婕拉儿。 小丫头沉沉的睡了一夜，并未感到不适，一醒来便精神头十足，下车后好奇的东张西望，马兰热是她迄今为止所见到的最大的城市了，处处透着新奇。 冲击力让她久久不能言语。 “小村姑进城了。”周一生笑了一声。 贺丛霜看他一眼，觉得他已经平复了心情，心下也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这小子想不开，但事实证明，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年纪不大，但胜过了同龄人的成熟。 陪他走一遭，就当做好人好事了。 一边在心中感慨，一边也未尝不是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这一遭的行程，毕竟最开始是她先提议，且措辞中用到一个‘陪’，她从来不会陪别人做什么，这是头一遭，所以需要自我适应。 周一生可没感觉到老贺的情绪变化…… 他对女人的敏感度，堪称一张白纸。 点餐，吃饭。 也算巧了。 餐厅的老板是一个华人，但经营的不是中餐，而是当地风格的饭菜与西餐。 见到两人进来，他连忙走了过来，张口就是汉语：“老乡？！” 周一生笑着点头，站起来与他握手，心里却为老贺捏了把汗：“老乡！” 当老板的目光偏移到贺丛霜的脸上时，终归是认出了她：“你是……贺丛霜？” 反应较平和，反正要比唐爱云那家伙正常多了。 周一生怕老贺不喜欢这种遭遇，且自己在侧，难免令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就像帮她否认，可贺丛霜从来不会让别人给她做主，笑着点了点头：“嗯，你好，我们在贝隆做援助活动，这次回罗尔达看望病人，路过这里。” “太幸运了，我家里人都很喜欢你，每次回国都要去电影院的放映厅专门点你演过的电影，你知道的，独立放映厅可不便宜，哈哈哈……能签个名吗？要是您愿意，我请你们吃豆浆油条怎么样？我妈刚在家做了带过来的，不过当地人不爱吃，我就没往出卖。” 两人的对话，让周一生松了口气。 也不由有些奇怪…… 即便是自己，当初见到贺丛霜的反应也没有对方这么稳重。 “行啊，拍照合影，换一份豆浆油条，不过小孩子还得吃些肉，给她来份牛肉汤吧，里面多加一些土豆。” 一番拍照签名，老板无比后悔自己妻子前段时间回国了，只能代为享受明星的礼遇。 等老板去准备餐点，周一生忍不住问道：“他也太平和了吧？” 贺丛霜很想怼一句，那要怎样？ 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在国外定居的人，总归跟国内产生了鸿沟隔阂，接触的世界不同了，没有那种氛围，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与共鸣。” “而我个人认为，即便我是明星，这才是正常的交往方式，而国内的演艺圈已经变质了，是一种病态的发展。” 等豆浆油条上桌，老板坐下与他们闲聊，周一生才明白了贺丛霜的意思。 定居的人，与在海外工作的人又是两种概念。 真能放弃故土一切的人，心境都相对淡然，回归一种本质。 什么本质？ 这就说不太清了。 可能为了一口饭，也可能被当地风土美景所震撼，总而言之追求的方向发生了变化。 而在海外工作的人，最终目的还是回国，不可能与国内氛围产生太大的差异，即便有也会尽可能的弥补，让自己变得更像国内人，而不至于出现跟不上主流的情况。 老板姓吕，甘州人。 早年苦读上了好大学，成了建筑设计师，后来进入国企，来到非洲，待久了就决定留下来，他本人爱好风景画，留下的出发点有一定原因是来自当地的风景。 单是一出马兰热大瀑布，他画了上百幅，据说还卖出不少，被路过旅客买走，最高一副卖到了三千美金，出价人是一对美国夫妇。 价高不是重点，老吕说起这事儿时沾沾自喜：“他们好像是玩收藏的，说我的画有升值空间，希望我继续画下去，多一些种类风格，以后说不定能成大画家。” 嗯，自己喜爱的事物，被人所喜爱，满满的成就感啊。 一顿早饭，一场闲聊。 大家度过了美好的时光。 老贺很少见的主动与其拥抱：“与你的畅谈令人愉悦。” 随后，老吕目送三人离开，并且邀约下次路过，一定要来找他坐坐。 上车后。 周一生沉默了半晌，忽然不觉发笑…… 开车的老贺皱眉：“你笑什么？” “笑你啊，觉得你有些可爱。” “我不觉得你再夸我。” 周一生组织了一下措辞，正经道：“是真的在夸，因为老吕和你所追求的一样，所以你喜欢他，你们都是为了快乐在活着。” “你把伯牙子期看作可爱？” 老贺拔高了话题的层次，但也有些强词夺理。 周一生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也可以称之为可爱啊，现实里，现实的人太多太多，你们这样的人太少，你们像是从童话世界里来的人，所以你们配得上可爱。” 贺丛霜若有所思，想了许久，道了一句：“那你也挺可爱。” “为啥？”周一生愣了。 “你也说，活着是为了快乐，咱们是同类人。” 周一生笑笑，没在接话。 这个话题终止于此，恰到好处，而老贺也没继续说，因为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198章 抵达 一夜未眠的周一生，却没有睡意。 最后一段路，心里的紧张感又提了起来…… 车子上了高速，路况质一般的提升，贺丛霜驾车很快，开到了越野车飘飞的临界点，若换成轿车恐怕还能更快。 或许是感受到周一生的紧张与忧虑，老贺便没有再多聊什么…… 有时候言多必失，毕竟一个人猜不透另一个人的心思，无意间的善意安抚，不一定就能令对方感到舒适，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这种相处的方式很好。 至少周一生是喜欢的，因为就好像人在突兀发生剧烈咳嗽的时候，另一个人拍背舒缓。 ？？？ 周一生就很不能理解这种操作。 咳嗽是气管震动所引发的不适感，又不是呛了东西咽不下去，即便是呛了东西，也不会因为拍背而得到缓解。 所以，拍背干嘛呢？ 一边咳嗽着，一边还得承受着后背击打，这到底是什么操作逻辑？ 即便是善意的，但也只会令人感到不适。 算算时间。 唐毅与童涵应该已经抵达入院，周一生想打电话询问情况，但又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最后还是决定到了地方，自己去见证吧。 事出突然，距离童涵汇报消息已经一夜的时间，但医疗小组的群聊里，却没有第二人的发言。 除了周一生与张中建，恐怕其余人等依旧没有接到消息。 信息传播力的匮乏，令人恐慌。 试想一下，若不是恰巧碰上，周一生第一时间联系了张大爷，那么童涵与唐毅会遭遇些什么？后果必然是极其严重的。 车内的寂静，保持了整整三个小时。 期间，就连小婕拉儿也不言不语，完全被车窗外的景致所吸引。 马兰热是真正的雨林，比起天堂之林有着更加丰沛的水系，景色截然不同，而小孩子满心期待着来到首都的兴奋感，一直神游其外。 一直到三个小时后，途径路牌，老贺开了口：“还有一百一十公里，预计一个小时能到，我把你送到医院，就带着小婕拉儿出去逛一逛，顺便定一下酒店，好不容易来一趟，待个三四天吧，另外你把扎加利的电话给我，我跟他联系一下，见个面。” 周一生听后，没有异议。 老贺身份特殊，不想露面很正常，关键也与病人不熟悉，不牵扯什么不探望的冷漠说法。 而既然来到了首都，与扎加利碰头，返程时也可以将设备带回去。 倒是有一件事，周一生还有些拿捏不准…… 出了这遭事情后，会不会影响到医疗援助小组的行程，导致终止？ 周一生暂时不想离开，不敢说出于某种大义，就私心而言，治疗与手术显然与在国内医院实习是两种概念，或许仅仅是技术上的积攒提升，未来回国依旧要从头做起，但如果还是回到中心院，唐爱云能给江主任递一句话，未尝不是没有可操作的余地。 而且周一生的选择可以是多样的，上头有人好办事，以张大爷的关系，给周一生安排一份自由性较高的工作肯定是没问题的。 无论如何，返程周一生肯定要去，总不能让老贺带着孩子独自回返，不安全的。 “行，不过你也别送我了，我到市区打个车，你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那你呢？” “医院食堂能吃。” “好。” …… 中午十二点。 道路匍匐向下，延伸至海岸盆地的城市。 罗尔达到了。 现代化的城区出现眼前，给人一种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错觉，而事实上对小婕拉儿来说，这并不是错觉，而是事实。 她从未见到过三四十层高的大厦，没有见过宽阔整洁的大马路，地面难道不该是黄土与石子组成的吗？为什么远处海岸线边上的大空地，地面的砖石被太阳照射的亮晶晶的。 这是婕拉儿眼中的童话世界。 小丫头明明很兴奋，却又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唯唯诺诺的坐在后排座椅的中间，大眼睛拼命睁着，不敢漏掉任何一处景色。 周一生与老贺都没有打搅她，接受新事物不一定要全知道那是什么，慢慢让孩子自己去发现会更有意思。 来到城区，周一生对前往国立医院的道路已经很熟悉了。 在一条分岔路口，周一生让老贺停车，下车前嘱咐道：“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完事儿，咱们电话联系吧。” “好。”贺丛霜答道，又跟婕拉儿说：“跟周说再见。” 婕拉儿有些慌张，她不想跟周一生分开，但现在她已经能接受与丽贝卡独处了。 “再见，你要快点回来。” 委屈兮兮的样子，惹得人心都快融化了。 周一生听不懂俚语，也能从表情中体会她的情绪，探身亲了一下她的小脑门，再次与贺丛霜挥别后，这才下了车。 然后又目送她们离开，才在路边等待过路的出租车。 笑容收敛，颇为沉重。 罗尔达国立医院坐落在‘宾客山’。 医院建设在曾经葡国贵族的待客庄园原址之上，门诊楼用得就是修缮后的古建筑。 搭车上行，海岸线一览无余。 热情的出租车司机还在跟周一生介绍当地景色，看看他是否会长期包车，周一生没心思闲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一句，只等着车子进入医院的大门后，丢下现金就快步走了。 熟门熟路来到住院部。 一楼的接待护士都不住侧目，显然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来到的华国医生们，并且也大概猜到了他的来意。 “您好，您是寻找你的同伴吗？我对她们的遭遇深表同情，不过听说病情不算糟糕，而且有南非来的传染医生帮忙设置治疗方案。” 周一生一听，提起几分兴奋，不算糟糕就算是好消息了，而且还有南非来的医生，看来是张大爷那边使劲了。 “他们现在在哪？” “顶楼的特护病房，右手边的三个病房被隔离开了，所以没有送到传染科去。” “谢谢。”周一生道谢后，快步走向电梯。 到底是‘自己的地盘’，唐毅与童涵受到了应有的待遇。 按照正常情况，这样的病情特定是要送到传染科的。 而所有医院的传染科，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很多自知的传染病人甚至会选择隐瞒病情也不想去传染科住院，因为大家都知道，病情细菌会发生交互，但凡出现什么重大病症，本来的小麻烦也会变成大麻烦，引火烧身。 但事实上，病人的想法都是多余的，传染科那么多医生护士就职，自然会杜绝病菌交互，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可怕。 上至顶楼。 右侧通道果然被隔离起来，拉着警戒线，还有一名保安专职看守。 周一生快步走去，被人拦下，保安询问来意时，病房内的人恰好出来。 “一生，你，你怎么来了？” 张中建一脸错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199章 杰克的心意（端午节快乐） 保安一看两人认识，就放开了警戒线的拉绳。 周一生走上前去：“心里不踏实，昨天晚上就连夜开车过来了。” “啧，你这孩子，瞎胡闹，开了一夜车，疲劳驾驶怎么行？” 张中建责怪时，汪主任也走了出来，一见周一生也是惊奇：“小周，你这真是吓人一跳啊，开了多久的车？” “十几个小时吧，昨晚七点出发的，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一个朋友交换着开。” 听到这话，张中建的眼神才缓和几分…… 孩子来都来了，再责备也无济于事。 他倒也没多问来的人是谁，只当是草医学员，或是诺德拉、阿卡。 “把口罩带上吧，确诊了，两例伤寒！”张大爷也没介绍病情，从墙壁上的卫生储备箱里拿出一个口罩递给周一生。 两人陪着他进入病房。 童涵正躺在床上昏睡着，小脸不止呈现病毒色绯红，而且瘦了不少，本就不是圆脸，现在两腮更显得几分凹陷，在牧区势必是吃了不少苦。 病历本就在床头，周一生看了看，松了口气。 初期病症，正常病原性发热，不过温度被控制下来，做了细菌培养，感染程度不高。 这种病必须经历一个完整的病理过程，只要温度控制下来，保持抗菌治疗，两三周后就能痊愈，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a级扫描检测启动后，得到的结果为良性，不用过于担心。 “人一直睡着？”周一生放下了病历本。 张中建点了点头：“在车上就睡，睡了一路了，我们也一晚上没休息好，在酒店睡了一个上午才过来，想着她应该快醒了。” “那唐教授呢？” “那边，跟我来吧。”汪主任带路，领着周一生前往隔壁的病房。 仅是进门，周一生就吓了一跳，被子外的双臂玫瑰疹呈现大规模爆发，疹有出脓的趋势，脸色又白又红，两腮像是被涂了胭脂，偏偏其他地方又白的可怕，额头的青筋暴起，整个人的皮肤都显得干瘪了。 a级扫描检测启动…… 【呕吐腹泻导致的重度脱水，病程期四天，体重预测下降5公斤】 【病毒感染极期（爆发期），尾部及多处肠道黏膜破损穿孔】 【建议及时进行手术治疗】 【抗菌治疗可酌情增加剂量】 【病情评估：c】 周一生看完时，汪主任也开了口：“唐毅的情况就不是特别好了，消化道严重感染，细菌含量数值极高，还伴有穿孔出血，现在应该要手术治疗了，但他的身体状况实在不佳。” “但必须要进行手术。”周一生非常确定，“谁是主刀？” 眼看他笃定的样子，张中建与汪主任都楞了一下，却也没功夫多想。 “你认识，普外的斯考特教授。” “手术时间呢？” “预计是今晚，但从南非找来的传染专家并不建议现阶段手术，唐毅的情况比较糟糕，对方害怕挺不过手术，但斯考特教授的意见是……任由肠道黏膜溃烂，只会让细菌继续感染患处，抵抗力无限下降，他坚持手术。” 听到这里，周一生心中不仅动容。 绝不是他自我感觉良好，斯考特如此坚持，肯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否则这种担责任的活儿，大部分医生绝对不敢接，而且是有其余医生持保守治疗意见的时候。 这是硬顶着压力在上啊。 “爷爷，我想去见一下杰克，再听听他的意思。” 张中建点了点头：“去吧，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小童应该快醒了，你等会直接来病房找我们。” 暂时与两人道别，周一生快速去了普外。 刚到相应楼层，就碰到了熟人。 “噢，天呐，我在这儿看到了谁？周？！”斯兰惊讶的呼喊起来，脸上露出搞怪的笑容，不过两人还未走近，他就立马正色起来，不好意思道：“啊，你一定是为了那个唐医生来的对嘛？他的情况很糟糕，你一定很担心吧？” 周一生苦笑一声，张开双臂，跟他抱了一下：“放轻松，我没那么小气，我的确是为了唐而来，但也不妨碍我来见见老朋友，最近过得怎么样？” 斯兰总算又笑了：“还不错，特别是在斯考特教授从开普敦研讨会回来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成天泡在医院里埋头苦干，我的工作轻松了不少。” “轻松？”周一生听了觉得奇怪：“斯考特全心投入工作，你不是应该更忙碌才对嘛？怎么会轻松。” “说起来就奇怪了，斯考特教授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很多杂活都自己干了，我以为他出现了什么经济危机，想要靠手术量来多赚些钱，但我问了酒桶，酒桶说他们的情况很好，养牛场前段时间财分红了一次呢，杰克比我有钱。” “好吧，让我亲自问问他。” 斯兰带着周一生来到杰克的独立办公室。 国立医院并非主任制，几个教授分别带组，各自有各自的山头。 敲门。 杰克嘶哑的声音传来：“进来，咳咳……” 周一生拧开门锁，带着微笑。 杰克抬眼一看，惊呆了：“法克，周？！！你怎么回来了？吓我一跳！” “哈哈哈，我刚才也是。”斯兰跟在后面。 杰克立即起身，跑来与周一生熊抱，两人年纪差了许多，但的确很聊得来，像是哥们……不，准确的说就是哥们。 大家可是在蛮王泰达米尔的见证下，拜过把子的。 拥抱罢了。 杰克深吸一口气：“为了你两位同事来的？” “嗯，本来没打算回来，不过还是没忍住，担心他们，童涵你知道的，我的好朋友。” 杰克深以为然：“她值得有你这样的朋友，在牧区献身，却遭遇不测，上帝不该这么安排。” 周一生也没卖关子，一边在沙发上落座，一边问道：“我听说，你要主张进行手术？” “是的。”杰克点头，“唐的情况很糟糕，消化道多处穿孔，本来就有病菌入侵，再加上个感染根本是雪上加霜。” “你听听我的嗓子，该死的英国医生跟我吵了一个小时，想要反驳我的意见。” “英国医生？”周一生没太懂。 杰克也奇怪着：“你不知道？就是你的领导从南非请来的传染专家！意图是好的，但说起话来狗屁不通，我就奇怪了，生活在美丽国度的人儿，凭什么成为传染专家？任何一个非洲国家的本地传染医生都要比他强一百倍。” “我听出了一些嘲讽的意思，你在开地图炮。” “好吧。”杰克无奈，“我承认，我前段时间被另一个英国人影响了心情，不过我坚持我的手术方案。” 杰克并没有邀功，或是说什么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如此坚持的。 他只是用他坚定的态度告诉周一生，我在全力以赴，即便不受人认可，但我敢担当这个责任。 而周一生的态度，与他一致：“我同意手术。” 杰克松了口气，眼神愈发坚定了：“但你要说服你的领导，现在他们是病人的监护人，我觉得他们的态度有些摇摆不定，毕竟那位英国医生是他们请来的。” “另外，我多说一句，你可别当我在开地图炮了……” “那位英国医生……” 第200章 手术签字 按照杰克的说法，那位传染专家的确不怎么靠谱。 首先要明确一件事，专家的概念很模糊，大概可以用国内对‘砖家叫兽’的态度去解读。此人头衔非常多，例如传染病学与病毒学双料博士出身，世卫传染病组织协会理事，等等等等。 唯独，这些头衔里没有与医生职业相关的，唯一一个稍微擦边的竟然还是某私人医院的名誉副院长。 总而言之，专家的分量够了，但到底能有多少实战经验，真的不好说。而对方的传染病学研究的确很深入，不少论文的引用量是非常高的，所以地位备受推崇。 不过纸上谈兵与实战，真的是两码事儿。 杰克之所以这么笃定对方不行，完全是因为他见过此类人…… 当年在米国医院被裁决，裁决他的主导人就是这种满嘴大道理，涉及到手术、病理狗屁不通，只停留在纸面规则逻辑上的人。 的确，患者身体经不起折腾，这个事实谁都清楚。 但基础问题也很浅显，消化道穿孔造成的腹腔污染必须解决。 难道我们的专家就能确保病人在短时间内恢复体能，达到手术的标准？自然不可能，病人处于昏迷当中，不得进食，全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所需的养分。 也就是说，时间越拖下去，病人的身体状况越是糟糕。 与其等下去，倒不如在身体情况相对好一些的时候，直接进行手术，解决了腹腔污染问题，杜绝并发症，其余的抗菌治疗都好说。 如果谈及信任问题，周一生肯定是相信杰克的。 更何况系统给出的评估建议，也是尽快进行手术治疗，伤寒导致了消化道黏膜穿孔，已经进入了病态的严重趋势。 等杰克的话说完，周一生点了点头：“说服签字的事儿我来解决，你打算什么时候手术？” “就今晚吧，我已经推掉了今天下午的手术，准备养精蓄锐，谁知道刚才那个英国佬还来跟我吵架，法克，严重影响我的状态。” 说到这里，杰克看向了斯兰：“还有你，赶紧去给我休息，准备好状态，这次的手术难度非常高，我们要打一场时间战。” 斯兰深以为然，严肃的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周，手术交给我们，你放心就好了。” 而周一生听到这话，微微粗眉。 等斯兰离开后，才想明白了因果：“抢时间吗？因为唐的状态不好？你预计多久完成手术。” “这个问题我真的不好回答，你也是医生，很明白手术中的变化，现在造影能看到的穿孔位置，都是规模较大的，并且在肠道重叠当中，很多地方是看不到情况的。” “如果仅是造影图像中的出血点，我觉得三十分钟能解决问题，而病人能给予我们的手术时间，也绝对不能超过一个小时。” 昏迷中的患者，体能状况就不用说。 而且要知道一点，昏迷患者在手术过程中也是需要麻醉的，避免外界不良伤害性刺激使得患者出现血压上升、心率过快的应激反应。 麻醉药的副作用就无需赘述了，麻醉时间需要控制，针对患者体重，状态来决定，过久的麻醉，是会把人麻死的。 这就是为什么要打时间战的原因。 话落。 周一生心中激荡，忽然道：“杰克，我要加入手术。” 他的确参与的手术不多，而且是手术小白，但就针对唐毅的手术情况而言，他的作用是可观的。涉及到肠道缝合，他的执行速度、完成度要比绝大多数的医生厉害。 因为他有系统。 并且充沛的医疗成就点在手术中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早前兑换完技能后，周一生还剩下70点医疗成就点，而在腹壁血肿手术后，系统又给予了10点，如今的总数达到了80点。 “你？”杰克一听，有些犹疑不定。 早前杰克不知道周一生的情况，但在上次的事情后，杰克当然明白周一生还不具备手术资格。 周一生看他的表情，心中并无慌乱，反而愈发坚定：“相信我，我的手术你见过，虽然我经历的手术次数不多，但我的确要比斯兰强。” “可是，你的领导会同意吗？”杰克有些推脱，以前不明情况，他能相信周一生，但在得知前提后，心态难免发生变化。 “这就需要你的帮忙了。”周一生道。 张中建与汪主任绝对不会让他胡来，也只有杰克能在里面动手脚。 “现在咱们是要打时间战，相信我，如果我不行，立马在旁边拉钩都行。” 冲动吗？ 不。 周一生有完成手术的自信。 之前是小白，但在一个多月后经历后，周一生的经验正在飞速增长，更别提还有系统各项技能的学习与加持。 杰克看他决绝的模样，摇了摇头：“虽然我不忍心拒绝你，但我要保持理性，暂时……我同意你旁观手术，至于需不需要你的帮忙，到时候再决定。” 只是旁观？ 周一生有些想反驳，可他还是忍住了。 进了手术室，就有可操作的余地。 “那就这么说定了！手术安排在几点？” 杰克道：“晚上八点吧，我手头还有些事情要做，做完后吃饭，睡一会儿，要把精神状态提升到百分百。” 敲定了手术时间，杰克在打印机上打印出了手术知情单，交给了周一生：“签字后给我个电话就行，我让护士上来取，晚上七点四十，你下来找我，我先带你进手术室。” “好！” 周一生拿上了签字单，暂别了杰克，重新回到楼上。 刚刚走过警戒线，就听到病房内的说话声。 入内。 “童涵，你醒了？”周一生惊喜一声。 张中建哭笑不得，骂道：“臭小子，小点声。” 童涵看到周一生被臭骂，嘴角露出笑容：“你要吓死我，晚上……找你索命。” 皮这一下好玩么？ 好吧。 病人最大，周一生笑呵呵坐在了床边：“感觉怎么样？” “还，还行，想拉稀，但其实肚子里没东西，啊，你穿过成人纸尿裤吗？真该让你试试的！”童涵总是这样，多精致漂亮一姑娘，偏偏大大咧咧的，说起话来不害臊。 不过有精力开玩笑，就说明状态不错。 周一生由衷的感到开心。 闲聊两句。 他叫着汪主任和张中建出来，将手术单交给了他们，却没说话。 即便是中医，相关的医疗知识，他们要比周一生还明白，但这种决策上的事情，真得令人摇摆不定，周一生的举动就像是投下了带头的第一票，接下来就是按照各自的本心来走了。 许久许久。 汪主任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张中建。 张中建叹了一下：“做吧，杰克的情况老莫也给我说了，全院最好的普外教授，伤寒问题不大，就怕病情拖久了，之后在想做手术，来不及了……” 汪主任抖了抖，还是有些摇摆：“咱们……真签字？” “难道要让小唐的爱人过来签？”张中建没好气的怼了一句，通知国内，汪主任是万万不敢的。 其实捷康的医生来不来都无关紧要，国立医院的水准足以应付治疗。 现在张中建也想明白了，画蛇添足，庸人自扰。 汪主任不说话了，接了手术单，签了字：“拿去吧，小周跟杰克熟悉，多叮嘱几句，可千万不能出了问题！” 第201章 天赋异禀 中午。 周一生跟张中建、汪主任在食堂吃饭。 在确认了童涵的病情与唐毅的手术情况后，三人的情绪终于有所回升，座前两人是长辈，少不得询问周一生近来的状况如何。 张中建是知道周一生在那边进行手术援助的事情，爷孙俩常在电话里沟通，虽然谈得不详细，但周一生没有主动告知什么，显然是没什么问题，所以张大爷也就没在汪主任面前多提。 至于其他，那就知无不言了。 饭后。 三人准备休息。 张中建与汪主任跟车而来，即便上午休息了三两个小时，老人家的身体也不太能撑得住，晚上唐毅的手术他们帮不上忙，但身为‘家属’也得在外等待消息。 “还是之前咱们下榻的酒店，我提前打电话让他们把房间收拾出来了……” 走时并未退房，中铁占有那家酒店的大部分股权，因此尽可能给予了医疗援助组相应的便利。 周一生一听，心里敲起小鼓…… 如果跟张大爷他们回去，来时肯定也得一起，到时候可不好提前潜入手术室了。 “我就不去了，还有朋友在外面等着，我得打车过去找她。” “朋友？”张中建与汪主任对视一眼，两人自然听出周一生所说的并不是草医学员，或是国立医院中医科的医生。 “嗯，在援助点认识的华人，其实我没打算过来的，是她提议让我过来看看，我俩交换着开车，开了快二十个小时。” “可靠吗？”汪主任善意提醒，经历了唐毅的事情后，精神难免紧张。 周一生点头：“肯定可靠……” 他本想说，说不定张大爷与汪主任还认识呢。 贺丛霜嘛。 即便不欣赏其作品，也算是国内文娱作品大爆炸时期的第二代、第三代老资格明星，十六岁出道时，周一生才刚上高一，那年头大街小巷不都是她的作品？ 不过想想老贺的性子，周一生没敢介绍，介绍了不见面总归不好。 所幸是张大爷也没多问，道：“交朋友可以，但是得多个心眼，不过这人能跟你开夜车过来，肯定不是坏人，你得多谢谢人家，身上还有钱吗？人家要觉得不方便，你就在外面给人家包了食宿。” “有钱，您别操心了。” “另外……”周一生又想起一件事，“唐教授和童涵的事儿，不会影响咱们的行程吧？” 提及此处。 张中建不着痕迹的瞥了汪主任一眼，意思也只有两人明白。 汪主任没通报事情经过，行程自然不会受到影响，不过最后结论还得以手术结果为准，如果病情严重，势必还是要通知国内，到时候的决定权就在上头了。 “先不提这个，等今晚过了再说吧。” 张中建言辞不详，令周一生心里觉得几分忐忑，但这时候也不是考虑该不该留下的事情，熬夜开车换了贺丛霜后，他也没睡，这会儿眼皮子都打架了。 当务之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才行。 国立医院位于宾客山上，交通不便，因此门口有三轮载客车和出租车停靠，分别前三人约定了晚上过来的时间，然后两人先目送周一生上车。 周一生也没辙啊，只能迎着头皮上车，向着山下驶去。 开车前，他嘱咐司机：“慢点开，开慢点……” 司机不明所以，但在后排伸过来的一叠宽扎后，喜笑颜开：“30迈？ok？” “ok！” 随即。 周一生就紧盯着后面，眼看着张大爷两人上车，尾随而来，又轻易超车，渐渐消失在下山路的弯道转角，他立即对司机道：“掉头，回医院。” 司机收了钱，肯定不会废话，掉头回返，最后将周一生放在了医院门口。 前后不到两公里，收入却顶了绕城一周，划算啊。 回到医院。 周一生就前往了普外住院部，除门诊轮换，空闲时间医生都待在住院部，手术患者才是最要紧的。 熟门熟路来到杰克的办公室，敲门入内。 杰克看到他到来，愣了一下：“周？你怎么又来了？” “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呗？我得甩开那两位上司才行，不然晚上可脱不了身。” 一听是这事儿，杰克哭笑不得，心里还有所抗拒，但既然答应了他，也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跟我来吧。” 住院部有医生休息室，高架双人床，整洁干净。 “这是我的单独休息室，上面没人睡，有时候来朋友会让他们将就一下，你也上去将就一下吧。”说着，杰克也开始脱衣服了。“你睡觉老实吧？可别乱晃，我这人睡眠浅。” “要不你睡上面？” 杰克摇头：“认床呢。” “那要不……咱俩一起睡？” “滚开！” 嘻嘻哈哈，两人各自就寝。 上床前，周一生没忘给老贺打了个电话，若不是这次出行，周一生还真没有她的号码。 电话中自然告知晚上的情况，晚上不一定能去找她们，让她天黑前就找个酒店与婕拉儿下榻，注意安全，即便是首都，夜晚也充满了不确定因素。 …… 晚上七点。 杰克设定的闹钟，将两人叫醒。 一觉睡了整个下午，无论是周一生，还是杰克，都觉得精力充沛。 两人穿戴整齐，离开休息室，普外办公室内，斯兰早就准备就绪了。 “斯兰，你先带周去手术室，他今天旁观手术，我去做一个方案汇报说明。” 杰克嘱咐后，斯兰领命。 不过他又有些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对斯考特教授发问。 而是在杰克离开后，拧头看着周一生：“周，你怎么是旁观？” 斯兰可是与周一生完成过独立手术的，那时候斯兰是一助，周一生是主刀，操作技术简直堪称惊艳。 周一生也不知道说他忘性大，还是故意戏谑人，苦笑道：“你忘了上次了？” “上次？”斯兰还是不明所以然，等带着周一生到了手术室才猛地转醒，“对了，你，你还是实习医生，可是你上次……怎么做到的？” 周一生看他慢半拍的反应速度，无言以对。 至于如何解释…… 小周童鞋撂下一句中文：“天赋异禀！” 斯兰呆呆的立于原地，完全听不懂啊，可是咱也不敢问啊。 第202章 旁观(四更，求票) 医生行业很吃技术，自然也以技术为尊。 其实在斯兰心目中，周一生还是要比他强出许多，毕竟他是真切感受过周一生的技术操作，因此应有的尊重少不了，甚至他更希望今天的一助由周来担当。 但斯考特教授的命令，斯兰肯定不敢违背，话到嘴边，只能重新咽了回去。 在手术通道内更衣。 周一生用手机给张大爷发了个短信：“手术可能赶不过去，手机没电了，晚些过去，爷爷不用担心。” 然后，自然就是果断关机，免得节外生枝。 更换手术服，清洁半臂，走进消毒风室停留三十秒后，来到了手术室，接下来就在旁等待着患者与主刀医生的到来。 迄今为止，这是周一生第三次进入正规手术室。 温湿恒定的感觉，与风室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世界，空气中洁净的味道并没有太多消毒水的气息残存，灯光打开也不会有外界毛絮飘飞的景象。 各类手术器械令人着迷…… 比起迪莉娅的移动手术车，这里完全是史诗级套装，而那边只能算是青铜装备，且是东拼西凑起来的散装。 激动、兴奋是一定的。 但周一生正在尽快调整着心态，他需要一个稳定的状态去迎接手术。 旁观？ 如果杰克与斯兰的组合足以应付手术，他可以选择保持沉默，但如果不行，周一生肯定要请求上台。至于说杰克是否会答应？ 其实不难想象，杰克在答应周一生的请求时，心里势必是做好过心理建设…… 唐毅的情况特殊，需要抢时间。 斯兰不足以应付的情况下，周一生显然是更好的替代者，在患者的病情面前，杰克其实是一个懂得变通的人，而不会执着于资质与手术权，在上次的事情之后，杰克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 否则，也不会提出邀请—— 如果周一生愿意，可以留在国立医院，有他当靠山，将会有大把的手术机会。 而现在，周一生毕竟没有提前经过杰克的考量，所以杰克有所顾虑也实属应该。 …… 张中建在离开酒店前，收到了周一生的短信。 原想打电话问问情况，结果没通，提示对方已关机。 汪主任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儿，一生说晚些时候赶过来，现在手头有些事儿，估计正和朋友吃饭吧。” 二人抵达医院，先来到顶楼。 护士就等着他们到来许可后，将唐毅送往普外手术室：“斯考特教授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吗？” “走吧。”张中建首肯，护士将唐毅移床，推了出来，一行人开始向着手术室移动。 在手术室外。 杰克与二人见面，老莫也已经到达，开始说明手术方案。 “病人的情况各位清楚，而手术难度系数其实并不高，但就患者的身体素质而言，我们必须把控手术时间，在一个小时内完成胃部及肠道的穿孔处修补，超过这个时间，患者的生命就会遭受极高的风险。” “但我会尽力完成，这对我是一次新的挑战，我有信心做好。” 西方人的交流方式很独特。 如果是国内医院的主刀医生，万万不可能说什么新的挑战之类的话，那分明就是给病人家属添堵。 包括此时…… 汪主任听到这话，心里有一万头羊驼飘过，且在张中建耳边嘀咕：“张主任，这老外不是开玩笑嘛，把唐毅当成挑战？他到底有没有把握？” 张中建没搭理他，反而他能理解杰克的态度：“那就麻烦您了，斯考特教授。” 杰克点了点头，这就转身进入了手术室。 老莫在旁，听到了汪主任方才的话，转变熟练的汉语道：“没事儿的老汪，普外科杰克在国立医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他既然说有信心做好，肯定就有把握。” “你要不放心，要不进去瞅瞅？旁观一下？” 汪主任一听，还真心动了：“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去不去？” “那就……去看看？” 老莫又看向张中建：“张教授呢？” “我就不去了，人太多……也不好。” …… 手术室内。 杰克入内的第一时间，与周一生眼神交汇，但二人并没有说什么。 护士立即为他戴上了无菌手套。 “手术开始，麻醉！” 麻醉师调剂剂量，推注完成后，开始读秒。 患者处于昏迷状态中，就无法依靠基础意识来判断麻醉效果，读秒结束后，检测仪器：“一切数值正常。” “随时监控血压、心率……” 话到此处。 杰克郑重地看向斯兰与助理护士，以及一名二助医生：“那就开始了，集中注意力。” “明白！” 上台后，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拔高了一截，或许在平时的手术中，还有功夫闲扯一些家长里短，但在当前的手术环境中，无人敢乱开小差，患者的情况严峻，他们没时间分神。 “手术刀，切开！” 杰克落刀了。 全程。 周一生都没有言语，只是在落刀时扬起了头，前进两步，注视着手术过程。 然而，令人全然没有意料到的是…… 就在手术刚开始。 手术门被人打开了，一名护士引着一个男人入内。 突兀的情况，令人分神半秒…… 而周一生随之望去，心里登时颤抖了一下：“汪，汪主任？！” 他立即望向杰克，可杰克也递来一阵无语的眼神，显然不明情况。 汪主任进入消毒风室后，才戴上了口罩，低声道：“斯考特教授，您继续手术，不用管我，我就在这儿旁观一下，心里能踏实一些。” 短暂的眼神交流，杰克微微点头，并未开声，手术依旧在进行，没有半点的停顿，保持着极高的职业素质。 周一生心里尽然是无奈，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汪主任会进来旁观。 而汪主任也在疑惑，除了手术台跟前的医生护士，旁边怎么还有一位？ 替补么？ 但看身影怎么那么眼熟？ 好吧。 周一生也戴着口罩呢，这是手术室内的硬性卫生要求，所以汪主任没有认出周一生，两人的熟稔程度还不高，倘若换成是张中建来了，势必能一眼认出大孙子来。 各自心里疑惑片刻，但很快就被手术所吸引。 腹腔已经打开了，二助拉钩开阔手术视野，杰克与斯兰开始对招一侧悬挂的腹腔影像寻找穿孔处。 时间紧张，在完成已知风险的同时，排除其余风险。 每寻找到一处创口，就需要用器械标记出来，以免回头后有所遗漏。 第203章 所谓职业 伤寒传染途径为粪口传播。 简而言之，就是牲畜或人类带菌者排泄后，途经不洁接触饮食导致感染。 而病期潜伏爆发及流行时间长短，与感染性质有关，食物型感染爆发流行大多在48小时内，水源性爆发则可以潜伏长达三十天。 经过童涵的描述，可以确定唐毅的感染途径是前者，饮用生奶后导致病菌入侵。 生奶难道不是水源？ 水源性所指实则是排泄物在水源中扩散，病菌量得到稀释后，人体感染的菌数自然不高，潜伏期内体内菌数繁衍，等到繁衍到一定数量才会爆发病情。 而唐毅直接饮用了含菌生奶，等于直接让病菌进入人体。 至于说其他人怎么没有问题…… 其实。 这种情况真的不好说，病情爆发时间因人而异，或许在唐毅与童涵离开后，牧民中就有人染病，但就现在而言，没有人会去关注那些事情了。 听起来似乎非常冷血，但就童涵所经历的情况而言，当地条件就是如此，若非张中建联系中铁急救，否则二人能不能得到救治都不一定，在当地，人命真的很不值钱。 另外，童涵的感染就属于受累性质了。 唐毅上吐下泻，当地卫生环境糟糕，接触时难免导致感染情况发生。 所以，童涵的病情较轻，菌数较少。 伤寒菌在入体后，直接摧毁了消化系统功能，而人体自身抗原也会对病菌开始反击，二者交互，就好像将胃部、肠道当成了战场。 受累的是谁？只能是作为战场的消化系统，被打得千疮百孔，因此而发生穿孔、出血。 如果唐毅能在感觉不适后，第一时间进行抗菌治疗，绝对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问题就在于时间拖得太久，病菌数得不到抑制而暴涨，消化道也就被疯狂入侵蚕食。 手术中…… 一处处穿孔肠道被标记出来，台前的人们神色愈发肃重。 标记处越多，需要处置的时间也就越多，他们所面临的挑战也就会越大。 造影位置只是部分结果，更多的还需要开腹后进行检查确诊，而就现在—— “穿孔数量已经超过了我们的预期……” “腹水成分中有血污，斯考特教授，会不会是……” 斯兰的话还为说完，杰克就沉声道：“应该有一处穿孔程度较为严重，超过正常穿孔出血量了，我继续标记，你把出血位置找到……菲利普，准备清创，配合我修补缝合。” 相较之斯兰，杰克始终保持着有条不紊。 情况固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许多，但作为团队带头人，他必须要把握节奏。 一旁。 周一生攥紧了拳头，出血点他已经凭借系统找到了，位于小肠前段的空肠。但他这时候不敢开口，汪主任就在一侧，即便用英语，也不可能藏的住。 但凡周一生没有撒谎说自己有事儿，大可以现在和汪主任一起入内，可现在…… 一个谎言总需要无数种方式来弥补。 恨啊。 不知不觉，手术时间已经进行了五分钟。 距离最佳完成时间三十分钟还早，但就现在发现的情况而言，三十分钟铁定打不住了，腹腔检查只是第一步，后期消毒、缝合才是麻烦，最考验一个医生的技术素养。 汪主任专心看着、听着，虽说拥有着常人不能比的医学常识，但中西医辩证思维完全不同，他并不能准确得知现在的手术进程是好是坏。 只能脑补，可能存在出血点…… 那应该是坏吧。 老人家冒着汗，静静的看，更有一种后悔的情绪在心中徘徊…… 如果不进来，应该就不用那么担心了吧？ 之前何必多此一举呢？ 现在离开，恐怕又会打搅他们吧。 汪主任坐立难安啊。 手术进行时间，十五分钟。 “清创，准备缝合。”杰克起手，器械护士立即将设备递在了手上，菲利普是二助，清洗冲洗同时进行，不大的腹腔开口，三人各自进行着工作。 准备缝合前，杰克停顿一下，看向斯兰：“出血点还没找到？” 遭遇质问，斯兰显然有些心急了：“没，没有，我尽快……” “十分钟了，你有没有按照腹腔排查顺序执行？” “我，我……我没有，我以为出血点应该在食糜堆积通道，所以我着重检查了……” 然而。 还不等斯兰说完，杰克震怒了，破口大骂：“法克，该死的，你以为，什么是你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这种时候跟我玩俄罗斯转盘，是要赌命吗？” “最简单的排查你都做不好，你到底在干什么！” 随着一声怒喝，手术室内气氛瞬间跌入冰点，本就严肃的空气，似乎被彻底冻结了起来…… 但杰克即便在发怒，手上的动作却依旧没停。 斯兰吞咽一口唾沫，硬顶着惶恐道：“再给我五分钟，快了。” 护士看到他额头的冷汗，连忙为他擦拭。 而手术台跟前的周一生，已经开始隐忍不住了，但他不得不继续保持沉默。 …… 或许是因为杰克的震怒，众人本就压力爆棚，如今更是控制不住节奏。 杰克在缝合，菲利普稳定肠组织的捏钳发生了轻微抖动，直接导致杰克手中的勾针异位穿刺。 “稳定些，稳定些好吗？” 相较之方才的破口大骂，杰克显然收敛了许多。 因为他似乎也意识到，面前的组合似乎并不能很好适应他的节奏，压力越大，只会导致错漏百出，他不敢再一次摧毁对方的自信心，那样会直接导致全盘皆输。 菲利普神情紧张的道歉：“抱歉，我会注意的。” 但斯兰那边呢？ 时间越来越紧张，可他迟迟没有找到出血点。 空肠的位置很特殊，位于小肠前端，是食糜进入小肠的第一个通路，对接在腹腔较上方，且因为组织的特殊性，空肠表层附着很多血管分布，并且呈现微红色。 穿孔造成的出血点势必不大，腹水中的血污也是一个长期的积攒过程，因此很容易被忽略。 即便杰克没有询问，仅看着斯兰越来越慌张的模样，就知道毫无进展。 此时此刻。 此情此景。 杰克真有一种自闭的冲动，明明平时都发挥的非常稳定，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拉稀呢？他很有一种冲动让周一生来上台。 可他不敢抬眼与周对视，因为他还处于心里挣扎的阶段，害怕一个冲动，就说出了口。 古代。 古人将职业上升分成了七层—— 奴、徒、工、匠、师、家、圣。 第一位是非自愿或靠人监督的人。 第二位便是学徒，能力不足愿意学习的人。 第三位呢，工工整整，按规矩办事的人。 匠人不用多说，技艺高超。 师，师父、大师，掌握了规律且能传授技艺。 家者为大成，圣自然就是圣贤，古往今来少有之，以奇淫巧技为例，鲁班为圣，以中医学而论，华佗、扁鹊、孙思茅也能为圣。 杰克属于师，而不及家，但他的能力肯定属于上流。 斯兰应该是‘工’，但就现在呈现出的素质而言，他不及工的心态，无法按照规矩办事，只能沦落为徒，能力不足。 状态是存在浮动的，很多因素会导致等级下跌。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已经非常糟糕了。 周一生能忍吗？ 不能了！ 他走上前去，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可他还得保持镇定，没有杰克的首肯，不能上台—— “空肠！”周一生小声道。 众人微愣，就连杰克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出血点，看看空肠！” 话落。 斯兰呆滞，但杰克率先回过神，将勾针交给护士，拿起捏钳夹住了空肠段，空肠粗壮且褶皱，并且附着无数血管呈现微红。 可是仔细观看…… 菲利普惊呼：“那里，穿孔渗血！” 嘶！！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迷障当中突兀被点醒，正是因为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的，那种莫名的震撼，越是令人浑身毛孔都一阵开合。 杰克知道，不能耽搁了，他抬起头，进入手术室以来第二次与周一生对视—— “斯兰下去……” “周，上！” 第204章 稳定发挥 杰克命令发出，台上人皆为之色变，目光复杂的看向了斯兰…… 斯兰难过吗？ 答案是必然的。 可在难过与不甘之后，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 在手术进程的心态中斯兰做得固然不好，但就个人性格而言，他明白什么是轻重缓急，不行就是不行，逞强不得，因为他是医生，所面对的是患者的生命。 斯兰拧巴的神情在两秒后一松，笑着退后，一步、两步、三步，然后如释重负的看着周一生—— “接下来，交给你了！” 周一生没说话，仅是点了点头。 杰克道：“重新消毒后回来，快一些。” 周一生立刻转身。 不过也就在这时，汪主任从震惊中回转，情不自禁惊呼：“小周？！你，你怎么在这儿？！” 事到如今，也只能坦白了。 “我一早就请求杰克旁观，但是害怕你们不同意，来不及解释了，我要去消毒。” 快速说完，周一生立即开启大门，通过风室走了出去。 冲洗、打肥皂，重新做了半臂清理后，尾随出来的护士立即用一次性无菌布为他包裹，重新进入手术室，立即开始佩戴无菌手套。 可汪主任的情绪显然还不能稳定：“小周，你，你要干什么？” 周一生蹙眉，麻烦就在于这儿，汪主任如果质疑阻拦，问题会很麻烦。 他不敢回答，只能看向杰克。 杰克自然会意，且他知道，现在斯兰靠不住了，只能让周顶上来…… “我的一助状态不好，所以需要周的帮忙。” “可是，可是斯考特教授，你知道他的情况，他只是一名实习医生。”汪主任有些声嘶力竭，却又可以压着嗓子，音调听起来极其古怪。 杰克深吸一口气：“是，我知道他的情况，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会让他帮忙，上次的两例手术他完成的很好。” “除此以外，请您不要再打搅我们的进度了，患者没有时间耽搁！” “如果你不能保持安静，我只能选择清场。” 主刀医生就是手术室里的权威，杰克拿定主意要释放权利，就算是汪主任也不能阻碍。 眼见如此情形，周一生还是添了一句：“汪主任，我不会拿唐教授的生命开玩笑，相信我！” 罢了。 周一生替补在了斯兰的位置上，没有丝毫耽搁，拿起捏钳，几乎在四五秒后，再度找到一处没有被发现的出血点—— “这里还有一处出血点，标卡！” 护士呆愣，被他神奇的效率所震撼，递过标卡的速度都迟缓了一下。 但也在震撼之后…… 所有人的神情中，出现了一抹镇定，是对手术进程心态的转变。 手术就好比一场比赛，方才的逆风局，因为新选手登场后的强力助攻，让人重新焕发了信心。 “等什么？标卡啊！难道要让我把你也换下去吗？”杰克在训斥，但语调是轻快的，更像是平时开玩笑的口吻。 护士立即行动起来，将标卡给了周一生，周一生顺势完成了操作。 随即，他抬起头：“我再做一次腹腔检查，然后我们一起开始缝合，加快速度吧。” “ok！” 实则。 继续的腹腔检查已经没有必要了，系统的a级人体检测功能与【腹腔组织出血点探索】，早已给出了标准答案，周一生现在做得只是面子工程，重新确定一下，就可以立即开始缝合。 一旁。 斯兰取下了手套，丢进了废物桶中，站在了汪主任的身旁，微微调整心态后道：“先生，相信周吧，上次事件中有一例手术就是周带我完成的，或许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实习医生，但他真得很厉害，是一个天才。” “或许，你们都还不了解他。” 汪主任无言以对。 数次想要张口反驳，却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不了解吗？ 当然不了解，所能知道的只是他是张主任的大孙子，出身中医世家，但其资质依旧是刚刚从很普通医学院毕业，实习不超过一年的实习生。 可要说实习生能完成腹腔手术吗？ 显然是不行的。 身份与结果完全不符。 汪主任只能去思考，他该怎么办？拉着周一生下来，让他不要胡闹？还是赶快出去汇报情况，让张主任过来呵斥他离去？ 那接下来让谁来完成手术？ 斯兰？刚刚被斯考特训斥来好几次的斯兰？ 汪主任真的快哭了，他又开始后悔，就不该同意手术，就算要手术，也不能让他们来进行，大不了多付出些代价，从国内找飞刀过来。 即便告知了国内，但至少唐毅的人身安全是得到保障的。 不过很显然，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给他吃。 事已至此，已然不能回头了。 汪主任只能宽慰自己，换一种思维方式—— 是啊。 实习生不能完成手术是一种主观思维，客观来讲，也没有谁就敢说，实习生不能完成这项工作，只是制度规范，限制了他们的学习进度而已。 周一生曾经做到过，现在肯定也行，天才总不能用常理度量啊。 “小，小周……” “稳住，稳住啊！” “老唐就交给你了！” 身后。 汪主任的声音传来，也令周一生完全安了心。 只要不被打搅，他有信心配合杰克完成这次手术。 “我明白！” 手术在继续…… 在周一生完成了简单的腹腔检查后，开始与杰克一同修补穿孔。 “捏钳。” “剪钳。” “剪断。” 溃烂严重的组织需要修正后重新缝合，周一生掷地有声，护士在最初两次眼神寻求过杰克的同意后，就再没有过任何质疑。 标记一共十五处溃烂…… 渐渐地，大家发现周一生的修补操作竟然要比杰克还要高效，速度不仅快，且吻合状态极其工整，所有创口的缝合处都好像是一个机器设定好的程序完成的一样，达到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复刻。 杰克也觉得震撼，在一处缝合完毕后，等待器械更替的同时发问：“有些地方不需要褥式缝合，我们难道不应该抓紧时间吗？” 似乎只有杰克注意到了这一点…… 当他提出后，大家才觉得惊奇，褥式缝合法较为繁琐，因为要折叠肠道患处，让吻合处更加结实，但一些小创口只需要简单的吻合就足够了。 周一生内心苦笑，他也想省功夫，可其他缝合法他也不会啊。 准确来说不是不会，而是没把握。 “速度慢不了太多，病菌爆发期黏膜还会被削弱，更加结实的缝合会更好一些。” 杰克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虽说情况没有周一生说得那么夸张，但这样的考虑也符合病情推理。 一时间…… 杰克看着自己缝合完的两处，又有些自闭。 自己好像做得不够严谨啊。 可要说拆线返工…… 那是瞎胡闹！ 于是乎。 接下来的缝合，杰克变换了手法。 不远处的汪主任看到这一幕，心下终于有些几分安定，杰克都要参考周一生的意见，那小周应该做得很不错了。 汪主任就像是一个初次看足球赛的现场观众。 甭管看不看的懂，跟着其他观众欢呼就完事儿了！！ 第205章 漂亮的逆风仗 手术室外。 老莫与张中建正焦急等待着，但二人却没有将焦急之色摆在脸上，反而淡淡的闲聊，聊得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注意力转移，能够很好的排解心中的焦虑。 这也是为什么，汪主任屁颠颠进去了，张大爷不愿意进，眼不见心静，最后总归有个结果，何苦让自己受那一遭心理折磨的罪？ “我也好些年没回国了，我老师九十大寿，我也没能去，那时候总统阁下伤病，我必须守护在旁……如果可行，我是说如果，这次我想和你们一起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华国对老莫而言，是第二祖国。 一句‘回国’足可见得另一个国度，对他而言的归属感，那是给予他人生升华的宝地。老莫就好像黑版的孙猴子，去了斜月三星洞，练就一身本领。 数年后离去时，心中难舍，老祖说你该走了，猴子却说我要去哪儿？ 在这期间，他早已忘了，自己还有一处花果山，一处水帘洞，一群猴子猴孙。 提及老莫得师父，张中建的心不在焉收敛了一些，那位也是中医学界的传奇。 当年收下老莫，也曾被人诟病…… 诟病在何处？ 有人或许以为是望闻问切中的首字‘望’无法传授。 可事实上…… 外人诟病之处仅在于祖宗绝学，不传于异族。 大多数中医是传统老旧的，老莫得师父却能冒大不韪传授技艺，心胸之宽阔，少有能及者。 而望诊，不是相面，倘若说仅观肤色，那势必是不懂中医的人。 脸色气象固然是中医诊断的标准之一，但更多还要看体态、外表病灶，胖人有胖病，瘦人有瘦病，肿瘤显于身体各部，不同的位置病灶截然不同。 听到有人说中医望诊光看脸色，真的要笑出猪叫。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妖言惑众…… 哦，对了。 以小说举例，主角仅看脸色就道出富豪、权贵某某绝症，震惊四座。 拜托。 那不是中医，是传说中的修真，能这么干的主角，哪一个不是一拳能把混泥土墙打出一个窟窿的神仙人物啊。 惹不起，惹不起。 “吕老是个福分深的人啊，是该去看看她。”张中建也感慨一句，但更多惦念得却是自己的师父，二位前辈都是同一时期的人，王安之却离世得很早。 归结原因，苦于奔波，自出名起行走大江南北，最早时要坐驴车、马车赶路，后来有了汽车、火车、飞机，但也比不上现如今的舒适程度，积年累月落下了病灶。 聊到这里，两人不由沉默，各自缅怀过去…… 许久后。 老莫才回过神来，望一眼手术室的大门：“也不知道进展的怎么样了，现在已经四十分钟了吧？” “嗯，应该不会有事。” “也怪我，没有安排妥当，要是派些人手跟着，也不至于让病情拖延到这种地步。” 张中建没接话，真要说责任在谁，他也难逃其责。 每队配一个卫星电话真不是多大的事儿，可他偏偏只给周一生配了一部，私心大于公义了。 正当这时。 手术室大门内传来响动…… 两人的眼神登时聚焦过去，张中建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仅在三五秒后，大门被推开了。 “汪主任？” “张教授，老莫！”汪主任快步出来，脸上全然是欣喜之色。 仅看他的表情，两人心里便是一松。 张中建试探性的问道：“情况，乐观吗？” “哈哈哈。”汪主任直接笑出了声，“开始呢，出了点小麻烦，但是后来……” 他欲言又止，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复杂且震撼，随即深深凝望张中建，道了一句：“算了，还是等主角出来了，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你还卖关子？”张中建没好气的嗔怒，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双手合十，也不知是在祈祷，还是紧张的搓手，像极了等待妻子出产房的样子。 老莫也笑了。 就此情形来看，手术肯定是成功了。 两人拌嘴的片刻后，护士也走了出来，将大门敞开，后续昏迷中的唐毅总算被推了出来。 再之后，就是杰克与斯兰。 到了这时，张中建总算隐忍不住了，快步迎了上去，双手握住了杰克的手：“斯考特教授，唐毅的情况怎么样？手术成功吗？” 杰克保持着严肃：“是成功的。” “太好了，谢谢，谢谢您！”张中建由衷的开心。 唐毅手术成功，至少他心中的负罪感能少一些，且援助计划也不会受到影响，于公于私都是好事情。 “但是……”杰克又道。 但是？ 但是什么？ 张中建神色一凝，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一旁的斯兰，差点就笑场了，心说…… 斯考特教授也太坏了，这会儿逗人玩有意思吗？ “但是，你要感谢的不是我！” 话落。 杰克松开了张中建的手，身子往旁边一撤。 在他背后，一个高大的人影正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张中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可也就在对方摘掉口罩的同时，他张大了嘴：“一生？你，你怎么，怎么……” 周一生尴尬的挠着后脑勺，慢慢走上来，站在了张中建面前，开口道：“对不起，爷爷，我自作主张了。” 张中建瞠目结舌，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事实上，张大爷心里肯定明白了什么，只是主观思维作祟，让他不敢去相信心中所猜测的事情，就好像汪主任最开始一样。 实习生，手术？ 不可能的！ 于是乎，张中建的目光偏移，来回扫在汪主任与杰克的身上，想要寻求答案。 杰克终于没卖关子了，严肃的表情解冻，变作一抹含带感慨的笑容：“周，是一名很棒的医生，就他的年纪而言，全世界恐怕也没有比他更厉害的外科医生。” “没错，手术是我与他一同完成的，他的加入，令手术效率提高了整整一倍。” 话到此处。 老莫的目光也震惊起来，看着不远处年轻的大男孩，难以将他与复杂的手术联系在一起，可又能通过杰克的描述，试想到那种画面。 不搭调的反差，令人震撼的全身战栗。 而就结果宣布的气氛烘托上，杰克显然是不擅长的。 终于。 轮到了汪主任登场—— “张主任，一共十五处肠道穿孔，结合起唐毅的身体状况而言，这绝对是一场极高难度的腹腔手术，但是……小周与杰克，仅仅用了四十五分钟，完成了整整十五处肠道溃烂的切除与修补手术。” “他们，面对强大的病魔，打了一场漂亮的逆风仗！！” 第206章 所谓家人 尽管大家处于震撼中，但他们还是将唐毅尽快送回了病房。 手术是成功的。 如杰克的夸赞，若非周一生的加入，十五处的肠道修补手术，四十五分钟完成，想也别想，时间至少要增加一倍。 但既便如此，唐毅的身体状况也在手术后，变得更加脆弱。 度过了危险期，大家才能真正松一口气。 去往顶楼的路上。 张中建的目光始终落在周一生的身上，没有责备，也没有惊叹，却是长辈对后辈的宠溺。就像是惯孩子的家长面对做错事儿的小崽子。 责骂说不出口，有得只是无边溺爱。 更别提，手术是成功的，汪主任亲眼所见，杰克斯考特万般赞叹。 谁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被别人夸奖？谁不希望自家的孩子是一个优秀的人！ 等唐毅被送进了病房，张中建才在沉默后，第一次开口，一边抚着周一生的后背，一边说道：“臭小子……” “好样的。” 画面非常温馨，也让旁人觉得肉麻。 旁人躲避目光时，还冲周一生眨眨眼，弄的他特别不好意思。 “爷爷，您就别夸我了，我没按规矩办事儿，实在是放心不下……” 没等他说完。 张中建摇了摇头，打断他：“你是好孩子，你爷爷就常说，你比其他孩子懂事儿很多，师兄不轻易夸赞人，就说你父亲，当年入了中西医科，发下宏愿，当年也做了不少亮眼的成绩出来，但在他巅峰之时，也没有得你爷爷半句夸赞。” “倒是你，品性与根基早早打下，年轻人或许是冲动的，但我相信你的冲动是经过权衡的，上次是，这次也是……” “师兄是对的，就该让你走西医这条路，你有这个天赋啊。” 越说越离谱了。 周一生面红耳赤，全然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果，他其实早就做好被臭骂的准备了。 但张大爷…… 呜呜。 说实话，周一生不感动也是假的。 家人的意义或许就在于此，无论个人做得如何，家人总是无条件的支持，大义灭亲真是褒义词应该得到赞颂吗？ 其实这种行为令人细思极恐，仅一个‘灭’字，就已经能阐述其道理。 当然事情都是两面性的，得理智对待。 不过太多的案例，令人对这个成语产生恐慌的情绪。 以这个成语出现的年代来评判，一人偷窃，无人举报则全家连坐，妻子举报丈夫，儿子举报父母，仅求自己孑然一身。 这到底是道德的升华，还是人性的沦丧，只能看个人意志去评判了。 言归正传。 张中建一番感慨后，自然晓得见好就收：“这次的事儿不怪你，但是你得跟爷爷保证，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要跟我商量，我相信你能做好，但你不能擅自做主。” 听到这话，周一生才松了口气，一味的褒奖令人坐立难安，却是稍稍的敲打，能令他好受一些：“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和您商量。” “好了，手术那么久，你也累了……你请杰克出去吃个饭吧，好好感谢人家。” “那唐教授这边……” “今晚汪主任和我守夜，你别管了，等吃了饭就回酒店休息去，去前台领钥匙就行，去吧。” 周一生没再坚持，与张中建、汪主任道别后，杰克也决定好了预后处方。 “出去吃点东西？我请客！” 杰克笑了笑：“光是吃点？” “啧……”周一生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就喝两杯，不过不能喝多，我昨天到现在，就睡了一下午，开了二十个小时的车赶回来。” “行，叫上斯兰，法克……我得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关键时刻给我拉稀。” …… 牛排酒吧。 三人从杰克的皮卡车下来，嗅到一股黄油与煎牛排外溢出的奶香味儿，全都猛吞口水。 四十五分钟的手术，貌似时间不长，对比起一些高难度手术动辄四五个小时而言，自然没法比，但四十五分钟的高强度运转，全身心的投入，身体消耗也是可怕的。 耐力赛不一定是最累的，百米冲刺中争分夺秒，每一瞬间都是一次战斗，比速度，也比内心。 入内。 酒吧舞台的乐队，演奏着节奏轻松的布鲁斯。 与之前狂热的情形，有着极大的差别。 杰克笑着解释：“每周的主题不一样，没人愿意天天都当疯子，疯狂只是一时间的释放。” 来到吧台。 酒桶看到周一生，堪称狂喜：“嘿，兄弟，你怎么回来了？杰克说，你去了原始森林里与野人交朋友，怎么样，有没有一段疯狂的原始爱恋？” “法克，你就是这么编排我的？”周一生对杰克大骂。 杰克嘿嘿坏笑着：“因为我去过那些地方，很多原始部族是不穿衣服的，哦，该死的，快松手，你要把我的小兄弟捏碎了，那样你要对我负责一辈子。” 一阵打闹，惹的四人大笑…… 酒桶很快端来了牛排与啤酒，四人捧杯，杰克对斯兰道：“今天就算了，明天中午饭前，你要给我上交一份八千字的自查报告与手术记录，该死的，要不是周，你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吗？” 玩就是玩，工作就是工作，杰克权衡区分的很好。 斯兰虽然尴尬，但也虚心认错：“我知道了，午饭前我会完成的，我先自罚一杯……” “你这个狡猾的黑人，自罚一杯？你分明是在奖励自己。” 笑笑闹闹。 四人聊得话题大多不着边际，大多时候就是插科打诨，男人的乐趣有时候是非常简单的。 到了晚上十二点。 周一生准备离开了。 酒桶挽留：“为什么不多玩一会儿？你不是说很快就要离开？而且你喝酒了，夜晚很不安全。” “饶了我吧，我之前开了二十个小时的车回来，又经历了一次手术，真的喝不动了，而且……哦，该死的，因为你们，我忘了一件大事，和我一起回来的朋友，不知道找到下榻的酒店了没有。” 于是乎。 几人也没有继续挽留。 喝了酒的杰克与斯兰没有开车回住处，决定留宿。 三人将周一生送到门口，看着他坐出租车离去后，才回返到了酒吧。 上车后，周一生报出医疗小组的酒店地址，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给老贺打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了…… 而老贺的声音，极度冷酷。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疯子！” 嘟嘟嘟。 电话挂了。 周一生尴尬的看着屏幕半天，又傻乐起来，嘿嘿嘿的笑着，对着忙音的电话，自言自语：“睡了就好，免得我担心。” 第207章 为以后考虑 周一生原来是不喝酒的，走上饮酒这条路的领路人显然是童涵，而后来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就是全凭自己了。 他的饮酒史不长，但不可否认的是，酒量这玩意儿也是因人而异，且讲求天赋。 小周童鞋的天赋显然不错。 一晚上喝了六杯精酿，牛饮杯800毫升，且酒精数比一般啤酒高出许多。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趋于镇定的付钱下车，一步一步稳稳的走进了酒店大厅，口齿清晰的要来了房卡，又进入电梯，顺利找到了自己房间的大门。 刷卡，入内，反锁链条，倒在床铺上，堪称一气呵成。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神经松懈，一秒入睡。 …… 第二天。 无人惊扰周一生。 一觉梦醒已经是下午两点，脑袋昏沉，依稀记得杰克三人将自己送上出租车，后来的片段全部粉碎，在床上呆坐了许久，他才仿佛找回了灵魂。 在卫生间冲澡后，周一生找到电话，一看通讯记录，昨晚半夜给老贺打了一个，他才依稀想起些事情，老贺骂了自己，但她们肯定是安全的。 医院那边，张大爷与汪主任在，倒是不用操心，没联系就是没状况，这是最好的结果。 周一生连忙给贺丛霜打了个电话。 “喂，老贺。” “嗯。”贺丛霜的情绪显然不是很愉快。 周一生只能迅速道歉：“对不起啊，我昨天喝多了。” 担心的话就别扯了，扯多了就是认错态度不端正。 果然，老贺听后沉吟半晌，缓和了语气，也不再聊昨晚，只是道：“你这会在哪儿？” “酒店，茉莉酒店。” 贺丛霜一听，诧异了起来：“茉莉酒店？滨海大道隔壁那家？” 巧了。 老贺昨天下榻的也是这家酒店。 不多时，两人约定在餐厅汇合，一晚上没见，小婕拉儿摇身一变，变成了小公主的模样，老贺给她的一番打扮肯定是费了心了。 倒是老贺自己，一尘不变，牛仔裤，半长靴，头发挽成一个道姑髻，看起来酷酷的，也有些不修边幅。 “婕拉儿想我了吗？”周一生抱着婕拉儿。 婕拉儿已经能听懂简单的英语了，拼命点着头：“嗯，想。” 画面极其温馨，吸引不少人注目，又是憧憬，又是惊奇，两个华人怎么会有一个黑宝宝？故事的复杂性很值得推敲联想啊。 “你们怎么才吃饭啊？”周一生询问老贺。 老贺听出一些不对劲的味道：“你难道在指责我？” 周一生直冒冷汗：“没有没有，就是随口一问。” “我们早就出去逛了一圈了，中午太热就回来了，房费可不便宜，包含的午餐如果不吃就太不划算了。” 旁人听到这话，势必要大跌眼镜。 喂喂喂。 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好不好？ 亿万大明星，你说不吃午饭划不来？ 但周一生就没有怎么小题大做，反而这样的贺丛霜，很贺丛霜。 真实，而带着几分小市民的俗气…… 但事实上，谁都能感觉出来，这种俗气是她可以伪装出来的，特别不像。 “下午有什么打算？” 贺丛霜道：“我和扎加利约好了下午见面，你要方便，就带着婕拉儿吧。” “见面后呢？”周一生有些小心思。 但瞬间就被贺丛霜看穿：“我问过扎加利了，手术装置不大，顺便就去采购一些迪莉娅那边能用上的生活物资。” 周一生听了也就明白了，老贺是婉拒啊。 他是想大家一起行动的，包含私心，童涵是贺丛霜的小迷妹，如果能见上一面肯定会很开心，但老贺不乐意那就没办法了。 “那行，晚上见，日落前我就能回来，你也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敲定了行程，三人饭后就各自出发。 贺丛霜与扎加利碰头，周一生则带着小婕拉儿去医院。 在车上…… 周一生就想，顺带可以问问老莫，办理小婕拉儿的领养手续应该怎么做，虽然还没做好决定，但周一生内心更倾向于带走婕拉儿，即便他不行，还有老贺呢，算是未雨绸缪。 …… 国立医院，住院部。 周一生带着婕拉儿上到顶楼。 特殊隔离区的警卫已经认识周一生了，只是看到小婕拉儿时，疑惑了一下，这样的搭配非常奇怪。 三间病房。 唐毅与童涵各一间，另一间提供休息。 在门口张望，张中建正坐在童涵的房间内闲聊。 周一生敲了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爷爷，童涵……” 二人侧目。 率先笑了笑，又被周一生怀里的小家伙惊了一下，张大爷问道：“这，这是……” 周一生没隐瞒，用汉语解释了婕拉儿的情况后，又提醒道：“小家伙很聪明的，你们还是不要流露出怜悯的表情。” 两人立即收敛了神色，变作宠溺，童涵立即承包了小家伙今天下午的悠闲时光。 童涵的状态很不错，退烧后的抗菌治疗见了效果，身上的玫瑰疹正在消退，与她闲聊几句，周一生就与张大爷去了唐毅的病房。 汪主任昨晚守夜，没有叫醒张中建，这会儿还在睡觉。 而唐毅，依旧处于昏迷当中。 “早晨检查化验，菌数得到了抑制，造影后手术结果很好，腹水已经不再积聚，算是从极期减退的状态，不过人一直醒不来，也令人担忧。” 周一生也立即使用了a级人体检测扫描功能。 系统评估中，免疫力低下的情况是大问题，抗菌药虽然能遏制病菌繁殖，但自身抵抗力不足，恢复时间就会大大延长。 所给出的病情评级为：b。 这就到了影视作品中最常见的情况，医生已经做到了应该做的最好，接下来只能看病人能不能撑过来了。 “联系唐教授的家人了吗？” 张中建摇了摇头：“没有，我们想等唐毅苏醒后再通知，不然现在叫人过来，也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糕。” 周一生听出来了，这里面还有对医疗援助计划的考虑，他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离开病房。 两人没着急到童涵那儿，而是在走廊的座椅上坐了下来：“那小家伙你打算怎么办？” 长途跋涉而来，周一生没理由平白无故带着一个小丫头。 显然，他是对婕拉儿有所念动的。 张中建一语中的，周一生就没有隐瞒，说了自己的想法。 张大爷哭笑不得：“你才多大啊，能承担这种责任吗？更何况你爷爷和父亲哪儿，能同意吗？而且，这种事儿还耽误你自己，你还小，总得恋爱的。” 周一生道：“恋爱的事儿不谈，主要是我爷爷和老爹的思想工作要做，我也一直在给他们聊婕拉儿，希望慢慢能让他们接受，但我没说要领养的事儿。” 张中建摇了摇头：“看你自己吧，时间还早，到时候再说……小家伙黑是黑了点儿，不过还真挺漂亮的。” 两人刚说完。 正巧，老莫来了，周一生正想问问情况。 老莫听了周一生的话，微微吃惊，华人收养黑人的案例可不多，更多是西方国家愿意这么做，他在华国待的久，知道华人对其他人种，特别是黑人的态度。 “先让我见见小家伙吧，我看看她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要是她愿意，手续的事儿，我帮你解决。” 收养手续而已，老莫能办到。 更何况周一生知根知底，他也能放心，总比孩子待在贝隆那边的部族，无依无靠要好，更别提去了华国，接受良好的教育，未来的人生旅途将会截然不同。 在一众同族人之中，小姑娘能成为人上人。 第208章 普通朋友 老莫精通俚语，所以婕拉儿在见到黑乎乎的老大爷时，表现得很亲昵。 童涵也得知了周一生的想法，第一时间竖起了大拇指—— “大兄弟，我预约干妈的位置。” “当然，你不嫌弃小女子的话，亲妈的位置我也能胜任的，考虑一下吧？” “滚！” 三两句就插科打诨，这很童涵。 “今早老师说，我那一组肯定得解散了，但是我不想回国，等我病好了，去你那给你帮忙怎么样？” 周一生望向张大爷，张中建点了点头，也表示着无奈：“这丫头倔强的很，你要愿意，就带上她……有你看着，我也能放心。” 说着，张中建瞥了童涵一眼，佯怒道：“一生就比你成熟、懂事多了。” 童涵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双手举起了剪刀手，表示胜利，皮的不行。 周一生只能答应：“那行吧，不过要等你痊愈后才行，等两天我肯定要先走，到时候你坐火车来贝隆，我开车去接你。” “一言为定。” 这边刚说好。 婕拉儿那边儿也结束了。 老莫颇为好奇的看着周一生，有什么话呼之欲出，又思虑许久，好半晌后才问道：“你，在援助点找了个女朋友？！” ！！！ 全场寂静！ 张中建、童涵全然目瞪口呆。 而周一生本人呢？ 同样瞠目结舌，不明所以的看着婕拉儿，心中万般不可思议，小家伙到底都跟老莫说了些什么？ 照常理，周一生是想来一遭否认三连的，可问题是…… 不等他开口。 童涵猛地一拍床铺：“忒，从实招来，是哪一个女银竟然捷足先登？！” 张中建更不知如何是好，年轻人的爱恋吧，老人家还真不好指手画脚，但有一点必须要搞清楚：“不会是……本地人吧？一生啊，你，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噗。 三思而后行都说出来了，这可还行？ 然而，周一生刚张嘴，老莫又抢先了，算是为他开脱了一句：“不是本地人，应该是个华人。” 嗯，看来婕拉儿什么都说了。 听到这里，张大爷猛地恍然：“就是和你一起开车过来的？她，是个女孩？” 越来越离谱了。 牵扯到恋情，总不能是男人嘛。 周一生早前跟张大爷与汪主任说了，还有一个朋友过来，只是那时候他们没来得及多问。 到了这时候，场面总算得到了短暂的平静，周一生有功夫开口了：“嗯，是个女孩，在援助点碰上的，她在这边做个人援助，其实我们……” “女孩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老家是哪儿的？” 劈头盖脸啊。 任何家长都是一个样子，涉及到孩子的婚恋问题，全然没有了长辈的模样。 “哎呀。” “你们都搞错了！” “不是女朋友，就是普通朋友，婕拉儿懂什么啊，当地就我们俩华人，而且她就喜欢我们俩，小孩子误会了而已，况且我俩的职业、背景完全就不搭噶，不可能的。” 童涵抓住了其中的矛盾点。 “你觉得不可能，那就肯定试想过这件事到底可不可能啊。”童涵一副八卦大姨附体的模样，“你可以啊周周，别人来援助，收获的是见识，你说不定能领回家一门媳妇，可以的，你的东西有点多的。” “你闭嘴。”周一生真有些火了。 他还真没想过这些事儿，直男嘛，被人冤枉肯定要极力否认的。 “我要真有什么事儿，没必要遮着掩着啊，真是普通朋友而已。” 眼看周一生情绪不对，大家也就赶紧熄了火。 老莫笑呵呵打了个圆场：“我也就是随口一问，因为婕拉儿说愿意跟你们走，她喜欢你，也喜欢那位姑娘，呵呵呵，我就多想了一点儿，要是你俩能成，对孩子也是好事。” 得嘞。 这不是瞎操心嘛。 不过听到婕拉儿说愿意，周一生真得有些开心，情绪也骤然一变：“婕拉儿真这么说？我是说，愿意跟我们去华国？” “嗯，小丫头不懂国不国的，但是说了，跟你生活很快乐，你就像是……父亲。” 大家如今都知道婕拉儿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禁动容。 短暂的接触时间，让一个孩子重新感受到亲情，真得很不容易，更何况是刚刚失去了父亲，如果真能带回去，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童涵也不打岔了，正经道：“我支持，反正我做干妈了。” 不过她的话也没人理，暂时而言，这就是一个提议而已。 周一生怯生生看了看张大爷：“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还早，咱们不是还得待几个月呢。” 不过就算如此，老莫也安排了起来：“这样吧，孩子肯定没入籍，我先找福利院给她入籍，有了被领养资质，到时候就好操作了，在此之前，她还是跟着你们。” “至于最后到底怎么办，都好说，哪怕不带她回去，你如果愿意资助她生活与读书，也可以。” 感性先不提，理性对待这事儿最恰当，毕竟涉及到了两个人的人生转折。 收养黑小孩…… 放在国内，绝对能上新闻的节奏。 “成，就这么办。”张大爷起手拍板了，他同意现在折中的办法。 于是乎。 周一生就没在病房久待，带着婕拉儿，跟着老莫去了一趟市区，用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就让婕拉儿拿到了当地的儿童身份证。 人口登记在安卡宾还不盛行，很多偏远地区的人并没有身份证明，在国内生活无碍，但如果涉及到出国、读书，肯定是要有这么个身份的。 办完手续，三人又回了医院。 老莫提议，给婕拉儿做一个全面检查。 这倒是提醒了周一生，他也是疏忽了，没想到这一点，婕拉儿看似正常，但从小营养不良，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毛病。 而最后的结果，是喜人的。 除了轻微的营养不良，以及大腿动脉之前做过手术，还有伤疤外，其他情况都非常良好。 忙忙碌碌。 也就天黑了。 重新回到童涵的病房，汪主任也醒了过来，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看着周一生与婕拉儿，显然也刚刚听说了这件事儿。 今晚，老莫安排了单独的护士守夜，没让张中建与汪主任继续看护，两人年纪都大了，真心熬不住。 临走前，汪主任反复提醒：“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人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唐毅的健康状况，对援助小组后来的成绩评估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人只要醒了，就可以通知国内，虽然出了些小问题，但弥补及时，上头应该不会追究。 反而波波折折，却可以大书文章，以表行程的艰难与困苦。 一行四人，三大一小，回到了酒店。 却没想到…… 出租车刚停下，身后跟着一辆车也停在了茉莉酒店的门口。 老贺下车，正巧与四人碰了个正脸。 婕拉儿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抱住了贺丛霜。 周一生能看到，贺丛霜表情里闪过得一丝无奈，却也在半秒后就了无痕迹的掩藏，变作以往公式化的微笑。 到了这时，周一生不介绍是不行了—— “贺丛霜，我在援助点认识的朋友……” “嗯，普通朋友。” 第209章 总要吃那人间烟火（修） 之前，张中建或许还会多想，大孙子真得在这边儿恋爱了。 年轻人嘛，又是在异国他乡，气氛到了发生了点什么太正常了，大家都是从年轻人走过来的，所以能够理解。 但在看到贺丛霜后，张中建的念头就打消了…… 老贺的业务能力无需多言，在国内的知名度是老少皆宜。 大明星，那就真不合适咯。 倒不是自贬身价，小看了自家孙子，主要是主观思维作祟，两个行业差距太大了，一个是遥不可及高挂天上的星星，一个就是普通老百姓，柴米油盐过日子的。 怎么看，怎么不搭对。 “您是，您是……贺小姐？” 张中建都认出来了，作为‘年轻人’的汪主任自然认得贺丛霜。 老贺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没在两位长辈面前玩‘角色扮演’，乱拽英语说英文名的梗：“是我，您还是别用尊称了，叫我小贺就行。” 周一生连忙介绍：“我爷爷，张中建，南医大的教授。” “这位是汪主任，我们这次援助小组的行政负责人，南医大附属院医务处的领导。” 老贺又道：“张爷爷好，汪主任好。” “好，你好，没想到一生说得朋友是大明星啊，真是辛苦你了，陪着他这么大老远开车过来。”张中建道。 场面倒也没有尴尬。 张大爷与汪主任都上了年纪，自然不会有年轻人那般的轻浮与狂热，所以画面显得还算和谐。 “他也帮了我不少忙，朋友嘛，礼尚往来……要不，咱们进去再聊？一起去餐厅吃个饭？” 汪主任一听，乐得睁不开眼了，连忙招呼：“走走走，进去说，哎呀，没想到这么有缘分，贺小姐可是得给我签几个名，我家儿子可喜欢您了。” 四大一小进入酒店，直往餐厅而去。 住宿包了午餐，晚餐是单独供应，四人在窗边落座，汪主任牵头点了一大桌，颇为隆重。 周一生万万没想到老贺能一起与张大爷、汪主任吃饭。 方才过来时，两人眼神交汇，贺丛霜目光平静，也并没有什么异样。 饭局上。 话题自然围绕贺丛霜，汪主任是炒热气氛的能手，时不时能将几人逗得一乐，但气氛更像是官方接待的样子……简单来说，没走心，纯粹是过场。 饭后，张中建与汪主任就先一步主动离开，汪主任拿到了想要的签名，整个过程就像是国外旅游偶遇明星，不算粉丝的粉丝，得了脸面与公众人物吃了顿便饭，感慨缘分之奇妙。 等人一走。 周一生松了口气，对老贺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能正好碰上，给你添麻烦了。” 贺丛霜随意笑道：“不需要抱歉，我不是也白吃了一顿晚餐？不过你爷爷怎么姓张？” “张大爷是我爷爷的同门师弟，不是亲爷爷，但关系上肯定是一家人。” “明白了。” 闲扯一句，老贺就岔开了话题：“我和扎加利谈好了，手术移动装置的款子打给了他，明天可以提货，你那边什么情况？” 谈及这里，显然是想问归程了。 童涵的情况良好，唐毅手术后病情评估上升好转，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周一生是想等人醒了，确定没事儿后再走，但老贺这边也不好耽搁，准确的说…… 移动手术间能尽早送回去，就能更快帮到有需要的人。 再者，贺丛霜陪自己走一遭，也不能让人一个人回去。 周一生正想着，贺丛霜抢白一句：“你要还有事儿，可以继续忙，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一个人开车走也行……” “不不不，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出发吧。”周一生坚持道。 老贺犹疑看着他：“你确定？” “这有什么可不确定的，我留在这儿意义不大，昨天我亲自上台做了手术，已经做到我所能做的了，心情也好受不少，就后天回。” “行吧，反正你要有变化随时说，都是成年人，不要跟个孩子一样心思敏感，就说和你爷爷吃个饭，没什么的，我虽然是仙女，但下得凡间，总要吃那人间烟火……” 一句罢了。 老贺带着婕拉儿走了。 一直到人都没影了，周一生才反应过来…… 哭笑不得啊。 老贺皮，也皮的那么清丽脱俗……还总要吃那人间烟火。 慢半拍从餐厅离开，老贺与婕拉儿已经不见人了，她带着婕拉儿也是给自己提供方便，老贺是个明白人，偶遇这么一遭，也能想到自己肯定得回去给张中建、汪主任解释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 没有，就是简单的说明情况，介绍一下两人怎么认识的，最后就是让他们别多想了，免得给老贺添麻烦。 来到张大爷的房间，按响门铃。 汪主任果然也在，为周一生打开了门，脸上依旧挂着热情的笑容，张口就道：“哎呀，太巧了太巧了，一生啊，你能和贺丛霜成为朋友，可不简单啊，这是缘分啊。” 周一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即便不是狂热粉，但正常反应也是存在的。 或许汪主任不知贺丛霜的魅力与作品优劣，但对于他而言，贺丛霜就是电视里走出来的人。 总而言之…… 见贺丛霜的感觉，与见春晚小品演员的感觉，一模一样。 反正都是明星，公众人物，与咱老百姓就是不同。 “是啊，缘分，缘分。”小周童鞋干巴巴的回应。 汪主任还在炮语连珠：“等以后回国了，她要有什么头疼脑热啊，可以来咱们南医大附属院嘛，这对医院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呢，咱到底是正规医院，可要比那些私人医生靠谱多了，我听说那些明星都喜欢找私人医生，大多是样子货。” “你跟她说说，保密工作咱们肯定能做好，而疗效也更胜之。” 眼看汪主任越说越没边了，张中建业看不下去了，便打断道：“怎么认识的？说说吧！我看这小贺跟别的明星不大一样，少了些浮夸，多了几分书香气，恐怕是大户人家出身。” 张中建这么一说，汪主任跟着就点头：“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我看电视上那些花里胡哨就头疼，但这小贺就不太一样，没有自视甚高，跟咱们吃饭时也能说能聊的。” 周一生倒是没有类似感觉，也没那么多好奇心，只是简单说了一下两人认识的经过，并且干脆将迪莉娅那边的事情全盘托出。 给唐毅的手术都做了，那些事儿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言下之意，周一生也是想赢得些支持，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的。 聊着聊着，两人的注意力也就被迁移开了…… 张大爷知道周一生在那边做手术，却也没想到规模开展的挺大，要放在之前，肯定少不得敲打与提点，甚至是考虑变着法制止他的行为，但唐毅的事情已经证明了周一生的能力，张中建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汪主任则更多是惊讶，他今天第一次听说这事儿，咱们张主任可一直把他蒙在鼓里呢。 聊完。 张中建明白了事情经过，干脆问道：“那你们，也得一道回去？打算什么时候走？” “后天吧，贺丛霜买了移动手术装置，想尽快送回去呢。” “行。”张中建想了想，补了一句：“走时，我再给你补四百万宽扎，想要什么医疗器械、药品就一次带回去吧，手术的事儿可以继续做，但还是以安全为主。” 第210章 周涵 张大爷的资金补充，来自组内的活动资金。 到时需要周一生拍摄一些照片回来就能交差，对小组而言，也是基本援助操作，即便没有周一生这一茬事儿，未来等离开前，肯定还有相关的捐赠仪式。 从张中建的房间离开，时间还早。 免得贺丛霜和小婕拉儿无聊，闲聊会儿也算消磨时间吧，周一生给老贺打了通电话，询问了房号就过去了。 开门的是小婕拉儿，小家伙对什么都保持着新奇的态度，酒店的门锁也成了探索未知的新鲜玩具。 房间的电视上播放着美剧，信号转播来自于南非，酒店内的付费电视能浏览最新的资讯与影视作品，至于当地人除了富裕人家，了解信息的渠道更多还是报纸。 “我跟我爷爷说了，咱们后天出发，他还给添了四百万宽扎的捐助，可以找扎加利再买些医疗器械。” 贺丛霜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点头：“那你给迪莉娅打个电话，问问还需要什么吧，明天我去办。” 这也算是给老贺找了件事儿做。 “刚才婕拉儿说，你带她体检了，还办了身份证？” 小婕拉儿虽然不懂今天那些事儿的含义，但具体描述细节，也能让贺丛霜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自然就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嗯，不是得考虑以后嘛，提前办好，与我们对接的当地医院领导说，领养手续可以他来负责。”周一生没有说关于资助生活读书的方案。 因为在这一点上，两人的态度基本一致，就是领养。 只不过周一生现在还没下定决心，但他不行，不是还有老贺嘛。 至于一个孩子会不会对她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周一生没多想，就老贺的脾性来看，恐怕没人能管得住她，自由的天性几乎就显露在外表上。 “那，明天我去医院探望一下病人吧。” “啊？”周一生被她没由来的一句吓了一跳。 贺丛霜似笑非笑的补充：“顺带，去见见那位领导，聊一下婕拉儿的事儿。” 就是说嘛。 贺丛霜与医疗组也不认识，毫无瓜葛，也不是业务范畴内的作秀，仅以周一生为朋友的前提去探望，真心没必要去尬聊。 不过听到这话，周一生还是很高兴的，童涵有福利了。 …… 翌日。 老贺一大早就将婕拉儿送到了周一生的房间，昨天电话联络后，迪莉娅给出了一批清单，顺势就与扎加利约好了时间。 等贺丛霜一走，周一生与张中建、汪主任也出发去了医院。 昨晚没有电话打来，很显然…… 唐毅依旧没有苏醒。 如果说手术成功是希望之火，现如今就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 人一直不醒，无法进食、饮水，自身免疫力只会越来越差，昏迷是一种意识障碍状态，修复这种状态需要时间，但怕就怕唐毅的身体状况，支撑不到苏醒。 而他本身的昏迷，就来自于身体状况的糟糕。 这就像是一种死循环。 对此，系统也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提供。 “今天人再不醒，就通知国内吧。” 这样拖下去，危险系数只会越来越高，如果继续隐瞒下去，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听到张中建的话，汪主任只有沉默，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童涵的乐观，也因此而被消磨。 原以为手术成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现在唐毅迟迟不醒，令她忧虑也自责，虽然她一直闭口不言，但话唠都不爱说话了，内心自然饱受折磨。 张中建终于没忍住宽慰，就怕孩子钻了牛角尖：“小童，你现在要做的是调整好心态，尽快康复，别想太多，这件事不怪你，而且如果不是你，唐毅的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可是，如果我当时别那么慌，早一点带唐教授治疗，或者第一时间想办法联系你们，包括直接求助警方，事情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摇头道：“唐教授的病，谁也意料不到，千金难买早知道，如果早知道你们会经历风沙，肯定也不会深入牧区腹地那么远了。” “相信我，唐教授肯定会好起来，手术中麻醉计量虽然控制在最低限度，但以唐教授的身体情况而言，脱离麻醉状态后，也得有一个过渡期，基本……今天一定能醒来。” 周一生说得情况是存在的，但是今天到底能不能醒，结果真的说不好。 眼看童涵意志消沉，周一生干脆岔开了话题：“你还记得咱俩当初在秦中看得电影吗？” “电影？”童涵楞了一下。 显然没料到周一生会提到这个，而且这话题转移的方式也太生硬了吧？ “记得。”她面无表情的回答。 “那电影叫什么来着？”周一生似作苦思冥想，半天叫不出名字。 偏偏他这幅拙劣的佯装姿态，把童涵逗笑了，心知他是为自己好，可模样也太滑稽了一些。 童涵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未来我们会见》！” 其实。 周一生在见到贺丛霜的第一眼，就不由自主想到了这部电影。 他观看过许多她主演的作品，但那时候唯独想到的就是这一部，或许是因为奇妙的巧合吧。 未来，我们会见。 然后，我们真的就见了。 对周一生如是乎，对童涵如是乎。 “你记得剧情不？” 话匣子打开，话唠本性还是忍不住暴露了—— “记得大概吧，就是小孩子先天心脏病，我们家霜女神是主治医生，治病前一天小孩问我的病会治好吗，贺丛霜说未来我们会见，第二天手术成功，愿望达成了，后来小孩子立志成为医生，他也做到了……” “最后，当他成长为心胸外的专家时，再次见到了我们家霜女神，角色对调，这时候病人是贺丛霜。” “电影最后，贺丛霜问了一样的话，我的病能治好吗？然后医生也说，未来我们会见。” “我一直没想明白，这电影到底在讲什么……” “不过就我们高级霜的本色出现，忧郁、高冷、魅惑，就足够值回票价啊，啊……好想再看一遍啊。” 忧郁、高冷、魅惑？ 高冷可以接受，忧郁和魅惑就算了。 胖起来的某贺，怎么看都不会跟这两个字眼沾边了。 但也不得不说，她最吸引人的魅力，就是那种独特的忧郁，在点上根烟……哇擦，又像是饱受人间烟火的摧残而坚韧不屈，又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而遥不可及。 “其实，等会贺丛霜要来探望你。”周一生终于说到了重点。 可是。 童涵莫名奇妙的瞅着周一生，抬手就抚上了他的脑门：“到底是我病了，还是你病了？也没发烧啊。” 周一生哭笑不得：“我说真的，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但看你这么难过的样子，就干脆直接告诉你算了，等会她就来，我俩昨晚就说好了，她这人不撒谎的……” “打住，打住听到没，你还越说越来劲了？！” “还昨晚呢，你咋不上天呢，我女神能跟你夜间私会？你不会是脑残粉、私生饭吧？” “嘿。”周一生也乐了，怎么说真话还没人信了？ 他干脆掏出电话：“我现在给她打电话行了吧？” “哈哈哈哈。”童涵爆笑，“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你要能叫来我女神，我以后不姓童，姓周……” 可话还未落。 周一生的电话反而响了。 一看来电，周一生直接接通，按下了外音。 老贺慵懒的声音飘了出来，即便有些失真，但辨识度还是极高的—— “几楼？” “住院部顶层。” “挂了。” 空气，忽然就寂静了。 周一生道了句我去电梯接人，洒然离去，只是走到门边时，小声嘀咕：“周涵，周涵这名字其实挺不错的。” 第211章 胆子很大 全程，张中建都没有开声…… 稳坐一旁，含带微笑，像极了慈祥的老父亲，当然他本就是长辈。 小辈有小辈自己的相处交流方式，在这个时候他就没必要开口了，否则他能做的只是站在长辈的态度上劝慰，效果怎么样方才也看到了，肯定比不上周一生看似拙劣的哄骗方式。 照这么来看，大孙子还挺有手段的…… 是那种能讨女孩子欢心的。 周一生来到电梯口等待，繁忙的医院电梯几乎层层都停，等见到老贺时已经是三分钟后了。 “病房里有一个你的真爱粉，等会你可能得招架一会儿了。” 见了老贺，周一生就提前打好招呼。 贺丛霜点了下头，昨天答应这事儿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见粉丝而已，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两人走向病房。 张中建笑呵呵的迎了出来：“小贺来了？” 不等老人家打招呼，贺丛霜就立即微微鞠躬：“张爷爷好。” “好，你们年轻人聊吧。”打了招呼，张中建就退场了。 今天是第二次见面，他对这大明星姑娘的感官愈发不错了，虽然他不知道老贺来主要是为了婕拉儿的事情，探望只是顺带的。 病房内。 童涵已经坐了起来，双手提留着被子，遮了半张脸，只留下一双大眼睛在外边。 外面的动静，她已经听到了…… 老师叫小贺。 然后‘小贺’开声问好。 那声音，像极了她女神，女神拍电影从来不用配音，高深的台词功底也是吸引粉丝的一大原因，而高保真的音效，声音还原度是很高的，没有太大的失真。 所以，童涵认得这声音。 “真的是……” “真的是吗？” “天呐，我该怎么办？！” 心里犹如小鹿乱撞。 然后。 周一生与贺丛霜走进了病房，一步步靠近病床。 面前，那高挑的女子不是‘高级霜’，还能是谁？ 她好像胖了。 可，可，可…… 为什么胖了也这么好看！ 看着看着，童涵就痴了。 这种时候，周一生必须要站出来给双方介绍：“童涵，我张爷爷的弟子，勉强算是我的师姐吧，也是医疗援助组的组员，事情经过你大概知道了。” 老贺看着童涵，略感意外…… 她以为周一生的同僚都是年纪比较大的人，例如唐爱云就年长周一生近十岁，十岁差距不大，但医生职业与程序员有得一拼，显老啊。 且各个层级区分明显，上级医生跟上级医生是一个圈子的，属下人就是属下，从属关系明确，所以肯定存在代沟。 童涵也就比周一生大一岁而已，虽然生了病，脸色很差，但这就是青春靓丽美少女啊。 “你好，我是贺丛霜。”老贺笑着打起招呼，对童涵还挺好奇的，偏头又对周一生补一句，“你们俩算是中医里的异类吧，都很年轻呢。” 一个组两个年轻援助医生，有些令人吃惊。 “嗯，我俩都是童子功，我学传统中医，童涵是专科，骨科大家出身，他家在业内很有名的，就童涵在正骨方面的功夫，十几年的骨科西医怕是比不过。” 中医骨科的门道很深，真要吹能吹三天三夜，周一生提了一嘴，算是在偶像面前为童涵这个小粉丝拔高了身份吧。 眼看童涵处于呆愣，周一生调笑道：“怎么了？周涵，见到偶像就说不出话来了？你刚才不是很能说么？” 童涵一听‘周涵’，脸色登时绯红，她的脾气可不能忍这种事儿：“周一生，你，你过分了啊。” 周一生笑了笑，赶紧对她使眼色，提醒当下的机会难得。 童涵接收到了信息，可情绪上依旧是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与她话唠八婆的本质有着极大区别，扭扭捏捏，像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偷摸见到了即将迎娶她的未来夫婿：“贺，贺……我，我特别喜欢你，从高中就开始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贺都愣住了，周一生就别提多尴尬了。 平时瞧着鬼灵精，关键时刻就拉稀啊。 “那啥，我们刚才还正聊你的电影呢，来非洲前正好赶上《未来我们会见》上映，我俩就去看了，都挺喜欢的。” “哦？”老贺的表情上，显露出几分兴趣。 这与周一生所认识的贺丛霜又不一样了，她很忌讳聊作品的，至少这么久相处来，两人从未提过。 “方便我坐下吗？”贺丛霜指了指床尾的留白。 童涵一见，差点表演一个原地眩晕。 自己，和女神，坐同一张床？！！！ “可，可以啊，你，你，你快坐……”整个人，整张脸，已经红得跟猪肝似的了。 周一生只能在旁暗道，没出息啊。 接下来的闲聊，贺丛霜主动打开了话匣，引导着童涵逐渐平复心态，然后就聊起了电影。 童涵说着自己的感想，贺丛霜听着，却没发表过意见。 时光，算是愉悦的。 周一生没怎么插话，坐在一旁玩了会手机，小婕拉儿在陪护床上睡着了。 任谁也没想到，大家就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一下午，直到汪主任提醒去食堂吃饭了，三人才发现已经度过了这么久的时间。 “那我们先去吃饭，要不要给你带啊小童。” 童涵两眼发晕，虽然已经渐渐适应了与偶像的相处，但偶像带饭这种事儿，简直不敢想啊。 “不，不用了，我有专门的餐饮，你们去吧，食堂的饭菜还是挺好吃的。” 随后。 两人就出了病房，与张中建、汪主任一齐去了食堂。 到一楼的时候，两位长辈刻意拉开了距离，免得与年轻人尬聊，他们也知道双方存在着代沟。 借着空隙，周一生问道：“不像你啊，你好像一直挺生人勿近的。” 贺丛霜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小童是真爱粉，我喜欢这样的。” “怎么说？” “我现在太有名了，很多人是被我的名气，所带光环所迷惑，小童就像是我当年刚刚出道，还没有被大多数人所熟知遇到的粉丝……” “嗯，有几个我们后来做了朋友，现在也在联系。” 周一生大概懂了。 大多数粉丝是狂热的，而普通粉例如唐爱云那样，见了偶像反应夸张，直接将二者定位在明星与普通人不对等的阶级上。 童涵呢，怀揣着未知、好奇，意图上更想去认识这个人，一层层揭开面纱，或许能成为朋友。 好吧。 这些想法都是周一生单方面的猜测，具体的他也没问贺丛霜。 只是道：“对了，等她病好了，应该会来我这儿帮忙。” 贺丛霜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种事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没必要征求我的意见吧？” “额，总归是援助伙伴，得考虑全面吧，你这人……挺不好相处的。” 其实在话出口时，周一生就后悔了。 不好相处…… 呵呵呵。 胆子很大啊。 果然，老贺直接飙了，冷笑着：“呵呵呵，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 “不，不是，你听我解释啊。” 老贺，再无了回应。 第212章 到底谁养？ 人都是这样，提及自己不好的缺点时，总不会乐意接受，虚心与乐意可不是一回事儿。 所以贺丛霜心里其实也明白，自己就是不那么好相处，生人勿近…… 例如与唐爱云的初次见面，就需要周一生去从中周旋。 老贺早想过…… 自己现在对职业已经出现了厌烦情绪，所以开始对此类应付很不喜欢，这也是她来非洲这种鬼地方旅游的原因，没人认识她。 而在偶遇相识人时，也保持着隔阂。 详情可见周一生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但最后周一生以自己的办法，融化了那种隔阂，两人最终成为了朋友。 其余人等，真心不太容易和她相处。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人与人总会有合适的，也会有不合适的，没有理由，有时候就看缘分。 她与周一生就算是合适的。 饭桌上，老贺皮笑肉不笑，碍于张大爷与汪主任当面，周一生也不好多说，反正是糟糕了，一不小心说了真心话，女人得哄啊，不然遭罪的是自己。 饭后。 几人前后脚回到楼上，张中建与汪主任先走，二人慢了五分钟。 等两人离开后，周一生立即道：“哎呀，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考虑全面一些，不是不想让你觉得不舒服嘛！” “等会去找一下你说的那位莫菲教授吧，正事儿还没办呢。”贺丛霜没有继续聊那个话题。 但既然转移开了，周一生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女人心海底针啊。 说不定这会儿怒气平息，自己若是多说，难保又来一波狂风巨浪。 中医科。 周一生带贺丛霜找到了老莫，可是刚刚为二人做完了介绍，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抱歉一句走到一旁接听—— “一生，唐毅醒了。” “醒了，太好了，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 周一生告知老莫：“唐教授醒了。” 老莫也是惊喜，积郁的情绪登时一松：“那你快上去看看吧，我与这位小姐聊完就过来。” 将老贺留在中医科，周一生迅速去了顶楼病房。 刚刚苏醒的唐毅，精神还很差，但意识已经恢复了，见到周一生还惊了一下：“怎么，怎么小周也来了，太折腾了。” 寒暄两句，大家也不敢惊扰他。 周一生去联络护士，安排唐毅的病人餐，简单的米糊加入了蛋白粉与所需的维生素、葡萄糖，吃起来味道不是很好，但对于已经许多天没有饮食的唐毅而言，却是人间美味。 饭后，血液循环减慢，困倦之意就再次迎头而上，他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但只要人已经苏醒，后续就不会再陷入意识障碍的昏迷当中。 同一时间。 【成功救治患者x1，获取医疗成就点+10点】 【获取c等级系统经验值+1】 系统的评判标准，也是患者病情最好的康复指标。 周一生彻底放了心，明天能无忧无虑的离去了。 “现在好了，人醒过来就是好事。” “唐毅刚才还问，咱们有没有联系国内，他害怕他妻子担心。” 汪主任一番话，令人觉得没趣。 因为约莫能听出他邀功的意思，起码对唐毅而言，没有让国内的亲人担心就是好事，可就事论事，隐瞒不报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张中建没接话，周一生自然也不会搭理，岔开话题：“爷爷，我明天就走了，得会医疗援助点看着，童涵和唐教授就辛苦你们了。” “嗯，不用担心他们，你做好自己的工作。” 同时。 童涵得知唐毅苏醒，虽然两人没能见面，但心情也彻底放晴。 特别是在与贺丛霜见面后，她非常期待病愈后的行程。 约莫半个小时。 老莫与贺丛霜来了，老莫去看了一眼唐毅，但他没来对时候，人刚睡下。 贺丛霜则与童涵道别，时间不早了，她与周一生要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就要开车上路。 “小童，那你好好养病，期待与你下次见面。” “嗯，一路顺风。” 真爱粉与偶像的初次见面，告一段落。 二人离开医院时，张中建与汪主任还没走的打算，等晚些时候唐毅再醒来一次，确认一下身体状况后再回去休息。 回到酒店，两人开始收拾东西。 周一生的车已经装满，车顶的货架也捆上了许多东西，除了移动手术装置以及今天才临时提货的医疗设备外，还有许多生活物资。 一应东西都是老贺一个人操办，可见她的用心。 “回去可不能开快车了，减震都压下去一些，稳着点儿。” 贺丛霜点点头，又道：“到时候还要去贝隆首府，取一下快递对吧？” 说到这件事。 气氛有些微妙。 两人眼中都泛着光，带着兴奋。 宝藏不宝藏的事儿，两人早就过了兴奋期，能不能挖到不一定，主要即将面对的探宝过程令人期待，谁小时候还没有一个挖宝的梦想啊。 如果挖到了东西，那固然好，大发横财，以鬣狗部的挖掘情况来看，这是一笔巨款。 即便老贺是当红顶级女星，也不可能对这笔数字不为所动。 “嗯，取了快递，先不着急去利矣亚了，把东西送回灰虫部，还得安抚一下老唐，咱把他一个人丢下也挺不好意思的，人家是来帮忙的。” 敲定了行程，两人就没多聊，周一生回到房间休息。 明天一整天，都将报销在路上。 临睡前。 周一生趁着机会给家里人打了个视频电话，离开罗尔达可就没这种机会了。 老爹和爷爷也许久未见自己，接通电话，才震惊一下，随即好奇周一生的行程，怎么不声不响回了首府。 周一生这才将情况告知，吓得两人紧张了好一会儿，接着就是各种嘱咐，让周一生小心应对，万一出了情况，第一时间求助。 周一生有卫星电话，两人还能收敛一下担忧。 话到末尾。 他又提了一嘴婕拉儿。 反复多次进行，爷爷和老爹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同的味道，但也没有多想。 周从术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喜欢小孩儿啊？那就赶紧啊，我等当爷爷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呵呵呵。 老爹当然不可能知道，周一生已经想好了一条‘不需要结婚就能让他当爷爷’的路子，而且这孙女还自带与众不同的游戏皮肤呢。 闲聊后，挂了电话。 周一生又转而想起一件事…… 忘了问老贺，今天跟老莫聊了些什么。 现在也不方便问，就想着明天上路了再聊。 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 周一生的闹钟还没响，门铃却是响了起来…… 酒店内的安全不用操心，他也没多问，打开房门后，发现是张中建。 “爷爷，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旁边还有汪主任，拎着一大包东西。 “八部卫星电话，你捎带到贝隆火车站，中铁安排人，辗转给咱们其他的组员送去。” 有了唐毅的突发状况，张大爷不得不引起重视，卫星电话也不算多贵重的玩意儿，主要来前没考虑在计划中，现在临时借，都是从其他援建公司手里扣出来的。 援助组厚脸皮拿走了，人家就没得用了。 但现在，不管厚不厚脸皮了，人身安全最重要。 周一生接了电话，又拿到一张纸条，接头人还是上次见过的那位大佬，说实话……他挺不想见的，上次因为一把莫名奇妙的家伙，吓得人差点以为利矣亚部族发生战乱了呢。 可电话总得送过去，顺路嘛。 洗漱早饭后，周一生与老贺、小婕拉儿在张中建和汪主任的目送下，出发了。 早上老贺开，精神最好，等到下午走了一大段路，即便坐车的人也累，出于绅士风度，周一生开下半程。 一路出了城，周一生就记起昨晚想到的事情，问道：“你昨天和老莫怎么说的？” 贺丛霜没卖关子：“你养，我养都行，选择权在婕拉儿身上。” “那到底谁养？” 贺丛霜皱眉，说到了问题的关键上：“你不觉得，我养、或者你养，对婕拉儿来说，都很残忍吗？” 第213章 回来了 也对。 无论婕拉儿跟了谁，对她来说都不是最完满的答案。 或许人生本就有太多遗憾，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谈这么现实的问题，的确过于残忍。 可除此外，还能怎么办？ 周一生一时间沉默了，鱼和熊掌总是不能兼得的嘛。 他拿起矿泉水喝了口水…… 或许。 周一生的脑子里闪过一道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因为这不切实际的念头生出，不自觉斜眼瞥了开车的老贺一眼。 却没想…… 两人的眼神就此撞上了。 老贺，也正瞥向了他。 周一生愣住了，还未回过神来，只见老贺的嘴角微微翘起：“怎么？你难道是想说……” “咱俩一起养？” “——噗！！” 小周童鞋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半个车挡风玻璃与驾驶台上都是：“咳咳咳，别，别胡说！” 有些事情无需说透，大家心照不宣。 周一生能想到的，贺丛霜也能想到，在这种时候不谋而合，一个眼神就能确信对方的想法，老贺鄙夷，周一生胆怯。 准确来说，是有贼心没贼胆啊。 真要说不喜欢老贺可能吗？ 大明星唉。 无论胖瘦都漂亮到极致的女神。 但就这个话题…… 两人又是很有默契的无人再提，时间还早，‘到底谁养’的问题完全可以慢慢想，就算现在犹豫不决，到了最后关头总要决定。 老贺冷笑着：“呵，男人。” …… 中午十一点半，路过马兰热时，三人并未停留。 因为时间紧张，抵达贝隆首府后又要送卫星电话，又要取快递，势必耽搁不少时间，与华人老哥的叙旧便挪到下一次有机会再说。 大半个白天，一直都是贺丛霜驾车。 周一生本想换一换手，却没能抢过，因为抵达贝隆才是路程的一半，后半程的夜车还要消耗不少精力，老贺坚持开满半程。 下午三点。 车辆进入贝隆首府。 在火车站，周一生再次见到了那位中铁公司的同胞，双方全程没怎么交流，见面时的寒暄仅是笑呵呵道了句又见面了，递交了卫星电话，就此分别。 接着抓紧时间前往联邦快递的仓储点取货。 原以为就跟在国内取个快递那么简单，谁想到因为是自提货，需要一个审核确认身份的阶段，又是从ebay操作，又是跟商家联络…… 总而言之，很不人性化，但负责帮助取货的职员态度总是不错的，多次解释：“这是贵重物品，在安卡宾的审核制度比较严谨，因为曾经发生过冒领的事故。” 整整折腾了一个小时，两人拿到了货。 眼看日头逐渐昏黄，贺丛霜问道：“要不要在贝隆首府休息一晚上？” “算了吧，早点回去……” 倒不是周一生逞强，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车上装着这么多东西，实在不好停留过夜，贝隆首府可不是罗尔达，酒店还有封闭式停车场，这么一车东西如果停在街边，保不准第二天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国外的治安情况，可是不容乐观的。 开夜车虽然也不安全，但慢一点、谨慎一点，总比东西被偷光了来的强。 老贺是真累了。 等周一生开出城后，就睡了过去。 婕拉儿倒是有精神，一边吃着她不相信是土豆制成的薯片，一边欣赏的沿途风景，等到了天黑后景致变作单调的漆黑一片，这才渐渐睡去。 …… 夜晚。 时间早已过了十一点。 整个灰虫部仅剩下迪莉娅的医疗点住院部，还亮着灯光。 一方面周一生两人回来前，就提前告诉了迪莉娅，她与丹、唐爱云肯定是要守夜等着他们安全回归的。另一方面，这几天也的确是忙。 二人离去后，迪莉娅与丹回返就带来了许多病人，连着两天时间，三人都泡在手术车与住院病房内，最忙碌的第一天一直到凌晨三点，还要给病人输液。 迪莉娅与唐爱云完成了人生意义上，第一次对外人的割礼仪式。 有男孩，也有女孩…… 男孩的割礼或许可以被称作为割包皮，但就手术的初衷来说，并不是为了健康考虑，而是因为老旧的习俗。 手术前。 迪莉娅完整赘述了这件事的意义，并没有对唐爱云有所隐瞒，免得再手术后，对他的心理造成不适、甚至是伤害。 同为医生，所追求的都是患者的健康，而并非是莫名奇妙的伤害。 老唐沉默了许久，红了眼。 最终，他答应了。 所以，这两天的夜半时分，总是有孩子的哭泣，与三个大人不停的安抚。 总计十三名小孩，全部没有发烧、炎症的状况出现，他们在病痛中吃着从来没吃过的美味餐饭，渐渐露出了笑容，远离了死亡的阴霾。 “孩子都睡了？” “嗯。”丹点了点头，“周与丽贝卡还没回来？” “没有，我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应该在开车吧，我再等等，你们要是困了就先睡。” “一起等吧，丹，再给我倒杯酒。”老唐在短短两天时间，成了酒鬼。 即便他不说，可为人父母，自然见不得孩子受到伤害，同时也无法理解那些父母是含带怎么样一种心态，才能冒着生死的风险，让还自己去承担这种没用任何意义的所谓的仪式。 活久见啊。 丹，拿来了酒，给自己倒一杯，给唐爱云也倒了一杯，两人轻轻一碰，啄了一口，同时发出‘哈’的一声，因为不是红酒，而是高度的白兰地。 丹喝出了酒中残余橡木桶的独特香醇…… 唐爱云则喝出了一种……劲酒的味道？？？ 有点中药味，有点烧焦的味道。 白兰地算是世界上比较早出现的几种高度酒之一，与国内白酒的制法相同，靠蒸馏而成，但二者原料有所区别。 国内用的是高粱、稻谷。 而白兰地用的是葡萄，提及起源颇有意思…… 法国红酒享誉世界，很早就开始通过海运传遍世界，却因为抵达荷兰时时间时间漫长，葡萄酒在夏天运送时经由高温而发生变质。 变质的葡萄酒遭遇了滞销，与其说‘聪明’，到不说是‘黑心’的商人就想到了一种办法，重新烧制后高温消毒，起码不至于血本无归。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了葡萄蒸馏酒的新型酒精产品，而白兰地在荷兰语中的意思是烧焦的葡萄酒，这就是其前身。 后期改良口味，就是在橡木桶中进行陈酿，正宗的白兰地需要三年时间，陈酿制成。 为什么洋酒假货多，因为制法本就粗劣，需要时间来进行对味道的升华。 时间就是金钱，黑心商人可等不了那么久。 两人小酌一杯的功夫…… 外面隐隐传来了引擎的躁动声。 “应该是他们回来了。”迪莉娅露出笑容。 第214章 惊喜 科技连通了世界，其实只在国内适用。 非洲就甭提了，但要说欧美国家，其实也比不上国内，华夏基建为王，高速路与铁路交通网堪称世界第一，更别说现在高铁的车速也令老外不禁咂舌。 早晨七点，到晚上十二点，就算减去在贝隆首府停留的一个小时，也花费了整整十六个小时才重新回到灰虫部。 要放在国内…… 早晨从漠河开车出发，到大兴安岭乘飞机的哈市，在转乘抵达首都，即便中途有转机停留，也有充足的时间再坐飞机赶到乌市，横穿上千公里，也才需要这么多时间。 而从罗尔达到灰虫部，实则也就是秦中到湘南的距离，可能还不到。 周一生头一次有一种开车开到想吐的感觉。 去时，心有挂怀，回来时就全然是折磨了。 停车，关闭引擎。 下车时，周一生屁股都是发麻的，抬眼看一眼老贺，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不断拍打着后臀，好一会儿才把婕拉儿抱下来。 “嘿，周、丽贝卡！” 身后。 丹的声音传来，手电筒的亮光也扫射过来。 周一生笑着回头，走上前去与他拥抱：“怎么还没休息？” 迪莉娅与唐爱云紧随其后：“等你们啊，总要确定你们安全才行，迪莉娅刚才给你们打电话都没打通。” “可能没听到吧，电话在包里……好像捆在车顶了。” 贺丛霜同样与迪莉娅拥抱在一起，接着拉着她来到车前：“有惊喜。” “哦？是什么？” 周一生转脸看去，也露出笑容，对丹道：“你猜猜？” 购买移动手术装置的事情，两人并没有告诉迪莉娅，只是说又有一笔捐助，购买了一些其他的所需医疗耗材。 丹与迪莉娅对视，皆是没有主意。 唐爱云是见不得墨迹的人：“可别卖关子了，赶紧的，卸了车回去吃点喝点，我们留了宵夜，那可是今天新鲜狩猎的野味，现在还在锅上炖着，保准没寄生虫……嗯，我主厨的。” 当地的野味不少，但从来不见迪莉娅与丹弄来吃，主要是还是惧怕寄生虫之类的。 在歪果仁眼里，华人的菜谱堪称丰富与变态。 即便不提南方人吃得蝙蝠、老鼠，一些山间野味也是北方人的钟爱。 而事实上…… 追溯各国各地区的古代，狩猎时期皆是以野味饱腹。 只是进入工业时代后，科学、医学都得到长足的发展，野味也就被拒之门外，几代人的更替，现在的老外就很少吃野味了。 当然，除了少部分牧区与土著为特例，即便是丹这样曾经的特种兵，也曾说过非到万不得已不愿意吃那些东西。 “好吧，你们自己去看吧，就在车顶。”周一生拍了拍丹，让他自己去揭开谜题。 迪莉娅帮他打着手电，丹踩在了车梯上。 只等他看到外包装箱子上的文字，便发出一声惊呼—— “哦，我的天呐。” “这是，这是……” “嘘，小声点，部族的人都已经休息了。”迪莉娅虽然同样好奇，但还是出声提醒一句。 丹回过头，想要解释，可愣了半秒他还是闭了嘴，跳了下来：“迪莉娅，你自己上去看看吧。” 这种惊喜带来的愉悦，自然需要一起分享。 连番几次，迪莉娅的好奇心也被酝酿到了极致，她看了看周一生与贺丛霜，最终也爬了上去。 三五秒后。 迪莉娅浑身一震：“是，是移动手术间？！” “哈哈哈。”丹跟着发笑，“我的兄弟，还有亲爱的丽贝卡，你们，你们难道中了彩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情此景的两人，就好像看到心爱玩具的懂事儿小孩…… 又是心疼钱，又是难掩的喜悦。 贺丛霜也不再卖关子了：“我和周商量了一下，决定一人出一半买下它，毕竟那么远跑了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好了，大家还是赶快卸车吧，时间不早了。” 搬运时，欢声笑语。 到了最后，仅剩下一个金属探测器没取下来，周一生告知是带去利矣亚的设备，丹与迪莉娅也就没有关注。 几趟将设备与医疗耗材搬回去，大家总算回到了屋子里。 一屋的肉香飘散，唐毅说是野雉，后来被迪莉娅纠正是本地的珠鸡，因为不会飞而随处可见。 其实在城市里的本地餐厅就有类似的菜肴，只是老唐还没机会品尝，这才显得有些大惊小怪。 野菌子、野姜配着珠鸡炖煮，出锅前五分钟撒上食盐就不需要任何调味了。 “来尝尝，下锅的时候我倒了些自己带来的白酒，可心疼死我了。” 一碗热汤下肚，疲惫都仿佛被带走了。 时间虽然不早了，但大家情绪高涨…… 移动手术装置真的是意外之喜。 前天迪莉娅与丹带着十三个孩子出来，就算有其他部族成年人陪同，全程也是一番煎熬，更别提手术后还要回返。 而有了移动手术间，就能省去许多麻烦。 提及割礼的孩子，气氛稍稍消沉了一些，但这事儿是早就决定的，也就不需要继续伤春悲秋了。 迪莉娅岔开了话题：“三个部族内，我和丹确诊了二三十余可能需要手术的病例，原想带他们过来就诊，现在可以就地进行处置了……” 这个数字仅是一部分不需要造影检查的患者。 其中涉及骨科与外伤居多，腹腔病症还是需要回来确诊。 但手术地点就可以很灵活了，毕竟灰虫部接待能力有限，而部族间的关系也并不融洽，仅凭迪莉娅、丹，就算加上周一生与老贺，也有些应付不来。 而在各部族内，就可以让当地人负责照料，当然相关卫生规范肯定是迪莉娅来把控。 这本就是一个长期的援助计划，除灰虫部外，培养其他部族基础医学常识，也是势在必行的。 “也可以。”迪莉娅点了头。 随即，她看向了唐爱云与周一生：“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当然。”周一生巴不得有手术做呢。 可是，第一时间老唐就泼了一盆冷水下来：“小周，我可是告诉迪莉娅你的真实水准了，参与手术的事情我答应，但你得听指挥。” 周一生脸颊一红，显得尴尬。 迪莉娅却是宽慰道：“如果不是唐告诉我实情，我真的以为你是一位资深的外科医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现在的水平已经很棒了，如果你又不懂得地方，可以询问我。” 现在想想，周一生在手术环节中，一会儿精炼能干，一会儿状态不佳的缘由，也就找到了。 “那唐呢？” 唐爱云道：“我的时间不固定，只要我有时间，肯定会过来帮忙……另外，我后天就要回去了，一次外出的时间不能太长。” 周一生想了想，道：“要不就明天吧，我和丽贝卡要去利矣亚一趟，顺带把你送一段，也就别等后天了，到时候迪莉娅与丹或许也不方便。” “也行！” 然后，周一生又对迪莉娅道：“我们这次去利矣亚可能得三四天的时间，最长不过一周，一周后就回来帮你。” 迪莉娅自无不可，只是好奇贺丛霜为什么也要同行。 不过，目光流转在二人身上，也就没多问了。 去了一趟罗尔达，这一对年轻人的关系似乎更契合了一些，迪莉娅有一种很微妙的第六感…… 第215章 准备行动（上） 自打被人从酋长的位置上拉下马，奥萨斯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 再没有人来寻求正义，也就不会在审判后为他带来一只鸡鸭或是禽蛋的酬劳，别小看这些小恩小惠，整个利矣亚人口上千，农忙时期别的不用干，就全给人解决纠纷了。 而现在，他当初借了大笔外债，债主们也纷纷讨债上门。 这个世界总是利益至上的…… 原来不还钱，那是奥萨斯对债主们有利用价值，可以想象能借他钱的人都是乡土豪绅，这里面就涉及到很多利益纠纷，例如地主与雇佣种地的农夫为了佣金与收成比例扯皮，奥萨斯的存在就能尽可能为这些人牟利，给出一个相对‘公平’的审判结果。 没了权柄的奥萨斯对那些豪绅们而言就没了用处，该还的钱也得如数奉还。 至于平民百姓，受过恩惠的人无力帮他什么，而得罪过的人也没能力落井下石，最多在旁冷嘲热讽。 要说奥萨斯的生活来源是什么…… 还是种地，雇人的那种。 只不过为了还债，土地都无偿租借出去，这意味着家庭里没有了固定来源。 对现在的奥萨斯而言，钱财都是无关紧要的。 因为他还有最后的依仗，王牌。 只要挖到了宝藏，钱只不过是一串简单的数字而已，举家迁移前往首府都能尝一尝人上人的滋味。 所以。 他如今的焦虑不是被生活所迫，或是孩子即将迎来的下季度学费，而是最亲爱的合作伙伴小周兄弟什么时候带着设备回来。 算算日子，应该也差不多了。 图拉感受着丈夫的焦虑，自然也不好受，她想说让丈夫跟自己的两位哥哥尝试合作，哥哥家包揽着一个部族的皮毛生意，从中分一杯羹也能养活一家老小，就是生活质量肯定大不如从前。 但她现在不敢提，丈夫还未重新振作起来，男人的自尊心总是要维护的，等他认清了事实，或许才能一试。 “图拉，去卫生诊所帮我拿点药，我又觉得不舒服了。” 图拉哭笑不得。 丈夫哪有什么不舒服？ 无非是想让她去看看那位周医生回来没有，但他又不方便自己前往，毕竟那是阿桑的地盘。 “奥萨斯，你到底跟周医生在商量什么？” “能商量什么？我觉得身体不适，不就想让他回来后，给我复查一下？” “可是卫生诊所的其他医生也可以给你复查啊。” “你懂什么……” 然后。 图拉还是去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无论丈夫与周医生商量着什么，事情总得解决，丈夫才能重新步入正规。 而在图拉看来，那位周也不是坏人，说不定…… 丈夫能跟他做些什么别的事情。 女人家想不了太多，图拉也觉得自己比起丈夫来是愚蠢的。 …… 卫生诊所。 图拉熟门熟路的到来，忙碌的草医们并不会在意她的到来。 这些天图拉更像是医疗小组的编外人员，只要到来总是会跟着帮些小忙，打两桶水，生火做饭，或是照顾病人。 诺德拉与阿卡讨论后，也没往深处想，只当她是来为之前治病的事情道谢。 时间来到中午。 图拉将病人餐做好，就准备离开了。 方才从旁侧击问了诺德拉，她也不知道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现在她要回去伺候自家的男人吃饭，不然奥萨斯就只能可怜兮兮的吃些土豆果腹了。 可是。 还不等她离开。 一阵车声逐渐靠近，阿卡迎出门一看，惊喜回头道：“是老师回来了。” 周一生是团队的核心，灵魂人物。 一个多月的时间，诺德拉与阿卡都跟随他学到了许多中医知识，学习进度甚至要比在国立医院时还快，作为在职医生，他们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好意思。 因为中医源自华国，对他们而言，大概有一种当年老毛子援助华国时，一个年轻的随行助理在厂矿领导眼中都是高不可攀的高级知识分子一样，比自己人厉害多了。 图拉心里一跳，非但没有停留，反而离开的脚步加快了。 丈夫不就是想知道周回没回来嘛，她要去汇报这个消息。 一人一车擦身而过。 “那好像是奥萨斯的妻子。”副驾驶的贺丛霜看到了图拉。 周一生一听，回头看去，差点一脚刹车停下来，不过脑子里还是瞬间反应过来，如果这么做的话，容易令人猜疑遐想，他还是缓缓将车停在了院墙下，率先与草医学员们打起招呼。 …… 奥萨斯家。 图拉进门就告诉了他最新的消息：“周回来了，我走时，他刚到卫生诊所。” “真的？他没跟你说什么？”奥萨斯激动起来。 “没有，我没露面，只是回来告诉你消息。” 对此，奥萨斯也没气恼，反而深思熟虑过后，觉得妻子的做法是正确的。 周回来了，自然会主动过来找他。 沉默半晌。 等图拉去做午饭时，奥萨斯进入了房间，关上门窗，再次拿出了那份地图。 大致区域被圈定，但奥萨斯父亲所留下的埋藏地一共有三处，两处位于无人区，另一处如今被开荒成了农田。 不过奥萨斯密谋此事长达十几年，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准备？ 他借钱便是购买了第三处宝藏所在的农田，只不过财力有限，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垄断，周遭的区域还是别人私有。 这就牵扯到一个问题，探测都可以在夜间悄无声息的进行，可涉及到挖掘，动静可不会小。 现在所能做的仅是祈祷另两处地方就能有所发现。 …… 老贺看到了图拉，周一生自然知道奥萨斯等得着急了。 不过离去多日，该完成的工作总是要做，检查病历、复查患者。 基本的常见病诺德拉与阿卡都处置的很好，但最近病患越来越多，病情也逐渐复杂起来…… 当地最常见的地区性疾病竟然是胆结石与肾结石。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当地人饮食情况复杂，饮用水来自地下，水质偏硬，也不存在什么过滤一说，在我国农村，长期饮用地下水，以及饮食条件单一的人们，大多患有此类病症。 因为地区性质原因，很多地方都是一个家庭、一个村庄都患有相同的疾病。 小病不致死，但也有个案因为胆囊炎症发展成胆囊坏疽、穿孔导致化脓致死，以及肾结石尿路感染导致尿毒症的出现，那就是大问题了。 最严重的肾结石患者已经出现了轻微血尿的症状，尿尿跟滴一样，因为不控制着尿，尿路仿佛要爆炸一样的疼痛。 周一生头疼啊。 即便是迪莉娅那里，也没有声波碎石的设备，如果要进行手术治疗，只能进行开腹取石，并且就连微创手术的条件也不具备。 病历摆在案头，周一生皱眉半天，给了结论：“这两例严重的患者，明天来了之后安排住院，我先看看情况，如果的确需要手术，我就带去迪莉娅那里救治，中药排石汤可以继续用，你们的用药方子没有问题。”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 奥萨斯隐忍不住了，叫图拉过来邀请周一生去吃饭。 对此，大家也见怪不怪，那老家伙自从住院后，似乎与周一生相处的不错，外加上知恩图报，大家也不会多想。 忙完了手上的事儿，周一生与老贺就出发了，把小婕拉儿留在卫生诊所交给阿卡看顾。 “图拉，上车吧，咱们开车去。” 车上还放着金属探测器，如果卸车在卫生诊所，那就太过扎眼了。 如果可行，今晚说不定就会行动。 第216章 准备行动（下） 车子来到奥萨斯家门口，听到动静的老家伙已经等在了门口。 一双起了老茧的来回搓弄，就如他的内心一般，无比骚动。 只等着周一生下车，奥萨斯就迎了上来，张开双臂便是一个熊抱：“我的好兄弟，可算盼到你了……” 说着。 他贼眉鼠眼的看着车顶：“东西取回来了？” 丝毫不夸张，如此情形简直跟电视上的黑道接头一样。 周一生不情不愿跟他抱了一下，道：“取回来了，进屋再说吧。” 与贺丛霜，奥萨斯倒是没有拥抱，仅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女人还是颇为忌惮的，周一生是善良的，相比之下，她绝对算是邪恶的。 当初竟然狮子大张口，讨要走了六成分红。 奥萨斯也曾想过策反周一生，剔除掉贺丛霜的加入，但与这个女人相比，奥萨斯发现自己没有半点竞争力可言，对男人来说，适龄的漂亮女人才是最具有吸引力的。 周一生当初带她到来，两人肯定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反正奥萨斯是这么想的。 奥萨斯与周一生将车顶的巨大纸箱取了下来。 东西颇为沉重，纸箱外面还钉着防撞的木架，一番操作抬进房间里，两人就出了一身大汗。 图拉惊奇不已道：“这是什么？” 到了这时候，显然也瞒不住图拉了。 奥萨斯关上了房门，才将事情的原本解释了一遍，图拉听后更是不可思议：“这些年你一直在策划这件事？你借了那么多钱，也是为了探索宝藏？而且，你竟然一直瞒着我……奥萨斯！！！” 除了震撼，不被信任的愤怒也随之袭来。 他们做了多少年夫妻，奥萨斯就瞒了图拉多少年……以这种隐忍的耐力来看，奥萨斯的确算得上是成大事者。 “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保证不告诉你的两位兄长？我年纪逐渐大了，孩子们却还小，但凡出了变故，我们争不过他们的，在钱财面前亲情都是狗屁……” “不要忘了，当初他们把你嫁给我，为得是什么。” 本以为两口子会大吵大闹，老贺都抱着双臂做好了看戏的架势，没想到图拉一股脑的愤怒，就被奥萨斯三言两语给说没了。 显而易见，二人老夫少妻，其中夹杂着旁人不知的故事。 结合当地风气来看…… 其实也不难想象。 无非是求财，奥萨斯当时身为酋长，有权有势，妹妹嫁给一个这样的人显然最为合适，用小说中较为流行的说法叫联姻。 图拉如今也不年轻了，显然不会幼稚到去说类似‘就算我哥哥是为了你的聘礼，但你也不能这么想他们’的话。 巨额财富面前，没有人能靠得住，就例如说奥萨斯被长老会取缔了酋长之职后，两位兄长的态度虽然没有怎么变化，甚至在他病愈后，代替他们家给周一生送去了厚礼。 可实际上，这也是一种偿还，外人恐怕感觉不出来，图拉又怎么可能傻兮兮的没有察觉呢？ “你是一家之主，奥萨斯，所以你说的算。” 图拉明显还有些赌气，但也是确确实实的服软了。 奥萨斯接下来的表现还是比较令人赞赏的，毕竟图拉在他生病时的表现，绝对令这老家伙心中悸动：“图拉，你也别生气，我奥萨斯是什么人你清楚，如果这次真能发财，我肯定会照顾到你兄长的，这些年他们也算可以，但咱们的钱，最后还是要留给孩子的，这一点你要清楚。” 说到这里，图拉的神情总算缓和，娘家人与自己孩子比起来，当然是后者更重要。 而奥萨斯只要有这样考虑到她的态度，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没有生气，那……你们聊吧，我出去冷静一下，这件事给我的冲击太大了。” 图拉懂事的离开了。 在非洲，除了母系氏族外，家里都是男人做主。 屋内，就剩下了三人时，奥萨斯直入正题：“今晚……行动？” 周一生瞅了一眼他们抬进来的箱子：“那要看今晚能不能装起来，我不介意速战速决，但还有一点需要考虑……真要找到了宝藏，我们应该放在哪里？” “我家的地窖，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等你们联系好出售的人，在拉走就是。” 开箱后。 金属探测器的零部件散落一地，除了设备主体，其余零碎的东西看起来还挺复杂。但到底是便携式装备，也没有太过精密，根据说明书组装，主体只是一个四十公分的核心，外围一个绕线的磁圈是扩散器，能辐射直径三米的区域进行探测。 理论最大探测深度是二十米，但实际上到了那么深的地方，效果就不怎么好了。 正常探测范围在十五米内，有一个监控成像板，能够扫描出地下埋藏事物的轮廓，就说明书所描述的情况来看，八万块钱没白花。 搞定了设备组装，其实才七点半。 “时间很充足，今天可以行动。” 当地天黑后，外面就很少有人活动了，基本九点左右挨家挨户就上床睡觉，玩手机刷微博之类的情况根本不存在，本地人用得还是非智能机，如果玩贪吃蛇更能使人昏昏欲睡。 “那就九点出发吧！” 三人一致同意。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三人也没闲着。 第一个探测地点选在无人区的密林当中，距离利矣亚较近，如果一无所获，但时间充足，可以就近前往第二处探测地，只是距离相对较远，在密林较深处。 最后一处位于一个小型部族的田埂间，奥萨斯坦白那处土地已经被他买下，只是他并不期待宝藏能埋藏在那里，一个是地理位置距离部族聚集地较近，另一个……如果宝藏真在那处田埂间，对他们的挖掘工作也是一件大麻烦。 时间不知不觉过得飞快。 九点一刻。 三人决定出发。 出门后，利矣亚部族的半坡上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处茅厕还亮着些照明的灯火。 把探测器的主体与探测圈分离，便于携带，三人上车。 图拉并没有跟着去，目送他们离开前，与奥萨斯拥抱，又不断作着祈祷的手势，如果真能有所收获，对他们家将会是颠覆性的改变。 终于，车子启动…… 缓缓离开村庄，驶向静悄悄的夜幕。 第217章 一无所获 一部金属探测器，三个人还有三把铁锹。 现代科技产品与农耕用具的碰撞，这幅画面看起来是颇为滑稽的。 奥萨斯还背着个小包，上车后拿出了驱蛇虫的药水，全是当地人自行调配，效果奇佳。分给前排的贺丛霜与周一生使用，刺鼻的味道在车内弥漫，开了窗也挥散不去。 但这都是常态了，在灰虫部时类似的药水也不会离身，谁也不想被疟疾缠身。 后排的小夹缝里，奥萨斯撑着地图探出半个身子给周一生指路，除了他偶尔发出的声音，车内显得非常寂静。 各自心中都有悸动，对结果的期待。 车子并未离开部落聚集区，而是沿着小路前往一个小型部族，方向虽然都是东北，但与灰虫部还相差甚远，介于两地之间的丛林，曾经是这片部族的狩猎场，但在农耕与畜牧普及后，也没人指望着零星的野味过活了。 行过小型部落的属地，大片茂林呈现。 “车子不要停在这边，继续走，那边有个当年伐木留下的入口，把车子停进树林里，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 周一生照办，绕过丛林的外围，果然看见一个缺口，留有伐木的迹象，虽然年代久远已经长满了灌木，但足以高地盘的吉普车驶入。 将车子开进去，周一生停车熄火。 引擎声消弭的瞬间，三人的世界才归入真正的寂静，与周遭的静谧所融合。 一路走来，三人约莫还是有些提心吊胆，毕竟相比起村庄的夜幕，车子的噪声源实在太大了，现在没了动静，才能彻底安心。 下车。 三人将东西都取了下来，苦活累活肯定是周一生与奥萨斯承担，贺丛霜在旁拿着铁锹，打开了手电筒：“这地方可不好确定方位，你能找的到吗？” 丛林大都一个样，而且年代久远，当年的掩埋痕迹早在狂风暴雨中吹散。 “放心。”奥萨斯很有信心的样子，“我每年都会来一次，即便当初得知宝藏时，反对派还未退走，但在三年后我还是在三处探索地发现了一些痕迹，误差不会太大，毕竟我们现在有高级的金属探测器了。” 误差不会太大？ 真的说不好。 那么大批量的黄金，显然也不会埋藏的太深，奥萨斯之前的金属探测器虽说是入门级的，但面对那么大的目标物，势必也会有所反应，且这么多年过去，周一生不信奥萨斯没有尝试过挖掘。 有时候阴差阳错，就会导致与事实真相的巨大偏移。 起初饱含美好愿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 今晚的失望恐怕不会小。 周一生与老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放松了一些，唯独奥萨斯保持着精神的亢奋，眼神闪烁着狂热，这是他这辈子距离宝藏最近的一次了。 三人深入密林，走得很慢，因为仅靠手电筒的光芒，奥萨斯也很难辨认方位，然后两人还要托举金属探测器，这家伙可不轻呢。 一直行进了四十分钟…… 奥萨斯脚步一顿，声音忍不住的颤抖：“就是这里了。” 周一生与贺丛霜神色一滞，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心里默念着不要太过有所期盼，可到了关键时刻，也难免心神狂乱。 “确定吗？” “确定！”奥萨斯肯定道，“丛花树与杉木以及一颗檀木夹角的空地，我至今记得我父亲的话，当年我前来探索时，也发现了断裂的铁锹。” 所谓的空地其实并不空，灌木丛生，二十年风雨吹打，曾经的一切早已了无痕迹。 “组装吧，测测看。”周一生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探测器主体，让奥萨斯将绕线磁圈搬来后，就开始设备的组装对接。 不过五分钟，金属探测器组合完成。 打开电脑板，设备自检并无错误代码，说明设备组装没有问题。 启动…… “我开始了！” 三人都挤进了直径三米的磁圈内，帮着周一生拿着副把手，目光却停留在监控屏幕上。 嘀嘀嘀…… 探测信号不断变化，显示屏的深度检测也在不停深入。 三颗树的中央地带直径不过十米，周一生从最外侧绕圈入内，务求不放过任何一寸土地，而据说是直径三米的探测范围，实则还是设备核心的中央点，探测信号最强。 整个探测过程并不慢，即便周一生刻意放缓步伐，行至一半也不过五分钟。 期间，自然有探索信号的结果提示…… 但相较之奥萨斯描述的黄金数量而言，信号声太过微弱。 奥萨斯的神情逐渐冷了，周一生与老贺其实也并不抱太大希望了。 所有区域探索完毕。 寂静，席卷在三人中央。 结果一无所获。 “看来，东西不在这儿……”周一生道。 “不，我们再多找找，范围再扩大一些，可能是我听错了我父亲的话，把这周围都扫描一圈试试。”方才笃定的奥萨斯，开始给自己寻找安慰。 周一生看一眼时间，比预想的进度要快，也就没有拒绝。 找找吧。 万一能有所发现呢？ 但事实上。 围绕周遭直径三十米的区域，也没有任何发现。 三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奥萨斯倒是会调整心态，很快又露出笑容：“时间还早，我们去下一处地方看看吧。” 现在也不到十二点，三人预计的返回时间是凌晨三点半，足够他们折腾了。 对此。 周一生与贺丛霜都没有意见，并且也不好给奥萨斯泼冷水，三人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对于结果的期待是相同的，找不到宝藏对谁也没有好处，甚至周一生还得负担设备卖二手的折旧费。 而奥萨斯多年的信念，恐怕也将会崩塌。 此时此刻。 周一生其实都开始在心中祈祷了，甭管老太上老君、玉皇大帝还是如来佛祖，甚至是咱耶老哥管用的话也行，总得有点收获嘛。 照着月光，继续向北…… 行出大概两公里，耗费了半个小时。 一处小土丘，正是第二处探索地。 到了这时候，奥萨斯也不再如何笃定的信誓旦旦了，甚至没有将具体范围说清楚，再次组装好设备，开始探索，没有既定的范围，检测探索的距离自然无限放大。 这一阵忙碌，又是半个小时。 周一生与贺丛霜越感不妙，生怕奥萨斯的心态崩了，而事实上奥萨斯的神情的确不容乐观，阴郁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所坚持一生的信念若得不到救赎，人恐怕都会疯吧。 “奥萨斯。” 眼看可以下挖的区域都被他们探索干净了，周一生呼唤着他：“差不多了，第二处地方也没有，我们该走了，但是别灰心，不是还有第三处吗？” 从开始到结束，进展的太快了。 心中的失落难以言表，周一生都不好受，更别提奥萨斯了，他也只能出声宽慰。 奥萨斯强颜欢笑着，可眼神中还隐藏着最后一抹坚定…… “我们回去快一些，时间应该还够，去我买下的农田里看看吧。” 他坚信，反战军留下的宝藏，一定就在那里…… 第218章 第四处（修） 折返。 一路无言。 三人的心里都不怎么好受，希望落空的感觉最是令人折磨。 即便奥萨斯还笃定着三选一的结果，两处没有发现，那么宝藏势必在最后一处，可周一生与老贺已然有了放弃的心思。 真是胡闹啊。 怎么就信了这老家伙的话呢？ 但是…… 也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当年的败走方的确留下过宝藏，鬣狗部的黄金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或许也就只有那一处呢？ 此地距离天堂之林并不算太远，或许当年出现了什么变故，宝藏的主人在挖掘空洞后又有了别的主意，所以将宝藏最后带入了天堂之林当中，最后被鬣狗部发现。 只不过对奥萨斯而言，宝藏的消息是父亲与兄长三个人的生命换来的，父亲在中弹受伤后还拼尽全力跑回去告诉这条消息，所以在他心中，这则消息只能是真的，不能是假的。 “等会怎么办？”贺丛霜走近了一些，用汉语对周一生道。 周一生楞了一下，旋即明白她的意思…… 万一真的一无所获，奥萨斯若是发起疯来，还真不好应对。 “能怎么办？见招拆招，如果人真的疯了，打晕了就是。” 奥萨斯的精神状况实在令人堪忧，老贺的顾虑是应该的，而周一生也的确下定决心，如果情况不好，也只能将人打晕带走了。 现在说起来…… 还真有些小小的后悔呢。 天上哪会掉下馅饼来？ 鬣狗部探索黄金的那批人，明显是有所准备，并且知道准确位置，而自己这三人，全靠着一则濒死之人的消息，传话是最容易产生误差发生走样的。 小学时候都玩过传话游戏，一朵红花，一朵红发，一朵红头发……到了这里，想想不对，某人就自作聪明的脑补，一个红发卡。 从红花到发卡，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 回程。 三人走得非常快，主要是奥萨斯心急如焚，两人不得不紧随其后。 来时费去了两个小时，折返时缩短到了一个半小时。 停车点，奥萨斯停住脚步：“不要开车，最后一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我们走过去，这里距离村庄太近了，如果动静太大，肯定会被人发现。” 一切以奥萨斯的安排为准，两人点了点头，跟随他走出密林，向着田埂深入。 当地的农田种植着大批量的红椒。 有一个很意思的现象，当地并没有青椒，只有红椒，前两年某农业培育公司来非牟利，培养出来更易种植、产量更高、味道更好的青椒，拿到市场出售竟然遭到嫌弃…… 当地的黑兄弟说：“你这玩意儿还没熟我怎么吃？送我我都不要。” 穿梭在红椒地里，一直走到了距离村庄很远的地方，一处土地颇为惹眼，与周遭的繁茂不同，那里荒草丛生。 无须多说，那显然是奥萨斯买下的土地。 “你把土地荒废着，不怕别人怀疑？”贺丛霜忽然开口，好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分散一下奥萨斯的注意力。 奥萨斯笑了笑，笑容显得苍白，却还是解释一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为了买下这片土地，我布置了很久，在田地里洒下了很多化学药剂，这里已经不适合种植了，也只有顽强的野草还能苟延残喘。” 又是一段黑历史。 心狠手辣，心思深沉。 若非一辈子纠葛于宝藏，奥萨斯的成就肯定不会比库茨米拉家的三兄弟差。 有些人坚持了一辈子的东西，到头来唯有一场空，人生就是这么残酷。 周一生哭笑不得：“如果真挖出了东西，你或多或少补偿一下原本的主人吧。” 这话说出来，奥萨斯爱听，苍白的笑容浓郁了几分：“那是当然的，宝藏一定就在这片土地下，快点行动起来吧。” 对此一幕，老贺白了周一生一眼，有些埋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重塑信心，最后落得一场空，岂不是更糟糕。 周一生无奈，受了一个白眼，开始与奥萨斯组装探测器。 组装完成。 设备启动后，三人都严肃起来。 是成是败，结果就在眼下了。 是宝藏，还是烟雨一场，半个小时内就能得到答案。 “开始吧。” 三人开始围绕着农田打转，地毯式搜索，信号器不断发出声响，又被周一生将音量调整至最低，声音传出去也很快被黑夜所吞没。 一点点的排查检索…… 奥萨斯的脸色愈发苍白，面积约小，距离最终答案越接近。 可迟迟没有结果，令他心神慌乱。 一分一秒，都仿佛度日如年。 而在不知不觉间…… 偌大的土地被扫描的仅剩方圆之地，奥萨斯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了，不断地叨念声响起：“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一定有宝藏，一定有！” 步入最后的区域，信号器的反馈声，并没有任何变化，与前两处探索地并无任何差异。 “不对，不对，一定是设备有问题，周，你快看看，是不是探测器出了问题。” 结局落空，奥萨斯已然开始被疯狂吞没。 周一生与贺丛霜已经没时间顾及什么愿望落空的事儿了，更为在意奥萨斯的状态。 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但答案必须告诉他：“设备没有问题。” “那一定是漏掉了什么，或是深度不够，把深度开到最大，我们再来一次，这次肯定能有收获！” 到了这时候。 周一生不得不严肃起来：“奥萨斯，结果我们已经看到了，你要认清现实。” “狗屎！你到现在还不信我吗？我说了，那批宝藏是我父亲亲眼所见，他也是这三个坑洞的挖掘者，三处中必然有一处埋藏着宝藏。” “不要喊，你想引起别人的主意吗？” 奥萨斯的声音太大了，似乎要撕裂夜空，周一生不得不提醒一句。 可以隐约看见，奥萨斯的双眼已经通红了。 他不断说着不可能，更是作势想要抢过探测器…… 周一生松手了，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眼下的场面，奥萨斯需要时间冷静。 他继续探索着。 从结束的地方开始，向着最初的方向一点点搜索。 “现在怎么办？” 老贺没说话，出神着陷入呆滞，或许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难道…… 真要把奥萨斯打晕抗走？ 周一生不知所措，而一路走来的疲惫感，也席卷而来，他蹲了下来，凝望着奥萨斯，摇摆不定。 可是。 就在这时…… 贺丛霜忽然道：“唉~！” “怎么？”周一生奇怪着，因为老贺的表情很微妙，透着几分激动，也透着几分恍惚。 贺丛霜：“你说，挖掘地只有三处吗？” “什么意思？”周一生不解，“你不会也魔怔了吧？” 贺丛霜并不羞恼，反而笑着，灿烂的笑着—— “应该是四处。” “还有一处，是埋藏当年挖掘三处坑洞的农夫与士兵的！” “你说……” “宝藏会不会与他们一起掩埋在一起？” 周一生震惊了，有些细思极恐：“可问题是……” “奥萨斯的父亲怎么没有发现？他没有死，而是活着从掩埋坑中爬了出来……” 第219章 尸骨与黄金 对于这个问题。 老贺给不出答案，只能盲目的推理：“至少……逻辑是正确的，对征召的农夫和士兵杀人灭口，目的是为了杜绝消息走漏，可世上哪儿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人知道将军有大量的财宝，而转移多处的挖掘，也肯定会被有心人察觉。” “如果是我，我就把那批宝藏与坑杀农夫、士兵埋在一起，这是保险环，任谁也想不到，忙了一圈，最后的宝藏就在眼前。” “至少，电影剧本就是这样写的，套路反转。” 周一生听了后，说实话…… 很想笑。 可笑容堆积出来，却又僵住了…… 能怎么反驳呢？ 就因为奥萨斯的父亲没有发现？ 换位思考，一个中弹后深受重伤的人，意识能有多么清晰，更多的渴望是求生欲，费劲最后的体力逃出生天，自然不会有那么多考虑。 周一生站了起来：“那，试试？” 到了这个节骨眼，也不差再多跑一趟了。 猜测而已，也不用承担什么后果责任。 “去叫奥萨斯，如果最后没结果，离开了这里，我们也能更方便带走他……现在看来，一味让他认清现实也不现实，倒不如给他一丝希望支撑。” 说到这里，两人立马行动，快步追上了奥萨斯，喊住了他。 老贺可不会在这种时候卖关子，径直道：“奥萨斯，可能我们都想错了，包括你父亲……除了这三处埋藏地，其实还有一处，就是埋藏你父亲与那些征召农夫的地方。” “如果这三处都没有，那么宝藏势必就在那里。” ！！！ 奥萨斯浑身一震，疯狂的神色登时冷却了几分，他陷入了深思，表情多番变化，然后—— “跟我来，快，跟我来！” “一定跟你说的一样，对，没错……” “我父亲离开时他们并没有开始掩埋，所以就连他也被迷惑了。” 如果照这么说，一切就说得通了。 首先，重伤的人很难从掩埋中逃离；其次，奥萨斯的父亲并没有发现与他们一起埋藏的黄金。 周一生忍不住看向老贺…… 这算不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走！” 奥萨斯领路，三人快速折返回到停车的地方。 上车，奥萨斯摊开地图，将目的地指在了距离这里不远的荒地：“这里是一片盐碱地，曾是部队的临时指挥部，我们十分钟就能赶过去。” “范围大吗？” “只是指挥部，不会太大，但具体驻扎点我不清楚，我们搜索起来，只能一点点推进扫描。” “周围没有居民？” “没有！我们可以一直探索到天亮以前。” 再次出发。 即便是忽然的奇思妙想，却也是三人最后的希望。 如奥萨斯所说，十分钟后，三人驱车来到一片光秃秃的盐碱地，空旷、开阔，与村庄已经拉开很远的一段距离，北边是公路，但也有一公里左右。 深夜，人烟罕至的地区，可不会有来往车辆。 整片盐碱地预计有三四个足球场大小，真要扫描排查过去，势必要折腾到天亮。但除了地毯式搜索，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启动设备，探测再次开始。 一米米的推进，步伐放慢，给予设备足够的探测反应时间。 这时候已经是三人当初折返的时间，凌晨三点。 夜色正处于最为深谙之时，却也会在一个小时后，逐渐泛起昏蓝…… 时间不多，虽然以后还有机会前来探索，但事情到了眼下的地步，也没人想要第二天继续经历这种心理上的煎熬。 结局到底如何，一夜见分晓吧。 半个小时过去。 仅仅确定了七千平米的范围，偶有金属反应，但都是零星的小物件，与三人的目标有着明显差别。 即便累的大汗淋漓，也没人提出休息…… 逐渐，他们走到了盐碱地的中央区域。 反应器始终保持着稳定的测定提示声…… 骤然。 声音戛然而止，出现停顿。 对于这样的异状，三人皆然一愣：“电量耗尽了？” 周一生看着屏幕显示，电量充足，探测器最重的东西莫过于那个巨大的锂电池组合块：“有电……但好像是……” “有反应了！”不等周一生说完，奥萨斯忽然惊呼起来。 因为屏幕上，纵深波出现扭曲，正在对画面进行模拟成像…… 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 除非，是发现了大批量的金属。 周一生不敢动了，稳稳的举着探测器，尽可能的贴地却又悬空几公分。 就在下一刻。 屏幕右上角的g字提示亮了起来，正是黄金的认定提示。 紧随其后。 一块块规则的长条状事物，呈现在了屏幕上，凌乱的分布在地下。 三人相视，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而耳边正是极速跃动的脉搏声，血脉喷张。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继续往前走走看……” “好！” 三人端着扫描器，继续前行。 探测信号的嗡鸣声再次加剧，每前进一段距离，停下后就会呈现出探测结果的成像画面，成像虽然是虚拟的，但却是经过声波信号的位置与物体形状进行数据重组。 基本可以确定…… 他们发现了宝藏！ 最后测定，长五米，宽三米的范围内，检测物分部在两米以下。 奥萨斯状若癫狂，但却保持着些许理智：“是了，是了，我们找到了，哈哈哈，周，我们找到了！” 狂欢的呼喊，无人阻拦。 在空旷的盐碱地，声音也飘散不出多远。 “已经四点了，现在挖，还是明天晚上？” “现在！”奥萨斯的声音毋庸置疑，“我等不到第二天了，还有两个小时才会天亮，但这里并不会有人过来，就算公路上途径车辆，他们也不会在意我们的。” “周，把车开过来，挡在这里，我们开始干活！” 周一生与贺丛霜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同意了。 他将车子开了过来，阻挡着公路的方向，取下铁锹，三人一人一把，开始干活。 盐碱地非常的坚硬，单是地表的皮层就很难撬动。 可就算如此，奥萨斯也三下五除二开出一大片地皮，露出地下相对软的岩土：“你们来这里挖，这样能加快速度。” 别看奥萨斯已经年过六旬了，当初还被德西一拳放到，可农村的农把式到底是有一番蛮力的，更何况还有欲念支撑着他，化作无限的动力。 一个小时，坑洞逐渐显现。 越往下层，越好挖，奥萨斯早已将大片地皮铲除，速度要比周一生两人快多了。 但二人集中在一处进行挖掘，深度要比他快许多。 又是半个小时。 周一生的铁锹狠狠插下，脚踩在铁锹一边发力，泥土翻起时，土壤中却夹带着一条破布出现。 破布早已被腐蚀的没了柔韧，更像是发脆的纸张。 ‘撕拉’一声，也惊动了奥萨斯。 三人同时围聚过来，无需眼神交流，俱皆明白他们找到了什么。 微微沉默…… 无人言语，奥萨斯是率先反应过来的人，铁锹再次狠狠砸下，掀开，又砸下，再掀开…… 一段惨白的手臂骨被他掀了出来。 而伴随一起的，还有土壤中隐隐约约冒出一个头来的长方体一角。 画面令人毛骨悚然，又让人血液喷涌…… 那是尸骨，那是黄金！！ 第220章 巨款 在这一刻，狂热的奥萨斯忽然留下了泪水…… 或许是喜极而泣…… 但从他喃喃自语的话语里，却可以得知真相，或许他的铁锹之下，就是天人永别的兄长。 无论是黄金，还是尸骨，都带给人巨大的冲击力。 也正应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财宝总是逃不过鲜血的浇灌，就如那血钻，摧残而绚烂的背后，却是无数的生命堆积。 这批黄金本与奥萨斯的父亲、兄长无关，但只要沾染上了因果，所带来的就是死亡的威胁。 周一生现在的情绪很复杂…… 他与奥萨斯不同，这些黄金是他父亲与兄长的生命换来的，所以奥萨斯能拿的心安理得。但相比之下，这些黄金的来路，总要比那些摸金校尉刨人祖坟要来得光明磊落的多了。 挖掘在继续，速度并没有被放缓。 心有芥蒂的同时，理智却在告诉着三人，天快亮了，必须要抓紧时间。 …… 七点。 天色已经大亮。 令人庆幸的是远方一端的公路，迟迟没有途径的车辆过往。 而在他们面前…… 坑洞之下，整整二十具白骨，七零八落。 二十年的侵蚀早已没了腐臭，但震撼的画面还是令人觉得极度不适，更别提三人早已累得将要虚脱。 黄金有多少？ 真得估算不来…… 并且黄金的纯度无从考量，与鬣狗部的金币不同，从这里挖掘出来的都是完整的规制化金条，上面没有制号与归属，简单来说就是私有熔铸的私产。 而从尸骨中一个个挑拣出来的黄金，即便是奥萨斯也没敢去咬一口，尝试一下硬度。 总而言之。 车子的减震下陷了一节，来不及码整齐的金条，在后座之后的行李板上堆成一座颇具规模的小山，几乎要冒出车窗的高度，又被他们用脱下来的衣服遮盖起来…… 至于尸骨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三人显然没了力气再将土壤掩埋回去。 “周，能抽出些油吗？” 听到奥萨斯的话，周一生立即前去查探。 车虽然是老款，但还真不确定有没有油箱保护，加油时可看不出来什么，从工具箱里找到加水用的皮管，试探性的插入后并没有得到阻挡。 “可以。” 约莫十几分钟后。 熊熊烈火在土坑中燃起，奥萨斯与两位兄长做了最后的道别。 …… 图拉一夜未睡。 在等待中煎熬，她自然无法安眠。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早晨八点，三人还未归来，心中的焦躁愈发强烈，她想去找，也不知该去哪里……慌乱之际，心中甚至弥漫起去通知两位兄长的念头。 万一，在财帛面前，周一生杀死了奥萨斯怎么办？ 真不怪图拉脑洞大，这就是现实。 但心中最后的理智还是让她偃旗息鼓，只是驻足门外，不断远眺…… 终于。 她隐约听到了车辆引擎声的躁动，那辆吉普车出现，不断向着家的方向驶来。 图拉松了口气，可心中的忐忑未褪…… 有没有收获？ 她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当车子靠近过来，图拉看到车上三人时，却也无法从三人的表情中分辨出结果，他们看起来太累了，一整夜的奔波，难以想象他们经历了什么。 而车子未停…… 奥萨斯打开了车窗：“图拉，进屋去，我们要倒车。” 图拉愣了半秒，虽然不明白情况，但还是立即跑进了屋里。 随后。 车子调头倒车，将车屁股对准了奥萨斯家的大门，周一生这才关闭了引擎。 三人下车，皆是默不作声。 周一生准备拉开后备箱的盖子，却被一旁的老贺拉住了手，只见她看向奥萨斯，目光清澈而冷清：“分成是说好的，丑话我要说在前头，既然我们知道了这批东西的存在，你就不要想反悔了。” “黄金是战略储备，市场流通性虽然高，但各国对大批量黄金有着严格的监控，你如果想反悔，我将消息捅出去，自然会有人前来对你调查，到时候就是一拍两散，一无所得。” “最多三天，我找买家将东西拉走，按照国际金价进行结算后分红。” 奥萨斯眼神飘忽…… 说真的。 财帛在前，再提分红之事，人的心思也稳不下来，更别提接下来几天黄金要放在他的手中。 贺丛霜显然颇有手段，说是威胁，也算是告诫…… 奥萨斯拿着东西，不但卖不出去，还会惹火烧身，这就是事实。 并且…… 在话语中，老贺将自己与周一生区分开了。 她所措辞的是‘我’而并非‘我们’，在这种事情上总要有人来唱白脸。 “能找到这些东西，是你的功劳，奥萨斯愿意与你们成为一辈子的朋友！”奥萨斯双手交叉抚在胸口，虔诚有诚恳的向两人鞠躬。 如若不是老贺突发奇想，奥萨斯自己能不能想明白经过，还是直接原地心态爆炸，真心不好说。 四成，不少了。 这批黄金的价值难以估量。 终于。 贺丛霜松开了手，让周一生打开了后备箱。 全程，周一生没说话，他也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不如老贺，所以闭上嘴巴就好了，免得言多必失。 奥萨斯家的地窖就在客厅正下方。 当地人很多人家都挖掘地窖，因为早些年食物匮乏，必要的粮食储存是必须的。 在搬运前，图拉找来了手提称重器，掏了一个塑料袋，对单个金条进行称重：“813克。” “肯定存在误差，我们先算大概数量吧。” 开始搬运，也不用人下到地窖，金条可不是什么易碎品，尽管向下扔。 最后统计，整整600块。 总合下来—— “四十八万七千八百克。” 奥萨斯、图拉不断颤抖着：“那，那是多少钱？” “国际金价在43美元克左右，当然这是99金以上的价格，以这个价格计算，大概是两千一百万米金！” “除此外，这批黄金也不可能用国际金价卖出，最终价格能到38米金就差不多了，按照四成计算，你们大概能拿到七百五十万米金。” 换言之，周一生与老贺也将分别收入超过五百万米金的巨款。 当然，这必须是纯金，而且纯度要达到99以上。 奥萨斯倒是没被钱财冲昏了眼，结合起方才贺丛霜的威逼利诱，他忍不住问道：“这么大笔的交易，你确定能完成，两千万啊，而且是美金！我，我们能顺利拿到现款吗？” “这就是我要走三成的原因，周，不行，你也不行，但是我行，等我答复吧！” 老贺大包大揽…… 转身，上了车。 第221章 两例结石 贺丛霜说得非常笃定，不似没有把握，但周一生还是有些心虚。 倒也不是信任问题，主要是涉及到近五百公斤的黄金出售，真心不是小生意。 不过老贺已经上车了，他也紧追几步出门，在门前不忘回头嘱咐一句：“奥萨斯，东西就交给你了，一定看好。” 事实上哪用得着周一生嘱咐？他的话根本是多此一举。 两千万美金啊，丢了脑袋也不能丢了它。 可奥萨斯却严阵以待，显得煞有介事：“放心吧，一块都少不了。” 上车。 周一生坐在驾驶坐上，才彻底放松下来，一夜的疲惫仿佛这时候才经过发酵，彻底爆发。 整个人都是虚飘飘的，头重脚轻。 贺丛霜也好不到哪去，闭着眼，呼吸显得有些气短。 可周一生还是没忍住问道：“你确定能搞定？” 老贺很无奈，眼睛都懒得睁开：“你行你上？” “……”就不能好好聊天是吧？ 各国对黄金有着严格把控，而这么一大批黄金绝对不可能在安卡宾消化掉，毕竟他们都是华人，在当地没有相应的渠道，所以出售方式只能是向安卡宾境外想办法。 黄金价格为什么一直稳定？始终保持着高价值得流通性。 一方面是稀有金属的缘故，另一方面就是各国的把控制度了，例如非洲黄金价格其实是要比很多国家便宜…… 即便便宜不了多少，但单价高昂，十块二十块一克的利润，也足够让人动了心，想办法向这方面牟利。 举例说明…… 以二百五十块收货，带进国内国内三百块的黄金市场售卖，看起来是有五十块每克的高额利润，但只要涉及到进出口，出口时不仅会被限制携带出境数量，即便是商业行为，到了进口海关，还会按照重量数额缴纳高昂的税费，总计下来的成本，可就不是二百五了，轻轻松松超过三百五。 谁要真这么干，要么有超级硬的后台关系，要么就是‘二百五’傻缺。 制度的完善是对黄金价值最好的保护手段。 老贺的职业性质肯定让她的交友面非常广…… 她或许有办法，但在周一生想来肯定要冒风险。 周一生的想法是…… 如果能平摊风险最好，他完全可以让张中建来想办法，要说医生能比一个巨星的人面还广吗？答案是必然的，因为任何人都逃不脱疾病的困扰。 但老贺如此信心十足，周一生还真不好办了：“那我就不管了？” 贺丛霜总算睁开了眼，静静的看着他：“放心好了，我家是做这门生意的，不需要求人。” 周一生有些惊讶：“你家有珠宝店、金行？” “呵呵呵……”老贺干笑着，“算是吧，主要做渠道，不零售。” “哦哦哦。”周一生不明觉厉，“那还挺厉害的。” 说不上安心，但老贺肯定不至于在这种事儿上撒谎。 总而言之。 周一生还是太年轻，做不到处事不惊，这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面对这么一大笔财富。 回到卫生诊所。 医疗小组新一天的工作已经开始了。 贺丛霜下车后，简单洗漱一番，就前往德西的女儿家休息，来了多次她早就熟门熟路，临走前对周一生道：“把你卫星电话给我。” 也不用解释原因，肯定是联络买家。 老贺拿了电话离开后，周一生与诺德拉、阿卡交代一番，也赶忙回到宿舍休息，今天势必要旷工了，一晚上的折腾，又是心力憔悴，又是身体透支，系统的个人健康检测版面给出了轻微的猝死风险提醒，这还是得到系统的第一次。 要说就熬夜这么一次，至于吗？ 可事实上，人体就是这么娇弱，更别提这一夜的奔波，绝非常人可想。 …… 一觉睡过去。 下午三点。 周一生被手机闹钟惊醒，不设闹钟的话这一觉指不定睡到半夜，然后就是恶性循环的生物钟凌乱、昼夜颠倒。 虽然醒来时浑身酸痛，心口也发虚，但他还是坚强的爬了起来……坐在床边，整个人有些懵，灵魂仿佛介于现实与虚幻当中，莫名一种宿醉的感觉。 缓了五分钟，周一生才出门…… 小婕拉儿正在用功呢，拿着纸笔自己练习着英文字母的书写，老贺肯定还没过来，不然不会留她一个人。 小家伙非常乖巧，见到周一生拿着作业本就来邀功。 逗了一会儿小家伙…… 诺德拉从诊室里走了出来，叫走了周一生：“周，按照你的意思，两名情况严重的患者已经收治了。” “走吧，去看看。” 胆结石手术是中小型术式，创伤危害性不高，相对而言风险就很小，如果仅是在急诊科，周一生很难有机会接触这种术式，普外与肝胆外科做得较多。 手术术式的积累，也是对人体器官掌握熟悉的过程，虽说医生最后总要选择一条路专向发展，但积累术式越多，延伸性思路就会更广泛。 至于周一生今后的打算…… 他没想好，也不用着急对这件事做决定，像他这样的小年轻，连执业考试都还没通过，未来恐怕还要考虑到硕博的研习上升，最终走那一条路那都是后话了。 来到病房，颇为吵杂，全然是闲聊扯淡的声音，真正的重症并不存在，大多是药物治疗，身体没有过分的不适感，一个个没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倒是新收治的病人，其中一人并不好受，躺在床上脸色微微发白，显然伴随着身体疼痛。 “他是肾结石患者，三天前发现轻度血尿症状，疼痛时间也随之延长了，最初有过尿出结石的经历。” 血尿症状都出现了，显然是尿路造成了堵塞了，肾积水严重甚至导致溃烂。 但眼下的病人，情况真的算好…… 至少知道在发现情况后，尽快选择就医，当地有不少人是硬抗，到了最后肾结石严重到需要切除部分肾脏，那才是最痛苦的。 生理基本需求只需要一个肾脏就可以运行，但事实上少了一样器官真的能健康吗？ 大多数肾病患者在摘除单肾后，存活率都在二十年左右…… 听起来是一个可观的数字。 可事实上，这已经等于领到了死亡通知书，长命百岁就别想了，期间还得伴随病情复发，以及单一肾脏功能负荷运行引起的其他疾病。 开启a级扫描检测功能。 系统给出的确诊情况正是肾结石，结石坠落输尿管造成的尿路管阻塞，引发血尿的出现。 “可以继续观察，让他起来多运动，别躺着了，按照病情剂量，监督他饮水，看看能不能把结石排出来，排石汤继续喝。” 诺德拉抱着病历本，随即记录下来。 另一位，看似无碍，方才还跟隔壁床的病友讲笑话呢，可事实上他从始至终捂着右上腹，手就没放下来过…… 周一生笑着看向诺德拉：“你怎么确诊他是胆结石的？” “肝胆区域回音不对，我观察了两天，每次饭后又胀气积郁，并引发闷痛感，平卧时疼痛加剧，舌苔厚重严重消化不良，昨天有过呕吐，但呕吐后疼痛没有缓解，而疼痛史已经很长时间了，除了疼痛没有其他反应，我也只能往这方面猜测。” 中医辩证真的很不靠谱，说是靠经验，但对于年轻医生而言，只能靠猜。 而西医的手段就很简单了，一个造影就出结果了。 但诺德拉的思考方向是正确的，不是瞎猜，而是逻辑推理，胆结石的表征很清晰，经过观察确定其余方面没有问题，就可以进一步确诊。 周一生呢。 他是挂壁，a级扫描检测后就确诊了。 胆囊与胆管异常肿大，没有溃烂破损算是运气好。 周一生又上前诊了诊脉，查看了舌苔，又进行了听诊，道：“也先观察治疗吧，如果排石汤管用，疼痛会减轻，再不行我就带他去迪莉娅那边。” 手术治疗最直观便捷，但条件受限，不到万不得已，保守治疗是节约成本的。 第222章 生病 港城，陆宅。 天还未亮，一辆奔驰车开上了浅水湾的山道，曲折婉转，最后停在了陆宅庄园的大门口，没有进去，里面的老太爷不喜欢汽车尾气的味道，即便是老太爷自己外出，也是在佣人的搀扶下拄拐，一步步踏过青石板走出来。 五点半，老太爷应该要出来运动了。 张茉莉进去时，佣人正在草坪上搭建的太阳房内煲水，准备茶点。 来到别墅大门处，老太爷正好迎面出来，张茉莉发现他脸上的褶皱有深陷了许多，年近九旬每一日都是倒数计时，他本就有消化功能障碍，医生的嘱咐是不要喝茶了，但他不听，常说：“老都老了，没几天可活，还不让我喝茶，那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张茉莉是敬重老人的，因为老人算是看着她长大，在大学时认识了陆香，这一晃就是几十年，眼见自己也快到了当初第一次认识老人的时候，难免唏嘘。 “陆叔。” 老太爷笑呵呵点头：“茉莉啊……” 他向后瞅了瞅，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霜霜没跟你一起来？” “没有，拍电影呢，工作忙，估计还有一两个月就忙完了，她也说想您。”张茉莉撒了个慌，但没辙，心爱的孙女去非洲，她们谁也没敢跟老太爷说。 “忙事业要紧，跟她说别惦记。”老太爷如所有老人一样，在挂念儿孙的事情上，总是口是心非，就这样一个老人走在外面，恐怕没人会知道他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几位隐形富豪之一。 等老太爷出了门，张茉莉的目光才收了回来，忍不住叹了一声，心里还是埋怨贺丛霜的，一想到昨天半夜里的电话，她就头疼，揉着太阳穴，她往屋里去了。 在陆香的房间敲响了门，里面没有回应，陆总可不会起来那么早，她很多时候都忙到后半夜。 张茉莉推门而入，动静还是将里面的人吵醒。 陆香迷蒙睁开眼，瞥了张茉莉一下，显然觉得意外，带意识朦胧间不足以她思考太多，慢慢坐起来后，揉了揉眉心才道：“这么早？有什么事？” “丛霜给我打电话了。” 陆香苦笑：“你对她不是放任态度吗？着急什么？而且上次你还说，她不在，你也清闲了，好好放个假。” 张茉莉定定地看着她，没说话。 陆香觉得不太对劲，皱眉道：“说吧，怎么了？” “丛霜要我找非洲分部的负责人。” “非洲分部？”陆香一时没反应过来，张茉莉从总公司离职已经很多年了，现在主要负责贺丛霜的事业管理。 直到她愣了半秒，才回过神来：“非洲分部主要做原矿开采，与你们的事业没什么牵扯吧？她找负责人干什么？” 张茉莉也不卖关子了，因为事情比较严重：“你女儿，给我打电话……说她手上有五百公斤的黄金要出售，卖给非洲分部。” 话落。 两人的眼神都是迷茫起来…… 是的，张茉莉半夜接到电话，后半夜就没在睡了，一直在想到底怎么回事，最终想到了现在，她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电话没来得及询问，就被贺丛霜挂断了。 她知道贺丛霜的性子，没明说，就是不乐意说，她不乐意说的事情，从来不会告诉大人。 “没说怎么回事？” “如果说了，我也不至于着急来找你了。” 即便是陆香，此时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嘶……五百，五百公斤啊，她从哪儿弄来的？” 震惊是一方面，但二人眼中也都写满了焦急与忧虑。 陆家本就是从事资源方面的生意，自然也就知道行业固化的情况，中到大型金矿都掌握在国家以及大型集团手中，小型金矿大多品位不高，矿源不稳，一次性开采五百公斤也不现实。 而越是底层，倾轧越是可怕，五百公斤啊，上千万米金，财帛动人心，这是能闹出人命的巨款。 才去非洲不到半年的贺丛霜，从哪儿搞来这么多黄金的？ 张茉莉给不出答复，现在前来的意图，也就是找陆香给一个解决办法。 陆香沉吟许久，忽然来了一句：“不过……她倒也不是乱来的人。” “……”张茉莉哭笑不得，都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了？ 贺丛霜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当然。 陆香的想法，也符合逻辑，五百公斤黄金虽是巨款，但以贺丛霜所接受的教育与个人品性而言，的确不是会违法乱纪的人。 说实话，两千万美金而已，如果落入户头，那丫头还能开心两天，真要是上百公斤需要变现的‘黄色矿石’，她反而还会嫌麻烦。 贺丛霜不缺钱，而她陆家更不缺钱。 “你是怎么想的？”陆香问。 张茉莉道：“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来找了你。” “我决定？” “不然呢，陆香，你有个做母亲的样子行吗？” “可不是我不做母亲，是有些人不当我女儿，算了算了……既然你说了，那这事儿就听我的……你走一趟吧，帮她办了事儿，然后……” 没等她说完，张茉莉就懂了：“把她带回来？” “你不会又要惯着她性子吧？” 张茉莉深吸一口气，目光不由得瞥向窗子的方向，外面被窗帘所阻挡，但老人家应该就在这幅窗户外的草坪上晨练。 所以…… “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陆香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我给你安排飞机，什么时候能出发？” “一个小时后吧。” …… 与此同时。 贺丛霜打了个喷嚏，她感冒了。 下午吃饭时，她没能过来，是周一生带着小婕拉儿前往德西女儿的住所，将她叫醒。 然后一路上浑浑噩噩，吃饭时也不停吸溜着鼻涕…… 周一生确定了一件事，女神也是人，也是要生病的。 “两种办法，打针还是吃药？” “肌注针见效最快，吃药就慢一些。” 贺丛霜仰头看着他…… 头一次，他在她的目光里看到了胆怯：“没有第三种办法？例如自愈？” 周一生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怎么能害怕打针吃药？ “过劳导致的免疫力降低，我不认为你的身体有自愈的素质，所以快点选吧。” “吃，吃药！” 然后。 贺丛霜后悔了。 药，不是感冒冲剂，不是抗生素饮片，是砂锅煮出来的一大锅中药。 仅是那味道，就让她本就不适的干涩双眼，熏的流泪。 但最后，她还是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还不如打针呢。” “明天不好就打。” “你……”老贺有些生气了。 第223章 电话 九点多，草医学员就各自洗漱休息了。 因为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不睡觉又能干什么呢？ 从侧面看…… 当地越穷越生，恐怕也有这方面因素在内，丈夫妻子闲着也是闲着，但办了事儿，没有防护措施，中招是很常见的事情，然后就人流而言，根本不用想，感冒发烧都不情愿看病，更何况是花钱做手术？ 倒是也有人用土方子药流，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大家都明白药流搞不好会死人，倒不如生呢。 周一生与老贺全无睡意，坐在院里就闲扯，聊得也是这个话题。 德西的大女儿，其实是第七个孩子，上面还有六个哥哥，下面的弟弟妹妹就更不少了，难以想象德西那小老头的模样，如何如此风流。 不过库茨米拉家有钱，养得起…… 只是周一生好奇的点在于：“就算一年一个，你说他家二十几个孩子，老婆也生不过来吧？” “呵呵。”老贺饶有兴趣凝视周一生，“你是装糊涂呢，还是真糊涂？” “什么意思？”周一生反而被问住了。 贺丛霜盯了他半天，没找到端倪，才道：“你以为他就只有一位妻子吗？” 额。 周一生还真不知道这事儿，但对于当地的情况，略有耳闻。 大部族的酋长，可以娶很多女人，只要付得起钱，有大把人希望女儿能过上好日子，或是为自己带来大笔彩礼，一举两得。而就当事人来说，非洲黑兄弟与华人的想法有些相似，人丁越是兴旺，越是显得家族鼎盛。 后代就是最好的财富。 夜晚，气温降低，周一生给老贺披了件衣服来，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闷了，生病的感觉真不是很好，所幸用系统检查后就是普通感冒，周一生这才没有太担心。 下午来时，贺丛霜将卫星电话还了回来，不过到了这会才说：“出售渠道我找好了，就这几天能联系上。” “这么快？”周一生惊讶。 那可是五百公斤的黄金呢，千万级别的交易，说吃就能吃下？ “具体呢？” “还不清楚，到时候会有人联系的，最近应该有人会给你打电话，你可别关机。” “那不会……” 兴奋又迎头而上，五百万米金呢，几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没人不爱钱，周一生只是不执着、狂热罢了。 闲聊了一个多小时，周一生把贺丛霜送了回去，还特别给同住的诺德拉嘱咐了一下，让她晚上多注意贺丛霜的情况，万一发高烧及时送过来打针。 白天睡了大半天，但现在依旧困意来袭。 实在是昨晚太过疲惫，浑身肌肉都发酸…… 周一生洗漱后，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 诺德拉与老贺过来了。 贺丛霜的状态并不好，病情有加重的趋势，感冒的极期令人无奈，并非是吃药就能见效，人体免疫力低下，药物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力，因此昨天的药汤用药，周一生并没有选择太猛。 感冒不是大问题，但病人遭罪。 想了想，周一生对贺丛霜道：“输点液体吧？你免疫力太差了。” 饭后，周一生给她扎上了针，能看出来贺丛霜是真心害怕打针，全程闭着眼佯装困倦，但还是能发现她唇瓣细微的颤抖，怕疼啊。 周一生也没笑话她，病人嘛，还是别惹她生气了。 上午阳光正好，打着吊针，贺丛霜也没闲着，搬着小板凳带着小婕拉儿在阳光下继续学习。 周一生则照常问诊。 时至中午。 图拉来了，她最近总来，看起来是帮忙，其实是等周一生回来，而现在的意图则是打听消息。图拉昨晚绝对没睡好，眼睛泛着血丝。 想想也是，睡在五百公斤黄金之上，真心不能踏实的下来，恐怕就算变现后，两口子也不能很快平复。 “周，情况怎么样了？” 周一生点了点头：“联系了人，等消息，不急。” 图拉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可就怕出意外，一天不变现，就一天得心惊胆颤得看着，是的……昨夜图拉守在客厅的地毯前，彻夜没睡。 房子外面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肉跳。 奥萨斯也好不到哪儿去，睡醒后就跟图拉交班，家中大门紧闭，恕不待客。 午饭。 是图拉准备的，还给奥萨斯带了一些回去。 饭后老贺拔了针，就在婕拉儿的房间睡下了，小婕拉儿原想凑上去，被周一生制止，免得给她传染了。 周一生没有午睡，趁着中午没病人，翻看着从国内带来的执业考试学习资料。 与此同时。 罗尔达首都机场。 一辆湾流g650公务机平稳落地，并未对接登机口，在机位停泊后，一辆奔驰直接开到了飞机旁停下。 远处候机大厅的人看到这一幕，也只有羡慕嫉妒了。 机舱门打开，机长与空乘恭送一位华裔女人下机。 来得只有张茉莉，她没有秘书，也不需要那种东西，她在明面的身份是贺丛霜的经纪人，即便团队里还有其他助理，也不想他们得知贺丛霜的家庭背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海外华裔巨富家族的背景若是披露出去，闹得风波绝对不小。 奔驰车上下来一位中年拉丁裔。 见到张茉莉，他张开了双臂，爽朗的笑着：“好久不见了，茉莉，你还是那么美丽。” “迪戈，好久不见。” 老相识，张茉莉也曾是总部的领导层。 迪戈看着湾流，一副要流口水的眼馋样：“这是最新款的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快了，从港城过来才多久，十三个小时？” “十三个半，你不要这幅表情了，但凡你的生活能检点一些，也不至于买不起这么一架飞机，三次婚姻都以失败告终，你不觉得应该反思自己吗？” “哦，你竟然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其实不怪我，真的，她们本来就是为了我的钱来的，我就算不出轨，她们也会想办法和我离婚，拿到一大笔分手与抚养费。” “如果这话被老板听到，我觉得你会丢了工作，陆是女权主义者，当然这次就算了，我替你保密。” 闲聊着上车，只等张茉莉拿出电话，迪戈就闭了嘴，自顾自的摆弄着手机。 张茉莉来得意图他不清楚，也不好询问。 说不定，是帮老板过来查账的，总而言之得小心应对，即便没做什么错事，但面对这样的钦差大臣，总是不得不警惕起来。 按照通话记录，拨号，她把电话放在了耳边。 而另一边。 周一生正沉浸在学习的氛围中，一直到阿卡端着电话走到面前，才被铃声从状态中拉了出来。 来电显示并不熟悉，周一生心里一跳，但又觉得总不会这么麻利吧？ “喂，你好。”他用英语道。 车上。 张茉莉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男人声音，愣了一下…… 取下电话反复核对了一下号码，确认无误，表情愈发疑惑与错愕。 第224章 约定碰面 张茉莉的疑惑仅在于一点…… 接电话的人怎么不是贺丛霜，或者说接电话的为什么是个男人。 不怪她反应大，因为她了解贺丛霜，不爱交朋友，从小到大陆家为她隐藏身份，尽可能活成普通人的模样，但在其他普通孩子眼中，她也是特立独行的姑娘…… 很冷酷，很排外，也带着些偏激。 原因或许来自于她父亲的死亡，从那之后就逐渐封闭了自己，后来走上艺人这条路，与人交往也多余公事上的应付，交心不存在的，没人能走进她心里。 两次打来电话都是这个号码，但也不一定说电话的主人就是贺丛霜。 可如果不是，电话对面的男人就有些意思了。 “丽贝卡不在吗？”张茉莉小心的询问了一句。 心里其实也有几分猜忌，毕竟贺丛霜现在陷入一场涉及两千万美金的黄金交易当中，不排除她被人控制的可能性，这也就是张茉莉着急赶来的原因。 但对陆家而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即便她在非洲惹了麻烦，也不是不能解决。 周一生一听，心里笃定了猜想，站起身子走到婕拉儿的病房窗前看了一眼，老贺还在睡呢，就道：“额，她感冒了，上午打针后就睡觉了，要不……我把她叫醒？” 嘿。 张茉莉笑了。 心里猜测着对方话语的真伪。 但如果是假话，漏洞也太大了，但凡她说叫醒贺丛霜，都有可能败露。 想了想，她打算不按套路出牌：“什么时候交易？” 啊？ 周一生愣住了，这么直接的吗？ 两秒后，他才道：“随时都可以，请问您现在在哪？” “罗尔达。” “有点远啊，我们在贝隆东北部的卡鲁尔地区附近，另外……我不知道你与丽贝卡是怎么说的，要不然还是我把她叫醒吧？” 在这种事儿上，周一生显然不擅长，而且联络人本就是贺丛霜。 “贝隆？卡鲁尔？”张茉莉嘀咕一声，实则是在追寻迪戈的信息。 迪戈想了想，小声道：“很远，从这里到贝隆就要大半天时间，而从卡鲁尔到贝隆也需要五六个小时。” 张茉莉会意，继续道：“那就折中吧，明天上午，我们在贝隆首府碰面交易，你给丽贝卡转告一声，我们是南安矿业公司的人，她知道的。” “等等……”周一生都打算进门叫醒老贺了。 可是，对方的通话直接被挂断。 什么意思啊？ 小周童鞋懵逼且慌乱。 一番通话莫名奇妙，而涉及到这样的大宗交易，怎么听起来那么随便？ 周一生想打过去，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最终进门，打算问问贺丛霜是怎么回事。 叫醒贺丛霜。 贺丛霜有些不耐：“怎么了？” “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说准备交易，我说让你们聊，可她直接把电话挂了，就让我转告你，他们是南安矿业公司的人，明天上午在贝隆见面。” 贺丛霜听了，沉吟一下：“这么快吗？”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可是我这号码知道的人不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涉及到那么大的交易，周一生心虚的不行。 万一去了，被抢了，那就哭都没地方哭去。 贺丛霜想了想，正色摇头：“不会有问题的，南安公司是我家的合作伙伴。” 准确的说，南安矿业算是某种切口暗号了。 并且是陆家自己的企业，位于澳洲。 非洲与澳洲都是原矿开采地，而两家公司并没有任何交集往来，明面上也没有股份穿插，即便是行业内的老资格，也不一定知道两家企业的幕后老板是一个人。 所以来人的身份肯定没问题。 想到这里，老贺又补充一句：“那就明天上午去吧，你去就是了，放心，绝对不会出事，我保证。” 她也知道周一生有些心虚，所以很少见的用了‘保证’一词。 周一生看着她笃定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无从反驳什么。 老贺又道：“出了问题，我把两千万补出来行了吧？看你那胆小样儿。” “哎，不是那意思，就觉得太随意了……你不去吗？” “你觉得，我能去吗？”老贺无力道，一脸的病态肯定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你要不放心，把奥萨斯带上壮胆，不过带不带都没什么区别，真要出了事儿，你俩也不够用，所以……放心吧，我保证不会有事。” 倒也是这么个理。 本就人生地不熟，涉及到大宗交易，真有人黑吃黑也没脾气。 老贺既然那么笃定，肯定就没问题了。 “好，我知道了，明天凌晨我们出发。” 说罢。 周一生退了出去。 …… 与此同时。 奔驰车入城，张茉莉对迪戈道：“找安全组陪我去一趟贝隆吧，现在就走。” “现在？还要安全组？”迪戈有些懵，涉及到安全组肯定不是小问题，他们在非洲多处经营矿源开采，少不得经历一些小规模的骚扰与掠夺，简而言之，安全组是配枪的，护卫资产安全。 “嗯，你别问了，与你无关，办完这件事我就要回港城。” 叫安全组是以防万一。 从电话里，大概可以听出对方没有恶意，但也不排除真被控制的可能。 张茉莉方才的确在故弄玄虚，也是想让对方自乱阵脚，如果没问题，明天见面就一切安好，有问题……非洲分部的安全组可不是吃素的，硬抢也能把人抢回来。 而后半句话，也是对迪戈的安抚，告诉他我不是来查账的，你安心配合我办完事儿，大家就好聚好散。 迪戈明白了，也就没了好奇心多问，两通电话打出去，在城中一家餐厅两人吃了顿饭，五辆suv就出现在二人面前。 总计十八人，一个个看起来都颇为精悍。 张茉莉没有停留，在餐厅门口与迪戈道别：“等我回来如果有空，就见面吃个饭，没空就下次再见咯。” 迪戈笑呵呵与其拥抱：“待我向老板问好，圣诞年会再见。” 张茉莉上车，五辆车形成车队，开赴东北方向。 第225章 天大的乌龙 凌晨四点。 周一生与奥萨斯两口子装车完毕。 此行肯定是要带上奥萨斯的，一方面是壮胆，另一方面也避免让奥萨斯多想，这可是他执着了一辈子的宝藏，就这么让周一生带走，信任一说都是空口白话，不如眼见为实。 从利矣亚到贝隆首府需要六个小时左右，现在出发预计上午十点能抵达。 “注意安全，奥萨斯。”图拉在门前，望眼欲穿。 带着大量黄金上路，简直是行走的巨额支票，但凡被人发现，势必引来威胁。 两人早就决定好了，一路前往贝隆首府，不会停车，也绝不会打开后备箱，黄金全部被床单被褥包裹起来，一定不能见光。 “放心吧，等着我们回来。” 道别。 周一生发动了车子，出发。 对于昨天的电话联络事宜，周一生没敢告诉奥萨斯，免得他多想，而昨晚他也思考了许久，总结出一个道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即便不是老贺联系的人，周一生找张大爷帮忙，也得承担相应风险，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一路上。 两人相对沉默，紧张的气氛弥漫在车厢内，但也很难找到化解紧张氛围的办法，因为二人都找不到心态上的平衡点。 上午十点。 经过六个小时的奔波，吉普车开进了城区。 奥萨斯这才从假寐中转醒，问道：“约好在哪里碰面了吗？” “没有，我打电话联系吧。”所以说随意呢，碰头地点都没约好，简直是草率。 周一生也在想，要不要自己单刀赴会，让奥萨斯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万一出了事儿，不至于人财两空啊，但转念一想…… 妈呀。 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这种想法太危险了。 在路边停车，周一生给昨天的号码回拨过去。 忙音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接通，还是那个女声：“你好。” “你好，我们到了，在哪里见面呢？” 张茉莉沉吟一下：“丽贝卡呢？” “她生病了就没来……” “……我在中心花园酒店，就在一楼的餐厅见面吧。” 挂了电话，周一生开车前往。 而张茉莉，脸色差到了极点，说实话……昨夜她没有休息好，担忧是一定存在的，她已经尽可能往好的方面试想了，可没想到最后来得人里并没有贺丛霜。 这就麻烦了。 “约翰，按照计划进行吧，看我手势，人一定要给我控制住。” “收到。”一个白人大汉放下了擦拭枪械的手帕，离开房间，用耳麦开始纠集人手布局。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阴差阳错，总是难以预料。 二十分钟。 周一生与奥萨斯到了。 “我进去碰头，你守在这里。” 奥萨斯猛地吞咽口水：“不会有事儿吧？” “如果出事儿，你赶紧开车跑，帮我报警，你知道我的身份的，警察会出面的……但我想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周一生嘱咐后，又宽慰一句，其实也是对自己的开导。 “好，我知道了！” 周一生下车。 殊不知停车场内，早有人将目光盯在了他们身上，长达半个小时，仅有这一辆车入内。 酒店与餐厅分离，酒店大堂有通道，但餐厅也对外开放。 贝隆首府也就屈指可数几家上的台面的餐厅，经营者显然会竭尽所能的敛财。 周一生走进餐厅，就餐人数不少，虽然才不过十点，但也正式上午茶的时间，有钱人大多数外来商人，而当地的黑兄弟也热衷于跟随欧美国家的潮流，品味一番上午茶的悠闲，也是谈生意的好时候。 扫了一圈，周一生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一个亚裔的身上。 是女人，而且颇有姿色，年纪约莫三十多岁，但气质还要更成熟一些，因为全场就她一个亚裔，周一生难免多看了两眼。 但他并没有想到对方是碰头人，于是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然后。 亚裔女人的电话响了。 与此同时，女人的目光也转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很巧妙的化作友善的微笑，冲着周一生优雅的招了招手，也随之站了起来。 周一生惊奇的走过去，开口却还是英语：“是您吗？” “华人？”张茉莉则用了汉语。 “啊，您也是华人？”周一生更惊讶了。 “坐吧。”张茉莉提了一下裙子，坐下来时也用手势对邻桌的两个人压了压手，告诉他们按兵不动。 她落座的位置很巧妙，就在餐厅的角落卡座，一面是剥离，后面、左边、左斜方全部是自己人，他逃无可逃。 布局是稳妥的。 但问题是贺丛霜没来。 张茉莉现在有些迷了，有些拿捏不准情况。 对方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贵姓？”张茉莉开口，占据了主动。 周一生道：“免贵姓周，周一生。” “在非洲做生意？” “不不不，我是医生。” “周医生？” “一生，谐音罢了，我其实是华国医疗援助小组的成员。”周一生也不是没心机，透露点自己的身份，也能让对方掂量掂量。 在非洲，华人身份还是有些重量的，对方自己也是华人，应该明白官方援助组的意义。 张茉莉哭笑不得…… 她这时明白，自己想差了，也想多了。 看来，似乎是闹了一场乌龙。 对方看起来就是一个单纯的小男生，以张茉莉的阅历分析，这个周一生没有什么伪装色。 所以…… “丛霜真的病了？” “啊？”周一生愣了，一是听对方变化了称呼，二是对于生病的事儿……难道对方不相信自己？ 眼见他傻兮兮的样子，张茉莉随即笑了，又伸出了手：“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张茉莉，丛霜的经纪人，也算……她的干妈。” “啊？！”又是一声啊，宣泄着震惊。 “说实话，我起初以为丛霜遭遇了绑架，甚至……包括现在，我还是得保留怀疑，所以给你一分钟时间，证明一下自己吧。”张茉莉很直白，因为她心底已经开始信任周一生了。 但贺丛霜没露面，且无法电话联系的前提下，应有的怀疑，总是要有。 至于周一生的反应…… 没有什么不爽，换位思考他能理解对方的顾虑。 但要说如何证明自己。 周一生沉默了许久，道：“她，害怕打针吃药算不算？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噗嗤。”张茉莉笑了，一边点头，一边向旁边虚挥了挥手。 然后。 周一生见到，周遭的三桌人全部起立，为首一人走来：“茉莉女士，确定没问题？” 他也在审视着周一生。 “没问题了，你们去外面那辆车上轻点一下数目吧。” 她又看向周一生：“那么现在，你给我说说，你们最近的近况，包括……这批黄金是从哪里来的。” 第226章 交易完成 周一生彻底傻眼了。 他眼睁睁看着几个壮汉起身，气质彪悍，偏偏方才的伪装就像是普通的食客，让他无从察觉。 而他也更加没想到，从自己进门开始，就掉进了人家布置好的陷阱里。 当然。 自己没有恶意，不是坏人，所谓的陷阱也就不算陷阱。 周一生惊讶地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然后快速冲向了吉普车，车子发动了，似乎想要逃跑。 但足以想象奥萨斯在面临这种情况时的慌乱。 所以，他起步熄火了，被那些人拉开了车门，相对粗暴地将他请了下来。 “那，那是我朋友，也是这批黄金的拥有人之一。”他紧张的说道。 张茉莉却不以为然的喝着咖啡：“没事儿的，他们不会乱来……诺，你朋友被请过来了。” 奥萨斯挣扎着，但在几个壮汉控制当中，就像是无力地小鸡仔。 餐厅内的其余食客显得慌乱，但餐厅经理很快出面安抚，让他们不需要紧张，显然这一切早就经过了张茉莉的安排。 奥萨斯来了，然后带着明显得颤音：“周，这，这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 周一生现在也有些拿捏不准了。 张茉莉怀疑他，他还怀疑张茉莉呢。 可面对庞大的压力，他似乎只能任人摆布，于是道：“您，您真是贺丛霜的干妈？” “你打开手机搜搜她经纪人的资料吧。” 然后，周一生照办了，拿出手机联网搜索，虽然花了些时间，但是还是从机场的粉丝接机照片里，看到里跟在老贺身后的张茉莉。 呼…… 他松了口气，愈发觉得啼笑皆非：“她也没跟说，而且，昨天其实让老贺接电话的话，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了。” 张茉莉不置可否，阴差阳错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她也不可能告诉周一生，关于贺丛霜的家庭背景，如果她真的出了事情，肯定是一场不小的骚乱，所以她不得不提高警惕，故弄玄虚一番。 “好了，我的错，说说吧小周。”她道歉倒是干脆，也是因为够干脆，竟然令周一生生不起愤怒的情绪。 或许，这种弱势的状态，也来自于对方是贺丛霜的亲人。 周一生也没卖关子，将两人认识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其中也涉及到一起去部族给迪莉娅送物资，然后陪着自己去罗尔达探望病人，以及最后与奥萨斯的合作。 两人的对话，一直用汉语完成，所以奥萨斯是听不懂的。 但他看出来，周一生从惊慌中正在渐渐冷静下来，说明应该不具有什么危险，可要说完全放心也不可能，他着急啊。 那车黄金已经被别人控制了。 “所以，这批黄金全是当年战败方的宝藏？” “是的。”周一生点头，“起初我也不相信奥萨斯，但我在鬣狗部发现了类似的宝藏，才想要试试挖掘，最后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因为老贺说她有出售渠道，所以就促成了现在场面。” “老贺？”张茉莉没抓住重点，反而被周一生的称呼吸引了。 “额。”周一生稍微有些尴尬，“她比我大啊，我就随口叫的。” 张茉莉听到后，看着他的眼神都深邃了起来：“那，你们现在一直都在一起？” 周一生没多想，点头道：“对啊，因为探宝嘛，我们就一起从迪莉娅那里回来了，而我的医疗援助点在利矣亚部族，如果不是她生病了，你们肯定能见面的。” “要不，等会您跟我们一起回去一趟？” “好。”张茉莉当然不会拒绝。 谈到这里，双方都获取了彼此的信任，张茉莉也就说到了正事儿：“吃点东西，我们去看看那些黄金吧，我确定一下含金量，就可以给你们转款，丛霜那份我单独扣出来，剩下的钱给你们的户头。” 周一生有些不好意思…… 跟老贺的亲属做生意，他有些拉不开脸。 张茉莉能感觉到他的尴尬，笑道：“一码归一码，丛霜的钱跟家里也不牵扯，你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吗？” “不知道，她才不跟我说这些事儿呢。” 张茉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那就吃饭吧，服务生……” 叫来了服务生，周一生给两人点餐，奥萨斯就算了，他吓得跟鹌鹑一样。 等服务生走了，周一生才介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位女士是丽贝卡的亲人，所以，现在你可以不用害怕了，等吃完饭，咱们就可以完成交易。” 奥萨斯险些惊呼，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哦，天呐，真的，真的快吓死我了。” 一段饭，吃得并不算愉快。 确定了身份后，反而是另一种奇怪的氛围。 真要描述，就好像是朋友不在，你在跟朋友的长辈吃饭。 所以潦草填饱了肚子，三人就一齐去往停车场。 张茉莉带来的人已经完成了轻点：“总共600块，每块大概为813克的重量，但因为工艺问题与储存方式的原因，每块都有1克内的加减浮动。” “含金量呢？” “不低于99！” “那就是……487800克？！现价为43美金，当然我不能给你们这个价格，39米金是很有诚意的，小周你认为呢？” 39？！ 比老贺估计得还多了一块钱，周一生当然没有意见。 “那么总数就是1900万，零头抹去吧，我需要给你百分之三十，给他百分之四十，分别是570万与760万，如果没意见，随时可以转账。” 接下来，就是提供账号进行网络转账了。 异常大额进账的首尾，张茉莉说南安公司会进行处理负责，也就是半个小时，周一生收到了转账通知，整整五百七十万外汇入账，搞的周一生心惊肉跳。 奥萨斯就麻烦一些，他只有本地国家银行的存折，连银行都没去，张茉莉就解释道：“贝隆肯定不能帮他完成交易，这得等我到首都亲自为他办理，如果他愿意跑一趟，我可以在离开时，带他去一趟罗尔达完成交易。” 这话是用英语说的，奥萨斯听懂了。 到了这会儿，他也没有不信任一说了，拼命点头：“好好好，那就到时候我跟你走。” 他也知道，这么大宗交易没那么好办。 解决好这件事。 张茉莉的随行人员中，有一辆车带着黄金离开了。 剩下了四辆车，则跟着周一生、奥萨斯回程上路，前往利矣亚。 张茉莉没坐来时的车，而是坐在了周一生的副驾，聊起了家常…… 第227章 家长里短 “小周，你是哪里人？” 周一生还是有些尴尬，因为对方显得很随意、很热络，给人一种不似第一次见面的感觉，偏偏让人很有压力。 “秦中人。” “今年多大了？” “24岁。” 张茉莉略作惊讶：“年纪不大啊，怎么来非洲援助了呢？” 关于医生资历的问题，稍有阅历的人都能明白，作为援助医生，周一生显得有些年轻得过分了。 “我不算正式组员，主要带组的人是我爷爷的师弟，而且我们是中医援助组，我算是走了后门进来的，增加一些阅历，不过也因为我从小学中医，所以现在也一个人带组。” 张茉莉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非洲？中医治疗组？” 周一生就给他解释了老莫得情况，这位黑求恩知道的人不多，但只要描述经过，也就不难理解中医治疗组的援助意义了。 “没想到，你还是中医世家了？家里现在都是医生？” “呵呵，勉强算吧，不过也是从我爷爷那一代开始的，家里接手了祖师的中医诊所，我爷爷守旧就没有外出，在本地算是有些名气吧，我张爷爷在南医大当教授，也是附属院的专家，因为他，所以我才能跟着过来。” 张茉莉又问：“那你呢？回国后有什么发展想法？” “回医院上班吧，对了，我是西医，中医是童子功，但未来还是会当外科医生。” 大多时候，张茉莉问，周一生答。 起初没觉得怎么样，后来就渐渐有种查户口的感觉，可周一生还不能转移话题。 聊了半程路，张茉莉才道了句休息一会，才偏头睡去，全无防备的意思。 她当然不用惧怕什么…… 后面跟着四辆车，十几人呢。 苦得却是周一生与奥萨斯，聊也不方便聊，只能默不作声。 …… 中午12点出发。 回到利矣亚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太阳还未落山，最后的余晖烧的天空火红，四辆车跟着周一生来到卫生诊所门前，有些停不下，只能掉头停在山坡半路上。 没等周一生下车，这么大的阵仗已然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草医学员们在张望，小婕拉儿也探出头，等看到周一生下车时，又看见张茉莉，转身就跑了进去…… 周一生知道，小婕拉儿是去叫老贺了。 随即。 老贺就走了出来。 张茉莉眼睛眯成一道，盯着她看。 一旁的周一生一见，就在心中暗道，仅这幅表情两人就像极了，干妈的身份基本做实。 而贺丛霜，稍稍一愣，却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漫步走来：“她让你来的？” “我自己要来的。” “你觉得我信么？” “不信？”张茉莉抬手，就拍了贺丛霜一下，俨然一副家长训斥孩子的模样，但动作很轻，贺丛霜也没躲。“你不声不响来非洲，行；问我要钱，行；可你搞出……那些事情，可就不对了！” “我跟陆香都以为你被人绑架了。” 贺丛霜叹了一声，似乎是认了罚：“是我没考虑全面……” 但，下一句，就让周一生大跌眼镜—— “早知道就不该联系你！” “你……”张茉莉被气住了，直接语塞。 一旁，周一生早就挥散了人群，但这时只剩下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道：“要不，先进去喝点水休息休息？” 张茉莉松了口气，算是找到了台阶：“还是小周懂事。” 老贺‘呵呵’笑了两声，拉着婕拉儿就率先拧身进去。 张茉莉倒是并肩跟着周一生，如此情形好像身份对调，周一生才是张茉莉的子侄辈了。 烧水、泡茶，在小院落座。 贺丛霜也没走，坐在一旁，即便心里不爽，也没太不给面子。 而张茉莉也巧妙地避开与贺丛霜的交锋…… 她知道，自己到来，贺丛霜是生气了，约莫一种小孩子被家长在网吧发现的感觉，明明是错了，还不认，觉得有理。 但又因为贺丛霜的性子，张茉莉知道她吃软不吃硬，所以只能迂回婉转一些。 “条件挺糟糕的，那另一个医疗点，岂不是更差劲？” “差不多，但就医疗条件，那边强过这里，主要是有移动手术车。” “不错，年纪轻轻能有善心善举，不简单，比同龄人强太多了。” “您别夸我……” 闲聊，都是些没营养的话，无非是缓和气氛，先给贺丛霜一个冷静地时间。 果不其然。 一顿简单的便饭后，老贺主动站了起来，一边向门外走，一边道：“咱们出去说。” 张茉莉笑了笑，跟着走了，回头还补一句：“小周，有酒的话备一点，我日夜兼程赶来，可是没好好休息，今晚喝点酒睡的更踏实。” “哎，好好好。”周一生是不懂这种家庭关系的。 从方才二人见面的交谈，约莫能感觉出来…… 干妈是真的，亲也肯定亲，只是难免有矛盾，老贺不是乖孩子，不够听话，惹了干妈生气。 如此也可以想象，那口中的她就是亲妈，且关系还不如干妈。 如此的家长里短，与老贺身份实在具有强烈反差。 周一生看着好笑，又有些替她难过吧。 家庭关系不该是这样…… 至少老周家成天就乐呵乐呵，而在这其中老爹居功至伟，有那么个逗比老爹，不欢乐也不现实。 …… 贺丛霜一路走，步伐放缓，渐渐两人走到了并肩。 到了这时候，张茉莉知道她是想主动谈了，就没卖关子，道：“上次你打电话，我就告诉陆香了，她是想你玩够了就快些回去，当然我知道你不可能这么快玩够，所以我没提……” “这次来，逼不得已，我也担心你。” “另外，前天早上，我见了老太爷，不过半个月没见，又老了些……老太爷说，让你别惦记，好好忙工作，事业为先。” 贺丛霜脚步顿住了。 她可以不理陆香，但不能不理姥爷。 但是—— “你用姥爷押我回去，有意思吗？” “但就是事实，你知道老太爷的身子骨，到了那个年纪，甭提病痛缠身，本就是一日过，少一日，医生给得预计就是这一两年，你既然最近不想工作，想歇一歇，不如陪在他身边。” 贺丛霜沉默了。 道理，她当然明白。 可回去，就意味着得看陆香的脸色，她不乐意。 “你不回去，不行。”而张茉莉，头一次显得冷硬，算是给足面子后的最后通牒。 贺丛霜转头，看着她：“现在还不行……” “现在不行？” “我现在回去，还会想跑出来，我感觉我快要想明白什么了……” 张茉莉眼神深邃，同样看着她，久久不语。 二人的静默，持续了很久…… 最终，眼神的交锋，应该是贺丛霜输了，即便声音冷清，但似乎实在乞求—— “圣诞，圣诞前后，我回去。” 张茉莉坚持：“你知道，这次我没法为你做主。” 可贺丛霜看了一眼身后：“我保证！” 张茉莉也不自觉看了一眼，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又是半晌，她认真道：“你保证？” “保证。” 这次，贺丛霜答得肯定。 第228章 不出我所料 周一生不知道两人出去聊了什么，但至少能看出老贺回来后，表情上少了一丝生硬。 张茉莉总是面目慈善的模样，没什么变化，对周一生道：“小周会喝酒吧？陪我喝点儿，丛霜生病了……” 对于饮酒一事，周一生早就来者不拒。 “那就喝点，我去拿。” 酒是阿桑提供给草医学员们的，几瓶酒对库茨米拉家算不得什么，医疗小组对当地的帮助，可不是几瓶酒就能换来的。 开启一瓶干红，周一生也是怕张茉莉跟贺丛霜一样爱干净。 贺丛霜瞥了两人一眼，不想跟张茉莉久待，道：“我先回去休息了，等会你送她过来找我。” 周一生点头：“成，交给我，那我就不送你了。” 贺丛霜转身就走，只是背身，随意摆了摆手。 对于红酒的品牌问题，张茉莉倒也没嫌弃，等周一生倒满一杯，就开始轻轻摇晃醒酒，眼神却是一直落在周一生的身上—— “小周啊，明天我就走了，丛霜就多亏你照顾了。” “明天就走吗？” “嗯。”张茉莉点点头，“本来是想叫丛霜跟我一起回去的，不过她没答应，呵呵，她还说跟你在一起挺有意思的。” 额…… 周一生直接愣在原地。 “你也别多想，丛霜呢，没有什么朋友，能看得出来，你们相处的不错，作为长辈我肯定不能放心她一个人在非洲转悠，所以你得答应我，照顾好她咯。” 听到这话，周一生才松了口气…… 张茉莉眨了眨眼，好笑道：“你不会胡思乱想什么呢吧？” “没，没没没，肯定没有。”小周童鞋慌乱的摆手。 在张茉莉跟前，他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节奏全然被人家掌控。 说到这儿，话锋便一转，聊得还是有得没得的事情，甚至张茉莉还让周一生给自己号了号脉，检查了一下身体。 身体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只看她气色红润饱满，比同龄人年轻不少，显然保养得当的。 两人一会儿的功夫解决了一瓶酒。 算是聊得来，因为张茉莉很能聊，牵引着话题，东一句西一句，不仅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能发人深省，又觉得有趣。 到了休息时间。 诺德拉还没走，眼看周一生也喝了不少，就没让他去送。 等张茉莉走后，奥萨斯还留在卫生小院，忍不住小声嘀咕：“周，明天，不会有问题吧？” 他的钱款还未入手，难免心思慌乱。 人心嘛，都是复杂的。 即便周一生的款项已经到了，奥萨斯都害怕这是几人连起手欺骗他。 当然，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选择相信，因为黄金早就落入他手，而那位华人女士的风范与随行人员，一看就不简单啊。 “肯定一分不少你的，明天你跟着去就是了……”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啊，拿了钱，别浪！” “尽可能保持平常心，你们国家的安定情况，不用我来多说了吧？” 奥萨斯连忙道：“这个我懂，我懂。” “那我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一早吧，也不用太早，七八点就差不多，哪怕赶早上路，我也会跑过去叫你的。” 好一阵安抚，奥萨斯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他上句话其实是想让周一生说，在这里借宿一晚上，但小周童鞋才不吃他那一套呢，宿舍位置不够，没人愿意跟他挤不说，住院部就算有空床位，也不能让他睡在那儿啊。 …… 然而。 二天一早。 六点不到，周一生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一同被吵醒的还有阿卡。 阿卡动作麻利，率先出去看了后，哭笑不得的回来：“是奥萨斯与图拉，正在生火做饭。” “他疯了？这才几点？”周一生无奈一句。 最后也只能穿戴整齐走了出去…… 眼看旁边还跟着别人，奥萨斯道：“哎，不是说好要搭茉莉女士的便车去首府嘛，我也没什么可表示的，就过来帮帮忙忙。” 说到底，还是心急。 奥萨斯与图拉一副盛装出席的模样，穿得虽然是当地部族的麻布群，但上面的绣花纹路却显得精美，算是他们两口子最奢华的服装了。 这种打扮去了首府也不算丢人，因为很多当地人都会如此穿着，包括当地官员。 不过。 让他们穿着这么隆重生火做饭，周一生也不忍心，只能道：“行了，坐车要坐一整天，你们也不嫌累，烟熏火燎的把衣服在给弄脏就得不偿失了。” 本以为奥萨斯还会坚持一下。 谁能料到…… “啊，那也是，那我们休息一下吧，材料都准备好了，你们谁……生活一煮就可以了。” 。 老家伙是一点儿不知道害臊是什么东西。 兴许是调整了一夜的心态，慌乱倒是没有了，老狐狸本质重新回归。 周一生想的差不多。 等到了八点，张茉莉与老贺才姗姗来迟，因此真正生火做饭也是等他们过来后才开始的。 张茉莉要走了，贺丛霜总不至于再给臭脸：“张姨，你跟姥爷说一声，圣诞我就回去，回去就不走了，陪着他。” “呵呵，这才乖嘛。”张茉莉揉了揉贺丛霜的脑袋，跟宠溺小孩似的。 老贺原本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可是。 一旁的小婕拉儿看到这一幕，捂嘴笑着：“羞，丽贝卡，羞！” 然后，全场人都被逗乐了，贺丛霜也没憋住…… 吃了早饭。 周一生与贺丛霜将张茉莉送到停车处，奥萨斯两口子紧跟着，但没跟张茉莉坐一辆车，免得相互尴尬。 “那我就走了，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张茉莉道。 而老贺，脸色不着痕迹的冷了一下，却还是憋住没发火：“一路顺风。” “小周，拜拜咯，希望下次再见，要有时间来港城，可以来家里坐坐……” “一定一定。” 公式化客套嘛，周一生也是会的：“如果您去秦中，也可以来我家做客。” “那就一言为定咯？！呵呵。” 说罢。 张茉莉上了车，摇下车窗挥了挥手，车队也就启动出发了。 二人驻足看着车子离开部族驻地，竟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贺丛霜疑惑转过头：“你紧张什么？” “哎，你小时候见到同学的父母，不得演作乖巧啊？应付起来小心翼翼……” “我可没看出来……你们不是聊得挺好嘛？”老贺拧身走了，迈出两步才留下一句：“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吧，这地方不如灰虫部，我不喜欢。” “可你身体还没好啊。” “对比起实习生，我还是更相信迪莉娅一些……” 周一生脸色一崩：“嘿，我招你惹你了？！” 他自然不知。 贺丛霜背过的身体，脸上夹杂着有趣的笑容。 张茉莉若是看到，只会大吃一惊…… 又或者。 道上一句：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第229章 幸运儿 中午。 周一生与贺丛霜带着小婕拉儿也出发了。 临走前，周一生考虑一番，还是没有带走两例结石患者，因为当地生活素质不高，势必会引发大量相关病例，两例病患的病症状态，对中医小组而言是不错的练手机会。 当然，做决定前，周一生又用a级扫描检测功能进行过复查。 病情相对稳定，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一生注定要往返两地，去灰虫部也只是暂时的，几天后还是要回来，掌握草医小组的学习情况以及查看所有病例。 而老贺的病情，也在逐渐好转的，但一路上他们还是走走停停，给贺丛霜下车活动休息的时间。 下午日落前，三人重新回到了灰虫部。 …… 另一边。 张茉莉也抵达了罗尔达，带着奥萨斯与图拉，入住一家星级酒店。 明天一早，才能带他们去安卡宾的国家银行进行手续办理，麻烦是麻烦了一些，不过以陆家的手段，即便是涉及百万美金的资金转移，也会处理妥当。 就跟周一生一样，外汇账户多了五百六十万美金，银行方面一个追寻电话都没有。 张茉莉会用合理合法的手段，进行转账。 休息一夜。 张茉莉没有耽搁，一早就带着奥萨斯与图拉前往银行。 注册新的银行账户，开通外汇业务后，两通电话的功夫，奥萨斯与图拉在银行窗口得到了答复：“您的余额是760万美金。” 柜员是震撼的，即便在首都，个人账户内拥有千万米金资产的也是少数，他们即便不到千万级别，也相差不了太多。 而钱是会生钱的，有钱人越来越有钱，因为用十万赚一百万不好赚，但用一百万赚十万却显得异常轻松，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离开银行，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张茉莉完成了承诺的一切，也没必要与二人寒暄逗留—— “那么，就此别过吧！” “这笔钱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当你们眼界高了，消费观自然就不同了，给你们两个建议……一个，在罗尔达当个富家翁，吃银行利息就足够你们一家几代富贵了，切记不要在本地投资什么项目。” 为什么？ 奥萨斯想问。 张茉莉也卖关子，不等他开口就解释道：“你们是无根浮萍，真要被人盯上，有些能力的人三两下就能让你们破产，安卡宾的金融法律方面可不健全，对投资者的保护做得并不好。” “第二，就是想办法移民了，欧美发达国家，投资入籍，风险虽然要看你们自己的眼光，但至少你们的钱是赚是赔都是自己的，没人能抢走。” “这张纸条，是我推荐的几个靠谱公司的理财项目，还是那句话，风险自担，我只是建议，低风险低汇报不代表不会陪的血本无归，最后，买房是个好项目，买卖方便，价格浮动不会太大。” 说到这里，张茉莉闭了嘴。 奥萨斯就知道双方情谊就此结束。 “茉莉女士，请接受我最诚挚的谢意。” 他鞠了躬，做着自认为最诚挚的祈福礼仪，图拉也是一样。 张茉莉笑了笑，道了声再见，转身上了车。 或许说张茉莉足够善良，但她自己也承认，善意的提醒更多来自于一时兴起…… 只因为。 她被二人的人生际遇所感动。 嗯，不是奥萨斯与图拉这个人，而是他们的际遇。 世上总不缺乏幸运儿，但像他们这么幸运的人，屈指可数。 找到了黄金宝藏，认识了周一生、贺丛霜，才得以拿到丰厚的回报。 整个过程中，但凡出了一点岔子，即便不死，也会郁郁寡欢而终了…… 张茉莉就是一个幸运儿。 她出身并不好，只是一个在美的华裔普通家庭，早年家里有个中餐馆，后来经营不善倒闭，父亲是出租司机，母亲在超市当员工。 大学时，她与大多数米国普通家庭一样，是靠着贷款负债上学。 她计算过…… 如果毕业后，成为一个银行职员，一步步攀爬上升，或许需要整整十年才能还清学业贷款，然后又在婚姻后，与丈夫背负房贷，孩子出生后再背负孩子的大学贷款，恶性循环。 但她的运气就是那么好。 在大学遇见了陆香，与她成为了朋友，仅是上学第一年，她就跟着陆香在校外经营洗车店，还清了贷款，当年跟随他们一起的人有很多。 包括现在陆家非洲分公司的总裁迪戈，就是其中之一。 但就在大学临近毕业。 陆香说要转卖十三家连锁洗车店，投入到完全未知的贵重金属行业时，当年的伙伴，很多人都退缩了。 他们宁愿守着十三家洗车店，拿着高于中产家庭的收入，稳稳过日子。 那么最终，只能分道扬镳。 当时的张茉莉，也曾生出过异心，但最后一刻，她幡然醒悟—— 本来，这一切就是陆香所缔造的。 这个人，比那门生意更重要。 所以。 张茉莉成了最后的幸运儿。 当卖掉手头股份，拿到现款，陆香带着他们来到米国最大黄金交易所，指着股票指数最高的黄金矿业公司，轻描淡写的告诉大家—— “这个公司是我家开的，我将来要继承它。” “所以，在此之前，我要熟悉这个行业，从头做起……” “今天到来的人，我给你们一个保证。” “无论最后成败与否，你们都会得到一份你们从前不敢想象的高薪职位。” 后来。 就有了现在的张茉莉，是陆香的好闺蜜，能随意出入她的住宅，更是陆香女儿的干妈。 也有了现在的迪戈，非洲分部的总裁…… 离了三次婚，成就了三个女人，让那些仅靠着皮囊的女子，什么都不用做，就成为了亿万富婆。 张茉莉给奥萨斯的提醒，就是怕这样的幸运儿，不慎迷失，从而陨落。 因为她见过类似的人…… 当年。 那些没有离开洗车场的伙伴们，有得还在洗车场，过着本分的生活，但他一辈子都不知道坐着六千万美金，随时起飞降落，巡航速度要比民航快出150公里每小时的感觉。 也有人在后来变卖股份，投资失败，落得倾家荡产，如今只能当服务员，重新回到底层的世界。 她的提醒只是一句，结果会怎么样真不好说。 或许，会就此改变一个人后半辈子的人生道路。 奥萨斯与图拉相视一眼…… 图拉问：“我们，怎么选？出国，还是就在本地。” 奥萨斯想了半天，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听听周的意思，他比我们更又见识，最主要的是他很善良。” 阴差阳错。 奥萨斯应了张茉莉没有说出口的深意。 所以，她们都是幸运儿。 第230章 认输 从安卡宾到国内，需要整整十八个小时。 周一生等人来时早有经历，最快的中转方式是走迪拜停留六小时，好一些的可以直飞南非的约翰内斯堡，至少是一次性到了非洲，最让人无法忍受的就是飞一趟欧洲法国，才折返回来从北非进入非洲大陆，二十个小时。 但是就如张茉莉火速杀来一样，他从罗尔达国际机场回到港城，只用了仅仅十三个小时。 中途并未有过停留，湾流g650的油箱足够一次性完成这样漫长的旅途，而飞行速度更要比民航飞机快出不少，号称最豪华的私人飞机，绝不是浪得虚名。 下了飞机，已是晚上十点。 张茉莉深吸一口气，有些如释重负，也有些心神焦虑，像是应了那句‘才下了眉头却上了心头’。 她需要给陆香一个解释，合理的解释。 明明说好带贺丛霜回来，却只有她一人。 张茉莉了解陆香的性格，有着些顶级商人的暴戾，因为她要管理涉及到十几万人饭碗的庞大跨国企业，而且还是幕后操盘手，陆家一直隐藏，做着水下的人。 否则上了富豪榜，贺丛霜这样的国内顶级流量，不可能不被人扒出家庭背景。 其实，张茉莉心里有一个不错的解释方案。 可是。 她自己也有些拿捏不准事情的靠谱性。 所以，也就造成了眼下的难堪局面，因为她与陆香是不同的，她更优柔寡断，像一个慈祥的妈妈，而陆香就是严父，她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贺丛霜的求饶。 “哎，这丫头，难为死我了。” 出了机场，车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茉莉女士，我们去哪儿？” 张茉莉道：“先不去浅水湾了，去一趟我的公寓吧。” 别看张茉莉住得只是公寓，但港城的房价位居世界第一，同样是富豪区，一间四百平米的复式跃层，足可眺望半个港岛，可想而知其价格的昂贵。 来到地下停车场，张茉莉下车前道：“在这儿等我。” 司机没有熄火，安静等待。 不出十分钟，她下来了，没有洗漱，脸上挂着疲惫与长途旅行后妆容的垮掉，但她手上的行李变成了一个木盒，古朴深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浅水湾。 张茉莉在陆宅门前下车。 深吸一口气，才缓步走进陆宅。 进入大厅。 佣人说老太爷已经睡了，她问：“那陆总呢？” “陆总也才刚回来，好像去浴室泡澡了。” 张茉莉点点头，径直去了陆香的房间，佣人知道这位在陆家的地位，哪怕是老太爷的房间，也畅通无阻所以没有阻拦。 来到房间。 浴室里放着音乐，让张茉莉松了口气…… 这算是给了她准备的时间。 约莫半个小时后。 浴室内的音乐声熄灭，拖鞋的踩踏隐隐传来，而张茉莉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陆香出来了。 见到张茉莉，登时一愣，本是想关切一句‘长途劳累’，但往周遭一看，脸色就明显低沉下来，但她也不说话，只等着张茉莉自己开口。 张茉莉心里无奈，却也得硬着头皮说。 她笑着指了指面前的茶几：“你这么早泡澡，应该是忙完了，一起喝点？” 一瓶酒，就想打发她陆香？ 陆香是不屑地。 可在看到桌上的酒瓶，与木盒时，她又呆了一下，即便愤懑，可话音稍是婉转了一些：“1945的木桐，你上次拍走的那瓶？” “是啊，可不便宜，同品级同批次的早就被收藏家包圆了，近十年唯一的出售记录就是这瓶了，花了我六十万米金，我一度认为那些人是故意不卖，联合起来炒高价格。” 陆香被酒所迷惑，因为的确是好酒。 木桐是五大酒庄之一，1945也是它的辉煌巅峰，曾一度超过拉菲、拉图酒庄，评分达到最高值一百，那一年也是二战胜利，颇具纪念价值。 而最主要的…… 张茉莉拍下的酒是最高品级的典藏款，当做收藏品可以，却很少人喝，也因为数量稀少，价格随之水涨船高。 陆香也是想要的，但她最后让了一手，也曾问张茉莉，什么时候开瓶。 张茉莉说：“等我出嫁那天，分你一杯。” 陆香知道有可能不会又那一天，所以可见她对这酒的喜欢。 “所以，这是赔礼？” 张茉莉心虚，但也只能承认：“这么说不好听吧？” “呵，你自己喝吧，然后……三个月别出现在我面前。”陆香还是生气了，因为赔礼昂贵，越说明张茉莉心虚，可她既然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这就是故意而为之了，什么解释都说不通。 “你别急，听我说。” “我不听。” “哎呀，听我说。” “我说了，我不听！” 听起来，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拌嘴，但事实上，场面一度冷漠。 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就像陆香懂张茉莉一样，她打什么主意太清楚不过，张茉莉也懂陆香，知道她眼下的态度肯定是说不通了…… 因此，即便心里也拿不了准儿，只能用了杀手锏—— “听我说完，我立马走，三个月不见。” 这叫杀手锏？ 是的。 起码陆香能把话说完，只要能说完，事情说不定就有转机。 因为她了解陆香，干耗着只会让两人的情绪更加糟糕…… 陆香凝视过来，静默了片刻，点了头：“说吧，说完拿着你的酒走人。” 这话说得可谓是呛人，丝毫不留情吗…… 张茉莉也委屈啊，自己这个干妈当的，真的里外不是人，在非洲有贺丛霜摆臭脸，回来还得伺候她母亲，真的想大骂一句法克。 “丛霜说，圣诞前后回来，回来就不走了！” “嗯。”陆香丝毫不觉得意外，因为拖延战术是她女儿的本命技能，她早就领略过太多次了，所以…… “再见，慢走不送！” 张茉莉也是气住了，竟然真的起身就走。 唯独那酒，她没拿…… 只等到张茉莉走到门口时，冷不丁又开了口：“我估摸着，圣诞，你女儿，能带回个男朋友！” “不是跟你开玩笑，人我见了，秦中人，医生，年纪比他小……” “你肯定不信是吧？” “我也不信！” “但这就是事实，就跟贺炳添不把你第一才女‘陆女神’放在眼里，张口闭口‘老陆’‘老陆’的喊一样……” “在你女儿眼里，那男孩就是贺炳添，能肆无忌惮‘老贺’‘老贺’的叫。” “即便你更愿意说丛霜像他爹，但在择偶标准上，你俩一个鬼样子，我是无法理解的。” 说完。 张茉莉走了。 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你女儿给我摆臭脸，你给我摆臭脸，老娘受够了！ 可是。 就在她行至走廊…… ‘哒哒哒’的脚步声跟了出来，伴随着喘气声带起一句不情愿的委婉：“茉莉，你，你站住！” 张茉莉笑了，心里乐开了花，但她始终知道那个度，明白什么是见好就收。 回身。 “酒钱赔给我，我就跟你说经过……” “不赔钱，我说一个字，我就不叫张茉莉。” 陆香有些痴呆…… 此景此景，两个中年老女人似乎瞬间回到了大学校园里，面对闺蜜所关注的男人八卦，俨然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陆香认输了，但绝不是输给张茉莉。 她输给了自己的女儿。 第231章 直男癌 这一夜。 张茉莉与陆香聊了许久，一瓶酒喝完，又开一瓶。 此情此景，就全然没有了品酒的心境，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女儿还重要吗？ 肯定没有！ 张茉莉倒是没有夸大其词，她也是一种猜测，一种来自女人的第六感，以及以她对贺丛霜的了解，进行的分析。 但陆香却知道，张茉莉不会无的放矢，两人快三十年的朋友，彼此太过了解了，一定是贺丛霜表现出了什么，才令得她有了如此猜测。 贺丛霜年纪不小了，陆香想让她安定下来，似乎也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尝试。 就像当年的贺炳添，玩玩闹闹，即便在结婚后依旧把自己玩死了，但旁人不可能知道贺炳添曾经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已经在婚后收敛了太多太多。 在陆香，包括张茉莉眼里，随性洒然这一面，贺丛霜随了她爹。 “要不要我去调查调查？” 陆香摇了头。 “这可不像你啊。” 陆香向沙发靠背一仰，若有所思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丛霜也不是胡来的人。” 还不胡来？ 一个人跑到非洲，又弄出五百公斤黄金，从小到大没一样是能听大人话的。 不过这里的胡来，则是另一层意思，无论贺丛霜如何跳脱，总是能把守底线，不玩过火，仅这一点，她就比她父亲强多了。 “那就顺其自然？” “嗯，顺其自然吧。” …… 几天不见，迪莉娅与丹有了巨大变化。 物质欲在某些时候并不算贬义词，例如对二人而言，他们的物质欲只渴求于一个八万美金的移动手术装置而已，得到了满足后，可以说像个如获至宝的孩子，但孩子又总是喜新厌旧。 所以更贴切的说…… 发烧友。 成年人都有喜欢且专注地事物，男人爱车、爱摩托，女人爱包、爱首饰，大家都很难互相理解。 而就医生的‘物质欲’来谈，任何一个职业都不能理解他们对手术器械，以及患者的痴迷。 周一生与贺丛霜回来时，迪莉娅、丹也才刚刚落脚。 “我们才将那些‘手术’后的孩子送回去，部族那边对我们的态度又有了很大的提升……” 这是必然的。 千百年的割礼仪式，土著们即便不承认死亡率这个东西，但他们也是知道，恶魔总是会带走心智不坚定、不纯洁的孩子。 神奇的外来人一定用了什么神秘的道具，驱散了恶魔。 十三名割礼儿童，百分百的生存率，令人惊叹。 但事实上…… 几人的心态并不能平和，虽然早已接受了这样的局面，但不得否认的一点在于他们的确在助纣为虐，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不过，以迪莉娅的坚定，付诸十年、二十年的努力。 或许，真得就能改变掉那种恶习，这条路任重而道远，看不到头，所付出的极大可能是她人生的一辈子。 “移动手术间你们带进去了？” “对啊，正好有木勒部的人过来接孩子，我们就让他们顺便捎带进去，下次只需要背一些手术耗材与药品进去就可以了。” “现在有多少病患？”周一生热切道。 迪莉娅笑了笑，现在知道了周一生的真实身份，她能够理解新手上路的兴奋劲，毕竟迪莉娅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相较之唐爱云，迪莉娅要开明很多。 因为见过周一生的手术水准，基础操作都没问题，而且在某些术式技巧方面极其具有天赋，以为的打压是暴殄天物的做法，迪莉娅很愿意他能发挥作用。 至少他在，比只有一个丹，或是丽贝卡要强太多太多了。 “有三例骨型矫正，可能要植入钢板，你有信心吗？” “嗯，这个……”周一生有些拿不准，“之前与唐做了两例，不过还不是很熟练。” “我其实也没把握。”迪莉娅说道。“我专研普外与消化系统方面，骨科太需要力气了，我不行、也不太喜欢。” “那就这样吧，等唐下次来，你和他一起完成这三例骨科，至于我们……”迪莉娅笑了笑，总算不再卖关子了：“应该会有几例腹腔手术要完成，后天吧，让我休息一天，咱们进山。” 周一生差点没笑出声。 倒是一旁的贺丛霜，奇怪道：“难道不需要带病人出来做相关检查吗？” 按照现代医学思维当然是这样没错，但特定情况特定处理，如果每一个患者都带出来做检查，移动手术装置的意义似乎也就没那么大了。 在早期，没有x光透视前，医生都是直接进行开腹，然后进行病理检查，再对症完成手术治疗。 即便到了现在，现代医学科技依旧只是辅助，例如造影影像，并不能完全将患者所有的病灶呈现出来，具体还是以开腹检查为准。 迪莉娅简单科普了一下原因，继续道：“我们将血检设备带去了，配对血型后，当地有许多血源，就算出现糟糕的情况，也能应付。” “当然，没有把握的手术我也不会乱来，还是会带到移动手术车来进行，例如那三例骨科，我就想等唐来完成。” 唐爱云定科急诊前，也曾有过犹豫要不要定科骨科，所以对骨科的基础术式熟练度早就满了，这事儿在之前两人聊天时提及过。 现如今。 一位急诊主治，一位普外专家，一个打杂的小周童鞋组合起来，绝对可以应付丛林部落里的大部分病症，因为人口基数小，重度病症或是疑难杂症的患者还是少数，而在有了基础医疗后，情况也会越来越好。 晚上。 几人照例在饭后喝了些酒，贺丛霜除外，她还病着呢。 除了患者手术事宜的敲定外，迪莉娅给贺丛霜安排了一个活，让她与诺比一齐去地约尔部的学堂讲学：“你的语言能力最好，来了几个月，比丹呆了五年还强……” 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是没认真学。” 迪莉娅才不理他呢，继续对贺丛霜道：“你的基础交流不成问题，再加上诺比能说简单的英语，大部分交流都不会有障碍。” 诺比是迪莉娅一早培养出来的孩子，有她辅助刚刚好。 贺丛霜自然没有异议，又看了周一生一眼：“那我就把婕拉儿带上吧，你跟着迪莉娅做手术，也不方便，我带着能继续教她。” 行吗？ 周一生有些犹疑，地约尔部他去过，环境很差，毕竟是丛林深处的原始部族，跟灰虫部比差的太远，但要说把婕拉儿送回利矣亚也不现实。 “那好吧，你俩多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老贺撇了撇嘴，没多说。 迪莉娅倒是来了句：“周，你好像特别关心丽贝卡啊，要知道她比你在这儿待得时间更长……” “呵呵，我就是担心小婕拉儿……” 话落。 场面忽然寂静。 丹悄悄竖起大拇指，做着口型：兄弟，你很强！ 迪莉娅也噗嗤一笑。 搞得周一生莫名奇妙。 倒是看向老贺时，只见她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周一生这才幡然醒悟，可补救也来不及了，怪就怪自己是直男癌晚期啊。 第232章 统计报告 时间早已进入九月，十月在望。 安卡宾首府，罗尔达。 国立医院。 唐毅的病情已经大幅度好转，苏醒后得以进食，抵抗力逐步恢复，但距离下地还有些时间……从住院到现在，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 如果对比刚刚抵达非洲时的模样，堪称变了一个人，完全是另一种气质。 人到中年自然是要发福的，唐毅现在精瘦的跟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返老还童’对中年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体重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减轻，脂肪含量减少，对于肝脏负担巨大，免疫力也会大幅度下降，人体需要优质蛋白进行免疫球蛋白的合成。 脂肪量的骤然下降，免疫球蛋白数值同样下跌，肝脏高负荷工作抵抗细菌病毒，进行排毒工作，很容易引发肝脏疾病。 但这也是没办的事情，至少伤寒得到控制，至于身体的基础情况，只能后来慢慢调养。 童涵已经可以下地了，却依旧虚弱。 伤寒的病程大多在一个月左右，从潜伏、到病毒爆发的极期，再到预后有一个完成的适应修复过程，但对比起唐毅，她已经好了太多，时不时还能在张中建与汪主任不再时，给唐毅端一杯热水。 前天，汪主任终归是将小组遭遇的情况，通知了国内。 唐毅的亲属当天购买机票回来，今天将会抵达。 唐毅本来是反对的，不想让家人长途跋涉到来，见到他也只会担心，但到了这时候……张中建是觉得家人应该有知情权，两个大老爷们的照顾不如唐毅的妻子。 而汪主任…… 病魔消退，救治及时，他想邀功。 哪来的功劳？ 在艰难的援助工作中病倒，却毅然决然战胜病魔，这是对小组协调能力与对当地帮扶工作的肯定。 为此，老莫也写了一份感谢信与汇报单，以邀请官方的名义发给了国内，算是给了一记强有力的助攻。 汪主任的钻营无需赘述，人有千百样，无论他的目的如何，至少心思还是善良的。 可以想象回国后，论功行赏，唐毅的收获肯定要比汪主任多得多。 “小童，那你照顾着点你唐教授，我们去机场了。”张中建道。 童涵点点头：“放心吧，交给我。” 二人出发。 在医院门口上了中巴车，二人并肩坐下。 张中建忽然道：“咱们来了多久了？” “今天9月23号，马上整三个月。” 按原计划，援助工作将会持续到十一月中旬，也就是四个多月时间。 “等唐毅病情稳定，送回国后，咱们也赶紧回马兰热吧。” 唐毅的情况已经不适合继续前往援助了，这场大病的后期调养恐怕就是好几个月，伤重下线论功行赏是应该的。 而也因为唐毅的事情，汪主任原以为自己与张中建也不需要去马兰热那个鬼地方了。 一个多月的当地援助，他们见到了太多的惨状，疟疾爆发的集中地，人们医治无能，就连缓解疼痛的办法也没有，说一句人间地狱也丝毫不夸张。 此情此景，内心自然饱受煎熬，而除此外…… 两人还要担心被传染，汪主任是不想去了，成绩混的也会差不多了，待够了时间就算功成圆满。 “我们，还要去马兰热？唐毅回国肯定要等伤寒完全康复，达到防疫标准才能登机，那时候就是十月初了，那时候就是收尾工作了，还要去吗？” 简单来概括汪主任这一整句话—— 没必要啊。 张中建微微闭目，有些事儿他其实不愿意跟汪主任多聊，但他也是受人之托。 “计划组织方都有谁？” “啊？”汪主任呆愣，被这没由来的一句弄得有些迷糊，但看张中建没有说后话的意思，还是道：“南医大，附属院，中医协，中铁公司，还有什么来着？” 汪主任是真有些迷糊了，此类援助计划的冠名方很多，即便不是直辖单位，也会前来联络关系，混一个好名声，因为太多了，所以他还真不记得了。 “中医科学院。”张中建总算道破天机。 “中医……科学院……”但汪主任还是不能理解张中建要说什么。 张中建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事情：“老艾托我给一篇统计论文，我一直在准备，但后续还差一些内容，所以需要再去一趟马兰热。” “老艾……”汪主任呢喃着，似乎在脑子里搜索着此人。 能被张中建成为老艾的人，辈分肯定与他相当，再说中医科学院…… “艾，艾所长？”他对上号了。 中医科学院下辖还有许多单位、研究所，艾不是大姓，搜索一遍汪主任也就能想到此人，某研究所的副所长，曾经好像在中医研讨会上见过一面，不过他不熟悉就是了。 对比起张中建的层次与人面，汪主任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老艾最近在做一个项目的协同研究，需要一些一手资料，就托我帮忙。” 汪主任茫然。 帮忙，能理解…… 可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的告诉我吗？ 一时间，两人沉默。 张中建点到即止，汪主任则在不断联想，一路前进，一直快到了机场，汪主任也没有想明白一个因果关系，总觉得张教授莫名奇妙。 到了机场，二人下车，也没拿什么接机牌，唐毅的家属他们都认识，都住在南医大的家属楼里，与汪主任还是上下楼。 来到出闸口，飞机刚好降落。 等了没有二十分钟，第一批人出现，二人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列，行色匆匆的唐毅的夫人。 可见他们的心急。 与唐毅妻子一同来的还有唐毅的儿子，跟如今病后消瘦的唐毅很像，不过他是学西医的，如今在青屿大学附属院跟随导师进修，听到父亲感染伤寒重病，也少不得请假跟来。 “弟妹，小风，一路辛苦了啊。”张中建作为带头人，肯定是要率先开腔的，“是我们没照顾好唐毅，让你们担心了。” 唐毅妻子受宠若惊，但内心更多是担心：“他原来当西医，也被传染过疾病，在一线工作，我们能理解，现在还是先去医院吧。” “好好好，咱们走，车就在停车场。” 几人上了车。 唐风就开始询问病情，他母亲是高中教师不懂医学，他是医生，能分析情况。 张中建就将来往经过说了一遍…… “腹腔多处穿孔？昏迷状态下进行的手术？手术完成的怎么样？当地医生的水平足够吗？”很多人对非洲还是有误解，例如唐风就怀疑当地的医术水平。 张中建连忙解释：“当地最大的国立医院水平还是过硬的，而且汪主任早前还请了最好的传染专家，但与主治医生的意见相左，我们就直接进行手术了，手术还是比较成功的。” 唐风松了口气，给母亲一个放心的眼神。 张中建没敢说手术经过，免得他们多想…… 倒是汪主任，一路静默。 四十多分钟。 他们来到医院，下车后直接赶往住院部。 可是。 就在即将进入电梯时，汪主任脚步一顿，失声轻呼—— “难道，难道跟青蒿素有关？” 几人都愣了。 包括张中建也呆滞一下，细细品味后才脑补清楚汪主任失声的话语，猛地明白汪主任是什么意思。 搞了半天，他把那事儿想了一路？现在才想明白！ 眼看汪主任炙热的目光袭来，张中建也不好卖关子，但也碍于外人在场，只是点了点头：“有些关系，但就是友情帮忙，你也别多想。” 汪主任听到这话，才不管什么友情不友情帮忙呢。 这么大的项目，哪怕是给研究院端茶送水都与有荣焉，更别提还要提供一手统计资料，或多或少也算参与进去了吧？ 他能不多想？！ 不可能啊！ 第233章 周前辈？ 汪主任的失声惊呼并未引起波澜，他虽然沉浸里面，也没忘了场合，现在还是得着紧唐风母子才对，有什么话后面再说。 唐风母子倒也没听清汪主任在说什么，那句话声音太小了，好像嗓子眼漏了风，外加上汪主任是岭南人，而唐家却是北方后来南方定居的，有时候交流起来还得过脑子想，再者他们也不好探听组内的事情。 张中建一叹，看汪主任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想多了。 不过也就由他去想吧，任他怎么钻营，也钻营不到中医研究院去。 上了电梯，来到顶楼。 几人径直前往隔离病房。 在他们走后，童涵就在唐毅的病房内歇息看顾，唐教授也早就醒了，对于家人到来的事情，嘴上一万个不情不愿，其实就是口嫌体正直的傲娇，心里指不定乐开了花，出来这么久，对家人的思念自然是无法用言语去赘述地。 病房门前，张中建为母子二人拉开了门，让他们先进去。 只在二人入目，唐毅就激动起来，想要坐起：“哎呀，说了不要来不要来，怎么还是来了。” 哗，得一下。 唐毅妻子就哭了出来，丈夫瘦的不成人样了：“能，能不来吗？传染病啊，伤寒啊，而且昏迷了那么多天，你，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啊。” 她坐在床头，紧紧拉着丈夫的手，画面全是家的味道，让旁人不自觉心中触动，又不好意思多瞧。 唐风也没打搅父母二人，扫了一眼病房内，目光落在了童涵身上：“额，您是？” “我是童涵，张老师的研究生，跟唐教授是一组的，是我没照顾好唐教授。” 这边声音一出，唐毅也转过了目光：“可别这么说，要不是小童救了我，把我送回来，我现在估计真的就凶多吉少了。” 童涵在这件事里有着决定性作用，的确算是唐毅的救命恩人了。 张中建也早把事情告诉了唐家。 唐风一听，连忙感谢，并且自我介绍道：“谢谢你，我是唐风，在青屿附属院进修，您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一副郑重其事，闹得童涵这个女神经都有些招架不住，慌乱的摆手：“唉唉唉，不，不用这样的，你，您，哎呀，你就叫我小童就好了。” 张中建在旁笑道：“行了，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客套。” “对对对，小风你别给童涵那么大负担。”唐毅也从中调解。 汪主任和唐毅家最熟，打趣一声：“唐风现在是厉害了，跟着青屿是肠胃外的刘教授学习，现在也快考主治了吧？“ 肠胃外科是青屿的重点学科，在国内外都想有名气，因此单独剥离出来。 就唐风的导师，算是国际一流的肠胃外科医生，不少国外病患都慕名而来就诊，也是学科带头人。 “明年，如果能过五篇论文，老师就给我考主治。” 厉害啊。 唐风今年也不到三十岁，明年升任主治，就算登堂入室了，更主要是他的师门背景，即便不留在青屿医院，到了哪里都是香饽饽一个。 “行了，张教授、老汪也别夸他了，免得这小子骄傲。” 寒暄一阵，气氛融洽。 张中建与汪主任得闲就离开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了一家人，倒是留下了童涵，让她讲述两人在牧区的援助故事。 刚一离开病房，汪主任就厚脸皮发声了：“张教授，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的‘协同研究’。” 张中建早知会有这么一问，心里也琢磨好了说辞，很干脆的道：“协同研究，也是老艾他们研究所负责，与我没关系，只不过咱们在非洲，人家就想顺带要一篇论文报告。” “那也是一线资料啊，他们要有心就亲自来了，找咱们干嘛。” “而且，那边是不是有研究突破了？张教授我跟你说啊，这种机会可不敢放，哪怕擦个边，也是巨大的荣耀呢。” 张中建被气笑了：“搞清楚，不是找咱们，是找我，类似的统计报告他们找当地卫生部也能要到，只是想要更详细一些而已。” “至于突破？早着呢！抗疟药解决不了疟原虫抗药性的问题，就不可能有重大突破。” “除此外，那位虽然是中医研究院首席科学家，但你也要知道，人家跟咱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家是研究员，做化学、生药学的研究，傍以中医之称，还不是上头的操作，给中医带些名声，你要当了真，那就是笑话。”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你是不想去了，那不然我自己去马兰热？” 话说到这个份上，汪主任也没脾气了。 想想也是…… 抗疟药研究是尖端医学研究，青蒿素研究中心挂在中医研究院下辖，纯粹是上头的安排。 心里不甘心，但也没办法。 汪主任只能暗道：既然没戏，你告诉我干嘛？故意吊胃口？ “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张中建笑着摇了摇头，不在言语。 很多人把抗疟药的那位大家，看作中医，可事实上中医圈子里懂点事儿的人，都知道那是人家赏脸给面子，才挂个中医光环，给中医争光，要真是厚脸皮往上凑，那就是丢人现眼了。 那位的确学过两年中医，也是从医学古籍中找到线索，但所做的工作却是现代的科学研究。 张中建可不会自欺欺人，他所想的就是能帮则帮，也绝不会有什么邀功的想法。 而病房内。 唐风正在翻看着治疗记录，看到手术记录时，微微一愣—— “小童，手术中途怎么换人了？” 童涵对这件事并不了解，只知道手术挺成功。 她拿过手术记录一看‘周医生’的字眼，吓了一跳，问唐毅道：“唐教授，这个周医生，是周一生？” 唐风被绕得有些懵，只能等待父亲的回答。 唐毅一听，心里有些敲鼓，后悔没把手术记录收起来，但事到如今，还是坦白了：“嗯，就是小周！” 童涵震惊无比：“周周，怎么会给您做手术？” 唐风也立即反应过来：“中医？还会做手术？难道跟您一样，也是西医转修中医的前辈？” 前辈？ 童涵下意识就道，她也无比震惊：“什么前辈啊，周周比我还小呢。” 唐风愈发不能理解了，甚至有些恼怒…… “这，这不是胡来嘛。” 第234章 怨气 唐风现在有些事后追责，秋后算账的意思…… 可于情于理，也没法怪人家。 中医与手术之间是有着巨大鸿沟的，中医院的手术治疗也是专门的外科专家来完成，能独立完成手术的中医毕竟是少数存在。 所以，唐风看到手术记录，难免生气，觉得在拿父亲的身体开玩笑。 唐毅妻子也后怕一阵，询问道：“老唐，到底怎么回事？” “哎。”唐毅一叹，觉得无奈，有些事情他们不了解情况，即便解释也不那么容易站得住脚，但如果不解释，一头让家人不理解，一头又让张中建他们难堪，也只能道：“小童，你把张教授和汪主任叫进来，让他们来说吧，我说也说不太清。” 很快，张中建与汪主任回到病房。 一听情况与童涵的追问，也觉得头疼。 国内的制度原因与医生这个职业的严谨性，导致了眼下状况的发生。 就好比起初他们也惊讶于周一生能进行手术，且汪主任在手术旁观过程中的震撼与反差…… 实习生，手术？ 如果再加上个中医的头衔，听起来就像是飞机实习驾驶员在开核潜艇。 都是司机，但概念完全不同啊。 不过二人也是老人精，相互对一个眼神，就有了办法。 张中建率先道：“倒不是我站在一生的角度帮他说话，他的手术功底是受到普外斯考特教授认可的，否则也绝不会让他上台，其次手术完成度很不错，汪主任有所见证。” “没错，周一生真得很有天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跟你们一样也不相信，就这一点……唐教授自己应该也深有体会。” 话题牵引，绕到了唐毅身上，倒不是推卸责任的意思，解铃还需系铃人，当事人的态度最重要。 唐毅点点头：“其实童涵也不知道，上次罗尔达大型车祸的救护现场，小周就完成过三例手术，一例辅助，两例主刀，手术全以完胜告终，当时我们三人商量，就没把事情告诉大家，免得你们多想。” “小周的水平我是认可的，所以其实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反过头来说，能有我现在的状态，也是多亏了小周啊。” 唐风欲言又止，很想反驳…… 这就是胡闹。 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实习生，就算是学西医的，也不具备手术资格。 换言之，换位思考一下，病人不是唐毅，是在场其他人的家属，他们能轻描淡写？还是说与他一样的反应激烈？ 答案肯定是后者。 但是，唐风也知道，这事儿追究不得。 父亲手术是成功的，即便手术过程中违规操作，那位违规操作的人，也是领导的家属。 张中建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唐风当然清楚。 国医大师，中西医闹得再凶，即便是他的导师谈及张教授，也是赞誉有加，奉为中医大家。 其次，父亲的单位所属在南医大，同事之间若是撕破脸皮，那真就是不会做人了。 更何况，张中建是领导。 于是乎。 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至少，手术是成功的。 但‘周一生’这个名字，被他铭记在心了。 场面稍冷，大家也就没继续聊这个话题，唐毅的妻子虽然后怕，但到底能理性看待事情，没有年轻人那么重的戾气。 闲聊一阵，气氛总算重新缓和。 唯独童涵，惊讶难挡。 周周不显山不露水，一件事儿比一件事儿搞得夸张啊。 等去找他了，一定要严刑拷打。 晚饭。 张中建、汪主任带着母子俩去酒店用餐，当然是在陪护完唐毅饭后的前提之下，饭后母子还会回医院，但接风宴少不了，而张中建也有表达歉意，给大孙子擦屁股的意思。 饭局中，汪主任也提及唐毅后续的安排：“是这样，我们决定，等病情稳定后，伤寒败退，送唐毅回国，如果嫂子跟小风不着急，可以到时候一起回国。” 听到这话，母子俩欣喜起来，当初来非洲他们就不同意，现在能提早回过自然是好，而听汪主任方才的意思，或许还会论功行赏。 “行，那就这样吧。” 唐风也道：“我请足了假，就等我爸病好后一起回吧。” 饭后，张中建与汪主任将人送回医院，才回到酒店。 隔离区一共有三个病房。 一个童涵的，一个唐毅的，还有一个用来陪护，母子俩轮换着休息就是，唐毅当然不情愿他们陪护，但拗不过他俩。 晚些时候，父母在病房内聊着家长里短，唐风听得没意思就走出来透透气。 路过童涵的病房时，看她没休息还在玩手机，想了想便敲响了房门。 面对童涵，唐风还是心有感激的。 小姑娘一个人带着父亲从牧区出来，各处求救、求诊，真要再慢一步，真就凶多吉少了，伤寒到底是传染病毒，着紧治疗或许不算大问题，可要拖延起来，动辄是要出人命的。 但他自然不知道，如果不是周一生恰巧看到童涵的求助消息，就童涵当时慌乱外加上病重的情况，别说救人了，自救都不知道行不行。 童涵听到敲门声，收了手机坐了起来，笑着打招呼：“唐师兄。” “别叫我师兄了，叫我唐哥就行，我妈在跟我爸聊天，我也没事儿，你要不着急休息，咱们聊会天呗？” “行啊。”童涵是来者不拒，也正无聊呢。 同为医生还是比较有话题的，即便中西医有别，但谈及骨科理解，童涵不亚于西医外科的医生，甚至更有一些见底。 反倒是钻研腹腔肠胃的唐风，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有时候还需要深思几分钟…… 不知不觉。 夜色就深了，唐风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件事儿，就道：“你和那个周一生很熟吗？他为人怎么样？” 童涵大咧咧道：“周周很好啊，他比我厉害多了，而且还是中医世家出身，我见过他爷爷，就是老师的师兄，那才叫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 唐风听到童涵的言论，只觉得夸张…… “我不否认中医的独到之处，我也承认中医大师的厉害，但古代医学就是古代医学，与西医差着不止一星半点，再者一个实习生擅自手术，我不敢苟同，要不是没时间，我真想去找他理论理论。” 童涵再大大咧咧，也听出了不对劲，唐风很有怨气啊。 可是，唐风的抱怨肯定找错了人。 童涵肯定是站在周周这一边的。 “但是周周就是救了唐教授啊，而且……当初如果不是他看到我的求救消息，联系了老师，找人过来救我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突兀听到这一层消息，唐风楞了一下…… 再看童涵认真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话重了。 心下叹了一声，他就没再追究这事儿，寒暄两句才离开了病房。 第235章 开始刷经验 在罗尔达发生的事情，周一生自然不知。 9月24号。 迪莉娅治疗小组出发。 周一生、贺丛霜、小婕拉儿，迪莉娅与丹、还有诺比，一行六人向着原始丛林深入。 每一次进入原始丛林，都有不一样的感觉。 例如第一次是恐慌与大自然的神秘，第二次是新鲜，第三次又是恐慌，因为在半路他们遇到了一场意外…… 真要以为原始丛林是郊游的森林公园那就错了。 这里面充斥着无数未知。 小路远处的树丛，出现大幅度的震颤。 丹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野兽！都靠过来！” 所有人，包括迪莉娅都脸色苍白起来，下意识摸到登山包侧兜，拿出一把匕首，那刀刃寒光毕露，显然是开过锋的。 至于周一生与贺丛霜就没有那么多准备了。 老贺连忙抱着小婕拉儿，周一生则挡在两人的身前。 而丹也第一次展现出前任特种兵的素质，圆滚滚的身体或许看起来依旧那么滑稽、富态、可爱，但眼神中的锋利却是遮掩不住的。 同样是匕首，拿在他的手中，就像是杀器，而迪莉娅只是慌乱中瞎抓出来的防身工具。 一行人严阵以待，丹伏低了身子，随时准备抵挡：“如果情况不妙，我让你们跑，你们就赶紧跑，不要留恋，我三百斤的肉够他吃一阵了。” 我尼玛。 这到底是安慰人，还是吓唬人？ 然而。 最后的情况令人哭笑不得，一头身长一米二的家伙出现后，所有人都是为之一愣。 一身斑纹，长条的身形…… 初看像是小豹子，但花纹更加反复，面颊又没有豹子的浑圆。 “法克！” “kitty-cat？！” 好吧，丹纯粹是来搞笑的。 面前的事物可不是kitty猫，而是一只豹猫，有着猎豹一样的斑纹，但模样更为袖珍一些，成年体就是眼前这样，一米二的身长。 不过也是有杀伤力的，猫可是老虎狮子的老师，只是物种天赋力量要比其他几种猫科动物弱多了。 国内有很多人养豹猫，一生认一个主人，吃生肉，性格凶猛。 “周，你知道秦岭吗？我接受过一次植物学家的搜救任务，进山的领路人是秦岭的老猎人，他就养了一只豹猫，是放养……天呐，你不知道它有多聪明，而且是天生的猎人。” “后来有人开价一百万米金，老猎人也不卖，我从未见过将豹猫训练成猎猫的人。” “该死的。”周一生大骂，“你先搞定眼前的事情，在跟我废话行吗？我家就在秦岭山脚下，别说豹猫了，里面大熊猫都有。” “哈哈哈，放轻松，它看到我们这么多人不会乱来的。” 果不其然。 一行人停顿一会，与它形成对峙，豹猫就自己钻入了丛林里，不见了总计。 可既便如此，也令人后怕，就算是豹猫发起疯来，也得让几人喝一壶，而如果遭遇其他野生动物那就更可怕了。 “迪莉娅，我强烈建议恢复我的用枪权。” 丹是有家伙的，但在天堂之林内，就被迪莉娅严令禁止了，行走在外或许要进行护卫，但在天堂之林，友好的与部族相处，才是正经的。 迪莉娅想了想，终于点了头：“好吧，我答应了。” 小小的插曲后，再次出发。 后面的路上就再没遇到什么状况，唯独带着小婕拉儿颇显的麻烦，周一生与贺丛霜轮换着背，毕竟小婕拉儿的腿脚还不方便。 即便小周童鞋想强装大男子主义也做不到，路途太远了，他的体力也有些支撑不住，只能与老贺一起合作。 这次众人直接前往地约尔部，将老贺、婕拉儿和诺比先安顿下来。 迪莉娅的学堂就在这里，因为地约尔部是四个部族的中心点，在未发现鬣狗部前，他们也是人口最多的部族。 傍晚。 一行人抵达地约尔部。 第一时间，迪莉娅就被部族酋长叫走，预约该部族的割礼。 要说有那么多孩子需要割礼吗？ 外人肯定会小看部族内的生育能力…… 一家十几口在这里都很常见，人口的昌盛是部族鼎盛的极大要素，络绎不绝的孩子出生，长大，割礼，而在当地也不需要操心人口繁重的问题。 恶劣的生活条件就会带走很多生命，说起来是残酷的，但这就是事实。 而物资丰富的天堂之林，也不需要他们去考虑吃饭的问题，如果只追求最简单的‘生存’，这里的人都是最厉害的生存专家。 学堂是一个四面通风的大亭子，早前临时搭建起来，里面有木板作为学具，用原始的颜料当做画笔讲课，见水后颜料自然脱落，可以反复利用。 上次前来周一生没有来这里观察过，这次第一次见，还觉得新奇。 众人前来还带了些小礼物，礼物只限于来这里上学的孩子，这也是迪莉娅的小手段…… 学生有礼物，别人没有。 学生拿出去炫耀，别的孩子肯定会讨要，而家长只能苦恼，最后将孩子送来一起学习，就为了礼物。 事实上，学习进度延续后，土著们也会发现，孩子比原来聪明了，十岁的孩子计数起来，要比部族的成年人还厉害，这就是教育与知识的重要性。 夜晚。 众人相聚在一起，今夜会在一个房间打地铺休息了。 “丽贝卡，明天一早我们就会离开，你在这里负责讲学，我跟酋长已经商量好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求助他，或者让他派人带你去木勒部找我们。”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一切事物。”老贺是成熟的，其实无需迪莉娅嘱咐什么，她就能做好。 迪莉娅很放心的点了点头：“那么，都快些休息吧，明天是忙碌的一天。” 二天一早。 天色大亮之后，一行人与贺丛霜道别，踏上前往木勒部的行程。 地约尔部派来了猎人引路，路上倒是不用害怕遇到危险了。 行走半天后，中午时分他们再次来到了木勒部。 当地人已经为迪莉娅准备好了病房，按照迪莉娅的标准尽可能的收拾干净，但主要的还是依靠移动手术装置的条件。 设备早就被丹安装好了，四面环绕，顶部是新风系统，病床、器械架，应有尽有。 最小行的自带发电机，足以带动抽吸设备与新风系统过滤的运转。 至于患者的状态监控，那就是最原始的办法了，全凭医生掌握。 “准备好了吗？休息两个小时，咱们开始第一例手术。” 周一生拼命点头…… 经验啊！！ 大量的经验值，即将抵达战场！ 第236章 关于麻醉 三位病患，是迪莉娅挑选的‘试水之作’。 而第一位上台的病人，也是病情最轻的患者，更是对当下的周一生来说，最喜欢、最适合的病人——阑尾炎。 当然，病情在开腹前尚不能百分百确诊，迪莉娅也只是按照经验来判断。 为得只是在第一次使用移动手术间，与部族糟糕的手术条件中，给三位手术执行人一个缓冲、适应的过程，以免出现意外。 为此。 谈下这个病人，让迪莉娅费尽口舌。 肚子痛这种情况在部族中很普遍，当地不存在医生，也就甭提什么医疗意识，部族的草医就是那位天天将恶魔挂在口中的祭祀老巫婆。 病人的病症已经持续了一周了，老巫婆声称‘恶魔’即将被驱散，或许只需要再来一周的时间，但如果病人的‘意志’不够坚定，也有可能被恶魔击败。 简直是…… 鬼话连篇啊。 简而言之就是说，你死不死全看运气，你要有信心啊，如果你死了，肯定是你信心不足，对你自身的运气指数不认可啊兄弟。 而要说，老巫婆心里真得一点ac数都没有？ 或许，千百年来的鬼神论习俗深入骨髓，老巫婆已经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又或许，规则不能被轻易打破。 因为老巫婆这类的人群是利益的获得者，他们不能忍受自己的权威被否定，地位受到威胁。 但无论如何，这种陈旧的规则，正在一层一层被迪莉娅扒开，瓦解，粉碎。 承接割礼只是第一步。 也因为割礼的十三名儿童全部存活下来，才让迪莉娅说服了病人，家属，以及部族的酋长。 面对此情此景，迪莉娅是悲观的：“太难了，当地人的愚昧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迪莉娅很少会用贬义词，因为对她而言，总能用美好的事物引导驱散负面与邪恶，但眼下的情况，让她也觉得有些无奈。 周一生却觉得，这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迪莉娅，其实你要能换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突破口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割礼我们已经做了，取得了一部分人的信任。” “那么接下来……” “如果说直接告诉他们，什么是医学，科学，也根本不现实。” “那不妨由你来取代‘祭祀’的位置。” 说到这里。 就连丹都笑了，他显然听懂了周一生要表达的意思—— “哈哈哈。” “用事实说话，我们‘驱散恶魔’的本事，可要比那些祭祀巫婆要厉害多了。” 迪莉娅没有着急否认，也没有应下，只是若有所思的想着。 许久后。 她道：“还是着紧手术吧，一步步来。” …… 病人就位，手术开始。 木质的输液架上挂着液体，周遭是移动手术装置的密封布，简易的抽吸机与脉搏血压监控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出产的医疗设备，因为对电量要求要小，最小行的便携发电机，袖珍到有些可爱。 可就算如此，对比起木质的输液架，古朴的房屋，与衣不遮体的原始人，也具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远古与现代的对撞。 “麻醉。”迪莉娅发声了。 第一场手术，即便是阑尾炎切除，主刀位也是迪莉娅的。 周一生也明白，在彻底熟悉这种简易手术操作之前，他最好安安心心当一名助手，迪莉娅的经验更丰富，能有更好的应变能力。 丹注射了静脉麻醉后，病人出现意识涣散的状态…… 说起麻醉，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也是值得人警醒的事情。 长期爱好饮酒与酗酒者，对麻醉剂量的要求更大一些。 周一生在大二时，一名同学急性阑尾需要手术，这类手术可以直接在校医院完成，毕竟是医学院，如果这种小型手术都做不了，那就太搞笑了。 然后，一堆人跟着他赶去…… 嘱咐他，多看看手术过程，回来给他们讲解一下。 此人信誓旦旦，说我酒量这么好，肯定不容易被麻翻。 然后。 在手术结束，此人睡得昏天暗地，直至第二天早晨才醒来。 而去探望的同学在路过医生办公室时，听到一则笑谈，此人在手术前麻醉过程中，的确没有被麻翻，反而还能囫囵得跟医生闲聊，像是喝醉酒的酒疯子，狂言道：“我啤酒一人能干两箱，你们这儿不行……” 然后。 麻醉剂量加注，最后还是把他麻翻了，是以正常人两倍的剂量。 初听，这事儿对年轻人来说还挺骄傲的，而在学校里也一度将此人成为酒神。 可事实上呢？ 大量饮酒的危害无需赘述，而在人体对酒精形成抗体后，也是对麻醉剂产生的一种排斥现象，不被麻翻是就是猛人？ 拜托。 手术过程中肯定不能让你还保持清醒状态，否则受到外部伤害刺激，做出过激反应，那是得闹出人命的。 所以面对这类不易被麻醉的患者，只能考虑加大剂量。 而加大剂量的害处，就要比酗酒还可怕了，随着麻醉剂量的加大，麻醉风险会越来越高，因为随着剂量增加，对肝肾负担也是成几何增长。 有一个调查报告显示…… 华国、熊国两国的病人麻醉剂量要求，平均高于其他各国，而相对的麻醉风险也高于其他各国。 什么原因，就无需赘述了。 每年在手术事故中，死于麻醉的人是少数，但针对情况分析，麻醉事故中却又有八成是与酒精依赖者有关的。 小酌怡情可以，真要酗酒…… 伤身是一部分，得病后的手术风险也会提高的。 也在手术后，那位酒神戒酒了，原因不是害怕麻醉风险，而是：“d，太丢人了，老子怎么能跟医生瞎扯那么羞耻的事情。” 总而言之，对他也是好事了。 言归正传。 当地部族的人可没有酗酒的条件，自酿的果酒度数极低，就手术身体素质而言，这对他们是福音。 正常剂量注入后，病人很快失去了意识。 丹按照程序查探后，冲迪莉娅与周一生点了点头：“开始吧。” “切开，还是你来做。” 有过合作经验，对于切开的步骤，迪莉娅是信任周一生的，也因为没有术前的检查，迪莉娅想看看周一生到底对切开有没有相应的考虑与见底。 上次的切开，可是着实将她惊艳到了。 可这样的考教，对周一生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他是谁？ 挂壁啊！ 迪莉娅没有术前检查，他的术前检查早就做得完备了。 开启系统—— 【精准切开】启动！！ 系统的精算模拟已经给出一条路线设计，他手中的手术刀没有犹豫，消毒完成后，直接划开皮层。 除此外，小周童鞋还有时间感慨：“瘦子的手术更好做啊。” 相较之利矣亚的人，木勒部病人的生活条件还是差一些，肥胖不存在，脂肪层也就相应的少一些，有时候过多的脂肪层也会让医生的操作受到阻碍，不得已的情况下，甚至会考虑切除部分脂肪，嗯……免费的减脂手术，都包含在一次手术费用中了。 就在他话落时，筋膜组织也已经打开了。 迪莉娅震撼，可手上的活儿却没停，拉钩控制扩开腹腔，又在周一生放下手术刀后递给他：“你的切开，总是那么漂亮，希望这次的位置选取也没问题……” 第237章 手术一时爽 有问题吗？ 挂壁要会出问题，还开哪门子挂啊。 面对迪莉娅的疑问，周一生倒也没有沾沾自喜，全身心投入在手术当中，第一次的‘户外’手术不那么好做…… 但这也不算户外了。 按照阿桑当初的说法，迪莉娅似乎还真得做过真正意义上的户外手术？ 胆子也太大了，但也肯定是紧急情况，逼不得已。 也正因此，不按常理出牌的迪莉娅，才能比唐爱云更容易接受周一生这个小白。 创口打开后，在手术灯光下寻找阑尾溃烂处…… 手术灯的亮度还是足够的，削减其他器材地用电量，也不能影响到医生的手术视野，而看灯头的模样，价格应该不比其余零部件便宜，用电量少，亮度高，令人感慨科技。 腹腔检查是一个繁复的工作。 即便在有过术前检查后，也需要进行有序的探索排查，更别提这位患者并没有做过术前检查，所要花费的功夫就更多一些。 唯独创口是按照阑尾炎的位置创造的，所以在狭小的开口中对腹腔进行探索，显得极为麻烦。 迪莉娅没有责怪周一生，因为创伤手术追求得是创伤越小越好，他做得没有错，所以负担全由医生来承担便是，麻烦是麻烦，但创口越小，恢复越快，感染率也就相对降低。 整个检查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最终迪莉娅用捏钳夹出了溃烂的阑尾。 阑尾已经出现穿孔，血淋淋的烂肠子，像是被老鼠啃噬过一样。 迪莉娅皱眉，那表情就像是熟食店的大妈，惋惜一段上好的肥肠被糟蹋了一样。 好吧。 周一生有些过度脑补与解读了，适当的幻想对于医生的手术进程，也是趣味的发现。 “切除吧，缝合你来做。” 交换工具，周一生拿住了捏钳，迪莉娅一点点将阑尾剪掉后，一段烂肠放在了一旁的托盘上，丹的配合天衣无缝，三人似乎已经形成了默契，他随之递出了勾针与缝合线。 阑尾缝合与大多数肠道缝合没什么区别，但周一生还是发现了质感的不同，毕竟也不算小白了，经历过几次肠道缝合，也有了自己的见地。 阑尾更加软糯，好像煮过头了一样，难怪容易随便烂…… 但小肠就要劲道很多了，卤煮后用来干煸一下，外焦里嫩，应该还会有隐隐脆爽的感觉，当然食材必须新鲜。 肠道褥式缝合足以应付所有的肠道缝合问题了，但周一生也在考虑要不要兑换另一种缝合法，毕竟褥式缝合法占用时间，结实的是肯定结实，只不过在某些时候，过于结实也没必要，手术时间反而是更重要的。 “完成了。” 一个阑尾而已，三分钟搞定。 到了这个环节，手术基本可以宣告结束了。 如果是三甲医院，旁边刚刚上手术的新人就该跃跃欲试上手关腹了。 周一生也是新人，所以他对关腹的兴趣也很大，迪莉娅当然不会否决，只等着关腹完成后，三人也没有放松警惕，开始对创口缝合处进行层层消毒，最后贴上含有康复新液的创伤贴。 这东西不贵，易耗品。 在购买移动手术装置时，迪莉娅特别要了一大批，毕竟未来的手术量会剧增，这样的消耗是必然的，她可不放心给当地人用以用纱布与医用棉。 因为很快你就会看到，病人的家属拿着沾着血污的棉布，跑到水盆里、小溪边开始清洗，洗完给他重新贴上，颇为满意道：“这样就干净多了。” 然后…… 恶魔就来了。 “搞定！带病人回病房吧，下一场丹就不要来了，我和周来完成，你在病房盯着点儿，木勒部没有照顾手术患者的经验，而且我怕其他人乱来。” 言下之意，迪莉娅当然也是提防那位老巫婆的。 而老巫婆也不傻，迪莉娅明显是她的竞争对手，如果她要对患者胡来，事情会变得很糟糕。 “好的，我会看顾好病人的，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送病人后，挂上液体。 早前刚收拾出来的病房外，已经堆积了不少围观的人群。 果不其然，老巫婆就在其中，摇头晃脑仿佛在点评着什么…… 不过一旁的酋长也在，呵斥了几句，老巫婆只能败退，部族内的阶级还是非常鲜明的，酋长是国王，即便是得权的祭祀也顶多算是个国师。 国师也能篡位？ 其实很少发生，因为黑兄弟的先民也很聪明，祭祀无子嗣后人，算是那种老独户，除了治病施法主持仪式，始终保持着神敏感，又或者说是与普通住民的疏远，以收养的方式，选定下一代传人，没了香火传递自然减少了对权利的诉求，当然也只是减少而已。 祭祀走前，狠毒的瞪了三人一眼，显而易见，她觉得地位受到了影响。 如此情形，堪称大快人心。 丹在旁乐呵一句：“要我说，现在就应该表演一出跳大神，然后等病人痊愈后，再跳一波，凡事在于仪式感嘛。” “等几例患者全部康复后，孰强孰弱，高下立判啊。” “从此以后，天堂之林都会流传着一段传说神话……” “有巫师之祖，上帝的代言人，仁慈的女神与光明太阳神的化身‘迪莉娅迪大师’为人间带来光辉与温暖，驱散疾病与恶魔……” 迪大师？ 周一生都忍俊不禁了，两个肩膀不停的抖动。 迪莉娅无可奈何，翻了翻白眼：“你们俩，有这么好笑吗？” “哈哈哈。”周一生总算忍不住了，大笑起来。 安顿好了术后患者，又一名病患被带了进去，这次的手术只有迪莉娅与周一生完成，丹继续看顾在病房内。 依旧没有术前检查造影，迪莉娅简单赘述着患者的情况，最后给出的结论是：“依旧不排除阑尾炎的可能，但我更偏向于左侧的结肠存在结肠息室炎。” 周一生使用a级扫描，心里早有答案。 但他也没与迪莉娅讨论，因为未开腹前的讨论，辩证思维很难说得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难免起了争执。 而沉默时，周一生也在用答案逆向推理病人的病症情况，将这种案例融入自己的思维想法当中…… 结肠梗阻。 又是粪球阻塞而导致的。 手术开始，打开腹腔。 这次的粪球规模就没有与唐爱云、丹手术那次的大，莫名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小失望的情绪。 玻璃珠大小的结石，数量很多，形成坠下疼痛，倒是还没有发生肠道溃烂破损的情况，为二人减轻了不少手术负担。 除了切开、切除、缝合的过程，最重要的就是清洗消毒。 大量的生理盐水冲刷肠道，清理细菌含量超标的粪石残余，是一个颇为麻烦的过程。 而手术中的阻碍也第一次突显出来…… 简易抽吸机的功率不够，抽吸起来显得异常笨拙，极其消耗时间，如果是较为复杂繁重的手术，势必会拖延不少时间。 这就是积攒经验的过程了，下次如果有重症患者，是必须要带到灰虫部的手术车进行治疗。 一例手术做完，就是中午了。 下午。 第三例开始。 这一例手术比较有意思，腹壁肿瘤。 迪莉娅的判断肯定又错了，外科医生对术前检查的依赖最多，但这里显然没有可用的检查设备与检查条件。 周一生耍了个小心思，刻意在闲聊中放缓了切开了速度，然后就在腹壁肌肉层与筋膜间‘恰巧’发现了肿瘤。 然后，又在迪莉娅的惊叹、怀疑、不解、震撼的复杂情绪中，将其切除消灭。 一整天下来，疲惫与收获并重。 迪莉娅或许是前者居多，而对于周一生来说，那就是手术一时爽啊。 别人的爱好可能是开车、打游戏、运动，对医生而言，手术就是最好的兴趣项目，人在快乐的感受中，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仿佛稍纵即逝啊。 很有些不舍…… 第238章 一直手术一直爽 手术收尾工作时，迪莉娅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发现他有腹壁肿瘤的？” 周一生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道：“不是我发现的，切开就看到了啊，运气好吧。” 迪莉娅苦笑无言，似乎也找不到确切答案。 就这件事，真要谈及‘运气’的说法，那周一生的运气就有些过于强悍了。 肿瘤一词对于患者的杀伤力，仅比死亡低了一级，大多数人的认知中，肿瘤往往意味着癌症的伴随，且良性肿瘤也会病变发展成恶性肿瘤，到了恶性肿瘤，那就是所谓的癌症了。 但也有一些肿瘤并没有那么可怕，例如体表的脂肪瘤，看起来呈现在体表很可怕，但不致命，是众所周知的良性肿瘤。 而眼前的腹壁肿瘤，则是介于良性肿瘤与恶性肿瘤之间的存在，准确的说是腹壁纤维瘤。 这种增生肿瘤的造成原因有很多种，例如腹壁血肿一样，可能遭受撞击后发生，也可能因为遗传家族病史而发生，就连内分泌失调也有可能是病发。 腹壁肿瘤一般情况下不会恶化，但也有演变恶化的可能发生，但那是极小概率事件，这种病的病发率约为五百万分之一，五百万人有一人患病，而再延伸其病变死亡的概率，那就更是微小了。 不过。 小病归小病，却也令医生、患者觉得棘手。 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重症急症大多显于表象，容易检查出来，偏偏是那种犄角旮旯的病灶，有时候令人难以琢磨，不得结果。 就说腹壁肿瘤，也是会有疼痛产生的，检查后或许会有造影结果出现，但往往医生会下意识认定病症在腹腔内，然后开腹检查却发现一无所获。 而大多时候，造影是略过皮质肌肉层的，照不出结果，就更别谈找到病症了。 那么造成的结果就是，迟迟无法确诊，病痛始终存在。 这种情况倒也不能说医生的医术不精湛，一个小病都检查不出来，主要问题就是它藏的位置太巧妙了，而外科医生在习惯了开腹手术后，就很难往浅层的方向思考。 为什么说周一生的运气好？ 因为很少有人能这么巧合的在切开开腹时，恰好把腹壁肿瘤给呈现出来，直接将病灶问题解决。 当然，周一生所仰仗的是系统的功能。 否则那么大的肚皮，手术又追求小创口，切上十次，或许才能有所发现。 因此迪莉娅觉得震惊。 腹壁肿瘤是一级手术，肿瘤切除后，恢复速度比阑尾还快，疼痛也没有那么剧烈，病人送到病房后，还没过一个小时就苏醒了，竟然能强忍着疼痛下地。 土著们的耐受程度还是很好的，除了他，另一位阑尾炎患者也在当天就下地了。 当他们看到肚子上的创口，联想到被人开膛破肚，自己却能安然无恙…… 扑通~！ 给跪了。 迪莉娅、周一生和丹都吓了一跳，二人也不怕肚子上的伤口疼，一下一下拜服着，口中呜咽吟唱着俚语，那目光虔诚的不要不要的。 迪莉娅与周一生赶紧把人拉起来，免得扯裂了伤口。 丹却在旁笑个不停：“我们好像不用跳大神了，哈哈哈。” 手术过程中都是半麻，患者能隐约有所感受，原始部族的人哪里见过这般神迹，开膛破肚还能活过来，全然将三人视作神明。 “赶紧过来帮忙。”迪莉娅没好气道。 丹这才上来将人扶起。 晚些时候。 病人家属陆续到来，关于‘手术’的事情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播出去，引来大批人围观。 起初，迪莉娅是头疼的，患者需要休息静养，可耐不住他们这样的打搅，但阻拦一阵不见效果，外加上三名患者的气色都还不错，她也就听之任之了。 如此情形，所带来的好处也是直观地。 丹的话像是开玩笑，但事实上从今天开始，祭祀的地位已然受到了巨大动摇。 夜晚。 木勒部的酋长邀请他们吃饭。 酋长盛装出席，几名妻子、儿女布置的食物也非常丰盛，虽然谈不上景致，但有鱼有肉，都是新鲜宰杀后烤制而成。 一场饭局，约莫有着某种仪式感，应是对迪莉娅三人的认可。 也在饭局中，酋长主动请求迪莉娅继续为部族的人问诊。 要说病人还未痊愈，酋长哪来那么大的决心？ 诚然，对他们来说，治病的疗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外来人所展现的‘神迹’一般的手段。 部族中人都是愚昧的，不曾见过科学的魅力，他们只当手术也是某种驱魔的仪式，令人死而后生，破而后立。 酋长就差说，给我肚子上也来一刀…… “似乎局面打开得没有我们设想的那么困难。” 的确，现代人还能玩不过部族土著？ 那岂不是笑话。 周一生三人就好像穿越古代的现代人，真要有心的话，凭着脑子里的知识与现代人的计谋手段，在天堂之林内称王称霸都一点问题没有。 而也在今天之后，三人的待遇直线上升，酋长为他们安排了新的住处，虽然当地住房都是通透型的，没有卧室之分，但至少他们不用继续打地铺了，有了睡床的待遇。 第二天。 丹在准备早餐，周一生与迪莉娅前去查房。 刚一进门，周一生就接到了系统提示声—— 【成功治疗患者x3】 【获取医疗成就点+30】 【获取c等级经验值+3】 打开系统界面，幽蓝色的半透明黑科技悬浮窗出现眼前—— 周一生，184，73kg。 系统使用等级：c（191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391210000）。 ——精准切开术式（辅助）。 ——腹腔组织出血点探索（辅助）。 ——肠褥式缝合法。 ——血管端端吻合术（辅助）。 ——部分肠组织摘除。 ——基础缝合（体外）。 医疗成就点：120。 虽然数值变化都不太大，但看着医疗成就点重回三位数，心里边还是有着难掩的喜悦，类似搬仓鼠存钱的感觉。 一想到后续还有三个骨科患者，只要等唐爱云到来就可以着手治疗，嘴角逐渐上扬。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 中午。 三人正在对木勒部进行身体检查，地约尔部的人匆匆赶来，说有急事让迪莉娅赶回去。 三人昨天才过来，难道时隔一天，贺丛霜那边又出事了？ 来人也说不清缘由，三人商量后，留下丹在木勒部照顾病人，迪莉娅与周一生则跟着来人赶回去。 又是一路奔波。 日近黄昏。 重新回到地约尔部时，老贺、诺比与婕拉儿正吃着晚饭，一切正常。 反而见到二人时诧异：“你们怎么回来了？” “不是你叫我们回来的？”周一生也懵逼了。 随即。 地约尔部的酋长到来，一起走来的还有一个服饰并不统一的男子。 对于这身打扮，周一生与迪莉娅都觉得熟悉，也是认识的。 ——鬣狗部。 对方走上前来，立即开声，叽里呱啦说着俚语。 就连迪莉娅也有些茫然，似乎因为语速太快没有听懂，这时候诺比走上前来道：“他说，他们的人被牛踢了，口吐鲜血，情况很糟糕。” 搞了半天，是鬣狗部求援？ 迪莉娅皱眉：“被牛踢了，可能要手术，但是……” 但是现在折返到木勒部，搬运移动手术装置是肯定来不及了。 怪就怪他们没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来时他们就能将设备拆卸过来。 “怎么办？”周一生心中猛跳，一方面觉得情急，另一方面又有些蠢蠢欲动。 出于人类本性的自私，由不得他对手术患者而执迷。 昨天的三例手术还没过瘾呢…… 沙雕网友说得好—— 手术一时爽。 一直手术一直爽啊！ 第239章 摊上事儿了 牛这种东西，对于天堂之林各部来说，算是稀有物种。 木勒部与地约尔部就不用说了，深处密林之中，雨林气候并不适宜牛的蓄养，唯一的家畜是山羊与猪，牛是稀罕物，一头牛能娶回一屋子老婆，正应了兰博基尼的标志，得牛头豪车者得老婆。 所以在诺比说，鬣狗部的人被牛踢了的时候，她本人也是狐疑的。 灰虫部因为地理位置缘故，圈养牛羊很正常。 可要说鬣狗部圈养牛羊？！ 他们哪来的？ 自从天堂之林各部分家后，对于彼此的情况都不太了解，又因为鬣狗部善战而没有友邻，大家并不知道鬣狗部在之前发了一笔横财，弄到了大批的牛羊。 鬣狗部窝居的岩石山谷，适宜牛羊的圈养，如今算是整个天堂之林最土豪的村寨。 地约尔部接收到此人求救时，也是懵逼的，但至少暴戾的鬣狗部此次前来带着善意，所以也没多想，径直派人去找迪莉娅了。 至于牛的问题，没人多想，也就是在这时候疑惑了一下。 周一生问怎么办…… 其实他也知道，没办法，只能凉拌。 迪莉娅深吸一口气：“走吧，连夜过去看看，但是得让人再去一趟木勒部，通知一下丹，带着药品过来。” 老贺问：“那移动手术间呢？” “来不及了，虽然是便携式的，但拆卸也要好几个小时，现在只能是能救就救。” 周一生感慨：“尽人事，听天命。” 当然，英语做不到这么简洁的诠释，但迪莉娅还是眼前一亮，无奈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地约尔部的人出发时，周一生与迪莉娅也上路了。 贺丛霜继续留守，她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抹黑前行。 鬣狗部一共来了五人，全副武装，带着弯刀与弓箭护卫着。 具体情况无人赘述，因为他们也不懂，只知道人被牛撂了蹶子，疼痛、吐血…… 周一生与迪莉娅一度怀疑，等他们过去，人已经凉透了。 不过，去还是要去，与鬣狗部好不容易达成的建交，需要保持下去。 部族人养牛经验还是匮乏，否则能让牛给踢了？ 真是活久见。 夜色深沉，月黑风高。 周一生有些疲惫，精神迷离，几个月前才刚从学校毕业，进入医院实习，谁能想到几个月后就奔忙在原始丛林间，成为了‘红领巾’，跑来非洲做好人好事。 人生真的挺奇妙的。 夜晚的丛林深邃的仿佛一个深渊巨口，将要把人吞噬，无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引发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不过五位‘壮士’很淡定，没有丹那么多屁话，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有安全感的。 从下午出发，凌晨十二点，一行人看到了鬣狗部的山谷。 饭也没来得及吃，纯靠路上的啃了两口压缩饼干果腹。 四个领路人的脚步加快了，来到部族范围，就不用担心野兽的突袭，周遭的有害生物早被他们驱逐干净了。 与其余部族不同。 夜晚的鬣狗部，灯火通明，沿路的火把照亮了山谷沟壑。 山谷间有篝火生气，无数人群聚集，似乎在举行某中仪式，战鼓捶得响亮而深沉，声音直击灵魂，让人感受到最原始的暴戾。 不愧是鬣狗部，举族透着一股子彪悍。 小周童鞋有些惶恐不安，问道：“迪莉娅，他们在干什么？” 迪莉娅想了想：“不知道……” 她话音未落。 两人脚步同时一顿，因为人群中，部族的酋长正高举弯刀，劈砍着一头牛，刀刃的锋利程度肯定不足以将牛肢解，所以画面极其恐怖，一下一下，将牛变得血肉模糊。 而血肉飞溅，更是溅射着他浑身都是通红。 周一生胃里翻江倒海，作为医学僧，他连大体老师都不怕，更何况是一头牛？ 主要是眼前的那人……残暴的令人恐惧，产生不适。 迪莉娅宽慰道：“不要紧，你跟着我就行，他们求救，就是信得过我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当他们被带到人群边，领路人通报一生。 酋长回过头，结果布巾擦拭了一下脸颊，至于身上就全然不管了，他走来：“感谢你们的到来，跟我来吧，我的子民需要你们的帮助，那些曾经管用的药丸不管用了，快死了。” 鬣狗部不仅仅有消炎抗生素，还有大量的止痛药。 当初带走鬣狗部黄金的人，倒也不算吝啬，数量准备的充足，够他们用十几二十年的，所以对于药效早有了了解，甚至声名远播到其他部族，鬣狗部的割礼是死亡率最低的。 跟着酋长与众人，来到一间洞窟。 这里就是他们的住宅，开山凿洞，比窑洞还原始，一个山洞恐怕要付出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开凿出来。 还未进去…… 周一生与迪莉娅就听到一阵阵痛苦的低吟传来。 那声音听起来就令人觉得头皮发麻，能脑补到患者的苦痛，受尽折磨。 而当他们进去，才是惊讶地开始—— “四名伤者？！” “难道不是只有一个人？” 迪莉娅惊呼，周一生也呆愣。 部族酋长疑惑地看来，迪莉娅这才换了俚语：“我们不知道有四个伤员，带来的药品可能不够。” 真心是佛了！ 求援时不说清楚，见了面也才说有伤者，却又不说几个人。 而且…… 一个人被踢了，后来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酋长不以为然，依旧显得豪气：“我们有药品！” “不，药品有很多种，就跟浆果一样，每一种效果不同。”迪莉娅尽可能简单的解释。 于是乎，酋长也犯难了。 迪莉娅和周一生也不敢耽搁，连忙检查患者情况，迪莉娅从多角度检查，而周一生则直接启动了a级扫描系统，瞬间得到答案。 极度糟糕的答案。 伤情最轻的是左腿骨折，动脉破裂，如今整条腿已经青紫，出现了彻底的坏死，这是必须要进行截肢的。 剩余三人—— “肋骨塌陷，我怀疑脏器多处受损，但是人现在还没死，应该没有伤到主要器官。”迪莉娅确诊一人。 而周一生指着另一人的腰间青紫道：“腰部受到重创，肾脏肯定全完了。” 至于最后一人。 颅脑头骨已经变形，人早已没了生气，尸体都僵硬了。 “其他人，我不管，但是我的弟弟，你们必须要救活！” 部族酋长忽然开口…… 他指得正是迪莉娅确诊的患者。 话音固然平静，可一身鲜血的狰狞，似乎为他添上一抹凶煞。 周一生和迪莉娅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咽了口唾沫…… 他们，恐怕摊上事儿了！ 第240章 尽人事，听天命 周一生或许听不懂酋长的话，但对气氛的敏感度还是有的。 “他说什么？” 迪莉娅皱眉：“那是他弟弟。” “……” 即便后半句话没说，周一生也能大概脑补到相应的信息，跟野蛮人讲道理根本不现实，二人就像是进了贼窝，王八盒子顶在头上，让你救他们的二当家。 反正我不管，救不活就毙了你。 或许，比毙了的结局还残忍，酋长大人砍牛的景象，如今还历历在目。 救了，救不活，不行。 不救，也不行。 太野蛮了。 此情此景，就算是迪莉娅也有些乱了方寸，救人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对方不领情，最后没救活，责任还在他们身上，所以绝不敢轻举妄动。 约莫半分钟。 迪莉娅抬头，凝视着酋长：“不一定能救活。” 前提条件必须说清楚，就跟术前协议一样，不签字是不行的，免得医闹。 现代都市里的医闹还有法律制约，在这深山老林，人家剁碎你喂猪，你也没脾气。 “一定要救活！” “不一定……” “一定！” 暴戾的酋长有些被逼急了，但迪莉娅依旧坚持着：“一头牛的重量堪比十个人的重量，这样的动物造成的伤害，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况且我相信你也知道……” “你们的刀刃划破了皮肉，人也可能会死，那是细菌感染造成的，细菌懂吗？我们看不到的毒素，而山洞里充满了我们看不见的细菌。” “你说的事情，我们做不到，只能尽力，但你要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是受到保障的。” 迪莉娅的交涉尽可能的平缓，不要让对方产生误解。 而一旁的周一生，只能心中祈祷。 酋长凝视着迪莉娅，迪莉娅也与他目光碰撞，没有丝毫躲避。 问题不说清，万万不能动手。 最终。 酋长认输了，神情萎靡的叹息：“你们不会在鬣狗部受到伤害。” 道理，终于还是说通了。 酋长也是病急乱投医，如果不是知道了迪莉娅的存在，他早就准备给弟弟收尸了，何苦等到现在，在情急之中，微弱的一线希望，在求生者眼里也能蔓延得热烈。 迪莉娅对周一生点了点头：“准备手术吧，他说了不会伤害我们。” “可是，就在这儿？而且，我们什么也没带来。” 迪莉娅瞅了一眼三个病人：“腿部伤者止血处理，反正最后是要截肢的，优先抢救其余两个患者，两人都有咳血的迹象，先开小创口，把腹压降下来再做打算。” “这时候丹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会用最快速度赶过来的，等他到了，再做完全的手术处理。” “如果，等不到那时候……” “就像你说的，尽人事，听天命，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得到了酋长的保证，迪莉娅就已经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搏一搏还能见希望，总要比直接等死强。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没在言语，算是默认了迪莉娅的布置。 迪莉娅看他稳定下来，才再次转头对酋长道：“我们需要帮助，水，大量的水，三个锅把水煮开，干净的布，最好有人不断给我们将布在开水里清洗干净。” 酋长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也立即吩咐下去。 立即有人动作起来，准备家伙。 而三个病患，也在迪莉娅的吩咐下，被人抬放在了石床上，三人分别喂下了大量止痛药与抗生素。 “我记得你能做动脉缝合？可以吗？”迪莉娅问道。 周一生点了点头：“可以。” “嗯，不用压力太大，只要做到止血就够了，他的腿已经废了，血止住过来帮忙，尽快！”迪莉娅将器械包给了周一生，里面有全套的紧急手术器械，都是高端产品。 即便在国内，很多医生差旅出行，也会随身携带，万一……路上遇到患者需要急救，那可是荣耀加身的高光时刻，有些医生一辈子也不一定能遇到一次，但紧急器械包很多人都有，且价钱不便宜。 迪莉娅的器械包就不是装x道具了，而是常用品。 器械包入手后，迪莉娅就去与鬣狗部的人做准备工作。 二人随身携带有应急的各式装备与药品耗材，种类齐全，但数量肯定不足以应付眼下的情况，周一生拿出消毒棉与酒精开始为伤者消毒，处置好他的问题，就可以专心应对另外两人。 空气中始终充斥着紧张的分子。 但说实话，度过了最初的慌乱时刻，理性逐渐回升，也就没那么恐惧了。 这种情况的处置结果好坏，全凭运气，所以根本不需要考虑取舍，尽全力去做便是。 在消毒过程中，周一生找回了平和的状态。 抬眼看了一下迪莉娅那边进展良好，他也就不再关注，打开器械包，从中取出手套，随意在器械与双手上淋上酒精，【精准切开】启动。 基础术式概括全面，也是用到最多的术式。 患者左大腿一处於肿的可怕，没有外部伤害，应是被牛蹄直接伤到肌肉层内部。 系统检测结果中，大动脉破裂。 左腿下半肢供血早已不足。 锋利的刀刃仅是划破皮层，一股鲜血就跟地下涌出的甘泉一般，簇簇的冒了起来，压力释放阶段更是溅射了周一生一身的鲜血。 当鲜血喷涌后，后续滚动出来的就是乌黑的脓血，人体本就是带菌生物，血液离开血管就会与肌肉产生反应，变成毒性蛋白，滋生大量细菌，距离事发时过得太久而没有得到治疗，所以他的半条腿已经彻底废了。 清淤、消毒，周一生消耗了他们带来的大半医用酒精。 当破裂的血管呈现出来，【血管端端吻合术】启动，周一生此时也没功夫去思考是否要带倍镜装模作样了，而迪莉娅那边也没功夫关心他这里的行动。 技能开启…… 高倍的画面成像悬浮在视界中，脑海中熟悉的技能知识好像与生俱来一般，没有丝毫停顿，周一生就开始行动，剪除血管破裂口，然后回折结扎，三次勾针动作，血已然成功止住。 想了想，他还是回填了切开了皮肤，进行了简单的体外缝合。 现在还做不了截肢，没有血检、输血设备，也没有大量的抗生素与麻醉针剂，强烈的体外刺激只会让人出现应激反应，血压飙升导致直接死亡也不是没有可能。 完成这一切。 周一生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愈发沉重的看向迪莉娅那边，也同时看向洞外的夜空。 时间的流速好像不觉被人调慢了…… 丹或许要到天亮才能赶到。 而在此之前，只有两人尽力而为。 尽人事，听天命。 今夜注定无眠。 第241章 病危评级：S- 器械只有一份，得循环使用。 使用过的器械被周一生丢进锅里，用沸水高温进行高温消毒。 办法很原始，但也很小有效，高温可以杀死大量细菌，至于少数的存在，那就看伤者的命够不够硬了，其实就a级扫描系统给出的评估，两位患者的病情评级都达到了a+。 几乎，必死无疑啊。 周一生并不看好他们生还的可能，但也得尽力而为。 他在看顾沸水过时，迪莉娅不放心的去看了一下腿部伤者的情况，出乎意料又有些在意料之中，周一生缝合的很好，他也总能给人惊喜。 在这种时候，一个得力的助手，给人一种依靠感。 迪莉娅孤立无援太久了，当周一生的出现，渐渐给她带来了支撑。 一时间，她都觉得自己变得软弱了。 “做的很棒，周！” “谢谢，但如果时间拖延太久不能截肢的话，他也有死亡的风险，而且很高。”周一生已经淡定了下来，可以冷静地分析病情。 他说的，迪莉娅自然都明白。 “等丹来吧，现在希望都在他的身上，我们只能尽可能的拖延，做一些应急处置，没有血检、输血设备以及麻醉剂、药物、大量消毒液，我们不可能完成手术。” “这已经是高危的手术环境了，如果再没有药物器械支撑，上帝也救不了他们。” 迪莉娅是无神论者，当无神论者说起了上帝，那真的是被逼到了绝路上。 鬣狗部的酋长早已离开，留下的是几个精明能干的妇女。 似乎能听到，山谷中的仪式还在进行。 酋长似乎还在那头牛的身上宣泄着心中的愤怒。 一桶桶水被挑上来，煮沸，撕扯布匹，清洗，兑入到逐渐冷却的沸水中储存，这些东西就是等会用来应急处置的消毒棉了。 时间由不得他们拖延下去。 眼看着‘消毒棉’的数量差不多了，迪莉娅决定开始处置。 而优先处置的伤者，必然是‘部族权贵’。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世上从没有绝对的公平，部族酋长的弟弟如果能救活，对于未来的工作开展更有利，而就病情而言…… 腰部伤者也能再等等。 周一生这时也没有鄙夷什么先后一说，因为救谁都是一样的，总有一个先后，但生还率不能保障，说得难听点…… 率先抢救的人，也可能第一个死亡。 “你做气管插管，我释放腹压，肾上腺素准备，当然……我们只有一支，这个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得留着保命。” 这话说得可谓无力。 一支肾上腺素用来保命，若非迪莉娅随时随刻都会随身带着医疗包，就鬣狗部求援时不尽详实的模样，二人到来也只能为他们悼念而已。 当然，现在说那么多也没有任何意义。 周一生点了点头，拿过气管插管开始准备。 迪莉娅也开始摸索肋骨胸腔，准备释放因为出血导致的腔体压力。 各自开工，专心致志。 气管切开对周一生而言早就不陌生了，内心深处对这件事虽然还有着几分排斥，但在非洲见惯了大风大浪，他已经逐渐从曾经的状态中走出来了。 现在做气管插管，是为了避免呕血的情况发生，呛住了呼吸道，伤者也会窒息而死。 周一生先来，没有耽搁，启动系统技能，通路模拟。 切开皮层、肌肉、前筋膜，手法虽然还是有些生疏，但胆量提升后，结合自己所学，对比早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 插管，一气呵成。 当感受到通气声后，周一生与迪莉娅对视一眼：“你开始吧。” 减缓腹压的方式同样是进行插管，但此类属于急诊医学范畴，周一生回忆在校学习的内容，依旧很懵懂，因为腹压增高的情况，只在伤后内出血时发生，而当伤者送入医院后，开腹手术就不会存在这种情况了。 当然，减缓腹压也是必备技能，道理所有医生都明白，但如果不是专科熟手，贸然去做也是具有风险的。 迪莉娅切开一个小口，周一生紧跟着用消毒后的布擦拭血液，切开皮层、肌肉层后，插管被迪莉娅捏在了手中，仅在划开筋膜的同时，插入插管。 透明的插管瞬间被鲜血充满，压力迸发让血污自插管内的一端喷溅而出，激射不断。 周一生头一次见这幅画面，显得好奇：“释放腹压有什么要点？” “基本没有，开创口，插管，压力会让腹腔积血自然排出，但要明白一个首要前提，内出血的出血量不能过大，否则压力的忽然释放，会让伤口加剧。” “而当下的评判标准就是时间了，他能活到现在，重要器官损伤不会太严重，血污大多是积攒下来的，以及腹水混杂，如果不释放腹压，就会压迫血压上升，导致猝死发生。” 一问一答间，紧张的气氛似乎也缓解了一些…… 医生最好的提升方式，就是在实战就进行，有标准的案例在眼前，能理解吸收的东西就更多。 血污与腹水都是污染物，迪莉娅早就准备好了一口陶锅，收集起来，避免对之后的手术环境造成影响。 当地住民早就掌握了冶炼陶器的技艺。 等血污排干净，这时候还涉及到一个重要程序，真空隔离与稳压。 真空隔离是杜绝细菌自管道内进入腹腔，从这一点逆推来看，也就能理解在插管时，筋膜切开后的动作要连贯，都是避免细菌感染。 而稳压，因为出血还在继续，导致压力继续变化升高，就需要每隔一段时间进行排气和释放。 迪莉娅的插管是完整的医疗产品，具有气囊，如果是紧急情况，那就需要用液体瓶临时制作……关于这一点，周一生在学校上课时，老师有专门推举过相关案例。 做完这一切，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一个阶段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除非等丹送药品前来，否则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处置眼前的状况。 然而。 变故来得永远比预想的还要快。 二人刚刚歇了口气，一旁的腰部伤者猛地激发异状，口鼻呛血。 他们猛地一惊，而迪莉娅亦是神色凝重…… “不好！” “出血量增大了，他挺不住了。” 周一生的a级扫描系统也在第一时间启动。 【肾脏破损静脉重度粘连引发血肿破裂】 【——大出血】 【病危评级：s-】 【建议处置办法：紧急肾脏摘除手术】！！ 第242章 态度 s-，迄今为止周一生所见过的最高病危评级。 伤者病情的严重性已然无需赘述，肾脏破损静脉粘黏导致的血肿，当血肿破裂就是大规模的出血，在很短的时间内，大量失血与腹压就会令血压心率飙升到一个可怕的数值高度。 眼下。 已经不用问怎么办了。 只有抢救！ “周，气管切开插管，就用刚才的手术刀，来不及清洗了。”与此同时，迪莉娅却不得不将自己的器械丢进沸水的陶锅中，方才经历过开腹，势必沾染了腹水污染物，如若不做处理，救了也等于白救。 至于气管切开位，污染度不高，博一把，首先恢复通气，至少不会让人在还未开腹前就憋死。 凌乱中，却乱中有序。 面对伤者的死亡，二人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精准切开】，下刀。 不能说慢，只能说稳，此情此景容不得出错，宁可放慢步伐，也不能有过失，一旦出现错误，那就是不可逆的。 更何况，伤者因为呛血而不断抽搐，稍微的抖动，都会产生严重后果。 周一生切开时，迪莉娅已经迅速将器械捞出。 外面帮忙的部族妇女都吓傻了，却又在她的呼喊中回过神来—— “快，布，给我。” 妇女们连忙捞出沸水里的布，放在陶盆里递了过来。 与此同时，气管插管已经就位，通气后伤者一下子安定了不少，看得外面的妇女一阵惊愕，大呼小叫，或许在喊着‘他能活’。 迪莉娅两步踏来，最后的酒精泼洒在手术刀上，又从刀刃上滑落，流淌在患者的腰部。 “把他翻过来。” 周一生会意，推动身躯，让患者侧躺下来。 迪莉娅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执刀划开了后腰的皮肤，也来不及擦拭鲜血，又是一道剌开了肌肉，小型的扩口器代替了拉钩，被周一生把持。 而内里，红彤彤的鲜嫩腰子上，好像被人装了一个洗车的水阀花洒，不断喷溅着鲜血。 周一生一手拿着扩口器，一手感受着患者的脉搏。 “心率超过200了，心脏供需严重不足，需要立即止血。” 心脏就好像一个自动挡的水泵，当血液不足时，就会加大功率抽吸，这是生理本能，但却对生命有着致命的影响，心率一旦超过230以上，心脏就会承受不住负荷，血管爆裂。 迪莉娅知道情况的严重性，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在判断出血点的位置。 可周一生却没了耐心：“肾脏大面积坏死，没时间找出血点了，直接摘除吧。” 这是系统的治疗建议。 而就紧急情况来说，直接摘除大出血的肾脏，也是符合情理的。 “我怕他撑不住。”迪莉娅深吸一口气，在她看来，摘除肾脏是不得已的事情。 “可他已经撑不住了。” 迪莉娅看了周一生一眼，最终默许：“好，来吧。” 她忽然递出了手术刀：“你来。” 周一生愣了，眼中全然是不可置信：“我？” 迪莉娅没有答复，但递出手术刀的动作，始终未动。 眼神交汇时，周一生登时有了几分明悟…… 迪莉娅，应该是放弃了。 所以，她选择了另一条路，到了肾脏切开得一步，覆水难收，人总归是要死，倒不如死的更有价值一些…… 让周一生来尝试术式，积攒经验。 从医生的救治角度来看，如此作为显然是违背道德。 现代人与原始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道德与伦理，又或者说，人与动物的差距就在于人性上。 就道德与人性来看，迪莉娅的所作所为俨然超越了这两点…… 而与其人格上的对比，也出现了巨大反差。 自愿的人体捐献是对医学的贡献，可私自的决策却是对道德人性的践踏。 周一生心中五味杂陈，他难以抉择。 迪莉娅却道：“没有血源支持，没有呼吸机，没有麻醉药，手术不可能完成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作为主刀医生，是我逾越了底线，所有的过错在我。” “你如果真的良心过不去，也可以拒绝。” 周一生苦笑，他像是重新认识了迪莉娅一遭。 善良可敬的女人，也隐藏着粗暴地一面，她不是不在乎伦理道德，而是将利益层面摆在了最上面，但周一生不得不呈情，因为她是想帮助自己，如果没有自己，她也没必要让现实变得如此残忍。 时间不多了。 周一生有了决定，他终于接过了手术刀。 但是，他并不打算将眼下的事情，当做是教学演习。 面前的伤者，依旧是需要抢救的病人，而不是遗体捐献的大体老师。 事在人为，一个人的态度，可以让事情的出发点也变得不同。 系统界面—— 医疗成就点兑换界面。 【肾脏摘除术】——100医疗成就点。 选择，兑换！ 四级术式，高难度手术级别，100点的消耗要说不心疼也是假的。 就现阶段自己的情况而言，【肾脏摘除术】的使用率很低，回国后从实习生重头做起，根本不可能上台相关手术，哪怕当二助三助都没机会。 可以预见，未来的几年时间，它都将闲置。 就利益而言，显然是不划算的买卖。 不过，周一生还是选择了兑换，病人当下，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也可以说，自己保守了那道底线。 同时。 在周一生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对于生命的理解，又有了新的领悟，领悟的结果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但他却对未来的路，有了模糊的概念。 迪莉娅可以放弃底线，是因为她的理想与旁人不同，她或许会将一辈子年华奉献在这座山林。 山林中的所有人，都是欠她的。 而周一生的追求，却是医院体制内的成长。 也可以说，他无法接受自己去肆意妄为，无限制的放飞自我。 手执锋利的手术刀…… 周一生开始了。 兑换后，短暂的眩晕并未影响他的精神，因为他将提前同龄人无数年，率先体验一次肾脏摘除术的过程，此时此刻他无比兴奋，肾上腺激素分泌加剧，像是即将登临战场的士兵。 脑海中。 肾脏相关的知识，忽如暴风席卷，逐渐融合成浑圆的一体。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 用游戏术语概括—— 这应该是本命技能。 “止血钳。”周一生伸出另一只手。 迪莉娅愣了半秒，连忙照办，她忽然发现，周一生的双眼陡然明亮了许多，眼中似乎绽放着无限的光华，仿佛带着她穿越回了二十年前，刚刚上台手术时，带教医生第一次带她手术时的画面。 深邃，沉稳。 意气风发又运筹帷幄，一切仿佛尽在掌握。 第243章 秘密 迪莉娅感受到了周一生的变化，也随着他的变化而带入其中。 不过二人的想法截然不同。 周一生在想，自己一定要奋力一搏。 迪莉娅却想的是最坏的结果已经摆在了明面上，那就全情投入……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却向着一个目标施展，竭尽全力。 止血钳入手。 卡在了肾脏通路上，翻找过程没有停顿，显得轻描淡写，却异常的精准。 迪莉娅没有惊叹，她已然投入了进去，忘却了彼此的身份，只是为技艺的巧妙而在嘴角勾勒出一丝婉约的弧度。 肾脏摘除的风险极大，原因来自于摘除后的出血问题，所以手术时间必须要短。 这也是为什么，迪莉娅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放弃。 如果当下是在三甲医院的手术室，她或许还会尝试努力，否则一切都只是无用功而已。 从卡住的血管通路来看，肾脏粘黏的程度的确如系统所说，达到了不得不摘除的程度，半片肾脏都已然破碎，称一句‘稀烂’也丝毫不为过。 局部切除对于这种情况的损伤，意义已经不大，完整性缺失，术后到底是生长还是溃烂，答案自在心中。 周一生没有在叨念什么，卡好了位置，手术刀径直而去，开始分离肾脏与肾床的连接，手法出乎意料的娴熟，像是烹饪多年、刀功了得的大厨。 但事实上，这样的形容与当下的情形差了不止八条街，没有什么精细的技巧是能睥睨精锐医生手中手术刀的舞弄。 许多医生都有一副好厨艺。 因为他们大多有强迫症，对精细的把握有着近乎变态的执着。 肾脏即将剥离，周一生顿了一下，道：“钩针、缝合线。” 话落。 迪莉娅愣了，从方才专注地状态中一下子脱离出来，即便不解，却没有询问或是异议……她不能理解周一生分离一半时，对钩针缝合的需求。 但既然让周一生放手做了，她就没打算指手画脚，提点与指教完全可以放在事后总结，以免影响了他的状态。 钩针，捏钳交互，迪莉娅递出，可下一瞬间，又是令迪莉娅出乎预料。 周一生的手术刀又一次落下，果断切开了静脉通路。 就在一瞬间，他拿过了迪莉娅手中的钩针捏钳，开始封闭肾脏静脉。 迪莉娅忍不住了，抬眼看向周一生…… 先封闭通路再切除肾脏？ 可是静脉封闭后，动脉出血量增大怎么办？ 难道他想在最短时间内解决两处通路？ “倍镜。”周一生张口。 迪莉娅为他带上，同时开启了头灯。 其实多此一举，但周一生不想显得那么惊世骇俗，即便投入其中，潜意识也存在着自我保护意识。 带上倍镜的同时，【血管端端吻合术】开启。 封闭通路是进行结扎，但不影响周一生使用技能含带的‘倍镜’功能，对画面进行放大。 而现在的他，在肾摘除领域已然是专科精锐，大师还称不上，因为在兑换技能后，周一生对肾脏理解大幅度提升的同时，还感觉到更大的上升空间。 懂得越多，才知道未知的空间更加神秘，难以捉摸。 100点的医疗兑换点而已，周一生不认为能让自己一跃成为一个领域的顶尖大手。 缝合，稳扎稳打。 毕竟只是血管结扎，回折后缝合，约莫十分钟内完成，剪除多余血管结扎头。 完成这一步，又是手中器械交换…… 动脉通路切开。 继续缝合。 直到静脉动脉结扎完毕，已然是二十分钟后了。 迪莉娅看得吃惊，虽然周一生的步骤她早已猜到，但她从未想过周一生会完成的如此工整、迅速，在肾摘除手术中，往往需要三人配合，先关闭通路再切除的确能够节约大量时间。 但这里面涉及到一个问题…… 静脉动脉缝合过程不能有失误，特别是在患者出血量已经超标，单一血管的封闭，无疑会让出血量倍增，为了求稳，多数医生不会这样冒险，特殊情况也只是个案，且失败风险难以想象的大。 而周一生，一人交互器械，完成了这项工作，也是最重要的摘除步骤。 到了此时，整个手术过程不超过四十分钟。 “监控脉搏。” “脉搏……190，有回落。”迪莉娅吞咽了一口唾沫。 “切除肾脏。” 分离到最后的肾脏与肾床，终于离开了彼此。 最后。 尿路封闭，切断尿路管，肾脏与生命体彻底分离。 残破不堪的肾脏被周一生取出，如释重负的放在了托盘上…… 洞外，部族妇女们全然脸色苍白。 生物体肾脏大同小异，她们自然认得那是什么。 救人？ 还是杀人？ 他们陷入迷茫，却无人发声，因为就连呼吸，都仿佛停滞，被她们暂时遗忘。 “还有插管吗？”周一生第一次抬头，看向了迪莉娅。 迪莉娅脸色绯红，有些话呼之欲出，却又组织不上措辞。 一个小时。 手术完成。 脉搏、血压回落。 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可这样的疑问出现时，迪莉娅的脑海里又浮现起方才的一幕幕。 周一生的每一个细节动作，如今都历历在目，全被迪莉娅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做到的？ 就是那样做到的，按部就班，稳扎稳打。 最终，那一口气被她憋了回去，沉默的翻找，拿出了最后一幅插管，怯生生的递出…… 此情此景。 二人仿佛角色对调，迪莉娅才是那粉嫩的实习生，面对主刀医生崇拜且狂热，又带着些许遥不可及的仰望。 周一生无从感知，继续埋头手术。 在拆管布置在肾床，缝合固定后，形成引流通道。 完成后，插管被他递给了迪莉娅，自己则开始最后的体外缝合。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周一生剪掉了缝合线头，放下器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恢复着供氧。 整个过程，他都屏气凝神，放缓了呼吸，旁人难以想象他体力的消耗。 他看向迪莉娅时，脸色苍白，笑容却灿烂：“成功了！” 迪莉娅无言，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默默从医疗包中取出葡萄糖，递给周一生后，又看向了患者。 呼吸微弱，脉搏从高幅骤降，这是进入休克状况的表现。 尽管周一生已经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最好。 但是…… 能不能活，全看天意，而无论哪国的老天爷，似乎都不那么通情达理。 迪莉娅凝视周一生，一语道破天机—— “周，你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天大的秘密。” 周一生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变。 “像你这样的人，有一天一定会走到让我仰望的高度。” 秘密，只是比喻。 而大多数人都有秘密。 或许有所猜测，但也不可能知道，周一生有一个神奇的医疗辅助系统。 第244章 会发光（上） 等待无疑是煎熬的。 等黑夜褪去，太阳升起；等丹的身影出现； 又或者等一个结果…… 生与死。 三名患者的状态都不好，长时间的失血，逐渐进入休克状态，呼吸困难，面色、四肢的皮肤开始发绀。 肾摘除手术是成功的，但也很大程度刺激了患者的生理状态。 半昏迷状态中，他或许能感觉到有人在他腰腹开了刀，割下了什么，意识里必定是万分痛苦，而生理上的折磨就更是难以描述的。 就连呼吸都不再由自己掌控，气管插管无疑是一种异物入侵，口鼻不通气。 一切负面情绪叠加，那种感觉很像是深陷沼泽，难以自拔，又呼救无能。 周一生靠坐在山洞的墙角，尽可能用舒服的姿势缓解着疲劳，迪莉娅不让他动，来时的负重都在他身上，又经历一次高负荷手术，她能想象周一生有多么的辛苦。 所以照顾病人的事情，她在负责。 迪莉娅看了看腕表，第三次起来给酋长的弟弟释放腹压，插管又一次喷涌出鲜血，准确的说是脓血，内脏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也不敢开腹检查。 肾上腺素留给酋长的弟弟，因为肾摘除伤者可经不起这种药物的副作用，或许……最后能见到惊喜。 在此过程中，酋长一直没有再来过…… 他肯定不是豁达，不然也不会发疯死的劈砍那头牛，更不会威胁似的让迪莉娅必须救活他的兄弟。 “三点半了，丹应该快来了。” 有那么快吗？ 从地约尔部到鬣狗部与木勒部的距离相当，也就是说二人抵达时，求援的人也才刚到木勒部，按照正常速度来说，丹现在刚刚抵达地约尔部就差不多。 当然，也不能排除丹的速度要更快。 可即便知道他的过往，周一生也不怎么相信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能走得多快。 “那三个需要骨科手术的伤者是哪个部族的？” 周一生没由来的一句，令迪莉娅楞了一下，转而才明白他想分散一下注意力，微笑道：“木勒有一人，地约尔有两人，怎么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有点儿，你也知道我，需要手术量来提升自己，等回国后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迪莉娅听到这话，目光深邃起来…… 以前听周一生这么说，她会觉得正常，可在见识过他肾脏摘除后，迪莉娅自然有了别样的情绪。 不过对于他人的秘密隐私，迪莉娅不会过问。 微微顿了一下，就收敛了情绪，继续道：“忘了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还早，十一月末吧。” 迪莉娅摇摇头：“也不早了，在有几天就十月了，离开前你肯定要提前回去集合，也就剩下一个半月，天呐，我竟然有些不舍，你走后我和丹一定是孤独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热闹惯了，突兀地冷清换了谁也受不了。 周一生道：“不是还有……丽贝卡？” “哦，天呐。”迪莉娅流露几分莫名奇妙的表情，“你都要离开了，她难道不走吗？我是说……她是一个演员艺人，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也对，那位张阿姨都找上门来了，老贺这遭没回家都算运气好，恐怕距离她回国也不远了。 “那你们呢？一直在这里？总要考虑休假吧，回国休假。” “圣诞，圣诞我和丹都要回去，他有他的家人，我的父母与妹妹也在家等我。” 年节，无论东西方都是比较重视，不提圣诞的信仰意义，千百年来仪式感早就超过来所谓的信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总算找回了几分松快。 …… 另一边。 深夜，密林。 丹在行进，同行的还有两名地约尔的猎人。 在四个部族中，地约尔部的友善就连灰虫部也比不了，酋长不放心他独自上路，所以派来了两位村中最好的猎人跟随，也帮他分担一些负重。 当两名猎人接过了丹所带来的负重时，脸色无一不是变了变…… 很沉，却在接受范围之内。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看，从木勒到地约尔的行程中，可没有人帮他，前来求援的人有些傻乎乎的不通情理，全程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他一个人背着这么多东西赶来，并未在地约尔部停留，就再度出发。 而更主要的是…… 他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全程没有半个呢喃抱怨的声音响起，前半程还算好，可到了后半程，当两个健壮的猎人都有些撑不住了，丹却丝毫没有败退的痕迹。 一度让两名猎人怀疑，那一身肥肉并不是肥肉，这个白人健壮到一种她们前所未见得程度。 可事实上…… 丹不累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甚至他早已觉得脱力了，不曾呢喃也是因为惧怕张嘴后，泄了那一口憋了一路的气劲，在如何打熬意志力方面，丹是专家，得自于往年的职业经历。 可体力早已大不如从前，丹的精神早已经有了恍惚。 一边快速推进，一边神游。 没人知道他心里边的脏话，肮脏到了何种程度…… 同时也在质疑着，自己做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要来该死的非洲，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抱怨是肯定有的，他不是圣人。 在阻碍面前，所有人都会退缩，只是很多人是行动上的退缩，而丹是心理上的退缩。 “该死的……” “我发誓，这次结束后，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前路还需要继续下去。 就如同很多年前的很多次任务，丹也曾告诉自己的队友，我要退役，一定会退役，任务结束我就退役。 然后，周而复始…… 直到有一天，他进了医院，就再没有出来过，收到了荣誉勋章，也拿到了高额的抚恤金，甚至长官给他安排了一个很不错、具有上升空间的文职工作。 可是。 丹拒绝了，毅然决然，背着行囊，与迪莉娅来到了这处为未开化之地。 起初是报恩，可他的恩情早就偿还完了，后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留下来的信念与意义在哪里，手里沾染了无数鲜血的丹，可不是一个多么柔情，想要慈善弥补的人。 所以，为什么留下来？ 或许就是退役军人，另一种意志的延续。 就如同他当初不需要知道每次任务的最终意义，是善是恶。 在这里，他也只需要受领任务，然后—— 干他丫的。 “嘿，嘿，嘿……” 猎人呼喊忽然钻进丹的耳朵里。 丹恍然回过神，发现原本走在自己一前一后的两个猎人都被自己甩在了身后，当他回头时，忽然觉得无比刺目，他骂骂咧咧：“出现幻觉了？该死的！” 他仿佛见到，那两个猎人竟然会发光…… 第245章 会发光（下） 如果丹见识过华国与佛教有关的影视作品，一定会高呼：“法克，老子见到t的‘罗汉下凡’了，背后有光圈啊！” 罗汉就像是天使，都是给上司办事儿的人，只是一个光圈在头顶，一个光圈在背后。 丹皱起了眉头，尽力想要看清二人的模样。 只到半分钟后，他恍若失神…… 那好像不是光圈…… 丹屈指可数的俚语字典里，也总算提炼出猎人的话：“到了，我们到了，前面我们不能过去，那是鬣狗部的领地，你还好吗？” 丹又是一愣，茫然地拧回了头，错愕的看着远方。 光秃秃的两座山谷，被晨昏交接的光线铺上一层浅浅晶莹光晕。 面对目的地，丹没有喜悦。 反而，他无比苦恼…… 为什么前面还有一截路呢？该死的原始人难道不知道在他们的‘城市’里，开设公交站这种东西？ 面对近在咫尺的最终目标，却是最为艰难的。 体力、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似乎就差那么一步，却就是走不完了。 就如同珠穆朗玛顶峰下五十米的区域，无数的尸体埋藏。 顶不住，就是顶不住了。 丹没有言语，默默地走回到两个猎人的身旁。 当他靠近，两个猎人都吓了一跳，面对阳光时他们第一次见到丹的模样，忽然发现这白人太白了，比他的两位女同伴还要白，而且他的嘴唇竟然也是白的…… 太神奇了。 他们呆愣时，丹卸下了背包，将他们背来的东西，全数装了进去，然后重新背在了背上。 全程，没有交流。 只是在丹转身离去后，背对着他们，微微挥了挥手。 前路才是最艰难的，丹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泥沼中，可若是有外人见到，却会发现他的步伐其实没有丝毫的停顿，一步接一步，循序渐进。 喜好细节的人或许才会发现，那两双粗腿，每一次落地，都会虚晃一下，膝盖曲折，给人一种随时可能跪下的感觉，偏偏又被他强硬的支撑，顶了起来…… 鬣狗部的人终于发现了丹。 大家纷纷让开条路，他们大概知道这是那三个病人的救星，不要给他添麻烦，让他快些上去吧。 然而。 丹则在心里骂了不止三千遍—— 白痴，土著，低能儿，煞笔，傻狗。 又在脑中模拟了一遍，《论五人特战小队如何快速突破原始部族之作战计划》，丹从来不是计划的制定者，但他作为曾经深入过着部族的人，有着可靠的见解。 别的甭管，先来五发火箭炮，炸他丫的。 然后，冒蓝光的加特林，全把他们‘突突’掉。 所以…… 这群白痴，就不知道上来帮老子拿一下东西？！ 哎。 丹一路上行，一路有人向他投来仰望或迷茫的神色，却始终没有人伸出援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正义不在人间。 当他走在上山路，眼睛已经开始花了。 两个男人在前引路，大概是引路，反正丹就是傻头傻脑的跟他们走，脑子里已经顾不得思考太多事情。 但最终…… 他跟对了。 她看到了一个山洞外架起的陶锅与晾晒的麻布。 原始人可不会没事儿煮布玩，有很多紧急情况中，丹与迪莉娅都是这么过来的。 丹非常想开声呼喊，但他发现张不开口，嘴唇干涩粘黏在了一起，如果想要微微开启，那种粘黏的疼痛就要将他击败，他或许就站立不住了。 丝毫不夸张，任何一点其他因素的冲击，都会让他溃败。 因为濒临极限的临界点，就差那么一点了。 而意志力却又在死撑，这是属于过往职业的自尊与尊严。 继续前进。 每一步都好像走了一天，眼睛花了又白，白了又花。 终于，他看到两个领路的黑人站定了脚步，在洞口对内里的人说着什么…… 下一刻。 熟悉的两道身影跑了出来。 “丹！” “嘿，兄弟！” 两人脸上弥漫着喜悦，丹很想大骂一声你们累死我了，我要罢工，我要离开这里……一方面是他张不开嘴，另一方面，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二人期待的神情所冲淡。 轰！~ 巨响。 二百多斤的身体加上旁人不可想象负重的包裹，一同砸在了地上。 周一生与迪莉娅都惊呆—— “丹！！” “他，他晕倒了！” 二人快步冲去，直到走近才看到丹面无血色的模样，再一次吓了一跳。 “快把他的背包卸下来，快！” 周一生连忙照办，背包入手，那重量压得他闷哼一声，实在无法想象丹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也就在这时。 迪莉娅惊慌失措：“休克了，他休克了！！” “什么？！”周一生根本没想到丹是晕倒了，只以为他是看到二人后，松懈了气力，脱力而导致的。 迪莉娅奋力将丹翻了过来，听脉搏心跳，测试呼吸，神色逐渐变得僵硬—— “没有呼吸了！” “心脏骤停，该死的！” “他严重脱水，心脏不堪重负！” “cr，快，我的力气不够！” 周一生早已吓傻了，更是忘了启动系统探测，跨在丹的身体上，立即开始心肺复苏的按下，又捏开嘴巴进行通气。 一个周期，丹丝毫没有反应，配合那煞白的脸孔，仿佛有一道死亡的阴影蒙在头上。 迪莉娅已经急出了眼泪，催促着：“继续，继续！” 周一生照做，也总算回过神来，启动系统。 心脏骤停。 休克状。 建议治疗办法：心肺复苏。 没有了，这种状况下，系统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第二个周期完成，二人心急却也逐渐冷静下来，几乎在同一时间，二人相视一眼，竟又异口同声道：“肾上腺素推注。” 迪莉娅立即开始从包内翻找起来…… 一秒，两秒，五秒…… “没有，没有……” 周一生吞咽唾沫，心中想到了什么：“山洞里，山洞里还有一支。” 迪莉娅一愣，眼神再度与周一生相会。 这一次，二人都心照不宣。 如果丹没有带来多余的肾上腺素，那么他们只有这么一支，可要说对比起丹与酋长的弟弟…… 当然是选丹啊！ t的根本不需要犹豫好吗？ 迪莉娅疯了似的冲进山洞，又在两三秒后冲了出来。 双手颤抖着注射下去，而周一生的心肺复苏动作，始终未停。 “1001，1002，1003……” “该死的，给我通气！！” “呼，啊~！”丹猛地抽吸一口空气，身体同样抽搐了一下。 即便人还未醒，但趴下俯听脉搏的周一生，却猛地松了口气，起身—— “救回来了！” 又是同时。 二人一左一右，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们的眼眶都不禁蒙上了一层湿淋淋的水汽…… 水汽与光发生折射。 二人的眼前，出现了与丹一样的错觉。 丹，在发光。 肥硕的丹，配上那层神秘的光晕—— 活生生，像一只可爱的弥勒佛，醉卧在山间。 第246章 失联 9月30号，傍晚。 输液室，柳姐面对一位老大妈和颜悦色，诊所当然算服务行业，医院的护士有时还可以耍耍小性子，至多被领导臭骂，再给医务处写一份报告，顺带扣扣工资，最严重就是辞职不干嘛。 但诊所护士如果脾气差点，惹了一个街坊邻里，就是得罪了一整个小区。 看似吨位超标的大妈，有可能就是隔壁小区广场舞小分队的大队长。 试问，这样的‘大人物’，你敢得罪吗？ 那诊所还开不开了？ “对，何大妈，国庆五天我们得休息……” “也是啊，一忙一整年，有时间休息休息好着呢。”何大妈看似通情达理，实则表情中夹带着几分幽怨，“可是我这糖尿病，得定期打针啊，跑一趟西城医院也麻烦呢。” 柳姐心里哭笑不得，面子上波澜不惊，上了年纪的老大妈就这样，跟个孩子似的，有话不直说，就是明里暗里嘀咕你，但她其实也知道，总不能为了她一人开张。 这种时候，不能顶着说，得顺着说：“哎呀何大妈，我也不想放假啊，我就是个打工的，可没有带薪假，放一天就少一天工资，我家孩子你也见过，小学了，干啥都费钱。” 哦~！ 这可不就转移了话题，大妈最喜欢的就是聊孩子。 这边应付完毕。 不远处的周寿明与周从术，几乎同时微微点头，表示满意：“还是小柳有手段啊。” 周从术道：“那可不，要换成您，面对那彪悍何大妈，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生怕人把你活吞了……就诸多大妈里，我最喜欢蔡大妈……” “蔡大妈好啊，知书达理，听说以前是橡胶厂高中的老师，而且她老伴也走了挺多年了。” 老周呵呵着，似笑非笑。 小周同志一听就发觉不对…… 哎呀，我这个嘴皮子啊。 怎么就没个把门的？ “那，那啥，明天和赵海约好了，九点他的车过来接咱们，一道去机场。” 老周泄了口气，儿子什么德行他知道，就是嘴贱，教了四十多年也教不好，那就只能放弃了。 明天十一，国庆。 五天假。 周从术与赵海一拍即合，前往南方旅游一圈。 老爷子本来不想掺合，可他一个人待在家也没事儿，儿子走了一个人开店照应不过来，最主要的是，他这两个多月来着实郁闷。 最喜爱的大孙子不在身旁，是得出去散散心，调解一下了。 除此外，陈嘉利找到了张梦如遗方的线索，可以顺便去港城核实一下……这对父子俩也是命苦啊，一老一小都是鼻咽癌，虽说病情稳定，但总归是病魔缠身。 想到了大孙子，话题就不由得转移：“电话还没打通吗？” “额，没有，老张说最近那边信号网重建呢，他也打不通电话，不过派中铁的人过去看了，没什么事儿，那臭小子看起来闷粗粗的，其实心里边鬼精着呢，不会有事儿。” “不过，前两天他生日，也没个电话，心里怪空唠唠的，但24岁也不算啥重要日子，明年25岁好好给他补一补……要我说，一趟非洲回来，说不定明年就和童涵结婚了，25岁结婚刚刚好啊，不大不小，明年我45岁，老爷子你也就这个年纪当爷爷的吧？” “对了对了，你觉得小童咋样？” 周寿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点什么头。 然后，周从术就噼里啪啦一顿唠，什么孙子名字他来取，礼金八十八万，女方家要是要求在南方市买房，那就把秦中房子卖一套，先付个首付。 南方市房价高啊，一栋地段好差不多的，动辄两三千万。 但周从术也不虚…… 咱在秦中也小十套房产呢，最主要的是升值快啊。 秦中现在可是新一线城市，一线的房价，一线的交通，小县城级别的三千块月薪……咳咳咳，总而言之，房价‘嗖嗖嗖’往上涨，光今年一平米均价就涨了五千，美滋滋。 等蔡大妈……阿，不，何大妈离开后，小柳也准备走了。 “周叔，哥，那我先回了，你们一路顺风啊。” “成，走吧，五天好好休息休息，陪陪老公孩子。” …… 非洲。 罗尔达。 唐毅的病情逐步稳固，伤寒的极期过度后，人恢复起来就很快了。 唐毅的妻子与儿子唐风的脸上，逐渐见到了笑容，对于早前的隐约不快，现在就连隐约都没有了。 三人初步决定十一假期后回国，票已经买好了，到了那时也就符合出院标准，但回去后自然还是要进医院观察一段时间的。 这边事了，按理说张中建就该计划去马兰热了。 答应了人家的事儿得办好。 但问题是…… 张中建最近愁眉不展，头发丝都白了一片，花白花白的模样更有老教授的风范了，可整个人也随之苍老了许多。 究其原因，自然是与周一生的失联。 而事情还是师兄周寿明发现的。 9月27号。 周一生的生日。 国内打去电话直接关机，所以电话就打到了张中建这里，张中建一听也觉得奇怪，连着打了不少电话，结果一致。 这一下就让他慌了，第一反应就是想办法去救人。 但理智还是让他冷静下来…… 唐毅与童涵刚刚出事，周一生是见证者之一，万不可能不小心应对。 再联想到他在那边私底下干得事情，或许在深山老林里，手机没电了呢？ 想到这里，张中建就撒了个慌，说什么信号网重建…… 鬼知道师兄和周一生他爹怎么相信的。 卫星电话哪里需要信号网？ t的又不是卫星被打爆了。 总而言之，事情暂时瞒了过去。 不瞒不行啊，万一告诉师兄，你家大孙子在原始丛林里给非洲野人做好人好事，做着做着失联了，师兄保准直接杀来非洲了。 至于担心，也是存在的。 张中建想好了，今天要是再联系不上，必须得去找人了。 …… 事主呢？ 的确是手机没电了。 从灰虫部进山，手机是满格电量，但顶不住他们在丛林里待的时间太长了。 周一生倒是不记得自己生日，可对于跟国内、张中建失联的事情，也非常着急。 不过着急肯定没用，他还得忙着眼前的事儿。 照顾病人。 酋长的弟弟活下来了…… 手术很成功，开腹后筛捡出碎裂的肋骨，上腹区域出现了局部性的塌陷，样子势必很丑，未来也将会是身体的薄弱地带，但活着……太难得了。 术后没有发生感染，堪称奇迹。 但赋予奇迹的人，显然是丹。 是他带来的药品与手术器械，给了他继续活着的权利与机会。 另外。 周一生也完成里人生中第一次截肢手术，用最原始粗暴地方式进行，因为没有电切割机，只能用最原始的医用锯条完成。 一下一下残忍的拉锯，血肉模糊，令人毛骨悚然。 而这位伤者的运气不如非酋的弟弟，术后爆发感染，差点死掉。 输液观察了三天，才算基本脱离危险期。 最后，肾摘除患者。 周一生亲自为他盖上了掩土…… 第247章 报平安 葬礼，风风光光。 部族团结，任何一个成员都是亲人。 酋长主持，祭祀在侧。 但作为治疗者，周一生得到了洒下第一捧掩土的资格，家属并未哭闹，惨剧的模样大家亲眼所见，四个伤者，一个当场死亡，但不是还有两个活下来了吗？ 外来人已经用他们前所未见的神秘力量，治好了两个人，至于其余二人，只能说运气不好了。 所以对于周一生、迪莉娅，他们有着无比的尊重，特别是在这件事后。 那一刻。 周一生心中没有丝毫波澜，他也觉得奇怪，下意识觉得自己怎么忽然变得冷血了？ 仪式过后，他忍不住跟迪莉娅说起这事儿。 迪莉娅则道：“患者死亡是医生的必经过程，但结果却大不相同，有人直接选择放弃医生的职业，也有人哭了三天三夜就逐渐释然，而你，做到了做能做的极限……” “真的，在手术前，我百分百肯定，他会死。” “但在手术后，我心里有了那么百分之五的希望，说不定他能活下来。” “其实在手术前，你就已经度过了心里的挣扎期，你本就是放手一搏，早已不在意结果了，或者说……你早已肯定了最坏的结果。” 这么说，似乎能说通了。 周一生没再多想…… 除了伤者，周一生与迪莉娅还有一名患者，丹。 丹病倒了。 一次心脏骤停的发生，让他无比的虚弱，倘若不是曾经有着一副好体魄、功能强大的心脏，他在半路上早已猝死，绝不会等到鬣狗部才发生那一切。 所以暂时，周一生与迪莉娅谁也不能离开。 丹需要休养，只有等他体力恢复后，才能离开。 而迪莉娅也要重新考虑，是不是该‘送别’丹了。 可丹不愿意，躺在床上，明明虚弱的不行，还哭得惊天动地：“不，我不回，迪莉娅，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跟那些挨千刀的军人有什么区别，就因为我生病了，就要放弃我，驱逐我。” 妈呀。 二人见此一幕都吓傻了，他们哪里见过丹的这幅模样。 而丹自己，也早就忘了在来时的路上，发誓赌咒，这次任务完成，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终于。 时间来到了十月一号。 周一生有些心急了，失联一周，张大爷与爷爷、老爹说不定早就炸了锅。 迪莉娅能看出周一生的情绪变化，讯问后得知情况：“现在丹的情况好转一些了，我一个人照顾他们也可以，你还是先回去给个消息吧，免得家里人担心，回来时也能帮我们带些物资。” 物资需求也是实话，两位重伤者的输液进程要持续两周，仅凭三人上次带来的药品可不够。 周一生也没扭捏，当天上午收拾行装，由一名鬣狗部的人带领着前往地约尔。 下午两点。 他抵达地约尔部。 分别几天，贺丛霜还是老样子，而且地约尔人对她都非常尊敬，就别谈过得不如意了。 “情况怎么样？” 周一生将事情告知，老贺吓了一跳：“丹病倒了？那你为什么不留下照顾？” “我得回信啊，几天不联系，家里人万一给我打电话关机，肯定急疯了，我在这里援助的事情，只有张爷爷知道，我爸和我爷爷他们都还被蒙在鼓里。” 道理一点就透，更何况周一生还有本职工作，在利矣亚的中医小组还需要他的领导。 两人一商量，贺丛霜也打算跟着出去一趟，美名其曰是等回来时，多一个人帮忙携带物资。 可小婕拉儿却一语道破天机：“丽贝卡，iss-u。” 周一生心脏那个狂跳啊，却又不知为什么，假装没听到。 所以，他也就没有敢去看老贺一眼。 更因此，他错失了见到贺丛霜脸颊绯红的一幕。 周一生自然不知道，这些天贺丛霜无数对他的叨念，她也没人可抒发情绪，那就只能对着小婕拉儿嘀咕，小婕拉儿现在英语学习进度神速。 贺丛霜也万万没想到，最后小家伙把她给卖了。 小小的插曲，不了了之。 两人在下午两点离开地约尔，回返灰虫部。 又在傍晚时分，抵达。 今夜可能是走不了了，二人洗洗漱漱，做了饭碗休息一天才准备回利矣亚。 不过灰虫部是大本营，卫星电话总算能充上电了。 等电量到达三分之一，周一生才敢将电话打出去，这一通电话肯定要聊很久，万一说着说着没电了，他别想好过。 第一个电话肯定是要打给张大爷的。 忙音仅仅响了一声，接通了—— “喂？” “一生？是一生吗？” 周一生心里咯噔一下，仅听着着急的腔调，他就大感不妙，却也得硬着头皮回应：“嗯，张爷爷，是我。” “你，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大人多担心你？昂？手机关机！你要出了危险，我怎么给你爷爷交代？给你爸爸交代？” “你也是成年人了，二十多岁的人了，一点事儿都不懂。” “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 劈头盖脸一大通，周一生被骂得猛缩脖子。 就连一旁的老贺都听到了张中建的咆哮，于是她问小婕拉儿：“你看，他像不像个鹌鹑？” 小婕拉儿懵懵懂懂：“鹌鹑是什么？” 周一生只能白眼过来。 骂是骂，但通话倒是没进行多久。 张中建道：“你现在立刻给你爷爷他们打个电话，我没告诉他们实话，就说信号网重建，你自己也悠着点，等跟他们报完平安，你再给我打一次。” 虽说要着紧国内，但张大爷也下了通牒。 事儿还没完呢。 等会报完平安，我还得继续教训你。 周一生哭笑不得，只能应是，挂了电话后，又打给了老爹。 …… 时间回到早上。 九点。 赵海的老丈人开车，载着女婿和女儿来到周家诊所接人。 一车正好全部装下，等到了机场，车子再被他开回去。 原本，周寿明还想叫上赵家老人一同前往，但是人家走不开啊。 那么大个火锅店，国庆又是旺季，全天满员营业，分分钟钟几百块上下，毛收入至少破六位数，他们能走的开？ 所以，邀约就放在了下一次，反正往后时间多，不在乎这一次半次的。 来到机场，道别后一行四人登机。 这样的组合颇为奇怪。 一对夫妻，一对父子，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但四人也在乎别人的眼光，在贵宾候机室，周寿明还给赵阿姨诊了诊脉…… 她肚子已经发起来了，现在五个月。 “还不错，脉象挺稳的，在医院检查怎么说？” 赵海抢先欣喜道：“都说不错，而且之前身子养的好，她也没有孕吐现象。” “孕吐跟身子好不好没关系，主要是体质，你这个白痴。”周从术走到哪里怼哪里，从来不怕别人说他嘴欠。 登机，两个小时飞行。 一觉睡醒，就到了南方市。 在预定酒店下榻后，一行四人也不知疲倦的外出游玩，去了两个景点，玩到晚上七点，又去了东门后面的海鲜排档吃饭。 据说快拆除了，外地人不得而知的海鲜圣地，这地方还是张中建原来带周家人来过，周从术才得以记得。 饭后，回到酒店。 约定明天吃个南方早茶，中午过海入港。 进入房间，大家都是倒床就睡。 十二点。 迷迷糊糊，周从术的手机响了。 周从术还没转醒时，周寿明就下了地，拔掉了正在充电的手机，一看号码，老人家松了口气，接通便道：“喂，一生？” 第248章 灵魂升华 “喂，爷爷，是我。” “你可总算来电话了，你张爷爷说，那边信号网重建呢，现在好了吗？” “好，好了。” 周一生松了口气，听爷爷的声音平稳，显然是被隐瞒过去了，倒是没有张大爷那样的歇斯底里。 周寿明继续道：“27号你生日，怎么过的？有没有庆祝一下？” 生日？！ 周一生嘀咕一句，已然忘了这事儿，可对爷爷却不敢这么说，于是就撒了个慌：“嗯，挺好的，跟中医小组的人一起吃了烧烤，还喝了点酒，大家关系都很融洽。” “那就行！”爷爷呵呵笑着，“不过那边没有生日蛋糕吧？你这回没吃上，你小时候可最爱吃了。” “……”周一生愣了。 眼眶一下子泛酸，仿佛一瞬间穿越到了十年前。 老周家的经济条件当然比大多数人好，生日蛋糕也不算什么稀罕物，但周一生小时候就是爱吃，爷爷记得，哪怕成年后也少不得去对面街上订做一个，然后做上一大桌子菜。 屋内。 贺丛霜听到了他方才的嘀咕，也看到了他眼眶中的异样，微微一愣，呢喃着什么…… 而周一生，则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笑道：“爷爷，我都多大的人了，蛋糕什么的无所谓……那你们呢？你和我爸还好吧？” 那一边。 周从术总算后知后觉得爬了起来，在旁一听‘儿子找爸爸’呢。 哎哟，那个开心啊。 冲着电话就大喊：“好着呢，我们在南方市玩来了，还有你赵叔赵阿姨。” 周寿明白眼，直接训斥：“瞎叫唤什么，把我耳朵要震聋吗？给给给，刚才不起，现在听到声了就知道过来抢了。” 周从术吓得真跟鹌鹑一样，却还不忘嘴欠嘀咕：我要听不见声儿，那也醒不来啊，您这话说的不符合逻辑，看来真得是老了啊。 “你们怎么去南方了？” 周从术接过电话，也没往耳边放，打开了外音，爷仨儿都能聊。 “十一嘛，就想着放放假，过来转转。” “另外呢，陈老板在港城找到了张梦如的遗方线索，我们就过来核实一下，算是一边旅游，一边办公吧。” “陈老板够意思，之前在咱们诊所开了三十副十全大补方送人，咱们净赚八万多，啧啧，人家做生意的就是会做人，决不让你白跑一趟，间接性等于给酬劳了。” 老爷子在旁听的无语。 怎么什么话到儿子嘴里，就听得那么市侩？ “张梦如遗方找到了？”之前那半部方子，周一生现在还记忆犹新，陈家两位也算命背，相继患癌，而他们又属于特有钱的人。 这就给人一种…… 钱有时候，也不一定能买来命的无力感。 只是，相较之其他‘穷病’患者，能够争取的机会更多了。 “还不确定。”爷爷说话就没老爹那么轻浮，“只是听说有些消息，陈嘉利已经去港城打听准确情况了，我们明天中午过海进港。” 后来，就是一阵闲聊。 老爹又道：“哎，你和童涵怎么样了？” 周一生自当无奈：“好着的啊，什么怎么样了？我们又不在一个地方。” “啧，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谈恋爱得主动啊……实在不行，我给老张打电话，让他把你俩放一块？！” “……”周一生+999怨念点，也不用你打了，人过几天就来找我了。 当然，这事儿不能给老爹说，免得他又过度解读，高呼什么‘同居’了都不奇怪。 一通电话，整整聊了四十分钟，总算挂断了。 报了平安不让爷爷、老爹担心，周一生松了口气，不过心里照旧泛着嘀咕，国内这边搞定了，张大爷那边儿可还等着呢。 他正发愣…… 贺丛霜忽然开声问道：“你生日？什么时候？” “额，过了过了，过了三天了，9月27号。” “哦，抱歉，我不知道。” “跟你又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可抱歉的。” 老贺神色一冷：“不会说话，把嘴闭上。” “……” 接下来，自然就是给张中建又打去了电话。 这一次张大爷的情绪就平复了很多，埋怨还有，只是声音缓和了许多：“唐毅的病情稳定了，预计是十月九号回国，到时候我和汪主任去马兰热，童涵则过去找你，以后她就负责监督你。” 原本童涵是过来凑热闹，现在肯定被张中建好一阵洗脑，成了小盯梢。 不过也无所谓。 这次是意外，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多番保证后，爷孙俩挂了电话，以后约定每隔一天打一通电话，有紧急情况可以处理，但是必须提前打电话汇报行程。 至于周一生遭遇的事情，张大爷没有多余过问，既然平安无事，孩子肯定有自己的小秘密，问多了老人家也只能自己忧虑过度而已。 孩子长大了，家长要是瞎操心，只能把自己累垮，心力交瘁。 通话彻底结束。 周一生总算如释重负，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道：“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回利矣亚，我待够一天，后天我们买些生活用品，就返回鬣狗部，这几天我都没休息好，得好好睡一觉。” “晚安。” …… 其实，小周同学也能算是厚脸皮了。 身为中医治疗组的小组长，连天连天的不在，但给予阿卡与诺德拉的高度自由，对他们也是好事，只要大方面不出错，独自的病例诊断对他们的提升很有帮助。 而周一生的事后总结，往往一针见血，这样对印象加深也有好处。 第二天。 周一生与贺丛霜出发了。 中午回到利矣亚，见到许久未见的阿桑，颇为令人意外。 阿桑自从抱走了阿卡带来的医学书后，就开始了埋头苦学，可以看出来他对中医的热情很高，这也是因为治疗组在当地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让他对草医与中医有了清晰的认识，同时也对草医有了新的认知。 见到周一生，他就情绪高涨：“周，你应该让我加入他们，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可以看病了，但是阿卡他不让，这个小子很看不起我。” 这是看不起，看得起的问题吗？ 周一生哭笑不得，又耐不住他纠缠，只能跟诺德拉与阿卡说，可以在他们监控的范围内，让阿桑尝试一下，但如果出了问题肯定是不行的，野路子要不得，如果阿桑愿意，等行程结束后，可以带他去首府跟老莫进修学习。 时至中午，又有来人让周一生吓了一跳。 “你们回来了？” 来人正是奥萨斯与图拉，他们早就回来了。 几日不见，二人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仿佛与当下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不显于表象，似乎是从灵魂上的升华。 也难怪…… 七百六十万美金，换成谁都会升华的。 第249章 建议 对利矣亚人而言，卫生诊所那个年轻的黄皮肤医生已经不陌生了。 他一回来，大家都会议论，谁又能得到他的治疗。 迄今为止，所有的手术患者全部以康复告终，免费的医疗、手术，让他们尝尽了甜头，即便很多人没病，也有‘占便宜’的想法，希望好事落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周一生回来，奥萨斯与图拉第一时间赶来毫不奇怪。 “事情办完了？”周一生问道。 奥萨斯笑着点头…… 可那笑容中为什么有些谄媚的意思呢？ 老狐狸的脸皮，可从来没这么薄过，又或者有事儿要求自己？ 嗯，周一生猜对了。 碍于旁人在场，特别是库茨米拉家的阿桑，奥萨斯不想透露太多，只是道：“我就过来看看，晚上来我家喝酒，我从首府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说罢。 夫妻俩走了。 这一下就轮到阿桑不乐意了：“他在逗我吗？不就去了一趟罗尔达，是什么给了他优越感？真是莫名奇妙！我听说，他能去罗尔达，还是因为你的关系？” 周一生很想说…… 是七百六十万美金给了他优越感，你举家之富奋斗一辈子，也不太可能有这么多钱啊。 这还不足够有优越感？ “周，我可告诉你，跟那老家伙离远一些，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了……晚上来我家喝酒，小心他给你下毒。” 越说越离谱了。 但周一生还是婉拒了阿桑：“今天就算了，迪莉娅那边遇到些事情，我在天堂之林待了许多天，回来还有事情要做，更主要的是需要休息。” 阿桑只能无奈应是：“那好吧，那就下次，不过说好了啊，我现在可以继续问诊看病了。” “要知道，早前你们没来时，这里的病人都是我的。” 臭屁的样子不令人反感，反而让人觉得好笑。 当地人都很淳朴，爱恨情仇都摆在脸上，没那么多心眼。 所以…… 奥萨斯不受欢迎的原因就出来了。 他太狡猾，太聪明了。 当然，周一生觉得他的心思还是不坏的。 …… 卫生诊所。 两例结石患者依旧在住院，在排石方面中医其实有不错的疗效，只要稳定用药是可以考虑不手术的，无论胆结石与肾结石，只要不放弃治疗，大多能稳定病情。 国内为什么把两种结石病症看得如此严重？ 因为大多数病人不能遵从医嘱，着紧治疗…… 一方面，病痛初期不是太严重，不疼也没人在意，另一方面，工作生活紧张，能拖一天拖一天，真到了严重的时候，那就只能去声波碎石了，对身体也有一定量的损伤。 查探病情，状态还不错，只要不恶化，都可以继续观察。 主要是天堂之林那边太忙，也不能带他们过去手术，等那边事情结束，倒是可以考虑做两例结石取出手术。 这么来看的话，【肾脏摘除术】的兑换也不算血亏。 对于肾脏的理解加深，周一生觉得自己可以独立完成肾结石手术。 所有事情都是一通百通的。 当然，关于术中细节，还得熟悉才行。 在诊所忙忙碌碌到了7点。 周一生与贺丛霜带着小婕拉儿出发了，前往奥萨斯的家中，一路上还有些小心翼翼，要是让阿桑知道婉拒了他，赴了奥萨斯的约，也不知道玻璃心会不会粉碎。 就亲疏而言，周一生肯定跟奥萨斯更近一些。 二人算是一起扛过枪的待遇。 若不是他，周一生也不能大发横财，五百多万美金呢，三千多万国内货币，不算周家诊所的宅基地，如今小周童鞋的财富已经赶超老周。 到了地方。 图拉热情的招待，然后紧闭房门。 奥萨斯更是与周一生、老贺拥抱，到了现在，奥萨斯自然没了对贺丛霜的成见。 “看看，我们从首府带来的海鲜。” 奥萨斯邀功似的展示。 冰鲜储存，为此付出了一个便携式冰箱的代价，但这点儿钱对现在的奥萨斯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一天的利息都要比原来一个月的收入还高。 有钱的人越有钱啊。 “你会做吗？” “图拉问过了，蒸熟就好，他们给了我调料汁，咱们蘸着吃，还有红酒……这可不便宜，一万宽扎一瓶。” 三只大龙虾，足够当成晚宴享用了，而且肯定吃不完。 红酒一箱六瓶，总价六万宽扎。 其实…… 也就是低端货色，兑换成国内货币二百块钱，但最近周一生等人喝得都是这样的红酒，味道比国产酒强太多了，南非红酒也是享誉世界的。 “对了对了，我还专门给你带了你喜欢的……” duang~！ 一个绿瓶子出现在桌面，奥萨斯道：“老板说，这是你们华人最喜欢的酒。” “……”周一生沉默了，看着大绿棒子有些眼晕。 贺丛霜则哈哈大笑：“牛栏山啊，可以的，奥萨斯有丶东西！” 成吧，无论喝不喝，总归是心意。 周一生属于酒中新手，还不敢插手白酒这玩意。 按照老贺的意思，龙虾先下锅了一只，吃一只煮一只最新鲜，海鲜市场的老板给了佐料和蘸料，根本不需要图拉调配什么，且味道非常不错，不一会儿就满屋飘香了。 “钱到手了？”周一生这才问。 “嗯，茉莉女士第二天带我们去了银行，另外……她还给了我们一些守财的建议。” “不过我们听不太懂，就想听听你的意思。” 周一生看了一眼老贺，老贺没有发言的意思，专注于给小婕拉儿投喂龙虾肉。 可要说他有什么好点子，一时半会也想不来…… “那茉莉女士是怎么说的？” “要么投资移民去欧美，要么在本地吃利息吃老本，足够我们一家几代人生活了。” 周一生摇了摇头，沉吟起来…… 投资移民肯定不适合奥萨斯，他在利矣亚生活了一辈子，出去就等于挂着肥膘的羔羊进了狼窝。 吃老本是好提议，不用动脑子，本份做一个富家翁就行了。 但奥萨斯既然能这么问，自然是不愿意吃老本的。 他比其他人都精明，明白坐吃山空的道理。 “一时间，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啊。”周一生又一次看向了老贺，“要不你说说？” 贺丛霜很直接就道：“走哪条路，都不着急选，主要的是适应你当下的身份，有符合身份的知识量，去首都学习吧，学些知识，你自己的念头也就通透了。” “学习？！”奥萨斯呢喃。 等了半晌，他竟然斩钉截铁点了头：“好，我们去学习。” 图拉在旁有些不舍，这次离开家，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第250章 寻方 从钱款到手，他们的人生注定发生改变。 奥萨斯决定去学习绝不是有魄力的表现，而是他明白，如果没有相应的头脑，这些钱可能把持不住，而就远见而言…… 他能把两个儿子送到贝隆首府去上学，就强过了大多数人。 周一生想着还人情，毕竟那五百多万几乎等于是白得的，就打算为他安排一下：“你要过去，我可以让朋友带带你，无论租房买房都可以，你也可以听听他的意见，他是好人，是国立医院的医生。” 对于周介绍的人，奥萨斯表示放心：“好，我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闲聊。 奥萨斯极度渴望新世界，想听听二人对其他国家的见闻，老贺对奥萨斯谈不上改观，但也算认了这个朋友，所以就给他将不少具有教育意义的故事。 而周一生所能说的就是华国的情况。 当奥萨斯听说，华国有不少黑人同胞时，竟然有些心动：“周，你说，我要不要跟你去华国试试？” “可是，你去了能干什么？”周一生有些懵。 开始还只是去首都，现在都想着出国了，思维跳跃有些太快，主要是奥萨斯足够信任周一生的缘故。 奥萨斯一副‘你来安排’的表情。 周一生也只能道：“你先去首府看看，其他的事情现在说还太早啊，而且你要问问图拉的意思，不是吗？” 图拉感激的看了周一生一眼，她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国家的，主要是这边还有牵绊。 两个哥哥，她原本的家族。 如果只是在首府，她能更多的照应一下家人。 闲扯的时光过得飞快，也兴许是喝了酒，大家的情绪都非常高涨，这也算是大家发财后的正式庆祝。 不知不觉。 已经两点了，也没有散场的意思，小婕拉儿早在图拉的安排下，睡在了卧室里。 四个人，喝完了三瓶红酒，其实不算什么喝多。 依旧正在兴头…… 不过正当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周一生一摸，是卫星电话。 这个点钟谁能打电话来？ 他接通时也没看，径直放在了耳边—— “喂？哈喽？” …… 早晨七点半。 周寿明、周从术与赵海两口子在走廊碰面。 今天的计划是去吃早茶，南方茶点的美味经历过的人都知道，真的美味啊。 精致的蒸笼小吃，北方人觉得发腻，但配上一壶茶水，就如同让人焕发新生，味蕾的差异碰撞难以赘述。 七点半不算早了。 当地退休的老广，六点去茶楼排队都很常见，三五个老伙伴，一坐能坐到十点半，而每一个老广都有熟悉的酒楼，熟悉的座次，早餐已经逐渐形成了某中仪式感。 他们去的酒楼是专做早茶的，很多a上都有推介。 找了家就近的前往，刚一进门就是浓浓茶香混合着美食的气味，将人唤醒。 周寿明很喜欢这样的安排，落座后吃喝的很满意。 三个小辈则商量着之后的行程。 “等会我叫了车，咱们乘车过海……我们去逛逛母婴用品，提前给孩子准备些东西。” 周从术道：“那行，过海把我们放下，我们有人来接，得去给大老板验方子，等大家都忙完估计就中午，说不定还能让人请咱们吃顿饭。” “嘿嘿，那行啊，那位陈老板肯定比咱们熟悉港城。” 敲定事宜，饭后。 他们在楼下搭上了车，直接入港。 走在半道，陈嘉利的电话打了过来，说了个地方让二人下车，他就在那块等待，因为不熟悉地名，干脆把电话给了司机，让二人交流。 过关很迅速，五分钟搞定就算进了港城。 这还是周寿明第一次来，觉得挺新鲜。 到时候还要去紫荆花广场拍照留念…… 九点。 周寿明与周从术与陈嘉利陈老板碰面了，陈老没来，经不起折腾。 换车后与赵海两口子道别，嘱咐电话联系。 上了陈老板的商务车，陈老板就热情道：“啊呀，来了这里，那我就要尽地主之谊了，等阵去吃午饭，顶级海鲜，拍摄电影食神的酒楼怎么样？之后还可以去海洋公园啦，我全程陪同。” “不过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儿，也很快得啦，如果方子是真的，我掏钱就行啦。” 周寿明淡然解释一句：“即便是真的，也得要合适你们的病情才行，各种人用药因人而异，中医不是西医，变通更多。” “那是，那是，您说得太对了，所以我才让您来一趟，就是给我把把关关嘛，免得花冤枉钱。” 周从术一听‘钱’就来劲，极为敏感。 “陈老兄啊，人家开价多少？” 二人早已称兄道弟，陈嘉利伸出五指：“这个数。” “五万？啧，真不便宜啊。” 陈嘉利一听，反而莫名奇妙起来，惊呼一句：“哪里似五万哦，五十万！” 噗噗！ 周从术直接喷了，五十万？ 一个方子？ 这t开玩笑吧。 张梦如遗方即便宝贵，但‘石上疽’病情特殊，不具有广泛实用性，但买一个方子就五十万，真给人一种吃人血馒头的感觉，纯粹拿病人敛财啊。 周寿明反应不大，可还是忍不住将眉头锁在一起：“陈老板，你的消息可靠吗？对方是什么人？” “可靠可靠。”陈嘉利感觉到二人的不信任，连忙解释：“那位可是港城近几年最有名的中医大家，给很多明星、富豪看病的，我排号就排了一个多月。” “当然，对比起周老先生来说，我还是更相信您啊，但咱们尽量以和为贵，拿了方子就走人吧。” 陈嘉利显然是怕二人跑过去踢馆砸场，提前打起了预防针。 周寿明无奈，他可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 自己与对方，或许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以医术敛财，呵呵呵…… 不予点评。 车子一路来到商业中心。 路旁一幢看起来极为具有现代风格的三层建筑体上，挂着《黄利德康复中心》。 车子开到门前，有接待人员主动拉开车门，服务档次很高。 “您好，先生，有预约吗？” 陈嘉利下车后，拿出一个银制卡片：“一个月前的号，说是让我今天过来找德爷。” 德爷？！ 周从术都快憋不住情绪了，鄙夷的不行。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本地人风俗习惯，称呼外号比较夸大随意吧，港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 对方拿出一个平板，旁边还有刷卡机一刷，就对上了号：“陈生，请跟我来，间还有五位等候排队，应该中午之前就能轮到您了，休息室有娱乐设施与茶点，贵宾可以先休息一下……” 第251章 眼熟(三更，求票！) 黄利德康复中心，给人的第一印象莫过于两个字——高级！ 但高级不代表就是正面的、好的。 周家人作为亲身从业者，还是认为医院、诊所就应该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而此时此刻，对我们术哥而言…… 这里的‘高级’，让他有一种来到高端足浴城的感觉。 漂亮的小姑娘，穿着旗袍，微微弓腰，纤细玉藕般的手臂盈盈那么一摆—— “贵宾这边来……” “贵宾先来这里换鞋……” “贵宾要喝菊花茶、还是铁观音？” “贵宾这边建议你做足疗不要抽烟哟，这时候抽一根顶平时五根，是五倍的损伤呢贵宾。” 入门。 跟着接待上了电梯，空气里酝酿着淡淡的兰花香。 环境自然不用说…… 超黄金地理位置的康复中心，档次肯定要足够，否则也配不上五十万一个方子的价钱。 来到休息室，布置的很像自己家的客厅，舒适最重要。 房间里已经有一些人在等待了，相互间的卡座有些距离，所以也没有人相互交谈什么。 有身着华贵的孕妇，有病态的中年人，也哭闹的小孩子。 见到这一幕，总算有些医院、诊所的意思了。 几人落座后，西装革履管家模样的人走来，问他们需要吃喝些什么，费用都包含在挂号费里了，这时候才听陈嘉利说，单是挂号费就是一万八。 “周兄弟也别见怪，真就是这行情，德爷祖上也是中医世家，不过很早就漂洋过海去了国外，据说他能回国，还是港城这边的某位大富豪邀请前来看病，因为治疗期比较长，才落叶归根。” “一万八的挂号费也真不贵，主要是不好拿到号，不少人有钱也找不到关系门路。” 听得越是厉害，越是给人一种空中楼台，虚无缥缈的感觉。 周寿明就问：“敢问这位黄大夫祖上是哪位大家？说不定我也是听说过得。” “额，这我也不知道啊，听说是做过御医。” 御医的话…… 也不能完全不信，万一是真的呢？ 不过听到这里，周家爷俩就真得不想继续听下去了，没劲啊。 陈嘉利懂得察言观色，看他们不爱听，自然不会多说，叫来吃的后，招呼着吃喝。 周从术虽然不屑且鄙夷，但也在四周打量…… 诊所是挺高级。 那么来这里的病人，自然也就非富即贵。 心中约莫有种想法，这些人要是能招待到自家诊所去看病，那真是天上下黄金雨的节奏啊。 当然，他也不敢造次，只是偷偷打量别人，暗暗猜测对方的身份来历，其实也看不出什么，纯粹瞧个新鲜，而新鲜劲过得也快。 很快周从术也觉得没趣，只想赶紧轮到他们验了方子走人，不如在港城里逛逛呢。 随着一组组病人进去出来，时间过得飞快。 眼看就要轮到他们了。 休息室又进来一波人，两个漂亮女人簇拥着一个老者，后面还跟着司机与女佣，阵仗一看就很大。 上一组病人刚出来，休息室管家模样的人领着这些人就准备前去。 此情此景。 不止周从术愣了，周寿明也狐疑看向陈嘉利。 陈嘉利就更不能忍了，自己等了一上午，怎么还来个插队的？ “抱歉，问一下，还没轮到我们吗？我们都等了一上午了，他们不是才来？”陈嘉利有了怨气，否则也不会在话头里揪住对方晚到。 几人一愣，也没着急说话，将场面留给负责人。 那负责人道：“陈先生，不好意思啊，这位女士预约的是v号，随时可以过来复诊的，我们这里的机制就是这样。” 陈嘉利一听就要恼了，再是v也得先来后到吧？ 不然人在这儿等这么久，等什么？ 提前一个月预约，也比不上人家比自己的多了个v？ 可是。 陈嘉利嘴巴都张开了，为首的老者却笑着抢白：“那先让他们去吧，我不着急的，这位先生不好意思了，我给您道个歉。” 哦~！ 姿态一出来，且是老人家发言，陈嘉利的火气一下子就被烟消云散了。 甚至于，他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想了想又苦笑道：“算了算了，还是您先去吧，我不是看病的，您先去……” 莫名的推让，让气氛变得饶有趣味。 可老人家也不想抢先，又道：“无妨，先来后到是应该的，而且你不看病肯定快一些，你先去吧。” 这时候，就连老人家身边的漂亮女子都说话了：“不争了，我们等一会儿，刚下车也累。” 陈嘉利这就不好推让了，不好意思的道谢，连忙回身走来，邀请周寿明：“周老先生，您快请，咱们也别耽误了，您进去看看那方子对不对就出来，也别耽误了您吃午饭。” 周寿明点点头，起身跟着陈嘉利走去。 路过那一家人时，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照个面。 周从术跟在最后，目光在两个女人身上停留，心里边感慨啊…… 真漂亮。 不是夸张，也不是人轻浮。 这俩女人一个比一个有气质，年纪肯定不小了，跟他一般大，可问题就在于气质不同凡响。 不自觉让他感慨，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他在偷瞄，那俩女人都有感觉。 一人有些鄙夷，另一人却是呆愣愣的模样。 不过这种场面也没持续多久，三人就进了后面的诊室。 等人走了。 一人道：“不看病，看方子？也挺奇怪。” 老人家却笑道：“那老人应该也是中医，人家有自己的医生，过来寻方也正常。” “意思是，这人比黄大夫还厉害？” 老人家摇了摇头，即便那负责人在场，也毫不避讳道：“你们让我来看中医，其实我觉得也比不得西医高明到了哪里，我身子骨到了年限，该生锈了，不如少些折腾，鲍勃对我的照顾也挺不错。” “鲍勃是私人护理，跟医生不一样的。”女人无奈道。 老人厌烦看病，似乎是常态。 这时候，女人看向身边的人，发现她竟然还呆愣愣的，用肩膀碰了碰她：“茉莉，想什么呢？” “额……” “我就是觉得刚才那男的有些眼熟。” “眼熟？”女人觉得不可思议。 茉莉点了点头：“是真有些眼熟，你先别管我，我想想到底在哪儿见过他……” 话落。 就连老人家也起了好奇，等待着茉莉的答案。 第252章 高下立判 陈嘉利、周寿明与周从术从休息室出来，进入一条走廊。 走廊尽头才是诊室，门上挂着诊室的牌子，但进去后却别有洞天，装修更像是高级总裁的办公室，面积不提自然很大。 其中摆置着许多绿植盆栽，修剪得体，一看就出自大师之手。外加上一些中式摆件，与中堂一尊小桥流水的奇石组合—— 说到底，还是高级总裁办公室，只不过其主人肯定更喜欢中式文化。 旁边还有玻璃隔间，那里面倒是摆着一张检查床，以及一些检查设备，有电动百叶扇可以遮挡。 当看到面前的人，陈嘉利立即小声道：“这就是德爷，黄利德大夫。” 周寿明与周从术打量过去…… 年纪不算大，五十岁出头，地中海发型倒也不突兀，搭配着一身短褂有些‘民俗文化’的气质，倘若加一个鸟笼提在手上，跟京城胡同的大爷没什么差别。 但也不能以貌取人。 周寿明早就摆好了心态，主要就是来验方的，人家是什么人，在做什么事，与他无关。 “陈先生，几位，请坐。”黄利德走来，绕过办公桌，让三人在会客厅的沙发上落座。 早有人准备好了茶水，三份。 “您挂号的信息是鼻咽癌？病历带了吗？” 陈嘉利连忙点头，从公文包里拿病例，虽说是来验方的，但好歹掏了钱，该检查的程序也不能少，只是在动作时，他微微尴尬瞥了周家父子一眼。 确定他们并无异议，才放下心来。 等病历入手，黄利德就安静看了起来，全程没有对周寿明、周从术的身份表示好奇。 约莫十几分钟，黄利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鼻咽癌又叫石上疽，恶瘤蔓延，但算是小癌，生存率是比较高的，你的病情是初期阶段，从放疗情况来看没什么大碍，保持调养的话，五六年不会恶化……” “这样吧，我开个方子回去尝试用药，有什么反应随时过来复诊，我再跟进情况做更改。” 说着。 黄利德就拿起了纸笔开始写方，全程把握着节奏。 于是乎，陈嘉利有些难办，节奏被人带进去了，自然没了大老板那种谈笑风生的自如，他犹豫了几秒才道：“德爷，当时挂号，我是想来买药方的……” “张梦如遗方，治石上疽经验方。” 黄利德手中钢笔一顿，皮笑肉不笑，身形往后靠去，眼睛似作审视的看着陈嘉利，过了会儿才道：“陈先生，您应该知道，经验方效果虽然不错，但用药一事，要以病人病情为准。” “张老我知其人，中医泰斗，专治疑难杂症，但后人对其作为有意夸大，一个方子而已，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 陈嘉利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做大。 在医生面前，病人相对弱势，更别提这样的‘大名医’，其自身光环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可是。 周从术可不管那么多，他早就忍了许久，更别提此人侮辱张梦如大师，那可是与王安之祖师同辈份的大家：“黄大夫，早前挂号时就说，我们是来买方子的，你就一句话干脆点，有没有方子。” “不知这位是？” 周从术想要自报家门，却被周寿明按住了腿，老爷子笑道：“我们是陈老板的朋友，听说有方子就过来瞧瞧。” “原来是同行，那你们就更该明白对人不对方了。” “我凑……”周从术差点骂街了，“那你直接说你没方子就得了嘛，何必让人多跑一趟？” “从术！”周寿明厉声呵斥。 那黄利德倒是显得无所谓：“方子我有，但也是针对病情用方，如果你们专门为寻方而来，我想就没必要谈下去了……” 此情此景。 就连周寿明都笑了…… 人怎能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 真要论以人为本，就该打开门讨论病情，而不是如此遮遮掩掩。 说到底，他有没有方子，真不好说，纯粹为敛财而引人上门。 “那就走吧，陈老板。”周寿明不想惹事，免得传出去说，他王氏门徒跑来港城踢馆，那就太丢人了……踢这样人的馆，这位黄大夫还不配。 陈嘉利有些茫然，也有些愤懑，却也无能为力。 他颇有家财，也玩不过眼前这位港城大名医，人家的人际关系都是顶级豪门，跟他完全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哎，那就算了，黄大夫，告辞。”陈嘉利很憋屈，拧身就走。 满怀希望前来，灰头土脸而归。 前后会面不足五分钟…… 说出去都能当笑话谈。 周从术尽可能忍耐着，理智告诉他，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种人精纯靠嘴皮子功夫游走在权贵富豪间，或许有几分本事，但比起游说功夫，根本是天差地别。 人家不是靠医术吃饭的，而是靠营销，靠造势。 放在古代，这种人也能当大官，但却是百姓眼中之奸臣。 走出诊室，通过走廊，三人又回到了休息室。 此时。 休息室内几人见到他们，只觉得惊奇。 就算不是看病，为了寻方，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来吧？ 不过只见他们的神情表现，大概也猜到是一无所获，内里谈得不是很开心。 老人家没说话，目光不由瞥到‘茉莉’的身上。 茉莉方才说，眼熟其人，也不知想到什么没有…… 而茉莉身旁的女子，也正打量着陈嘉利三人。 茉莉见过的，她也应该见过才是，可搜索遍了脑海，似乎也没人能对号入座。 双方没再打招呼，本就不认识，从诊室出来后更是后悔方才的‘争先恐后’，就为了这种人争抢推让半天，纯粹浪费生命。 陈嘉利也就是碍于别人的地盘，他有句话早就到了嘴边没出口—— “挂号费就当买棺材了，祝你冚家富贵~！” 从头到尾，茉莉都没有说话…… 陆香回过了神：“走吧，到我们了，时间也不早了。” 也是这句话，唤醒了张茉莉。 “你们先去，我出去一趟。” 嗯？！ 陆香与陆老眼神一亮，看来还真是认识啊。 二人也没阻拦，目送张茉莉离去，等她出门就跟着负责人去了诊室。 诊室内。 黄利德前后作态完全是两幅模样。 与v自然是要区别对待的，更何况这家人他寻遍关系也没问清楚来路，当初这家人上门问诊，走得可是澳岛阖家的关系，神秘的很。 “陆老来了？快请坐，最近精神怎么样？” 陆老笑呵呵坐下，却不正面回答，起手一指走廊的方向：“黄大夫啊，你和刚才的人聊得不愉快？人家出去时，脸色可不怎么好！” 黄利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爽，但掩藏得当，笑道：“那三人莫名奇妙，不是来看病的，倒像是过来踢馆找茬，我这门面太大，惹得不少人眼红呢。” 陆老笑了笑，没在多说…… 在他心里其实想的明白，黄大夫是生意人，真要是名医大家，以德服人，绝不会说出眼红嫉妒的言论，反而引朋唤友，得人心才能筑高楼。 反观方才出去的三人，脸色虽不明朗，却也没有埋怨，说些不中听的话。 陆老有识人之名，双方在其眼中早已高下立判。 第253章 非奸即盗 张茉莉觉得眼熟，可不是无的放矢。 她心里已然将其中一人对号入座，只是不敢确认。 那人，她是没见过的。 但与他有关系的人，她肯定认得。 疾步出去，前人的电梯刚刚下去，她也不急，重新按下电梯后，拿出了电话，翻找后悬停在‘非洲’的通讯录上，最终拨号出去，将电话放在耳边。 她心里也在估算两地时差，并不确定电话能打通。 可几声忙音后，电话还是通了—— “喂，哈喽？” 张茉莉听那声音还算清醒，疑惑一下，却立即笑道：“小周？还没睡呢？” “啊？张阿姨啊，您怎么打电话来了？找老贺吗？” 张茉莉道：“嗯，找她问些事儿，不过不着急找她，你怎么样啊？在那边还习惯吧？我可是把丛霜托付给你了，你就得照顾好她，她不爱跟家里人打电话，你就得多提醒。” 周一生喝了酒，意识迷蒙，听到这番话只觉得责任重大，任重而道远。 “张阿姨放心，我肯定照顾好老贺。” “那你呢？你有没有跟家人联系？家里人都好吧？你在非洲，也没人照顾。” “都挺好，昨天打电话联系了，我爸和我爷爷说是去南方市了，今天还要去港城转转呢，我爸还年轻，没到我养老的时候呢，呵呵呵……” 张茉莉笑了笑，“行了，把电话给丛霜吧。” 也在这时，电梯去而复返，张茉莉进入了电梯。 “喂。”贺丛霜的声音飘来。 张茉莉‘嗯’了一下，其实心中在组织措辞。 这通电话可不是找她的，所以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方才与小周的沟通，其实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好着没？”于是，她只能干巴巴问道。 “嗯，好着的。” “我回来跟你妈聊了，她同意你待到圣诞前后回来，你呢，自己多注意，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听到没有？” “嗯……嗯？！”贺丛霜总算察觉到不对了，她的确也喝了酒，但明显要比周一生酒量好多了。 可不等她多说，张茉莉就抢先打断：“你们怎么还没睡？这么晚了……两个人在一起？！” 是的。 张茉莉也发现不对劲了。 按时差算，现在是安卡宾时间的凌晨三点…… 所以，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这俩人，神马情况？！ 贺丛霜到底是喝酒了，酒精上脑又被追问这么一个引人浮想联翩的话题，终归红了脸，慌了神：“我们在喝酒，跟奥萨斯。” 她的性格不是喜欢多说的人，一句话就够了。 也正巧，奥萨斯看到周一生对他做口型：“丽贝卡的干妈。” 奥萨斯就大呼小叫起来：“嘿，尊敬的茉莉女士，你好啊。” 张茉莉信了，一边按下电梯，一边在嘴角勾勒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不知为何。 心底竟然还有些对这样的答案表示失望。 呵呵，两个小家伙…… 挺好。 “那行，没别的事儿了，心血来潮给你打个电话，挂了啊，照顾好自己。” 嘟嘟嘟…… 忙音传来，电话已然被张茉莉挂断。 贺丛霜放下耳边的电话，秀眉微蹙，呢喃道：“不对劲啊。” 她又看向周一生：“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周一生哪里能察觉到不对，“瞎扯两句，她不是说找你吗？” 贺丛霜仔细回忆，愈发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就在于张茉莉说得全是没营养的话，可她绝对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算了，不管她了，喝完这瓶咱们回吧，时间也不早了。” …… 与此同时。 黄利德康复中心一楼。 张茉莉出电梯时，挂了电话，脚步不慢终于是追上了前人。 她倒也没有装模作样，作为一个深受西方教育熏陶的华侨，如何搭讪对她而言，没有半点挑战性。 三人正在等司机开车过来…… 张茉莉走了上前，轻声道：“你们好，方便打扰一下嘛？” 三人都是怨气加深，可没有一人能对面前漂亮的女人施加无端的愤懑，对周从术与陈嘉利而言，这是漂亮的女人，而对周寿明而言，这是漂亮的女娃。 漂亮地，赏心悦目。 “没事儿，您说。”周从术抢先陈嘉利一步，心里还伴随着腹诽：“老陈可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咱不能让他犯错啊。” 而事实上，张茉莉本就是面朝周从术，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两人一对眼…… 呵呵呵。 周从术心神一晃，她才看我？ 张茉莉也是心神一晃，还真得是像啊！ “是这样，我们也是经人介绍才来的这家康复中心，方才见到你们出来不是很愉快，难道那位黄大夫其实……名不副实？” 此间作态，完全是‘病人家属’间的讨论，很顺理成章的搭讪方式。 而一提及此事，几人神情都不愉快。 陈嘉利则立即抢白：“靓女，我也是经人介绍来的，听闻这位‘德爷’给很多富豪看病，才慕名而来，可事实上，狗屎不通。” “我自己患有鼻咽癌，本来是让周老先生帮我看病，但一直想找一位前辈大家的药方，当初黄利德这里说他有药方，可方才的结果你大概也能想到了。” “那也不能说明黄大夫医术不精吧？”张茉莉诚心发问，并不是为黄利德辩解的意思。 陈嘉利耸了耸肩，不予点评。 周从术却憋不住了：“可能精，但他不是看病的人，如果你信得过，不如让我爸给你家人瞧一瞧？放心，我们不收钱，纯粹凭个缘分。” 商人还是医生，一目了然，懂的人自然懂。 富豪愿意找黄利德，是有口皆碑，看重的也不一定是他医术，而是服务。 张茉莉眨眨眼：“敢问老先生是？” 周寿明哭笑不得，没想到周从术能给他揽活，而周从术立即道：“我父亲的师父是王安之，听来您可能陌生，不过他老人家是一批国医百大成员。” “就说我父亲的师弟，张中建，南医大教授，你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张茉莉‘惊叹不已’，微微鞠躬：“真人不露相啊，您竟然是大师？！” 周寿明点头回礼，谦虚笑道：“可不敢当……” “那，方便吗？”张茉莉主动道。 周寿明想了想，还是点了头，毕竟话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行，举手之劳罢了。” 陈嘉利跃跃欲试：“这样吧，这里也不方便久待，咱们约个地方，也留个电话，等会儿见？” 张茉莉笑着点头，可全程面对的都是周从术，她递出的名片，也是交在了周从术的手中：“您找到了地方给我电话，我们等下就来。” 说罢。 人走了。 术哥低头看着名片，隐隐嗅到名片上残留的清香，心间某个阀门似乎一下子敞开了—— “张茉莉，茉莉……” “嘿嘿嘿。” “好名字啊！” 陈嘉利则有些失落，人家明显冲着周兄弟而来，谁都能看得出来…… 倒是周寿明，觉得奇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从术不乐意了：“老爷子，人家可是v，盗啥啊盗。” 陈嘉利频频点头，深以为然，自顾自的嘀咕—— 不盗财，盗得是人。 周老弟的清白哟…… 第254章 工装 张茉莉走后。 司机也将车开了过来…… 没着急上车，周从术看着陈嘉利：“陈老板，你对港城熟悉，你给找个地儿？！” “ok啦。”陈嘉利一副‘我懂你’的模样，心底里其实也有自己的计较……他托人才拿到黄利德的号，可见问诊之难，港城风头正劲的大名医，巨富豪门极为推崇，以至于稍有身家的人都愿意来这里调养，踏破了门槛。 号拿钱走关系可以搞到手，v陈嘉利今天还是第一次听，结合黄利德身上的传闻…… 这位张女士肯定来头不小。 生意人首要看利益，即便对方美的惊心动魄，陈嘉利也不会乱来，反而愿意投其所好。 人家想找周家看病，作为周家的‘老病友’他完全可以搭个顺风车，相互认识。 上车，陈嘉利道：“海天私房菜。” 说罢。 他解释道：“米其林认证餐厅，不少大佬都喜欢在哪里吃饭谈生意，规模不大胜在私密，最适合问诊看病了，正巧……那老板跟我是同乡，我们德顺佬来的。” 大佛德顺也算美食之都了，名气或许比不上汕潮地区，但几道古菜传承那真是大师傅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例如岛国刺身，就是国内传播而去，岭南人叫鱼生，吃得却是淡水鱼。 以现代医学角度，寄生虫肯定有，但抵不住老饕的馋虫，该吃照样吃。 德顺就有几位大师父还有古法—— 鱼剔骨而不损其肉，片鱼薄如蝉翼，沾葱姜酱油或是芥末都可以。 周寿明、周从术自然无异议。 倒是还有件事…… “从术，要不要叫上小赵他们？” 周从术一愣，有些心猿意马：“额，我问问吧，他们要来就一起，不过都是陌生人，怕不方便。” 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赵海两口子不一定愿意来…… 在路上，周从术发微信询问几句，果不其然两口子就不掺和了，早上的早茶吃得太饱，现在还想继续血拼呢。 “随时电话联系吧，谁先忙完过去找对方。” …… 另一边。 黄利德康复中心。 “人老则元气不足，元气食补，但无元气食欲难安，如此是天命循环，不可逆。” “陆老还得多多保重才是，按时复诊，我也好随时开方换药……” “港城这地方风水气象不错，四季如春，辅以药膳清凉温补为主，对您最有效果。” 黄利德侃侃而谈，聊得氛围还算不错。 陆老是来复查，简单的体征检查后，脉诊无误就该离开了。 “我送送您，下次复诊是半个月后，如果中途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您随时过来，或是打电话让我上门也行。” 黄利德很好奇这陆家的出身，真想一探究竟。 可无论陆老，还是陆香，皆是笑笑不搭话，寒暄片刻也就走到了休息室。 张茉莉已经回来了。 三人交换一下眼神，都未多说，又被黄利德送到了电梯上。 等电梯门关闭，陆香瞥去，正要发问时，张茉莉率先开了口，对陆老道：“陆叔，我给您又预约了一位中医，咱们去瞧瞧？” 陆香疑惑，秀眉微蹙。 倒是陆老笑了起来，饶有兴趣：“哦？！“ 他并未多说，也没有着急表态。 电梯下行，门打开后，陆香问道：“就刚才那三人？” “嗯。”张茉莉点头。 一问一答间似乎并无毛病，可陆香眉头愈发深沉…… 因为此情此景可不符合张茉莉的性格，她不是爱卖关子的人，按理说上一句她就该有所解释了，偏偏她什么话也没说。 陆香想继续追问，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因为老爷子表态：“那就去瞧瞧吧，我对那老兄弟的感觉不错。” “嗯，那正好，咱们走吧，他们约了海天私房菜，咱们顺带吃了午饭再回去。” 陆香微微一叹，到底是没有老爷子沉得住气啊。 张茉莉玩神秘，老爷子就陪着她玩，这也算是童趣了，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就能保存最大的惊喜，人生趣味莫过于此。 所以，陆香也就不再追问，等车子过来，径直前往。 一路上大家也没多聊，老爷子闭目养神，张茉莉则摆弄手机，似乎在给对方回复消息。 陆香坐立难安，冥冥之中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 海天私房菜。 陈嘉利与老友拥抱。 老友姓梁，英文名叫爱德华，海归博士。 曾在米国名校攻读建筑工程专业，谁也没想到一个理科生最后成了厨师，且在这个行业成为了知名人物，反而论及本行，毫无建树。 用老梁的话说，美食与建筑一样，需要精算建模，他用数据的方式将美食的所有极致发挥到最大化，因此而带来的成就感，不比建设一座摩天大楼来的少。 因为掌握了计算方式，摩天大楼或许只能建一座，而美食可以建几百上千座，不同的材料代表着不同的计算方式与不同的挑战。 这种人是找到了人生真正意义，已然可以在‘奴、徒、工、匠、师、家、圣’中位列‘大家’之席，至于成圣，那就太难，倘若能以一生付诸之，或许成圣。 相互介绍，老梁认识了周家父子，无比尊敬。 他与陈嘉利是老友，信得过他，也得知他生病的情况，自然明白二人的能力与意义。 没人不希望多认识几个医生，更别提是中医大家。 周寿明也足可称得上‘家’，而且他入‘家’之行列，已然有了几十年，就等级对比，他可要比这位梁大厨高出不知多少个层次。 一个是初入‘大家’。 一个则是‘大家大圆满’，更别提跨越行业，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几人在包厢落座，一张圆桌居中，但座次都靠一边，因为另一边就是湾仔海景，以美食下饭。 “那几位来了吗？我好确定时间上菜。”老梁又进来问道。 周从术摆弄手机一阵，点了点头：“来了，说在地下停车。” “成，我去迎接。” 至于他们三人就没必要动了，真不熟悉，正常交往便是。 且周寿明是医者，对方为病人，有求之。 不谈诊费，但应有主次，周寿明比较在意，算是一种传统思想了。 梁大厨在门口等待，不一会儿电梯上来…… “咦。”他一愣，竟然看到了熟人。 “董先生？” 为首那人笑着点了点头：“我们董事长来会友，他们应该早到一步。” “董哥，认识啊？”张茉莉笑道。 “嗯，陆爷有时爱吃这家菜，我会过来打包……”解释一句，董哥就先行告退了。 这一下。 梁大厨震惊不已。 那位董先生他认识，熟客、常来打包。 初见他时，就觉得他器宇不凡，一身衣着都是罗马手工匠人定制款，一套西服就是十几万美金呢，原以为他是什么金融行业的俊杰。 没想到…… 也是给人打工的？ 那面前几人，会是什么人？！ 然而，梁大厨脑部半天也不会知道，他心目中的金融业俊杰‘董先生’，其实陆老的专职司机罢了，平时买菜、打包、跑腿而已。 西服就是工装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第255章 神了 “之前应该来了三位，一位老人家，两位男士，老少父子，另一人是岭南口音。” 张茉莉一开口，梁大厨就知道他们是找陈嘉利了。 他一直自诩与陈嘉利不分伯仲，且因为私房菜的关系认识不少商界大佬，更胜一筹。 但现在来看…… 阿利哥有东西啊！ 董先生的董事长都认识…… “快请，里面请。” 对于并为迎接的事情，三人都未有什么意见，各自位置都摆的清楚，无故客套热络反而让人不适，这样的场景就最合适了。 三人进入包厢。 另三人也就起立。 陆老率先开口：“叨扰了，我家这女儿说您愿意为我看看身子骨，我就厚着脸皮来了，老兄弟可别见怪啊。” 周寿明受宠若惊，花花轿子人抬人，对方给足了面子，他也不会做作，立即伸手相握：“老哥不用客气，缘分所至……您今年高寿？” “七十九。” “呵，杖朝之年。” “不算，能不能跨过那道坎可说不准。” 古时人到八十可拄拐杖入朝，因此便称杖朝之年。 陆香在旁插话：“爸，您可别胡说。” 两位老人一阵寒暄，气氛就熟络不少，各自落座才介绍起来—— “老哥贵姓？” “免贵姓陆，陆挺舟，老弟何名？” “周寿明。” “神明而寿，令尊对你期望很高啊。” “我原本叫周三，周寿明是我师父后取，高名难所成，所以我这辈子算是碌碌无为了，倒是我那师弟有所作为，令我羡慕。” 周寿明又道：“倒不如老哥，方挺行舟，必是一生顺畅。” “过奖。”陆老道，“倒也是事实，我出生汪洋大舟之上，那夜暴风巨浪，度洋之轮貌似钢铁巨兽，实则在汪洋大海只算一叶扁舟，摇摇欲坠，我祖父便以其名而祈，算是苟且而生。” 陆老算是抖了个机灵，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而言语之中，也让人听出来历，周从术问道：“陆老不是国内人？” 陆老道：“这可不对，根在华夏，怎能不是国人？只是漂洋海外罢了，这不还是要落叶归根？” “对了，周老弟是哪里人？” “秦中。” “秦中好啊，国之中心，西北门户，人杰地灵。” 周寿明哭笑不得：“老哥，咱们还是不要互夸了吧，我可不知该说海外如何之美，这辈子也没出去看过。” “哈哈哈，国外的月亮比较圆的，有机会你去看看。” 席间氛围不可谓是不欢乐。 因为两位老人好像一见如故，气氛自然被带动起来。 张茉莉始终未言，只是笑着旁观。 可在她身旁，陆香的脸色一变再变，她仿佛刻意隐藏，却如何都无法全部收敛起来……陆老早就察觉到不对，也觉得尤为奇怪。 女儿也认识这家人？ 小茉莉到底在作弄什么呢。 很快。 饭菜上桌，梁大厨少不得来凑热闹，介绍饭菜制法与珍惜所在，味道自然不用说，入口便令人赞叹不绝。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大家都不怎么饿。 到了饭后，自然就是问诊的环节了。 “我倒是没什么大碍，人老了，消化功能不良，所以便找那位黄大夫悄悄。”陆老没有隐瞒，就是没有考量的意思，聊了这么多，两人感觉都很不错，也就不存在刁难一说。 周寿明点了点头，便开始诊断，旁人都静悄悄看着…… 望闻问切，一样不少，唯独没有听诊器，所以用今天的复查数据代替。 “这可不是消化功能不良那么简单，老哥的胃疾可时间久远了。” 陆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而心中，其实是有些失望的，方才也了解到周寿明的门第，本以为会有所不同，但期望越高自然失望越大。 陆香也在这时瞥了张茉莉一眼，眼神奇异，或许唯有二人能懂。 张茉莉不所谓的笑了笑，不以为然。 也就在这时…… “不过。” “陆老哥的胃疾不是首位，反之要注重肺经。” 仅在话落时。 咦~！ 陆老、陆香、张茉莉皆是惊呼一声，眼神都绽放着异彩。 他们的反应被其余三人看在眼里，周寿明知道自己看的不差，其实无需他们的反应，他也能笃定病情，而周从术就更随意了—— 在医术一道，我周从术拼爹，就没输过！ 可对陈嘉利而言，那就足够震惊了。 很显然，陆老肺部的确有问题，但他并不认为周寿明能看出来毛病…… 可偏偏，周老先生就是瞧出了问题。 一个藏题，一个破局。 分明没有什么比较，却令陈嘉利这唯一的场外人看得热血沸腾。 陆老想要追询，可周寿明却提前一步道：“从术，你也给你陆叔看看。” 考教周从术，基本就是老周家的习俗。 在家，周从术不觉得有什么…… 可在外面。 呵呵呵…… 他可知道老爷子从来不会顾及脸面，嘴下留情的。 这么多外人，还有茉莉女士在场…… 这这这…… 老爸，您让我很难办啊！ 你是故意搞我对吧？ “咳咳。”周从术咳嗽两声，“我就算了吧，万一说的不对，误导了……” “误导什么？有我在，还能由得你乱说？赶紧的，瞧得出问题下个月我给你三天假期，瞧不出问题，未来三个月没有零花钱。” 噗噗噗。 周从术都要喷了。 唉唉唉，我得亲爹，您能给点面子吗？ 零用钱都说出口了？ 我四十多了好伐。 周从术脸都憋红了，丢人啊。 即便他生性跳脱，现在也不好意思拌嘴，说什么‘三天假期’与‘三个月零用钱’不对等。 术哥强装镇定，起身走上前去：“那我就斗胆一试了，说的不对，陆叔可别见怪，只能算小子学艺不精。” 另一边。 张茉莉看得有趣，‘噗嗤’一笑，却没有让人尴尬，反而缓和了氛围。 活宝也得有人捧哏，没人捧哏，活宝就不是活宝，是煞笔了。 陆老也跟着笑了笑。 依旧是陆香，皱眉看着张茉莉，一副‘有什么好笑’的样子？！ 这人，就这轻浮的模样？！ 既可以小见大，然可以大见小…… 周从术上手，尽可能收敛心中的浮躁，将陆老以正常人看待，他虽说学艺不精，但也是几十年的老医生了，不敢说多厉害，跟中医院的副高比起来，也不差太多，外加上王氏祖传医术，或许在某些方面能更胜一筹。 许久后。 周从术有了答案，也算是老爷子给了个小抄点题，他围绕肺经的确发现些东西—— “肺经弱于常人，有隐跳，似旧疾而愈，但调养的还算不错。” “但病灶不深，显于表，应是表症拖延太久，后期治疗得晚了些，留下病根，人以一气生存，肺经弱而气息紊乱，气顶胃中则形成胃疾。” 说到这里，周从术抬起头望向众人，解释一句：“因为我是学中西医的，所以直白点来说……气息紊乱导致的胃胀气，肺经虚弱便久治难安，胃胀气让胃酸分泌降低，便导致消化不良，结合陆老的年纪，消化功能本就出现了退化，所以问题不好处理，只能将养。” “但大病不算，谈论小病又有些令人折磨，很是棘手啊。” 言至于此。 陆挺舟猛地拍案惊起：“周大夫，神了！” 至于到底说得是老周，还是小周…… 各自心中皆然明了。 第256章 两家人 陆老反应极大，至少在亲近人看来，陆香与张茉莉已经许多年没见过退居幕后的老人，显露生气了，无论何时总是四平八稳，犹如池塘内趴窝的老龟。 什么年纪做什么事，陆老现在俨然有了些返老还童的意思。 当然。 陆香与张茉莉也都明白原因。 周家父子给予他的冲击太大了，包括二人也是震撼。 真有这么神？！ 仅是此遭对比，所谓的黄利德‘黄大师’早已被甩出去了八条街。 此间。 周从术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他属于藏不住事儿的人，心怒哀乐显于表象，反正‘装x’成功了，如此高光时刻当然要尽情享受。 而周寿明也微做抚须的动作，即便他没有胡子，却也不显得突兀，反而高深莫测。 人心都是一样的。 如陆挺舟突兀震惊，周寿明也颇为享受被人夸赞的感觉。 陆老起身后走来，坐在了周从术方才的位置上：“周老弟医术了得，我佩服不已啊。” 周寿明却摇了摇头：“您可别捧，如他所说，非小病而不及大病，到了咱们的年纪，只能将养而别无他法，看出问题又如何？” 额？！ 大家没想到周寿明说得那么直白，陆香连忙道：“您也没办法？” “人老了，器官本就退化，陆老兄的消化问题是肺疾引起的，那就要首先医肺，可旧疾若是那么好治，你们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这……”陆香无奈。 堪堪生出的希望之火，瞬间又被浇熄。 陆老倒是洒然，他虽然也在意身体，但到了年纪，治不好也无所谓了，生老病死乃天数，所以他更多是感慨周寿明的医术…… 也曾有过无奈。 恨不逢时啊。 倘若能早些年碰见，结果就全然不同了。 “无妨，我这问题不致命，总是能活个三五年的。” “三五年不止，保养好了，十年也不是大事，您要信得过我，我可以开些方子供你使用。” “那自然好啊。” 陆香再也没有了有色眼镜，出了包厢，亲自问梁大厨要来纸笔，恭恭敬敬递给了周寿明，比对与黄利德的态度，显然天差地别。 周寿明写方时，陆老则说起过往…… 他家40年远渡重洋，本是想去旧金山发财，那时候旧金山早有了华人定居，最早可追溯到旧金山第一次淘金热的1845年。 可谁知，期间出了岔子，被人贩蒙骗，所上的船却去往南美。 后来之事就颇为坎坷，祖辈做过矿奴，被矿业公司多番倒卖，后来落入一家小型公司手里，正巧那家公司老板病逝，几位兄弟姐妹只顾争权夺利。 陆家祖辈看准机会，鼓动矿工造了反…… 当然，一些血腥之事陆老不曾提及，而在整个原始积累期，陆老渐渐长大，也是在矿坑中做过事的，肺病就是那时落下，年轻时不在意，步入中年才显得严重，但那些年代医疗匮乏，治标不治根，才落下了隐疾。 后续有了条件，陆老也好好调养过，但为时已晚。 不过至少已经不会病发，却不曾想人到老年，一处连带一处，搞的消化功能出了毛病。 周寿明开好方子，陆香恭恭敬敬接过，小心翼翼保存起来，想了想便道：“周老先生，您看诊金怎么算？” 周寿明摇了摇头，起手一指张茉莉：“我儿子与那女娃说好了，不要钱，而谁又想，我与陆老哥一见如故，就更不能收钱了。” 陆老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也没坚持：“周老弟来港城是？” “就是为了给他验方，不过一无所获。” “什么时候走？” “明后日。” “那这样，你们在港城一行，就去我家住宿，咱们结伴到处转转，实不相瞒……我来港城好些个月，也没出去走走。” “这……不会打扰吧？我还有两个小辈……” 不等周寿明说完，张茉莉就道：“房子大，住得下，您就放心吧。” 陆香跟着点头。 饭后。 大家就一同向着陆宅而去。 所谓的‘房子大’，着实将三人吓了一跳。 还没下车时，陈嘉利就一副犹如被捏住喉咙的公鸡，惊叫起来：“浅水湾山间别墅啊，这一座十位数起底。” 十位数…… “多少？十位数？十亿以上？！”周从术都懵逼了，连忙看向老爷子。 周寿明深吸一口气：“本就觉得不是一般人家，现在看来更是低估了。” 陈嘉利是人精，等他们下车，就没继续跟着…… 想巴结，也得看时候。 方才饭局全程都没他说话的份，现在碘着脸跟进去，纯粹就令人小瞧了，只说等他们要回去时，一同回返秦中。 入了大宅。 陆老为周家父子介绍各处，言辞间仿佛是带着自家亲戚回家一般自然，也令周家父子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觉得亲切。 介绍完了，二老支起棋摊子开始博弈，伴着闲聊。 陆香、张茉莉与周从术都作陪，在旁端茶递水。 “依周老弟之见，那黄利德方子我还吃不吃？” 方才就将方子拿出，周寿明看过后摇头：“方子用药四平八稳，主开胃消气，伴温补，寻常医生都能开得方子，毫无建树，不吃也罢。” 言辞不可谓不犀利，但现在周寿明就是有话语权。 黄利德看不出的问题，他能一语中的，这就是水平所在。 一下午，言谈甚欢。 晚上。 周从术给赵海两口子打去电话，说起这边的情况，本是想接他们过来，不过赵海两口子与陆家人也不熟悉，外加上周从术对陆家的描述，二人心里有负担，便不愿前来，约定明天可以一起游玩。 九点，两位老人各自入房休息。 张茉莉与陆香也不想让周从术无聊，便邀他一起在客厅小酌。 酒精上头，术哥话匣打开，多是他在说，二人在听，他也没意识到自己有些话唠，引得两女心里发笑。 “怎么不见您妻子一同前来？”陆香问道。 周从术神色不变，对于这种问题，他早已释然：“孩子他妈难产去世了，后来我也没再娶，把全部心思都投入在了儿子身上。” “哎呀，你们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产品，就是我家儿子了。” “哦？他现在在哪？还在上学？”陆香跟着就将话题延续下去。 “六月份毕业，现在跟他张爷爷在非洲援助呢，这小子可是我家老爷子的掌上宝，后继之人。” 话落。 陆香情不自禁与张茉莉对视一眼。 眼神触碰，却什么都没说，各自心照不宣着…… 第257章 童涵来了 本说是三两日就走，谁知一待就待足了七天。 十一假期完整度过后，周家才准备踏上归程。 而这几天，陆家人作陪，他们将港澳逛了个遍，去过小巷排档，也进过高级酒店，游艇出海，赌船游乐。 二老一见如故，恨不逢时。 惜别时分，陆老邀约道：“若有机会，一定再来。” 周寿明深以为然：“一定，陆老哥若是有闲情雅致，也可以来秦中转转，让我尽地主之谊。” 一旁。 赵海两口子感慨万千，这几日他们同行，深深见识到陆家的财力，谁能想到周家父子一遭游玩，老爷子能交上这样的朋友。 二老握手道别后，便不在耽搁，上了陆家安排的车辆。 陈嘉利本要前来，但听说情况后，干脆约在南方机场见面。 上车。 车下人目送离去。 陆老眼神跟随车子，一直到车子开到曲折弯路不见踪迹，才慢慢会过神来。 陆香知道父亲这些天是交心了，他这辈子没几个朋友，想了想便道：“缘分未断，以后肯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张茉莉在旁笑着，意味深长。 貌似陆老这些天来一直没有发问，但又哪里不知道两个女儿在卖关子？ 他也在琢磨，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可结合周寿明的来历，陆老想不明白两个女儿是从何处听说过此人。 陆老心神一晃，背着手回到大宅。 二女跟随。 却不想，一直到进入大宅，陆老的询问声都不曾响起…… 陆香与张茉莉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张茉莉忍不住了，问道：“陆叔，你不好奇怎么回事？” 陆老笑了，眉目狡黠：“你们要说，也就说了，我何必追问？” 到底是好奇更重呢？ 还是诉说的倾诉欲更让人心痒难耐呢？ 比起心境之沉稳，两个孩子哪里是这样八旬老者的对手？ 陆香一叹，终于败下阵来：“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巧……算了，还是茉莉说吧，最初本就是她牵起的事头。” “嘿，听你的意思，仿佛对此事不满一样，偏偏又跟那位‘周朋友’每晚都小酌闲聊，套人家嘴里的话儿。” 陆香才不吃这套，白了茉莉一眼，却对老父亲幽怨道：“可不怪我啊，是茉莉不说，好几天没处理公事了，我先走了。” 公务遁，噎得张茉莉无言以对。 陆老看着二女‘尔虞我诈’的样子，也颇觉得有趣：“所以，小茉莉啊，你想不想我听，不想我听我可就走了。” “……”张茉莉+999怨念点。 这一对父女啊。 把她吃得死死的。 搞得我不说，就憋死了一样…… “周家有个孙子，在非洲医疗援助呢。” 现如今说起周家，陆老爷子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听说了，周老弟对他家孙子可是赞誉尤佳，我俩就孩子的话题，挺聊得来，我还想……让霜霜跟他家小子认识认识。” “嗯，不用认识了！” “你也觉得应该认识？呵呵呵……”陆老反应慢了半拍，正笑着，可那笑容又猛地僵在了脸上：“什么？你刚说什么？” 张茉莉耸了耸肩，也不卖关子：“丛霜其实前几个月去了非洲，跟她妈闹脾气呢，前几天我去了一趟，见了周家孙子，挺好，俩人相处和睦，就跟你与周老爷子一样，简直是……一见如故呢。” 一见如故…… ？？？ 陆老，傻眼了。 …… “阿嚏。” “阿，阿嚏……” 周一生喷嚏不断。 小婕拉儿捂住口鼻，奶声奶气，现在会说的词语已经越来越多了：“病毒，病毒……” “生病了？”贺丛霜在副驾驶，投来关切的目光。 “没有啊，就觉得鼻子痒，你没喷香水吧？”周一生觉得车厢内是挺香的，可话被他从嘴里说出来，偏偏就不是那么对味儿。 老贺翻了翻白眼，心说你是夸我香呢，还是怪我让你觉得刺鼻了呢？ 小周童鞋总算觉得不妙，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哎，对了，等会想吃什么？好不容易来一趟贝隆首府，要不就去上次张阿姨来的酒店？” “行。” 早晨，三人驱车出发，赶往贝隆首府。 缘由所在，是童涵来了。 昨天，唐毅出院，便踏上了回国之旅，张中建、汪主任也没耽搁，紧随其后回马兰热，所以童涵也就跟着搭乘同一班火车前来。 张中建与汪主任在马兰热下车，童涵独自前往下一站，肩负使命，成为老师的小盯梢，前来监督周一生不要肆意妄为。 与上次周一生前来时一样，童涵的火车晚上十点到站。 九点四十。 三人抵达了贝隆火车站。 与早年的国内相似，接站人可以买站台票进站。 不过对于当地人而言，没多少人愿意花那个冤枉钱，所以等周一生三人进入站台时，站台上的人寥寥无几。 等了二十分钟。 广播通报，火车准点到达，将要进站。 小婕拉儿激动地不行，她还没见过火车呢。 很快。 火车头哐当哐当的驶来，现代火车早就不是蒸汽机了，可偏偏喇叭声还是模拟汽笛的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仪式感。 车辆逐渐靠近，停稳。 各节车厢门打开，很快就见到在人群中显眼的华人姑娘，大包小包的下了车。 三人快步迎了上去，周一生随意打起招呼：“来了？” 童涵对此人半死不活的样子，很是幽怨，提起胳膊肘就顶了他一下。 可一见他身旁的贺丛霜，所有怨气烟消云散，小迷妹角色正式上线：“贺，贺姐。” “唉，一路上累不累，来，行李给我。” “哎呀，不用不用……” 但是童涵措不及防，还是被老贺将手中的行李抢了过去…… 然后。 “拿着啊，愣什么呢。”老贺又把行李塞给了周一生。 周一生：“￥……” 对此一幕，童涵显得惊讶。 虽然知道二人熟悉的很，却没想到关系到了这一步，莫名间有一种契合，可她又不敢多想……女神跟周周，总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可能的，不可能！ 周周他不配。 然后，童涵作为真爱粉，连忙成了老贺的护卫队，插在周一生与老贺中间，将二人隔离开。 而二人呢，自然都觉出味儿来…… 周一生有些做贼心虚，其实他还没做贼呢，只是生出点儿贼心。 至于老贺，也难免想得多了一些…… “童涵难道对他有意思？！” “我总不会是……第三者吧？？？” 旖旎的念头一闪而逝。 老贺在通道内的昏红灯光中红了脸，却被隐藏的完好，而慌乱之间竟又在眼中生出几分决绝与果敢。 如此念头，就让她自己都觉得…… 奇妙无比。 第258章丹的问题 在贝隆休息一夜后，几人踏上归程。 童涵不是来玩的，在出发前，老师就跟她摊了牌，告诉她周一生在这边的所作所为，盯梢、监督、看顾是一方面，也希望她能帮上些忙，同时提升自己。 但事实上，在童涵眼里，此行就是游玩。 唐教授回国后，属于他们的医疗小分组就解散了，无事一身轻，利矣亚小组的负责人是周一生，她可不用负担那么多心理压力。 更别提…… 经历了上次的事儿，她的确需要发泄与放松。 除此之外，十月到来意味着‘中医援助小组’的行程，已然进入了尾声。 站好最后一班岗没错，但也因为逐渐对这个国度熟悉后，心中就再没有早前的庄重仪式感，不谈懈怠之意，只是内心多了几分平和与淡然。 “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去利矣亚担任我这个组的副组长，另一种就是跟我一起去原始丛林里帮忙，前者相对轻松，因为工作状态早就不如正轨了，后者就……” 不等周一生说完，童涵就表了态：“当然是跟着你啦，别忘了我是来监督你的，别想甩开我。” 听到这话，周一生瞥了一眼副驾上的老贺，递给她一种‘我就说吧’的眼神。 “不过话说回来，周周啊，你成天不在组内，不怕出事儿？跟你学习的那两个学生叫什么来着？他们应付的来吗？” 周一生在后视镜里与童涵对视：“诺德拉与阿卡好歹是国立医院的在职医生，老莫得学生，你把他们看得太弱了，中医本就是中和治疗，不乱用药怎么会出事？我每周会回去一次，检查病历，没什么事的。” 确定了童涵的想法，周一生就不打算回利矣亚了。 驱车径直赶往灰虫部的方向，却又在掠过了进入丛林的岔路口。 又走出一个多小时，周一生拿出电话打了出去—— “唐哥，到了没？我估计还有二十分钟。” “到了到了，那我把吃得打包好，等会咱们直接出发，时间也不早了。” 今天一早从贝隆首府出发，一晃眼就到了临近黄昏时，早前去接童涵之前就跟唐爱云约好了行程时间，天堂之林的病患需要老唐帮衬。 “还要接人？你在当地认识了多少朋友啊？在我的印象里，你属于闷葫芦那种类型啊。” 周一生苦笑道：“不是本地人，不然我打电话能说汉语？是我秦中实习医院的上级同事，他比咱们还早来非洲几个月，现在是驻地医生。” “嗷嗷，国内老乡啊……”童涵这一路上嘴巴就没听过，又问贺丛霜：“贺贺姐，你认识吗？” 本来是叫贺姐的，但后来某童觉得不够亲热，就自动转换成了‘贺贺姐’。 老贺对称呼这事儿是无所谓的，即便觉得有些幼稚的过分，但还是选择了默认，毕竟叫‘贺姐’真感觉就差了辈分，显老。 叫成‘贺贺姐’，至少在年龄上不算劣势。 老贺的小心思是不为人知的，谁能想到堂堂的大明星，随便就将别人当成‘假想敌’呢。 “认识。” “那他认识你吧？当时什么反应？” 提及此处，老贺忍俊不禁：“你应该能脑补到的那种反应，抓着我的手不放，生怕我跑了似的……” “hhhhh……能想到，能想到。”童涵笑得前俯后仰。 在老地方停车。 见到周一生的车到来，唐爱云就拎着几大袋食物出来了，很自觉凑在了后座，周一生早前就说要去接人，老唐早有了心理准备，上车就打招呼：“你好，我是唐爱云，秦中市中心院急诊科的主治。” “额！”童涵不太适应这样正式的介绍，楞了一下才道：“童涵，南医大的研究生，也在南医大附属院实习。” “唐哥、童童，都是自己人，别拘束哈。” 当然不会拘束，童涵属于自来熟，没半个小时后座俩人就热聊起来，倒是夹在二人中间的小婕拉儿委屈巴巴，听也不听懂，问也不敢问，逐渐犯困睡在了童涵的腿上。 晚上八点。 轻车熟路回到了灰虫部。 迪莉娅、丹全都不在，两例重症患者离不开人，因此他们还留守在鬣狗部。 四人的晚饭就是唐爱云打包的外卖，现代的外卖盒与原始部族的时代碰撞，别有一种趣味。 “今晚早点睡，明天还得赶路，得走大半天，老贺跟唐哥在地约尔等我们回来，童涵跟我去鬣狗部帮忙，顺便认识一下迪莉娅女士和丹。” 大家全无异议，甚至童涵保持着兴奋，有一种‘第二天出游’的激动心情。 可事实上…… 仅在第二天早上十点，行出两个多小时，姑娘家就受不了了。 “还有多远啊，我腿都要走断了？牧区好歹是平路，就这一会儿，咱们翻了三座山了吧？就骨科而言，爬山运动对于膝盖损伤是极大的，我可不想年纪轻轻拄拐啊。” 周一生道：“按照这个速度，下午两点估计能到……所以我就说，你回医疗组最好。” “哼，你们都行，我也行啊，从来没在怕的。”童涵不服输的叫嚣。 贺丛霜玩笑一句：“童童，你可别忘了，我们到了地约尔部就结束了，你和他还得继续前往鬣狗部呢。” “我的妈呀……” 后面的路程，即便童涵一直在叽叽喳喳个不停，但好歹是硬着头皮走完了。 到了地约尔，整个人是脱力状态，嘴唇都有些发白…… 如此一幕，将几人吓了一跳，她毕竟是大病初愈，周一生也不敢让她跟着前去了，只能叫了猎人领路，独自前往。 从白天到黑夜，周一生将一整天的时间全部耗费在了路上，总算回到了鬣狗部。 见面时，少不得与迪莉娅、丹的拥抱。 “辛苦了。” “兄弟，看看我，是不是瘦了一些？” 丹康复了。 也的确瘦了一圈，一次心脏骤停对他身体负担极大，更别提暴瘦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你应该警惕一些，你原本的肥胖就是内分泌问题引起的，现在的暴瘦显得很不正常，有可能会病态的持续下去……”周一生的话说的很严肃，脸上没有笑容。 因为，这是系统给出的答案。 神经型毒素后遗症患者，内分泌极度紊乱，一次体力极限的透支与心脏的骤停，又一次对神经与内分泌系统造成了负荷。 系统暂时给不出准确的病理描述，但却非常严肃的说明，一定要注意观察。 丹很无奈，觉得自己分享的快乐，没有被人接收到…… “好吧，其实迪莉娅也是这么说的。” 迪莉娅在旁点头：“我想给丹放个假，你知道咱们没有全面的检测仪器，所以希望他能够去首府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不然我不能安心，就像你说的，丹的问题很严重。” “所以，作为兄弟，他应该听你的劝说。” 周一生凝视丹：“信我，兄弟，去吧，就当休假，我可以介绍两个有意思的朋友给你，你们在首府的酒吧可以好好嗨皮一下。” 丹很无奈，因为他也在害怕，去了就回不来了。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身体健康的严重性…… “好吧，这次出去，我就去一趟罗尔达，但你们发誓，如果我是健康的，不能排斥我，迪莉娅……你是需要我的对吧？” “对对对，该死的柔情男孩，真想不通你当初是怎么当上特种兵的，优柔寡断不是最忌讳的事情吗？” “嘿嘿嘿……” 丹干笑着，但也听出来了，迪莉娅确实离不开他。 第259章 丰收的季节 十三天，两名患者早已度过了危险期，但依旧极其虚弱。 系统的判定结果是最好的利好消息—— 周一生得到了两位病人的医疗成就点。 早前因为【肾脏摘除术】的亏空，总算得到了一次回血补充，但也仅有可怜的20点。 酋长的弟弟胸腹塌陷，粉碎肋骨局部取出，以当时的条件根本不可能给他骨骼固定修复，而后期弥补也就没了必要，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受碰撞还是能健康的活下去。 他的命算是捡回来的，而迪莉娅也没有义务自掏腰包给他支付高额的耗材费用，如果真要手术，那可不是几个钛钉就能搞定的。 另一个截肢患者的情况就要好许多，少了一条腿，其他身体功能都是健全的。 可以想象，未来的鬣狗部多了一位瘸子大叔，要么乐观生活被孩子们所围绕喜爱，要么怨天尤人成了孤僻患者，路怎么走只能他自己选，周一生等人帮不了他太多。 在鬣狗部又待了三天，三人准备离开了。 这一遭整整在这里耽搁了半个月，其他患者的救治遭到拖延。 启程的前夜。 鬣狗部的酋长给予了三人最高规格的尊敬，晚宴、篝火，甚至提出要给周一生与丹送两个女人，吓得二人慌张摆手，迪莉娅显然赢得了鬣狗部信任。 所以这次，鬣狗部的一个骨科患者，将会跟他们一起前往地约尔部进行手术。 部族中人得知消息，大多投来羡慕的目光…… 即便对医学没有认知，但他们明白接受过那种独特的‘仪式’后，苦痛将会消退，酋长的兄弟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那可是从死神手中逃脱的人啊。 …… 翌日。 一早启程，回返地约尔。 在中午时分抵达，童涵与唐爱云都处于新鲜的兴奋劲当中。 相互认识过程中，女人总是能很快接受彼此，不出一会儿就成了好闺蜜的模样。 “又有了一个帮手，真是太好了。” “那么，后续的援助救治就尽快着手吧，丹不在，童正好可以接替……但是唐不能待太久，所以这样吧，三例骨科手术现在开始着手完成，唐与周来做，而我送丹离开。” 叫唐爱云前来，就是为了搞定骨科手术。 迪莉娅对骨科并不擅长，要说早前的截肢手术做了也就做了，但固定修复是精细活，要求较高，手术本就是为了给患者提供康复治疗，与截肢手术的暴力截然不同。 “ok，三例手术交给我，你放心去吧，估计你回来时，我就又该走了。” 老唐奔波两地却绝没有抵触的情绪，反而对他来说，过来聚聚参与手术，要比在公司项目部的驻地有趣多了，就跟正常上班一样，来到天堂之林就如同美好的周末假期。 商定之后，大家又聚在一起敲定了手术方案。 唐爱云是第一次在移动手术间内进行手术，提出很多疑问以及顾虑，疑问都好解决，但对患者的顾虑就没办法了，条件就是如此简陋，总不能拿三甲医院的制度规格去衡量。 即便是各国在非的西医援助小组，驻扎在各地医院，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手术风险受环境影响而无形拔高。 “我们能做的极限就是这样，至少比他们带着病痛要好许多，手术风险是无法规避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 倒不是被说服，但唐爱云最终接受了现实。 休息一夜，明天准备手术，而迪莉娅与丹也决定明早再启程回返，今夜新老朋友聚在一起，饮酒作乐，也算是最近紧绷生活的放松。 丹就很无奈，喝不了酒，他的情况特殊，尽可能不要受到酒精的刺激，所以全程都在抱怨，看着别人吞口水。 吃吃喝喝，笑笑闹闹。 老唐喝多了就想媳妇，拿着卫星电话就当着众人的面，开始煲电话粥。 迪莉娅与丹听不懂，但也能从他笑容间感受到家庭的温馨。 童涵则不断笑话着老唐：“唐哥肯定是气管炎啊。” 倒是贺丛霜，眯眯着眼，竟然流露出些许憧憬…… 周一生会错了意：“要不，你也给家里打个电话？上次张阿姨打电话来都是十天前来，她就跟我交代，让你多跟家里联系呢。” “呵呵呵。”高冷霜上线。 “那天的事儿我反复想了想，肯定有问题，她没事儿不会给我打电话的。” 周一生想问为什么，可左右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为什么，人家的相处方式如此，而结合那天的情况来看，的确挺莫名奇妙的。 打电话不可能不算时差的，半夜三点打电话找老贺？？ 那也找不到才对啊。 除非是跟老唐现在一样，喝多了不管不顾，为爱发烧。 “贺贺姐，你什么时候回国啊，以后有什么工作计划没有？出新歌？还是拍电影？”童涵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贺丛霜想了想，摇头：“今年不工作了，明年上半年或许会接活，但工作开始也是下半年了，我也得陪陪家人，至于回国……” 她下意识瞥了周一生一眼：“我不着急，打算待到圣诞吧，还没玩够。” 快三十的人了，说还没玩够…… 换作旁人，肯定令人觉得鄙夷，可偏偏从老贺嘴里说出来，令人觉得洒脱。 可能有明星光环吧。 但周一生更多认为是她性格使然。 老唐聊了一个小时才挂，周一生也给家里去了个电话，上次报完平安可许久没通话了呢。 晚上十二点，国内早上七点。 电话很快被接通…… 爷爷和老爹早就回家了。 不过当说起十一行程，周一生却没想到他们在港城玩足了七天。 “你可不知道我们这遭行程，碰上了什么事儿，你爷爷交了个大财阀朋友啊，浅水湾半山别墅，邻居全是港城前十的豪门。” 嚯。 周一生惊了一跳，自然询问经过。 提及陆家，那真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不过周一生惊叹归惊叹，更多还是欣喜与爷爷交了新朋友。 聊到了最后，周一生照旧提起‘小婕拉儿’，刷着好感度，为以后打预防针，毕竟行程进入尾声，回国就在眼前了，小婕拉儿必须的安排妥当。 老爹浑然不在意，却也老话长谈：“你呢，多和童涵处一处，机会难得啊。” “什么意思？”周一生懵懵的。 老爹道：“嘿嘿，你张爷爷可是说了，童涵过去找你了，远赴千里啊，就这份情谊你还不懂吗？你也到年纪了，我像你这么大，你可都两岁了。” “你能别乱点鸳鸯谱吗？都什么年代了，我一个稳定工作也没有，谈什么恋爱啊，再说我俩也不合适，就是朋友……您要觉得寂寞，自己在自己身上想想办法，别往我身上扯啊。” 要换做往常，老爹肯定得回怼，讲一通大道理。 天下父母一个样啊，催婚催生。 可偏偏这次，老爹一阵‘莫名奇妙’的憨笑，笑得周一生毛骨悚然：“嘿嘿嘿，说起这事儿吧，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了啊？！ 然而，老爹牛头不对马嘴，遮遮掩掩挂了电话。 周一生自然不可能知道，电话刚挂断…… 老爹就捧着手机继续傻乐，看着昨晚的短信—— “亲，少喝酒，早点睡。” “嗯，你也是，晚安。” “对了……过两天我去秦中，到时候过去看看老爷子，咱们一起吃顿便饭。” “啊？就你一个？陆小姐来吗？” “要不你自己问问她？我把她电话给你？” “嗨，茉莉，我不是那个意思，随口一问啊，确定几个人，我好提前安排，你来总是要到处转转的吧？泡温泉怎么样？” “……嗯，我考虑一下吧。” 秋天，丰收的季节啊。 第260章 接车 “他找你泡温泉？” 陆香食指与中指间托着高脚杯，不断摇晃，询问对面的张茉莉一句，又‘戚’得一声笑了出来：“真够老套的，四十多的人了，还想耍小聪明，骗你穿泳装？” 张茉莉挑眉，不以为然：“又怎么了？想当年你和老贺还在法国天体沙滩玩果奔呢。” “法克，那是我喝多酒，被他骗了！” “啧啧，大姐别笑二姐了咱俩。” “所以，你真决定去了？谈生意，你谈个屁生意。” “去看看吧，觉得这人挺有趣的，顺带去一趟陇西的莫高，明年下半年有一个电影本子，我和导演踩踩景，看看合不合适拍。” “呵呵呵。”陆香才不信那鬼话，即便电影是贺丛霜工作室投资拍摄，也用不着张茉莉跟着导演跑去做苦力。 她反正就想不通，张茉莉怎么就春心起了，还偏偏看上了那人？ 挺浮躁的好吧？ 以张茉莉的身家姿色，无数富豪等着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算是配一个年下男也不突兀，保养的好嘛。 “就算丛霜不成，你和那人成了也行，也是喜事。” “哟，你同意那俩小的了？你可还没见过人呢。” “周老爷子对他孙子可是赞誉尤佳，而周老爷子又是医学大家，放在古代，士农工商，周家能当御医可是士，我陆家却在最底层的商啊，说起来……我们还高攀了呢。” 陆香开明吗？ 其实不然，陆家是顶级豪门，肯定要讲门当户对的，就算是当年她结婚，那老贺家要不是在米国文化圈有些根底，俩人也走不到一起去。 但凡周家只是一个普通人家，开着小公司颇有几千万家财，陆香都不会认可。 周家自然不是普通人家，陆香早调查过了，周老爷子的师父王安之可是大人物，即便人走茶凉，但王氏门徒在中医圈内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周老爷子是隐世不出，而那师弟张中建就是搅动风雨的门面。 师兄弟俩颇有点像武林巨派，一人坐镇祖庭看顾，潜心修行，培养后辈，一人在江湖搅动风云，扬名立万。 这样的家庭，是普通家庭？ 陆香能看得出来，周家对周一生寄予厚望，所以小周算是潜力股，若干年后一方名医，也不算坠了陆家的名声。 当然，前提是俩小的真能走在一起，现在嘛…… 都是随便想想。 …… 迪莉娅与丹在第二天早上离开了。 与此同时。 周一生与唐爱云的三例骨科手术也开始进行。 童涵接替了丹的位置，但对程序并不熟悉，在开始之前，少不得术前培训，中西医最大的差距鸿沟就在于手术问题上，童涵是传统中医，没打算往‘介入治疗’的方向发展，所以对手术情况一窍不通。 首先认识器械，接着就是做心理辅导。 嗯，中医僧很少玩解剖，骨科手术最为暴力，需要给她一个心里接受的过程。 童涵其实并不紧张，调整好心态，跟着二人进了手术室。 “麻醉吧，静脉注射。” “我先示范一次，下次就你来。”周一生道。 对于手术流程，周一生早已轻车熟路，自然能当童涵的带教。 一次示范。 患者麻翻后，手术开始。 切开是周一生在完成，唐爱云逐渐接受了‘妖孽天才’的事实，两人商定切开位置后，就放手让周一生练习了，而在主体手术阶段，唐爱云肯定是要一边做，一边教导的。 小臂骨畸形错位，因为时间久远，只能手术治疗。 板正方位，开始钛定固定，两个大老爷们累得气喘吁吁。 骨科是一个体力活。 很快，第一例手术完成，顺风顺水。 送病人前往病房，周一生问童涵：“感觉怎么样？” “还行，开始有点心惊肉跳，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儿……甚至我在想，中医正骨做不到的，西医骨科手术的确显得神奇，我要不要也转修一下？” 卧槽。 周一生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要是让张大爷知道，自己把他器重的得意门生拐到了‘歪路’上，肯定饶不了自己。 “不不不，中医骨科需要你，你家的正骨术可是秘传，手术到底是创伤术式，如果能无伤进行治疗，那肯定最好啊。” “嗯，也对哦。”反正童涵是迷茫了一下，当然也不排除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一整个下午。 三人完成三例骨科手术，都以顺利告终。 但预后方面，唐爱云显得紧张：“得最好消炎治疗，千万不能感染。” 唐爱云到底是体制内医生，心底有一道底线，很难想周一生这样变通思维，但这样的小心翼翼也是对患者的负责，周一生反而觉得要跟老唐学习。 晚上。 二人没喝酒，周一生追问着骨科手术的一些要点，唐爱云知无不言。投入在医学讨论中，两人置身事外。 童涵也没闲着，陪老贺一起画着话本。 老贺构思了一个剧本，拍不拍可不好说，但一直保持创造性思维，也是他的职业所需。 与此同时。 贝隆首府，火车站。 迪莉娅将丹送到了站台，火车即将进站，二人拥抱道别：“过去了自己注意安全，城市里的情况可要比原始丛林复杂许多，你也很久没出去过了。” “放心，周给了我他朋友的联系方式，我检查完身体就回来。” 迪莉娅点了点头：“一路顺风。” “嗯，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实话。 无论周一生、迪莉娅，或者是丹本人，都觉得丹这次的情况不妙。 回不回得来，真是两说。 但迪莉娅真心希望丹是健康的，即便他不再回来了。 火车进站，丹上车，在窗户边对迪莉娅挥别，又是五分钟，火车启动，迪莉娅的目光追寻着车子一路消失在夜色尽头，才叹了口气，独自回返。 她早就适应了丹的陪伴，二人亲密无间，像是从小到大的挚友，但绝不谈及感情，但凡丹这次出了什么事，迪莉娅明白，自己不会为了丹而离开非洲。 就朋友而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很残忍，但这就是现实。 在火车上的丹，也在沉思，在分别时难免思虑最坏的结果，于是他与迪莉娅的想法不谋而合，又彻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 丹抵达了罗尔达火车站。 拿出许久不曾使用，却提前充满电的手机，他打给了周一生的朋友。 “你好，请问是斯兰先生吗？” “奥，您是丹吧？我就在火车站外的停车场，白色的皮卡，看起来脏兮兮的，你出来就能找到。” 丹道谢后挂了电话，出战前往停车场，果然找到了那辆很脏的白色皮卡。 司机位的黑人下来了，快走几步与丹握手：“我是斯兰，国立医院普外的住院医师，如果你昨晚没吃东西，那么咱们现在就能去做全面检查了，另外我的上级斯考特教授，也在等你，因为他跟周是兄弟，相信你们也会相处的很愉快。” 第261章 暴瘦 火车抵达的时间刚好，丹也不想耽误时间，所以选择下车后直接前往国立医院。 而在他来时，周一生电联了杰克与斯兰，希望他们能招待一下丹，最主要的是两位在职医生能给丹的检查提供便利与最细致的评估建议。 为此，斯兰请了半天假，打算负责陪着丹体检。 皮卡车来到国立医院，二人下车，斯兰直接带着丹去填写了体检卡，开始分门别类进行全面体检，作为罗尔达乃至整个安卡宾最好的医院，国立医院的设施基本与国际接轨，应该能有所收获。 而丹的情绪并不是很好，斯兰听周一生说过一些丹的情况…… 神经性毒素后遗症患者，内分泌严重失调，情况或许不会乐观。 抽血、粪便、心肺功能等等，类目很多，一大圈走下来就到了中午，结果会陆续出炉，最后被直接送到杰克的办公室。 等待的过程中，斯兰带着丹前往食堂吃饭。 一上午的相处两人熟悉了不少，从‘周一生’的身上寻找着话题，也能逐渐聊一些闲话，但显然都是没营养的话题。 饭后。 斯兰说道：“那我们就去找斯考特教授吧，结果应该差不多了，毕竟我们走了后门的，哈哈。” 来到普外住院部，二人来到杰克的办公室，敲响房门。 听到杰克说进来，斯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引着丹入内：“斯考特教授，这是丹，丹，这是杰克斯考特教授。” 杰克站了起来，露出笑容：“正好，结果也才刚送过来，你先坐，我和斯兰一起研究一下。” 丹正要打招呼，可是当看到杰克的模样时，一下子呆愣了起来…… 他的反应引人注目，杰克与斯兰相视一眼，皆是不明情况。 而丹也总算回过神来：“你，你就是杰克？” “对啊。”杰克点头，但心里也腹诽着。 ‘你就是杰克’，说明对方认识自己…… 而且并非是通过周一生的渠道。 他原本就认识自己？ 可是自己并不认识他啊。 丹哭笑不得，终于也没隐瞒：“您应该认识迪莉娅女士吧？” “迪莉娅，英国的迪莉娅？无国界医生？” “是的。” “哦，天呐，该死！”杰克猛地想到了什么，“所以，你不仅是周的朋友，也是那个英国女人的朋友？并且，周在贝隆东北部的援助，一直是在跟着你们进行？” “是的。” “我的上帝，周跟我说起过这件事，我早该想到的。” 一旁。 斯兰都懵了。 丹早就认识斯考特？ 英国女人？所以，就是斯考特教授的老对头？只要非洲有医学会议，他回来后总不是那么愉快，嘴里永远嘟囔着英国女人的不是。 人生，太奇妙了。 “好吧，我们各论各的，我不喜欢那个英国女人，但我不介意单纯把你当成周的朋友。” 丹耸了耸肩，谁又能想到呢？ “但是希望你不要用‘那个英国女人’称呼迪莉娅女士，她即便不值得你尊敬，我想平等的相处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她在我眼里，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杰克凝视着丹，哭笑不得，心中的怨气一下子被提了起来：“我不想跟个娘们似的纠缠不清，但我对她就是没什么好感，ok，她是善良的，为了那些原始人……” “可是也没必要道德绑架别人吧？每次的非洲医疗会议，她总是用各种说辞对我们进行着攻击，我们没有爱心，拥有技术却不愿意帮助别人。” “哦，天呐，医院就够忙了，我为什么还要再给自己找事，她建议我们每半年组织人手跟着她前往援助，凭什么？我们就没有自己的生活了？哦，对了，说到底，她还是想要钱的支持，要不来人手就要钱，那我们能怎么办？当然是给她了。” 丹皱着眉，却有着不同的意见：“不，迪莉娅从不会道德绑架别人，她只是建议，可你们有着抵触情绪，她只是一个个体，怎么能强迫你们？只是想要说服你们罢了，医学会议本就是畅所欲言，她争取自己想要争取的事情，这不是错的，你们答不答应都无所谓。” “你们不愿意参与援助，所以用钱补偿，还不是良心上过不去？所以问问你们自己的内心好吗？为什么要去指责一个慈善医生呢？” 杰克脸色愈发差了，正想继续说什么…… “两位，两位，放轻松，你们都是周的朋友，何必这样呢？还是让我们来关注一下检查报告怎么样？” 杰克终于忍住了，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 而丹，亦是冷静下来：“不争了，人各有志，比起周，你们都差远了。” 最后一句又是冷嘲热讽。 可作为周的朋友，杰克愿意听到别人对他的夸赞：“是啊，周是有爱心的人，但我不是，ok？” 终于。 杰克将目光放在了检查报告上，分出半份，交给斯兰，二人一起看了起来。 丹也就不需要人招呼了，一见面就发生了争吵，撕破脸皮，那还需要客气什么，转身就在沙发上入座，还在饮水机上找到了一次性杯子，给自己接了一杯冰水。 心里更是暗暗后悔…… 如果知道周在罗尔达的朋友，是迪莉娅女士的死对头，他才不会来呢。 而另一边。 杰克尽可能不带情绪的去看检查报告，朋友的朋友不一定是朋友，下次得注意了。 办公室一下子寂静起来，仅有三个男人的呼吸声隐隐作祟。 过了约莫十五分钟。 杰克忽然抬起了头，看着丹：“先说好，现在停止争吵。” “ok，只要结果没问题，我还想尽快回去。”丹点了头，算是同意了和平协议。 可是。 杰克与斯兰对视一眼，表情都不容乐观。 “你原来的体重是多少？” “320磅。” “你知道你现在是多少吗？” 丹回忆上午，道：“早上称重，好像降低到了280磅。” “整整四十磅，接近20kg，而我听周在电话里说，你的体重减轻只在短短的十天内发生？而且并没有进行减脂性地运动。” “没错，所以，有什么问题吗？”丹开始觉得不妙了，表情中慌乱。 杰克没敢直接说出结果：“今天按时吃饭，明早重新测一遍，我需要对数值进行一个观察，才能确定你的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你就不能直接说？” “不行，因为你的情况很复杂，相信我，看在周的面子上，我会给你一个确切的诊断结果，这是对你的负责。” 丹越来越不安了，他知道，结果或许非常严重，可心里始终抱有侥幸，希望只是小问题。 “那好吧，明天我再来。” 第262章 疯了（修） 斯兰将丹送到了酒店，临走时不忘劝慰：“嘿，哥们，杰克不是坏人，我想他与那位女士之间有着某种误会，毕竟周是一个不错的人，我想他的朋友们都不应该是坏人。” “嗯，这一点我相信。”丹的脸上写着口是心非，对比起杰克是什么人而言，他更想知道自己的情况到底如何。“朋友，能给我透个底吗？我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你肯定已经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让我明天重新复查。” 斯兰无奈摇头：“这个真不能说，明天结果出来，我们一定会告诉你，现在告诉你的，也不是最终结果，何必给自己找烦恼呢？快点休息吧，我想你昨天在火车上并没有好好休息。” 终于，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二人分别。 进入酒店的房间。 丹叹气的躺在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人都害怕生病，而他是病过一次的人，尤为害怕那种睡在消毒病房里，每天一日三餐，至多只能在楼下花园散步的感觉。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该死的，好想喝点儿酒，可是明天还要体检，再忍一忍，明天就解放了。” 休息一会儿。 丹给迪莉娅打去了电话，她早已回到了地约尔部。 “嘿，丹，情况怎么样？” 丹隐瞒了实情：“嗯，周的朋友很不错，因为我刚到，想让我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做体检，等有了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或者……我可能会直接出现在你的面前。” “哈哈哈，那就好，放好心态，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没了你很不习惯啊，不过周跟唐真的很能干，他们已经解决了三名骨科患者的问题，我们准备继续筛选一些手术患者……” “哦，对了，刚才聊起资金问题，周和丽贝卡准备资助五十万美金，天呐，我都吓傻了，他们哪来的那么多的钱，周说自己是个富二代你信吗？倒是丽贝卡，她是演员，我相信她已经达到了财务自由的程度……哦，周要跟你说话。” 电话交给了周一生。 “丹，跟杰克的相处还好吗？” 丹想笑，我们差点儿没打起来…… “还不错，是一个很有性格的米国人，但不够绅士，而且他的车上一股牛粪味，他一定是一个正宗的米国农夫，你确定他是医生？哦，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纯正的英国绅士，我没有偏见，只是更希望别人跟我一样优秀。” “哈哈。”周一生被逗乐了，“好吧，杰克是粗犷了一些，但不要紧，他人不错。” 一通闲聊，又轮到了丽贝卡。 言语中全是安慰，但丹不觉得被人可怜，只为朋友们的真心而感动。 等电话挂断。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安静，丹很无奈，他不喜欢这样，仿佛被囚禁在了这里，寂寞、孤单，还很冷。 站起来，走到镜子旁边。 真的瘦了好多，好像隐隐有了原来健硕的影子，可现在的他不喜欢原来的他，他想一直那样胖，因为胖说明自己就没有问题。 整个下午、晚上…… 丹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总而言之，很快睡去，也听从了杰克的话，八点后没有用餐。 翌日。 斯兰的车停在楼下，两人一大早前往国立医院，重新做了检查。 下午上班时间。 又是杰克的办公室，丹见到杰克后微微点头示意，便算是打了招呼，对此杰克也不丝毫不见怪，请他在沙发上就座，开始亲自比对两天来的体检报告，而斯兰则在旁查看。 而也就是翻开两页，两人的表情就有了超乎寻常的肃重，眉头紧锁，而对后续的报告数值也更为紧张。 丹早已陷入了茫然地空洞当中…… 灵魂好像被冻结。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像是若干年前的某一天醒来，身旁的人不再是队友，而是母亲与姐姐的陪伴，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到了一个阶段的尽头。 “丹，丹，醒醒，能听到吗？” 斯兰不知什么时候走来，呼唤着他的名字，挥手在他眼前。 丹浑身一震，仿佛被吓了一跳，由此可见他真的迷失了。 “哦，抱歉。”丹不具备情愫的说道，双眼仿佛不在拥有聚焦的功能，来回游走在斯兰与杰克的身上，“所以，结果怎么样？” 咚咚。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像是潜伏狙击时，队长给予了他一击毙命的军令。 但这次，选择生死的人是他自己。 斯兰尽可能保持着平静，因为…… 结果并不乐观。 “我和斯考特教授的意见是，你再去做一个肾功能与淋巴系统的检查……” 然而。 不等斯兰说完，丹‘唰’得一下站了起来，吓得面前的斯兰倒退一步，就连办公桌前的杰克也吞咽了一口唾沫，圆滚滚的丹并不是无害的，听说……他曾经是一位特种兵。 “不，不，不。”丹摇头晃脑，“不要检查了，你答应过我，今天给我答复。” “你们一定看出了什么，快，给我一个答案，不然我不会接受检查的，把报告单给我，我带回去给迪莉娅，给周帮我确诊。” 说着，丹竟然就要来抢检查报告。 斯兰与杰克连忙阻拦，也终于无可奈何的说出了答案—— “停下，停下兄弟，放轻松！” “告诉你，我们告诉你！” “昨天，你的血糖数值达到了131毫摩尔升，而今天它继续上涨，达到了16毫摩尔，你的情况很严重，非常严重。” “什么意思？”丹茫然着，思绪已经不足以他去思考了。 “糖尿病，你现在是一个重度糖尿病患者，血糖数值高度异常，应该与你的旧疾有关，你的胰脏情况非常糟糕，如果我的假设成立，你这是神经毒素后遗症引起的病变，与一般的糖尿病不同，控制起来非常麻烦，单靠胰岛素恐怕不能维持血糖平衡，你需要抓紧治疗。” 糖尿病？ 丹听懂了。 “所以，我的暴瘦，也因为这个？” “是的，你的内分泌本就有问题，上次的心脏骤停引发了另一个极端，可以说濒临崩溃的堤坝，真正被打开了缺口，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我不能回去了？”丹又问。 “不能了，因为你需要治疗，你的身体状况不足以帮助别人，在病情控制之前，你甚至需要别人的帮助。” “哈！” “哈哈！” “哈哈哈哈……” 丹笑了。 哈哈大笑，笑声却不似从前那样，给予他人喜悦欢乐，反而充斥着悲伤，听起来撕心裂肺。 斯兰与杰克慌张的不行，他们见过这样的情况，病人在得知病情时，情绪难以控制，直接崩溃。 “嘿，兄弟，糖尿病不是不能控制的，也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 “放轻松，你的神经太紧绷了。” 二人的劝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反而。 丹嘶吼的大叫…… “啊！” “——啊啊啊！！” 声音震耳欲聋，随即引来了外面的医护人员，破门而入。 “斯考特教授，怎么回事？” “需要保安吗？” “不，不需要……”杰克连忙摆手，可外面的人根本听不清他的话。 所幸是丹的嘶吼，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的声音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却而代之的却是哭声…… 呜呜呜的哭。 他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像一个遭遇失恋的青年。 “丹，丹，振作一些。” 丹没有在听，他用哭泣的方式，宣泄着情感，或许看起来很莫名奇妙，但也正是因为现场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如果是迪莉娅在，甚至是周、丽贝卡在，他们都能理解现在的丹。 又是几分钟，丹站了起来，依旧哭着，但他动了，向着门外走去，撞开了围观的人群。 杰克起手抚额，无可奈何，对斯兰喊道：“快，跟上他，别让他出了什么危险……该死的，周欠我一个人情，疯了，这都是什么事？！” 第263章 我该走了 斯兰还是慢了半步，那种情况下，哪里能反应及时？ 来到走廊，丹已经走进了电梯。 他大骂一句，宛如刮起一道飓风似的冲进了楼梯间，火速下楼。 当他赶到一楼的电梯口，松了口气…… 医院还是太忙了，那小子没能逃走。 可事实上，丹并没有想要逃走，出了电梯，继续缓步前行，斯兰紧跟在他身旁，不断劝慰：“兄弟，你要冷静，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而且就只是糖尿病而已，就算你的胰脏出现了大问题，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积极治疗，不会有事的，你是一个男子汉啊。” 丹不予理会，继续走着，斯兰想要继续说话…… 丹又停住了脚步：“哪里，能喝酒？”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方才的歇斯底里恐怕损伤了声带，他真的是用尽全力在发泄。 “不，你现在不能喝酒，你得治疗。” “那好吧。”丹冷笑了一下。 “我自己去找……” 丹起步就走，斯兰都懵逼了。 他哪里遇见过这种人，简直就是疯子，糖尿病又不是癌症，至不至于这样歇斯底里？他的血糖数值已经高度异常了，自暴自弃只能让情况更糟糕。 如果是癌症，那可以理解，生死真得就不是自己掌控得了，与其化疗、放疗感受那种痛苦，倒不如一了百了呢。 可是，看着丹的背影，斯兰也只有无力感席卷。 现在要不如了他的意，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这哥们，挺可怜的。 “法克，跟我来，我带你去喝！”斯兰追了上去，一句话留住了丹，“但是我要去拿车钥匙，等我好吗？” “你不会骗我吧？” “法克，我骗你干什么？啊？你不治疗是你的事儿，我也不能强迫你，等着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你满意，周也知道那地方，不信你打电话问问他？” 打电话给周？ 丹眼中泛着酸楚，他不敢打：“去吧，给你五分钟，你要不来，我就自己走了。” “该死的，五分钟，等我！”斯兰又飞奔回去。 重新来到杰克的办公室。 杰克正解释完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把人送走。 眼见斯兰回来，他错愕道：“人跟丢了？你怎么回来了？” “他要去喝酒，我来拿车钥匙……” 杰克一阵懵逼，接着就骂道：“他有病吧！” “是的，他有病，我们不是已经确诊了吗？不过他只给我五分钟时间，否则他就自己去找地方喝酒了。”斯兰继续道。 杰克猛地挥拳，气得面红耳赤：“他以为他是老几？啊？他算什么东西，该死的英国猪，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英国佬，自以为是的贵族，什么破玩意。” 可是。 骂完之后，他还是转身，从衣架上的背包中拿出了车钥匙：“带他去酒桶那里，看着他，可以喝多，大不了就送医院，反正死不了，但绝对不能让他私自行动，我答应周了，要照顾好他。” “你们先去，我下班就赶过来。” “好！” 斯兰去而复返。 丹遵守承诺没有离开，两人无言来到车前，上车后前往酒桶的牛排酒吧。 斯兰也懒得多说什么了，他现在跟杰克一个情绪…… 周给他们找了一个大麻烦。 可出于对朋友的承诺，他们还不能中途放任。 心里几乎骂了三千遍，周一生占了一千五百遍，身边的肥仔占了一千五百遍。 来到酒吧。 酒桶刚刚开门营业，看到斯兰只有惊奇：“嘿，你怎么来了？时间还早啊？你开的是杰克的车？他人呢？今天是什么日子……” 斯兰拍了拍身边的丹：“不是我们要来，这位需要一场烂醉如泥，给他上最贵的酒，宰他一笔。” “哈哈哈，我的酒吧，是你买醉最好的选择。”酒桶也是自来熟，二人体型相当，看着丹很亲切。 丹白了斯兰一眼，还严肃道：“不要想宰我，我没钱，给我来最烈的酒，最便宜的酒。” 空荡荡的酒吧，服务生们还在打扫卫生，做着开门迎客的准备。 而斯兰与丹已经坐在了柜台上。 一人喝着，一人看着。 最廉价的黑方，平时是按杯算钱的，丹一次要了两瓶摆在面前。 斯兰是真怕他喝多，只能委婉道：“信我，兄弟，等杰克来，他能陪你好好喝，自己喝有什么意思？而且你不是讨厌杰克吗？喝翻他，你就赢了。” 真别说，斯兰的小计谋起了作用，丹的确放缓了速度。 但就算如此。 三个小时后，当杰克下班打车赶来，丹已经喝多了，双眼没了神采。 杰克也不说话，坐在他另一侧，先要了一大杯啤酒，咕嘟咕嘟，杯子‘砰’得一声磕在桌面，已经见了底。 丹回头，笑了一下，却不是冷嘲热讽的模样，而是敬佩：“不错啊，有点底子。” “切，你也就不到三十岁吧？我喝酒的时候，你还玩泥巴呢。” “法克，来比一比？我刚才喝了两瓶黑方，当我让你的。” 杰克不屑：“酒桶，给我拿两瓶黑方来。” “吼！”酒桶大叫起来，丝毫不嫌事儿大，“快来看，我们的杰克医生要吹瓶了，该死的，今天是大场面。” 一群人聚集，叫嚣着，助威着。 杰克直接就开干…… 咕嘟咕嘟，两瓶酒，花了五分钟吹完。 然后，他吐了，酒桶眼疾手快的拿来了垃圾桶。 等他缓过劲来，道：“不算我输，你三个小时喝了两瓶，我五分钟喝完，所以……现在开始公平对决吧。” 不得不说，在酒场上的男人，就跟在化妆品、奢侈品店的女人一样，很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丹早就忘了原来的不快，要来啤酒，跟杰克捧杯。 逐渐地…… 两人都有些喝多了。 唯独斯兰没喝，保持清醒，等会还得有人负责看顾他们的安全。 “丹，不是我说你懦弱，糖尿病而已，算什么？何必那样大哭大闹？不像个男人，像个表子。” “呵呵，你不懂的，来，听听我的故事吧……” “五年前，我中毒昏迷，是迪莉娅救了我，那时我的军旅生涯宣布结束，前途迷茫，我心里只想着报答迪莉娅的恩情，所以跟她来了非洲。” “但你知道，我能做的只是保护她的安全而已，可渐渐的，我爱上了医疗援助，我开始学习医护知识，成为迪莉娅的护士助手，我爱上了救死扶伤的感觉。” “其实，我早就……报答完了恩情，但我也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我不想离开这里，而迪莉娅也离不开我，现在或许还有周、丽贝卡陪着她，可今后呢？周快走了，未来只剩下了迪莉娅，哦，天呐，一个女人在丛林里挣扎……你可以说是她自己活该，自己选得，但她就是那样的值得尊敬，就算我不在，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一定会坚持下去。” “现在的感觉，就好像五年前，我不想离开，却被迫离开，该死的……为什么人生要这么对我。” 说了这么多。 斯兰与杰克都懂了。 一个单纯的大头兵，远离社会，当他迫不得已离开自己的人生后，又很顺利进入另一段‘远离社会’的人生，那是极为难得的，军旅与援助都很契合他。 可现在，他又一次经历曾经的遭遇。 迫不得已，需要离开。 不得不说，丹是一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啊。 “听我说，人生不止你所看到的，你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你已经比太多人幸运了，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了许许多多，倒也不是说你的人生止步于此，向前看啊兄弟，你喜欢医疗，回去后可以稳固病情后，成为一名护士，下次再见，迪莉娅也会惊叹的，为你骄傲的。” “呵呵，是吧？或许是吧！喝酒。” 二人捧杯，又是一饮而尽，接着又反复循环，抱怨着人生的不公…… 到了凌晨三点。 酒吧的人渐渐少了。 可丹还没醉，杰克也是一样，酒桶结束了忙碌，过来一起喝酒。 丹道：“来，我们一起喝一个，还有你……之前对你的态度不好。” 他在给斯兰道歉。 斯兰苦笑：“没事，你能想开就好，我就不喝了，不然没人照顾你们。” “就喝一杯吧，一杯，算是我们的一场缘分，喝了这杯酒，我就该走了！” 走了？！ 这句话从一个之前情绪遭遇崩溃的人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是那样的令人毛骨悚然。 总不会是要自杀吧？ 眼看他们的表情，丹就笑了：“你们想多了，我说……我该回家了！等会就去机场，回家，你要不信可以送我，所以……来喝一杯吧。” 杰克强撑着醉意，道：“是不是太着急了？你可以在这里先接受治疗，现在就回国？” “而且，你还没有跟迪莉娅，跟周道别。” 丹摇了摇头…… 疯也疯过了，闹也闹过了。 该结束了。 “道别？我跟迪莉娅已经说过了再见。”回忆起火车站送别的一幕，丹认为两个人在非洲的回忆，就可以止于此了，他不敢再去那边和他们见面，不然他或许真就下定不了决心离开了。 “至于周，嗯，找个纸笔，我给他写封信吧，周是好样的，我以后会去华夏找他喝酒，法克，我其实没什么朋友，除了迪莉娅，就是周了，丽贝卡就太冷漠了。” “你确定，要走？” “确定！” 杰克拿不准注意，他觉得应该给周打个电话。 可丹又看透了他的想法：“杰克，帮我一把，让我走吧，不然我真就走不了，再见面……你们赶我走，我走不会走的，趁我现在醉了，送我上飞机，绝了我的后路。” 杰克懂了，也不在强求。 “斯兰，喝一杯，你送他去机场吧。” 斯兰不知所措，但杰克做了决定，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杯没喝完，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他可不想酒驾出事。 然后，丹用了五分钟，潦草得写了封信，交给了杰克：“到时候交给周，上面还有我在英国的联系方式，嗯，就这样了……等你把信给他，我就认你这个朋友了，该死的，你不要再说迪莉娅的不是了，小心我揍你。” “哈哈哈，滚蛋吧，哪来那么多废话……” 拥抱，分别。 短暂的几个小时的友谊，宣告成立，也就此分别。 杰克目送车子离开，许久不能回神。 然后，叹了口气：“该死的，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周可能会怪我？不对……明明是他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他欠我人情。” 杰克回到酒馆，拿出电话。 拨通，对方挂断，又拨通，又挂断。 反复许多次，对方总算接通了…… “无论你是谁，给我一个不发火的理由，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杰克不卑不亢：“嘿，史密斯院长，是我，杰克斯考特，我想请个年假，有点急事要处理。” “斯考特？怎么是你……是出了什么事吗？很着急？” “是的，很着急。” 面对斯考特，那位院长可提不起脾气，国立医院的台柱子之一，周边很多国家的医院都在挖他，如果让他跑了，那可就糟糕了。 “那，那好吧，准你的假，一个月对吧？另外需要什么帮助吗？” “额，最好能给我找个司机，我现在要出发，但是开不了车。” “现在？” “就现在！” 于是乎，在电话挂断的半个小时后。 杰克带着醉意，带着那封信，上路了。 斯兰则在两个小时后，目送丹上了凌晨五点的早班机，他不敢把人直接放在机场，担心出事。 然后，开车回返，回到酒吧。 这时候，他才从酒桶的嘴里，得知消息—— “杰克啊？杰克走了！说要去年假旅行，嗯，他还带走了不少酒和牛肉，应该去找周了，天呐，我也想去，周很有趣，我有很多事情想要跟他聊聊。” 斯兰都快疯了…… 难道‘疯逼’是能感染的？ 一个疯子，带出了另一个疯子？ 大半夜去贝隆？！ 是的。 不得不承认，杰克是被丹的情绪所感染，他今晚听了很多关于援助的事情，所以想去看看，亲眼看看是什么样的英国女人，让那样一个男子汉被感染。 或许，就是自己对迪莉娅抱有某种偏见吧。 第264章 冲动 人的冲动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褪，就像蛇一样一层层的褪掉那层皮，身上的花纹越来越多，越来越繁复，又跟人身上所经历的一切一样，那花纹就像是经历的印记…… 或许‘冲动’还在，但被更多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然后理性没了冲动的人，就被称作‘成年人’，更准确的说是成熟的人。 但这真是好的嘛？ 或许吧，可也是见仁见智的。 否则，那么多鸡汤文也不会写出‘人生是在做减法’‘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的话。 西方人更容易保持本性中的冲动，与独立思想教育有关，也跟收入有直接关系……酒吧的服务员可做不到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们要考虑房贷、车贷、生活费以及最直观的旅行经费。 说到底，没钱没本事的人，哪儿也去不了…… 换言之，他们不是不想冲动，而是没了冲动的资格与本事。 杰克肯定是冲动了，酒精麻痹大脑神经，让他的判断力出了错…… 首先后悔的肯定就是放任丹的离开，貌似丹说得冠冕堂皇，可出于责任也不该让一个烂醉的人独自踏上飞机，更何况他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血糖异常，有可能发生危险。 其次，那就是一觉梦醒，天亮了，他在车上却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车上了，并且开车的人也是陌生的。 “你是谁？”杰克坐了起来，警惕的问。 司机是一个五十岁的黑人，手臂上有一处烧伤，看起来不像好人，但话音是温和的：“杰克医生，咱们见过的，我是三号车的司机啊，当时我帮你抬了一名急救病人进去。” “哦。”杰克逐渐对上了号，他会错意了，对方是国立医院的急救车司机，曾是一个消防队员，后来受伤退役，被调配来了医院，是正经的老司机。 可是…… “你要带我去哪儿？” 黑人哭笑不得，一手把着方向，一手摇摆着：“不不不，不是我要带您去哪儿，来这里是你的意思……” 他还没说完，杰克坐正身体，准备洗耳恭听，却因为双腿的移动，碰到了座椅下的事物，发出‘乒铃乓啷’的异响，他低头一看，是酒瓶。 黑人道：“看来你是喝短片了，是的，你上车就一股酒气，差点把我都熏醉了，并且又开了一瓶红酒，我真怕你吐在车里，或者是酒精中毒晕死过去。” “天呐，我以为医生不喝酒的，喝酒难道不会影响你们的医疗技术？” 因为酒瓶的出现，杰克逐渐清醒，脑海里找到了某种契合点，封闭的记忆开始复苏。 他的确回忆到自己在喝酒，并且…… 回头看去，后排座椅上，还放着好几箱啤酒、红酒、威士忌，以及一个便携式车载冰箱。 “酒桶那儿……” “酒吧……” “丹……” 他总算想起来了：“天呐，我，我们现在难道是在去往贝隆的路上？” “是的，我们距离贝隆有三百公里。” “那还等什么，快回头啊。” 黑人其实在开玩笑，一个让杰克笑不出来的玩笑：“可能来不及了，贝隆在我们身后三百公里，按照您的需要，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达到卡鲁尔地区了。”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我觉得您应该完成这次的旅行，不然我的辛苦都要白费了。” “什么？我们，我们已经快到了？” “是的，欢迎来到卡鲁尔。” 杰克扶额，无言以对。 又缓了许久，杰克算是接受了现实了，年假也请了，人也快到了，回头显然是不划算的，喝酒真心误事啊。 他拿出电话，看到手机上有七八个未接，都来自于斯兰，连忙给他回了过去…… 电话忙音响了许久，即将要挂断时，才被斯兰接通—— “哦，我的斯考特教授，您总算醒了。” “你在哪？丹呢？” “按照您的指示，丹应该已经抵达了目的地了，我是看着他坐上了飞机，所以你不用担心他的安全，所以您现在也要到了吗？” “该死的，我冲动了，喝多了，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我？” “阻止什么？丹的离开？你知道那时候你们一副惺惺相惜，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吗？我怎么阻止？更何况丹是个怪人，如果他还留下，我真不知道今天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杰克：“……” “那么，祝您年假愉快，带我给周问好，最后……我劝您一句，与那位英国女士好好相处。” 电话挂断了。 因为斯兰也在睡觉，他昨天被这几个酒鬼折腾了一夜。 其实就感性而言，斯兰认为送丹离开是正确的，昨夜大家都听了丹的故事，结合起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借着醉意离开最好不过，否则事后会很麻烦。 当然…… 唯一的问题就是，杰克要背锅了。 半个小时后。 车子抵达了卡鲁尔县城。 杰克下车，跑到路边吐了一次才真正酒醒了一些，拿出电话给周一生打了过去—— “嘿，兄弟，猜猜我在哪儿？” “杰克？你当然在医院啊。” “不不，我现在在卡鲁尔县城，快来接我吧。” “什么？”周一生惊呼，“你过来了？为什么？那丹呢？” “情况有些复杂，你先来吧，见面我跟你解释。” “好吧，但时间会久一点，可能下午我们能见面。” …… 地约尔部。 周一生收起了卫星电话，神色恍惚。 杰克来了，那么丹呢？ 还是说，这俩打算联合起来给自己一个惊喜？ 但不管怎么说，周一生不能耽搁了，得赶快出去找到杰克，把事情搞清楚。 对于杰克的电话，他没有告诉别人，只是说要出去接个朋友，于是完成骨科手术的老唐，也打算跟着出去，由地约尔的猎人领路。 走出密林，已经是中午时分，周一生开车将老唐送到了小镇，才掉头前往卡鲁尔。 下午四点。 周一生见到了杰克。 二人拥抱时，一股汗臭与宿醉后的酒精发散味混杂而来，令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法克，你喝了多少酒？味道太难闻了。” “所以，丹呢？”周一生觉得有些不妙，他没有在咖啡馆看到丹的身影。 杰克快四十岁的面庞上，皱出了无数褶子，很委屈、很胆怯、更多的是抱歉：“哥们，我告诉你，你不要生气，我把事情搞砸了……” “丹走了，今天早上四点多的飞机离开了安卡宾。” 周一生料到了最坏的结果，却无法接受丹离开的事实。 丹为什么会走，他不是去检查身体的吗？！ 第265章 崩溃 与杰克将他带来的东西搬运上车，两人启程。 在路上，杰克开始将情况告诉周一生，从检查第一天的结果说起…… 话到一半。 周一生就凝重起来…… 血糖数值异常？并且已经达到了重度糖尿病的程度，可是在此之前，对丹的扫描检测并没有出现相关变化提醒。 a级扫描检测功能已经要比医院的全科体检还要详细了。 系统肯定不会出错。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丹临走前两天，周一生对他进行了最后一次扫描，就在那短短两天内，胰脏的问题开始加重，两天内血糖数值飙升。 这样来看…… 问题可不小，如果不尽快接受治疗，势必会出大问题。 而杰克之所以后悔，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虽然并不知道周一生所知的这些情况，但就凭两天检测结果，血糖数值在短短24小时内升高五点，就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如此的身体状况，放走了丹，显然是对他的不负责。 杰克之前可是答应过周一生，要帮忙照顾好他的。 “你不该让他离开的，他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体出现了多大的问题。” 杰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其实是想反驳的，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借口：“是，我的错，我承认……但现在不该是想办法挽回吗？对了，他给你留了一封信，上面有他的地址，或许还有联系方式，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吧。” 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打开那张不算正式的信件—— 嘿，兄弟，我是丹。 我不擅长写信，所以你就当我们随便聊聊好了。 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我不能留在这里了，恕我不辞而别，可我知道，如果我这时候不离开，肯定会孩子气，对比起你，我还显得有些幼稚。 我听迪莉娅说，你跟丽贝卡捐助了五十万？法克，真有你的！我替那些孩子、原住民感谢你，但事实上你不需要我的感谢，你在天堂之林所发挥的作用比我大多了。 哦，对了，但你总会离开。 兄弟，帮帮我，多待一段时间怎么样？我先回去治病，如果病好了，会第一时间赶回来，如果不行，我也会联系朋友，重新给迪莉娅找一个搭档的，她需要人的帮助。 最后，我希望我们以后还会见面，我会去华夏找你，如果你有时间，也一定要来英国，我带你看一场足球比赛，运气好还能跟别的球队的粉丝打一架，哈哈哈。 我的地址与联络方式是…… 信件很符合丹的性格，全是大白话，却也真情流露着。 周一生将车子靠边停稳后，按照信件上的号码打了过去，令人庆幸，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但是…… “哈喽，你好，这里是丹的手机。”电话内传来一个女声，“我是丹的姐姐，乔。” 周一生楞了一下，道：“啊，我是周，丹在非洲的好朋友，他已经回家了吗？” “周？我听过你，我们聊了许多，对于他的回归我们都感到意外，不过他现在肯定不能接你的电话了，我的男朋友正将他送去医院，我和母亲正在收拾东西。” 听到这话，周一生松了口气，但必要的提醒少不了：“乔，听我说，丹的问题很严重，虽然你们现在赶往的医院，也一定要予以重视，最好去大型的医疗机构检查，丹有些固执，所以你们要看紧他，血糖问题虽然不算太大，但也会危及生命，所以一定要照顾好他。” “上帝。”乔的声音有些感动，“您真是一个不错的朋友，我为丹感到高兴，放心好了，我们会照顾好他的，哦，对了……丹说，他的信上少了一句，祝福你和丽贝卡。” “我想，嗯，你们一定是一对腼腆的恋人。” “那么，好吧，先挂断了，我们要出发了。” 周一生又是一愣，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却被对方要挂断的言语而终止，也只能道别：“那好吧，再见，最后，请一定相信我的判断，丹的问题严重，他曾经出现过一次心跳骤停，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抢救回来。” 乔沉默了一下，言语沉重：“我知道了，感谢你，周，那么，再见。” 周一生挂了电话，又一次陷入呆愣。 杰克追问：“怎么？丹不在？” 周一生想了想，点头又摇头：“她的姐姐接的电话，但我想……丹就在旁边，只是不愿意接电话，不过我应该已经转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的姐姐应该接受到了。” 是的，乔说漏了嘴，她说丹说信上少了一句，话音有些停顿，而周一生也隐隐听到丹在一旁的声音。 而最后，乔的声音也明显颤抖，她被吓住了。 丹肯定没告诉自己的姐姐，他差点死掉。 …… 一切如周一生所想。 丹就在乔的身旁…… 乔挂了电话，严肃的看着弟弟：“你骗了我。” “没有，没有。”丹有些慌张，“我是真打算去医院的。” “现在立刻，我们出发，如果不是你的朋友打来电话，这些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只是糖尿病，我想去开一些胰岛素就可以了。” “该死的，丹，你能对你的家庭负责吗？你现在没有爱人，那么我们就是你的家庭，别让我们担心，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们不想为你举办葬礼，你知道的，母亲在看到你回来时，有多么的高兴。” “而你的朋友，也无比的关心你，别让他们失望，你也不是一个孩子了。” 丹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认输了：“好，我们去吧，我接受治疗。” 虽然有些阴差阳错，不过周一生还是挽回了局面。 晚上九点。 二人驾车回到灰虫部，其余人都还在地约尔，两人打算明天上路。 宿醉的杰克还需要时间调整，所以用水随便擦了擦身体，就倒在了丹原来睡的床上。 而周一生，有些失眠了。 丹的病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的离开对迪莉娅必然有着沉重的打击，无论是身体原因，还是精神层面。 如丹所说，自己肯定会离开，而且时间不远了。 丹治好病回来？ 不是周一生危言耸听，他的身体情况，已然不适合这样的生活了。 那么迪莉娅怎么办？ 等丹重新为她找一个搭档？ 好像也只能这么办了。 …… 翌日。 二人一遭出发，将杰克带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带走了一小部分，剩余的继续保存在灰虫部。 至于牛肉，全部带走，今晚就解决掉…… 中午。 二人来到了地约尔。 见到杰克，大家是茫然地，而不止如此，他们的神情中都带着几分难言的苦闷。 老贺说：“丹给迪莉娅发来了短信，我们都知道情况了。” “迪莉娅呢？” “走了，去鬣狗部了，我阻止不了，她的情绪很崩溃。” 第266章 荣耀的象征 丹还是没有太过于任性，最终给迪莉娅发了一条短信。 不过在周一生问过老贺后，与他的猜测一样，迪莉娅没有给丹打电话，这符合她的性格，也如丹有些类似，两人都不喜欢这种分别的悲伤，告知情况就足够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周一生有一种重任压在身上的感觉，“没有办法，情绪上的问题得迪莉娅自己解决，至于其他……丹给了我一封信，希望我能多待一段时间。” “你会多待？” “这得看情况，我要征求一下家里人的意思，但我觉得应该会吧。” 老贺点了点头，对这个话题就没有继续下去。 周一生这才介绍道：“杰克斯考特，罗尔达国立医院的外聘教授，杰克，这是丽贝卡。” 童涵就不用介绍了，两人早就见过。 “你好，美丽的女士，额，丹的事情是我搞砸了，希望你原谅。” 老贺可不是矫情的人，如丹所说，丽贝卡太冷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与你关系不大，你不用表示歉意。” 听到这里，杰克好受了不少…… 二人认识后，就准备晚餐。 周一生打算明天去鬣狗部看看情况，原本想带着杰克，但杰克拒绝了：“其实有件事你不知道，我和迪莉娅是认识的，我们的关系并不好，记得在你准备援助前，我去了南非开会吗？嗯，我们都相互认识，算是死对头了。” “所以，在她心情没有好转前，我想还是避免碰面。” 话落。 周一生哭笑不得…… 回忆起从前，二人的逻辑线也就吻合了。 周一生到利矣亚时，小婕拉儿出事，阿桑打电话求援，但电话是丹接的，说迪莉娅不在安卡宾，这就能对上号了。 人生奇妙难言啊。 “那好吧，正好我们有患者需要照顾，你比童涵能更专业，对了……还没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哦，天呐，我才来好吗？给你们带来那么多礼物，你就打算赶我走？” 周一生知道他在开玩笑，道：“可你还有工作，不是吗？” “就跟我在丹身上犯错了一样，酒醉让我还做了一个决定……我把年假消耗掉了，一个月，我要在这里待一个月。” “但是，好吧，正如我当初跟你说的一样，这里真漂亮，我喜欢这里，我觉得我也应该放松一下了。” 咦，这倒是好事。 杰克在这里，就等于多了一个帮手。 “那太好了。” “谁说不是呢？说不定咱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回去，我可不想开长途车。” 晚饭是杰克带来的生牛排，被冰袋保存得还算新鲜，但那么多东西他们肯定吃不完，只能叫来了学堂的孩子们分享。 周一生、老贺、童涵、诺比与杰克，四人成席，丹走了，但人却没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可大家势必在这里待不了太久。 一个月后，或许这片丛林就剩下了迪莉娅一人。 …… 早晨起床。 周一生出发了，其余四人留守。 自从来到非洲，大部分时间似乎都花在了路上，从一个地区到另一个地区，或是部族与部族之间的折腾，很疲惫，很艰辛，但却是值得的。 到鬣狗部是中午，迪莉娅正在与部族的人吃午饭。 见到周，她没感到意外，笑着打招呼：“来了？” “嗯，不放心你，老贺说你情绪很糟糕……” “只是一时的，不过看到两个病号情况越来越好，我已经调整过来了，至于丹……我已经打电话托朋友去看他了，有什么情况他会告诉我。” “对了，你出去一趟，接来了谁？” 周一生看她神情不似作伪，或许是隐藏的很好，但至少没有崩溃在表面上，时间终归会冲淡一切。 “额，说起那人，你可能不会高兴，杰克斯考特，你认识吗？” “嗯？”迪莉娅皱眉：“那美国老男人？” “……”俩人的关系看来真得非常紧张啊。 迪莉娅或许感受到周一生的尴尬，还是缓和一句：“虽然不喜欢他，但他肯定是能帮上些忙的，好吧，我尽量不给他脸色，但前提是他也不要给我脸色。” “我想不会的，他很害怕你，因为他在丹的事情上做错了。” 迪莉娅竟然与老贺态度一样：“不，与他无关，反而我很感谢他能让丹离开。” “可是，未来你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不需要操心，我会找朋友帮忙重新联络人的，走吧，我们去看看病号。” 两名病人恢复的很好。 这两例案例，足可写一份不错的论文，归纳在急救科范畴内。 不过能申引得干货不多，主要是患者运气好，但也可以给一些军队以及户外爱好者提供帮助，在紧急情况下的正确应对。 迪莉娅道：“你可以好好归纳一下，对你以后发展有好处……” “对了，我有条件可以帮你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你有兴趣吗？” 啊？！ 周一生愣住了：“我？可以吗？我印象里，无国界医生的硬性要求是主治医师以上。” “凡事可以变通，我与总部的人很熟悉，如果我没来非洲，现在应该在理事会任职，他们会相信我的判断的，而事实上，你展现的天赋，会让你很快成长起来，早一天晚一天没有区别，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加入，即便你未来一段时间不会来援助，但我相信，你以后肯定还有此类的机会。” “而且，你也别以为这个身份有多么的光鲜亮丽，它不会为你带来任何实际好处，甚至于补助金，也是需要登记援助时间地点后才会发放，准确来说……它是会在你援助时发挥作用，在碰到组织内以及其他援助组织时，加入他们，得到他们的帮助，以及为他们提供帮助。” “我明白了。”周一生深吸一口气，显得有些兴奋，“虽然你这么说，但对我而言，这依旧是一件荣耀的事情，我加入，但希望不要让你为难。” “不会为难的，递交资料而已，我会成为你的介绍人，等你离开前，我想审批就会通过。” 周一生并不知道，迪莉娅如此考虑的原因，也有他所捐助的五十万美金的因素。 她总要回报一些什么…… 而无国界医生的身份，也没她说得那么容易获得。 在国际社会上，无国界医生是受到尊敬的，而在英国本部，拥有一个这样的身份，相当于一个中上层社会的通行证。 就如同周一生感觉得一样…… 这是一种荣耀的象征。 第267章 半个月 周一生的资料完全不需要自己准备，迪莉娅以口述的方式，让英国本部的人进行登记，并且核实国籍、身份与医师资格。 在最后一道程序上有些麻烦，但就如迪莉娅所说，她的关系很牢靠，本部的人信任她，所以只是提供了周一生中医在非援助小组的资质后，对方电联确认无误，就准备邮寄证件与资料。 看起来好像是‘野生办黑证’的，可事实就是如此。 以迪莉娅在这里的作为，不难想象本部对她的赞誉与信任，凡事都有后门可走，听起来好像不光彩，但这就是社会交际。 在鬣狗部待了两天，布置了一道留置针，安排人每天按时换药输液，等这五天输液结束后自行拔针就行，这些简单的操作不难，找了两个细心的部族女孩就可以完成。 二人回到地约尔，杰克与迪莉娅碰面。 没有想象中的交锋，二人很公式化的打了招呼：“很久不见。” “嗯，是啊，你好。” 然后，三人就结伴去了病房。 【成功救治患者x3】 【获取医疗成就点+30】 【获取c等级经验值+3】 系统版面—— 周一生，184，74kg。 系统使用等级：c（21100）。 医疗成就点：50。 三例手术都非常成功，如系统所述，查验伤口并没有发生溃烂，愈合状态很好。 杰克总算找到了可以聊的人，感慨道：“很难想像，你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完成了手术，这足以写成一篇不错的论文发表。” “呵呵，对迪莉娅而言，这都是家常便饭，你不能想象她到底在这里救治了多少人，那要写的论文或许能汇成一本医学杂志了。” 而迪莉娅道：“你可能不知道，周还做过一次肾摘除术，虽然患者没有熬过去，但手术过程堪称完美，那才是教科书式的手术，我的确有想法写一篇论文。” “肾脏摘除？你不是开玩笑吧？” 迪莉娅淡然道：“这似乎没什么好笑的地方吧？” “不，我是说，周怎么可能完成那样的手术？而且患者不是死了吗？你还说是完美的？” “呵呵呵，术前患者出血时间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而手术环境就是一个脏兮兮的山洞，连移动手术装置都没有。” “抛开环境不谈，双通路的切除止血，都是周一个人完成，静脉切开后在很短的时间内缝合封闭，后来是动脉，两次缝合一次成功，全程手术时间不超过一个半小时，你敢想象吗？” “我现在倒是很想拿出证据给你看，但是很抱歉，我没有录像。” 迪莉娅把杰克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向周一生：“你怎么做到的？” “额，其实也是第一次，原来看过手术案例，主要是迪莉娅给了我放手一试的机会，听起来可能容易让你误会，但患者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做最后的争取，但最后的确是失败了。” 迪莉娅不吝啬夸赞：“可手术过程就是很完美，但斯考特先生显然是没机会见识了。” 杰克沉吟一阵，结合二人的话，脑补当时的情形，最终还是点了头：“不，我大概能想到……周给我带来的惊喜不比给你展现的少。” “没错，他很有天赋，我相信那是一次完美的手术，但恕我不能接受你们的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迪莉娅有些不爽了。 “不然那种情况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死？” “不，或许应该做一些别的争取？想办法把移动手术设备带过去，或是转移患者。” “哦！我的老天，我们的斯考特先生以为这里是哪里？洛杉矶？华盛顿？有急救直升机随时待命？知道丹是怎么生病的吗？他一个人，用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马不停蹄地背着药品与手术器械赶来，就是为了救治这些患者。” “然后，他晕倒了，心脏骤停，引发了旧疾。” “亲爱的斯考特先生，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美好，你不是要在这里待一个月吗？那就睁大的你眼睛，好好看看这些这一切，看看你们每次在会议上所认为的轻描淡写，到底是怎样的模样。” 滔滔不绝，言辞凛冽。 迪莉娅说完后，转身就走了。 或许是二人气场不和，也有旧恩怨，或许是提到丹，让迪莉娅情绪难以控制。 杰克很尴尬，他好像真的有些想当然了。 周一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在这里，你没有任何发言权，你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经历什么，所以先看看，再发表意见吧，当然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嘿，别紧张，我知道，我懂，是我刚才说话不好听了。”杰克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那就让我在这一个月里看看吧，这里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杰克的加入，头一次为小组内带来了争吵。 是的。 在迪莉娅面前，他从来不服软，即便大多时候迪莉娅把他说得哑口无言，可他还是坚持己见。 不过随着时间的变化，他的观点也在发生变化。 因为现实会让他认清事实。 转眼间。 半个月过去了。 …… 而在半个月前。 秦中。 周家诊所在傍晚关门，柳姐没着急走，因为周哥让她等等，帮忙参考一下建议。 柳姐不明所以，但还是饶有兴趣的留了下来…… 二人去了二楼。 周寿明觉得奇怪，跟着上楼。 却见儿子不见了踪迹，小柳坐在沙发上等待。 “干嘛呢？” 柳姐道：“周哥说让我帮他看看穿搭，可能有什么聚会吧。” “聚会？怎么又聚会？成天不务正业，搞那些有的没的，多大的人了，还当自己是小孩么？”老爷子当然看不上这些虚飘飘的东西。 柳姐是年轻人，能理解：“周叔，你换个角度想啊，周哥总得社交，他成天在诊所坐诊，也没什么朋友。” “而且，周哥年纪也不大，说不定碰上合适的，给我找个嫂子呢。” 柳姐呵呵笑着…… 周寿明一愣，他却是全然没想过这些事。 找个儿媳妇？ 说实话，周家的家庭组成部分的确有些古怪了。 一生他母亲难产去世，周从术就没有再找，也因为一生奶奶去世很多年了，老爷子也早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就没有在意儿子的感情生活。 也算是不关心吧。 谁让儿子不成器，所以老爷子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孙子的身上。 可要说真能找个儿媳回来…… 呵呵。 不说有过婚姻，还有这么大的孩子，就说这小子四十多岁的人了，有时候还不够孙子成熟，什么女人能看上他？ 女人需要的可不是孩子气的男人，而是能照顾家庭的人，特别是年纪大了，那种需要依靠的感觉越深，就周从术…… 满嘴骚话怪话，不知道得以为他是唱二人转的呢。 周寿明摇了摇头，显然不看好，所以没等儿子出来就下了楼，任由他们折腾。 至于出去玩的事情，也算默认了，他老了，儿子还年轻，玩就玩吧。 第268章 术哥的幸福时光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 柳姐与周从术才下了楼，后者红光满面，若不是知道情况的人，肯定要‘疑车无据’，而事实上在前几年，还真有人误会过两人是两口子。 那时候柳姐刚来，周围的老病人都不认识，才闹了笑话。 “那我就走了，周叔、周哥你们早点休息。” “嗯，路上小心……你也真是的，耽误人小柳那么久。” 柳姐笑道：“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嘛。” 等柳姐走后，周寿明问道：“怎么又去聚会？这次是同学聚会呢，还是车友会？又或者是麻将爱好者联合会？” “嗨。”周从术老脸一红，他的底儿早被老爷子摸清了。 别看每次出去老爷子不多问，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是不点破而已。 “那啥，同学会，一个……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大学同学来找我叙旧，我就说……就说陪她道出转转。”周从术撒谎的样子，真的有够差劲。 可既便如此，老爷子也没有任何怀疑。 因为…… 就他这样，也能找到对象？ 我还是期待一下孙子更靠谱。 “那明天一天都不在？” “额，最少三天，最多一个星期。” “什么玩意儿？”老爷子懵了，也有些生气，“要玩这么久吗？那诊所怎么办？” 周从术小心翼翼道：“我这也是没办法，您知道我大学毕业就和原来的人断了联系……这位是比较要好的，而且刚从国外回来嘛，所以到处多转转，当然也说不定玩两天没意思了，就回来了。” “诊所这边……我给中医院的刘主任打了个电话，他答应帮忙安排个兼职医生过来赚个外快，一天不多，三百。” “刘主任？”周寿明疑惑。 “就上次联合义诊带队的医务处主任，我不是留了他电话嘛。” “嘿，你倒是脸大啊，跟人家也不熟，就求人办事。”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而且你跟人家院长老宋不是有点关系嘛。” 话到此处。 周寿明也懒得废话了，摇了摇头，转身上了楼。 周从术一方面心虚，还一边窃喜，老爷子没表态，那就是默认了。 管他呢，先玩了再说。 如果要问为什么撒谎…… 术哥也不好意思啊，不说成与不成的重要议题，只说一个孩子该结婚的中年油腻老男人，焕发第二春这件事对于这个年龄段的人就足够羞耻了。 术哥可是正经的北方传统男子，与茉莉的海外华人思维有着巨大的鸿沟。 若不是真喜欢，且是茉莉主要提出，他也不敢乱勾搭啊。 …… 第二天早上。 周寿明就明白了，昨天下班后，俩人为什么在楼上待了那么久。 周从术是真费心了，还不确定具体时间的旅行，他待了整整一个拉杆箱的行李，不夸张的说……上次去港城，爷俩也就带了一个背包而已。 “你里面装的都什么啊？” “帐篷啊，睡袋啊，还有换洗衣服，说不定出去露营呢，她是海归嘛，好这口。” 周寿明愈发肯定，这位同学是男性。 露营？！ 哪个女人会喜欢露营？！ “那我走啦啊爸，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周寿明捧着茶杯，目送这小子上车，驱车离去。 秦中机场。 来自港城的航班落地。 周从术听着广播，紧张不已，还拿出手机打开自拍，整理了一下仪容，搞的旁边的人一阵鄙夷。 不过就在十五分钟后。 茉莉踩着高跟鞋出现在人群中，那耀眼的气质与身段，无不吸引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周从术佯装沉稳走去：“来啦？累不累，吃早饭了没？” “飞机上吃了点飞机餐，不饿，可以先到处转转，你安排吧。” “行，走。”他殷勤的接过了拉杆箱。 而得到的回报是…… 一只柔软的手，挽在了他的胳膊上。 术哥简直是虎躯一震，嗅着身旁的香风，感受着周遭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整个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光时刻。 是的，要比当初震惊陆老还要虚荣。 心里不断默念：完了，完了，有戏……老子要沦陷了！！ 停车场。 周从术将拉杆箱放在后备箱，茉莉在旁眯着眼，嘴角流露笑容……她看到了周从术的行李，但事实上，她并没有说，要和他去哪儿远行，看来某人已经自作多情了。 不知道为什么，张茉莉就是觉得特别好笑…… 有种，看着当年大学时期，小男生别有用心的阴谋诡计，却被她一眼看穿的成就感。 来了古城秦中，当然少不了大雁塔啊，回民街啊，兵马俑一类的地方。 对当地人而言，这是自己早已活腻的地方。 可对外地游客而言，历史底蕴浓厚，别有趣味。 上午，走了一遭兵马俑，中午在回民街吃饭，下午去了大雁塔，行程紧凑，也令人疲惫。 下午饭时间。 “你想吃什么？要不，我找家西餐厅？” “西餐就算了，吃些当地特色的吧？你们下午都喜欢吃什么？” 周从术整了整衣领：“嗯，这边儿人晚上喜欢吃烤串啊，但我就一般般啦，平时比较注重养生，什么辛辣刺激都不太好，但也能吃的，你要想试试，就吃烤肉？” “那行啊，试试吧，我还没在街边吃过呢。” 于是，周从术开车带着张茉莉前往目的地。 一家几乎没有装修，墙皮脱落的烤肉店，门口的小桌椅上坐满了客人。 二人在里面的高桌落座，周从术很有绅士风度的擦了桌椅，才让张茉莉坐下，拿来一旁的菜单：“你看看想吃什么……” 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 光着膀子的老板，顶着肥囔囔的大肚子就走过来了。 ——砰！ 一捆啤酒放在了桌上，另外还有一盘浑圆焦炭的事物。 “哎呀，老周，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啊，可有好几天没见你了，老赵咋没来？那他可没口福了，你最爱吃的羊宝，咋样，兄弟够意思吧……呵，呸。” 一边说着，那人一边吐了口痰。 然后，为他打开啤酒，强行塞在了手上：“来，先喝一个，我就去忙了，你们吃好玩好。” 咕嘟咕嘟，那人吹瓶了。 而周从术，僵在了原地…… 一直到那人走后，他才小心翼翼抬头看着张茉莉。 张茉莉抿嘴笑着，仿佛等着他说话。 周从术满头大汗，心里已经飘过了一万匹草泥马，老子就不该来熟人的店啊。 这不是都暴露了？！ 不行！ 得装蒜，要坚持住，把守底线。 所以，他淡然将啤酒瓶放下，无奈道：“哎，酒蒙子太多了，我就不认识他，估计那哥们认错……” “呀，老周来咧？！”老板娘恰时入场，“哟，这位是女朋友吧？行啊，焕发第二春，你好啊……” 老板娘伸出了手，手上全是孜然辣子的残留物。 周从术都快疯了。 可是，张茉莉还是优雅的伸出手，毫不避讳的相握：“老周是常客？” “那可不？你跟着他是享福了，医生，收入好，家里在秦中好几套房呢，而且主要是会玩、会吃，对了……我家羊宝，你可尝尝，滋阴补肾，对女的也有好处。” 寒暄后，老板娘也走了。 而周从术已然从一整天的高光时期，沦落到人生低估的极限。 再抬头时，张茉莉玩味的目光袭来：“你，最爱吃羊宝？嗯，是挺养生的！” “我，我……” “哈哈哈。”张茉莉捂嘴娇笑，“好啦好啦，快吃吧，不逗你了，不过你别喝酒了，等会还得开车回酒店，等到了酒店，咱俩慢慢喝，慢慢聊……” 周从术不可置信，双目圆瞪…… 茉莉，没有嫌弃我？ 而且，晚上，酒店，喝酒…… “怎么，不乐意？” “乐，乐意，乐意！”周从术点头如捣蒜，鬼才不乐意呢。 此时此刻，若是有个采访话筒递过来—— 周从术：“别问，问就是幸福，幸福的快死了……” 第269章 截止时间 “胆囊手术已经很规范化，在学校学习时你应该看过资料，发展历史超过一百年，手术事宜中应该注意的你都掌握的差不多了，下次要有机会，你可以尝试一次主刀。” 刚刚一例胆囊增生切除手术完成，周一生与杰克作着术后总结。 杰克是一个不错的老师，比唐爱云而言，他更有大家风范，比迪莉娅也有着属于体制系统内医生的优势，迪莉娅离开体制内已经很多年了，杰克却一直在大量的治疗与手术中提升自己，也带教着一茬又一茬的新晋医生成长起来，以他的资历足可胜任秦中医学院的主任课教授。 总结精辟、简短、发人深省，这就是一个做老师的核心要素。 “其实，我还真有一个胆囊患者。” “哦？我怎么不知道？”杰克已经在天堂之林待了半个月了，经手的手术超过二十台以上，已然在几大部族间混熟，方才的胆囊增生患者还是意外发现。 本以为是简单的小肠炎症，吃药后不见疗效，后来是迪莉娅忽然反应过来…… “他脸色不太对，可能是黄疸。” 显性黄疸在黄种人、白种人身上很容易辨认，可放在黑人身上就无奈了，皮肤黑色素沉淀，胆红素并不能让肤质发生明显变化。 所以在没有现代医学设备的帮助下，很难凭借肉眼确诊。 周一生随即用系统确诊，胆囊增生。 系统结果肯定不能明于案头，所以二人在手术过程中直接开腹检查，也让周一生完成了第一次胆囊切除术。 周一生说还有一名胆囊患者，杰克下意识就在几个部族间搜索起来…… 可事实上。 “不是天堂之林的患者，是我在中医援助小组的病人，胆结石，但上周我回去时，中医治疗的效果已经不太明显了，可以考虑进行手术切开取石。” 杰克恍然，点了头道：“那行，你把人带来，我给你做助手。” “嘿嘿，那就辛苦了。” 半个月。 周一生跟随杰克、迪莉娅完成了三十余次手术，杰克的加入为小组带来的好处不言而喻，救治进度大幅度加快，许多迪莉娅原本不善于处理，或是来不及处理的病人，得到了有效治疗。 而对周一生来说，那就是经验的飞速提升。 自身对手术的理解越发深入，而系统的提升也是肉眼可见的。 系统使用等级：c（581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442110000）。 医疗成就点：420。 百台手术对外科医生而言，显然是职业生涯中的第一道门槛，周一生早已不算是实习生的等级了，实习生可不会有这样的手术待遇，他如今应该符合住院医的情况，但就技术而言…… 有系统傍身的周一生，可要比寻常的住院医师强太多了。 各种系统技能的辅助，为手术带来的便利是极其高效、精准的。 杰克与迪莉娅自然不知周一生的‘秘密’，只能在一次次手术后感慨，他是天才……不，应该说是妖孽。 夜晚。 众人聚餐，说起接下来的安排。 周一生道：“明天我回一趟利矣亚，接病人过来。” 不止是胆结石患者，利矣亚的人口数量可不比天堂之林的几大部族少，人口基数意味着大量的病患，周一生心里有数…… 时间越来越少了，回国后可没有现在这样的手术机会，他要抓紧时间，在仅剩的时间内，尽可能的提升手术量。 “行，顺带把下一批医疗器械带来，最近的手术量太大，消耗有些过度……要不是你跟丽贝卡的资助，我想我已经弹尽粮绝了。”说这话时，迪莉娅满面笑容。 因为即便手术量继续增加，对比起五十万美金的资助，也只是九牛一毛，根本不会伤筋动骨，这笔钱能让迪莉娅支撑五年以上，更别提她自己也有不菲的身家。 迪莉娅明白周一生渴望力量的感觉，所以只要是能在风险数值可接受程度内的手术，他们都尽可能的争取治疗，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回报。 “那童呢？要不要跟着他们出去转转？”迪莉娅问童涵，但她并不需要询问丽贝卡，老贺跟周一生是形影不离的，所以在措辞中用的也是‘他们’。 半个月来，童涵早就发觉不对了，但二人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她不是很清楚……其实也是潜意识作祟的缘故吧，事实摆在面前，不愿去相信，去接受。 毕竟一个是与自己一样的普通人，另一个却是令人仰望的大明星，这种组合实在不登对啊。 “我也去看看吧。” 那么部族这边就仅剩下了杰克与迪莉娅两人。 二人的组合足以处理大多数问题了。 …… 扎加利最近的心情很不错，妻子待他温柔。 原因在于小舅子在他的安排下，得到了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虽然只是仓库库管，但对比起原本生活在部族里，给小作坊焊接门窗，赚一些微薄手工费，已经是极大的改变了。 妻子以为是扎加利升职了，竟然能给自己的弟弟安排工作，而且近来家里的收入的确增加。 可事实上…… 扎加利没有升职，让小舅子工作的仓库也是他花钱租下来的，为得就是给最尊敬的v客户‘周’提供便利。 就在早上，扎加利接到了周一生的电话，报单产品所需就是两万美金。 若换在往常，他肯定要立即启程，远赴几百公里前往送货。 而现在只需要给小舅子打一个电话，准备好货物，而客户的钱款也就会随即入账。 隔三差五几千、上万美金的订单或许不多，但胜在细水长流啊。 这样一个稳定订单，对于一个销售人员而言，那可相当一份保底收入，不用再为了某个月订单数额太少而发愁心慌。 生活嘛，安安稳稳就是福气。 “扎加利说，他们公司在卡鲁尔县城弄了一个仓储，我们直接过去提货就可以了。”车上，周一生挂断了电话，征求老贺与童涵的意见。“那我们就先去拉货，顺便吃了中午饭，再回利矣亚？” “行！”老贺没有意见。 “深山老林的清汤寡水快折磨死我了，县城有什么好吃的？” “牛排，炸鸡，薯条。” “炸鸡，我要吃炸鸡……”小婕拉儿抢白一阵，她已经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英文字句了。 在县城拉货吃饭后，四人返回利矣亚。 卫生诊所照旧忙碌着。 童涵是认识阿桑与诺德拉的，见面后少不得寒暄拥抱，也惊叹于二人的变化。 两个多月，两人成熟了不少，虽然比起年纪不一定谁大呢，但在诊疗时所表现出的自信，俨然与之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虽然他们早就是在职医生，但说实话…… 以老莫一人的能力，培养那么多中医师，他们所能学到的东西，所能施展的空间并不大。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次的帮扶计划是初见成效的。 周一生与童涵一起查看病例，问题都不大…… 童涵有些酸：“我估计，咱们这么多人里，就你这一组最轻松，你这儿甩手掌柜当得好，每周来检查一下作业就结束了，自己忙着在另一边刷手术。” 这话说得倒也没差…… 对比起童涵与唐教授那组的情况，周一生这边简直算是天堂乐土了。 忙碌一下午，检查完病例，明后两天筛选一下手术病患，就可以重新回到天堂之林。 晚上，阿桑宴请吃饭，周一生没再拒绝。 阿桑最近也逐渐步入正轨，本就有些西医知识技能，搭配起刚学的中医，也不比那些草医学员们差，即便小组离开后，他也能勉强应付了。 饭后回到卫生诊所，几人疲惫不堪，又酒意上头，纷纷准备休息。 等老贺带着童涵离开，周一生也洗漱完毕。 不过刚刚进房时，电话响了…… 周一生接听：“张爷爷。” “嗯，一生啊，还没休息呢？” “准备睡了……我还说明天给您打个电话汇报汇报情况呢。” “呵呵，打电话过来是为了给你通知一下，援助计划截止日期确定了，11月21号，各个小组回罗尔达集合报道……” 第270章 不能断了香火 “11月21号……” 听到这个消息，周一生直接愣在了当场。 截止时间来得太快，让他措手不及。 张中建听到周一生的呢喃，笑道：“怎么？还不想走了？” “没，就，就是有些意外。”但要实话实说，周一生的确不想走，至少不想走得怎么早。“今天已经十月二十八了，也就是还有二十多天？” “嗯，到那时候，咱们也来了四个半月了，原定计划就是小半年嘛。而且，唐毅的事故，也让国内的领导不是很安心，十一月后，临近十二月，就是西方国家的圣诞，过年哪个国家都一样，人多了就乱，所以就安排咱们回程。” 解释了一番，张中建就挂了电话：“那你早点休息，收收心……” 其实爷孙俩都心照不宣，有些话没有摆在明面上谈。 提前二十天告知是有些早的，无非是想让周一生做好离开的准备，就不要继续深入下去了，有机会做手术提升自己是好事，但总是要回国步入正轨的，张中建也怕周一生迷失了自我。 所以话到末尾，张大爷说，收收心。 收起了电话，周一生皱着眉，坐在床边沉吟…… 二十多天后离开，可迪莉娅这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帮手，更何况就私心而言，真的不想这么早回去啊。 阿卡的床铺就在周一生对面，看他发呆，忍不住问道：“老师，怎么了？” “十一月二十一号回去报道，咱们二十号就得启程回去了。” “啊？真的吗？”显而易见，阿卡与周一生对这件事的态度截然相反。 习惯了现代生活，在这鸟不拉屎的利矣亚待了几个月，真心有些难熬啊，阿卡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回到医院才是真正的归宿。 周一生无奈笑了笑：“你明天告诉他们吧，最近一段时间加快一下步伐，把重症患者都筛选出来，能治疗的治疗，不能治疗的我带走手术。” “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 不待周一生说什么，贺丛霜就察觉到周一生的情绪不对，因此发问道：“怎么了？” “啊？没事儿啊。”周一生有些发愣，旋即才明白老贺问什么，道：“哦，没有，昨天我张爷爷打电话来，说我们援助小组的截止时间在11月21号。” 老贺皱眉，而一旁的童涵激动抢白：“要走了？回国？” “嗯。”周一生点头。 童涵也是兴奋的，对故土家人的思念早就达到了临界点，要不是抱着散散心的初衷过来看看，她说不定早就跟唐毅一行人回国了。 而其他草医学员听到消息，也都展露笑颜。 唯独二人，与大家格格不入。 一个自然是周一生，另一个就是老贺了。 不过当局者迷，周一生可没感觉到老贺的不妥，对周一生而言，除了迪莉娅的问题，再者就是婕拉儿了，领养婕拉儿爷爷、老爹会不会同意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小婕拉儿肯定不想跟老贺分离。 换言之，她跟着老贺，也不想跟周一生分离。 很难搞啊。 但周一生也知道，最终是要做一个选择的。 回到利矣亚的第三天。 除两例结石患者，另外还筛选出了六名手术患者，因为大家都知道要准备离开了，对于一些长线治疗的病人，就选择了西医的快速治疗手段。 一共八名患者，加上周一生三大一小四人，最后只能开上三辆车上路。 幸好童涵会开车，但不熟练，所以一路上行程缓慢。 几人回到天堂之林时，迪莉娅与杰克也从地约尔部回来了，带了几名需要做多项检查的患者，确诊后可以直接在移动手术车进行手术，风险要比移动手术装置小多了。 但也得合计病人数量，光是周一生就带来八人，加上迪莉娅带来的几人，如果全部手术的话，也有些照顾不过来。 见了面，周一生就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迪莉娅说起自己要走的事情。 这一犹豫，就到了晚上，最终还是决定早点说出来，早做准备。 晚饭后，几人开了红酒小酌，周一生借此机会坦白：“嘿，迪莉娅，我得跟你说一句抱歉，我们的援助计划截止到11月21号，那天就要去罗尔达报道汇合了。” 迪莉娅一听，登时一愣…… 即便她早就有所准备，可眼下听到准确时间，还有些反应不上来，与周一生当时的情况相当。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抱歉什么呢？你在这的几个月，已经帮了我很多忙，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到时候我去送你吧。” “嗯，十一月二十号……那我也该走了，咱们一路。”杰克也点了点头。 大家都明白，这一走，就剩下迪莉娅孤零零的一人。 但也正因为如此，大家不愿提及这个话题。 场面忽然有些冷清，有些喝闷酒的意思…… 晚上九点，在娱乐匮乏的原始丛林，就算是深夜了，各自洗漱准备休息。 周一生跟杰克还是在丹原来的房间休息，其他三个女人带着小婕拉儿在迪莉娅的房间，周一生从蓄水池洗漱回来，就见到老贺曼妙的身影，倚靠在门廊边，右手举着，夹着香烟，火星子忽隐忽现。 老贺其实不怎么抽烟，偶尔才能看到这一幕。 周一生想了想，还是上前，站在门廊下道：“别抽了，抽烟对身体不好。” 道理都懂，所谓的患癌风险早就人尽皆知，可烟民从来没有减少过…… 老贺笑了一下，优雅的喷出一口烟气，道：“我爷爷抽烟，我爸也抽烟，到了我这一代，总不能让老贺家断了香火。” ？？？ 断了香火是这么说的？ 周一生瞪大了眼珠子，一副‘你在逗我吗’的样子。 可偏偏，这种话从老贺嘴里说出来，煞有介事，令人无言以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三秒…… 然后。 ‘噗嗤’一声，老贺憋不住了笑：“逗你的。” 她掐灭了香烟，放在了门口的垃圾收容袋里，然后又是煞有介事的告诉周一生：“行，答应你，以后我都不抽了。” 额。 周一生发愣，因为老贺的话说得很刻意，总感觉包含着另一层意思。 果不其然，他猜对了。 贺丛霜继续道：“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儿呗？” “啊？你说。” “多待一个月吧，我想办法给迪莉娅找个帮手，到时候你再走。” 周一生又一次愣住了。 二人目光触碰，老贺没有强迫的意思，双瞳如古井无波。 而周一生心里，有一处门阀却在这无声间被撬开，其实他也不想走，但总是下定不了决心，说到底……小周童鞋还是个孩子，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独立。 此外，在这件事中也的确没人挽留他。 缺得或许就是一道契机，一道声音。 当声音有了…… “行，我答应你！” 第271章 被揭穿了 回到房间，周一生还有些懵懵的，以至于并没有发现杰克正坐在床边，瞪着眼睛看着他，杰克属于欧美人的大众长相，但五官分明，怎么看都不会难看的那种，就更别提深邃的眼眶，显得眼睛特别大了。 “嘿，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周一生浑身一抖，又看到杰克在黑暗中好像会发光的眼睛，更像是一种死亡凝视的感觉。 “你吓死我了。”周一生抱怨一句，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才道：“没什么……有点困了，早点睡吧。” “别急啊，迪莉娅的事儿，你怎么想的？” 咦？！ 周一生倒是没想到杰克也会提这事儿。 但转念想想，杰克过来的半个多月，的确放下了曾经的成见。 体验过，就知道这地方真的太苦了，不谈其他，就人道主义而言，慈善出现的意义就是希望人人尽一份力，让世界变得更好。 不说能帮上什么忙，至少要以善意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儿，而不是抱怨对方的求助，阴谋论似的想，对方或许是假慈善，谁知道她要走了慈善金是干什么的。 就如周一生在杰克刚来时说的一样，再没有体验过之前，他没有发言权。 而现在，他懂了，也在忧愁。 还不等周一生说话，杰克抢白一句：“我多说一句，你别放在心上，你现在还不是在职医生，时间自由的多，如果能多留一些日子，对你肯定是有好处的。” “其实吧，我也想多待，可我的年假就是一个月，这次用掉了，等圣诞节都要值班，你知道我有一个女儿的，今年我可能都不能去看她了。” 周一生不禁挑了挑眉，心说怎么都碰到一块儿了？ 本以为没人来劝，没想到老贺劝完，杰克又来？ “当然，我就是一种建议，具体还是看你的想法，睡觉睡觉。” 说罢。 杰克就倒在了床上，佯装入睡，其实谁都知道不可能瞬间睡着的。 但西方人在求人办事时，就是如此腼腆，他们不懂得迂回婉转，不懂得从旁侧击，直愣愣将话说出来，其实消耗了不知酝酿多久的心力与胆气。 对比起杰克，老贺就不一般了。 周一生躺在床上后，猛地有一种恍惚…… “为什么总觉得被老贺摆了一道？” “可也不会吧？” “她又不能百分百肯定，我就会过去跟她说不要抽烟……” 小周童鞋自然没有那么老谋深算。 就阴谋诡计而言，肯定是一环套一环的，每一环都不一定能成功，但只要成功了，就能顺理成章的套入下一环，而计谋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 尽人事听天命，孔明借东风也不一定百分百肯定那东风会来…… 所以，老贺也不一定就百分百肯定，周一生会来。 但只要来了，碰上了，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世间巧合微妙，这才造就了人生际遇奇妙。 至于贺丛霜到底怎么想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 周一生并没有告诉杰克，自己已经决定留下来了，包括在第二天，他与贺丛霜也都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下去。 一问一答间，早有定论，也就足够了。 翌日又是忙碌的一天。 检查、确诊，准备手术。 因为前两天周一生与杰克才做了胆囊增生的切除术，所以第一台上马的手术就是胆结石患者，周一生主刀，杰克作为带教医生，担任副手，在必要的时候出声提点。 迪莉娅没掺合，因为童涵早就融入了器械、麻醉护士的角色。 胆囊切除术算是基础术，自世界第一例胆囊切除术在1882年完成，距今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难度不高，早已被外科医生吃透，将要点难点全部透明化。 肝胆外的基础术，就像是普外的阑尾炎切除术一样，入门级，正经三甲医院的住院总大多有五百台相关经验，夸张点说是从职业生涯初期，一直到住院总的日常类任务。 “对医生来说，平常心是最重要的，我想你已经掌握了，放手去做吧，我给你看顾着……” “嗯，明白。” 二人的搭配早已非常默契。 话落，周一生伸手，接过了童涵递来的手术刀，【精准切开】启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能百分百惊艳到旁人的程度。 童涵对此就没太多感受，但作为周一生成长的见证人。 她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弥漫…… 半个月来，她陪着几人也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台手术，周一生往往能得到赞许，并在陌生的领域，经受两位资深医生的提点，飞速的进步着。 外科医生都是匠人，真要说手术有多难吗？从最原始的一点看待，那些冷嘲热讽的声音不一定就是错的，西医外科就是‘哪里不行切哪里’。 切的多了，自然就熟练了，有些类似厨子、屠夫，但就技艺精细度而言，要超出上百倍，但规范化的手术进程本就是可以磨练的。 内科、中医则不然。 如童涵一样，她的老师是张中建，国内中医领域的大拿级人物，可她真能从老师身上学到的东西，其实不算特别多，更多是经验上的教导，而真正技术知识上的领悟，需要她自己来完成。 内科的辩证思维也是需要个人融会贯通。 这就是古时人常说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而周一生，就跟木匠学徒一样，师父手把手的告诉你，这个边角要如何切，这块毛边要怎么磨，总不会出大错，一个成品木雕完成，就是一次明显得经验积累，仿佛能够看到头上飘起一道金黄色的光芒数值—— 经验值+10点。 一场手术完成，在胆囊中剥离出无数不规则的结石球，童涵看得毛骨悚然，而另两人却犹如欣赏艺术品一样，用捏钳轻轻地拨拉几下，发出愉悦的赞叹。 呕~！ “以后有这种手术我不来啊，太恶心了。” 手术完美成功，全程杰克也没有什么不满之处，只是在术后又一次疑惑：“我现在百分百肯定，你只会褥式缝合法，方才在胆道缝合上就验证了这一点。” “天呐，上次我竟然被你骗了，什么褥式缝合法最结实，你这个混蛋。” 周一生很尴尬，但胆囊质地与肠道没什么两样，所以用自己最成熟的缝合法，效果最佳。 “下面的课程，学习其他的缝合法。” 杰克是好意。 周一生自然受领，但人总有懈怠思想。 打开系统面板—— 医疗成就点：420点。 要不要兑换一下技能呢？！ 第272章 离别时 大家早就知根知底，所以被揭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420点医疗成就点只是暂时的，仅凭后续等待手术的患者数量，就能让医疗成就点的数值上升到520点以上，所以就兑换技能而言，周一生没什么可吝啬的。 【普通缝合法经验合集】——98点。 【褥式缝合法经验合集】——168点。 一看兑换售价，就知道…… 嗯，很优惠，很合集。 98，168，跟超市打折促销一样的标价，挺能引发购物欲。 普通缝合法囊括了基础缝合、间断缝合、连续缝合、连续锁边缝合与一种八字缝合，单类缝合法的基础兑换价格都在15点以上，连续锁边缝合更是价值30点，所以这个售价是很吸引人的。 而褥式缝合法，周一生不是已经会了吗？ 其实不然，肠褥式缝合法只针对肠道组织，要点更偏向于肠胃的经验，而褥式缝合法所涉及的领域非常之多，皮层、肌肉层、血管、筋膜、腹前肌鞘缝合，大体意思就是说，兑换了合集后，周一生就基本吃透了褥式缝合法的全部核心点。 所节约的学习练习时间，也是难以估量的。 总计266点。 周一生一咬牙，选择了全部兑换。 貌似一个肾摘除术才需要100点而已，几个缝合法就要266点是不是太夸张了？ 但对比实用性，当然是缝合法的使用率更高，无论任何一科的手术，都要使用到缝合技能，就早期职业生涯中，作为一二助角色，拥有良好乃至优秀的缝合技术，绝对是在上级医生眼中的重要加分项。 更何况，对个人而言，缝合法的纯熟，也会提升手术质量与速度。 兑换后。 大量信息、记忆碎片涌入大脑，与之前的体外缝合、肠褥式缝合法进行交融汇通，醍醐灌顶的感觉绝对不是太好，或许武功内力变多是让人舒服的，但大量本来不存在的记忆涌入，却是对大脑细胞的极大负担。 外加上266点的消耗。 医疗成就点：154点。 一兑回到解放前啊。 身心俱疲，感觉身体被掏空。 周一生的脸色瞬间变差，童涵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脸色忽然这么差？” 杰克早就去送病人了，所以没看到这一幕。 周一生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忽然有些反胃想吐，我去休息一下……” 于是乎。 下午的两场手术，周一生失去了参与的机会，就损耗程度而言，应该是266+20点，两场手术没做啊，血亏。 休息一天，周一生缓过劲来，也发誓以后不能这样大规模的兑换技能，否则直接影响状态。 又一天。 与唐爱云约好，接他过来，周一生与杰克出发，二人不认识，用路上的时间提前熟悉一下。 老唐其实未来还要在这边待三年半，休息时间倒是可以过来做做好人好事，也算一种消遣，就是不知道等周一生走后，他独自前来是否会觉得尴尬。 杰克询问了一下老唐的情况，也觉得合适，还想鼓动一下，但周一生帮老唐婉拒，也免得等会说起这事儿尴尬：“他得工作，你知道我们国家的医生待遇其实不算乐观，他有家人需要养活，或许两三周能来一次就差不多了。” 杰克有些失落，但也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老贺说会安排人过来帮忙，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但她人面广，就说那么多黄金都能搞定，大不了……以工资的方式雇佣，两人在这边可是大发横财，就当是中彩票后的捐款了，总要比捐给协会能更实在一些。 在老地方见面，经过介绍后，两人认识。 三人打包了些吃的回去，一路上闲聊气氛融洽，得知周一生要走，老唐也是惋惜，可怜巴巴的样子：“你走了，可就剩我一个了，迪莉娅这边我有空就来帮忙。” 老唐是个热心肠，更何况他在公司驻地没有手术机会，想要保持状态就需要练手，他来非洲可不是混日子的，程院当初承诺了四年后加薪升职走上人生巅峰，职位有了，技术可不能倒退，所以这也算是互利互惠的双赢局面。 周一生依旧没说自己的决定，先隐瞒下来，因为11月21号，他还是得去一趟罗尔达，跟张爷爷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老唐的到来，有点分润周一生经验值得意思，‘怪’就只有那么多，僧多粥少啊。 连续四天，几人合作完成了十六例手术，周一生所参与的只有八台。 算上一例胆结石患者，医疗成就点从154上升到244。 另外…… 系统使用等级：C（67/100）。 而A级扫描检测功能就别想了，从获取系统到现在大半年时间，能刷到（4430/10000）已经算是速度快的情况。 距离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周一生愈发显得奔波。 从利矣亚到灰虫部带来病人，期间还要跟迪莉娅杰克去地约尔部帮忙。 十八天。 三十例手术，为他带来了C（97/100）的经验值，以及三百点的医疗成就点，达到544点。 到了这时，晋级之路告一段落。 而周一生留下的心思，也愈发肯定了下来…… C等级（97/100），就差三例手术能够晋升到B级，系统的整体等级提升，让他兴奋无比，但偏偏就差这3点经验，让他急的有些抓耳挠腮。 如果就这么走了，鬼知道这3点经验值什么时候能到手？ 11月19号。 众人安顿好天堂之林的情况，一同前往了利矣亚。 迪莉娅原本想送送周一生，一齐前往罗尔达，但最终还是无奈于最近收治的患者太多，需要照料，因为杰克也会一齐离开，这片土地真就剩下她一人了。 丽贝卡或许不会走，但如果她一人留下，却不足以应付这一切。 来到利矣亚。 库茨米拉家举办了送别宴会，邀请了部族中‘有头有脸’的人，而曾经接受过治疗的患者，也自发前来，虽然进不去豪宅的院落，但却自己摆着桌椅，落座在院落外。 场面空前的热闹，情绪是欢愉的。 推杯换盏，连连都是道谢声。 等到宴会结束时，离别的情绪还是蒙在心头，有人洒泪。 “周，这辈子我们可能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又或许……你还会回来？” “会的。”周一生没多说，只是给了答复，他肯定会多留一个月，但未来还是会离开，不过以后有机会，他的确有故地重游的想法。 聚会散掉。 小婕拉儿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睡觉时不愿离开，抱着周一生不松手：“no，不要走，不要说再见。” 老贺全然没了办法，而其余人等也看的动容。 所有人都知道，从婕拉儿父亲离世后，周一生基本就充当了这个角色。 旁人不会提出让周一生收养她的话，因为这是个人的选择。 “那要不，你陪着她睡？” 周一生无奈，只能点头。 等大家各自回房，婕拉儿去哭泣不止。 没了办法，周一生只能小声道：“婕拉儿，我答应你，这次不走，明天我要去上次咱们一起去过的大城市，跟我的朋友说再见，估计两三天就会回来。” “但你要知道一个事实，我还是会离开，包括丽贝卡阿姨。” “所以，未来有一天，我们打算带你离开这里，这个国家，去我们生活的地方，你愿意吗？” 周一生并不确定小婕拉儿能不能完全听懂。 但事实令她意外，小婕拉儿毫无犹豫的点了点头：“去，我要跟周、丽贝卡在一起。” 周一生笑了笑，揉着她的脑袋道：“那就快睡觉吧，明天不准再哭了，你先跟丽贝卡在这里等我，我发誓，两三天就会回来。” 第273章 汇合(第一更) 早晨八点。 早餐后，所有人前来送别。 没有用完的药材被留下，并且以华国中医援助组的名义，给当地留下了五万美金的援助金，后续会交给阿桑的手上，他也将跟随团队一起前往罗尔达，跟随老莫学习一段时间。 迪莉娅与周一生拥抱，眼中渗出晶莹：“你的地址没错吧？后续我会有些礼物送给你，别拒绝，是你应得的，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惊喜。” 周一生差点就想坦白自己不会走了，想要知道那礼物是什么，但最终忍住了。 与库茨米拉家拥抱，与老唐拥抱，与认识、不认识的病患与家属拥抱。 一行人在不舍得情绪中分别，上车。 唯独。 他没有跟老贺拥抱，而昨晚答应不哭的小婕拉儿，还是嚎啕大哭…… 她觉得周一生骗了他，小孩子的情绪容易被外界所左右，她或许已经忘了昨晚上二人说的悄悄话了。 “那么，再见，各位保重了！” “保重！” 一句话后。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跟开车的阿卡道：“走吧。” 阿卡也抹了一下眼角，随即启动了车子，让四轮在土地上扬起一道灰尘，算是阻隔了两方人最后的不舍与依恋。 一直到几辆车离去后，人群也久久没有散去。 迪莉娅摇了摇头：“我们也走吧，回去照顾病人，唐，你确定可以多待几天？公司那边不会有意见吧？或许，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说说情。” “不用，来前说好了，其实我也说了你的名字，他们认识你，所以给我行了方便。”周一生走后，唐爱云也知道这里情况复杂，所以帮迪莉娅度过一个忙碌期，只要几天时间，之前收治的手术病人陆续出院，他就可以离开了。 暂时来说，有贺丛霜在，也就与当年迪莉娅与丹的组合一样。 回程的路上。 迪莉娅瞥了贺丛霜一眼：“丽贝卡，你竟然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为什么？可不要说你在控制自己，你与周的事情，就不用我点明了吧？” 迪莉娅没有避讳后排的老唐。 所以，唐爱云一脸懵逼，心脏也是狂跳。 其实早在上次老贺陪着周一生去罗尔达，他就觉出不对了。 闷骚老男人的心思，其实要比童涵还要敏感一些的。 而此时此刻。 俨然有一种窥探别人隐私的恶趣味心态。 试想一下…… 自己的小兄弟，要是真和贺丛霜促成一段情缘，那可是大料啊，单是这份经历，就足够他吹一辈子了，当然也仅限于小圈子，老唐可不是随意爆料的人。 咚咚咚。 某人强压心跳，假装不在意看着窗外风景，实则期待着贺丛霜的答复。 老贺笑了笑：“没什么好悲伤的，就算回去，也是会见面的。” 迪莉娅听了，哑口无言，这样的解释很合理，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那小婕拉儿呢？以后会跟着你？” “嗯。”老贺点了头，也没多解释。 事实上，这件事还没有彻底决定，老贺心中有着另一层想法，但还在犹豫阶段。 中午。 四人回到灰虫部。 世界仿佛都发生了变化，少了些什么东西似的…… 包括贺丛霜，也不由皱眉，不太适应，目光不由落在丹的房间。 “呵呵，还是忍不住了？”迪莉娅笑着打趣，仿佛老贺这样的反应，才令她觉得满意了。 人嘛。 或多或少都会有恶趣味的。 …… 另一边。 从利矣亚出发，途径卡鲁尔县城，迂回婉转的国道一直到贝隆，再前往马兰热上高速。 全程十几个小时，抵达罗尔达时，应该就是晚上十点之后了。 越靠近西方，信号网的铺设越强，手机恢复了信号，微信群组就响个不停。 话题是童涵带起来的…… 他们启程后，就在微信群里说了一声。 没想到今天返程的人不少，大家就闲聊起来，约着晚上一起来一份海鲜宵夜，好好补一补。 就连早已回国的唐毅，也被几人吵醒，颠倒着时差热聊—— “那我就在国内等着你们回来。” “接风宴我请，酒店都订好了。” 时隔几个月不见，相互想念，也因为即将回国，大家情绪高涨。 周一生看着这一幕幕，心里也有些酸，说不想家都是假话，不过一个月也不算长，就只能对爷爷、张爷爷和老爹说一句抱歉了。 以及…… 见了张大爷后该怎么解释，周一生还有些心虚。 晚上十点十五。 从高速出口下来，直接前往酒店。 杰克没跟着，在中途下车，打了辆车回住处了，一行太累了，他也不想折腾，约着明天晚上见面喝酒，走前要来一场狂欢。 没想到众人下车，酒店大厅就走出人来…… 孔宏光、刘俊阳、巨超都已经回来了，听到动静出门迎接。 大家一见面，全是一愣。 黑的黑，瘦的瘦，巨超原本是一头寸头，现在头发长长，变成了黑人喜欢的圆卷毛，乍一看跟七十年代摩登黑人歌手一样。 “巨师兄，你咋成这样了？”童涵懵懵的。 旁边的刘俊阳和孔宏光都大笑：“巨超走时，当地人热情的不行，非要给他弄个最漂亮的头发，所以就成这样了，据说这玩意是拿火棒烧出来的，不信你们闻闻，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哈哈哈哈……” 全场的大笑，就连阿卡、阿桑、诺德拉与一群草医学员也是如此。 进门。 曾副主任也回来了，全员到了有一半。 说是21号集合，其实到了跟前，谁也按耐不住骚动的内心，也就全部提前启程了，援助地太远的人需要中转，最晚回来集合的人，明天上午也就全数到齐。 汪主任早就安排餐厅准备宵夜了，海鲜大餐，一群人承包一整个餐厅，狼吞虎咽，一个个跟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 童涵在旁嘀咕：“所以我说，你那块真跟天堂似的，这么多人里，也就你没啥变化。” 周一生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吃饭又小酌几杯，大家困意来袭，各自进入房间休息。 而周一生，想了一路也没想到什么好借口，干脆就硬着头皮上了，打算直接去跟张大爷摊牌，任性就任性一把，反正就一句话…… 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咳咳，肯定要走，但不是现在。 稍微洗漱一下，周一生踢踏着拖鞋去了张大爷的房间，而心中节奏也与那踢踏的拖鞋一个状态，急促而紧张。 按响门铃，不多时传来脚步声…… 门打开。 “额，童涵？” 开门的是童涵，而童涵也意外道：“你来干嘛？” 房间内，曾副主任、汪主任与张中建都在，屋内灯火通明，桌案上还放着一摞文件，估计在忙碌着什么。 周一生反问：“那你呢？” “汇总报告啊，唐教授不在，我就递交我们那组的报告啊。” 几人见到周一生，都笑着迎他进来，周一生的表情有些扭捏，结合这个时间点来找张中建，那肯定是有什么私事要说。 他们简短收尾一下，就逐步离开。 偏偏童涵才不管那么多，干脆坐在沙发上，等人走光了，她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张中建笑了笑，也不避讳她，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第274章 你俩，恋爱了？！(第二更) 在周一生进门时，张中建就知道他有事情找自己。 心中也脑补了一下大概，却也没想太多，只以为是找自己批假，出去浪一圈。 即将要回国了，周一生在罗尔达认识了新朋友，杰克啊，斯兰啊，还有个什么酒吧老板，道别狂欢是情理之中，张中建不是老古董，所以不会拒绝。 然而。 张大爷还是想差了。 也不可能想到，周一生胆子那么大—— “张爷爷，我想，多待一个月，暂时不回去。” 周一生也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说出得这句话。 话落。 不止张中建愣住了，童涵也是一副‘可达鸭’的呆萌脸，然后张大嘴，倒抽一口凉气。 而三秒后…… 张中建的脸色变了又变，先是错愕，又是震惊，最后是恼怒，如他没想到周一生会说出这话一样，周一生也没想到张大爷能发脾气，且异常果断—— “不行！” “这件事没得谈！” “你太任性了！” 此情此景，就算对比起上次周一生贸然参与抢救手术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留在非洲？ 这不是胡闹嘛。 做手术提升自己是好事，但也不能完全深陷进去，原始丛林里没有任何规矩可言，因为巧合恰逢其会参与进去可以，但太当真就错了。 路子错了。 与周家、张中建对他的预期相悖。 带他来援助是历练，而不是误入歧途的。 而周一生还敢提这件事，真心是放飞自我，心思野了。 张中建可是记得，他第一个通知周一生集合截止时间，也在电话里透露过……收收心，凡事点到即止，见好就收。 可是周一生是怎么做的？ 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反其道而行之。 周一生心里一颤，可还是想解释一下迪莉娅那边的状况：“张爷爷，你听我说，我是有合理的理由的……” 然而，不等他话说完，就被张中建挥手打断：“不行就是不行，你不用多说，今天……你太让我失望了。” 或许是张爷爷情绪过于激动，又或许是周一生早已笃定了心思。 所以，逆反心理还是生了—— “不，您真得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做手术对你有提升帮助？你要走西医路线？回国了就要重新变成实习生，没人带你手术了？你这就是胡闹，如果早知道今天这样，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你。” 是。 周一生承认自己有这方面想法与私心，但更多的还是对迪莉娅状况的担忧。 或多或少，在听到张大爷的话时，心里是有委屈存在的，并且在情绪激动中被无限放大。 周一生喊道：“不是啊，真不是，您怎么就不听我解释一下呢？就不是手术不手术的事情，而是……” “是什么？”张中建又一次打断。 周一生都快疯了，双手抬起，不断挠头，感觉有要暴走的趋势。 说实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家里人发生争吵。 若此时冷静下来想想，或许这也是个人独立的开始，必经之路。 与家人想法相悖，无论多么慈祥的长辈，势必都会有控制欲存在，这就是人类的本质。 “张爷爷，你要不听我说，那就不谈了，我现在就回贝隆。” “你敢！” 二人之间早已不存在什么火药味。 火星子早已擦了出来，引爆了气氛与情绪。 周一生冷脸，生气起来脸色发青，张中建吹胡思瞪眼，像极了红脸的关公，也发散着上位者的气场。 不过。 也就在这爆炸范围之内。 呆愣许久的童涵，总算回过了神来，有别于男性低沉的声线，她的声音轻灵，轻而易举就插入二人之间，突兀的明显。 “周周，不，不会是真的吧？” “你，你，你……” “你真的和贺贺姐谈恋爱了？！” 周一生：？？？ 张中建：！！！ 二人情绪截然不同，却在同一时间愣住了，火焰萎缩了大半。 而不待二人反应过来，童涵就继续大呼小叫起来：“对，对，我早应该猜到才对，你和贺贺姐的感觉，就是跟我们不一样。” “有时候吃饭，她一个眼神，你俩就很默契的诱导小婕拉儿，骗她吃饭。” “迪莉娅也是知道的吧？所以她经常默认你俩是‘你们’，而不是你和他，我反而像是个外人唉。” “哇——”小迷妹忽然叫了起来，“我，我女神被你抢走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情绪宣泄。 仿佛是两位烈焰斗气的斗圣正在大战，而在忽然间，一名具有寒冰斗气的半步斗帝骤然入场，横插一脚，遁入了战局。 二位斗圣所爆发的力量，可丝毫不比半步斗帝差，但最终还是半步斗帝更胜一筹啊。 寒冰力量让那烈焰尽散，所以场面节奏已然被‘童半步’所掌控。 终于。 张中建回过神来，惊呼道：“小童，你，你说什么？” 童涵哭着，委屈着，道：“就是周周嘛，上次他和贺贺姐去接我，在火车站我就觉得不对了，他俩明显状态微妙，可是我也没多想啊，贺贺姐是大明星啊，怎么可能跟周周发生什么？” “而且，贺贺姐比周周大啊，他俩，他俩就合适嘛。” “主要是，贺贺姐在我心目中那么高贵，我一直觉得贺贺姐的另一半，肯定也是一位国际影星啊，而且必须是实力派……” 说着说着，节奏都被带偏了。 张中建一边懵逼，一边着急，立即打断道：“先别说其他，你告诉我，你说的贺贺姐，是不是那个贺丛霜？” “对啊，当然是啊。” “所以……他们在恋爱？！” 童涵万分笃定的点头，看向周一生的眼神，仿佛要活吞了他：“百分百肯定，就算你现在否定，我也不会相信的。” 周一生：“……” 剧本的走向真的有些迷啊。 张中建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是为了那个女娃，所以要留下的？” 所以？ 那所以我应该怎么回答这样的灵魂拷问。 周一生心中灵光一闪，敏锐察觉到张中建态度的变化，鬼使神差间，就有了将错就错的打算—— “嗯，是……” “老……丛霜说，她圣诞才走，想让我陪她一个月，到时候一起回国。” 这可不算骗人啊。 张阿姨走时就说老贺圣诞回，老贺也说让自己多待一个月，她给迪莉娅找帮手，到时候肯定是一起回国嘛，嗯，没骗人，反正就是没骗人。 “呼——”张中建长吁一口气，“你俩，真在一起了？多久了？” 额…… “快，两个月吧。”周一生脸红了。 偏偏就是脸红的模样，让人无比笃定。 “呜呜呜，我就说嘛，我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而且今天早上道别的时候，你和贺贺姐都特别平静，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周一生心里感慨：真TM是好童童啊，神助攻，神队友。 “是真心的？她可是大明星，她怎么想的？你自己怎么想的？” “额，水到渠成吧，我从过去后，我俩就一直在一起相处，至于以后还没考虑，但是现在……嗯，我想留下来。” 张中建一听旧事重提，又想说‘不’，可口型都做出来了，偏偏没了声音。 谈恋爱…… 好事儿啊！ 而且，对方条件不差。 更主要的是，周一生年纪也不小了，成家立业，男人成了家，才能立业啊。 即便娱乐圈风闻不好，但张中建见过贺丛霜，能感觉出来那姑娘不轻浮，应该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女娃，或许……可以试试？！ 张中建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而想起爷孙俩方才的争吵，最终没有打算给周一生好脸色：“行了，这件事儿先不谈，明天再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事到如今，周一生也不好坚持了，只能转身离开，但心下肯定是有不错的预感。 等他离开。 张中建走到着边，拧开一个小瓶白兰地，倒了一杯，喝一口被那味道冲得难受，又放了下来，盯着童涵：“小童，你给我说说，他俩到底怎么回事？靠谱吗？那女娃在娱乐圈风评怎么样？不要带主观情绪，客观评价。” 童涵‘嗯’的点头，一心想要将周一生的老底全部揭露出来…… 哼！ 抢我家女神！ 看我不让老师收拾你！！ 第275章 别等我反悔(第三更) 老贺的风评自然不用说。 十六岁少女歌星，十八岁开始接戏演电影，连过度的电视剧作都没有，第一部电影就拿上了最佳女配，后续还有两座最佳女主演。 当然，这是业务能力的评价。 至于绯闻…… 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发现，贺丛霜火得那个年代，信息时代还没有达到顶峰，了解渠道都是电视综艺、报纸等媒介，不似现在微薄一则消息就让娱乐圈能炸了锅。 求锤得锤，无限吃瓜。 到了今时今日，老贺的咖位已经定型了，算是最年轻的顶级女星，且与其他几位号称‘国际咖’的人不同，老贺是实打实被国外影迷所接受的，并未依靠嘎纳的现实类独立电影赚噱头，参与不少顶级制作的商业大片。 貌似又说远了，但若真有什么负面信息，老贺的咖位绝不会那么稳啊。 说到底，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老贺的性格，都不是招黑体。 她家里不缺钱，所以不用牺牲某方面去满足物质欲，而她的性格就更别提了，生人勿近……仔细想想，周一生都忘记自己是怎么和她相处到现在这般的融洽了。 张爷爷要问童涵关于老贺的信息，也根本不可能客观。 童涵可以黑周一生，绝对不会黑自己的女神。 所以，一通夸奖下来，即便说二人不合适，出发点也在周一生的身上，而无限光环堆积在老贺的身上，只会让张爷爷满意。 嗯。 或许这事儿成了。 但还得看最后结果…… 回到房间，周一生冲了个冷水澡，降了降火气，对于方才的争执自然是抱歉与后悔的，但心中也早已做好决定，无论如何这次都要任性一把了。 …… 翌日。 周一生闭门不出，也没人前来打搅。 兴许援助结束，精神放松后，大家都睡了懒觉，又或许是童涵因为昨晚的事儿排外，故意不找自己，但最起码他是相信童涵不会大嘴巴到处乱说的。 一觉睡到中午。 总算有人按响了门铃…… “谁啊。” “我。”传来是汪主任的声音。 周一生连忙去打开门，迎接的是汪主任的笑脸：“跟你张爷爷吵架了？老张是那性格，在学校和医院也是六亲不认得，就认死理。” “我知道你也是个乖孩子，走吧，去餐厅，其他人都回来了，大家一起吃个饭……你爷爷的意思呢，算了，我不说了，等会你自己聊吧。” 从汪主任表情中其实看不出太多信息，他一直都是笑哈哈的和事佬模样，跟谁都不得罪，更别提眼下是爷孙俩的私事了。 周一生有些忐忑，应了一嘴，先去洗漱，让汪主任先去。 心里则琢磨着…… “汪主任能来叫，应该是爷爷的授意吧？” “而且，他似乎也知道了昨晚的事儿？” 洗漱完毕。 周一生直往餐厅去了，大家伙基本都到齐了，嘻嘻哈哈聊着援助的趣事。 目光扫视一圈，张中建正和曾副主任等人闲聊，几个小的早就落座，最后目光放在童涵身上，童涵也正望了过来，怒着嘴，自以为是恶狠狠的母老虎，其实就是个卡通‘小闹斧’而已。 二人对了个眼神，童涵拉开身旁的椅子：“过来啊。” 周一生走了过去，干脆落座，先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才跟童涵道：“昨晚你怎么跟你老师说的？” “你管我啊？我想说什么说什么，反正……这事儿就是你不对。” “怎么不对了？”周一生辩解道。 险些，一句‘自由恋爱’都说出口了，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但童涵也察觉到了，不满道：“反正你毁了我的美妙憧憬。” 周一生无言以对，他不追星，所以不能理解追星人的想法，而也只能简单的想……我有那么不堪吗？怎么就配不上老贺了？ 就老贺那生冷的样子，真正接触后，谁能喜欢她？ 周一生心里嘀咕着，童涵又叹了一声：“不过我昨晚想了一夜，觉得也是另外一条路啊。” 路？ 什么路？ 周一生越发听不明白了。 只见童涵继续小声道：“贺贺姐跟别人在一起，我也不放心啊，现在很多甘蔗男的，初尝咀嚼是甜的，甜完全是渣，吐也吐不干净，还喇嘴。” “要把贺贺姐的对象换成是你，我可以监督啊。” “并且，这样算起来，我和贺贺姐也算是亲戚关系了，你爸可是想让我当她干女儿的，我是你姐，你是我弟，贺贺姐就是我弟媳妇……” 周一生：:） 怎么越扯越远了，这个疯女人。 我老爹是把你当干女儿吗？他是另有所图，你忘了七、八十万彩礼的事儿了？ “所以，我张爷爷到底什么意思？” 童涵翻了翻白眼：“我鬼知道，老师问什么，我说什么，然后我就回去睡觉了。” 另一边。 张中建询问汪主任：“人都到齐了？” “嗯，到齐了，一个不少，按计划呢，明天在国立医院做个总结落幕仪式，咱们就可以回国了，我看了机票，后天大后天都可以。” “行，收护照吧，就大后天走，时间别弄太紧张。” 汪主任点了点头，下意识瞥了周一生那边一眼：“那小周呢？” 张中建叹了一声：“也收上来。” “啊？！”汪主任显然知道了内情，觉得惊讶。 那可是贺丛霜啊。 小周在是你家宝贝疙瘩，跟巨星一段恋情，那是祖坟冒青烟。 汪主任的呆愣，张中建才不管呢。 没辙，汪主任只能照办。 不一会儿，开始收拢小组成员的护照。 刚刚下火车与抵达的人，行李还未拿到房间，直接就掏出来上交了，昨天到的人只能回房间去取，人群一下子散了一波。 周一生直接愣在了当场，包括童涵也不可思议：“不会吧，我心目中的老师，没那么不通情达理啊。” 约莫三五秒后。 周一生‘哧啦’站了起来，双腿顶着板凳后撤，气势可不简单。 童涵吓得连忙小声提醒：“你可别冲动……” 但显然是说完了，周一生大步走向了张中建的方向，来到面前。 爷孙俩对视，谁也不曾退让……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着：别冲动，别冲动，好好说。 然后，就开口道：“爷爷，我真的不想……” 可是他才刚张嘴，张中建便打断：“护照月底到期，我让老莫给你延期一个月，十二月底必须回来。” 此情此景。 周一生又一次愣住，张着的嘴，没有合拢。 张中建无奈笑了：“那能怎么办？我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您，您答应了？”事到临头，得到肯定的答复，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切。 “拿护照去吧，别等我反悔……” 嗖。 周一生拧身就走，哪里还会耽搁啊？ 在电梯内，反而没有轻松之感，却心脏狂跳…… 撒谎的感觉不好受。 做贼心虚。 眼下的关卡度过了，那以后怎么办？ 老贺本色出演一遭自己的女票，然后过段时间再分手…… 一个谎言的背后，总要有无数个谎言将其圆说啊。 第276章 小组回国(四更完毕，求票) 眼看周一生离去的脚步…… 张中建立于原地，也只能微微叹息。 真是因为想促成二人的关系？ 当然不是，恋爱这事儿没谱，现在有不似原来，一封书信足可定情，现在小情侣间分分合合太普遍了，真要如汪主任所想，为了傍上大明星，那就真把我们张教授的格局想得太低。 昨夜张中建想了一晚上，其实也觉得两人不太合适。 一个事业有成的大明星，一个还没拿到执业的实习医生，女强男弱真的好吗？ 更别提娱乐圈乱啊。 中医世家出身的人，思想趋于传统，倒也不是说看不上戏子，而是更求几分安稳而已。 可如果结合童涵的描述去想…… 那么上次二人一同前来探望唐毅就可以理解了。 那时候已经成了…… 所以贺丛霜能陪着周一生，开了快二十个小时的夜车，赶到罗尔达。 就这份情谊而言，这女娃应该是个不错的姑娘，且当初见面，给张中建感觉也不错。 张中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同意了。 热恋中的小情侣不想分离，能理解，他也不想不近人情。 而他也势必能想到，多待一个月，大孙子也不会闲着，该参与的手术少不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但凡没有贺丛霜这层关系在，张中建一万个不可能同意。 所以，即便是现在，他答应的也有些不情不愿。 但到底是…… 答应了。 …… 收集好了护照，交给汪主任办理机票，张中建单拿着周一生的护照去找老莫，让他想办法延期一个月，这事儿就算办成了。 晚上，张中建打电话叫周一生来房间，将东西给了他：“延期办好了，就一个月，我跟老莫也说了，下次你要私自找他帮忙，他也不会答应。” “我也知道你的私心，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不打算管了，你自己拿捏着，别让我和你爷爷失望。” 事到如今，周一生自然服软了，变得怯弱，也不好意思：“爷爷对不起，昨晚我态度不好。” 张中建笑了笑，哪里会跟晚辈置气：“那你爷爷、老爹那边，你打算怎么解释？” “额……”周一生语塞，说不出答案。 好半晌，才心虚的道：“丛霜的身份特殊，而我爸又不是个安稳性子的人，我就想能不能先瞒一阵？等我回去了，自己解释？” 张中建笑了，苦笑：“又把难题抛给我了？” “……”周一生尴尬的不行。 张中建摇头道：“帮你瞒着可以，但要我给你开脱是不可能，反正你自己得考虑着，一个月后回国了怎么解释。” 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张大爷总不能陪着自己忽悠爷爷和老爹。 周一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另外呢，你也想想回国后的打算，我能给你在南方找个三甲医院待着，或者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就得看你个人了，医生这条路得自己去走通才行，且你要记住，回国就得规规矩矩，跟你在非洲可不同。” “其实就唐毅的手术来看，我对你现在的技术还是认可的，也多亏了你这几个月的练习，但规矩就是规矩，回了国乱来，谁也保不住你。” 谈及此事，周一生也肃重起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立即保证道：“这点您放心，我自己明白，其实杰克也邀请我留在国立医院，但我还是想回去，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从头做起。” 张中建这才满意了起来：“你能明白就好，行了，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的援助结业仪式你还是参加一下，之后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就看你。” 周一生道：“我送你们上飞机再回去，不着急。” “呵呵，现在说不着急了？昨天不是要直接走人吗？不惦记你女朋友了？” “咳咳，您别笑话我了。” 翌日。 结业仪式在国立医院召开。 规模比较隆重，因为收效的确不错，或许未来会继续促成援助，但那之后的事情就与这一组的人无关了，就算有个别人会被挑出来当熟人领队，可大部分人早就经过这次事宜后，升职加薪。 与学徒们道别，皆是难舍难分，四个月时间，早就培养出感情了呢。 下午，一大帮人的晚宴在酒店进行。 杰克也跟着过来凑热闹了，他还不知道周一生不走，西装革履还挺正式。 “兄弟，这次分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了，有机会来安卡宾一定要来找我，今年我肯定是走不开了，等明年年假，我转机回国，去一趟华国找你。” 周一生想憋着笑，但最后没憋住，坦白了：“行了，别一副情深深雨蒙蒙的样子，我暂时不走，多待一个月，帮帮迪莉娅。” “what-the-f？！” “别大呼小叫的，别人还不知道呢。” 杰克深吸一口气，激动地不行：“兄弟，有你的啊，够意思！那意思是，咱们还有机会喝酒了？” “我又不是留在罗尔达，咱俩还是见不着，嗯，就当这次是提前分别吧，下次我就不找你了。” “可别啊，你真正走的时候，我送你啊，你要走的时候，提前回来，咱们好好喝一顿，哎呀，我就是担心迪莉娅的情况，现在好了，你不走……嘿嘿嘿。” 这货不停的傻笑。 只给周一生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到底是担心迪莉娅，还是舍不得我？ 总而言之，这样的局面皆大欢喜了。 因为明天的飞机是中午的，所以不少人都喝多了，中铁来人也灌了张中建几位领导不少酒，大家最后都是醉醺醺的回到房间休息。 11月22号。 小组正式踏上回程。 来时的中巴车将他们拉到了机场，所有人都充斥在回家的喜悦当中，因此也没人注意周一生其实是没有带行李的，不似他们大包小包，还带走了不少土特产、工艺品。 下车，众人进入大厅。 张中建、童涵、汪主任慢了一步，跟周一生道别。 汪主任最干脆：“小周，那就下次再见了，你回国肯定落地港城吧？到时候来南方市一起吃饭，最好能带着那谁，哈哈哈。” 说罢，汪主任走了。 张中建就没什么话说了：“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拿捏好，行了，你俩小得聊吧，别聊太久，小心晚点。” 最后，是童涵。 二人相视，无言中竟然同时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 “要不是你，上次的事儿，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总而言之，谢谢你啦，你回来了我请你们吃好吃的，嗯，不准欺负我贺贺姐啊。” 童涵是感恩的，无论是周一生一通电话救了她与唐教授，还是后来不远千里赶来，皆是有情有义，二人早已算是最真挚的朋友了。 周一生笑着点头：“行，一个月后见。” 道别。 周一生目送三人前后脚离开。 人群中，却还没人发现少了周一生这一人。 曾副主任他们倒是早知道了情况，但也只是听说，小周要多玩两天，也就没有追问什么。 送走了他们。 周一生回到酒店，没着急出发。 现在走，赶回去就凌晨深夜了，一个人开车风险太大，所以等明天一早出发。 晚上等杰克与斯兰下班，一起吃了个饭，就早早回到酒店休息。 另外—— 也没忘了关闭手机。 有些做贼心虚，但也是实属无奈。 总而言之…… “对不住了，张爷爷啊！” 第277章 劫后余生 安卡宾时间凌晨三点。 国内已是上午十点，十五个小时飞行中转，白天起飞落地还是白天，这就是为什么要倒时差了。 在港城落地，即便对周遭还有着陌生，但看着来往人群中的华夏面孔占了大半，心里自然荡起一阵归家的暖阳。 没有耽搁，早有车子安排在了机场外，然后直接返回南方市。 上车后势必困倦，在飞机上也休息不好，一整辆车都趋于寂静，唯有几个不安分的分子扯着鼻鼾，却也无人在意了，累得不行。 张中建下飞机后打开了电话，也没有调震动的习惯。 所以，忽然间手机响起来，吓他一跳，手忙脚乱的连忙接通，也没来得及看号码…… 张家儿子、儿媳工作都忙，如今估计也在大洋彼岸，孙女在英国读书，也是心大的个性，不操心爷爷的行程。 因此接通后，传来的是周寿明的声音，旁边还有周从术的咋咋呼呼—— “喂，师弟啊，下飞机了没有？” “师叔啊，啥情况啊？” 张中建笑了一下，儿子、孙女都没有师兄靠得住啊。 “早下了，都已经上车了，正在回南方的路上呢，一路平安，没啥事儿。” “那就好……”周寿明笑道。 而周从术急不可耐：“那接下来咋安排的？工作就结束了吧？一生呢？一生啥时候回来？” 嗯？！ 张中建一愣：“一生，没跟你们打电话？” “没啊，我们打过去，一生关机了，打了好几个都是……他看起来心细，有时候也容易大意，估计是忘了吧，所以不就打给了你。” “要不，你把电话给一生？” 张中建：“……” 沉默了。 如此情形，他哪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心中早已火冒万丈—— 好你个臭小子，玩关机这一套？故意把锅甩给我！ 行啊，有头脑啊，不简单啊！！ 然而。 即便心中怒炎不止，可面对电话那头的周家父子，却是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让他怎么办？ 沉默，就沉默了快十秒钟…… “喂喂喂，能听到吗？” “没信号了？不对啊，能听到那边车声啊。” 又听到周家父子的声音，老张真的自闭了、无奈了，现在能怎么办？ 凉拌！ 臭小子，给老夫等着！ 张中建深吸一口气，只能默默接锅：“其实，师兄啊，有件事儿可能一生不好意思跟你们说，所以他才关机了。” 周寿明一听，心里一急，自然觉得不妙：“什么事儿，你慢慢说。” “一生，他，没回国。” “什么？”父子俩异口同声的喊道。 只是震得张中建将电话都拿远了一些，而他也四周望了望，确定没将别人吵醒，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 “一生他恋爱了，跟女朋友想在那边多玩一个月，我也没辙，就只能答应了。”张中建一边说着，一边起手抚汗，这种事儿他来转述，怎么都不合适，也说不清啊。 更何况，贺丛霜身份特殊，他真不好提前坦白。 可若是不坦白，那边又容易多想…… 却不知。 周家诊所。 爷俩对着电话，全都一脸懵逼。 孙子（儿子）恋爱了？！ 这也太突然了！ 因为恋爱留在非洲倒是可以理解，但问题是……恋爱对象是谁啊？ 周寿明沉默着，而术哥的大脑已经飞速运转了起来，也就是三秒后，猛地‘恍然’：“我知道了，是童涵对不对？” “哎呀，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俩小的合适的很啊。” “我也早就猜到了，四个多月行程呢，肯定得日久生情啊！” “当然，老张啊，我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最后把童涵弄过去，说不定俩人还不能互表心意呢，你这次助攻的好啊老张。” 张中建无语了，听听，都听听，小术子都高兴成什么了？敢名正言顺喊老张了？ 早就看出来？ 早就猜到了？ 我看你个鬼哦！ 你猜到什么了啊你！！！ 倘若真是童涵还好说了，可若不是童涵，那肯定不能让人误会，免得给童涵添麻烦。 张中建都快疯了，多少年都没有如此措手不及的难堪了。 “师兄，从术啊，你们，你们可能误会了……不是童涵，是一生在‘当地碰见的女孩’。” “……” “什么？！！” 又是惊呼。 然后，话锋一转—— “当地女孩？” “黑人？？？” “卧槽，他疯了？！！” 咆哮声，仿佛要将电话听筒都震爆了，张中建的耳朵也出现了间歇性耳鸣，嗡嗡作响。 一时间大脑放空，也来不及多解释关于‘当地碰见的女孩’与‘当地女孩’的本质区别。 周家诊所。 老爷子靠在沙发上，一下子浑身脱力了。 而周从术就更是原地乱跳，几乎要哭出来了：“完了，黑人，完了，什么都晚了，媳妇是黑人，那我以后的孙子也是黑人？这，这不是闹吗？” “一生怎么就能看上黑人呢？” “呜呜呜，我，我……” 周从术已然无处发泄，拿出手机，就哒哒哒按了起来—— “茉莉，完了，全完了！”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我刚才知道，我儿子没回国啊。” “我本以为他跟同组一个女孩谈恋爱了，谁知道，我师叔刚才说，他看上一个当地的黑人女孩。” “黑人啊！” “当然不是我种族歧视，是咱思想保守，实在接受不了啊。” “其实，其实我无所谓啊，但凡是他领回来一个黑姑娘，你信不信我爸直接嗝屁了……” …… 张茉莉正从健身房出来，听到手机震动，看到是周从术的微信，露出笑容。 可等她阅读起来—— “小周没回国，那是必然嘛，丛霜要是连这点儿手段都没有，那也不可能玩的过陆香啊。” “……等等，什么玩意儿？” “小周跟当地黑人姑娘恋爱了？” “什么鬼？！” “黑人？！” 张茉莉，也懵了。 正想一个电话追去非洲，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可也就在手指悬在屏幕，即将拨号时，愣住了。 “不对不对，肯定有什么岔子。” 他推出拨号，重新回到微信：“你不会搞错了吧？” 那边已然没了回信。 因为，张中建总算回过神来，解释道：“不是当地人，是在当地碰见的华人姑娘，哎呀，你们胡思乱想什么呢？” “华人姑娘？可，可那你也不能让他留在非洲啊。”周寿明也有些不满了。 可又能怎么办？ 张中建铁定背锅了…… “我的错，师兄，这事儿我办差了，但那姑娘我见过……算了，电话里说不清，我等会直接飞一趟秦中吧，正好最近没事儿，我跟你们说说大概情况。”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张中建辗转秦中，忙着给某人擦屁股去。 而在跌宕起伏的情绪中尘埃落定，周寿明与周从术竟然也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因为—— “只要不是黑人就好。” “对，只要不是黑人就好！！” 两人冷汗直冒，大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啊。 第278章 老张背锅 周一生算是把张中建坑惨了。 实际上他没有甩锅的意思，能怎么甩？最后在非洲的一个月，也不可能不跟家里人联系，无非是想让张中建先打个预防针，等适应期过去后，有了心理准备，他解释起来不就更轻松一点了嘛。 谁又能想到…… 老爹直接来一句‘黑人’。 嗯，张中建脸是黑了，灰头土脸连忙赶去擦屁股。 一路开车回返贝隆，小周童鞋也一路在忐忑。 不过等到了晚上七点，车子重新回到灰虫部时，忧虑早被他抛诸脑后了，快步走向迪莉娅的房间，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 三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却不想，是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一生？！你，你怎么回来了？！” 唐爱云一句话，引得屋内人侧目。 “——啊！！”小婕拉儿飞奔而来，一下子撞入了周一生的怀抱。 而迪莉娅，呆愣当场，手中的事物直接落空在地。 几人中，唯有老贺，露出笑容：“我去做饭……” …… 与此同时。 张中建才刚刚落地，从南方飞秦中，临时起意，机票还不好买，搞得他大包小包在贵宾室待了好几个小时。 秦中机场，周从术开车，周寿明同行前来接机。 真是等不住啊。 孙子没回来，而且恋爱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当然是要第一时间得知情况。 出闸口。 三人见面，周从术急不可耐，却也不敢流露太多急躁情绪，表现得规规矩矩……毕竟，老张也不容易，刚坐了十五个小时飞机，又被炸过来，更何况要给一生背锅，怨气大着呢。 “师叔，呵呵，辛苦辛苦，来来来，东西我拿着……” 张中建白他一眼，心说：“哦，现在叫师叔了，刚才不是老张老张吗？貌似还骂了句脏话？虽然不是对自己，但也太不自重了，没大没小。” 然后，随着目光落在周寿明身上，张中建苦笑，自觉低了一头：“师兄，这事儿我办差了，等回去我给你慢慢解释。” 周寿明叹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行，走吧，定了饭店，吃点喝点，也辛苦你了。” 没去西川火锅，而是找了个正经酒店，三人坐在一个大包厢里，显得空落落的。 落座，直接上了一瓶西凤六年。 不算什么好酒，但当地人知道老国酒早已没落，能喝的就屈指可数俩型号，前段时间还爆出塑化剂二十倍超标，凉的透透。 “碰一下，这一路辛苦你了，一生在非洲也多亏你照顾。” 张中建举杯，苦笑道：“哪里的话，应该的……”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也随即，转入了正题。 “师叔，您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中建一叹，他早就组织好了措辞，但话到嘴边，也是无奈的情绪居多：“那女孩的确是华人，算是富有爱心的孩子吧，在那边自己做援助，然后正巧碰上了。” “之前还发生过一件事，小组内一个教授出了意外，患病昏迷，一生是热心肠，大半夜开了二十多个小时的车赶过来首都……” “然后你们也能想到，那地方也没高速，全是国道，一个人连开二十个小时也不可能，所以当时那女孩也跟着一生一起，真算是不错的孩子了。” 张中建的话术不可谓不高明，先夸一遍，安了心，接下来的事儿就好说了。 “那女孩多大？” “比一生大一些吧。” “漂亮吗？” “挺漂亮。” “那家里什么情况？她自己是做什么的？” “家里？家里还真不知道，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们俩在一块啊，直到前天我们回程前，一生才说想留下来，陪那女孩多待一个月，十二月底回来。” “至于工作，嗯，文艺方面的工作，挺好的职业，也挺稳定。”说着，张中建还补充：“师兄，你想啊，能在非洲援助，肯定受过不错的教育，家里没点底子与见识，也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去那种地方，所以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话术到位了。 果不其然，周寿明与周从术都是放松了一些……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胡闹？”周寿明也真有些生气了，“不过你说，他十二月底真能回来？” “我答应时就考虑过了，护照给他延期了一个月，并且跟那边打好招呼了，不会再给他延期，护照到期了，不回也得回啊。” “一生这次是任性了一些，但他自己有底线的，师兄放心。” “那你对那女孩挺满意？”周寿明给自己倒了杯酒，问道。 周从术也继续聚焦在张中建身上。 “还行，不过孩子的事儿，咱们也看不准，不过既然能多待一个月，我想关系已经确定了，说不定……到时候能领回来给你们悄悄。” “我的意思，你们也缓缓，接受一下，等明后天，那小子也不敢继续关机，到时候聊起这事儿，你们反应别太大，免得吓坏了孩子。” …… 说是这么说。 可就在三天后，国内时间早上七点。 张中建躲在诊所二楼的卧室内，一通电话就捶了过去，周一生总算开机了—— “行啊，臭小子，跟我玩这一套？关机，把责任推给我？你还有没有当我是你爷爷？是你长辈？啊？” “我告诉你，十二月底必须回来，回来就来南方我这里报道，见不到人，看我不扒了你这层皮，信不信我给秦中卫生局打个招呼，让你执业考试也参加不了？！” 一通海骂，真的是海骂。 骂的周一生面红耳赤，却也无言反驳。 话到末尾，听得张爷爷逐渐冷静才道：“那我爷爷，我老爹那儿……” 张中建是被这臭小子算计住了，道：“我说了，但没直说贺丛霜的身份，就说是个不错的女孩，做文艺工作的，我的意思……” “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管你俩现在相处到什么关系！！” “十二月底，先来我这里报道，然后，你俩一起回去，让她跟你爷爷见个面，也算对这一个月的行为，有一个交代。” “可是，丛霜她……”周一生哪里敢给贺丛霜做主，更何况，他俩可没确定关系呢，纯粹是童涵带偏了节奏，然后自己将错就错。 所以，当然要拒绝了。 但张中建能让他拒绝？ 开玩笑！ “我还是那句话，带不回来人，你就别想考执业证书，我还不信了，玩了这么一出大戏码，你还想囫囵着过去？” “行了，电话别挂，我让你爷爷跟你说……” 第279章 最后通牒 张中建回国后，就直接来了秦中擦屁股。 援助事宜结束肯定要给小组成员一定的放松时间，论功行赏什么时候都跑不了，所以也就不着急回去了，他打算待上半个月陪陪师兄，今年过年就不打算过来了。 举着电话出门，一楼的周家父子已经忙碌起来…… “师兄，一生的电话。” 老爷子平日里四平八稳，早就过了浮躁的年岁，却在此时显得急切了一些，到底是孙子一出大戏，闹得他也受了惊。 拿过手机，师兄弟俩对视一眼，算是眼神沟通了一下…… 周寿明深吸一口气，对电话道：“一生啊，还，还好着没？” 唉。 不然，又能怎么办？ 吵吵闹闹就能让人立马回来了？ 倒不如和和气气的说，让孩子安安稳稳把最后一个月待过去。 而且，孩子不是恋爱了嘛。 有了媳妇忘了娘，即便老周家没有娘亲，如此情形用在爷爷、老爹身上也差不多。 “爷爷，对不起。”电话那头，小周童鞋果断认怂。 方才听张大爷一番话，他自晓得事情的严重性，即便爷爷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慈祥，但心里的歉意自惭也总不能释然。 “让你们担心了。” 周寿明道：“没事儿就好，有什么事情提前说，好好说，以后也别关机了，闹得我们担心，你没事就好，那丫头也好吧？恋爱了就要更懂事，担起责任，多照顾人家。” “唉，我知道了。”周一生一头两个大，躺在床上，目光却直往迪莉娅房间的方向瞥去，难办啊。 所幸是爷爷也没有多问，聊了两句，电话就给了老爹。 周从术可没那好脾气，拿手机出门，就骂骂咧咧开始了：“混小子，行啊，一声不吭玩这么大一出？你考虑过后果没？说不回国就不回国，跟大人商量没有？”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你知不知道，当时你爷爷差点就背过气去……特别是老张，老张也没说清楚啊，说你在当地遇到一个姑娘，我就以为你看上一个当地人。” “当地人，那可还行？生出来的保准是黑煤炭啊，我老周家一世清白可就毁了。” 周一生：“？？？” 当地人？ 这都什么鬼！ “您，您别激动，人张爷爷说得很清楚啊，当地遇到的姑娘，又不是当地人。” “你放屁。”术哥很暴躁，“假如咱家是非洲人，你打电话回来说，啊，法德儿，我在当地遇到一个姑娘挺不错的，我恋爱了，你说说，我是以为你遇到了黑人同胞呢，还是黄种人？” “……” 跟周从术讲歪理邪说，一点儿赢面都不会有，周一生保持沉默。 由得他絮絮叨叨快一个小时，总算收了尾，说到了正事儿。 “那姑娘呢，我也不多问了，下个月回来，你直接给我们带回来，别想给我打马虎眼啊，我可告诉你，你爷爷刚才心平气和跟你说，那是宠着你，但你别蹬鼻子上脸，该有交代的事儿，得有个交代，所以……我也不管你这一个月怎么委屈，怎么不爱了，就算要分手，也得见了面再分手，别想找借口。” 呵呵呵。 要不说，术哥是人精呢。 张爷爷也会说‘把人带回来’的话，可比起老爹的最后通牒，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完全把后路堵死，根本不给小周童鞋找‘分手’借口，不带人回来的机会。 “行，就说这么多，你那边还半夜呢吧？早点休息，自己注意安全啊。” 总算，电话挂断了。 周从术屁颠颠回去，露出笑容，对老爷子道：“爸，一生跟我说好了，下个月回来，俩人一起。” 周寿明不显山不露水，但嘴角还是露出一丝微笑，算是满意了。 别看术哥平日里不着调，到了关键时刻，还是维护老爷子的。 …… 周家的插曲算是告一段落。 天堂之林的生活还在继续，因为周一生回来了，老唐就卸了担子先回公司驻地，把机动假期留在下次用，万一周一生走了，迪莉娅这边需要帮忙，他还能来趁个手。 周一生送他回去，路上两人少不得闲聊感慨。 “本来以为就见不到了，没想到你小子又回来了，不过下个月还得走啊……” “我就想，不然等你走的时候，我送送你，正好也去安卡宾首都转转。” 周一生笑着点头：“行啊，到时候一路。” “其实我还有想法，过来大半年了，想他们的紧，不是马上圣诞了嘛，我就像接他们过来玩玩，然后今年过年我就不回了，本来这边就不放春节，我请假还麻烦，倒不如趁着圣诞放假，一次过了。” 外国公司的福利待遇还是不错的，但再不错，国内春节也给不了太多假期，到时候辗转回国一趟，也待不了几天，老唐这算是另辟蹊径。 把家人接来，公司有福利机票，既把节过了，还能多待一段时间，更算是出国旅游一趟。 “是个好点子啊。”周一生道，“如果是圣诞过来正好，我陪你们转转，罗尔达我基本都溜了一圈，到时候给你们当完导游再走。” “一家人都来？” 唐爱云苦笑：“哪能一家人都来啊，三张往返福利机票，公司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老婆、儿子俩，你说说还剩一张，我爸妈、她爸妈，谁来都不合适，来一个有什么意思啊，两家老人也不乐意。” 周一生听了，若有所思起来，却也没接茬，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跟老唐道别。 返程，回到灰虫部。 因为之前考虑到要离开，大幅度赶了一波手术量，本就不大的住院病房早就被病人塞满了，所以短时间还没办法考虑手术，就说去地约尔部吧，人手也显得不足。 灰虫部这里的患者需要照顾，迪莉娅与周一生拆分开，不足以应付移动手术间的手术条件。 所以，看着c等级系统经验（97100），仿佛触手可及，又碰不着边儿，心里痒痒的难受。 不过也不急，病情较轻的患者，七天后就可以酌情考虑出院归家，未来还有整整一个月呢，总有机会完成百台手术的大关。 晚上，虽然没了人，但三人带着小婕拉儿也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吃吃喝喝，到了九点准备休息，迪莉娅去查房。 周一生犹犹豫豫，想跟老贺说些什么，却又不好开口。 以贺丛霜的心思细腻，自然察觉出来，便问：“有事儿要跟我说？” 周一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哪敢说起‘男女朋友见家长’的事儿啊，可不得被老贺笑话死……于是乎急中生智，问道：“你给迪莉娅找人，能找到不？” “就这事儿？”老贺狐疑，明显不信。 “对啊，不然呢？” “心里有什么鬼，你清楚。”老贺白了他一眼，道：“人好找，就是付些钱而已，这事儿就别跟迪莉娅说了，咱俩负担，到时候我也会跟来人交代好的。” “行，钱不是问题。”周一生也算财大气粗了。 而说起钱，他又想到另一件事：“对了，我走之前，老唐打算接他家人来过圣诞，不过他们公司就给三张福利机票，我就想给他赞助一下，但我给他，他肯定不要，你说我用什么办法把事儿给他办了？” 第280章 百台大关 对老唐的事儿，可不算周一生自作多情。 这四个月来，老唐可没少教授他知识，二人算是亦师亦友，虽然某人开挂的成分居多，但深层次的理解，还是需要前辈领路的。 所以，帮唐爱云解决一下问题，给个惊喜，也算报答。 但这事儿其实是不好操作的。 直接给钱，老唐百分百不会要，与直接买机票类似，反而容易破坏了俩人的关系，毕竟即便是经济舱的票价也不便宜，真要让全家过来玩一趟，单往返路费就要四五万。 周一生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办法，所以只能希翼于老贺的见多识广了。 “呵，你还是个热心肠啊。” 周一生解释道：“你也不是没看到，老唐帮了我不少，等咱们走了，他肯定也会来给迪莉娅帮忙什么的，咱也不俗气的谈什么工资了，就算是慈善援助的福利。” 然而。 令周一生没想到的是，贺丛霜听后，想也没想就道：“好办。” “嗯？真有办法？” “这事儿就得让迪莉娅帮忙了，我记得她跟那边公司的领导层挺熟悉的，我们私底下商量一下就是，还是以公司福利的名义，多开几张机票路费就行了。”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人家能答应吗？这也不好吧？” 贺丛霜显然看透了周一生的心思，觉得好笑：“你难道以为西方人跟国人一样，有什么面子啊，僭越之类的说法？对他们而言，有一说一，规则就是规则，不会因为自己没做到，别人做的更好而不开心，反而……你出钱让他的员工开心，而且使用它的名义，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听到这儿，周一生就懂了。 “不过你想好了？就这么深藏功与名？” “没事儿的，就是一份心意，我自己心里舒服就行，不用唐哥受领，到时候一起出去玩，我再多买几单饭的钱就当感谢了，他反而乐意。” 贺丛霜点了点头：“那你就跟迪莉娅商量着办吧。” 这事儿敲定后，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不过最大的心结，显然还未打开，周一生心虚啊，不知道怎么开口，倘若真是纯撒谎，找老贺帮个忙没啥毛病，但主要问题就在于…… 小周童鞋在这件事后，仔细想想，其实对老贺也真有点那么些意思。 这么漂亮的女人，谁不心动？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如老贺所说，他就是心里有鬼，所以反而扭捏了起来…… ……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十二月。 安卡宾北部的气候没有任何变化，一如夏季，高温、多雨，潮湿难耐。而南部地区，由凉转入夏季，欧美人其实有很大一批中产，喜欢在圣诞到南非过节。 南非在很早时就被英国殖民，后来经历独立后，绝对是全非最安稳、安定的国家。 对某些英国保守人群而言，南非的约翰内斯堡还属于自家的后花园，当地还有不少英国后裔，大街小巷都留存着本国的风土人情。 因此，来非洲过一个夏季圣诞，有别于冰天雪地，壁炉篝火，算是一种比较时髦的圣诞方式。 自从得了老贺的建议，周一生就跟迪莉娅商量了一遭，迪莉娅当然不会拒绝，一通电话打给了对方公司的领导，将周一生的话转述一遍，对方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随即就是汇款，升舱，旅行经费补助。 零零总总算下来也不多，差些才到一万美金，对周老板而言九牛一毛都不算。 而也如老贺所说，对方公司开心啊…… 有人出钱帮员工找乐子，会增加老唐对公司的归属感，毕竟合同签了四年，未来还要靠他治病呢，这下算是大概率杜绝了他临时跳票的可能。 要知道，在非企业找一个驻地医生有多难，医生到底算是中高级职业，有技术的在本国就赚大钱了，没技术的也不够格，当初也算机缘巧合，才把老唐找来，否则换成其他中心院的主治，谁愿意来非洲？ 就算公派援助，都需要考虑许久呢。 12月10号。 五名手术患者出院，其中就有两名结石患者。 周一生没出面，让老贺与迪莉娅将人送回了利矣亚，上次已然与库茨米拉家道别，周一生就没想继续多沾因果。 阿桑如今在罗尔达跟随老莫学习，未来回来后，足以独当一面。 提及利矣亚，周一生倒是又想起一件事儿，奥萨斯一家早已举家搬离，暂时离开了利矣亚，但家里的东西物件都没动，他们现在也不在意那些家当了，所以并没有在当地引起什么动静。 后续去往罗尔达，周一生得记得去跟奥塞斯见一面。 等两人回来，新的手术安排上了…… 但，仅有一台。 前段时间怒刷手术，导致病源大规模得到解决。 有症状的患者基本都得到了治疗，而症状不显的人，迪莉娅也不可能对他们普及体检政策，那真是顶不住花销，即便现在有五十万米金的资助，也不能把步子跨的太大。 子宫内膜非典型增生异位，所需要的是子宫切除手术。 周一生第一次经历，虽然也是普外手术，但如果放在三甲医院内，肯定是妇科医生主刀了。 导致病情的原因在于两点…… 无节制的生育，以及不洁的夫妻生活。 土著可没那么高的卫生意识，雨林气候的密林，鬼知道他们几天洗一次澡，是否会清理下体，并且果露的穿着习惯，也是感染细菌的源头。 除此外，病患生育史超过十二次，最大的孩子已经十五岁了，而她本人也才三十岁，从十五岁开始生育，令人无奈，却也是当地的现实，普遍情况。 也是到了后两胎流产，子宫问题才显象出来，子宫内壁有失调性出血，整个人瘦了两圈，并且出现大量异常分泌与恶臭。 周一生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手术全程有些不适应，但也衍生出心的想法—— “不生孩子其实挺好的，生育后对女人的伤害的确太大了，引起疾病风险。” 迪莉娅笑道：“你这样说，可不符合医生的职业逻辑，生育的确存在疾病风险，但生育后不会引发生疾病问题……世界上有多少女人渴望着作一个母亲。” “当然，生育过程也是痛苦难言的，所以总有一部分人不愿意生育，例如我……我就是丁克，正确看待这件事就好了，选择权在女人……” “但如果以后你的女人选择生孩子，一定一定照顾好她，她为此付出的代价是男人无法想象的。” 周一生深以为然，又笑着打岔：“我们国家现在有妊娠痛感体验，现在很多男士都会去试试那种滋味，虽然就是片刻间的，但很有教育意义。” “哦？”迪莉娅惊叹，“这是好事啊，很合理，很有趣的想法……” 至此。 手术结束。 百台手术大关：c等级经验值（98100）。 第281章 巧了 在非洲最后的日子里，时间过得飞快。 一天赶着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12月20号。 尾声，周一生来到鬣狗部，趋于仪式性的想要再走一遭四大部族，给自己四个月援助进程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未来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或许永远不会再来。 天堂之林对周一生的意义就无需赘述了。 对世界观的改变，对人性的重新认知，对自身技术的提升，人总有一次经历是一生难忘的，对周一生而言，天堂之林就是。 最后两名病患迟迟没有音讯，实在是早前的手术进度太快，老唐、杰克轮流帮手，让四个部族内的病患数量在短期内大幅度减少。 周一生也觉得无奈…… 老唐前两天打来电话，兴高采烈的说，因为他这半年表现优异，又决定不请假回国，高层决定给他将今年的亲属福利提升一截，将他双亲父母全部接来，平安夜那天抵达罗尔达。 平安夜是24号，这也意味着还有三天就要踏上归程。 去了罗尔达，周一生就不会再回来了，到时直接回国。 “难道最后两例手术刷不满了？” 在鬣狗部待了半日，结果以失望告终。 回返地约尔部，老贺也在与学堂的孩子们做着告别，昨天专门开车出去买了不少食材回来，背进山林打算来一次篝火晚宴。 贺丛霜从未准确提起离开的日程，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定她会与周一生一起离开，事实也的确如此，老贺的行李早就打包的差不多了。 晚上。 与上次灰虫部的宴会一样隆重，人们载歌载舞，将气氛炒至沸点，以灰虫部的篝火晚会开始，以地约尔部告终，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明天早起，你不是还要去木勒部看一眼吗？”迪莉娅问道。 “嗯，都走一遍，算是道别了。” 迪莉娅又道：“我就不去了，手头还有些资料要整理，到时候我把东西给你，你帮我带到罗尔达邮寄出去。” “没问题。” 翌日。 周一生与老贺前往木勒部，探望那些曾经经他们之手完成割礼的孩子。 不提善恶是非，总归是让这些鲜活的生命得以存活下来，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一些欣慰的。 最后，再次回到地约尔，与迪莉娅返回灰虫部。 23号早晨。 一通电话打入周一生的卫星电话。 “你好。” “你好，我是莫尔aa凯利，您可以叫我凯利，我是茉莉女士邀请来的护士。” 周一生一听，乍愣，三五秒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老贺给迪莉娅找来的搭档。 “你好凯利，你现在在哪里？” “卡鲁尔县城的旅馆，我昨天就到了，时间太晚就没有联系你。” “那我们现在过去找你，接你过来。” 周一生早前还在想，老贺找的人什么时候就位，没想到掐着最后节点到了，也算是给她与迪莉娅一个相互认识的时间。 没有告诉迪莉娅，只说去接老唐，本来今天就是老唐到来的日子，明天一大早，他们就要出发前往罗尔达，接机他的家人。 在路上…… 周一生忍不住道：“怎么是个女的？” “你对女的有什么偏见？”老贺总是这么生冷，但在看到周一生无奈的表情时，还是弥补一句，两人的相处方式早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跟丹一样靠谱的，迪莉娅可是一位美丽的女人，我可不希望有人伤害到她。” “莫尔凯利同样是退伍的军人，之前就是从事军队医护方面工作的，退伍后就职一家福利性质的儿童诊所，人品方面没得说，而她也还未婚配，心理评估结果方面有‘丁克’的倾向，算是了无牵挂，签了三年的机动合约，我们可以单方面解除，方便随时换人，但要补偿一笔赔偿款。” “而她其实是需要钱的，她的弟弟因为故意伤害罪获刑，导致一名中年女士终身残疾，涉及到大量补偿款，如果不按时支付，他弟弟的刑期会加重，反之减轻。” 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但老贺所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非常直白，具有利益倾向的。 她无牵无挂，需要金钱帮助，且就她之前的工作性质可以看出人品，并在她弟弟的事情上见了性情，只要有金钱打底，这样的人会非常靠谱。 但问题是…… “要价不便宜吧？” “嗯，但她是最合适的，有过军队履历，也能保护迪莉娅，不过你放心，我们要支付的是每个月的薪水，在之前张茉莉已经支付了一笔签字费。” “额，这不太好吧？这钱应该我们来出。” “就当她做慈善了，没什么不好的。” 闲聊着来到卡鲁尔。 在破旧的旅馆见到了凯利，二十六岁的年纪，但皮肤粗糙，不经保养，看起来倒像是与迪莉娅的年纪相当，却又没有迪莉娅的气质。 总体来看，是一个质朴的女人。 双方见面后，简短交谈就上了车，现在还要前往集镇接老唐。 凯利不是很开朗，全程不见笑容，应该不是生分的原因，与她性格有关，但只要周一生与老贺询问，她都有掷地有声的回答，简短、精辟，直指要点，大概能想到她军旅生活时，英姿飒爽的模样，也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嗯，周一生总算是放心了。 本以为接老唐后，就该回返…… 然而。 还未行至二人每次碰头的老地方，周一生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周一生在开车，就让老贺帮忙接通。 “喂？” “小周……额，丽贝卡吗？你们现在在哪？” 电话听筒的声音飘出来，能听到唐爱云的急躁。 老贺也没停顿，直接打开外音，周一生立即道：“唐哥，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到地方，怎么了？听你的语气似乎不太对劲？” “哎呀，倒了血霉，圣诞放大假前夕出事了，矿洞设备回收，两个本地工人被机床的机械臂砸伤，我t就服了，一个压断了腿，一个砸到了腰腹，全晕过去了。” “你还有半个小时到是吧？车子继续沿路开，两公里后有一个岔路口，上面有瑞士矿业公司的标识，再开半个小时能看到我们的项目部，速度放快，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话落。 那边的唐爱云在吵杂中挂了电话，老贺一愣，显然没料到即将放假前夕，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可是…… 周一生的情绪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目光炯炯，一脚油门踩到了底，吉普车的低扭制动带来强劲的推背感。 两名伤者—— 嘿，真巧了！！ 第282章 迪莉娅的新助手 电话全程是用汉语沟通，所以后排的凯利听得一头雾水。 前往急救，两人自然要告知实情。 贺丛霜拧头道：“有一个矿业公司出了事故，周的朋友是公司的驻地医生需要解决问题，但那边的情况似乎不妙，所以我们现在要赶去帮忙。” 凯利一听，心下有些狐疑…… 都怀疑这是不是对自己的临时考核。 当初在米国时，一家顶级猎头公司顾问忽然找到自己，给出高薪条件，询问自己有没有兴趣前往非洲做援助工作，她本以为是遭遇了骗子，可直到福利诊所的院长陪同着她一同前往面试，才被雇主的信息身份所震撼。 世界最大的贵重金属源头公司，真正的老牌财阀，接待他们的人是米国公司的副总裁。 如此情形对于面对焦头烂额财务状况的凯利来说，无异于中了强力球彩票的大奖，或许到手的金额没有奖项那么夸张，但就雪中送炭的情况而言，真得是天降之喜。 而在整个面试过程中，她都没有被问询到医疗相关问题，只是做了一次心理测试后，便得到了一份去往非洲的护照与头等舱机票。 一切好似梦幻。 所以，现在的突发情况，被她认定成了一次真正的考核。 凯利是一个现实的人，不似西方女人那般憧憬梦幻，军旅生涯告诉她什么是残酷的现实，而弟弟的遭遇也让她明白，残酷现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对于弟弟的帮助，并不是对他的宠爱，只是凯利无法忍受，因为自己的亲人，导致另一个不相关者在轮椅上度过余生，而得不到补偿。 如果人生能选择，她不想成为那个该死青年的姐姐，为他背负心里罪恶。 是的，如果她不赔偿，她那位该死的弟弟也没有任何办法给予那位女士弥补，长达四十年的刑期，或许在他出来后，那位女士就已经在痛苦中去世了。 话扯远了，但这份工作对她的意义非凡。 凯利想要好好表现：“好的，我有丰富的急救经验，应该能有所帮助。” 公式化的回答，让老贺一听就知道她会错了意，至于周一生，可不懂这些门门道道。 不过贺丛霜也没有多余解释，只是想…… 也巧了。 凯利在，的确能给老唐与周一生提供帮助。 而对于凯利的实力，她从未有过怀疑，张茉莉招来的人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凯利当然不知道，她过往的所有资料被扒得一干二净，所以只要心理测试通过，她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周一生专注开车，并未操心太多。 心理只是暗自庆幸，幸好没带小婕拉儿来，今晚又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 …… 途径那座伫立在非洲腹地的美丽小镇时，贺丛霜与凯利都是诧异的。 但情况紧急，可没有时间给她们欣赏这一切。 周一生只是抽空道：“凯利，有时间你可以来这里转转，我得朋友告诉我，有很多你的同胞喜欢在这里逗留，迪莉娅不太爱出来，但我觉得你可以改变她，让她适时放松。” “好的，我知道了。” 凯利总不会说太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就是答复，或是否定。 与小镇擦肩而过。 如老唐所说，不足三公里的地方，公路上出现了一条黄土路，向着东北方向延伸，路口有路牌标识，道路虽然没有休整，却被长年累月的重型车辆压得垄实，上了小路，车速也丝毫不减。 全程，无人言语。 一直开出半个小时，远处便出现了活动板房与集装箱为主体的建筑群，还有高塔式的矿石筛检分选设备。 逐渐靠近，驻地后方的土地上，就显露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太大了，生平罕见。 螺旋纹下陷得坑洞中，估计延伸了五六十米，内里的巨型机械，已然能让周一生脑补到情况的严重性，其中随便一个铁家伙砸一下人，都是会闹出人命的。 周一生早已没了对于手术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忧虑。 ——手术不一定能成功。 之前听老唐说，驻地的医疗设施还是比较完好的，甚至比迪莉娅的情况还要不错，毕竟是矿石开采的源头，事故经常发生。 车子行至集中地的大门，有重型阻拦杆阻挡，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见到吉普车，立即带着一个别着家伙的保卫赶了上来。 周一生摇下车窗，不等他说话，对方就问道：“唐的朋友？！我这里的负责人，马尔斯。” “是我，我是周，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方便我上车吗？进去还有一段路，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唐说情况很不妙。” “上车。” 短暂的交涉不出三五秒，负责人上车后，阻拦杆升起，周一生按照他的指引驶入内部。 对方看出周一生是三人中的核心，却也没有小瞧。 一方面是他对华人年轻的面孔有所认识，另一方面是他相信唐，唐到来的大半年，在驻地的威望提升很快，所经历的手术虽然不多，但全部以成功告终。 更何况，也不知他怎么和那位无国界医生女士搭上了关系，经常过去帮忙。 迪莉娅在周遭的名望就更大了，早些时候，不少在非企业都请求过她的帮助。 一分钟。 车子在一个二层板房前急刹停稳。 从门牌上看，二层板房十几间房全部属于医疗诊室，外企公司还是舍得在这方面投入的。 下车，几人快步走入。 一个宽敞的急诊室内，人群聚集，很多黑人灰头土脸，神色紧张，外围几个白人正在劝导，但对方似乎听不进去。 负责人到来，两个白人连忙迎了上来：“他们情绪很激动，而且想要补偿。” 吃人血馒头的事儿，在哪儿都会发生。 这家公司的福利其实算不错，客观角度来说…… 放在国内，出现了这种情况，负责单位有一万种方式解决问题，没人敢闹事。 周一生当然理会不了这么多，当即问道：“病人在哪儿？带我过去。” 负责人立即对两人道：“带他去，这是唐的朋友……” “嘿，周，拜托你了，不管结果如何，我这里会给你一份不错的辛苦费。” 周一生根本没理，看向凯利。 凯利点了点头：“我来帮忙吧。” 随即，二人跟着他们穿过人群，外面的吵杂闹腾，被厚重的隔离门阻绝。 一进去。 就看到老唐与两名白人护士忙碌的焦头烂额，注射输液、稳压麻醉，正在进行手术准备。 “唐哥。” “草，总算来了，赶紧换衣服……哎，这谁啊？”唐爱云看了一眼凯利。 周一生道：“给迪莉娅找的帮手，凯利，原来是军医护士，能帮忙。” 这话是用英语说得，给予凯利一定的尊重。 老唐一愣，讪讪一笑，又露出惊喜的表情：“太好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两个患者，有一个要紧急截肢，你们俩负责另一个患者，有问题再喊我……” 第283章 有条不紊 在天堂之林的时间里，两人早已培养出了默契。 周一生算是老唐亲眼看着，一步一步起飞的，早已习惯了妖孽的水准，自然就不谈信任问题，截肢患者大出血他必须要尽快处理，另一个状况虽然也不好，但方才的血压测定数值趋于正常，就急救原则而言，择差而选。 周一生应是的同时，没忘甩出a级扫描检测功能。 【左大腿骨粉碎性骨折，修复可能性10】 【出血量高于1500，建议紧急截肢处理】 修复是概率低下，出血量过大，患者已经处于休克状态，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大腿高位截肢，然后进行残端包埋。 这样的手术风险无疑是很大的。 但在习惯了天堂之林内的手术后，对比起当下设备环境良好的手术间，无论是周一生，还是唐爱云，都没有流露出紧张的情绪。 从恶劣的环境中走出来，环境因素既然达标，那还有什么手术是做不到的？ “血量够吗？”周一生忍不住问了一嘴。 “够，劳工入职都会做一个基础体检，确定血型，就是为了应对现在的突发情况，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人了……哎呀，你先别管我这，看你的病人。” 不用对血量发愁担心，手术环境又是这么良好。 真是舒服啊。 回过神，周一生对面前的患者使用了a级扫描检测。 【肾脏破裂程度338】 【腹腔出血至积水500上浮】 【左侧结肠多处穿孔损伤】 【建议治疗：局部肾脏切除、结肠缝合】 急救是没时间做造影的，如唐爱云那边的截止患者，伤者左腿溃烂程度已经足以用肉眼看出处置结果了，而这边的患者如果出于三甲医院，自然有完备的急救检查程序满足对他的伤情判断。 但小型急救室肯定没有此类完整的急救程序可走，也需要医生的经验判断了。 准确来说就是开腹检查。 而周一生拥有系统，则可以直接进行手术治疗处置。 “凯利，准备好了吗？” 凯利早已去寻找手术服与器械，位于房间角落的器械柜旁，幸亏器械放置都是有逻辑可循的，凯利回身喊道：“ok了，随时可以开始。” “我去消毒，你也快一点搞定。” 当下的情况当然不具备医院里手术的消毒规则，二人进来后还未来得及进行消毒处理，凯利倒是在黑人护士的帮助下暂时带上了无菌手套，但这也是为了不直接接触器械，等准备妥当后还是要重新进行一次消毒。 周一生去了旁边的消毒间，脱掉了一身的脏衣服，毫不避讳的只剩下一条裤衩而已。 凯利随后进来，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楞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一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华人青年，服装下隐藏的身材丝毫不差，看起来非常匀称。 当然，也只是半秒的未愣，就开始为周一生套上手术服，带上无菌手套。 “我先去麻醉，你速度快一些。”周一生搞定后先出去了。 这时候就别奢望还有人帮忙麻醉患者了，都得亲力亲为。 然而，让周一生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出来，仅仅是注射完药物麻醉后，凯利就来到了身旁。 “这么快？”他略微吃惊。 凯利淡定道：“分体手术服，如果是军队的制式服装，速度还要快一倍。” 就这一件小事，就能看出凯利的底气。 而周一生不知道的是，凯利也的确有着重表现得意思，她可真的将这次当做是入职考核了，就是有些不解于两名患者是从哪里找来的…… “检查麻醉情况。” “没问题。” “手术开始……手术刀。” 凯利动作麻利的递了过去，即便心里想得是……这么草率吗？ 不过她知道一个护士的责任在哪里？听从指挥，不要质疑医生的决定与判断。 果不其然。 很快她就发现忧虑都是多余的，娴熟的切开，极其标志的动作，令她觉得身心愉悦，最近一次看到这样的切开动作，还是在她退役前，来自霍普金斯的特聘顾问的手术台上，那时的凯利是三助护士，帮助一名患者进行心脏移植。 嗯，凯利见过的顶级医生太多了。 米国当然是没有军区医院的，就好像纽约市没有市委一样，国情不同；但每个军区都有特聘的顾问专家，无疑是十大医疗中心的学术带头人。 真要说周一生的切开比那些人强？ 其实也夸张了。 但趋于极致的标准式切开，完全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示范。 挂壁，总是与众不同的。 术中。 虽然涉及到局部肾脏摘除，但周医生选择的切开位置并不在侧腰，因为左侧结肠组织也有不同程度的穿孔溃烂，系统的判定是在一个创口完成两种术式，所以单一开口位置很大，但总要比前后两个创空要好，避免了预后患者休息时的麻烦。 最大的出血点位于肾脏，但周一生没着急进行摘除手术。 在兑换过【肾脏摘除术】后，相关的经验告诉他，病人现在的状态还可以等待，除此外出血导致的腹腔积水问题也会让切除工作的感染概率大幅度增加。 先完成结肠缝合，再做肾脏切除，有条不紊。 “清洗。” “完成。” “捏钳固定，缝合线。” “完成。” “一号位缝合，标记。” “完成。” 二人第一次经历手术，但配合默契却极其之高，这就是一个好助手的重要性，从不拖泥带水，将碎片时间的利用率达到最大化。 周一生来不及感慨这一切，只是沉浸在手术的状态当中。 结肠溃烂的程度很夸张，因为是重型器械砸下，没有拦腰将他砸断真是运气逆天了，现在的病情程度已经算是轻的。 在肠组织摘除方面，周一生也早已兑换了相关技能，有了自己的判断。 破损程度太大的，直接切除摘出。 凯利在见识到一系列的动作后，早已没有了顾虑，哪怕在周一生过分剪除一段溃烂结肠后，她也没有提问：这样长度的结肠剪除，还能续接吗？ 而现实告诉她，能！ 系统早已给出了精确化计算，将结肠组织的韧性利用在合理范围内的最大化，两端结肠实施短短吻合，契合口高度完好。 即便是周一生自己，在完成缝合后，也发出一声愉悦的感慨。 之前的两种【缝合法经验合集】所带来的收益，简直是无法用言语赘述的。 总而言之，很强。 “抽吸，更换手术器械，准备肾脏切除。” 与此同时，血源已经送来，一切就位。 第284章 见怪不怪 肾脏摘除，周一生的信心十足。 100点的昂贵单项技能，将单一术式的精髓提升到了最大化，或许价值不如【缝合法合集】，但合集是合集，单品售价就价值100点，也就有了对比。 除此外，经历过一次完整的肾脏摘除后，周一生后来也做过许多次反思，以及与迪莉娅的讨论，一次实战配合技能的醍醐灌顶，周一生足以胜任三甲医院的泌尿外副高，当然也只是就单项术式而言。 凯利越看越心惊…… 要说局部肾脏切除难度高，还是整个肾脏摘除难度高，答案显然是后者。 局部摘除后要处理输尿管，且规避肾脏静动脉的区域，最后还要对肾床进行包埋，维护半肾的正常工作，以机械原理来理解…… 令一个零部件不全的飞机飞上天空的难度，肯定要比一个完全整修的飞机要难。 人体就更趋于复杂化，因为零部件容易辨认，而切开肾脏后的组织模样，绝不是手边放着教科书示例图就能辨认清楚的，别忘了切开后的肾脏还有鲜血外溢，以及溃烂粘黏导致视野不清的情况发生。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 周一生下刀也没有停顿，或许期间进行了思考，但行走路线是很顺滑的。 血管结扎、输尿管结扎，局部粘黏肾脏切除后，切除面止血。 如果凯利是华国人，肯定会惊呼：这是老司机啊。 但也并不阻碍她正常的感慨：“惊人的水准，您一定是肾脏方面的专家。” 周一生没抬头，笑道：“我这才第二次做这样的手术……缝合肾盂肾盏。” 闲聊也不妨碍进程，凯利递出了缝合设备，并询问是否需要倍镜，周一生没要，这种程度的缝合，可以不需要倍镜依托，也不会显得夸张，年轻人眼神好，这就是资本嘛。 而对于所谓‘第二次肾脏手术’的说辞…… 凯利只当是周一生开了一个美国式玩笑。 他的英语说得很不错，应该有过留学经历的吧。 完成前几个步骤，最后便是考虑肾脏断面的处置办法。 急救诊室并没有肾脏专用的明胶海绵，周一生都不需要询问去浪费时间，因为除了泌尿外科常备外，这种耗材算是稀奇，周一生只是在‘子虚乌有’的经验记忆中对这个耗材熟悉，真正见过的机会是在教学书与泌尿外专科课程的tt上。 没有明胶海绵辅助断面生长是不行的，但还有另一个办法。 自体肌肉组织覆盖。 外科医学的神奇令人惊叹，如此操作类似于皮肤移植，但难度肯定要比皮肤移植更高。 恰好患者腿部肌肉也有损伤，将错就错切除掉一片肌肉，进行无菌处理后捣碎覆盖，缝合线网膜固定，整个术式的核心算是完成。 接尿管后，结束。 周一生松了口气：“缝合你能完成吗？我想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两个手术台被密封布阻隔，虽然设施也相对简易，但也要比迪莉娅那边的情况好上许多，周一生早已听到那边传来切割的声音，刚刚结束，这时候才是关键的时刻，肌肉血管组织包埋，腿部高位截肢因为切面的面积过大，处理起来很麻烦，他想要去帮忙。 “没问题，我会处理好。” 凯利回答后，周一生立即脱掉了手套，丢进废物桶。 走到老唐那边，用胳膊肘顶开了密封步，喊道：“我这边搞定，过来帮忙，帮我更换一下手套。” 老唐错愕…… 这么快吗？ 但周一生指定不会胡来，连忙指挥护士出去帮忙。 等他进来后，护士又去做二次消毒，周一生替代了位置。 果不其然。 大腿切除已经做完，一条早已紫绀的大腿就摆在一旁的台面上，画面显得极其恐怖。 哪怕周一生，也觉得视觉受到巨大冲击。 “别愣了，来帮忙，血管你来做，我有些看不清，速度太慢了。” 上次老唐在血管缝合上就输了，后期遭遇这种情况，大多是周一生来完成，二人间早有了这方面的信任。 护士到来，帮周一生带上倍镜。 周一生、老唐一同操作，对残端进行处理。 整整一个小时结束后，照例一直屁股上的自体皮进行覆盖缝合。 两台手术。 进行时长四个小时。 “草，总算完了。”老唐深吸一口气，看着患者脉搏血压平稳，由衷笑了。 而也在这时，他才猛地反应过来，错愕的看向周一生与凯利：“对了，你们那边什么情况？患者什么症状，处理好了？” “等你现在问，人早没了。”周一生淡然一句，“处理好了，摘除了部分肾脏，结肠缝合……应该是能度过危险期的。” 后半句话，周一生差点说漏嘴。 因为系统给出的手术完成度高达89，术后预计成活率为a+。 所以他才有了自信。 “你，肾脏摘除？”老唐可不知道在鬣狗部发生的事情，他往返于公司驻地与天堂之林，多数时间用在了治疗与消遣上。 “嗯，我之前做过一次，你放心……” 可是不等周一生说完，老唐就快步冲了出去：“我放心个鬼哦。” 对此。 周一生能怎么办？ 只能苦笑以对。 而凯利与另一位护士听不懂汉语，却也从唐爱云的神情中发现不对劲。 他似乎不信任周一生？！ 但周一生是自信的，跟着出去，术后患者并未转移，外面什么情况周一生不清楚，不如在这里继续停留。 唐爱云一看，尿管通畅，血尿排泄正常，为了验证那是尿，还凑近闻了闻。 然后，有看到废料桶里的事物。 鲜嫩的肾脏以及结肠段。 “卧槽！你真搞定了？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去造影看看。” 周一生没说话，帮着推床去造影，用结果说明一切吧。 然后。 等一系列的检查作完。 唐爱云：“我，我t佛了，你小子真得是外科老怪物投胎吧？真就搞定了？我t都做不了这个，肾脏组织太复杂了，当初泌尿科轮转，我愣是被骂的狗血淋头，三次上台机会测试，半个月就被赶出来了。” 惊叹是一定的。 可就惊叹程度而言，其实早已没有那么夸张了。 怪事儿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真做过一次……”周一生神情低落一下，“不过那是紧急情况，手术成功了，但病人还是感染去世了，等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问问迪莉娅具体情况。” “嘶……”老唐看着他，倒抽一口凉气，作为前辈自然明白那种感受。 “你小子，别想太多……不过，也真是牛逼啊。”老唐拍拍他肩膀，真心是一脸的赞叹，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 第285章 真正的道别 四个小时的手术，四人早已累脱了。 离开手术间。 外面的吵杂已经烟消云散。 负责人马尔斯正在于老贺喝茶闲谈，气氛不错。 周一生略微惊奇，因为之前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当他看向老贺时，老贺饶有兴趣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四个小时她也没闲着，应该观摩了一场大戏。 当地人得寸进尺的话，单位方显然不会任由他们胡来，总有手段收拾他们。 所以，二人现在才能在这里云淡风轻。 一见两人出来，马尔斯立即起身：“情况怎么样？” 唐爱云笑道：“幸不辱命，手术是成功的，但还得看患者能不能度过危险期，我们尽力了。” “太好了，唐，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还有周，感谢你的援助。” 马尔斯拉住他的手，好一阵摇晃。 寒暄两句。 他们开始转移患者，等将患者安顿好后，一个现实摆在眼前。 两个高危患者需要看顾，唐爱云的假期恐怕…… 正当唐爱云愁眉不展时，贺丛霜笑道：“对了，凯利，你能负责好这两例病人吗？” 凯利微愣，点头道：“如果不出意外，预后护理没有问题，小问题我也能处理，例如肾脏患者出瘘，我都能够解决。” 就这句话，凯利百分百肯定，这就是对她的入职考核了。 话落。 老贺笑着看向马尔斯：“那么，马尔斯先生，就如咱们刚才谈的一样，我也会跟迪莉娅打好招呼，如果有紧急情况，迪莉娅会赶来帮忙的。” 马尔斯有些无奈，但似乎早就被老贺绕进去，现在也不得不答应：“那好吧，就这么办……” 他当然是人精，事已至此，肯定要往自己身上揽功，所以搂上了唐爱云的肩膀：“那么，你的假期还是没有变化，我记得你的家人明天就到吧？好了，快出发吧，希望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圣诞。” “我，我……谢谢，谢谢你，马尔斯，你是一位好上司。”老唐语无伦次，但也知道怎么捧臭脚。 马尔斯很得意…… 总体来说，这件事解决的很漂亮，也再一次验证了唐的实力。 随后，几人准备离开，唯独凯利留了下来。 这显然是他们与凯利的最后一次见面，所有周一生嘱咐了一下：“我和丽贝卡就要离开安卡宾了，到时候会有一位迪莉娅女士带你去工作地点，另外唐也会一直在这家公司任职，你们未来相处的机会有很多，希望你能尽快适应，并且愉快的面对工作。” 凯利点了点头，对于跟着谁她没有异议。 只是没想到，刚刚认识的两人，竟然不是她的直接雇主。 那么好吧。 “很高兴认识你们，周、丽贝卡，祝你们一路顺风。” 人生际遇就是这样，无数过客擦肩，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周一生与贺丛霜都没什么太多情绪，毕竟也才刚认识，而更主要的是，凯利的到来，解决了他们对迪莉娅那边的担忧问题。 出发前。 马尔斯将几人送到车前，却没忘了递出一张支票：“数额不多，就当我请你们在首都吃了一顿饭，各位好好玩，过一个愉快的平安夜吧。” 周一生瞥了一眼，六百美金，四千二而已，一个友好而不需要拒绝的数字。 “感谢。” 随即，几人驾车离开。 也就在车子开出了集中地，唐爱云笑道：“行啊，小周，你这算是飞刀了，一场四千二，副高级别的待遇了，一些小手术，正高也就这么多钱，最多包食宿路补。” “哈哈哈。”周一生跟着笑，也觉得有意思。 医生间的梗，老贺不懂，莫名奇妙看着二人，更加不明白早已坐拥五百多万米金的小周童鞋，为什么会对六百米金的支票这么感兴趣。 回到灰虫部。 迪莉娅等待多时，晚饭时三人带回来的，特别在小镇买了比较好的牛排套餐，算是临别宴。 “那么，干杯吧。” “祝你们圣诞愉快，一路顺风。” 众人举杯一碰后，贺丛霜才代表二人道：“另外，我们有个圣诞礼物送给你，我们为你找了一个帮手，莫尔凯利，米国人，有军旅履历，是一个很不错的护士……” 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讲明了凯利的情况。 迪莉娅全程呆愣，完全没想到周一生与丽贝卡还有这么一个后手。 “你，你们怎么找到她的？” 贺丛霜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的心意，你只需接受，未来几年我们可能没时间再回来，但希望能保持联络，凯利会在这里待三年，到时候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说到三年期限，迪莉娅其实就懂了。 二人约莫是花了钱的，但肯定不需要她来支付工资。 迪莉娅眼眶有些湿润…… 说不舍得二人，也是不可能的。 更别提二人走后，还惦念着她这边的问题。 “丽贝卡，周，你们两个……成功了！！” 迪莉娅哭了，二人成功将她惹哭，上一次见到迪莉娅流泪，还是在木勒部发生割礼时，但此间的情绪更多是感动与谢意。 她分别与周一生、老贺拥抱，亲吻二人的脸颊，又分别说了一句悄悄话。 老贺在听后，淡淡一笑，面不改色。 可周一生，局促到不行。 “答应我，你们婚礼时，叫我到场，我想给你们做证婚人。” 额。 这个吧。 周一生真不知道怎么答。 迪莉娅见他窘迫的样子，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了句：“腼腆的大男孩。” 老唐是最无辜的。 什么也没听到，心里痒痒的不行，却也不好发问，像一个局外人。 “对了，唐还会在这里待三年半，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找他。”周一生总算找到话题岔开。 迪莉娅点了点头，郑重对唐爱云道：“我可不会不好意思的，你做好准备咯？！” “放心，没问题的。” 虽然是离别时，但大家都没有喝多，非常克制。 醉酒会让情绪崩溃，大家不想以眼泪作为告别的方式，而酒精也会阻碍明天的行程，他们需要以最快的时间抵达罗尔达，不然就会让老唐的家人在机场两眼抓瞎。 翌日。 天还未亮。 迪莉娅将四人送到了车旁，一路上她抱着小婕拉儿，依依不舍。 虽然平时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但她是喜欢小孩子的，也感慨于小婕拉儿未来的生活，庆幸着她遇到了周一生和丽贝卡。 “那么，再见了，不要再多说了，走得干脆点，我可不希望过两天又见到你们，这样来回折腾，会让我神经崩溃的。” 她将小婕拉儿放在后排，小婕拉儿也哭得不行，她明白就要跟迪莉娅分开了。 “再见。”老贺与迪莉娅拥抱。 周一生则局促的挥了挥手，但迪莉娅还是硬跟他抱了一下：“别忘了我昨晚说的。” “好，好吧。”周一生壮着胆子回应一句，心里则补充道：如果真有这样的可能吧。 上车后，周一生将车窗摇下。 迪莉娅又一拍脑门：“对了，帮我寄一份资料去英国。” “好的，放心！” 说罢。 迪莉娅挥了挥手，径直转身。 大家都知道，如果继续这样相互看着，可能半天也出发不了，所以迪莉娅做了结尾。 周一生叹了一声，随即发动了车子。 唯独老唐，没有太多离别的情绪，他还会回来，所以只是对周一生与老贺道：“你俩还年轻，以后有机会能再来，而且……你们总要带着小婕拉儿返乡得嘛。”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二人，二人皆是露出笑容。 “嗯。” “会的。” 第286章 婕拉儿的去留（修） 凌晨四点，几人就出发了。 老唐家人的飞机则是安卡宾时间下午五点抵达，给了他们十三个小时的时间赶路，时间必然是紧张的，需要马不停蹄。 不过三人轮番保持高度集中驾车，倒也有希望能准时赶到。 周一生与老贺还未订机票，因为返程时间并不能精确下来，在罗尔达他们还有事情要做，与杰克的道别，与奥萨斯的会面，以及解决小婕拉儿的问题。 前两件事都按部就班便能解决，但小婕拉儿的问题，两人都还没正式谈过。 可到了这个节骨眼，该来的总会来。 …… 下午四点。 远远看到了海岸线，城市的轮廓也在一点点冒尖出现，总算是赶到了。 没有在城区停留，直接辗转去了机场。 抵达机场时，四点四十五。 接机的人还真不少。 平安夜，很有一批人抵达。 安卡宾算是小众地区了，南非才是圣诞游客的集中点，全天班次都是满载，大多数都是来自欧美国家的家庭旅客。 机场规模不大，因此在接机口就能透过窗子看到飞机的起飞降落，等待之余也不显得无聊，而唐爱云就更显得兴奋了，大半年没见父母家人和孩子，骚动的心都快抑制不住，不断跑到干净的窗边，对照着整理仪容。 小婕拉儿也是新奇，看着飞机满脸希翼。 “婕拉儿，你想不想坐飞机？” “想！” “那过段时间，咱们也坐……” “嗯。”小婕拉儿开心的点头。 却不想，一旁的贺丛霜忽然语出惊人：“所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对小婕拉儿。” 周一生一愣，没想到老贺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事儿。 可他还偏偏说不出‘不知道’的话，有一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情绪作祟，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领养一个孩子，听起来怎么都不靠谱。 但是，他还是说了：“我领养吧，你工作那么忙，我家情况还好一些，爷爷、老爸都在诊所自己干，平时也能照顾她。” 呵呵呵。 话一出口，某人其实就后悔了。 t女朋友的问题还没解决，这要是再带着婕拉儿回去，真不知道爷爷、老爹会不会直接懵逼了。 儿子没结婚呢。 他们倒是提前当爷爷、太爷爷了。 “你想带她回秦中？你确定合适吗？” 老贺的意思，周一生懂。 秦中到底是相对闭塞，大街上出现个歪果仁，路人能稀奇半天，绝对不想沿海城市那么开放，歪果仁早就遍地走了，路过一个黑煤炭，也绝不会多看第二眼。 “那你带着她？” “可以。”老贺很坦然的点头，“我以后都在港城，所以婕拉儿所处的环境问题不需要考虑，如果你有空了，可以随时来看她。” 事实上来讲，听到这话周一生心底是松了口气的。 环境因素来说，港城最合适。 “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嗯。”贺丛霜淡然点头，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二人交谈，小婕拉儿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也听不懂，但她还是不高兴了。 小孩子总能敏感察觉到大人的情绪，不懂归不懂，但气氛的变化总是感同身受的。 接下来，两人就没再多说什么…… 约莫等了半个多小时，广播里提醒飞机落地，老唐兴奋的不能自己，连带着周一生都替他开心。 飞机落地后十五分钟。 通道内开始有了人影，并且逐渐变多。 又五分钟…… 六人组合的小团体很能吸引人的眼球，四名老人，一个中年女子与小孩，全都是黄皮肤的亚洲人。 老唐也顾不得公众场合，跳起来挥手：“老婆！这儿，这儿呢。” 如此一幕。 就连老贺也抱着双臂笑了：“还不错，第一个喊老婆。” 唐爱云听到了，转头瞥了一眼，他也早已跟我们贺大明星混熟了，嘿嘿的笑道：“那你以为呢，我们是真爱知道不？就我老婆生孩子那会儿，我儿子抱出来我看都没看，直接冲进产房了，护士都以为我是我老婆她大哥呢，一个劲找孩子他爸。” “牛皮。”周一生也竖起大拇指，“好男人典范啊。” 出闸口又警戒线，几人进不去，老唐再兴奋也只能等着。 不过一行人却加快了步伐，混在歪果仁人群中很不适应，想要赶快与老唐汇合。 大家一见面。 老唐的妻子登时一愣，目光自然杵在了贺丛霜的身上：“你，你，你是……” “哈哈哈，吓傻了吧？贺丛霜亲自接机，我再电话里跟你说我见到大明星了，你还不信，这下信了吧？！” 老唐的妻子也听呆萌的，愣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至于双方父母，都是较为保守老旧的那类人，对于贺丛霜的名讳就不得而知了，但也笑嘻嘻称赞：“这闺女好看的很啊。” 老贺没听懂方言，周一生在旁解释：“夸你漂亮呢。” “谢谢。”她婉约一笑，又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见高冷。 “来，我介绍一下，小周，周一生，我在中心院的后辈，反正是机缘巧合来这边了，不过过两天他就得走，贺丛霜，我不用介绍了吧？” “这是小婕拉儿，嗯……他们决定收养的孩子。” “小周，丽贝卡，我爸妈，还有我老丈人、丈母娘，我妻子陈红红，还有我儿子，你们就叫糖糖吧。” 介绍一圈，相互认识。 老贺是程序化的打招呼，周一生则觉得热切，听着熟悉的口音，还扯两句方言跟四位老人聊了两句，也让他们初到异国他乡的紧张感消退了不少。 出了机场，老唐租车载着家人，周一生与老贺带着婕拉儿开着来时的车，赶赴酒店。 选定房间，放了行李，一行人又集合，打算去海滨区的美食广场吃饭，正宗的海鲜，物美价廉。 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 到了晚上，就没久留，赶紧开车回了酒店。 一方面是不安全，另一方面是刚刚下飞机，老人们都累了。 在酒店大厅，周一生对唐爱云道：“唐哥，明天我们就不陪你了，前台那儿能找到华人导游，你们自己到处转转，我们明天要去办一下手续什么的，等后天再一起安排一下，看看去哪里转一圈。” “行，你们忙你们的，后天约，不过得保持电话联系啊。” 说清楚了缘由，各自回到房间。 周一生跟着老贺与丽贝卡去了她们房间，打电话给老莫，约了一下明天登记手续的事情。 如此一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就算是解决了。 明天时间充足，还可以去见一见奥萨斯，想了想，周一生就又给奥萨斯打了电话，约了明天中午见面，一起吃个午饭。 第287章 你会死的很难看 等周一生打完电话，贺丛霜问：“约好了？” “嗯，老莫抽二十分钟就能办好，所以约了奥萨斯，他们两口子也没事儿。” “行。”贺丛霜点了点头。 “那我就回去了，你跟婕拉儿也早点休息。” 老贺愣了愣，最后含笑点了头：“嗯，晚安。” 周一生没太懂，但还是没敢问啊，径直出了门。 而等她走后，贺丛霜坐在沙发上，打开一瓶酒水，无奈摇头：“还真是个闷葫芦呢，平安夜就这么过了？！” …… 港城，陆宅。 “丛霜没说要回来？” 开声的是陆老爷子，自打他得知外孙女在非洲的情况后，几乎每天都会询问。 对于陆家而言，圣诞节的仪式感丝毫不比春节要轻，同样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即便两个节日挨得很近，但对于早年的陆家，这也算是令漂洋海外的家族成员，为数不多能感受到欢快的时光。 陆香摇头，没敢说话，却是看向了张茉莉。 张茉莉直接无视，老爷子对孙婿的情绪表达，有点类似父亲看姑爷的感觉，即便有周老爷子背书站台，陆挺舟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孙婿也没什么好感。 “哎，女大不中留啊。”陆老爷子期待许久，本以为圣诞能见到人，但从陆香与张茉莉都没得知消息来看，肯定回不来了。 陆香是无言以对的，她这个母亲做得并不称职，根本管不住那丫头。 张茉莉想了想，终于是不忍节日气氛被破坏，宽慰一句：“其实……我也能理解丛霜。” “嗯？”老爷子看了过来。 张茉莉淡然道：“我记得有一年，老贺带着小贺是在南非过得节吧？” “嗯？！”陆香忽然皱眉，老爷子亦是沉默。 仔细想想…… 嘿，还真是对上号了。 从老贺离世至今，贺丛霜脸上不提，嘴上不说，但家里人都知道一个事实，小丫头跟她那父亲最亲，那也是为数不多，老贺出去浪荡，带上了小贺一起。 他们都不知道那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但对小贺而言，意义肯定非凡。 陆老爷子无奈一叹：“算了，估摸着茉莉猜准了，霜儿是惦记他爹了，这么久也没表露过，忍太久不好，该发泄……行了，出去走走，买些东西回来，晚上我得喝两盅。” “就两盅啊。”陆香见老爷子主动要喝酒，忍不住提醒。 “怎么？见不到孙女，还不能释怀一下了？我偏要喝四盅……” “不行，三盅。” “五盅。”老爷子是卯上劲了，故意不按套路出牌。 然后陆香怕了：“行，当我没说，您开心就好，反正您自己掂量着，看到底在家等贺丛霜回来，还是在医院等……” “戚！”陆挺舟浑然不在意。 老来活开心，如他方才所讲，忍的太久不好，该发泄。 一语双关了。 …… 清晨，七点，晴。 就华人的思维，爽朗天气办事儿就是好兆头。 出门时周一生还挺高兴。 贺丛霜不言不语，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婕拉儿则默默跟着，对她来说，干什么都是新奇的。 与老莫约在上次给婕拉儿办身份证户籍的地方。 等了约莫三分钟，老莫准点到达，笑着打招呼：“小周，小贺，早啊，还有小婕拉儿……可爱的丫头。” 全程是汉语，小婕拉儿没听懂，偏偏咧开嘴笑。 爱屋及乌，她对说汉语的人很有好感。 “哎，看来她是真喜欢你们啊，挺好，如果长大了想学医，跟着小周和他爷爷，以后我们安卡宾肯定又多一个厉害的中医。” 周一生笑着点头：“得看她自己的兴趣咯。” 跟着老莫进门，直往办事处的办公室，根本没去办事柜台。 该单位的负责人接待了二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道：“她的情况，莫菲跟我说过了，是这样的，安卡宾得领养手续是按照国际标准进行的，所以二位要提供给我结婚证，只有夫妻双方圆满的家庭才能领养。” 听到这话，两人都为之色变。 老莫也跟着诧异：“德隆，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不不，我没说完，如果是单人领养，就需要缴纳保证金了，毕竟不能让孩子受到不确定的风险，这笔钱对二位不算多，十五万米金。” 呵呵呵。 我去年买了个表的。 眼前是个什么人，俨然是一清二楚了。 起先扯什么国际惯例，皆是为了铺垫后一句的收费政策。 保证金？ 鬼的保证金！ 说句难听话，二人倘若不领养婕拉儿，婕拉儿现在过得只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就慈善意义与人道主义而言，这名负责领养的衙门负责人真得有够吃屎的。 并且，他也咬定了二人的态度。 肯定会领养。 且他们来自富有的国度。 没错，在安卡宾这样充满无数华国援建公司的国家人民看来，华夏是无比富足的，否则他们怎么会为我们的国家做这么多事情？！ 老莫气愤得红了脸：“保证金？你跟我提保证金。” “嘿，莫菲，冷静一下，这就是规矩，如果任何一个人都能来领走一个孩子，我们根本无法保证孩子的安全，就事论事来说，规则制度必须存在。” “狗屁，你觉得这两人会对孩子做什么吗？他是华国来的援建医生，她也是一个富有爱心的人。” 对方不卑不亢，正色道：“法度不应该有人情在，我不认识他们，也不了解，而且保证金在孩子成年后是会退还的，这一点是国家信誉担保。” “法克……”老莫破口大骂。 可周一生，深吸一口气，连忙将他拦住：“老莫，算了算了，既然制度是这样，我们答应就是，十五万就当我们的慈善捐助……” 然而。 对方却道：“no，先生，你搞错了一个逻辑，这不是捐赠，而是保证金，我们不会挪用的。” 哦，真得让人大开眼界啊。 人怎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呢？！ “好吧，如你所说。”周一生强压着怒火，算是答应了：“那么，怎么转账呢？电子银行？” “当然可以，我会提供我们的账号给你，到账后手续很好办理。” 老莫无奈：“小周，你这……给我些时间，我能解决问题。” “算了，别让你难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十五万。 不是一笔小数目，超百万华夏币的代价，等小婕拉儿成年后，考虑到货币贬值等因素，真正是赔了不知多少，但领养她当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这不是在买卖孩子。 面前的衙门负责人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是的，他摆了老莫一道。 在听到两位领养人的情况与身份后，他觉得可以因此而大赚一笔，莫菲固然是国立医院的知名医生，也是卫生部的成员，但又能怎么样呢？ 这就是规矩。 而且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身后在罗尔达的门阀可不容小觑。 当他拿出了账号信息，周一生准备操作…… 然而。 就在这时。 全程未曾开口的贺丛霜，突然出了声：“稍等。” “嗯？”几人都是为之一愣。 贺丛霜沉吟一阵，淡淡道：“保证金的意义就是保证孩子不在单亲家庭受委屈对嘛？” “是的，女士。” “那如果是夫妻领养呢？” “这是最好的结果，因为健全的父母双方，能带给孩子良好的成长环境与氛围。” 听到这话，老贺蹲了下来，面对小婕拉儿，用俚语说着什么。 也就在她话音吐露，小婕拉儿愣了。 老莫愣了。 那位官员愣了。 随之，周一生也愣了，因为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然后，小婕拉儿在短暂的呆愣后，兴高采烈的拥抱了贺丛霜，又转过头，抱住了周一生：“aa！” “啊，啊——”周一生不知所措。 他当然明白aa是什么意思。 贺丛霜站了起来，目光淡然的看着周一生：“我问了婕拉儿，她愿意做我们的女儿吗？她说愿意！所以……走吧，在当地领个结婚证吧。” 随后，她露出很无奈，也很煞有介事的表情，看看老莫，也看看那位衙门负责人—— “我还真没想到办个手续这么麻烦。” “不过，说实话……” “我不喜欢惯别人的破毛病……” “在我解决问题后，希望你不要再废话了。” “不然，相信我，我有办法让你从这个位置上滚蛋！” “知道‘点金石’公司吗？” “——那属于我的家族！” “所以我很善意的提醒你一句，不要试图踢我这块铁板。” “因为。” “——你会死的很难看！” 第288章 浪漫的误会 国外登记结婚早已普遍，例如诸多明星喜欢在米国赌城完婚。 但事实上，国外登记结婚的漏洞很大。 假设一对夫妻在英国结婚后，不经大使馆认定，是不具备法律效应的；也就是说，但凡一个男性用花言巧语哄骗一个少女在国外结婚，而不经大使馆认定，他在国内完全还可以隐藏一段合法婚姻。 当然，眼下的情况，扯不了那么远。 周一生又不是渣男。 再者，提出结婚登记的是老贺啊。 周一生直接懵逼了…… 要不要这么刚？ 而那位衙门负责人也直接傻眼了，老谋深算摆了老莫一道，却万万没想到当事人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不是朋友吗？难道是恋人？！ 除此以外…… 点金石公司？！ 非洲最大的矿业外资集团，是她家的？ “女，女士，请稍等……我们可以谈谈的。” 可是，当他回过神来时，贺丛霜已经牵着小婕拉儿离开了办公室，周一生呆愣愣的紧随其后，只剩下老莫一人而已。 “莫菲教授，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 老莫被他一句话惊醒，脸上总不会有好脸色，但更多的情绪流露，却是来自贺丛霜的震撼。 面前的衙门负责人为什么服软，核心要素就来自于‘点金石’公司。 周一生或许闻所未闻，但对非洲各国的矿区集中地，点金石公司所带来的影响力是无法想象的，贵金属行业的寡头财阀。 什么叫寡头，行业几乎被垄断，仅此一家，别无分店，没有人能跟她们分庭抗礼，所渗透的势力无比庞大。 当然，寡头的说法也夸张了。 毕竟贵金属行业牵扯到货币流通，不可能任由一家把控，但在非洲，点金石的名声总要比其他几家企业更加宏大。 倒也不是老莫看走了眼，谁能将一个华裔女孩与点金石公司联系在一起？而且点金石公司不是南美企业吗？或许她们家占有股份？ 但对方敢这么撂狠话，老莫当然不会去质疑，在这种场面装x，很容易反。 “误会？真是美妙的误会啊！”老莫盯着对方戏谑一句，转身就走。 当老莫赶出来时，三人已经来到了办事处的门外。 贺丛霜神色淡然，周一生则神游其外，还未回过神来…… 老莫愁了一眼周一生，原本是想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什么信息，但很显然结果让他失望了，周一生还一头雾水呢，他好歹知道点金石公司，周一生听都没听过。 点金石公司当然很出名，可就想问一个普通人，全球最大的医疗器械集团是哪一家，旁人保准答不出来，因为距离生活太远。 但非洲中上阶层的人自然晓得，因为他们本土靠矿石资源发展，收敛外汇。 “走吧？带我们去登记点。”见到老莫出来，贺丛霜没有磕绊道。 老莫哭笑不得，轻咳一声，唱了个白脸：“丽贝卡，这个问题我能解决，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可不是冲动，按规矩办事而已！” “可是结婚不是小事，你应该知道我在华国生活过，我理解你们……” “不不不。”贺丛霜打断，“我没有在本土生活的经历，我所受的西方教育告诉我，所有人应该按照桌面规则办事，只有有人打破规则，我们才能抗争。” 贺丛霜这话说得清冷，却也毋庸置疑。 老莫竟在一时间无言以对，但转念想想…… 呵呵。 年轻人嘛。 非洲的婚姻登记其实是很草率的，也做不得真。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这或许是一场浪漫的误会。”老莫点了头，指了一下停车场的奔驰，“坐我的车吧，我带你们过去。” 嗯？！ 周一生眼冒金星。 所以从始至终，有没有人征询过我的意见？ 到底是你们俩结婚呢，还是我们俩？ 我怎么感觉自己是一个局外人！！ 可事实如何呢？ 小周童鞋还是很从心的迈动了步伐，跟着二人，一步步上了车。 有些事是不需要戳破的。 就如同现在的贺丛霜，她真的只是为了来一出莫名奇妙的抗争吗？当然不然，点金石都被她抬出来了，想解决问题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可她为什么这么做？ 或许也只有此可间，心脏砰砰乱跳如小鹿乱撞的她自己明白。 婚姻登记处不远，位于一座葡式教堂的内部，安卡宾有两种婚姻登记方式—— 一夫一妻与一夫多妻的选择。 对扎根在安卡宾得华人而言，后者显然是一种美妙的福音。 如果能接受黑皮肤的姑娘，其实很多黑人姑娘是很漂亮的，皮肤是所有人种里最为细腻光滑的，且黑人中的男女差别很大，女人大多是勤劳的，操持着家庭的一切，甚至与最原始的华人有一种契合…… 夫唱妇随。 当然。 周一生可没有选择权，这一切都是老贺在主导，就算他敢选，那也要做好原地爆炸的准备。 一夫多妻？ 你想什么呢？ 结婚登记就是两张纸，一个刻有祝福语言的印章在牧师的手中，趋于形式的问询后，二人各自点头，印章盖下，结婚完成。 “好了，我们走吧。” 贺丛霜收回了一张结婚证，转身就走。 是的，属于周一生的另一张，被她刻意的留下。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也收下了，心中翻云覆雨的杂念正在沸腾，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现在这一刻到底是真是假，令人彷徨啊。 所谓当局者迷。 老莫却将一切看得明白，渐渐懂了。 但他没说，只是自顾自的笑着，又拍了拍周一生的肩：“走吧，办完事儿我还要去上班呢，祝福你们，小周。” 重新回到领养手续的衙门。 衙门负责人看着四人如坐针毡，但当二人将印泥还未干透的结婚证书拿出来，他松了口气…… 似乎是得罪了他们，但至少他没能有幸揭开点金石公司的面纱。 否则，结果不是这么轻描淡写。 手续办理，签字、登记、一式三份分别由父母双方与安卡宾官方保管，约莫十分钟就结束了手续办理，显然也是对方加快了速度，想要送走两位瘟神。 来回折腾两趟，其实现在也不过上午十点半。 在门口，几人道别。 “那么，有缘再见，丽贝卡，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拥有有趣灵魂的女子，用汉语来讲，应该是奇女子吧？” “过奖了，您慢走，今天麻烦了。” “呵呵，没事儿。”老莫又蹲下，抱了抱小婕拉儿：“婕拉儿，再见咯，跟着爸爸妈妈，以后一定会幸福快乐的生活成长的。” 分别。 全程，周一生都没能回过神。 短短一个小时发生的事情，令他的大脑处于宕机状态，不足以运转与思考。 也是到老莫开车离去后，他才从恍若失神的状态中回返。 “老莫走了？” “啧，我，我还没道别呢。” 贺丛霜看着某人拙劣的表现，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于是很不爽的道：“他就在国立医院，要不你现在去找他正式道别？那我就带着婕拉儿先走了……” 说罢。 贺丛霜果真走了。 周一生已然不知多少次呆愣了。 也没想到，老贺真就发动了车子，将他丢在了办事处的门口。 可他竟然也没着急，见那车子远去，却坐在了楼梯上，从口袋摸出那张具有异域风情的结婚证—— “这就，结婚了？！” “我，我t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第289章 奥萨斯的决定 周一生在台阶上抓耳挠腮半天，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 然后，就进入了贤者时间，思考着人生。 在过去的一小时里，作为当事人的小周童鞋，自身的感受却仿佛一位无关紧要的看客，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没有丝毫心理准备，所以他心乱了。 从小的教育告诉周一生，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所以，他其实不是一个乱来的人，也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情，在医学上的冲动真不叫冲动，因为他是挂壁，自己明白自己能做到什么，而做不到的也绝不会乱来。 而生活上…… 一直以来的按部就班，并未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偏差。 但在非洲的四个月，他的确干了好几件吓人的事情，一次说走就走的罗尔达夜行，一次说不回家就关机失联的壮举，以及现在想想都觉得不真实的探宝之旅。 周一生不敢说自己是一个成熟的人，但他至少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可现在。 结婚，实在太乱来了。 当他冷静下来去想，也陡然明悟…… 结婚的目的是领养婕拉儿，因为他们被衙门的负责人摆了一道，十五万美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兑换国内货币足以在秦中买一套房了，如果理性考虑的话，其实这样的做法最合理。 而心乱的缘由，其实还是归结于自己。 自己的心思不轨，浮想联翩，那自然就心乱了。 但有一点周一生迟迟想不明白…… 就算老贺是一个喜欢乱来的人，但涉及到这种事情，她为什么会如此选择？ 无论是她与老莫，都可以解决问题。 只为了争口气，所以来一遭鱼死网破？ 就个人因素而言，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爱胡闹的老贺，绝不是一个爱吃亏的人。 所以。 “她怎么想的？” “还是说，她故意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真的很有哲理。 童涵都看明白，且点破的事情，就是周一生还在自欺欺人罢了。 试问一句…… 两人的作为已然让人产生了旖旎的误会，难道就真得什么都没有吗？ …… 半个小时后。 周一生起身，打算回返酒店，但刚上出租车，却被电话铃声惊醒—— “周，你在哪儿？我们到了。” “奥塞斯？！”周一生错愕，竟然忘了与他的约定，“我马上就到，二十分钟。” 然后，连忙让司机开道，前往约定的饭店。 民俗街区里的中餐馆。 在初到罗尔达时，援助小组一起在这里吃过一次饭。 来到地方，奥萨斯夫妇早已就座，见到周一生皆是起立招手。 再次见面。 奥萨斯夫妇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两人脱掉了麻布裙与利矣亚的风俗长袍，换成了现代服装，若非认识，说他们就是罗尔达当地的富裕家庭也不夸张。 “久等了吧？” “没有，丽贝卡和婕拉儿怎么没来？” “额，有点事儿。”周一生无奈苦笑，却也不愿多提，干脆岔开了话题：“怎么样？在罗尔达的生活还习惯吗？” “没钱的话可能不习惯，但有钱就不一样了，金钱带来了便利，什么都能买得到，楼房也是舒适洁净的，我们原来从未想过，有瓷砖这种不积尘土的东西。” “呵呵，那就行，为以后做好打算了吗？” 奥萨斯竟然点了头：“嗯。” 周一生一听，意外起来，他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奥萨斯与图拉竟然真的兴致勃勃。 “在办理银行业务时，银行雇员推荐我们参加了一个商会，里面很多生意人，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商会？”周一生发愣，真有些不可思议，奥萨斯是怎么混进去的。 奥萨斯似乎看穿了周一生的想法，笑着解释道：“你知道的，我现在很有一笔财富，银行雇员得知后，想让我给他的叔叔投资，他的叔叔就是商会成员。” “当我那天前往时，他们以为我是归国的富翁，有闲钱但不想做事了，我也没解释，就将错就错，所以听了不少故事，与做生意的门路。”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跟你走。”奥萨斯语出惊人。 周一生不解：“什么意思？” “商会的副会长，是一位在华国经营木料生意的商人，来自安卡宾得木料在你们的国家很受欢迎，我打算先接触一下。” “不是骗子？”周一生皱眉。 “就算是，就当交学费了，一个单位的木料，价值五万美金，我打算试试，顺便前往华夏看一看，你觉得呢？” 五万，那倒是合理，只要稳得住，也不怕别人放长线钓大鱼。 更何况，奥萨斯也明白一个道理—— “华夏可是你的大本营，我想你不会看我被骗的。” 周一生苦笑，奥萨斯去华国，谁又能想到呢？ “好吧，但我还有一个中肯的建议是……在去之前，学好汉语，罗尔达有很多精通汉语的当地人，掌握好我们的语言，你才能有发展，否则你永远只会受制于人。” “我对你的帮助仅限于提醒，毕竟我也有自己的事情。” “这一点我明白，你放心好了，你说的对，语言很重要，那位商会的副会长就是因为语言不通，所以接触不到最终的销售渠道，被你们华人从中抽成一笔。” 一顿饭的时间，闲聊了不少，对周一生而言不太具有营养，但对奥塞斯夫妇来说，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周一生对他们去华夏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态度可言。 去哪里都是他们的选择，沿海城市的黑人兄弟不在少数。 简单来说…… 如果奥塞斯能学好汉语，靠着英汉语两门语言开一家口语学习班，都绝不会亏钱。 原本是午饭，却进行到下午四点。 期间，两人喝了不少酒。 奥塞斯是兴奋。 周一生却是意图买醉。 “那么，你走的时候告诉我，我去送送你。” “行。” 在风俗区路口，三人道别。 周一生让奥塞斯夫妇先上里出租车，目送他们离去，然后叹了口气，回酒店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老贺啊。 但总是要回去的…… 打车回返。 可当他刚进酒店，就见到了唐爱云一家子与贺丛霜、婕拉儿坐在大厅的休息卡座里闲聊着。 周一生未愣，靠近过去才听他们讨论—— “那就明天一早出发？” “嗯，没问题。” 出发？ “出发去哪儿？”周一生在身后询问一句。 这才引得他们回头。 “哟，回来了？我们和丽贝卡约好了，咱们明天出海，去一个叫‘码头岛’的地方，丽贝卡去过，据说风景很不错。” 行程中肯定包含着周一生，但让他错愕的是…… 发生了今天一系列的事情，老贺竟然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 第290章 码头岛（第一更） 清晨，迎海风而行。 早班的渡轮却是满载出发，罗尔达海岸线外遍布着不少岛屿，因为旅游业的发展，相继有渔民将老旧的捕捞船改装成了渡轮，运载乘客前往各个岛屿。 渡轮就好像公交车，没到一个岛屿就是一个站点。 全程运行三个半小时。 而周一生一行人所要去的‘码头岛’则是终点站。 比邻外海边缘，曾是去往南非好望角途中的一个重要补给站，但旅游业的发展并未让它受益，因为它实在太远了，因为旅途长远，开发费用呈几何增长。 时至今日，岛上也没有现代化酒店，当地人接触外界后，虽然也开设了树屋公寓，但通电时间只有每晚的八点到十点，一切都还趋于原始化。 大多数游客被这样的介绍劝退，没有电，没有热水。 因此，大多数游客又因此遗憾错过了这个贺丛霜心目中的罗尔达第一岛。 嗯，因为老贺来过，她才会发出提议。 而生活在现代都市的唐家一家子，也是想体验一下原始风情的，岛上的情况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困难，而精致之美却超乎想象。 三个半小时的旅程，当码头岛的轮廓出现在眼前时，已然是中午。 船头甲板，仅剩下的十几位游客，却皆是兴致勃勃。 有一个老外道：“我来过这里一次，罗马公主号邮轮的好望角行程，会在这里进行淡水补给，停留时间只有三个小时，但那却是我记忆最深刻的三个小时。” 当她的话音落下，贺丛霜露出浅浅的笑容，似作回忆。 周一生这一早上其实都关注着她，这时自然有所发现，忍不住问道：“你也是因为这个发现了这里？” 贺丛霜看他一眼，似乎不太想搭理，但还是没有冷战下去—— “码头岛有一个深水港，但在这里停留的人不多，我认识罗马公主号的船长，整个好望角航线只有他愿意花费三个小时，给游客一个难忘的体验。” “然后，我们下船了，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圣诞。” 老贺认识一艘邮轮的船长不足为奇。 所以吸引周一生注意的其实是另一点—— “我们？” 然而，老贺没有答案给他，淡淡的转回头，远眺着碧海蓝天与那座岛屿。 下船后。 没有拉客人的聒噪场面，只有船员善意的提醒：“你们要步行穿过岛上公路，去往小岛的另一头，如果运气好，或许能搭上便车，不过概率不是很大，全岛只有一辆卡车，是用来运送全岛物资的。” 艳阳高照的中午徒步，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体验。 但当一行十几个游客走了半个小时后，他们遭遇了最好的结果…… 他们见到了所谓的卡车。 一辆二战时期的军卡，却被车主图上了花花绿绿的颜料，上面用椰子壳挂满了点缀。 没等他们招呼，车子就停下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笑着道：“上车吧，但你们得保证不碰坏我漂亮的车斗装饰。” 所有人大笑，就连唐家一家子听到唐毅的翻译后，都忍俊不禁。 当众人准备爬上车斗时，老贺却领着婕拉儿走到了老人的身旁…… 老人愣了愣，眼神一下子深邃了起来，似乎在回忆着。 然后。 “赫兰德的女儿？我记得你！” “老坤尼，他没能像你一样长寿！” 明明是悲伤的答案，可那老头却哈哈大笑：“我早说了，那样的人不会活太久，我还第一次见到有人无设备潜水到鲨鱼之眼的深处，好吧……丽贝卡，这是你的女儿？” “是的，她叫婕拉儿。” “漂亮的黑姑娘，那么她的父亲呢？” 周一生本以为老贺会叫自己。 却不想，老贺笑了笑没说话，而那老头也就点了点头，没有多问，领着他们去了前排。 周一生：？？？ 过分了吧！！ 你们坐前排，我们坐车斗？ 然而。 即便愤懑，可周一生也没那么厚脸皮的凑过去，只能灰溜溜去了车斗上。 其他游客也都看到这一幕，感慨与老朋友见面的美好，却没有人嫉妒什么…… 唯独唐毅。 等周一生上车后，转换汉语：“你俩，吵架了？！” 吵架？ 吵什么架？ 我俩结婚了我能告诉你？ “闹了点儿不愉快。” 听到这话，唐毅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小伙子，把握机会吧。” 唐毅的妻子也道：“对啊，昨晚老唐聊了不少你俩的事儿，加油啊小周，争取让贺丛霜成我弟妹，那我真得做梦都乐醒了。” 周一生：:） 已经成了，谢谢。 …… 车子扯着如那花白老头一般年迈的引擎嘶吼声，很快来到了小岛的另一头。 沙滩，树屋，淡蓝色的海，五颜六色的鱼儿就在浪花间若隐若现。 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一致的。 “天堂啊！” “这要比马尔代夫还漂亮。” “马尔代夫？！那早就沦为商业化的模版了，但就算是二十年前的马尔代夫，也比不上这里。” 别人拿马尔代夫比。 周一生几人则只能把三亚踩成狗屎了。 车子停稳后，老贺下车，已经为他们提前拿到了钥匙：“跟我来。” 因为熟人关系，老贺拿到的房子自然是最好的，将三把钥匙给了唐毅，房子位于沙滩的中段。 等唐家人进去放置行李。 贺丛霜瞥了周一生一眼：“跟我来。” 周一生自然无二话的紧随其后。 二人带着小婕拉儿穿过后面的椰树林，在树丛间找到了一家茅草屋。 一间房，三个人。 周一生心脏狂跳，也没有傻缺道问：咱们住一起？！ 放置好行李，大家碰头，前往坤尼老头的住处，自建的两侧楼，里面售卖一些商品，并且租赁游泳、潜水设备。 吃饭也在这里。 但没有人负责烹饪。 坤尼老头道：“丽贝卡，我就不给你介绍了，自己去工具房里找家伙吧，一切都没变，跟十年前一样，或许你还能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贺丛霜点了点头，又对唐毅道：“这里是不出售食物的，所有都要自给自足，外面太热了，你们休息，我和周一生去找点吃的，很快就回来。” 所有人错愕，唐毅妻子道：“难道要自己捕鱼？” 言下之意，会不会饿肚子啊。 贺丛霜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会让各位饿着的。” 小婕拉儿被留下。 周一生跟着贺丛霜去了工具房，仅在入门后，老贺脸上就又见了笑容，轻车熟路走到内里，拉出了一个树舟。 又很快挑选了手持渔网，以及潜水镜。 “走吧，帮我抬着。” 小周童鞋照办。 树舟很轻，两个人抬起来丝毫不费力。 来到海边，将树舟入水，老贺稳住树舟：“你先上去。” “女士优先吧。”某人还在装蒜。 老贺意味深长的笑起来：“你确定？可不要后悔。” 见她这副模样，周一生就不敢乱来了，说不定这玩意儿需要什么技术呢，于是就让老贺稳住树舟，自己坐在了前排的位置。 紧随其后，老贺小跑几步，推动树舟，然后轻快的出水，跳上树舟。 剧烈的摇晃，树舟似乎随时都要侧翻，吓得周一生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然后，上船后的老贺，轻而易举的维持住了平衡，让一切恢复了平静。 拿出座位里的船桨…… “往外面划，那边鱼多。” 第291章 魂淡与人鱼（第二更） 树舟并未划出多远，而水下的能见度始终未变。 只是因为深度的变化，变得愈发幽蓝，但正如贺丛霜说的一样，这里的鱼多，成群结队。 周一生的心思很微妙，坐在前排也看不到老贺的表情，却始终觉得背部灼热的发烫，兴许是被那骄阳炙烤，兴许是有一道美丽的目光始终落在背上。 “就这儿吧。”老贺忽然开口，“你会游泳吧？” 我擦。 周一生苦笑，心说你这时候才问，貌似晚了点儿吧。 “当然，我可不是旱鸭子，小时候……” 噗通！ 周一生还未说完，树舟摇晃间，旁边泛起一片激荡的水花。 贺丛霜，跳进去了！！ 周一生茫然时，她就已经重新浮了上来，一头短发并不能形成阻碍，漂在水中美极了。 “潜水镜给我，还有渔网，下来，带你看个好东西。” 周一生照办。 等自己也戴上了潜水镜，便下了水。 二人面对着面，老贺率先潜了下去，周一生憋一口气，紧随其后。 海水温温的，但脚下能感觉到凉爽，直到下潜，浑身都被凉爽包裹，而老贺则指着上面。 周一生抬头…… 恍然才发现，树舟的船底，刻着一副画。 在海水的折射下很抽象，但能依稀看出来是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女孩。 短暂的欣赏，二人浮上水面换气。 周一生道：“那是你画的？” “嗯。” “画得是你和你家人？” “我爸。” 周一生明白了：“难怪你提议来这里，故地重游啊。” “算是吧，行了，捕鱼去。” 手持渔网呈现一个三角型，渔网是两层，两侧则是木棒把守。 周一生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这玩意怎么捕鱼，但潜下水后，看到老贺的操作也就懂了。 因为鱼多，所以纯靠运气。 渔网轻轻递出，不惊动落单而大胆的鱼儿，它们很可能愚蠢的送上门来，当游入两张网的中间，只需要用手将网口封死就好了。 贺丛霜一马当先，第一次出手就有收获，显然是熟门熟路。 但周一生就不那么顺利了，几次试探都没有成功。 然后…… 他逐渐失去了兴趣。 没有获得仅是一方面，他其实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但最主要的缘由在于…… 一个自由穿梭在清澈海水里的女人，被海水包裹出的曼妙身姿，实在令人无法集中注意力。 周一生就伏在海面，低着头，出神，看着。 一条，又一条。 老贺玩得乐此不疲。 而某人，也看得心脏狂跳，神游其外。 只到某一瞬间…… 那水下的‘人鱼’兴趣是起了调皮的心性，摆动着双腿，一下子窜了过来，陡然出现在了周一生的面前。 周一生在出神间被吓了一跳。 源于自我保护的潜意识，双手抱住了对方。 哗啦。 两人同时探出了水面。 周一生拦着贺丛霜的纤腰，短袖的布料早被海水的浮力扬起，带给周一生了另一种‘福利’。 面对着面，老贺笑着，笑得奸诈，仿佛阴谋得逞。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即便是周一生，都没有觉得如此情形是尴尬的。 反而苦笑道：“你干嘛啊？吓我一跳！” “当然是吓你啦。” “无聊。” “真无聊？” “不然呢？” “抱着我，无聊？！” 周一生一听，吓得脸色发颤，才意识到自己当下的举动。 可就在他要收回手时，贺丛霜抓住老他的手腕，令他动作一止，然后又被她牵引着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噗通，噗通。 心脏跳动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而老贺也似乎被太阳晒红了脸：“没什么跟我说的？” “有，有件事儿……” “嗯，说。” “回国后，陪我回趟家，行吗？” 贺丛霜一愣，答案与她预想的有所差距，但似乎又算是微妙的契合了。其实仔细想想，也能从几件事儿里看出眼前这个男人的性格，可眼下所出现细微偏差，就是令追求完美的人，产生了对瑕疵的愤懑—— 所以。 没有回答。 老贺一下拍掉了周一生的双手，整个人压了过来…… 可并不是多么旖旎的画面。 周一生直觉一股措不及防的力量压迫而来，将他按下了水，依稀能听到水面上一个女人的愤怒嘶吼：“你就是个……” “魂淡！！” …… 回程。 树舟还是那个树舟，只是多了十几尾肥硕的鱼儿，想必会是一席美味的午餐。 老贺依旧淡然。 而周一生，满脸的煞白，刚才经历了一次劫后余生。 他呛水了。 又是被老贺重新拖上来的，但最后的回程里，二人无言。 来到坤尼老头的家，唐毅一家子没想到他们回来的那么快，看着十几尾鱼都惊呆了，也同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惊叹，跃跃欲试想要赶快动手。 唐毅道：“太厉害了吧！这才多久，一个小时不到。” 不等二人回答，坤尼老头走过来笑道：“丽贝卡是大海的女儿，他父亲还猎杀过鲨鱼呢。” 嘶……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只剩下了敬佩。 “你做饭吧？刚才也没出力。”老贺白眼而来，丝毫没有对呛水者的怜悯之心。 周一生能拒绝吗？ 算了吧。 女王说了算，免得未来几天在岛上的生活不会愉快了。 一餐午饭很简单。 几尾小鱼用咖喱烹调，大鱼清蒸，坤尼老头生起了炭火，还帮忙烤制了一些，淋上酱汁，一桌美味令人食指大动。 于是他也加入了饭局。 席间吃吃喝喝，言谈甚欢。 坤尼老头最多就是对贺丛霜父亲的回忆。 能听出来…… 那是一个冒险家，他诉说着狩猎鲨鱼的凶险，所有人心惊肉跳时，只有贺丛霜挂着笑容，满足得回忆。 饭后，几人疲惫来袭，想要休息。 十几位游客一起约定晚上来一出篝火晚宴，所以重头戏还在后面。 回到房间。 小婕拉儿倒头睡下。 老贺毫不避讳的脱下早已在午饭时风干的衣服，进入没有房门的隔间冲澡。 周一生猛咽口水，却也不敢靠近。 直至那边响起声音：“你过来。” 他过去了，也没敢探头。 “屋后面有小溪，接点水加到房顶去。” 有溪流的小岛很少见，大多海中岛屿都是死火山在活跃期喷发积淀形成，淡水资源仅来自于雨水的恩赐，但码头岛既然能成为当年的外海补给站，自然与众不同。 虽然溪流的形成也是因为雨水，但岛屿的形成却与火山没什么瓜葛，本是大陆板块剥离出的碎片，山间有许多蓄水植被，自然而然形成了溪水水洼循环，却不流入海洋。 周一生连忙照办，现在自然也明白了老贺为什么不去海岸边。 海岸边要打水，或许只有这间房屋是‘自带水源’的。 拎着一大桶水爬上屋后的爬梯，隔间的屋顶是平坦的，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水桶。 水桶内的水已经见底，能听到底下的水流声变缓，一桶加入后才恢复正常。 但周一生等会也得洗，所以一桶肯定不够，他需要将水桶加满。 往返几次。 终于搞定了，他累得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屋顶。 原本是远眺着海岸线，自顾自的陶醉，却又在眼角余光的跳跃间，被底下的事物所吸引…… 棕榈屋顶有一道裂缝开口，直指那下方的空间。 那人在冲洗着溪水，感受着冰凉。 可另一人，却在上面浑身滚滚发烫。 他想要赶紧收回罪恶的视线，尽量不做一个魂淡，却怎么也移不开了那脚步。那画面太模糊，总是看不太清，人总有好奇想要窥探一切事物的真相…… 却也不知，或许这一切，本就是那人鱼的又一次嬉皮而已。 第292章 系统升级（第三更） 在码头岛游玩了五天，一行人重新踏上了陆地。 永远吃不腻的海鲜，与永远看不腻的风景，临别时都是依依不舍的。 同行离开的游客不少，有人笃定的说下次还会前来…… 但世事难料，真有几个人能像老贺一样，来了一次又一次呢？ 中午出发，下午回到酒店，众人疲惫不堪，又偏想聚在一起抒发意犹未尽的回忆。 于是乎。 一起聚在唐毅的房间，笑聊着五天来的回忆。 唐家的四位父母感慨于大海的壮丽，绝不是崇洋媚外的认为国内如何不堪，或许少有人踏足的南沙更要壮阔而美丽，但总是没有那机会前往，所以码头岛是他们毕生的美丽回忆。 小婕拉儿与糖糖成了好朋友，糖糖教会了她不少汉语词汇，孩子与孩子间的交流更能促进成长，所以在这时两个小家伙依依不舍。 ——他们知道要分开了。 最后，周一生与老贺并没有发生什么，五天来一个屋檐下，相敬如宾，却又在某人探知真相的好奇心作祟下，无数次探出罪恶的目光。 “票买了？” 贺丛霜点头：“刚前台跟我说，定好了，明天下午。” “这么赶吗？” 贺丛霜瞥了周一生一眼，眼神的幽怨很自然：“他护照后天到期。” “那行，明天我们送送你们。”五天来，唐毅的妻子也跟二人混熟了，主动道。 贺丛霜摇了摇头：“别麻烦了，你们不是决定去马兰热看瀑布？明天一早就出发吧！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回国了还有时间见面，咱们不是互加了微信吗？” 听到这话，陈红红笑得陶醉。 是的。 几人早就互加了微信，陈红红做梦都能笑醒，她在岛上还和老贺自拍了不少照片，回去能羡煞一帮子同事，至于保密一事也不用周一生提醒了，早已是朋友，朋友不会做出伤害朋友的实情。 “那好吧，我们就不送了，提前预祝你俩一路顺风吧，等会晚上喝一点吧？” 周一生点头：“成，喝点儿，我把杰克叫来。” …… 夜晚的酒局在老贺的房间进行，没去餐厅。 从餐厅要了几份下酒菜，私密的环境下，吵吵闹闹也不用担心什么。 不单是杰克来了，斯兰也跟着过来凑热闹，所以今天喝好，明天也就不送他们。 一帮子人有着共同的回忆，回忆着天堂之林的事情，感触颇深。 又相互约定下次要去华夏游玩。 一直到凌晨三点，他们才散场。 杰克和斯兰打车回了住处，老唐也走了，真担心他明天是否能起得来…… 周一生与老贺送完杰克与斯兰回返。 某人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吓了老贺一跳：“喝多了？” 声音是温柔关切的，搀扶时偶然的触碰也在所难免。 周一生喝多了，也没喝多，心里因为酒精的作祟而心跳加速，可能因为身旁佳人喷的香水也含带着酒精的成分。 贺丛霜搀扶着他回房，但一分钟后就发觉了不对。 这‘醉汉’似乎有意无意将她的步伐带乱，引向她的房间。 老贺被气笑了，却没有戳破。 又能怎么样？ 她早就有了决定。 而岛上的五天…… 呵，便宜这狗男人了。 刷开房门时，房间内静悄悄的。 套间，两房。 贺丛霜搀扶着周一生走到婕拉儿的房门口，看着酣睡的小家伙松了口气，轻轻地关闭了房门，又将他搀着走进了另一间房。 噗通。 栽倒在了床上。 周一生心跳是极快的，面红耳赤，却也被一场酒局后的副作用掩盖的完满。 他闭着眼，鬼心思算计的自认为完满。 至少在进房后，他就得逞了。 而老贺，始终笑着，看着他，也不说话…… 随后。 房内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衣物落地，老贺光脚踩着地板进了卫生间，却始终没有房门关闭的声音，直到那水声响起，醉汉猛地睁开了眼，又坐了起来。 心里又弥漫起探知真相的好奇。 悄悄踱步过去…… 却不知。 就在卫生间的拐角，一双目光就这样与他对上了眼。 气氛，赫然僵住。 “没睡呢？”贺丛霜玩味的笑容显露在脸上，硬生生撕破了某人的伪装。 “嗯，啊……想，上厕所。” “去吧，快点儿，我还要洗澡，时间不早了。” 然后，他上了厕所。 厕所也关上了门。 砰~！ 犹如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周一生那个悔恨啊，却也无济于事，现在所能想的只是要不要滚蛋，不要自找难堪了。 可想着想着…… 酒意上头，困倦来袭，他躺在了床上，迷蒙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贺出来了。 看着他又是好笑一阵，轻手轻脚帮他脱掉衣服，也没嫌弃醉汉的酒气，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却也钻了进去。 房间内开着空调，凉凉的。 人类对温度的敏感总会延伸一种求生欲，所以周一生翻身找到一个温暖的事物，抱在了怀里。 那温暖也缩了缩身子，拱了进去…… …… 翌日。 机场，说不送的唐毅，还是开着车载着三人出发了。 “都说不用了，你还起，昨天酒气没消，小心被抓了酒驾。” “得了吧，我代谢能力强着呢，别废话，都出发了，你还叽歪个不停，跟个娘们似的……这不像你啊，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罗嗦的时候。” 周一生坐在副驾，尴尬的无地自容。 嗯，老贺就在后边儿，能不尴尬嘛。 一回想起昨晚的事儿，真相找个地缝钻进去，所以当然要没话找话，缓解尴尬了。 不过唐毅总不会陪着他们离开。 到了机场，相拥道别后，也就剩下了三人。 贺丛霜一如得淡定，所以逐渐也就没了那种尴尬的感觉。 通过安检…… 小婕拉儿的兴奋也是舒缓气氛的催化剂。 她对坐飞机兴奋着呢。 “买到哪儿的？”周一生总算壮起胆子打开了话匣。 “港城，飞京都的要辗转南非，太慢了。” “哦。” 然后，就没了话题。 其实，依旧是尴尬的。 机票买的是三张头等舱，宽敞的卡座位既不用令人担心旅途的疲惫，中间的隔板也顺势阻隔了尴尬。 趁着起飞前，周一生给家人发了条短信汇报一声。 总算是回国了…… 而另一个问题也萦绕心头。 上次。 老贺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周一生很想问，但他也不敢啊。 却也在这时。 耳际边，响起了系统的提示声—— 【成功救治患者x2】 【获取医疗成就点+20】 【获取c等级经验值+2】 【c等级经验值（100100）达到系统升级标准——】 【系统升级成功：开启学习空间（自动扣除500点医疗成就点，余额不足时变为负数）】 卧槽。 自动扣除，这么坑吗？ 五百点？！ 周一生连忙打开系统，一看医疗成就点余额，仅剩下可怜巴巴的64点。 可还不待他吐槽，一阵眩晕袭来，伴随着系统提示声，将他的意识卷入无边的混沌漆黑—— 【开启学习空间成功，第一次学习开始】 【医院实习生副本开启——】 第293章 副本（1） “小周，看一下2床的怎么回事，那老头又按铃了。” “唉，顺带送一下三床的液体啊。” 两名护士正对周一生指派着工作，而周一生低眉顺眼，不敢有丝毫忤逆。 当然在心中持续着抱怨，但却总被什么东西遏制着情绪的爆发，让他成为一个听话的小实习生，但护士小姐姐并不会觉得他可爱，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去了2、3床，刚走到休息站，主治杨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了，丢来一份病例：“把这个整理出来，下班前录入电脑，院里现在做信息化病人牌你知道吧？动作麻利点，别赌那虚无缥缈的运气……” “医务处随机抽查，万一查到咱们科，信息牌一扫没病例，罚金可从你身上扣。” 杨主治将自己的事情丢在了别人的身上，却摆出一副言传身教的样子，仿佛善意提醒着周一生…… 你知道你是实习生吧？ 工资本来就不多。 再扣些罚金，你这个月日子还怎么过啊？ 我是为了你好，你能听出来吧？ 嗯。 卧槽尼玛！！ 心下，无边的愤懑咆哮。 但心头那仿佛不存在，又切实发挥着强大力量的事物，又一次将他心中的崩溃与癫狂压抑了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杨哥。” “嗯，那行，忙去吧……对了，在医院叫杨医生，别叫杨哥，早点进入职业状态，被把社会上那一套带进来，去吧去吧。” 周一生抿嘴笑着，笑得很抽搐。 其实外人，包括那杨主治其实都能看到他嘴角的怒意，可真没人将他当成一回事儿。 一个小实习生而已，要干就干，不干滚蛋。 “真的很卑微啊。”周一生惨笑自嘲。 他去年夏天入院实习，学校分派，本来像这家三甲医院的机会轮不上他，但医院的泌尿外科今年与一家专科医院合并，一下子涌入大量病源，导致人手严重不足，因此签订了长约实习合同。 此类合同大多是不平等的条约。 三年底薪实习，期间执业考试通过后可提升，但会自动续约五年在职协议。 哦，不是在编，是临聘。 这意味着科室福利‘雨女无瓜’，不谈全院各科的鄙视链如何，反正在科室内的鄙视链绝对处于最底层。 所以，当时签约的人很少，一共五人。 周一生是其中之一。 而今，当初签约的人仅剩下了他一人，其余四人为此付出了八千元保证金亏空的代价。 合理吗？ 当然不合理，但也没人敢去告，从这家医院离开，想顺利入职下一家医院，还是夹起尾巴做人吧。 周一生为什么不走？ 因为他没有钱折腾，当初签约也是看上从毕业日算起，就有带薪实习，拿着科室底薪，算是真正找到工作了。 当初交给院方的8000保证金，还是从表亲家柳姐家借来的…… 他家在秦中农村，条件不怎么乐观。 父亲周从术是一个患有间歇性脑疾的‘瓜娃’，病发时喜欢说一些骚话怪话，类似‘我家在秦中有十几套房产’‘我爹周寿明是中医大师的弟子’。 病因来源是当年周一生出生时，母亲难产去世，从此周从术一蹶不振。 而周一生的爷爷，也不是什么中医大师，只是乡村里的土大夫，上山采药，凭着几个土方子什么病都能治，却也治不好。 更为了一个傻儿子‘周从术’操碎了心，常年用药，也不见效，所以家底逐渐被掏空。 所幸是孙子出息了，一毕业就找到工作，一个月有三千五百块的工资，这才让这个家庭的压力得以缓解一些。 但家里人自然不知，心头的宝贝疙瘩，在单位是多么卑微的模样。 中午。 周一生擦着食堂午饭结束的时间赶到。 熟门熟路来到最角落的小窗口，内里的人正在刷洗着蒸笼。 “贺大姐，还有吃的吗？” 贺大姐拧头，脸上面无表情，径直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塑料袋。 周一生一见里面的五个包子，一杯豆浆就露出笑容，这是‘贺大姐’专门给她留得，拿出医院的饭卡，刷卡后道谢：“谢谢你啊，贺大姐。” 贺大姐没理，继续转身刷着蒸笼。 其实贺大姐年纪不大，估计比周一生就大五岁不到，主要她有些面瘫，不爱笑，看上去冷酷无情，像是饱经社会的蹉跎，充满了沧桑。 贺大姐有一个女儿叫小洁，皮肤黑黝黝的，常被食堂的人笑话是非洲姑娘。 那不是她亲生的，据说是捡来的孩子。 总之贺大姐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周一生拿着包子在餐桌落座，狼吞虎咽，眼神却始终离不开‘贺大姐’……他觉得贺大姐挺好看的，如果穿上科室护士常常穿着的服装，姿色一定不比她们差。 心中莫名有一种骚动…… 好喜欢她啊。 可就在骚动出现的刹那间，心口莫名的事物再度出现，让他又一次索然无味起来…… 所以，包子吃完，他有只剩下一个念头：“要好好工作，争取执业考试通过就能提升薪水了，说不定能想办法进编。” 想进编，就得学会拍马屁。 穷苦家庭的孩子最有眼力见了。 所以在匆忙的午饭后，周一生照例去了医院门口，见到了‘老唐’。 老唐是快递员，名字挺文雅，叫唐爱云。 一见周一生过来，就笑呵呵道：“哟，周医生来了？诺，你们的快递，拿好了。” “成，谢谢你了，唐哥。” 周一生抱着几个箱子，走了。 而背后的唐哥，不忘喊一句鼓励的话：“加油啊，忍一时风平浪静。” 唐哥也是有故事的人。 据他一次说，他曾经也是一个医生，但是得罪了领导，最后被取消了执业资格，后来一蹶不振，又为了家庭而走上快递员的道路。 谁知道是不是吹牛呢，医生变快递员？ 但管他呢，从他身上，周一生能得到鼓励与慰藉。 回到泌尿外科，周一生开始给大家分配快递。 护士姐姐拿走后还埋怨一句：“今儿怎么这么晚才拿来啊？我等这件衣服好久了，现在都过了午饭时间，没时间试了……哎呀，烦死了。” 正巧，科室的童主任来了，一个年轻的天才医生，女人。 “谢谢你了，小周，这些活你其实可以不用干的。” 对于童主任，周一生最有好感，因为她最为温和，也会时不时提点。 听到这话，方才冷嘲热讽的护士脸色一白，也连忙道谢：“就是就是，小周太辛苦了，改天请你吃饭啊。” 呵呵呵。 我信你的鬼哦，你少让我拖两次地，我就叫你一声大姐了。 第294章 副本（2） 实习生的日子很不好过。 上最晚的班，做最累的活。 泌尿外的手术后，患者动不动就要做插尿管，腰间带着尿袋。 有些患者不听医嘱，经常把尿袋弄坏，收拾起来很麻烦，护士大多是不愿意收拾的，所以就到了周一生的头上，而他也心甘情愿，只希望能在她们心里留下好印象。 时间入夏。 周一生入职整整一年了。 他很期待六月底，因为是毕业季，以泌尿科的忙碌情况，应该还会招来不少实习生。 他想…… 现在我应该算是老资格了吧？ 果然，六月底时，童主任办公室来了一批实习生，周一生登时觉得自己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当天实习生入职，周一生意气风发，等着他们来向自己求教。 可是一直到了中午，他的身边也无人问津。 直至午饭时，医生护士们都轮换吃饭，一个实习生找到他问：“保洁大哥，咱们院食堂在哪儿呢？” 保，保洁大哥？！ 周一生的脸色一下子就憋红了。 我穿着白大褂，你叫我保洁？ “我不是保洁。”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大哥。”实习生抱歉，“您一定是护工吧？我刚才半天没想起这个词汇，我早上还看你给病人换药呢。” “我也是实习生。”周一生道破了身份。 而对方直接愣住了，仿佛审视一样的打量着他，又猛地笑了起来：“哎呀，真人不露相，真人不露相，原来是前辈啊，啧，你看我这眼神……那食堂在哪儿呢？” 周一生很想问，你就这么跟前辈说话？不怕我给你穿小鞋？ 可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没有给别人穿小鞋的能力。 他一指楼外：“拐角的二层楼……嗯，贺大姐家的包子好吃，你可以尝尝。” “谢了，兄弟。” 他去吃饭了。 而周一生，还有活儿没干完。 忙忙碌碌二十分钟，他总算有功夫去了食堂。 几个实习生聚在一起，背对着大门的方向，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所以，他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笑死我了，咱们科还有一个实习生呢，好像是去年来的，刚才我见他，还以为是保洁呢，一上午我就光看他收拾尿袋了。” “我也早听护士说了，他签的长约，不平等的那种……纯被科室当苦力了。” “那咱是不是也可以让他多干点活？” “见机行事呗，反正能者多劳，我可不会收拾尿袋……” 周一生攥紧了拳头，想要上去爆锤那几人。 可他忍住了…… 打架，可不是开玩笑的。 万一…… 八千块打没了怎么办？ 他转身走了，虽然很饿，但他不适合现在出现。 却不想刚出门，照例向着医院大门走去，背后追出来一个小人儿。 “周叔叔，包子。” 是小洁那个黑丫头，长得丑萌丑萌的，但真的很可爱。 “啊，是，是你妈妈让你送来的？” “嗯。” “那，那我把饭卡给你，你拿回去刷一下。” “不用了，妈妈说不要钱，你每次吃得都是剩下的，本来就卖不出去，这次就算送你了，嘻嘻……”小丫头蹦蹦跳跳走了。 而周一生，久久不能回过神，心里泛着暖阳，方才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贺大姐会不会喜欢我？” 哗啦~！ 内心深处，又是一盆冷水泼下来…… “一个实习生还想谈恋爱，有什么资格。” …… 几个实习生的到来，并没有改变周一生的生活。 但心中的怨气越来越重了…… 因为实习生中有一个‘帅哥’很受护士的青睐，他总能清闲的坐在治疗室，跟着带教医生一起负责患者的治疗，周一生唯一见过的杂活，只是帮着童主任完成一次病例，但或许是因为他写得不好，就没有下一次了。 周一生觉得自己不比他长得差啊。 甚至184的个头，要比他还高，健壮。 或许是没钱吧。 人家总是穿着一个篮球明星图案的鞋子，偶然一次闲聊，询问他穿得是不是乔丹，却引得几个实习生哄堂大笑，说那是乔丹，但鞋子不是乔丹，是什么aj，反正也听不懂，更不敢问。 而他们的实习性质与周一生不同。 实习后还是要回学校领毕业证的，所以科室里的人，对他们的作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干活了也就随便训斥几句。 用杨主治的话说：“小周啊，你别跟别人比，他们还不算医生呢，你好歹有合同在身，他们不求上进，你不行，所以要多做多学，开春后执业考试准备准备啊，等春节后我带你上两台手术。” 哇。 周一生当时就差点儿感激涕零了。 果然，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能上手术了。 杨主治拍了拍他肩膀：“加油吧……嗯，对了，春节值班你要不要参与一下？到时候人手严重不足，学习机会更多，而且有加班补助。” 周一生愣了愣，春节吗？ 不回家？ 他已经一年没回家了，就住在医院后面棚户区的民房里，春节再不回家行吗？ 可一想到有学习机会，他一咬牙还是点头了：“行，我参与。” “呵呵，好样的，那我就帮你上报了，好好干。” 晚上下班。 周一生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春节加班不回来了，到时候把加班工资打回去。 爷爷沉默了许久，终于没说什么，只是鼓励：“那就好好干，别浪费机会。” “我爸呢？最近没发病吧？” “还行……”爷爷有些沉闷，还行肯定不是特别好的情况。 “那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别了，好好工作吧，过完年抽空回来吧。” …… 春节。 家人团聚的时刻，周一生在医院值班。 杨主治早早下班回家了，留在医院的还有一个住院医与周一生搭班，住院医是外地人，所以干脆没有回家过年。 二人没什么可聊得，因为等级阶级差距太大。 但或许是春节令人思绪柔弱，又或许是看在周一生平时帮他写得病例还不错，就道：“你家是本地的吧？等十一点多就回去吧，我来顶着，你没必要在这儿耗着了。” 周一生想说自己也回不去家，但心里边真想去休息一下，毕竟是春节，一个人过也是过，而且他已经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这里，没人把自己当人看，趁着别人互起善心，就别装什么大头蒜了。 周一生道谢后走了。 医院背后的棚户区民居，早已张灯结彩。 这里的人看起来贫困，但事实上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听说快要拆迁了，这片地区的人们，将会纷纷成为百万乃至千万富翁。 真羡慕啊。 弯弯绕绕回到自己的民居门口，房东一家都不在，他儿子在南方打拼，据说都买房了，过年去南方过，所以周一生还挺清闲的。 只是没想到…… 还不等他上楼，身后响起呼唤，一个清脆的女声：“周叔叔，去我家过年吧。” 又是小洁，手上拿着摔炮，玩得灰头土脸，吸溜着鼻子，冻的不轻，应该在这儿等了许久。 对了。 临近春节，食堂好多窗口都打烊歇业了。 有一个熟人没走，就是贺大姐。 周一生没想到她会邀请自己，而现今看到小洁，听到这话，心思里全然是旖旎与心动，以及感恩。 “走吧。”周一生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跟着她去往另一处出租民居。 另一支手则摸了摸钱包，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还留了一百块钱现金来着，只是差了一个红包而已。 第295章 副本（3） 贺大姐早就准备好了年夜饭。 一桌子八盘菜，凉热各半，如今正在搅着饺子馅儿，对面的大屁股电视放着春晚，因为时间临近十二点，正是最好看的语言节目，但少了赵大叔的春晚，总不是那么对味了。 “来了？” “嗯，谢谢你叫我来。” “呵呵呵，坐吧，会擀饺子皮吧？” “会。” 二人并肩坐着，一起忙碌，小洁又跑出去玩炮仗了，棚户区也没人管，至少没人管摔炮这类小玩意。 一屉饺子搞定，时间到了十二点。 兴许是其他小伙伴都回家了，小洁也回来了，吵吵嚷嚷要吃饺子。 下饺子，调蘸水。 倒上饮料，三人坐在桌前捧杯—— 新年快乐。 很单纯，很质朴的画面，却令人心里发暖。 吃饱的小洁睡觉了。 贺大姐倒上了葡萄酒，甜甜的那种：“一起喝点吧，聊会天。” 周一生闷闷地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甜甜的葡萄酒挺好喝。 但贺大姐又道：“其实我不喜欢这酒的，但至少没那么多假货，本来想买干红，但又不想破坏我心里的念想，我喝过很多好酒，记忆里也全是她们。” 还没喝，就多了？ 周一生错愕，第一次见贺大姐说这么多话，总觉得不适应。 而贺大姐也觉得说得毫无营养，又问：“过年怎么不回家？” “加班啊。” “加班能有几个钱……” “但是能表现自己，我是实习生，想混的好，就得努力。” “傻瓜，我在医院食堂干了四年，就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实习生，别的人可没你这么卑微，但四年过去，有的人也成为真正的医生了。” “你是农村来的吧？太单纯！” 周一生有些不满：“你不是？” “呵呵。”贺大姐鄙夷，“我当然不是，我家很有钱的，只不过破产了而已。” 周一生一听，有一种看到自家老爹的即视感…… 那照这么说，我家在秦中还有十几套房呢。 真要是这样，信不信我跟你表白，把你娶回家？ “破产了，我也就退学了，大学学得编导，本来想当导演的，那时候一蹶不振，又真的很缺钱，所以去了酒吧当歌手……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反正，我遇到了小洁，就想养着她，但继续在酒吧对她不好，所以就来卖包子了。” “那你做包子的手艺哪儿来的？” 贺大姐笑道：“你还以为我骗你呢？你以为有钱人不会包包子？有钱人，有钱有闲，我当年上得烹饪课学费，就够在秦中付一套房子首付了。” “你信不信都无所谓，就是憋的太久，想找人聊一聊罢了。” “特别是看到你，跟我一样沦陷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所以想找你抱团取个暖……来，碰一下。” 不知什么时候，贺大姐又拿出了白酒，给两人倒上。 周一生酒量其实不好，但现在很想喝…… 因为，心里存在着某种念想，如果喝多了，会不会发生什么？ 然而，这种思维又被某个不存在的事物所击退。 当索然无味的感觉袭来，他更觉得烦闷，就猛灌了一杯。 贺大姐看着觉得有意思：“看来我找对了人，来，多喝点，今晚别走了，住我这儿。” “嗯，行。”某人心思单纯的不行，只是想靠酒精麻痹自己。 这一夜。 两人不知聊了多少，但能记起来的不多。 依稀记得贺大姐说，小洁长大了，她想再拼一次，赚一大笔钱。 …… 大年初一。 周一生从宿醉中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电话铃声催促个不停，他从沙发上起身，屋内没有一个人，初一贺大姐也是要去赚钱的，只是没叫他而已。 一看来电显示，周一生慌了，是杨主治的电话。 而未接来电的数量更是可怕。 “喂，杨……” “周一生你在哪儿？t你敢公然翘班？你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吗？加八床的患者肾衰竭，紧急抢救的时候，你人在哪里？” 轰。 周一生懵了。 医院出事了？ “杨医生，我……” “现在，立马，立刻给我回来，五分钟看不到人，你就给我滚蛋。” 五分钟…… 周一生赶到了。 飞奔疾驰，冲进了科室。 童主任也到了，看到周一生一副冷脸：“昨天是你值班吧？你人呢？” “刘医生说……” “呵呵，别找借口了，刘医生的说辞我知道了，你求他帮忙看一下，自己回家过节？那医院的规章制度有什么用？当初不愿意加班，就不要上报名字……” “绩效点全部扣掉，工资也扣一半，给你两个小时，一份三千字检讨书摆在我案头。” 说罢。 童主任走了。 周一生只能呆愣在原地。 杨主治‘恨铁不成钢’：“小周啊小周，你让我说你什么呢？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一个医生。” 写检讨，扣工资，受尽白眼。 所幸是患者没有出事，但在春节收假后，消息传开，周一生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他能做的只是隐忍…… 而某位在春节夜晚‘大发慈悲’的住院医，并未因此收到责罚，见到周一生倒是惋惜抱歉了一句：“那种情况我也没办法啊小周，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马上要升住院总了，可不能出错……不过你放心，你是实习生，没多大责任。” “对了，我那有些资料，马上要执业考试了，你拿去看看吧。” 周一生认怂了，他谁也惹不起啊。 时间过得飞快。 也逐渐消弭了早前的影响。 周一生兴奋且紧张着，他要面临执业考试了，成为真正的医生，待遇、地位肯定会有所不同的。 而还有一件事，令他很高兴。 贺大姐参加了一档真人选秀节目，唱歌的那种。 据说第一期录制就要播放出来了，他们相约在贺大姐家一起观看。 周一生还真不知道贺大姐还有这份才艺。 那天。 下班后，周一生赴约赶来…… 贺大姐做了一桌子好菜，摆上了红酒，这次不是甜的，而是干涩的那种。 而自从年夜饭后，二人的关系进展不错，经常一起在家吃饭。 周一生记得那晚贺大姐的话，她不想喝干红，害怕影响她对干红的念想：“你不是不喝这酒吗？” “呵呵，这瓶是好酒，真酒，明星导师送我的，这一瓶应该能顶你半年房租了。” “你，你胡说的吧？” “随便你想咯。” “如果是真的，你为什么不卖掉它？” “卖？不需要了，我已经进入半决赛了，后天就走，参与录制，就算拿不到最终名次，也能靠着节目热播，去酒吧、婚礼当一个顶薪演唱歌手了。” 周一生听得一头雾水，还是不相信这一切。 又在想，贺大姐应该是疯了吧。 所以，要不要回趟家，把老爸的药给她试试？ 第296章 副本（4） 节目开始了。 几位明星导师周一生都认得，但谈不上喜欢。 小时候可没时间听歌、看电影，要忙着伺候疯逼老爹，要忙着跟爷爷学点中医知识，还要多学习，才能考上大学出人头地。 节目里全是素人歌手，一位位选手出现，周一生没有半点感触。 什么大学刚毕业，想要锻炼自己。 然后导师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是…… 成为明星，让家人觉得骄傲，不辜负我父母对我的期望。 总而言之，似乎每一个歌手，都有那么一段‘感言’，像极了赵大叔小品里对过气主持人的台词：就那一段获奖感言啊，就家里怎么怎么困难，我怎么怎么努力…… 索然无味啊。 可是。 就在节目尾声，最后一位歌手上台，周一生才恍然想起，自己不是来单纯看节目的，而是来看贺大姐的。 嗯。 贺大姐出场了。 竟然是压轴的戏码。 片头是介绍，一个收养女童的单亲妈妈，在医院食堂里经营着包子铺。 但那熟悉的画面，以及熟悉的面孔出现时，周一生真有了热泪盈眶的冲动，这可不是表演，而是真实的存在着。 导演组给了贺大姐一个绰号‘包子西施’。 “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包子西施’会为我们带来什么样的表演吧。” 这是一首原创歌曲。 写着悲惨世界里的曙光。 演唱时，全场寂静，而几位导师全部热泪盈眶。 镜头扫过观众席，无数人抽泣。 当歌曲完成，按理说是导师发言时间，可贺大姐抢了白，拿着话筒：“虽然我知道不合规矩，但我想做一点说明……” “我不想谁可怜我，也不需要这种可怜。” “这首歌是为我女儿写得，因为她带给我生命中新的曙光，我来节目……也是为了想出名，赚大钱，给她更好的生活，如果不行，也无所谓，毕竟我们也有一个收入还算可以的包子铺，等她长大看到这一期节目，一定会为她的妈妈感到骄傲的。” 哗。 全场哭泣。 导师们的灯全部亮起…… 场面直接达到沸腾。 几名导师纷纷抢人，最后贺大姐选了一个学院派资深导师，节目结束，下一期的预告片里，贺大姐显然成为了主角。 而周一生，看得满心沸腾，哭花了脸。 当他转身看向贺大姐时，贺大姐脸上全然是玩味的笑容：“别当真，都是逢场作戏，当然，这首歌的确是为小洁写得。” “你，你，你……太扫兴了。”周一生不满的说道。 “呵呵，是你太单纯，娱乐圈很黑的，大家都需要运营，其实我在很早之前就想过这么一段安排了，但也不能说干包子铺是为了计划，那时候真的是被生活所迫。” 看完了电视，吃完了饭，喝完了酒，周一生道别了，并且祝福她能够取得好的名次。 临走前，贺大姐道：“你也快考试了吧？预祝你成功！” 后来。 贺大姐包子铺就不复存在了。 第二天，那个窗口歇业，却又无数人在前等待，感慨。 一些不是病人的人，将食堂围堵的水泄不通，纷纷询问那位‘包子西施’的情况。 周一生默默看着，与有荣焉，为她感到开心。 但他也面临一个切实的问题…… 以后，没人给他留一份午饭了。 …… 很快。 节目进入决赛，贺大姐成功了。 朴素的包子西施变成了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而周一生，还是那个小实习生。 不过二人的联系没有断，每天都还有微信沟通，似乎二人的世界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偏差，但贺大姐总能在潜移默化间，化解二人间的阻碍与尴尬，保持着良好的朋友关系。 执业考试。 在一家专科医院进行。 一大早开始笔试答辩，到了中午，周一生信心满满的出来，他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笔试成绩会在前几名，这也就大幅度弥补了后续考核的短板。 毕竟他的手术次数只有寥寥几次，而实战考核很严格。 他抽号后，被安排在下周进行。 而在他出了考核场地。 一个中年人迎了上来：“兄弟，要不要包办手续？百分百通过率。” “走后门？”周一生口不择言，直接惊呼出来。 对方倒也见怪不怪：“呵呵，有兴趣吗？八千手续费，保准在第二场考核时，考核老师不会刁难你。” “你这是违法的，而且不公平。”周一生愤懑道，他的单纯病又发作了。 那人冷笑一下，兴趣大减：“小伙子，世界就是这样，公平？哪来的公平可言啊！呐，这是我名片，你收好，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相信我……八成的人都会交钱，每期总要有二成不通过的人做样子，你不希望自己在落选名单里面吧？” 说完，那人走了。 周一生呆愣了许久，也就去了公交站，但目光始终没有从对方身上移开。 每一个出来的人，都被他拉过去聊了半天，而大多数人都表露着兴奋，相互交换着微信。 周一生心里一阵紊乱…… 他真的慌了。 但心里的正义又告诉他，应该只是骗子，世上哪有交钱就能通过的好事。 …… 一周后。 考核场地。 一起考核的人还有十名医生。 而一周前见到的‘关系贩子’又出现了，其中有七人与他笑呵呵的打招呼，显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随后他又找到周一生三人：“他们可都交钱了，最后一次机会，我还能进去帮你们说说话，不然的话……错过这村，就等明年了。” 三人中，有人心动了，终于是去角落转了账。 而另一人或许跟周一生一样，囊中羞涩，也不信那个邪。 等待中…… 轮到周一生进去考核了。 一场泌尿科的专科手术，他是二助。 两名导师一见他就面无表情，周一生已然觉得不妙，而在手术过程中，几次操作都得到了无情的训斥，他整个人都慌了。 以至于正常考核结束，他都是一脑袋空白，出门后甚至忘了自己做过什么。 贩子又来了：“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导师不好说话吧？” “现在还有机会，但价钱涨了，一万二，我给你解决问题。” 周一生暴怒，想要挥拳上去…… 可又是那股莫名力量，将他的情绪抚平了下来…… 他失魂落魄的走了，只能静静等待成绩出炉。 第297章 副本（终） 因为考核，他请了假。 回到家，路过街口小卖部，买了一瓶二锅头，一个人喝着闷酒。 一整天的时间，就这样流逝过去…… 无人安慰，也无人可以倾诉。 他本就没什么朋友，大学时的同学也相处的不是很好。 却在晚上，一则微信让他活了过来，但活过来的感觉并不好，因为一想到今天的一幕幕，就有种想死的冲动啊。 “考的怎么样？”贺大姐问。 “好像，考砸了……有个走后门的人让我交钱，我没交，所以导师好像故意刁难我，不……或许他就是骗子而已，是我自己不够好。” “可是，其他人好像都考得不错，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贺大姐迟迟没有回消息。 直到周一生醉意来袭，准备睡下时，她道：“我说了，你太单纯了，要是没钱，你可以问我借，应该给他的。” “滚！”周一生发了一条语音，醉醺醺地骂了贺大姐。 …… 未来的半个月。 两人再没有了任何来往消息。 周一生也不会再去主动关注贺大姐的新闻，尽可能将记忆里的影子抹除。 然后，按部就班的上班，等待着考核结果的出炉。 在这个过程中，没人关心他考得怎么样，但从杨主治偶然显露的目光内可以看出，他是悲悯可怜的。 小周还差得远啊。 而且，光忙着做杂活了，哪有时间学习。 或许…… 今年多带带他，明年让他过了算了。 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终于。 那天下午，考核通知列在了相关网站上。 周一生下载了通过名单，也没关心自己的考证号排序，只是从第一个名字查起，一直查到了末尾。 而结果，一无所获。 “不可能的，肯定不可能！” 他又一次从头查起，可本就不存在的名字，就不可能出现在名单当中，心中的失落、冰冷如潮水席卷而来。 而当这种情绪度过后，又有一种无限的愤怒迎头而上。 他又查了第三次…… 依稀，他看到了与他在同一考场考试人的名单。 似乎，大概，交了钱的人，全部通过了！！ “不公平，这不公平啊！” 无力，恐惧，不可置信，周一生在办公室里咆哮起来，然后直接冲出了医院，没人阻拦，看着他的人大多是莫名奇妙，与戏谑的。 回家路上，周一生买了酒，一瓶一瓶的猛惯，喝得昏天暗地，直到他醉醺醺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房门被人敲响，声音从小到大，最后强烈到引发了房东的不满。 房门被房东拿备用钥匙打开了。 周一生依稀听到房东惊叹的声音，与来人闲聊几句，然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奋力睁开眼，却看不清来人，只闻到一股香风袭来…… 那人也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走进厨房，忙碌起来。 又过了很久，熟悉的声音响起：“起来吧，喝点粥。” 似乎是被那淡淡的粥香勾动了肚子里的蛔虫，周一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也在这时看清楚了来人—— “贺，贺大姐？” “你怎么来了？！” 贺大姐穿着时尚的名牌服装，哪里还有包子西施的模样。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明星。 “我要不来，你肯定就喝死了，去吧，喝粥，茶几上，喝完咱们聊会，我半夜还得飞回去，小洁跟保姆在一起，我也是不放心的。” 听到她还要走，周一生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成名的大明星能来，真得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喝粥，她看着。 然后贺大姐或许觉得无聊，捡起周一生没喝完的白酒，喝了起来，又抽了烟。 周一生觉得呛鼻，但也无所谓，只是看着娴熟的模样，与眉宇间若隐若现的烦闷，有些不忍：“娱乐圈很累吧？你都开始抽烟了！” “抽烟不好，我是医生，信我，会短命的，别抽了吧。” 贺大姐笑了笑，却道：“你可不是医生，我查了秦中的通过名单，没有你，我才来的。” “你……”周一生语塞，却也提不起愤怒。 事成终局，这就是事实，人家说得没有一点问题。 “说你单纯吧，你不信，还骂我滚，我也是被你气住了，所以懒得理你，可想起这事儿，又觉得你太傻，不忍心，就说来看看你。” “现在，事实都搞清楚了吧？” 周一生没说话，呆愣愣坐在板凳上。 然后，贺大姐又道：“有没有想过不当医生了？” “嗯？”周一生被她语出惊人的话，吓呆了。 “不当医生，我干嘛？” “跟我干，当我经纪人吧，我一早就没跟公司签约，怕就怕他们压榨我太狠，所以你也知道，我在比赛时候的名次不是冠军，都是内幕操作啊。但就算这样又怎么样？现在的冠军去哪儿了？见不到任何新闻，反而是我还活跃着。” “我身边缺一个信的过的人，你，我信得过，我整整观察了你一年半。” “而且，呵呵……”贺大姐笑得意味深长，“你是喜欢我的吧？那次过年，你故意喝多酒，想要和我发生点什么，但是你没想到你喝多了。” 周一生脸色煞白，被人揭穿老底的感受，可不好受呢。 可是…… 他的心底，却蠢蠢欲动着。 如果她说的是假话，没必要点破这一切。 如果她不是真心实意的，也不会大老远赶过来。 她现在可是大明星，何必理会自己呢？ 但那股抚平躁动的力量，又一次出现了，然而这一切……它显得很无力，因为周一生正在抗争它，强烈的反抗着。 周一生的神情挣扎，贺大姐看出来了，所以她说：“我知道需要时间考虑，这样吧，给你半个月，你也正好办辞职，什么时候搞定了，给我微信，我给你订票……” 说完，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不早了，还得赶飞机……” 起身，拿起包，又俯身，亲了周一生的脸颊。 “我等你！你要来了，我就答应你，不抽烟了。” 也是这句话，在周一生心中荡起一阵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似曾相识…… 这个场景肯定发生过。 一定发生过，但他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发生过。 或许，是梦里？！ 贺大姐走了，周一生愣了许久，却也下定不了决心。 …… 第二天。 他回到了医院。 却不想，童主任在办公室门口喊他：“跟我来一下。” 周一生莫名奇妙，更有一种不安情绪弥漫，或许昨天的失态，引起了童主任最后的不满。 嗯，或许自己就是不适合当医生。 辞职吧，辞了职，找贺大姐去。 来到办公室，童主任说：“考核，没通过？我在名单上没看到你的名字，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一生一愣，以为这是处罚前的话术。 他越想越恨，便破罐子破摔：“我没出问题，是考核本身出了问题，有人来让我交钱，走后门，我没交，所以考核老师找我麻烦。” “嗯？有这事儿？你确定！” “童主任，你高高在上，肯定不知道这一切啊，信不信在你……最后，我辞职，不干了，这行不适合我。” 说完。 他就准备拧身离去。 可是童主任却喊道：“等等，周一生，别急。” 周一生还是停住了，疑惑地看过去。 “我大概知道你的情况，家里条件不好吧？你当初能签长约，就是需要工作，需要机会，而且你这一年多的表现，我也看在眼里……” “嗯，实习生被欺负是事实，因为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不是我不管，而是行业就是这样，更是对你们新医生的磨练。” “或许你觉得我说得都是废话……好吧，但关于你的事情，我会好好调查一下的，辞职的事儿先缓缓，给我几天时间，并且你也好好想想吧，你先去忙。” 周一生看着那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心里全是无言。 怎么？ 到了这时候，还想表现出好领导的模样？ 而与周一生想得差不多。 整整两周，也不见童主任的后话，周一生也渐渐确定了心思—— 找贺大姐去！ 这一天，他写好了辞职模版，来到童主任的办公室门前，敲响了房门。 听到一声‘进来’后，他走了进去。 童主任抬头，惊喜了一下，笑道：“小周啊，正好，我要找你呢！你的事情我大概清楚了，并且上报了卫生局，现在有人正在调查……除此以外，我给你争取到一次补考的机会，明天下午三点，你去第二医院找张主任，他会安排的。” 周一生愣住了。 调查？有人调查！ 而且，补考？！ “不，不是……童主任，你没开玩笑吧。” 童主任笑道：“我还能骗你！如果上次的话，是别人告诉我的，我肯定不行，但是你……我相信，你是个老实的孩子，而且我记得你入职时说，你爷爷时乡村里的土大夫，你因为他，喜欢上了学医……” “你能从山村走出来不容易，可以说是不忘初心，让你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不应该被那些狗屁倒灶的坏东西打压下去……” “去吧，机会我给你争取到了，你再去试试！” 周一生茫然的出了门。 心中憋闷了半个月的糟糕情绪，似乎一下子释然了。 他追求的不就是一次公平？ 现在，公平来了！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辞职报告…… 心中又一次动摇，去，还是留？！ 而这一次，那种抚平躁动的力量，没有出现。 他要的公平，真正的来临了，选择权皆在自己的手上。 脑子里…… 是贺大姐的模样与一个执业证书的轮廓，分立左右的天平上，不断摇摆。 “怎么选？我该怎么选？” 周一生不知道。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哎，大夫，我爸的尿袋又坏了，您，您能帮帮我吗？” 周一生微愣，看着对方…… 哦，是熟人。 一个尿毒症患者的女儿，他爸不安分，也因为是女儿陪床，不是儿子，而羞于告诉女儿，他的尿袋满了。 周一生半天没说话，女儿有些着急，眼里有眼泪：“我，我也没办法，科室里其他人也不帮忙，就让我找你，我也知道这事儿不干净，可，可真的只有您能帮我……谢谢您，拜托您了。” “哧！”周一生冷笑，扫视远处的那些人，只有摇头。 医生，作成他们那样，还真够恶心的。 女孩被这冷笑吓了一跳，怯生生的离开，准备去找别人帮忙。 “护士，我爸的尿袋……”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这个小周，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当二人进入病房时，护士皱眉，不解的看着女孩：“哎，这不是正换着吗？哎呀，你真是的，耽误我功夫，病人很多，忙着呢。” 护士快步走了。 只剩下女孩，呆愣了半天。 等着周一生布置好了尿袋，走过来，她手足无措，也只能双手合十不断晃着：“谢谢，谢谢您了大夫，每次都麻烦你，我，我也不好意思……” 周一生看着她真心实意的道谢，终于是露出笑容：“没事儿，我是医生，应该做的。” 出门。 转完，路过拐角的垃圾桶。 那份辞职报告，被他缓缓的丢了进去。 掏出手机—— “贺大姐，我就不去了！领导帮我上报卫生局了，能补考，我想试试……” 约莫五分钟。 贺大姐：“:），加油，不行了说话，我养你啊（调皮）！” 就在这一瞬间。 轰隆~！ 周一生周围的一切，支离破碎，世界崩塌。 他的意识，陷入黑暗—— 【恭喜：实习生副本完成】 【评估完成度：61】 【全程系统抚平次数:59（60次为不及格）】 【等级评估：c-】 【获取医疗成就点奖励+100】 【获取‘泌尿系统基础概述经验集’】 【通过新手副本，正式开启全科医师副本，请随后进行查阅】 【意识正在唤醒复苏，请稍等……】 第298章 复盘 “一场梦？” 不只是一场梦，且是系统强制性进行的一场梦。 当周一生苏醒，耳边还响着飞机引擎的躁动声，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整个人陷入了‘时差’当中，或许更准确的说是‘世界差’。 那梦太真实了。 完整的家庭背景、人设、故事脉络…… 与其说是一场梦，倒不如说一次真实的人生经历，好像百分百投入的拍摄了一出电影，周一生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所有要素与自身截然不同的人。 睁开眼…… 柔弱的座椅夜灯看起来都是刺目的，灯罩周围蒙起一层光晕，搞的周一生觉得眼下的世界才是虚幻的。 缓了许久，他才渐渐适应了真实。 飞机早已起飞了不知多久，探头看到隔壁的卡座，小婕拉儿没在自己的位置上，却是与老贺躺在一起，窝在她的怀里。 “小洁，黑丫头……” “贺大姐？？？” 周一生嘴角含笑，却同时感到一阵惧怕。 打开系统—— 周一生，184，74kg。 系统使用等级：b（010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453010000）。 医疗成就点：164点。 系统还存在，他松了口气…… 因为他还依稀明白了一些系统的阴谋。 “系统，如果我没有通过新手副本会怎么样？” 系统：“医疗辅助系统以培养医生为第一序列核心要素，c级为试用期，b级开放正式系统功能，如不达标，将会取缔宿主系统使用资格。” 哗~！ 周一生浑身冒起冷汗，一层汗毛立起…… 谁能想到，系统一直以来不声不响，却在这儿等着他呢？ 现在回忆起来…… 副本中，系统的梦境安排真得是丝毫不留情面，赶尽杀绝。 确立一个贫穷小人物的背景，从小到大生活在一种自卑、可怜、弱小的环境当中，进入医院时也选择了一条最不应该的路。 长约是不平等条约。 说难听话…… 科室急缺人手，且签署三年实习合约的前提下，一个黑心点儿的领导，大可以将实习生当成一个完完全全的打杂工，根本不谈培养一事。 如果说，培养一个执业医师，对科室而言难道不是更有助臂？ 真要那么想，那就跟梦境里的周一生一样，把世界看得太单纯了。 即便将一个实习生培养成执业医师，那也是最低级的执业医师，与其在他身上花费心思，倒不如外聘老手入职。 听起来好像不近人情，但院方一开始的初衷就是紧急调来一批人手而已，根本没想过培养。 以梦境里的周一生与后来报道的几位实习生，就能看出对比。 阶级鄙视链是很明显的。 一个当牛做马也得不到好脸色，因为你在签下不平等条约的那一刻开始，所经历的一切辛酸苦辣都是你理所应当付出的。 另一个则是抱着学习，或是混毕业证书的态度前来。 没有从属关系，谁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在这样一个剧情背景下…… 系统又很巧妙的安排了一个暖心人物的出现。 贺大姐。 一个起步点与主角相当的小人物，且颇具姿色，在年夜饭时邀请主角入家门，给予了他温暖。 可矛盾点又是无处不在的…… 就像是主角以为新的实习生到来后，自己终于能轻松一些。 那一夜，主角也认为，生活或许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难堪，沉浸在了温柔乡当中，他又哪里知道温柔乡是英雄冢？ 只在次天就出了大事，患者病危，周一生翘班。 这一切的安排已然说明了系统的意图。 打压，戏弄，让生活与职业的残暴黑暗去戏谑你，直到你选择放弃。 当然，系统的手段可没那么低级。 此时的周一生闭目，回忆起梦境中的细节…… 每当自己退缩，或是被外物影响时，都会有一种力量抚平内心的躁动，而在副本结束时，系统也宣布过答案，系统辅助安定功能，使用次数是59次。 周一生并不认为这种功能是系统福利，再给自己走后门。 开玩笑，人类是最情绪化的生物，看似的理性背后，都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心理斗争，如果连心理斗争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只是一味的抹去、抚平、淡忘。 最后的结果，那就是一次的爆发。 没错。 周一生爆发了，面对了考试黑幕，面对囊中羞涩，面对世界不公，只能声嘶力竭的咆哮。 试问在医院里当牛做马，默不作声的小人物，敢在办公室里大喊大叫吗？ 显然那时候的他，已经达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 而最后的考核，就是‘贺大姐’的出现…… 副本中主角唯一的好朋友，且具有旖旎属性，如今早已一跃成为万人瞩目的大明星，家财万贯，这时候她在主角最脆弱的时候出现，所起到的作用完全不可估量。 所以，‘周一生’打算辞职了。 回忆起最后一幕。 满满地后怕…… 若不是正义迟到，而并非是没到，‘周一生’恐怕就彻底沦陷了。 而最后一个梦境剧情中的患者女儿，才是最关键的点睛之笔。 梦境中度过了整整一年半。 换尿袋的事情已经做得令人厌恶了。 但凡周一生真的对职业丧失了信心，患者女儿的一句话，就是最后的引爆点，让他毅然决然的辞职。 可反之，就是最后的救赎。 医生在很多时候都是卑微的，无人体恤，无人关怀，上有领导、上级带教束缚，下有患者、病人家属折磨。 真要说为了‘大爱’从事这个行业，那都是屁话。 私心而论，就如梦境中的自己一样，是为了职业待遇、金钱而一心投入，家乡当土大夫的爷爷只是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契机。 而最为重要的…… 却是成就感。 梦境破碎的前一刻，患者女儿诚挚的感谢，所带来的成就感是无法用言语赘述的，也是这种患者的感激，让周一生稳住了阵脚，勉勉强强度过了系统所布置的关卡折磨。 复盘结束。 周一生觉得身心俱疲，其中还有很多细节。 例如，贺大姐那句‘我等你，你要来了，我就答应你，不抽烟了。’ 无耻啊。 “系统，你是在窥探我的生活？！” 梦境剧情绝不是巧合，否则也不会用贺丛霜的形象，带入到剧本角色当中。 系统：“副本内容设计全部源于宿主潜意识捕捉，系统对宿主生活过往没有窥探必要与利益诉求，请放心使用本系统。” 呵呵呵。 我信你个鬼。 否则你会安排老贺勾引我？！ 好吧，也不能说是勾引，只能说是两厢情愿，水到渠成。 想着想着，周一生又睡着了。 这次是真睡，再没有什么梦境的折磨…… 第299章 我养你啊 六小时后。 飞机上的乘客被空姐的提示声叫醒…… 即将降落中转地，期间有三个小时的滞留。 周一生刚睡下没多久，醒来时有些迷蒙，确保安全带是系牢的，干脆又闭上眼睛，打算等飞机彻底将落后在清醒过来。 可也就是一闭眼，整个人又睡过去了。 “醒醒，醒醒了，准备下飞机。” 老贺的声音响起，周一生这才睁开眼，看到熟悉的面孔，露出笑容：“贺大姐啊……” 贺丛霜眉头一拧，一副‘我没听错吧’的表情。 周一生一见，陡然清醒过来，尴尬的摆手：“不不不，老贺，哎呀，我睡迷糊了。” 老贺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拌嘴，抱着小婕拉儿先走：“你快点啊，在机场转转，我给婕拉儿买些衣服。” 在安卡宾虽然也给婕拉儿置办了一些服装，但都是趋于当地特色的衣物。 回到现代都市，那些衣服虽然别具风情，但小孩子总是会对比的，见到自己与别人穿得不一样，小婕拉儿虽然不说，心里肯定会生出不适。 老贺的考虑真得很全面，至少周一生就想不到这么多。 飞机早已停稳，周一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头等舱内就剩下了他一人，不远处门口的空姐，踏着曼妙的步伐走来，似乎是冲着周一生抛了个媚眼：“先生，需要我的帮助吗？阿联酋航空与我本人都会为您提供最舒适的服务。” 这句话堪称露骨了。 但凡周一生点个头，说不定二人就能在头等舱的宽敞卫生间里发生些什么。 对方的身段可不似米国航空的空姐，全是三十岁往上的大妈。 中东土豪的公司，个个都是美人儿。 周一生吓了一跳，赶忙转身走人：“不用了！” 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儿，或许因为坐得是国际航线的头等舱，并且看起来比较年轻吧，所以被人误会是有钱人了。 诚然，就算加上在利矣亚的黄金收获，周一生也就算是个米国中产，或许还不如呢。 距离有钱人还差的太远。 下了飞机。 贺丛霜与婕拉儿在通道门口等待，找了一辆儿童推车让婕拉儿坐下。 见到周一生，贺丛霜道：“走吧，三个小时，转一圈买点东西，时间刚刚好。” 周一生点了点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一方面是方才被空姐吓了一跳，另一方面是‘世界差’还没倒过来。 贺丛霜心思敏感，自然有所察觉，等走到了航站楼内，便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额，做了个梦……”周一生解释一句，瞥着老贺，竟然还有心思调笑一句：“梦到你了。” 码头岛的五天，二人关系看似没什么改变，却又有着质的变化。 但要说小周童鞋有胆子说骚话，那还差了些距离。 老贺越听越怪…… 这货趁着自己睡着，难道问空姐要酒了？ 几个菜啊，喝了这么多。 而事实上，周一生也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改变，毕竟在梦里经历了一年半，与老贺在贫苦民居里相互慰藉，虽说是心灵上的慰藉，但偏偏是心灵，才能令他发生改变。 梦里，两人该说的都说开了。 就差那一句话，说不准就是一辈子。 “哦？梦到我什么了？”老贺也来了兴趣。 周一生笑道：“别想的太好，你是反派，阻碍我上进……我梦到你是医院食堂卖包子的，然后我是实习生，结果你深藏不漏，当了大明星，而我碌碌无为，执业考试因为没交钱走后门而落榜。” “然后，你就回来找我，说让我当你经纪人，咱俩过。” 说到这里，周一生刻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贺丛霜的反应。 老贺若有所思起来，就现在透露的信息来看，自己好像并不是一个反派角色啊。 想着想着，她脚步一顿，猛烈的动作让推车里的小婕拉儿都晃荡一下，吓了一跳，可她也没来得及管小婕拉儿，而是凝视着周一生—— “所以，你现在不会是在跟我表白吧？！” 周一生：？？？ “表白？咳咳，真是做了个梦，跟你聊呢。” 老贺笑而不语，以周一生的脑回路与直男脾性，不是表白还能是什么？ “哎呀，你还不信我……然后，童涵是我科室主任，帮我平反了，还给我搞到了补考机会，所以我就拒绝了你的邀请，继续留下来参加补考了。” 贺丛霜一听，眉头锁的更深：“所以，在你心里，童涵比我好是吧？” “噗，你能抓住重点不？！” “是你自己说的，我是反派，童涵是正派。” “行，我佛，不聊了成不？” “不行！”老贺还真就卯上了，不过却也没再原地停留，重新推着小车，迈开步伐。“说来听听，你是怎么拒绝我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周一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很直白道：“我就说，领导帮我了，我想试试补考。” “那我呢？我怎么回你？” “你说……” “没关系，要是反悔了让我告诉你，你养我……” “哈哈哈哈哈哈！”老贺真乐了，毫不顾及形象的大笑，“这还真是符合我的性格……” 然后，她一手推着车，一手抬起，纤细的手指勾住了周一生的下巴：“既然说到这儿了，嗯……你以后不想当医生了，我养你，怎么样？” 周一生看着她，有些出神，然后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 偏是这个‘好’，让洒然的贺丛霜愣了。 然后，不知不觉，霞飞双颊。 …… 中转迪拜对很多人而言，都是一件不错的经历。 没来过的人，可以拍拍机场外的景致，假装自己算来过这座世界之都了。 而来过的人，自然也不会放弃全球一线品牌云集的超级免税店。 对了。 这里的黄金税点世界最低，价格自然也就最低。 买几件昂贵的黄金首饰，只要不超过黄金关税的界限，那是非常划算的买卖，稳准不陪，但要以此发财，能动辄买几十万黄金首饰的人，可看不上那几万块钱的便宜。 三人兜兜转转，在奢侈品店给婕拉儿采购了不少衣服。 周一生对奢侈品到也没什么怨念，因为周家本来就不差这点儿。 “你不买些衣服？”周一生还想表现表现。 可老贺拒绝的生硬：“我不能随便穿其他品牌，有合约的会违约，没合约的等于免费给他们打广告了，所以要么穿定制，要么穿合约商送的衣服。” 好吧，那我只能说牛啤了。 路过一家香熏店，老贺停住了脚步：“进去看看吧。” “你喜欢这些东西？” 贺丛霜摇头：“谈不上，但香熏在中东算是特产，最早是丝绸之路的华国商人带来的，后续被当地人所喜爱，逐渐发展成自己的流派，国内香熏行业不懂，但世界上比较出名的香熏场地之一，肯定有中东一席之地。” 说到这里，老贺顿了顿，又道：“挑几样吧，老人大多喜欢……” 周一生停住了脚步…… 而老贺未停，一边挑选，一边幽幽怨怨：“不是要跟你回家吗？总不能两手空空的！” 一句话，福至心灵。 万千杂绪，一念通透。 第300章 商贾最贱 从迪拜到港城，还有六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 抵达时，二人恰好错过了跨年夜。 谈不上失望，反而感叹这天过后，港城能少些人潮拥堵，周一生与老贺从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因为小婕拉儿不想自己一个人坐，周一生干脆来到了她的位置上，而小婕拉儿蹭到了老贺的身边，方便三人挨在一起。 刚上飞机，还无睡意，而最主要的是…… 老贺方才已经答应了自己。 表面或许是答应陪自己回家装模作样，可事实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二人心照不宣。 “对了，那你要不要回家一趟？我记得你住港城？” “嗯。”老贺点了点头，就没在多说。 周一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那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没那个厚脸皮啊。 其实不是老贺不提，而是她也没想到怎么解决这件事，家里的态度并不明朗，因为说实话她并不了解自己的母亲，因此更不知道陆香会不会因此而大发雷霆，对周一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谓的高门大户，将求门当户对。 但老贺对此事不屑地…… 真要给自己摆一个位置，她更愿意说，我姓贺，是贺家的孙女，而并非陆家的千金。 如此一来，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 国内时间，早晨七点半。 曾到过港城跨年的自然知道，这座城市在前夜经历了怎样的沸腾与狂欢。 飞机落地，空姐温柔的声音也在祝贺着诸位旅客，新年快乐。 拿行李，准备下飞机。 三人的行李不多，周一生两个箱子托运，老贺干脆只有一个登山包，直接带上了飞机，而更多的行李却是在迪拜机场新购买的。 例如小婕拉儿，现在就背着一个纪梵希的小熊背包，可爱到不行，里面装的都是她的新衣服。 若不告于外人她的来历，只会当她是富裕家庭的孩子，很难与非洲土著联想在一起。 走出通道，在行李滑道等待。 老贺将婕拉儿交给周一生：“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回家了，肯定要打电话报备一声，并且看看到底怎么安排，周一生也不想直接将老贺拉去秦中，人家都到家了，总不能不见面。 贺丛霜将电话打给了张茉莉。 而张茉莉那边一接通，便是笑道：“回来了？” “嗯。”老贺照旧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却又语出惊人：“我们结婚了。” “呵呵，回来就好了，结婚了？结婚也挺好啊……法克？！你说什么？你们，你们结婚了？！”张茉莉前半句话笑嘻嘻，后半句自然是。 即便知道这丫头不是安分的人，总喜欢带了一些爆点，但也没想到这次玩得这么大。 面对惊呼，贺丛霜并未做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反正结局已定，我就是通知一声，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张茉莉震动过后，沉吟了许久，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结，就结了吧，在机场？我去接你们！” “去哪儿？” “回家啊，还能去哪儿，你不见见你姥爷，说好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还得走！” “嗯？！” “陪他回去看看。” “这行，只要不出国，随便你怎么折腾，但是结婚的事儿，我当没听见，你也别瞎说……”张茉莉可以接受，陆香不一定可以。 即便两小的现在并不知道，陆家人早已对二人的情况了如指掌，且陆周两家老人一见如故，但真谈结婚，为时尚早。 张茉莉害怕消息一出，陆家直接炸锅。 贺丛霜在不愿意承认自己属于陆家，但她也是陆家这一代唯一的子嗣，诺大的家业以后都是她的，不想要都不行。 “可是，我们还领养了一个孩子。” 那边，张茉莉猛地一拍脑门，真是觉得够够的，想了想才道：“婕拉儿？” “嗯。” “行吧，领养就领养，也不是养不起，不过结婚的事儿别提。” “好，那你来吧。” 张茉莉被她不冷不热的反应，搞的哭笑不得：“你真是我姑奶奶。” …… 不多时，老贺回来，与打电话时的冷淡截然不同，露出笑容：“陪我回趟家。” “额，啊，行！”周一生愣了愣，点了头。 贺丛霜颇为惊讶：“你不害怕？” “有点儿吧，但不是总得见嘛。” “德行！” 一问一答间，实然已经默认了一切。 等拿到了行李，二人带着婕拉儿去了机场的餐厅吃饭，现在吃了回家就不用吃，免得餐桌仪式造成不必要的尴尬。 吃了饭。 贺丛霜的手机就响了，接听一下，也没多说，准备起身出发。 临出餐厅，老贺全副武装了。 非洲、迪拜都不比国内，回了国贺丛霜就显得非常扎眼了，方才早班机降落就只有一架，所以还不用准备遮挡，现在可就不行了。 一出机场大门，保准有港城狗仔蹲守，不一定是蹲她。 但机缘巧合正好拍到的话，那就是喜从天降。 下午新闻头条就要上演《震惊！！！贺丛霜隐婚多年，女儿竟已五周龄！》 航站楼外。 一辆迈巴赫既低调，又惹眼。 车款车型自然没有其他轿车那么浮夸，不看标识只会以为是奔驰s级，可那独特的标志又偏偏扎眼，告知其数百万起底的身价。 车门从内里打开，双排对座。 张茉莉露出笑容：“小周，欢迎来港城啊，快进来……哟，还有我们小婕拉儿，来，奶奶抱抱。” 看似笑嘻嘻，一句奶奶抱，真是说得心不甘情不愿。 倒不是不喜欢婕拉儿，只是无奈啊。 张茉莉自觉还年轻，不到当奶奶的时候呢。 “张阿姨好。”招呼一声，二人上车。 周一生与老贺并排，小婕拉儿则怯生生坐在张茉莉怀中，到底是不熟悉的。 等司机放好行李，车子启动，张茉莉主动道：“丛霜把你俩的事儿说了，我呢，不管那么多，但是她家的情况，你不太了解，所以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这次见面别太当回事儿，那屋子里有个脾气跟她一样古怪的女人，无论说什么你都别当真，那是她亲妈，其他就没什么可注意了，随意一些就好，对你，我个人还是挺满意的。” 言下之意，也其实再说，张茉莉满意没用，她做不了主。 可周一生还是感激的，至少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老贺的妈妈脾气古怪也很正常，有其母必有其女嘛。 心理准备，周一生自认为做得比较充足。 但是…… 等着车子渐行渐远，浅水湾的轮廓显现，又直往山间盘旋路上开去，一处处庄园别墅略为车后景色，周一生就有些坐不住且震惊了。 目光不由得瞥向张茉莉与老贺。 张茉莉笑而不语，贺丛霜见她不说话，只能自己道：“我外公家做得生意很大，但至少现在与我无关，你别当回事儿，士农工商，商贾最贱。” 而周一生也只有苦笑了…… 轻则商贾最贱。 巨则富可敌国。 浅水湾半山别墅啊。 你跟我说…… 贱？？？ 第301章 刁难 在机场，见到了迈巴赫，周一生都不会觉得奇怪。 早前张阿姨来回收掉他们那一批黄金，就足以说明老贺家的条件不一般了，所以一辆迈巴赫才值几个钱？！ 黄金为硬通货，能把这门生意的做起来的家庭，肯定是大财主。 但要说，家住浅水湾…… 周一生就不能理解了。 一时间，他忽然发现对老贺一点儿都不了解。 但转念想想…… 以老贺的性子，或许还真不把家庭背景太当回事儿，所以提前说与不说，好像意义都不大。 她方才也说了，生意做得比较大，但暂时与她无关，撇清了关系。 而周一生能这么快释然吗？ 当然不能。 他到底就是一个普通人，面对‘女朋友’忽然告知，我家身价百亿，穷小子难免有些自卑情绪弥漫。 张茉莉无奈摇了摇头，她觉得小贺这事儿做得不好。 总要提前说清楚，给人一点心理准备嘛。 就说当年，陆香带着他们去纽交所指着‘指数牌’说，点金石公司是我家开的，张茉莉也好久没能反应过上来，但至少在此之前，陆香给了人心理准备…… 陆香本来就不差钱，学校里大多知道她是富家子，且在连锁洗车行达到顶峰时，毅然决然高点抛售，单是这样的魄力，就足够给人遐想空间了。 也就是说，即便陆香不是巨富财阀之家出身，单凭她的本事魄力，也足以令人仰望，而点金石公司属于她的家族，更是理所当然。 因为只有那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 车上。 三人各有想法。 老贺或许是思维最单纯的一个，因为她就是生性淡泊，也真没把自己的家庭当成一回事儿。 不知不觉，车子到了庄园门口。 “下车吧，我姥爷不喜欢车尾气的味道。”老贺推开车门，自己下去后，抱上了小婕拉儿。 小婕拉儿也有些怯生生的。 她见过最漂亮的房子，应该是阿桑叔叔家的庄园，外墙洁白，粉刷着金粉漆点缀，太阳照下来看起来金灿灿的，可漂亮了。 而眼前，庄园的高墙被漂亮的草本植物覆盖，一如童话世界一样，那高墙仿佛就是草木自然生长而成，中式的牌匾几乎是全世界最具有古朴气息的装饰物，一眼便是千年。 即便小婕拉儿不同，也觉得这宅邸中可能蕴藏着什么妖怪，又或者是如大地之母一样的神灵。 所以…… “周，要周。”婕拉儿挣脱了，蹦在地上，对着车内的周一生呼喊。 周一生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的露出笑容，下车后牵住了小婕拉儿的手，然后扫视那庄园景致，心中只有一种‘难父难女’的感慨。 “别怕，这不是丽贝卡的家吗？” 小家伙还未能彻底改口，虽然承认了二人是她的父母，但有外人时却又不愿意开口，更多时候还是喊着‘周’与‘丽贝卡’。 小婕拉儿不说话，就是用小手紧紧扒着周一生的腿，仿佛躲藏。 如此一幕，偏偏为几人带来了几分轻松意味，露出笑容。 张茉莉道：“走吧，别愣着了……我还没跟他们说你们回来了，进去给他们个惊喜。” 四人迈步。 可行李却没有搬下来，车子也熄火等待在门外。 周一生敏感察觉到，瞥了一眼就没多管，张茉莉应该有自己的安排，他还是别多问了。 一路来到宅邸大门。 大门敞开，透着晨间山中凉风，几个佣人都在忙碌。 见到贺丛霜，她们全然露出惊喜的表情，微微鞠躬：“贺小姐。” “贺小姐回来了。” “贺小姐最近还好吗？” 贺丛霜微笑着点头，问道：“姥爷起来了吗？” “马上就下来了。” 几乎就是话音落下，侧边的电梯运转，等那两扇门大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就走了出来，拿着手杖，手杖是装饰作用，所以不叫拐棍。 周一生目光一下子聚焦过去，心里胡乱想着…… 老人肯定是老贺的姥爷。 姥爷是北方人的惯用称呼，南方人爱叫外公，其实也是后者更加官方。 所以，老人的根在北方，在看那手杖…… 从心理学来判断，他是个不服输的人，手杖是装饰，也可以起到支撑作用，但装饰物的实际用途显然不如科学化设计的拐杖。 又或者说，他是个讲究的老人。 电梯门一打开，陆挺舟就见到了贺丛霜，脸上的神情从错愕开始变化，又在短短半秒后，变为如沐春风似的笑容，忽迈大步，就要走过来。 他的举动吓了后面几人一大跳，生怕他摔着，显然平时老人很少这么干，所以他们没能有所反应。 “霜儿回来了，哎呀，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跟姥爷说，姥爷接你去……” 也没等陆老走来，贺丛霜就迎了上去，搀扶住他：“刚到，也想给您个惊喜，算是弥补没陪您过圣诞的遗憾，你想我了对吧？那你也没给我打电话。” “呵。”陆老被逗笑了，反而显得无辜可怜。“我要真给你打，能打得通吗？你这丫头还会反将一军，自己不声不响跑到非洲去了，现在还埋怨我不打电话。” 家人的温情一下子扩散开来…… 张茉莉都看得面容带笑。 终于，老人看到了不认识的青年，与一个黑人小女孩。 他目光在周一生身上晃了一下，就低下头，走来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用的是英语，所以小婕拉儿听懂了。 又在老贺鼓励的眼神下，奶声奶气：“婕拉儿，爷爷呢？” “沃克，你可以叫我老沃克。” “好的，老沃克。” 听到小婕拉儿的声音，陆老笑呵呵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平等交流，亲和力自然爆表，不会让孩子恐慌。 但…… 周一生就很恐慌了。 老人笑声落下，也没搭理他。 自身教育告诉他，长辈没开声，小辈最好别乱张嘴。 但又一想对方的身份来历…… 难道还等着别人问自己是谁？ “爷爷好，我是周一生。” 话落。 陆老才第一次正视过来，嘴角皱着纹路，看似在笑，又仿佛是鄙夷，明明方才与孩子还能平等交流，却对周一生拿捏起了架子：“我还当是个木头呢，原来会说话啊。” 然后，他又转回头道：“霜儿啊，你怎么给我带回来个医生？” 明显，这是刁难啊。 第302章 正派反派 周一生在介绍时，将名字刻意咬的清晰，一生而不是医生，‘一’被他发作了四声。 可老爷子还故意为之，将一生当做了医生。 说实话。 此时不止周一生尴尬，张茉莉也是错愕难当……老爷子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忽然有了些陆香那怪女人的影子。 而贺丛霜就更是不解了…… 她印象中的姥爷，可不是这样子的。 对于问询，她没答，自顾自的陷入沉思，在想姥爷是什么意思，以至于就冷落了周一生的立场。 一下子。 场面凝固。 但似乎这都是陆老所需要的，或许从一见面他就计划好了，一步一步拿捏了节奏。 “那好吧，来都来了，给我瞧瞧病，霜儿的心意嘛。” 老爷子起步走了，走时还提起手，做了个空架。 贺丛霜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搀扶，也对周一生连忙使了眼神，让他跟着上来。 等二人走出几步，张茉莉低声在周一生耳边道：“父辈看女婿就没有能对上眼的，你自求多福吧，想办法哄哄，你不是会中医吗？往这上面扯一扯，我也没想到老爷子是这幅态度，疏忽了……他到底是最在乎贺丛霜，哪能由你拐了去？” 到底是有帮手的，张茉莉一句话，让周一生松了口气，释然一些。 事到如今，只能见招拆招了。 “你跟着去，我先稳住她妈，要是等俩陆家人都来了，你就更招架不住了，她妈更难缠啊。”说完，张茉莉快步走了。 走出几步，周一生还依稀听到嘀咕：“我说陆香哪来那么古怪的脾气，原来都随了老爷子，这老头也是深藏不露，笑面虎啊。” 倒不是嘲讽鄙夷，张茉莉也是今天第一次发现老爷子的本质，惊了。 小周童鞋能怎么办？ 深吸一口气，跟着就走呗。 倒是身后的护理与佣人，多看了他几眼，若有所思后，一个个眼神敬畏着，意味深长。 在陆宅里的佣人，那都是跟了陆家好些年的老人，所以自然晓得贺丛霜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说句实话，贺小姐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论执拗，这家里没人比得上她，老爷子也不行。 简单来说…… 眼前这小帅哥只要不傻，抱紧贺小姐的大腿，这姑爷的位置谁也抢不走。 嗯。 先露出些善意，以后日子好过啊。 “周医生，您喜欢喝些什么茶？老爷子爱普洱，但家里也有别的。” 周一生摇了摇头：“谢谢您，暂时不用了，不渴。” 某人是如坐针毡啊。 喝茶？ 还是算了吧。 等会陆老万一给他来一场茶满自溢，请他举杯品尝，茶水洒了那就是不懂礼，人就算不赶他走，他也不好意思多待。 现在想想…… 行李还在门外放着，不是没有道理。 庄园的阳光凉亭，贺丛霜陪着陆老坐下，周一生也刚走上台阶，陆老便道：“你也坐吧……” 而周一生刚屈膝下座，人声音又响了：“我这身体一直不太好，你看你有什么法子调理调理，当初来港城，就是为了寻药问医，谁知道这些医生水准也就这么回事。” “哦，对了，期间还碰着一个‘江湖郎中’。” “非说我有什么肺疾难遇，最后一经查，说得全是狗屁不通，中医就是被这些人给忽悠坏的，倒是我这胃病，迟迟不见好转，吃不下东西啊。” “你给我瞧瞧吧。” 而随着话音吐露…… 周一生就这么顿住了，膝盖弯曲，坐也不是，起也不是，总得听着老人一字一句的说完。 然后，等他话音落了。 方才的那句‘你也坐吧’就失了效用。 坐，还怎么坐？ 老人说他是医生，老人又说自己不舒服，周一生不紧着看病，难道还等品些茶水、糕点，不紧不慢？！ 贺丛霜在陆老侧后坐着，陆老看不见她，她就对周一生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但也没有阻拦…… 周一生想了想也就懂了。 老贺想让他扛着，浑不在意便是了。 可周一生哪能不在意？ 你可以淡然面对自己家人，可我一个外人，却做不到啊。 “那，我给您诊诊脉吧。”周一生重新站了起来，腿都因为半蹲麻了，却还不敢表现出来。 陆老满意笑着：“辛苦。” 周一生在陆老身边落座，小婕拉儿则凑到了老贺身旁。 望闻问切。 观气象是有中气不足之相，闻之气息也有虚浮。 “爷爷今年贵庚？” “八十。” 周一生看一眼茶具：“平日爱饮茶？” “管不住啊，医生说少喝，但都这把年纪了，总不能为了苟活而丧失了趣味。” “除了胃部不畅，还有哪不舒服吗？” “这倒是没了，我的专职护理照顾的还不错，偶然也能有胃口吃些鸡鸭呢。” 话到此处。 周一生就没了声息，静心为老人脉诊。 也在三分钟后，张茉莉来了，身侧同行一位中年女子，模样像了老贺五分，都是一副高级脸，有神似。 周一生约莫看了一眼，并不敢分心。 老人明显是刁难他，他得专心，打招呼的事儿容后再做。 陆香来了，一见场面就知道怎么回事，但也没着急问，看着女儿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贺丛霜丝毫不怯，看着身旁的陆老：“姥爷，她训我。” “你坐下，没看医生帮我看病吗？” 陆香瞪了贺丛霜一眼，随即坐下。 而贺丛霜又问张茉莉：“张姨，姥爷前段时间见了江湖郎中？说他肺部不好？怎么回事？” 咦。 江湖郎中？ 什么江湖郎中！ 不止张茉莉愣了，陆香也是错愕。 目光不由转向陆老，等看到陆老古井无波的面容，便明白了什么。 说得应该是周家老爷子啊。 可人家也不是江湖郎中啊，二人明明言谈甚欢，视为知己。 所以…… 老爷子故意的？！ “是有这么回事。”张茉莉点了头。 “结果怎么说？” 张茉莉正想开声，陆老笑着插嘴道：“能怎么回事？胡说一气。” 她被噎住了，一下子陷入沉默。 而陆香，却是笑了。 看看周一生她自然明白老爷子什么意思，这是钓鱼执法啊。 周家父子当初道出老爷子肺疾，可是一语中的，但二人都是几十年的老中医，能看出源头那是水准，周一生一个小辈，哪里有他家大人的本事？ 江湖郎中一出口，投其所好，投其所恶…… 周一生但凡有点脑子，也不敢把结果往那‘江湖郎中’身上靠。 然后。 结果就很尴尬了。 若是一家老中青，所说结果大相径庭。 那真真是诛心啊。 老爷子，走了一招狠棋。 张茉莉在呆愣时，也总算明白了老爷子的意图，可她却不敢开声，老爷子打定主意要搞事情，她能怎么办？ 张茉莉到底是个外人，她不姓陆，也只能在心里为小周无奈了。 贺丛霜不明缘由，虽然觉得不对劲，但也摸不着头绪，只能定定看着，然后想着…… 然而。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陆香忽然开了口：“呵呵，那江湖郎中也不是一无是处啊，结果虽然令人出乎意料，但也是掷地有声的。” ！！！ 张茉莉猛地转头，又惊了。 陆香疯了？ 吃错药了？！ 怎么站在了老爷子的对立面，帮着姑爷说起话来了？ 与此同时。 一旁当初见过周家人的佣人也都神色震撼…… 只想，这姑爷，神人也！ 陆总竟能帮他说话…… 可角色位置不该是反了吗？ 老爷子才是本是正派，陆大魔头才是反派吧。 第303章 丈母娘看姑爷（修） 一言一语，气氛愈发诡异。 陆老、陆香说得反差颇大，张茉莉、佣人神色反常。 到了这时候，贺丛霜再不知道有事儿，那就真是白痴了。 可偏偏。 她默不作声，仿佛一个没事儿人一样静坐，拿着糕点给婕拉儿投喂着，母慈女孝，场景和谐到了极致。 此情此景。 也只有令人感慨，豪门巨阀，无一人能是简单的。 陆老瞥了陆香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看似波澜不惊之下，其实早已莫名了许久……女儿怎会在这件事上跟自己唱反调？！ 而霜儿…… 也够淡定的可以啊！！ 陆香有什么意图，大家都想不明白，也或许是他们筹算太多，忘了人性根本。 貌似与女儿不睦的陆香，哪里不希望女儿能过得好，该考虑的问题她早已考虑过了，就女儿的问题，她也知道执拗不过她。 那与其为此事大吵大闹，何不将事情做得漂亮些？ 她陆香从不信自己的孩子，眼光能有多差。 而周家的情况，陆香也早已了然。 她喜于机关算尽，但对自己人与既成定数之事，更喜欢大气作为，而不似老爷子那样小肚鸡肠。 是的。 在陆香眼里，老父亲就是小肚鸡肠，且笑里藏刀。 父女俩脾性截然不同，也代表着陆家势力的两个时代，谁又能想到当年父女工作接替，当年跟着陆老打拼一辈子的人，尽数被算计到了极致，该养老的养老，该滚蛋的滚蛋，令他本质全然发散。 为得只是为女儿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可陆香却并不这么认为，私底下也是挽回了一些局面，至少现在在某些老人眼里，陆香比他父亲强，做事更漂亮。 要说，这难道不是陆老给陆香表现得机会？ 当然不是，没人能够面面俱到，陆老下定决心以绝后患，难道还会算计着如何打一棒子喂一颗甜枣？陆家家财，九牛一毛之数就能令人心生不轨了，更何况是老少接替时，公司上下股权全数变动，那是惊人的一笔巨富啊。 老人在位的最后阶段，终于显露了血腥獠牙。 当然。 说这些都是扯远了。 只是以小见大，令陆香回忆起过往，感慨颇多。 也算是应了张茉莉对周一生说得那句话—— 父辈眼中，姑爷总不那么讨喜，越是宠爱孙女儿，就越是厌恶。 反之，大多数姑爷在丈母娘眼里，都是符合了心意的。 所有人都忘了一点…… 在见识过女儿与他那死鬼父亲一模一样的脾性后，周一生这样安稳、平凡的人，反而在陆香眼中是一个闪光点。 凉亭内。 暗流汹涌，局面早已乱套了，各怀鬼胎。 唯独一人，保持着静谧，专心于另一件事上，对这一切不关注，也无心关注。 脉诊很考验水准，初出茅庐的医生大多凭书本经验作为判断，但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自凭经验，这里面就涉及到辩证逻辑上。 周一生的中医是童子功，自小到大见过的病症多不胜数，所以他是后者，有着自己的判断与思考，就更需要专心投入进去。 五分钟，十分钟…… 他聊无音讯，只是手指变动了方位，又静心投入，闭上了双眼。 贺丛霜看着他，脸上露出笑容…… 她无动于衷的缘由，自是因为信任，陷入恋爱中的女人啊，总是百分百的相信自己看重的男人无所不能。 她痴了醉了，旁人愈发惊叹于眼前青年的魅力内敛。 至少现在，他们看不出太多。 对比起早前周从术的诊断，周一生的时长要长了许久。 长不代表是好。 因为可能是拿捏不准，学艺不精，看似表面镇定，实则心里慌的一批。 陆老就是这么想的，心里早已有了决计，等会要如何训斥着后生晚辈，反正他是不会提及与周家的事情，也算留了个底线，小辈归小辈，长辈则是另一番谈资论调。 二十分钟。 周一生收了手，脸上露出几分恍然。 暂时，他没有开挂，心里整合着措辞调理，随即才打开了a级扫描系统。 也在这时，陆老笑道：“怎么？看出什么了吗？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调理？” 而周一生一愣，没有话音。 如此一来，陆老笑得更自得了。 小子还是太嫩了。 他方才倘若直说学艺不精，不敢妄为，陆老反而高看他一眼，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倒是陆香，微微眯眼，像极了老贺有时的作态。 周一生若是见了，肯定知道，丈母娘这是在思考对策呢。 而张茉莉，彻底乱了。 这对父女到底要搞什么鬼？ 而此时，陆老又道：“算了，我的这病也的确麻烦，人不得不服老啊……” 他说着。 陆香神色着紧，因为他几乎看到老父亲形成在嘴边的口型—— 送客。 若是出了口，局面就无法挽回了。 陆香立即起身，想要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周一生却忽然发声：“您的问题，的确没什么好办法根除，问题较为复杂，但却也不致命，悉心调养，对您生活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周一生恰逢其会，打断了父女二人的话舌。 站起来的陆香，不着痕迹取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远的糕点，算是化解了动作。 陆老凝视周一生：“你是看出什么了？” 他审视着，但凡周一生说半句假话，他都能听得出来…… “嗯，看出来些毛病，但在这儿就不提了，您的问题无伤大雅，现在是最好的状态，至少八十岁高寿的老人里，您的身体状况算是拔尖的了。” “呵呵。”陆老笑了，这小子搪塞的手段，也太低劣了吧？ 三言两句就想忽悠过去，真当这二十分钟是给你装模作样的？ “既然看出来了，说说也无妨啊，说说吧，老夫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都出来了，周一生只得说。 可他也无奈啊。 结果上出了些岔子，方才他一愣，就是为了此事。 周一生记得老爷子之前说，遭遇一江湖郎中，称他有肺疾，但那江湖郎中还真说准了，陆老就是有肺疾，且是上了年岁的旧疾。 这病没得治，也的确无伤大雅，八十岁高龄，杖朝之年，与其用那药汤去灌，不如注重一下养生，能过一天算一天，那才是真自在。 而就眼下场景而言…… 周一生哪敢说老爷子不喜听的事儿？ 老爷子都认定那是江湖郎中了，他若说出真相，岂不是也成了江湖郎中？ 可说，也得分对象…… “要不，我跟张姨，或者老贺说吧。” “行。”贺丛霜站了起来。 然而，陆香又出了声：“不如跟我说吧，还未认识，我是贺丛霜的母亲，陆香。” “额，陆阿姨好，我是周一生。” “呵呵，来吧。”陆香也不给旁人机会，拉着周一生就到了一旁。 陆老忽而一顿手杖，显然是气恼，但也没挣过女儿。 在一旁，周一生干脆道：“陆爷爷病情不重，老年病属正常，但那肺疾也真的存在，我不方便说，也是害怕老人家误会了什么，气不畅则难消精食，那旧疾有些年头了，不过应是被遏制，否则老人家也不会有今日这样健朗。” 陆香笑了，越听越有趣：“你倒是有本事，你爷爷把你培养的不错。” 说罢。 陆香转身回了凉亭，周一生却愣愣的。 我爷爷？！ 哦，应该是张阿姨说得吧？ 可照着么看，老贺的妈妈似乎没那么难说话啊，反而是老爷子看起来真的古古怪怪。 陆香来到桌前，陆老道：“怎么？他说什么？” 陆香摇了摇头，感慨似的说：“与你想得差了些，他说您的确有肺上的旧疾不愈。” 陆老不可置信…… 到底是真看出来的，还是看出自己的计谋，顺势而为？！ 也在这时，老贺问道：“我姥爷的情况，不要紧吧？” 额。 周一生直接无语了。 不是说好单独说，你们怎么能出卖我？ 老爷子这下真把我当江湖郎中了…… “咳咳，陆爷爷，那江湖郎中或许是恰逢其会的说中了，但我所说的真不是胡言乱语，您肺部旧疾的确病程太长，但未显于表象，所以您胃部不畅，与中气不足确有原因……” 说到这里，周一生也算急中生智，道：“您若不信我的话，我可以推荐几位港城名医，其中两位与友好医院的李山院长有师徒之谊，或许可以为您求李前辈出手问诊一下。” 周一生说得自然是黄鸣山、蒋教授与钱叔等人。 给老爷子看病，就算让张中建开口去求，也是舍得本钱与脸面的。 “对了，我爷爷的师父乃是中医大家王安之，您若信得过，也可以让我爷爷为您诊断一番。” 呵呵呵。 见你爷爷？ 那我的老脸还往哪放？ 所以…… 这小子难道早就知道他爷爷前来的事情？！ 好你个周寿明！！ “哼，不必了，我陆挺舟还不需要旁人为我安排医生。”冷哼一声，陆老起身就走，显然是恼羞成怒，几位佣人连忙跟着紧随其后。 陆香又笑了，这叫什么？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但貌似还差些意思。 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肯定是应了景了。 小肚鸡肠有什么好？ 倒不如正正经经，打开门来谈呢。 倒是这小周…… “有点意思！” 第304章 勉强过关（修） 陆老负气而走。 张茉莉当然得紧着老人，因为她算是听出来了，陆老恐怕是会错了意，以为他们这些小辈组团来忽悠，摆他一道。 “丛霜，赶紧去哄哄你姥爷，别气出毛病来了。” 贺丛霜起身，临走也不忘对周一生道：“没事儿，你跟我妈、张姨在这儿就行。” “额，好。” 如此一幕，张茉莉与陆香相视一笑。 自然都能看得出来…… 这俩小的，都把对方当回事儿了，不是玩闹。 贺丛霜一走，张茉莉就引着周一生落座，老爷子一通闹，就是个小插曲，在贺丛霜的事儿上，小贺自己做主为第一，其次就是陆香的态度，所以陆挺舟同不同意，无所谓。 更何况…… 老爷子也就是恶趣味起了，舍不得外孙女，才会起心刁难。 可他这幅刁难，也算见了根底。 起初以为周一生在非洲援助全靠家里人帮衬提携，刷刷履历经验，现在来看，小周还是有几分本事的，难怪当初周老爷子在陆家时，经常对孙子赞不绝口，却也不是戴了望子成龙的有色眼镜。 再者…… 周家告知周一生陆家的情况了吗？ 张茉莉能很肯定的说，没有。 前些日子去西北一番游玩，张茉莉早把底子摸清楚了，小周腼腆，可没有跟家里人说贺丛霜的事儿，否则以某位大嘴巴的脾性，还能憋着不说？ 如此也就再次验证了周一生的本事。 “其实，老爷子跟你开玩笑呢，他确有肺疾。”陆香道。 “我知道。”周一生这句话就是两层意思了，他当然知道是刁难，也知道老爷子有肺疾，常情如此，当然也不会多想。 “小周啊。”张茉莉又道，“回去了打算做什么？” “进医院吧，我虽然是中医出身，这次非洲援助也是中医治疗组，但后续还是会钻研西医的。” “家里人的意思？” “都有，中医到底是古代医学，但也有神奇之处，如果能摆正位置，融会贯通也不是不可。” 一问一答，算是较为中肯了。 大有一种相亲时，对方家长对未来规划的期许。 …… 另一边。 陆老爷子的早茶时光破灭，刚进门，后脚贺丛霜就追了进来。 “姥爷，你气什么呢？” 听到声儿，见到人，老人终于还是在心里有了些慰藉，外孙女没白疼啊。 “别人说我有病，我还不能生气了？”老人家也不能说事情，但年纪摆在这儿，说撒泼也好，说撒娇也罢，都有这个资格。 贺丛霜被姥爷逗笑了，拉着他去客厅沙发上落座：“那你肯定是有病的，周一生也不会乱说，而且我也听出来，早前是有医生为您诊断了对嘛？就是肺部有问题，你是故意考教周一生呢，没想到他能答上来。” 陆老脸色一僵，被外孙女一语中的，滋味可不好受。 可他也不能承认啊，干脆就不言语了，坐着生闷气。 心里呢。 也在琢磨着，到底是有人透底，还是那小子自己看出来的…… 陆老是身在局中，又被女儿乱了阵脚，自然心不能平稳，但现在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对……当初与周家相遇，若非是茉莉从中拉线，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你跟那小子在一块多久了？”小辈的事儿，老爷子肯定知道了，不认可归不认可，但事实总是事实。 贺丛霜少见的脸颊绯红，道：“三个多月吧。” “你跟他说没说咱家的事儿？” “咱家有什么事儿，是值得往外说的？！” 爷孙女俩对视，坦诚相待。 对小贺的话，陆老还是相信的，外孙女就这儿性格，穷养儿富养女，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对钱这东西真不当回事儿，陆家家业在小贺眼里，或许还不如他亲爷爷在米国开得出版社呢。 出版社到底是有文化底蕴的，而华人能在海外受到文化圈的认可，那着实不简单。 陆家是挖矿的，怎么说都不会好听。 留洋海外的华侨，骨子里到底还是流淌着古中华的血液，否则老贺也不会说出‘商贾最贱’的话来。 “嗯。”陆老沉吟，“那还真是被他看出来了，就医术而言，倒也不差，他也年轻，以后能靠这个混口饭吃。” 陆老似乎自说自话，又或许是对贺丛霜的解释，意思是：姥爷可没阻止你啊，就是不高兴罢了。 “姥爷，过两天我跟他回趟家，你说行不行？” 贺丛霜又是一句让陆老陷入沉默。 行不行？ 我能说不行吗？ “女大不中留啊！春节回来过，别待太久了，女孩得有些矜持。” “嗯。” “行了，出去吧，我再看看那小子……” 老人就这点儿好，闹了脾气就跟孩子一样，谁也没法跟他说理，他也不用讲理，十分钟前可以撒泼打滚，十分钟后也可以坐立高堂，重新端起架子。 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不能随性所欲一点？ 所以，等爷孙女俩回到凉亭，陆老又变成了威严的模样。 而小周，还得正襟危坐。 后续，就没什么波折了，陆老也不多问，喝了会茶，听着贺丛霜与周一生说起非洲的经历，全当故事听了。 等到上午九点，日头烈了些，老人就得回屋了。 “嗯，待几天再走吧，茉莉陪着他们去买点干货，港城这些东西还是挺不错的，老人……嗯，都挺爱喝。” 这话便算是确定了态度。 周一生松了口气，却也不敢道谢什么的，老爷子的性情着实古怪。 倒是张茉莉与陆香，心里跟明镜似的…… 带去的干货，肯定是给周家的。 周家在港城那几天，对海鲜干货的煲的汤情有独钟，也算是陆老的一份心意，未来真得正式见面，表露了身份，又是一桩美谈。 等陆老回了屋。 张茉莉打了个电话，就让人把行李搬了进来…… 佣人们一见，全部乐开了花，更是对周一生投来羡慕的目光—— 新姑爷，算是入了门槛了。 看似草率…… 但咱东家能是草率的人？ 背地里不知道有过多少考量与安排。 嗯。 就说张茉莉上次去西北，真就是去放飞自我，来一段中年恋情的吗？ 那还真不好说。 …… 对于入住陆家，周一生有些忐忑。 不过陆家很宽敞，后院有专门的独栋客房，倒也免去了碰面的尴尬。 而实则，后续行程也挺满，他们不需要在家待多久…… 第一件事就是买海鲜干货，带些礼物回去。 第二件事，跟童涵约了见面，发消息后，她说跑港城来玩，三人能聚一聚。 最后…… 也是张茉莉提醒的：“婕拉儿的手续还得办，国外的领养手续是国外的，看看你们是怎么考虑的，是入哪国籍？” 第305章 归家（上） 国外领养儿童肯定要随父母籍，倒不是说强制，而是要考虑升学、就业多方面因素。 如果婕拉儿今年十六岁，倒是不用考虑这么多了，即便是安卡宾籍，也可以去国外攻读学校，升入大学，但小学就不好办，得要父母就近看着，国内借读也可以，不少来华国捞金的歪果仁带着小孩，还不是一样上学？ 就是后续得转回本国。 周一生瞥了一眼老贺，显然是听她的意思。 之前就说，婕拉儿留港，跟她在一起…… “入国内吧。” 张茉莉是无所谓的，又问：“跟谁的户籍走？” 老贺道：“跟我，就让婕拉儿在港城上学吧。” 可是，令二人没想到的是…… “不合适。”张茉莉答得干脆，“你工作特殊，不方便带小婕拉儿。” 贺丛霜一下子就皱起眉头，显然是不满意的。 可不等她多说，张茉莉就劝慰道：“你要说现在退休，我同意小婕拉儿留下，但如果继续工作，对你、对孩子都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我们可以帮你带着，但婕拉儿肯定不会乐意。” “你自己带？就算咱们能挤出时间，我问问你，真能瞒得住狗仔？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什么皮都能给你扒开，你可以无所谓，婕拉儿怎么办？” “而且，你问过婕拉儿吗？她愿意跟着谁在一起生活？” 贺丛霜语塞，就事论事来说，除非她现在退休，否则真就如张茉莉说的一样，不方便。 周一生有些头疼，他倒不是没有担当，只是婕拉儿去秦中，有色眼镜太多了，可在一想想老贺的工作，好像跟着自己最靠谱。 “那要不跟我吧。” 他话一出口，张茉莉就趁热打铁：“跟着小周最合适，其实我前段时间还去了一次那边，也没想象中的封闭，歪果仁还是挺多的，而且你俩见面也方便，谁也不会想到你天天往秦中跑。” “另外，新一年的工作，我也给你计划好了，上次合作的导演，有一个新本子，探险题材，主要镜头都在西北拍摄，你要没别的兴趣，明年专心搞好这一个工作就好了，你们见面也方便。” 贺丛霜深吸一口气，还是跟现实低了头：“好。” 不是她舍不得工作，只是如果现在不工作，她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直接进入家庭，相夫教子？ 说句难听话，现在恋爱归恋爱，但谁也不会把这事儿太过于当真，真要结婚成家，还是得多番适应，看看到底合不合适。 生活中的琐碎摩擦是最多的，毕竟在非洲，两人一直没有敲定关系，即便到了现在，也是遮遮掩掩，羞羞答答。 “行，那就这么说好了，婕拉儿跟着小周，手续不难办，我现在托关系找大使馆着手办理，到时候你直接去户籍办登记就行了。” 大的手续，张茉莉包揽了，二人找出领养登记与护照交给她，后续等回了秦中再办手续。 …… 当天晚上，童涵屁颠颠跑来了港城。 她是南方本地人，往返很方便，也因为援助组回国后放大假，她最近闲得没事儿干。 约了一家火锅，物流业发展，高级食材、锅底调料都是空运，味道非常正宗。 但要的是微辣，鸳鸯。 小婕拉儿是第一次吃到这种东西，吃得哧啦哧啦直吐舌头。 饭后，几人端着奶茶在维多利亚港瞎逛。 老贺剪了短发，披散下来，外加上现在‘发福’与之前的清瘦截然不同，夜晚昏黄灯光下，倒也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你们要一起回秦中啊？什么时候走？” “就后天吧。” “对了，还得去见一下你老师，估计得挨骂。” 童涵知道之前的事儿，笑嘻嘻的幸灾乐祸：“你活该，得了我贺贺姐的青睐，你这辈子的运气也就倒头了，等着苦难折磨降临吧。” “呵呵呵。”老贺听着发笑。 嗯，现在的童涵说话好听多了。 对嘛，就要搞清楚主次、位置，不要让人多余误会。 老贺其实挺有控制欲得。 在海岸线逛了一圈，本来说带着童涵回陆宅，但童涵自己不想打扰，坚持在酒店开了房，二人将她送了回去，约定明天一起去买礼品干货，这才回家。 翌日。 陪着陆老喝了早茶，周一生跟个背景板似的一言不发，主要是陆老也不搭理他。 就看着爷孙女俩笑嘻嘻…… 等熬过了早上，二人出发。 张茉莉没来，因为要忙着跑手续，所以就将司机和车丢给了二人，正巧童涵也在，三个小辈带着婕拉儿瞎逛了一圈。 买干货是陆老的意思，这事儿得办，算是陆家的心意。 所以二人没少花钱，最后零零总总装了一大蛇皮袋，除了给周家的，还有赵叔他家，以及张大爷的，后天回南方市，得在张大爷家待一天，这是之前就约好的。 第三日。 三人准备离开了。 一直到临走时，陆老才跟周一生缓和了一下气氛：“回去代问好，但也别太正式了，就这儿吧，你俩和和气气的，要在一起就别吵闹，听见没有？” “哎，我知道了，您保重身体。” 随着老爷子一声‘嗯’，二人带着小婕拉儿出发了。 在酒店接上童涵，由陆家司机送着他们过海，前往南方。 …… 张中建很早就来了南边，原本是在岭南，后来儿子、儿媳在南方市定居，外加上医院系统在这边也开了分院，他有时坐镇，也就搬了过来。 搬过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赶在房价的谷底买了一个二百多平复式，估计这些年单升值净赚的钱，就顶上周一生现在自己的身家了。 所以，五百万美金，真不算多。 周一生熟门熟路给司机指了路，带着童涵一起登门。 提前得到消息的张中建就没出门。 按响门铃。 家里的卫生阿姨开门，一见周一生还认得出来，更别提童涵也经常上门，笑笑呵呵引了进来，最后才把目光落在贺丛霜身上，陡然震惊—— “您，您是贺小姐吧？” “哎呀，大明星咋来了！” “张教授，张教授，你快出来啊。” 噗~！ 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四五十岁的大妈，也都认得老贺。 等张中建出来，才化解了尴尬：“哦，这是我朋友的孩子，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呵呵，你去忙吧。” 张大爷也知道保密，至少不会再外人面前提及，人贺丛霜是我孙媳妇。 “小贺，坐。” “你俩我就不招呼了，等着吃饭，专门让小王买得活鸡杀了，中午吃清煮火锅，南方叫打边炉，不上火也好吃，说说吧，多待一个月都干了些啥……” 第306章 归家（下） 孩子都回来了，张中建也犯不着摆臭脸。 更主要的是…… 现在的情况，皆大欢喜，孩子真把贺丛霜领回家了。 与女方家态度截然相反，周家与老张无一不是由衷开心的，周一生也二十四了，吃着二十五岁的饭，现在晚婚晚育虽然是主流，但也只是针对大城市而言。 秦中那样闭塞的地方，多少人毕业就结婚，只要家里条件不差，早早就成了家，才考虑立业。 在张中建的书房，开着空调，关了门，家里人叙话，也免了阿姨旁听。 二人简单说了说情况，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周一生更是没有掩藏，提及临走前的两例手术，只是引得张中建唏嘘感慨。 聊完了二人在非洲的一个月。 张中建问道：“接下来呢？什么打算？原本你就一个人，现在可不一样了，你俩是怎么考虑的？” 听起来好像过于郑重其事。 但对小情侣而言，也的确是必须考虑的问题。 两地分居啊。 “小贺是到处跑吧？但家里是港城的？” 贺丛霜道：“嗯，但是回家的少。” “总要回的嘛。”张中建道，“我呢，这边能给一生找个南方三甲医院实习，你俩也就近了，一生……你觉得呢？” 不等周一生回答，童涵却是拍手叫好：“这是好事儿啊，以后就离的近了呢。” 可周一生却苦笑：“没想好，而且，我出发前跟之前的领导也说了，人家答应还让我回去呢，我总得回去问问，要选也优先选那边。” “这可不是儿戏。”张中建沉吟，“选一个医院在你确定科室前，都是要一直干下去的，你要是回去后在想过来，就又要重头做起，纯粹浪费时间。” 老贺则道：“张爷爷，您也别太着急，我觉得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我新一年的工作计划都在西北进行。” “哦？”张中建沉默了。 如果贺丛霜未来一整年都在西北，好像真没必要过来。 职业规划只是考虑的一个方面而已，前提肯定是要紧着小两口。 然后。 童涵又叛变了：“呀，要拍新电影了吗？什么题材，什么类型？我能去探班吗？” 贺丛霜道：“探险题材，剧本我还没看，但探班肯定没问题，你要有时间，给你安排个角色演演也可以，你的形象很不错啊。” “真的吗？” “假的！”张中建对周一生、贺丛霜都能客气，但对童涵可不行。“给你放一个月假，你还真当你自己是没事儿人了？援助报告和论文写好了没有？演戏，你也不看看你是哪块料？” “555555……”童涵暴风哭泣，直接蔫了。 “那就按你们的安排吧，先在秦中也可以，考了执照在变动，也可以吧。”说是这么说，但能看出来张中建神情中显露着几分失望。 就地区而言，秦中自然比不得沿海与首都大城市。 或许秦中也有一两家在专科领域执牛耳者，但周一生想在那里混出头，就太难了，越是出名的医院，越难出头，那里面可不光考验技术，派系争端的事儿，就能让一个小医生头破血流。 正因此，张大爷想把人叫来，他罩着，能少走不少弯路。 可结果肯定不如他所想，今天是一无所获了。 只能看以后怎么办！ 午饭后，原定是在张家待一天的，可后来想想也没有久留的必要，周一生就道：“张爷爷，不然我们晚上就走，我看了一下还有票。” “晚上走？也行！我这儿也没什么事儿，你还是赶紧回去安抚一下你爷爷、你爸吧。” 买了票，老贺就打电话安排车。 陆家的司机还没走，等会可以送他们去机场。 在张家闲坐到了六点，二人出发。 忽然决定提前回家，肯定要跟老爹、爷爷知会一声，带着老贺呢，可就不是玩惊喜的时候，该郑重地得郑重，而且现在还多了个小家伙。 关于婕拉儿的事儿，周一生并未告知家里。 要是提前说了，肯定得爆炸…… 老贺、婕拉儿两件事加一块，反倒是能中和一下。 贺丛霜成了儿媳妇肯定也是震惊，但更多的肯定是喜悦。 一直到现在，周家父子还一直幻想着做文艺工作的孙媳妇，要么是文学方面，要么是美术方面，全然没往大荧幕上去想，就算是玩音乐的……嗯，乐器演奏家？ 也不知道今晚得闹出多大的事故风波。 上车后，二人都挺忐忑。 别看老贺表面稳，不时摆弄一下手机，还是暴露了情绪。 “你害怕？” “嗯。” “我也怕……” 老贺佛了：“出息！” “关键我啥事儿都瞒着呢，就说带你回去，也没说你是谁，更别提还有小婕拉儿……不过我爷爷、我爸都比较开明，应该没啥事儿，就是冲击力比较大。” “嗯。” “你没啥想说的？” “说什么？丑媳妇都总得见公公，更何况……我丑吗？” 周一生：“……” 这话没法接啊。 不知不觉，车子到了机场。 没在航站楼停，直接去了特殊通道，老贺这边肯定有关系，指不定是什么航空公司的v待遇，在见识过陆家的家底，周一生已然见怪不怪了。 果不其然。 到了一个直升电梯门前，就有穿着整齐的中年女接待等候。 亲自为二人打开车门。 “贺小姐，好久不见了。” “嗯，你好。” 周一生看了一眼人家胸牌，好家伙，x航副总。 对方也是个人精，对于周一生与小婕拉儿，没有多问半句话，只是帮忙扶了一个行李箱，带着三人上了电梯，直达独立休息间，外人根本进不来。 等入座，对方离去后，老贺才解释道：“这家航空公司，我外公家也有投资，算是自己人，以后你要做飞机，可以告诉我。” “那我可捡了大便宜啊。” “呵呵，本来……就便宜了你。” 二人的对话总是这样冷不丁的不着调。 可偏偏，谁也没觉得不合适、不舒服，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吧。 等待一个多小时，三人肯定有先上飞机的特权。 大飞机。 头等舱在舱门前列，后面的乘客也没机会见到二人。 但同为头等舱的乘客就惊喜了…… 起飞前，还是热闹了一阵，签名、合影。 全程，周一生没往过去凑，俩人就当不认识一样，直到起飞后才相互递了个眼神，下飞机还得分头行动。 别说跟明星谈恋爱了，就说谈恋爱也是头一遭。 这种感觉真不算太好，藏着掖着…… 但也没辙，谁让老贺是大明星呢？ 婕拉儿也委屈巴巴：“丽贝卡为什么不跟我们在一起啊？” “因为那些人都喜欢她，但被人喜欢也是一种烦恼啊，就像小婕拉儿也不喜欢别人一直揉你的脑袋，会很不舒服，对嘛？” 小婕拉儿似懂非懂，然后渐渐熟睡过去。 两个小时后…… 飞机落地。 第307章 不算愉快（修） “我说让你别换，别换，别换……你换那玩意儿干嘛啊？” “现在晚了，人姑娘第一次来，你让人怎么想咱家？” “礼数你懂不懂？白活四十多岁，丢不丢人？” 奔驰车。 车厢内全然是周寿明的怒骂声。 老爷子如今是动了真火，现在距离机场还有二十公里，可时间已然到了飞机落地的时间。 迟到的缘由就是周从术要换行头，非说要正式一些。 可正式到最后，就变成了迟到。 真把老爷子气住了。 周从术在开车，也不敢叨叨啊。 心里火急火燎，却更不敢猛踩油门了，车内原本开着暖气，现在直接被他关掉了，着急的出了一身大汗，西服套装下的衬衣领子都湿透了。 术哥就在想：“真倒霉啊，什么事儿都赶一块儿了，要不换衣服就好了，现在不仅迟到，这套高级西服也跟着遭殃，定制款来得……亲亲茉莉宝贝儿专门从港城快递来的，说好不能见水，也不知道能不能见汗，直接完蛋。” 嗯。 就这种想法，很周从术了。 车子疾驰，老爷子絮叨不停，也幸好是电话响起，才收敛了声音。 “喂，一生啊，落地了是不？你等等啊，带着那姑娘尽量慢点出来，你爸换衣服换半天，愣是搞迟到了……不着急？你们还要等行李，折腾一会儿？” “行行行，反正你千万拖住，别让人家姑娘以为咱家不懂礼数，你张爷爷不是说人家是大户人家嘛，回去了肯定得埋怨，哎呀，这次真是咱家把事儿做差了。” 絮絮叨叨，电话挂了。 机场。 周一生也觉得好笑。 听得出来，爷爷也是着急上火了，自然是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迟到，迟到也好。 因为，他们不迟到，也只能干等老贺。 下飞机，老贺又被缠住了，周一生与婕拉儿还不能过去帮忙……经济舱完了五分钟出来，也还是赶上了他们，然后见到贺丛霜，一帮子蜂拥而至，索性是起飞前有安排，x航提前安排了安保，不然肯定完蛋。 不过就算如此，老贺想突围出来，也得费些时间。 所以，周一生就可以不紧不慢了，心里边倒也没有什么幽怨…… 反而。 有些心疼了。 看似光鲜亮丽的职业，真没那么漂亮，很多时候都会显得狼狈不堪，麻烦重重。 现在就更能理解老贺在非洲时的态度。 她真得需要缓解压力，否则人会被逼疯的。 …… 出闸。 周一生把小婕拉儿包裹的严严实实。 一月的秦中，寒冬腊月。 小丫头都惊呆了，忘却了丽贝卡的狼狈，只是被这种极致的低温所吸引。 从出生就在热带生活，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气候。 而跟老贺学习这么久，也明白一些事物。 “周，会有雪吗？是白色的吗？” 周一生想了想：“这两天可能看不见，但等过几天，你肯定有机会看见……对了，以后不能叫周，因为我的父亲是周，爷爷也是周，你叫我爸爸好吗？” 小丫头轻快的点头，私底下这事儿对她并没有负担，只是老贺早前的教育偏西方，就没有强硬改变她。 “好，aa，嘻嘻嘻……” 也不知道老爹和爷爷见到婕拉儿是什么反应，贺丛霜其实并不需要操心，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晃晃悠悠，故意磨蹭拿行李，周一生把老贺的箱子也提上了，找到推车，放着箱子，箱子上坐着小婕拉儿，向着停车场而去。 老贺就轻装出行吧，等会也好跑路。 从飞机下来，拿行李，时间其实也消耗了挺多。 到了停车场，也没等多久，周一生就见到自家的号牌的奔驰车开了过来，连忙招手，心脏狂跳…… 车子急刹停稳，显得有些急躁。 能看到副驾的爷爷转脸就瞪了老爹一眼，职责他不够稳重。 车子停得让出了位置，所以两人一齐下了车。 “爷爷。”周一生喊道。 “呵呵，好好……”周寿明满脸笑容，打量着孙子的变化，还是颇为满意的，半年不见，人更结实了，在非洲吃苦磨练真不是吹的。 等看一眼周一生，他就开始寻找姑娘。 然而，哪里有第三个人在…… 周从术这时也下车绕到了面前，第一眼就落在了婕拉儿身上，整个人直接就震惊在了寒风中，然后抬起手指着—— “这，这，这是咋，咋回事啊？！” “儿啊，我的亲儿，你别吓我……” “你难道真找了个非洲姑娘……” “可，可就算要找，你也不能找一个有孩子的吧？” 话落。 周寿明脸色也陡然煞白，身子仿佛都晃了晃…… 周一生无辜啊，也不敢耽搁，连忙道：“啊呀，爸，你能别胡说八道不？” “婕拉儿，我在电话里跟你们提过的小女孩，你们忘了？” “我和老贺不忍心她一个人留在安卡宾，就把她领养了，现在我是她爸。” “老贺是国人，咱们自己人。” 周一生放大了声音，刻意吼了出来，为得就是一次表达清楚，别再给我们术哥胡咧咧的机会了。 听到这话。 周寿明脸色总算松了一下：“领养啊，领养就好……不过，你也没跟我们商量一下。” “爷爷，这事儿我真认错，自作主张了，但那时候情况突然，也来不及，只能先斩后奏，而且老贺和我意思一样，我们都想好了，深思熟虑后才去做得。” 一听人姑娘也有参与，周寿明还真不好说什么了。 但乱来……肯定是乱来的。 可现在的场合，不方便多说。 婕拉儿，头一次受到了冷遇，周一生也很无奈。 “那，那人姑娘呢？怎么不见人？”周从术回过神来问道。 周一生道：“有事儿，机场有些手续要办，咱们先上车，估计等会就来。” “那，那行吧，先上车。” 上了车。 一次不算愉快的重逢，就算结束了。 小婕拉儿很敏感，感觉到两个爷爷、太爷爷对她并不是很感冒，有些恐惧，也有些委屈。 周一生只得小声道：“开心点儿，婕拉儿，他们还不认识你，而且，我犯错了，他们正在不高兴，婕拉儿犯错了，我和丽贝卡也会不高兴，你能理解吗？” 多亏了老贺，给婕拉儿恶补英语，这样才能交流。 婕拉儿听后，即便依旧害怕，但也算情绪稳定了下来，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婕拉儿会表现好的，让aa的父亲，爷爷喜欢我。” 要不，怎么说婕拉儿惹人心疼呢。 她其实很有心机，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别人喜欢，但这里的心机并不是贬义，她的生长环境促成了她自我保护的习惯，只是令人更为怜惜。 第308章 喜当爷（修） 上车后，车内便是一阵寂静沉默。 本是欢喜情形，却因为出发迟到而引发了情绪点，再加上小婕拉儿的出现，令两位长辈措手不及，就不提正主儿还没见到，仿佛所有的坏事都赶在了一起。 周一生也无计可施，就小婕拉儿的问题，需要给爷爷、老爹时间去接受。 而此时的沉默。 他们也的确在思考这个问题…… 胡闹归胡闹，可孩子都带回来了，好像也没有推出门的道理。 不过应有的愤懑，总不会一时平息。 恨屋及乌…… 周一生不懂事儿，人姑娘在这件事的态度也挺耐人寻味，周寿明与周从术不得不开始思量，这女孩到底靠不靠谱，是不是不够稳重。 真把这件事摊开来看…… 二人如果结婚多年，这时候领养一个孩子，他们都没有二话。 可还没结婚呢，就是恋爱而已，领养孩子又不是领养宠物，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二人要能一直好着也就算了。 但凡中途出点岔子，孩子是无辜的，而今后抚养孩子的另一个人，也势必要遭受旁人的非议。 嗯。 周从术与周寿明的思维到底是守旧的，张中建就没想太多，反而想两个孩子有这样的爱心、魄力，实属难得，当然这其中难免有老贺光环的附加值在。 明星要领养孩子，本就不突兀，圈内似乎有类似案例，反而是一篇佳话。 因为静默无言，等待的时间过得尤为的慢。 周一生也有些急了，干脆拿出手机，给老贺发短信，询问情况。 可不等他编辑好消息，贺丛霜却是率先发了个消息过来：“被堵住了，有点麻烦，现在航站楼外水泄不通，我一时半会走不了，机场正在想办法……” “要不，你帮我先给叔叔、爷爷道个歉，你们先回去，等会机场的人送我过去。” 周一生第一反应是无语。 可真心生不起气来，老贺方才下飞机被堵成什么样，他是看得清楚。 心里也只有无力，觉得帮不到她。 “那行，你注意安全，我到了给你发定位。” “好，别生气，以后这种情况可能会很普遍，我们都要适应，好吗？” 又是一条短信发来。 周一生嘴角翘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老贺把姿态放低，更有一种撒娇的感觉。 就这，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呢？ “爷爷，爸。”收起了手机，周一生开口。“那边还得一会儿，她说让咱们先回家，等会她打车过来。” “啊？！”二人都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不等爷爷开口，周从术就道：“不是，来都来了，那就等一会儿吧，什么手续啊，办这么久？” “哎呀，是真有事儿。”老贺没出现，周一生不好直接说，免得又是一阵解释不清。“不是说了，等会就来嘛？” “她让我给你们道歉呢。” 说实话。 如此情形，真心让人愉快不起来…… 若非二人养气功夫都不错，真心能翻脸了。 “行，先回家，你让那姑娘找正规车，别坐那些黑车，不安全。”爷爷还为老贺考虑一句，有些令人意外，其实有在预料之中，这才是爷爷啊。 “哎，这事儿闹得，太仓促，太草率了，算了，算了，一生啊，你这趟出去，可闹出不少事儿，人姑娘在我就不说你了，等人走了，咱们家得好好开一次会，说道说道了。” 爷爷少有的没有反驳老爹，显然是默认了。 周一生哭笑不得…… 成长中，与家人的分歧，终于还是出现了。 却也无可奈何。 “行，我肯定好好反思自己。”周一生看一眼婕拉儿，又长出一口气道：“但对婕拉儿，爷爷，爸，你们能稍微柔软一些吗？她父亲就死在她面前，她亲生母亲在她病危的时候，一次也没来过……” “我知道我这事儿办差了，但是我真忍不下心。” 周一生也只能打感情牌了。 而早前的铺垫，也的确发挥了作用，加上现在这番话…… 周寿明吐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咱家也不缺一张嘴，她叫婕拉儿？没有中文名？” “没取呢，到时候还得登记户口。” 周从术道：“登记户口？那还真成咱家人了？不是那姑娘家？” “说什么呢？”周寿明怼了一句，到底还是觉得孩子是无辜的，事办得再差，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哎呀，我没别的意思，就说……你们当初领养，也没考虑过以后？” 周一生无奈：“现在先不说，您好好开车行不？回家了，等老贺到了，咱们一起讨论，成不成？” “哦。”老爹也怂了。 二人也能听出来，周一生是来气儿了。 哎，这事儿闹得。 一路回家。 一个小时整到了周家诊所大门。 卷闸门留着小门，车子停在门口，几人拿着行李下车。 然后，周一生接过爷爷的钥匙正开门呢，就听到身后传来老爹的笑声—— “嘿，嘿嘿嘿……” “我还当网上段子是假的呢。” “这非洲人在晚上，真看不见啊，就一点儿白牙花儿。” “啧，你少说两句，以后是你孙女儿了，哎呀，我真服了你这人，四十岁了，四十岁了，懂点事儿，有点长辈的样行不行。”爷爷在埋怨。 可事实上…… 也隐隐听出了笑。 周一生真心是哭笑不得了，虽然话不好听，但也真是有趣，二人没坏心，他们算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非洲人。 开了门，进屋。 亮灯后，爷爷就着紧起了婕拉儿：“丫头，冷不冷？” 婕拉儿摇头：“不，ok，谢谢。” 周寿明一惊：“还会说中文呢？” 周从术又来兴趣了：“哎，这新奇啊，屁大点儿，会说中文？来，会叫爷爷不？爷爷，我是你爷爷，叫爷爷……” 婕拉儿懂事儿着呢，明白是要她鹦鹉学舌，跟着就道：“爷，爷……” “哈哈哈，可以，可以，聪明啊这丫头，来，爷爷抱抱，哎呀，我就当爷爷了？！” 糟糕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周一生的行李还没来得及拿上楼，爷爷和老爹就凑着婕拉儿玩了起来…… 家有一小，如有一宝，说的没错啊。 于是乎。 小周童鞋就只能自顾自的搬行李上楼。 等他搬完，立马给老贺发了个微信，顺带发去了定位。 约莫等了五六分钟。 她回复过来了：“嗯，来了，刚上高速……住你家？” “额，要不你去酒店也行！” “算了，就住你家吧，免得你爸、你爷爷觉得我装洋相，给我多准备床被子，我怕冷……” “好。” 看着短信，周一生又微笑了起来…… 真有点儿，小两口过日子的样子了呢。 第309章 老贺到了 从机场到周家诊所，约莫一个小时就足够了。 如果开快车，四十分钟也差不多。 周一生在楼上收拾好了东西，就开始收拾房间，自己的房间爷爷布置的妥当。 可客房还得捯饬捯饬…… 即便微信里，隐约有那么些暧昧，周一生也不敢自作主张把老贺的被子丢在自己的床上，女孩初次登门，不方便是其一，别忘了还有婕拉儿呢。 一通收拾，时间就差不多了。 下了楼，爷爷跟老爹陪婕拉儿玩得开心。 丫头虽然黑了点儿，但也着实可爱，过了哭闹的两三岁，四五岁的孩子正是最可爱的时候，老爹就还在酸呢，说：“这么看，咱们还算捡了个便宜，孩子最难带的时候度过去了，现在纯玩啊。” 感慨声中，能听出几分幽怨与自我安慰的意思。 孩子都进了家门，也推不出去，既来之则安之，就这么过吧。 “人姑娘来了没？”爷爷问。 周一生道：“应该快了，出发快四十分钟了。” 爷爷点了点头：“你们都还没吃饭吧？家里也没什么菜，你们匆忙回来，我们也没准备，现在时间也晚了，出去吃也不方便，要不我给你们上楼下点面？还是出去吃点烧烤？” “就吃面吧，老贺不挑。” 周从术插话道：“老贺老贺，那姑娘多大啊？你小子谈个恋爱，怎么跟处哥们一样？” 周寿明也疑惑道：“比你岁数大？” “大四岁吧。” “四岁……”父子俩相视一眼，倒也没觉得不合适，就是别扭，可事已至此，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爷爷正要起身，又被老爹拦住了：“我去煮面吧，顺便把这身衣服换了，接机没见到人，在家穿就不合适了。” 说罢。 周从术就上了楼。 爷爷拍了拍沙发，让周一生坐过来…… 也不问那姑娘情况了，谈起在非洲的事情。 周一生这时候就没什么隐瞒了，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在原始丛林做手术的事情道出，周寿明全程没有插嘴，神色变化也确实震惊，但过去的事情，也不会责备了。 等他说完，周寿明才问道：“那你现在手术过程都熟悉得差不多了？” “嗯，之前唐毅教授出事，我也参与了手术。” “好啊，有出息！” 倒不是宠溺，短短半年时间，能上台手术当一助，这在国内万万不敢想，在丛林里的野路子不谈，能被国立医院的普外主任认可，这就是成绩。 “不过，也得戒骄戒躁。”爷爷也少不得敲打，“回来了，就得收收心，去了单位，该实习实习，不要乱逞能……我记得你走时，单位领导还给你留着位置？” “嗯，应该吧，就是不知道时间过去这么久，还行不行了。” 周寿明想了想，道：“不管行不行，先问问，小苏不是在中心院上班嘛？他现在肯定跟领导熟了，让他探探口风，你再自己去问问……” “实在不行，就另想办法，你张大爷肯定有门路。” 周一生道：“其实来时，我们跟张大爷吃了顿饭，张大爷的意思，也是想我留在南方，他帮我找单位，不过我跟这边领导有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老贺未来一年的工作安排，都在西北，我继续在秦中，能方便见面。” “西北？”爷爷忍不住脑补起来，张中建早前就说，是文艺工作者，周寿明便问道：“去西北采风？她是画家吧？” 文艺工作在西北进行，那有什么可干的？ 黄沙、戈壁、莫高窟，再往西进就是边疆，除了景致之美，再无可提及之处。 周一生笑了笑，卖了关子：“等她来了您就知道了……” 然而。 这话还未说完。 门外就传来一阵车辆引擎的声音。 二人本就在等，格外注意，听那动静滞留了好半天，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爷孙俩一齐就站了起来。 “估计是来了……” “我去接她，您别出去了。” “一起，一起，人姑娘头一次来，不碍事。” 爷爷也焦急啊，想看看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哄骗得自家孙子都把小黑孩儿领养回来了。 出了门。 门外路灯昏黄。 路边马路牙停着辆机场中巴，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在道别，与对方一起确认是不是这地方。 周一生一见那背影就知道是老贺没错了，连忙开声喊道：“老贺。” 贺丛霜回眸，笑了一下，才对车上人道：“对了，没错，大晚上的给你们添麻烦了，辛苦。” “呵呵，没事儿，祝您在秦中玩得愉快。” 机场的人其实也好奇，大明星跑这儿来干嘛？ 黑灯瞎火，他们也看不到远处来人，更不好意思多留，只能关门走人。 等那车子走了。 老贺才快步走来，不着痕迹捋了捋发梢，还是能看出一些紧张的，然后走到了二人面前，看了周一生一眼，才将目光落在周寿明身上：“您就是周爷爷吧？爷爷好，我是贺丛霜。” 老贺一开口，不见往日的淡然冷清。 寒冬腊月，偏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 嘿。 真奇了。 这是拿出台词功底来见人了吧。 而周寿明一见老贺，也怔了怔，眼中尽是疑惑，觉得面前人眼熟，飞快在脑子里过滤着信息，过了约莫六七秒才猛地转醒，忍不住抬起手—— “你，你是……” “你是哪个歌手吧？唱歌的？” 老贺点了点头，也没着急解释自己的职业进程，只是道：“是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爷爷直接懵逼了，连忙看着大孙子。 周一生笑得有些得意，他也是有虚荣心的，找个大明星领回家，那感受根本难以用言语表述。 “说来话长了，爷爷，咱们还是进去吧，你看小婕拉儿都跑出来了。” “哎，对对对，先进屋，先进屋……” 看得出来，周寿明的大脑完全宕机了。 见到明星，与见到明星儿媳妇，完全是两种概念。 老爷子又不追星，但问题是…… 明星成了孙媳妇。 这…… 这能合适吗？ 很显然，与张中建当初第一反应一样，都是能不能合适。 不论职业高低贵贱，演艺圈真得距离普通老百姓太远，新闻上明星不都加入豪门了么，咱家什么家庭啊，能攀上这样的凤凰枝儿？！ 三人进屋。 灯光照亮，周寿明这才仔细打量起了贺丛霜。 姑娘真得很高啊，就比自家孙儿低了半个头，身材就不说了，明星能差得了？ 唇边始终带着笑，是真诚的，因为能看出几分羞涩。 也在这时。 楼上传来声响脚步，伴着周从术的吆喝声：“是不是人姑娘来了？哎呀，正好正好，来得正好，面刚出锅，热乎儿的，尝尝叔叔的手艺……” 端着一托盘，老爹下来了，脚先出镜，接着才是下半身，腰部，上身。 眼看着快到楼下，他也有些等不及了，干脆弯着腰身，探头下看—— 就是这一看。 他顿住了。 双目圆瞪，不可置信。 “贺，贺，贺，贺……” “贺丛霜？！！！” 哐啷。 一托盘，三碗面，砸了狼藉的一地。 晚饭，没得吃咯~！ 第310章 顺理成章 周寿明往常是不熬夜的。 但今天是特例，他跟着出来了。 三个小的，晚饭没了着落，总要吃些什么，现在再去重新做，谁也没有那个心气儿。 也没去西川火锅，因为客人太多，不方便。 诊所隔壁的巷子里就有一家小竹签烤肉，主要做外卖，倒也有周围住户过去填个肚子，黑灯瞎火开在人行道的树荫下，就一盏用来照明烤肉的灯，完全不用在意过路外卖人员的目光，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老贺一副新奇的模样，大排档她吃过，但真没尝试过这种连苍蝇馆都算不上的小店儿。 “呀，周老爷子也来了？快坐，快坐，板凳都干净着呢，吃点什么随便点，给你们打半价。” 街坊邻里就没人不认识周家的，见人来了就赶紧上去招呼。 要是平时，肯定还得跟老板坐下喝两杯。 今天，周从术赶忙将人拦住，就站在烤肉炉子旁边，闲聊几句，然后拿着烤好的肉串回来了，避免让儿媳妇抛头露面。 嗯。 定了。 反正周从术心里定了。 贺丛霜啊，还要什么自行车？ 早前术哥还想，儿子是哪根筋搭的不对了，放着那么好的童涵不选，还推推搡搡一副我是正人君子的模样，简直不科学嘛。 现在看看…… 呵呵。 咱儿子出息啊！ 眼界高得不像话，一挑就是巨星媳妇。 “小贺，啊呀，不好听，小霜，嗯，这么称呼你可以吧？这些东西还吃得惯吧？别看店面小，老板从小我就认识，人老实，东西收拾的干净，早年还去过新东方学厨艺，起码吃不坏肚子。” “等明天，咱们在正式出去吃点，你可别介意啊。” 贺丛霜婉约笑着，就是点头，一串一串撸着肉，用行动表明，她是喜欢的。 周从术看得那个满意啊。 而老爷子，自而别无它想，倒也不是说贺丛霜多么高攀不起，而是俩人职业差距那么大，那总到一起，那就是真心喜欢，有缘分。 所谓婚恋的道理，孩子们其实也懂，就算周一生不懂，人小贺肯定比孙子成熟，能选了孙子，跟着他回来，且坐在这样的小馆子撸着肉串，答案就明了了。 所以，由着他们自己过吧。 走一步看一步。 就客观来说，孙子能跟贺丛霜谈恋爱，那是他的福气。 “小贺。”周寿明抿了口白酒，道：“你家里那边对你的事儿有什么态度？” 不管不是放任，该谈的要谈。 贺丛霜笑了笑，淡淡道：“爷爷，其实我们回来前，一生就跟我回家了一趟呢。” “呀，都去你家了？”周从术震惊，“这这这，没空手上门吧？我们也没什么准备，哎，对了，你家在哪儿？” “其实就是见见面，没有那么正式，叔叔你不用着急……我家其实在米国，我爷爷在那边开着出版社，不过我父亲去世后，主要跟着我妈妈、外公生活，他们原来也在美国，不过最近才搬回了港城。” 去世？！ 周一生都惊了一下…… 原来，也没听老贺说起过啊？ 他侧目看去，老贺淡淡一笑，没解释，只是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 好吧。 暂时不想，但从过往的蛛丝马迹来看，这事儿也不算老贺故意瞒着。 “哦，这样啊。” 周寿明与周从术对视一眼，心里是发虚的。 职业靓丽、高薪，模样、身段都不差，再说家庭背景，在米国开出版社，那可是文化人，自家与其对比起来，真是显得渺小了。 女强男弱，在传统观念里不是好事。 不过老贺可是人精，接着就补了一句：“不过我们家比较偏西式家庭，他们不怎么管我的，而且我独立也很多年了，我能为自己做主。” 嘶…… 周从术听了，忍不住悄悄吸了口气。 瞧瞧人姑娘的态度。 这就是非咱儿子不嫁了！！ 好啊，这事儿算稳了八成呢。 一顿宵夜，吃了也就四十分钟，小婕拉儿一犯困，大家就没了聊得兴趣，得紧着孩子一些。 最开始的确是震惊的，但平复的也很快，主要是老贺态度喜人，不浮夸，显得知性，第一次见面就是这么顺理成章的过去了…… 就连周一生都觉得吃惊。 回家路上。 老爹抱着小婕拉儿，爷爷走在最前面领路，周一生就得空与贺丛霜并肩而行。 嗅着身旁的香风不断，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不知不觉，两人就牵住了手，周一生主动的。 老贺自然没躲，嘴角翘了一下。 “你真住我家啊？明天还得开门营业呢，万一被人拍到了怎么办？” 老贺似乎早就想好了，道：“住肯定要住，不过也肯定不能见人，你家开门前，咱们出去玩吧，带我到处转转，晚上关门了，咱们再回来。” “不怕累吗？一玩一整天，纯玩还好，咱们跟躲猫猫似的，心里有事儿，玩得也不痛快。” “不光是玩啊，还得办事。”老贺不以为意，她早就习惯了：“明天把婕拉儿的户籍办了，她四岁，确定了户籍，就可以上幼儿园了。” 絮絮叨叨，回了家。 一行人关门上了二楼，老贺与婕拉儿自然睡在客房里，这事儿谁也没有意见。 家里是有地暖的，老贺觉得新奇，还到处找壁炉呢，以为家里烧着壁炉，南方人大部分是没见过暖气、地暖的啊，更别提老贺一个华侨了。 等安顿好了小婕拉儿，爷爷与老爹又把二人叫了出来，在客厅里道：“我刚问了一下你爸，咱家在兴江新区有一套房子装修有一阵了，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意思呢……咱家诊所住的也不方便，你俩明天自己去选选家具，找搬家公司就搬进去吧。” “那边都是一梯一户，隐私性高一些，直达车库，你们出门也都方便。” 买家具，搬新家？ 听到这话，周一生都愣了愣，想说住酒店也行，可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是被老爹的目光给顶回来的。 老爹意思就很明了了。 你住哪儿不是住？人贺丛霜能一样吗？ 而且，机会得把握啊。 嗯，自己肯定无所谓，得替老贺考虑…… 而爷爷也是一副期待的模样，等待着老贺的回答。 贺丛霜并没有让人失望，笑着点头：“嗯，那好，谢谢爷爷、叔叔了，我本来就想在这儿待到过年再回去呢。” 一句话，引得满屋喜气。 待的久？ 待的久好啊！ 第311章 周臻西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老贺回房间化妆。 老爹拉着周一生走到一旁，塞过来一张卡：“呐，卡里有一百万，咱家一半的现金家底可是给你了，家具选好的买，那房子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婚房，只是一直没告诉你……” “原本呢，我都打算找中介挂出去，等着升价往出卖了，到时候给你和童涵在南方凑一个大房子的首付，不过现在情况不是不一样了嘛。” “小霜要在西北工作一年，那咱家就得给你俩腾个窝出来，哪怕住一年也是住，到时候卖也行，看你俩愿意去哪儿，或者不卖……就给你俩留着，过年回家也方便。” “到时候真要考虑去大城市买房，嗯，我昨晚算了一宿，不算这一套，总共十四套房产，在等两年升升价钱，说不定全部一卖，一把全款付清，还有余钱给你俩一人搞辆好车呢。” 听得市侩，且有些不靠谱。 但周一生还真是心里一暖，有点鼻头泛酸。 周家算是有钱的，但比起老贺就没得比了，谈及结婚，周家肯定要砸锅卖铁，总不能让档次低了的。 钥匙和卡装兜里，周一生还是宽慰一句：“爸，事儿还早呢，你别想那么多行不？你觉得就我这样，工作还没着落呢，能结婚吗？” “你懂个屁，万事长远考虑，你爷爷昨晚也悄悄跟我说了，能看出来，人孩子是真相中你了，不然能跟你回家？她是谁？贺丛霜啊！放在古时候，那是皇帝都眼热攀不上的主儿！” “你爷爷还说，除了咱家诊所这块祖产不动，其他的随便折腾。” “行了，挑选家具上点心，就挑贵得买，一百万花光也不怕啥，主要得让小霜满意知道不？” 真要聊，这个话题能聊一天。 恰巧老贺化妆出来了，周一生也就没在多说：“行，我知道了。” 老贺在非洲是不化妆的，素面朝天，因为没人认识。 回了国内就不同了…… 化妆也不是为了美，而是为了遮掩面相。 真别说，一进一出的功夫，整个人五官轮廓就跟换了种气质，隐约看还是贺丛霜，但又不太像，冬天又穿的多，带个围巾帽子，保准别人认不出来。 “爷爷，叔叔，那我们走了。” “嗯，路上小心，开车慢点啊。” 一家三口，出了门。 早上七点，第一站干脆定在了户籍室，早前张茉莉以雷霆速度搞定了大方面的手续，将资料全部给了周一生，现在只需要过去登记一下就搞定了。 开车到半路，才想起还没给婕拉儿起个名字…… “叫什么呀？你有啥想法不？” 贺丛霜想了想，摇头：“要不给你爷爷打个电话？” “我看行！” 事情仓促，也没做准备，到了地方就赶紧给周寿明打了个电话，商定婕拉儿的名字。 起名无非男楚辞、女诗经。 不过爷爷想了想，又觉得太俗，干脆道：“丫头是西边来的，臻西吧，自西而来，向往美好，也算同了谐音‘珍惜’，算是对你俩的祝福。” 手机开着外音，爷爷也不知道，这话出口让周一生闹了个大红脸，但老贺却见怪不怪，抿嘴笑着就答道：“行，周臻西，挺好听的，谢谢爷爷。” “啊，嗯，没啥，呵呵……”周寿明也尴尬啊，所以匆匆挂了电话。 婕拉儿的户籍肯定要入周家。 所以就在街道派出所的户籍室办理。 领养外国孩子的案例，别说街道了，就是整个秦中也是少见的，等资料拿出来，户籍警也是懵逼，赶忙叫来了领导。 可领导也不会办理，又打电话给上级，结果最后给了地址—— “你们去市户籍科吧，咱这边办不了。” 得嘞。 也不埋怨啥了，好歹这边预约好了，给了地址、电话，说过去后直接找一位处长。 出门上车，去往市户籍科，打听着来到那位处长的办公室，拿出资料后总算顺畅了…… 人还笑道：“这种事情，咱们秦中还是少啊，你们可真有爱心。” “父亲登记是你对吧？周一生，母亲呢？要不要登记？” 周一生想说，我还没结婚呢。 而且，入户不牵扯老贺的事儿，而老贺的身份也不方便。 可谁知…… 老贺还是开了口：“登记，我带了国外的结婚证，登上吧。” 那处长接过一干证件一看，直接惊了。 结婚证倒还好说，安卡宾得证件上没照片，可身份证上明明白白是贺丛霜的照片与姓名，然后他抬头，老贺也干脆摘了口罩：“麻烦您保密咯，不然我可能会起诉贵单位的。” “这，这……太荣幸了！肯定会保密，您放心，贺小姐……” 见到贺丛霜，反应不可能小了。 签名，合影，然后…… 处长更多的目光落在了周一生身上，又是羡慕，又是感慨，最后还有一种与有荣焉得莫名？？ 等手续办好，处长亲自送人出去，还多次保证：“您二位的事儿，我肯定不乱说，以公职担保，而且咱都是老秦人嘛。” 处长拍了拍周一生的肩膀，一副‘兄弟牛皮’的表情。 好吧，总算明白那‘与有荣焉’是怎么回事了。 周一生苦笑，道别后，与老贺上车，才道：“你是不是太乱来了，会不会不靠谱啊？万一被曝光出去的话……” 没等他说完，老贺就道：“这种事情无法避免，你别被上次张茉莉说的话影响了，该曝光总要曝光，不可能藏一辈子，咱们尽可能的注意就是了。” “如果哪天真的藏不下去了……” “你知道怎么办吧？” “怎么办？”周一生不解。 老贺起手，晃了晃空无一物的左手：“自己领悟吧。” 然后，就没了后话。 第二站。 新房，而过去的一路上，周一生都在领悟，也没领悟出个什么东西来。 新房在兴江，算是秦中的富人区。 周一生原来也没关注过自家有几套房，等按照地址来到小区，也被吓了一跳…… 之前他可看过报道，秦中地王。 当年唯一一套开盘价超两万的楼王，现在的均价已经逼近四万了。 就这套房子，周家肯定赚了不少。 价钱摆在这儿，户型、物业、楼宇质量自然没得说，进了小区跟进了公园似的，绿化不要太好。 来到单元，进门时正好也有两人。 两边人一齐进了电梯，一个按了三十六，一个按了三十八。 对方一对男女，年纪都不大，男人笑道：“哥们，你三十六楼的啊？我当年托关系也没抢上三十六，最后得了个三八，勉强‘算发’，房子装修好了？” 那人开口时，周一生还吓了一跳，生怕老贺被认出来，听到他的话后，才松了口气，点点头：“嗯，过来瞅瞅，等会准备买家具去。” “嘿，巧了，我们也打算今个挑家具，准备订婚了，总得把新房准备出来……” 订婚？！ 周一生一下子被这个词汇吸引，便六神无主起来，后面的话全然没听到。 等到电梯门打开，到了36楼，才恍惚过来，道别出门。 这时候看一眼老贺，心跳那是扑通通的。 所以，老贺刚才让自己领悟的是…… 求婚？！ 第312章 乔迁之喜 醒悟归醒悟，周一生肯定也不能立马就买戒指求婚，那都是后话了。 开门，进屋。 楼王果然是楼王，四室两厅，客厅巨大的落地窗直面都市景致，一览无余。 装修是简约风，看起来清新舒适，厨房设施都齐全，热水系统覆盖，空调是中央空调在装修时就搞定了，现在基本就是搬着家具，拎包入住。 两间主卧，一间儿童房，另一间是书房设计。 简单看了一圈，老贺拿出手机就开始写写画画，有了心中的念想，半个小时后就离开了房子，准备去就近的高档家具城置办家具。 购置家具全程，周一生都没有发表意见，他是真不懂…… 而老贺挑选的又偏偏符合心意。 期间也有几家人挑选，少不得吵闹，意见不合。 对比起来，一家有一人做主就行了，和和睦睦。 一圈走下来，报单价四十五万，就这老贺也没选最贵，只是选最合适的，刷卡付账也没必要退让，就算老爹不给那笔钱，周一生也能负担的起，而且是轻轻松松。 预约明天一次将家具送到安装，时间就是下午了。 不过诊所还未关门，一家三口只得继续闲逛，最后选在一家日料店，准备解决晚饭。 三人才落座，周一生的电话响了。 本以为是老爹、爷爷打来的，说不准是提前关门，免得寒冬腊月两人在外面不知去处。 没想到电话一拿出来…… “童涵。” 周一生接听，童涵咋咋呼呼的声音就透着听筒传了出来，根本不用外音，老贺也听得一清二楚—— “哇，你和我贺贺姐在一起不？快看微博热搜，贺贺姐上头条了。” 啊？！ 周一生心里一紧，难道那位处长转头就把猛料抖出去了？！ 老贺却是不紧不慢，拿出手机：“我瞅瞅。” 周一生凑过脑袋看着—— 微博热搜第一。 【贺丛霜到访秦中】 见到这则消息，周一生松了口气，昨晚上在机场闹出那么大的场面，不上热搜也不可能。 贺丛霜见怪不怪，退出微博，点开微信跟张茉莉发起微信，倒也没忘说一句：“小事儿，不用担心。” 童涵是热心肠，道：“你俩可得注意啊，谈恋爱归谈恋爱，周一生，你可别给我贺贺姐添麻烦。” “哎呀，不会。”周一生哪敢啊。 老贺怕不怕他不知道，反正他也害怕呢，万一真曝光出去，他日子还过不过了，周家诊所估计都要被挤破头，说不定还会有脑残粉出来砸玻璃。 闲聊几句，挂了电话。 老贺也放下了手机，笑道：“行了，事情解决了。” “啊？这么快？” “你看微博嘛。” 等周一生打开微博，果不其然，贺丛霜工作室已经发文了：“下一年新电影预定，将在西北戈壁拍摄，敬请期待。” 然后，当然有张茉莉安排的水军带领节奏…… 有大v声称今早在西北某地区机场，看到了老贺，还有合影呢。 嗯，图。 但网友哪里能分辨那么真切，再说了，敢发出来的图也是有特效公司帮忙处理细节的。 如此一番折腾，也算转移了注意力，今后老贺再来秦中，也不会显得突兀。 拍电影之余，来秦中放松放松，很正常的嘛。 西北地区总是比不上秦中的，明星也需要休息。 甚至于，就算拍到和周一生在一块儿，也可以说是看病疗养，若真是这样，老爹肯定能乐开花……那咱家生意岂不是爆炸啊。 小小的插曲，并未引起波澜。 饭后，老贺还打包了一些特色菜回去给周爷爷、周叔叔。 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诊所早就关门了。 对于老贺的到来，就连柳姐也没告知，赵叔那头也没说，反正能保密暂时保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 到家，几人坐在客厅看电视闲聊—— “哎，这两天搞定家具，你们先别着急住，我找家政去收拾收拾。” “这不是山里下雪了吗？你俩去太白山里泡泡温泉，有独栋别墅的那种，也不怕被人发现，也可以去滑雪，都在一块。” 老爹忙着给小两口安排娱乐路线呢。 老贺倒是不那么爱玩，她哪儿没去过啊，却是道：“那一生这边不要紧吗？他不是还要去医院报道？” 爷爷道：“也不差这几天了……我得意思，这些天你们好好教教臻西的汉语，春节过后送她去幼儿园上学，上学的事儿可不能耽搁。” “行，那就这么办。” 眼下，爷爷、老爹更愿意跟老贺商量。 反而周一生像是个透明人一样。 翌日。 家具城的人前来送家具，安装摆放又折腾了一整天，房子总算有了家的感觉。 新家具还得散味，也就遂了老爹的安排，两人打算明天带着婕拉儿去太白山里看雪、泡温泉，小丫头兴奋着呢。 …… 在山里。 三人小住了五天，滑雪、温泉，别有一番滋味。 而‘热恋期’，即便两人都是清冷的性子，却也腻腻歪歪，进展神速。 最起码…… 现在睡在一张床上，周一生也不用耍小手段了。 清晨，准备起床出发回家前。 周一生抱着老贺，虽然隔着睡意，却也无比满足，最后一道界限的问题，两人似乎出奇一致，想要保守到最后。 “你真待到过年？” “你想赶我走？” “哎呀，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能舍得你吗？” “嗯。” “嗯什么？” “我也舍不得！” 周一生乐开了花。 老贺继续道：“就年前走吧，多陪陪婕拉儿，过年我可能得回趟米国，看看我爷爷、奶奶，这次就不带你们去了，下次有机会的，等我回来……电影拍摄前期，我让人都在秦中做计划吧，但开拍后肯定就待不了了，大部分时间都要去西北。” “嗯，我也得忙了……”进医院，上了班，周一生可就彻底没了自由。 他想说抽空过去探班，也说不出口。 “我多跑吧，不算远，飞机一个小时的功夫。” 周一生是真舍不得：“太辛苦了吧？” 老贺转过头，脑袋凑近了一些，刻意戏谑他：“那要不你辞职，我养你？” “咳咳，算了吧。” 两人都有各自的追求，谁也不愿意放下心中的执念。 而就现实而言，也没必要放下…… 人生除了爱恋，还有很多事物需要追寻，若连梦想与喜爱的事物都没有，人就如同一张白纸，也做不到互相吸引。 在山里五天，其实两人想的都很透彻，晚上泡着温泉，喝着红酒，也话里话外互相透露着自己的想法，又非常开心的觉得，二人的思虑是无比契合的。 回到秦中。 房子已经收拾好了，高档家具本就没有太多异味，又散了五天，达到了入住标准。 一家三口入住，爷爷与老爹可没有不舍，只有欣慰…… 保不准。 说不定还能搞出个‘亲孙子’呢。 置办一些衣服，带着回到新家，这个家就算圆满了。 这天晚上，爷爷与老爹开车前来，给家里准备一桌火锅，算是暖房。 火锅食材、底料是打电话让赵叔准备的…… 本以为是店员送来，谁想门铃响了后，赵叔拎着两个保温箱，颇显狼狈的出现—— “哎呀，你小子还愣什么？快帮忙啊，可累死我了！” 周一生哭笑不得，觉得今晚又有的闹腾了。 然后，老贺一身居家服装，踩着拖鞋来到门口，微微躬身：“嗯，叔叔好。” 就这一句话。 悲剧再次发生…… 哐啷~！ 一个保温箱递出去，周一生没来得及接呢，赵叔就松了手，砸了地上—— “贺，贺丛霜？！” 如此一幕，周一生也没脾气了，见怪不怪。 第313章 步入正轨 所幸是火锅食材都是打包装好的。 火锅底料是固态。 如此才没有发生第一天到来时的悲剧。 赵叔为什么会来？ 因为他知道老周在楼王这儿买了房子，一听送货地址就觉得不对……嘿，搬新家了，也不知会一声，咋滴？兄弟不当了？！ 于是乎，赵叔不告而来，想要来一场惊吓，没想到把他自己给吓着了。 “这，这，这怎么回事啊？” 反应与周从术当初如出一辙，但早已习惯了‘儿媳妇’的存在，术哥自然一副云淡风轻，端着架子，淡然无比道：“奥，我介绍一下，贺丛霜，一生的女朋友……” “小霜啊，这是你赵叔，我发小，你身份特殊，本来不想让你们见面的，没想到他自己跑过来了，哎，你可别生气啊。” 贺丛霜笑盈盈的，哪里会生气，就职业身份这事儿，她比谁都想得通透，也早跟周一生说了，曝光就曝光，大不了……结婚呗。 “赵叔叔好。” 赵海一脸懵，觉得不真实，还捏了捏自己的脸，最后真觉得疼，才慢慢回过神来：“你，你们这……太吓人了吧？不行，我得把我媳妇喊来。” “别啊。”周从术拦住，“你家那口子怀孕呢，别折腾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那，那好吧。”虽然不情愿，但赵海想想，也觉得不妥。 初次见面，人家或许觉得不自在呢。 但他…… 是绝对不会走了。 当时来，他就是想来蹭酒的，老婆怀孕了，他的烟酒解禁，最近有些放飞自我呢。 等关门，进屋，见到了老爷子，赵海才真正冷静下来…… 当然，感慨少不了，人生奇妙啊。 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生就这么恋爱了，而且对象还是贺丛霜？！ 饭局上。 周从术少不了得意。 然后也少不了喝多了酒，爷爷也不好阻拦，因为他也多喝几杯，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确满意。 接触久了，就发现小贺一点儿架子没有，哪有什么明星的样子，反而有种居家过日子的风范，令人觉得无比合适。 所以，一见场面不对，周一生也不喝酒了，就老贺陪着几个长辈喝。 一番大醉，周一生挨个送着他们回家，贺丛霜留在家里，像极了那些过日子的小两口。 “你开车小心啊，送完早点回来，我先去泡澡。” 几个长辈一脸满足。 嗯。 小辈儿日子过得好，谁不开心啊。 上车，出发。 爷爷亲自开声嘱咐：“这事儿可别说出去啊小赵，艺咖，性情古怪很正常，老贺带着韩非去放行李。 小北凑上来道：“姐夫，您别介意啊，韩姐就那人，早年是街头画匠，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拍上电影了，与人沟通有障碍，但人是好人，现在也是我姐公司旗下唯一的导演，以后肯定要重金去捧得，等她跟你熟悉就好了。” “嗯，没事儿，你姐其实也挺奇怪的。” “嘻嘻嘻，小心我打小报告啊！” 一屋子人，热热闹闹。 吃完了饭，三人带着小婕拉儿就去了书房讨论工作，周一生想了想…… 年前不入职，也得了解一下情况了。 而且，回来后，还没跟苏权联系呢。 给苏权发了个消息—— “我回来了，下班没？” “草，吊毛，可算回来了，我轮休，正想吃啥呢！一起吃饭？” “我吃过了，不过有剩菜，给你带过去啊？” “草，剩菜？也行……带点酒啊。” 约好了，周一生就拿车钥匙出发，出发前敲了敲门，听到进来后，才探进去头：“老贺，我出去见个同学，聊聊医院的事儿，你们聊啊，我估计晚点回来。” “行，回来前打个电话，说不定我们饿了呢。” “好嘞。” 第314章 医院琐事 周一生去非洲援助时，苏权还在周家诊所借住了一段时间。∟★，2▲3o︾ 不过等入职签约后，也就搬了出来。 他发来定位，周一生一瞅，就在中心院附近的小区。 老式住房，之前是机械厂家属区。 位置不错，但房屋差，没地暖，暖气也不热，所以租金不高。 之前聊过一嘴，中心院福利不错，实习生也有房补，所以苏权能负担的起，平时没啥别的花销，每个月也能攒点钱，要么寄给家里，要么留着算老婆本。 开车到了地方。 在小区门口买了几瓶啤酒，拎着剩菜就上了楼。 房门敲响，门开了。 苏权里面穿着睡衣，外面还套着大棉袄，屋子里的温度不比楼道高多少，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卧槽，这能住人？”周一生道。 苏权撇了撇嘴，不以为意：“我这儿算不错了，二班的刘德野记得不？他也来中心院了，跟我一个小区，他暖气直接锈死了，房东不修，说修一下要换全套，要么一人出一半，要么也没办法。” “刘德野？”说实话，周一生还真不记得这人，在非洲仅仅半年，但回忆起学校，感觉已经过了不知多少个年月了。 反正，当初中心院实习名单里，肯定没这个人。 “他怎么来的？” “运气好啊，比我还好，他之前在周边县医院，派到了影像科，那科主任竟然是他老乡，然后中心院这边扩编呢，人科主任就过来了，没想到也没忘了他，帮他搞了个实习名额，现在在影像科呢，我俩常常一起吃饭。】，＠∞o” 人生际遇这东西，真的很难说。 上级医生也不完全是洪水猛兽，总有一些有人情味的。 “你呢，半年来习惯吗？”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也没在客厅久待，直接进了卧室，开着小太阳取暖。 周一生真想说我给你借钱换套房子吧，但还真说不出这话，苏权肯定不会答应。 现在想想，自己在系统副本里…… 日子过得可要比苏权还惨呢。 房子就不提了，苏权在急诊科那是‘熟人’了，各个上级、住院医人都不错，也不会受欺负。 “还成，我一实习生，哪能挑三拣四啊，该加班加班，得闲就看书学习，倒是井医生啊，余建、陈医生他们，日子可不好过咯。” “怎么说？”周一生疑惑道。 苏权一边拆开饭盒，一边装盘，送到了厨房微波炉里，等转上了微波才道：“你忘了，熊志啊。” 得，记起来了…… 熊志，不就是接替老唐的那位？ 等饭热好了，苏权端着回来，二人开了酒碰一下，才坐在床上道：“熊志可真不是个东西，霸手术你之前就知道吧？现在就更过分了，带聂高阳也不带井东他们。” “为啥？” “你说为啥？聂高阳不拿台费啊，井东他们得分润呢。” “可之前不是挺好的嘛？我看手术量挺多的。” “那是之前，先把位置混稳了再说，程院最近打算卸任急诊科主任的挂名，jiāng zhu任上位，当然，副主任的位置也轮不上他熊志，不过听说新调来的人可能是骨科的，熊志的老上级，他不就肆无忌惮起来了？” “对这事儿，jiāng zhu任也没法管，因为熊志带谁不带谁，是人家自己的选择，而且手术那么多，也不是没给井东他们留，但你知道……” “井东他们做不下来的手术，能找谁？找各科的手术小组呗，他们上台一助二助，台费大多被别人就拿走了，如果就是急诊科自己消化，他们就能分的多一些。” 意思很浅显。 如果是急诊科内部消化，井东、余建跟着熊志上台，就是三人分台费，护士的另算。 但如果是找各科室的手术小组，人家小组肯定不能分开，而井东、余建、陈医生向上台，当然也没人有意义，可人数多了，台费比例自然下降。 就这儿，各科来人，也不会乐意啊，肯定对井东他们没好感。 反观熊志…… 他带上聂高阳，聂高阳不要手术费，那就全是他的。 能俩人做的，肯定不会有第三人。 道理说起来好像没什么，但这样的做法，纯粹恶心人。 熊志为什么看重聂高阳？ 还有一个原因，聂高阳是他学弟，俩人都是交大医学院的。 “呵呵，这还真是狗屁不通啊。”周一生鄙夷道。 “谁说不是？反正井东就劝我，今年开春执业，努努力，一把过，过了关，就得轮换，起码不在这儿受气……” “再给你说个小道消息……” “唐主治那事儿你记得吧？因为这事儿，程院在上头受了罚，现在jiāng zhu任想上主任，就更得夹起尾巴做人，反正啊……医院没咱们当初上学想得那么简单，争来争去，恶心死了。” 这事儿周一生其实比苏权清楚。 因为在安卡宾，早就跟唐爱云把事情说清楚了。 但事实上…… 派系争斗也没苏权说得那么夸张，只是作为一个底层医生，总跟上层蒙着一种神秘面纱。 再说熊志的问题…… 他不带井东，某种意义上也是对几人的提炼。 早早磨练技术，自己担任手术不是更好？找各科手术小组来手术，那只能说他们技不如人。 嗯，技术行业，就是这么扎心。 “不说他们了。”聊完破事儿，苏权就看向了周一生，“你呢？咋打算？我记得jiāng zhu任说，还给你留位置吧？” “说是这么说，不知道还做不做数了，这不是想找你问问现在急诊的情况嘛！” 苏权想了想，道：“位置肯定有，我开春后要考执业，不提不通过的事儿，但凡我通过，就得轮转去，而且马上春节了，人手肯定不够，我听护士长说，好像又要招实习生呢，既然要招，招你肯定更划算啊。” “我意思……不然你后天跟我去医院转一圈？混混脸熟，能见到jiāng zhu任更好，见不到的话，你去一趟医院，别的认识你的人，肯定要聊你啊。” “不说别人，井东他们肯定要聊你，而且那些护士啊，一个个都记得你这个大帅比呢。” 周一生想了想，觉得是个办法，隐约点儿把事儿办了，就算jiāng zhu任不同意，也不会让双方觉得尴尬。 “行，正好我从非洲带回来不少礼物，去了给大家分一分。”11 第315章 训练副本 原本是没打算喝酒的，但哥俩聊起来就收不住了。 医院的事儿其实没啥好说的，有人的地方必然有争分，无可厚非。 而且，真正的医学大拿，哪个是有功夫搞斗争的？就说jiāng zhu任吧，熊志做得那么恶心人，他真不管吗？其实就是不放在眼里而已，况且也是真的忙，只要科室正常运行，对患者负责，江建成只关心于学术，他的手术量每天从早排到晚，哪有功夫理会这些破事儿。 这样就有对比了。 江建成三十岁出头，而立之年将过就打算迈进正高了。 熊志也快三十了，现在是什么？ 不就是个在骨科斗争失败，被发配来做辛苦活却也得了弥补，捡了唐爱云便宜的人？ 没得比。 “今年过年回家不？” 苏权摇头：“回不了，也没法回，春节值班我肯定要顶上，今年想一把过了考试，实践考核内容我还有些心虚，打算蹭几台手术，积攒一下辩证经验。” 去年六月毕业，到今年六月正好实习期满一年，可以参加执业考试。 当医生的当然都想赶紧拿证，现实而言，也牵扯到待遇方面的问题。 周一生听到这话，心思不由的飘飞，想起了副本内的执业考核，自己也算经历了一次的人，不过副本内的考核与现实有有差别。 副本考核直接都上手术了，现实实践考核当然不可能让可能不达标的医生随便上台。 到底是一场梦啊。 也或者，来自未来的系统，使用的是未来的考核标准？ 那自己也真够差劲的，竟然没能过关！！ “那过年来我家吧。”收了心思，周一生道：“咱俩一起研究一下，我今年能考，也就考了算了。” “你实习期可不够。”苏权坏笑着。 周一生耸了耸肩：“到时候想想办法呗。” 实习期满一年，有单位证明就可以了，这玩意儿可以走后门，可操作性很大。 “成，那就春节一起复习吧。” 一聊就忘了时间。 周一生还给苏权看了看小婕拉儿的照片，说是自己收养的女儿，把这货吓了一跳……不过同人不同命，周家不差钱，施爱心领养非洲孩子也在情理之中，苏权也不会酸，反而觉得周一生有魄力，敢于承担责任。 “那你以后谈恋爱咋办？” 周一生喝了酒，也没忘乎所以，想了想，决定暂时隐瞒了：“未来的事儿再说吧，这事又不急，工作还不稳呢，说什么恋爱结婚啊？” 撒谎，面不红心不跳。 其实也不算了，心中想法的确如此，一无所成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跟老贺求婚。 拿了六瓶啤酒，不知不觉见了底…… 然后。 周一生电话响了，一看是老贺，才发现时间不早了。 “喂。” “回来了没？” “这就走。” “嗯，给他们带点洗漱用品吧，还想吃小龙虾……” “呵呵，行。” 挂了电话。 一旁的苏权眼神迷茫：“不对啊，我怎么听到女人的声音？” “你喝多了吧。”周一生心里一跳，倒不是不坦诚，就说赵叔他们都没打算告诉，就算现在同居，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他可不想给老贺添负担，添麻烦。“咳咳，不早了，我先回了，喝了酒还得找代驾，早知道不开车了。” 苏权也没送到，开了门在楼道里挥别…… 他轮休，明天休息一天，后天下午上晚班，约好了时间到时候周一生跟他一块去。 用手机叫了代驾，在车内等待一会儿，人就到了。 兴江新区什么吃的都有，家楼下就有便利店和烧烤摊，点了两份特大份的麻小，又买了些洗漱用品，这才晃晃悠悠上楼，车就停在了小区外。 进家门。 几人还在里面嘀咕呢，听到关门动静，老贺跟助理小北才出来，那位韩姐不爱见人。 “哎呀，谢谢姐夫了。” “没事儿，你们就在里面吃吧？吃完我明天收拾。” 小北将东西拎了进去，老贺才迎上来：“喝酒了？怎么回来的？” “代驾啊，也不能酒驾不是……” “说的怎么样？” “也没啥，就瞎聊，后天我同学上夜班，我跟着下午过去转转，把非洲带回来的礼物分一分，刷刷存在感，再看看主任怎么说吧，这事儿不急，你不用操心。” “行吧。”老贺对周一生是放心的，有技术不怕吃不上饭，更何况周家人都在医生行业里打拼。“那你洗洗睡吧，我们还得一会，吃完了就休息，明天去签场地的合同。” “地方找好了？” “嗯，开发区一个创意空间，打算长租，作为公司分部吧。” 嘶。 这话里可是能听出老贺把工作中心偏移过来的意思，弄的周一生还挺不好意思的。 “不要紧吧？张姨同意不？” “在哪儿都一样工作，不过该拍摄的任务，肯定不能在秦中进行。” 聊了两句，老贺就进去了，周一生没打扰，洗漱后看了一眼小婕拉儿，然后才回到了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做梦都嘴角带笑…… 老婆孩子热炕头，齐全了。 生活美满啊。 …… 第二天。 周一生起了个大早，做了简单的早餐，把婕拉儿叫醒吃饭。 本来不想打搅老贺他们，也不知道昨晚忙到几点，没想到八点半准时，就听到两个房间闹钟响了起来，三个女人陆陆续续出来。 “起这么早啊？” “嗯，事儿还多呢，还得找个员工宿舍什么的，明后天导演组的人都要陆续过来。” 成吧，周一生也不懂，由得她们忙。 伺候老贺吃了早饭，他们就拿着车钥匙走了，新买的车估计后天才能开上，周一生今天就不打算出门了。 陪着小婕拉儿学学汉语，进展不错。 然后收拾收拾小礼物，分门别类，看书看了一上午，给婕拉儿做了午饭后，把她哄睡着，周一生这才打开了系统界面。 从上次副本结束，他可是还没进入过系统。 系统升级，版面并无变化—— 系统使用等级：b{010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453010000}。 医疗成就点：164。 唯独侧边的个人状态旁，多处一个副本分支。 打开后，各科副本俱全，副本等级按照手术类别、等级进行区分，所有副本都可以使用，但牵扯到费用的问题—— 医疗成就点。 但如果副本完成评级超过百分之六十，达到合格，则返回相应点数。 总的来说，很人性化…… 可周一生也怕啊，再来一次新手副本那样的半年时光，即便是做梦，人心里也是经受折磨的。 没想到系统忽然提示：“后续副本以练习提升为准，无额外剧情，可随时选择退出……副本内无法使用所有系统技能，以个人水准为基础，如副本完成不达标，将扣除副本使用费，反之则返还。” 可退出的练习副本？ 而且，不能使用技能？ 说实话，周一生心动了，不用负责的手术练习，对医生而言就是神器啊。 “随时可以暂停退出？那副本没有结束，会扣费吗？” “暂停退出后，下次进入副本，会继续进行未完成副本……但建议使用副本时，为正常睡眠时间，完整的副本体验，能提高副本完成度。” 好吧。 那大白天还真不敢开搞，等晚上再试试吧。 第316章 强无敌 老贺一忙就不着家，习惯了在非洲时的懒散，看着她成日坐在木屋的门廊下喝茶，现在一下子见她忙碌起来还真不习惯。 没有一个职业是简单的，光鲜亮丽的明星可不是只靠穿两身漂亮衣服就能赚钱了。 嗯，至少老贺不是。 不过工作与生活她区分的很好，七点准时下班，提前打电话让周一生准备晚饭，再开一瓶红酒，算是对两人工作重新起步的庆祝。 周一生入职还不确定，但人也不能总闲着，明天晚上去瞅瞅情况，中心院不行还可以去其他医院试试，最不济就是找关系了，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 “等你入职后，婕拉儿怎么办？” 周一生想了想：“现在幼托肯定还不行……不然，先让我爷爷带着？” “沟通不来吧？”老贺也发愁。 这就是最现实的问题，如何对孩子负责，一个医生一个明星，就算准点下班，也很难满足对孩子的照料，如果婕拉儿语言没有问题，倒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我们从小不会说话，还不是都学会了？试试吧，婕拉儿现在也懂一些简单的语句意思，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再找找有没有英语外教的幼托……或者，单独找个教语言的老师，在家教她？” “那就先试试吧，不行了，再按你说的办。” 然后，自然要跟老爹与爷爷商定一下。 爷爷和老爹自然无异议，诊所问诊，照顾个孩子的功夫还是有的，爷俩轮换着来，也不耽误生意，再者而言，生意怎么也没有孩子重要，周臻西现在可是入了户籍的，那就是周家的人。 晚上九点。 俩人一起把婕拉儿哄睡着，也回到了房间休息。 老贺是真累了，趴在床上还让周一生帮她按摩了一阵，按着按着人就睡着了。 周一生轻手轻脚给她盖好被子，自己躺下后，却也没闲着，打开系统—— 急诊科副本的大类别中，还有无数的小分支。 副本难度等级不同，花费医疗成就点也不同，算是一种对使用者的提醒界限，不要盲目去尝试，毕竟是有所花费的，但凡不达标，医疗成就点就打了水漂。 其次，回国后周一生可没有之前那样获取医疗成就点的手段了。 之前在中心院实习，整整半年时间，也就凑到了可怜巴巴的10点。 所以，尝试副本，也得谨慎选择，起步点不敢太高。 【急诊腹部急症】——100点。 100点为最低档次的副本价格，同样意味着难度系数较低。 但要知道一点，副本内，周一生不能使用任何技能。 “系统，除功能性技能外，知识性技能不会受到影响吧？” 经验灌入的技能如果受到影响，自己所能仰仗的就是非洲半年来的手术经历了。 然而系统说：“不受影响，经验灌输为知识记忆。” 周一生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应该不难搞定吧？一百点的消耗，如果真的赔了本，还真要让他肉痛一阵，上次开启副本功能，可是一次性消耗了500点。 现在的医疗成就点余额，仅剩下可怜巴巴的164点。 “管他呢。” “试试吧……系统！” 【开启急诊腹部急症训练副本……】 【所需100点医疗成就点——是否】 “是！” 仅在周一生话落。 与上次相同的沉沦眩晕，便迎头而上，令他陷入黑暗混沌。 整个人，仿佛出现在一个虚无空间，而头顶则有一个极具黑科技气息的加载进度正在进行…… 10，50，70…… 89…… 100。 【加载完成】 【成功进入练习副本】 刺目的白色耀光将人彻底笼罩。 下一瞬间，再次睁眼，自己已然深处另一方世界。 【任务需求：x市出现重大车祸，请在核定抢救时间内，尽可能救治患者。】 【最终副本完成度达到60为及格，返还100点医疗成就点。】 短短两则信息，只是让周一生在系统版面上扫了个过眼，系统就自动关闭，仅剩下一个狭小的‘退出’按钮不明显得悬挂在左上角。 呼出系统……失败。 “现在只能退出？” 然而，不等周一生多想，周围的景致已经慢慢变幻组合。 x市人民医院，急诊大厅。 病患、医护行色匆匆，忽然响起的急救警报，令所有人为之一愣。 护士长骤然大喊：“车祸，急诊！病人快到了，统计伤员超过三十人！” “周医生，快，准备接诊。” 周一生浑身一个激灵，立即跟着人手冲出了大门…… …… 1月13号，雪。 一夜间，秦中银装素裹。 周一生一觉转醒，准确的说是从系统副本中退出。 浑身倒是没有疲惫，精神也觉得无比充沛，可心间却残留着无数的可怕回忆。 他方才经历了整整一夜的抢救…… 36名患者，当场死亡就有6人。 作为x市医院的急诊科主治医生，他显然没有做到应有的水准，没有系统功能加持，一场接一场的手术，困难重重。 最终，抢救生还者23人，7名患者转入icu病房，情况不明。 【本次训练副本评估：63完成度。】 【恭喜及格，获得100点医疗成就点返还】 周一生坐于床头，心神不宁，没有半分喜意，即便知道那只是梦境训练，可里面的一切都太过真实……说实话，除了鬣狗部的肾摘除患者，他还并未经历过抢救中的患者死亡。 这是第一次。 心里自然如翻江倒海般复杂难言。 也让他认清一个事实…… 自己需要成长的地方，还有太多太多。 就现阶段而言，没了系统扶持，自己屁都不是。 “你怎么了？”老贺也醒了，发现周一生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发呆，脸色也并不好。 周一生强颜欢笑：“做了个噩梦，没事儿……我去做早饭。” 老贺迷迷糊糊的，也没反应过来，干脆又倒头睡下。 等周一生再来叫她，也就忘了方才的情况，而周一生自己也调整好了情绪…… 能看到不足，就是好事。 系统的存在，过于让人盲目自大，训练副本就是一种最好的鞭策方式，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自己是多么的菜鸡。 除此外…… 梦境训练能替代睡眠，这等于周一生比别人多了十二个小时的训练。 不，准确的说，还要更多。 因为现实与系统梦境的时间流速完全不同。 这一夜的训练副本内，可是持续了整整二十个小时的抢救工作。 系统升级后，最大的亮点，或许就在于此了。 说实话…… 对比起梦境训练，周一生甚至觉得系统技能的存在感都不是那么足了。 没什么是能比得过个人水准提升的。 当然，系统的黑科技也着实可怕，不过这么去想……如果自己能变得更强，与系统的黑科技想加，那就绝不是1 1等于2的局面，而是呈几何式的增长。 强啊！ 强无敌！6 第317章 回急诊 “今天你什么安排？” 饭桌上，老贺询问周一生。 周一生正在给婕拉儿剥着鸡蛋壳，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想了想道“我的意思，今天就把婕拉儿送去我爷爷那适应一天？” “如果适应不了，我也可以在开始工作前，把保姆、或者英语托管安排好。” “嗯，那行。”老贺点了点头，“前提是别耽误你的工作，实在不行我从家里找人过来帮忙，信得过也靠得住。” 周一生一听，张了张嘴，原想说那直接找人不是更好？ 不过转念间也就明白了老贺的意思。 日子还是两个人过，把婕拉儿接回来，就得担负起责任不是？ 见周一生没说话，贺丛霜笑了笑，自然明白两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饭后，老贺出发了。 昨天回来时，她就提了新车，周家原本的奔驰就交给了周一生。 周一生也没耽搁，今天第一天送婕拉儿去诊所，正好白天有空，肯定要陪着她适应一下的。 车上。 “婕拉儿，你喜欢跟爷爷和……太爷爷在一起吗？” 张嘴爷爷，脑子里全是自己的爷爷，话到一半才猛地想起老爹已经升格成了爷爷，那爷爷自然就是太爷爷了。 貌似已经习惯了与婕拉儿、老贺的相处，实际上三人都并没有能很快融入国内的家庭生活，从上次暖房吃饭后，这些天也没跟老爹、爷爷见面。 他们也没打电话，估计同样是想三人能尽快适应一下。 反正，说起来还挺尴尬的。 同居、非结婚，却有了孩子，老爹和爷爷自然也需要一个消化过程。 婕拉儿想了想，煞有介事道“婕拉儿肯定更喜欢爸爸、妈妈在一起，不过原来……爸爸也要出去找吃的东西，没有人陪我，我可以跟奥萨斯爷爷在一起，我会努力做到让爷爷、太爷爷喜欢我的。” 这番话绝对是能从五岁小女孩口中说出来的。 但这就是小婕拉儿，之前的生活在深渊谷底，没什么能比那还糟糕，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适应。 周一生心疼的捏了捏她的小脸，也不知道该给孩子说什么，只能用笑容给予一丝宽慰，同时也希望且坚信，时间会消除一切，等她适应了这边的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来到诊所。 老爹、爷爷早就开门营业了。 回来第一次见到柳姐，柳姐一幅幽怨的样子“你行啊，回来这么久也不说回来看看？你爸说你忙着收拾新房，但也没那么忙吧？哎，这，这就是那小孩儿？” 小婕拉儿自然吸引了目光。 周一生揉了揉婕拉儿的脑袋“叫柳阿姨。” 柳字发音还是比较拗口的，婕拉儿叫的很生涩，不过奶声奶气的样子，搭配着一身稀奇的黑皮肤，到底是怪……怪可爱的。 “哎呦，这小家伙，真让人心疼，来，我抱着……你帮我给陈婶输个液去。” 周一生笑嘻嘻的照办，在输液室还跟相熟的邻里闲聊了一阵。 等一出来，老爹、爷爷、柳姐都围绕着婕拉儿，摆弄个不停，也就别提多喜欢了。 远远看着这一幕，周一生浮现笑意，之前悬着的心，逐渐放下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 唯一的语言问题也没成为阻碍。 因为不需要小婕拉儿做什么，给她一个平板电脑，就能自己看电视，老爹的半吊子英语，也能大概沟通，但大多时候，还是跟教小婴儿说话一样，说着汉语，然后用眼神交流，一样可以明白。 短短大半天，周一生觉得要比老贺以往教三天的进度都要快。 因为可别忘了，诊所里的街坊邻里，那都是老大妈、老大爷，瞅着个黑宝宝别提多新奇了，一个劲让婕拉儿学汉语，不管懂不懂，先开口能说了就是进步。 期间，也少不得一阵感慨唏嘘，说老周家是个善良人，能收养黑人的孩子。 更无奈的是，有人得知消息后，没病也跑来诊所看个稀奇。 这也没办法，秦中就是闭塞，等过段时间，估计也就好了。 中午吃饭，老贺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周一生照实说了后，她便放心了，说先相处几天看看，有问题再解决。 晚上就得老贺来接婕拉儿，周一生要跟着苏权去中心院，到时候老贺不下车，助理小北出面就行。 …… 下午四点。 周一生跟婕拉儿道别，让她跟着爷爷听话，自己就开车走了。 去了机械厂家属院，在小区门口给苏权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人就下来，上了副驾。 他拍拍真皮座椅，那个酸啊“就你这家庭背景，当哪门子医生啊，找个媳妇、生个孩子，享受生活得了。” 周一生苦笑“吊毛，还能坐吃山空啊？再说了，我不当医生，我爷爷打断我的腿。” “也是，你这是祖传的，已经高于生活了，是得坚持。” 絮絮叨叨，其实也就两个路口，就到了中心医院。 苏权平时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 停车场正对面就是急诊大厅。 看着那门廊，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说实话，还真有些激动的感觉。 拿了大包小包的礼物，锁了车门，站在车前半天动不了步伐。 苏权也乐了“咋？怕了？害怕江主任不收你？” “有点儿，毕竟实习了半年，在这儿工作能更快上手，再去别的地儿，也麻烦。” “行了，我觉得问题不大，江主任之前不都说了给你留位置吗？而且是真缺人呢，怕个卵哦，走了。” 苏权帮着提溜几个袋子，像是领路人一样，带着周一生进了急诊。 正是交班时间，大厅看不到医护人员，估计都在休息室换衣服呢。 正好，一次‘一网打尽’。 医生护士休息间就在隔壁，苏权先开了医生休息室的门…… 嘿，有点尴尬了。 井东倒是在，却没看到余建、陈医生的人影。 除了井东，还有另外两人—— 熊志、聂高阳。 周一生当然把礼物都算上了，不过真没想跟他们见面，转交就可以了，但现在碰上了，自然不能不搭理。 他露出笑容，赶忙进去“熊主治，聂高阳，都在呢？” 熊志愣了愣，看着周一生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而唯一没被提到的井东，却是赶忙站起来了“哎呀我去，小周啊，你咋来了？听说你和家里出国旅游，这一待就是半年啊。” “呵呵，小周啊，怎么想到过来看我们了？”熊志‘风评不佳’，但也是职业上的小手段小动作，明面上当然会做人。 说着话，就走上来，搂着周一生的肩膀。 周一生连忙掏出礼物“从非洲带回来的小礼品，就说拿过来给大家分分，不值钱，你们都别客气咯。” 礼多人不怪。 等东西掏出来，精致的小工艺品看着挺稀奇，估计也就不到一百块钱的价值，大家都没有拒绝。 熊志还一个劲的夸啊，说小周有心，又说当初在骨科，某大夫出国学习，帮忙捎带个免税品都不行，人跟人真的不能比…… 总而言之，一通言论，很能拉近关系。 而事实上，他能不知道周一生来干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说不准，以后还得一起共事呢。 “那啥，我把咱们科室的鲜花们找来啊，你先坐着啊。” 。 医士无双 第318章 信任 科室的鲜花们，自然指的是一帮护士们。 熊志出门一转头，隔壁立马叫嚷起来，率先进门的就是护士长，特彪悍一大姐，大着嗓门就道：“哟，真是小周啊，咱急诊的前科草啊，听说送礼物呢？赶紧的。” 对护士长印象最深的就是上次遭遇一闹，一人一马当先，挡在了众人面前，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而护士长在科室的地位就更不用说了。 她一走来，扒拉着周一生手里的手提袋，丝毫不认生，然后趁人不注意，在周一生耳边悄悄道：“我可听陈红红说了，你在非洲可照顾老唐了，嗯，你放心，江主任那边肯定没问题，我估计老唐也给打过招呼，等你重新入职，大姐罩着你。” 陈红红是谁？ 老唐媳妇啊！ 要说护士长怎么跟她认识，其实并不稀奇。 唐爱云本来跟护士长关系就不错，当初江建成出国旅游，老唐还请教护士长买什么化妆品呢，同事关系不错，家属关系也不错。 老唐当初的事儿，在急诊本就令人非常无语，很多人心中暗暗抱不平呢。 唐爱云去了非洲，护士长说不定因此更加与老唐家关系近了些，否则也不会知道周一生也在非洲。 江建成势必不会多嘴，说一个小实习生去援助了。 “啊，真得？”周一生有些激动了，他到是没想到从唐哥那着手打问，唐爱云当初可是江建成的爱将。 “骗你干嘛，行了，这话也不能公开来说……你也是有点小聪明的，知道过来送送礼物，放心，你来的话，我保准给你带到江主任的耳朵里。” 说罢。 护士长挑好了礼品，就让了位置。 一群莺莺燕燕少不得围上来，周一生当初在急诊的口碑自然不用说……主要是人帅啊。 现在陈同为要是回来，也肯定没有这番声势。 而就说苏权，站在旁边也是羡慕嫉妒恨，他哪见过护士们这么殷勤的一面？ “小周太够意思了。” “说吧，看中哪个小姐妹了，就凭你这礼物，我们给你押到你家去。” “哈哈哈，别忘了我们黄兰还在呢……” 额，黄兰？！ 周一生微楞，抬头一看果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靓丽女子。 可问题是…… 这事儿不早就翻篇了吗？ 黄兰不是找了个男朋友？ 远处，黄兰倒也不卑不亢，紧着步伐就上来了：“我当送巧克力呢，怎么都是工艺品啊？你送礼都不会送啊，肯定吃的啊。” 周一生哭笑不得：“哪还有收礼的人，挑三拣四的。” “吁……” “这就打情骂俏起来了？” 周围人起哄，黄兰红了脸，周一生也是心急…… 自己可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可不敢再让人误会了。 但直接开口也不太方便。 所幸是护士长出来救场：“行了行了，拿了礼物的赶紧回岗，当单位是夜店啊，叫唤叫唤的。” “那谁，小周啊，你没事儿也走吧，都忙着呢。” 护士长是在指点咯。 不用刻意去找江主任，免得落下闲话，就这么一出送礼，其实就够了。 一听护士长的话，交班的护士就兴奋起来：“走走走，咱们一起吃饭去吧？上次你请我们，这次我请你啊。” “对啊，一块儿吧，而且你给我们聊聊非洲的事儿，你怎么在那边待了那么久？大半年呢。” 得嘞。 周一生是别想逃了，转身瞥一眼井东与苏权。 二人表示爱莫能助，等他准备出门，井东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笑了笑。 出了急诊，一群人就商定去哪儿吃。 周一生真想拒绝，却也没借口，以后肯定还得相处啊，人家好意自己总不能不给面。 “你们快商量，那啥……我开车来的，能做四个，看看剩下的咋办。” “呀，你还有车呢？正好啊，郑姐也有车，咱们这么多人够坐了。” “那就去自助吧，人多吃自助划算，咱们aa，顺便把小周的也给a出来，都没意见吧？” “没有。” 敲定了地方，众人就去停车场。 一看周一生的奔驰，即便不懂车的，也是两眼冒光了。 “可以啊周一生，奔驰都开上了？” “家里的车，我就是‘啃老’呢！” “那也是投胎的本事，走走走，上车了，黄兰坐副驾去。” 得。 周一生又没辙了，只能随着他们折腾。 上车，后排的小护士告知地址，让周一生导航，两辆车就一前一后出发了。 兴江新区。 一看地址，离家里还没多远。 她们订得是一家高档自助，倒是没有节省，毕竟收了礼物，上次还欠了顿饭，算是礼尚往来。 不多时到了地方，一群莺莺燕燕就一个老爷们，引人关注。 而周一生也开始后悔，就不该答应啊，当时真的欠考虑了。 刚下车，周一生锁车呢。 老贺忽然来了电话…… “喂。” “我接到婕拉儿了，正回家路上呢，估计跟韩姐还得在家商量会剧本。” 周一生：“……” “怎么了？”老贺多聪明啊，一听他不吭声，就知道有事儿。 周一生无奈道：“说了你别生气啊，送了礼物，一群护士请我吃饭呢，就在离家不远的自助。” “哦。” “哦？哦是几个意思？” “吃饭就吃啊，正常人际交往还能有什么？吃了早点回来，少喝酒。” 嘟嘟嘟。 电话挂了。 周一生直接傻眼。 老贺不生气？那就有鬼了！ 黄兰慢了半步，看到周一生打电话后一幅窘态，就上了心：“怎么了？家人不让你出来啊？还有门禁？” “我，我女朋友，刚下班，往回走呢。” “女朋友？”黄兰脸色一下就变了，深吸一口气，也不知哪来的愤懑，竟然直接道：“周一生你不至于吧？不想跟我吃饭，何必找这样的借口？还是说，因为我上次和别的人相亲，你故意报复我？” 周一生都傻眼了。 这是哪跟哪儿啊？ 报复，真谈不上…… 然而，也不等他多说，黄兰就道：“我是对你有点感觉的，上次相亲也的确在气你，不过后来不是也不了了之吗？谁知道你忽然就走了。” “不不不。”周一生赶忙摆手，“我真有女朋友了，没骗你。” 黄兰一下子就傻眼了，因为周一生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真的？” “真的！” 黄兰脸色青白一阵：“那正好啊，你把她叫来呗，让我们也认识认识？” “这……” 叫老贺，周一生疯了啊？ “哼。”黄兰气得一跺脚，“行了，骗我就骗我，无所谓……我也知道你的态度了，以后不会给你带来困扰，但是吃饭总得吃吧？赶紧的，她们都到门口了！” 话落。 黄兰小跑着走了。 那背影，无助又伤心。 周一生唯有叹气，但紧着得人，还的是老贺—— “要不，你来一下？我们找个包厢！” 微信发出去。 老贺很快回复了过来：“好了，吃了早点回，真没生气，咱们在一起真要小肚鸡肠，日子没办法过下去的，我的职业你也明白，少不了与男性演员的接触，避嫌是你对我的态度，但我对你是百分百的信任，也希望我们未来能有相互的信任，爱你。” 周一生总算放了心…… 至于老贺的工作性质，那就真没办法避免了。 嗯，就如她所说，相互信任很重要啊。 第319章 腐女的联想 幸好是吃自助，两个小时就能结束。 但就算是两个小时，全程吃得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糟心啊。 护士黄兰自然是生气了，她觉得周一生就是在骗她，而作为一个在中心院名声不错的‘漂亮护士’，她有着应有的自信…… 所以，周一生为什么会看不上自己？ 还是…… 黄兰猛地在不远处的餐盘前回头，不可置信的妄想被护士们簇拥的周一生：“他难道是gay？” “不会吧！”嘴上念着不会，但脑子里已经‘纷飞燕’似的杂乱却不失顺序的联想起来…… 基佬的特质有什么？ 长得好看，特别好看！ 基佬的核心意义在于什么？ 不喜欢……女人！ “嘶，真是我误会他了？” 嗯，黄兰绝不会歧视一名同性主义者，都什么年代了？秦中闭塞，年轻人却思想开放着呢，反而在她心里，其实是很佩服此类人，勇敢追寻着爱情。 “还是先观察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得替他保密才行！” 黄兰的确是个好姑娘，善良、正义…… 她明白在医院那样的小圈子里，如果爆出这样的消息来，周一生绝没有好日子过，将会受尽白眼的。 所以，目光内偏爱一转，变换柔情—— 这是一种，看待‘姐妹’的眼神。 …… 好吧。 一出大戏在黄兰心中翻江倒海。 周一生尽可能与各位闲谈笑聊天，浑然未决，心里所想也是赶紧回家，即便老贺说了相互信任，但他对于眼下的场景实在没什么招架能力。 再加上一个黄兰，头疼啊。 再说了，跟老贺正处于热恋期，心里也惦念啊，就算回家了老贺还得忙，但就远远看着她，心里也舒坦。 不多时，黄兰回来了，周一生身旁的小姐妹自然让座…… 潜意识里，大家已经将二人归于一谈了。 没办法，男帅女靓，而且两人家庭条件都不错，周一生能开奔驰，那黄兰家在秦中也有三四套房呢，又是独生女。 说不准，人家的婚礼能有超跑婚车开路，成为中心院急诊科的一出佳话。 “好了，我给你道歉，是我太情绪化了，你也别不自在，咱们还跟原来一样相处好吗？有些事……嗯，我想明白了？” 周一生一听耳边传来的低语，骤然松了口气，真心是如释重负。 人姑娘都主动道歉了，而且转头看她的表情，嗯…… 也不似作伪，那就足够了。 “没关系，都是年轻人嘛，容易冲动，你明白了就行。” 黄兰心里高呼：我擦，他，他，他，承认了？ 心里又是掀起万丈波澜，隐忍，忍住，不要让他难堪。 终于。 两个小时的饭局落幕，周一生全程没喝酒，想着还是送送各位吧，过了高峰期，秦中不算太堵，花一个小时维护一下同事关系也不算亏。 而且黄兰想通了，他就没那么多不自在了。 护士们一个劲的婉拒，但口嫌体正直，能搭便车总比挤地铁强多了啊，归纳几个顺路的人，就上了周一生的车，其中肯定有黄兰，倒不是刻意，她家离得最远，在老城区的公寓楼。 老城区可不代表不好，一听地址，本地人都知道那是秦中第一批商品房呢，周围全是学区，现在价格疯涨，一套房子不知升值了多少倍。 一路送到，嘻嘻哈哈道别。 花了一个小时，总算到了黄兰家门口，她这时候才想起问了一句：“呀，没问你，你家住哪儿呢？” 周一生道：“其实，就在咱们吃饭旁边那块。” “兴江新区啊？那地方可不便宜。” “嗯，刚搬出来住，和我爸他们分开，都能方便点……” “哦哦哦，那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希望你早点入职……”说完，黄兰滴溜溜跑掉了，连车门都忘记关。 一边跑，她一边自顾自的嘀咕—— “实锤了，实锤了，搬出来住方便，难道是他方便跟‘女朋友’在一起？所以，他是攻？” 哇，腐女的联想无与伦比，简直了。 周一生依旧浑然不觉，俯身拉上车门，赶紧踩油门加速回家，也没忘了给老贺重新发个微信，问她们还吃什么不？ “带个麻小吧，都挺爱吃的，有凉茶吗？最好再带点，清火，免得皮肤冒痘。” 周一生苦笑，凉茶这玩意儿适宜清火，但也不是一比一的低效效果。 而且那玩意是南方的专利…… 哦，这里说的凉茶可不是加宝、王吉，而是拿中草药炖煮而成，纯中药味，南方人爱喝，北方人很难适应。 老贺都发话了，周一生肯定得多跑一趟。 秦中没有正宗凉茶铺，可别忘了周家是干什么的，中医能不懂清火方子？对老贺的身体情况，周一生也有了解，在非洲成天定时定点休息，还有一定量运动，虚火不旺，身体健康，反而恐怕是回了都市，身体素质有了略微幅度的下降。 所以，开车回了趟家，用钥匙开门还吓了老爹一跳，从楼梯上下来，以为招贼了，看到儿子才道：“你怎么回来了？不能是吵架了吧？” 这一嗓门，楼上看电视的爷爷也跑下来了…… 周一生哭笑不得：“好好的吵什么架啊，我回来拿点药包，老贺要喝凉茶清火，最近工作忙，吃辣比较多。” “哦，儿媳妇要啊，好好好……”周从术赶忙就去忙活了。 周一生也没忘了关心今天的情况，问爷爷：“臻西今天还习惯不？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好着呢，放心，丫头乖巧着呢，我估计用不了半年，就能正常沟通了，到时候也就是上学的年纪了，养孩子我懂，别忘了，你爸和你都是我带大的。” 爷爷笑呵呵的说着，那幅自信的模样，谁也比不了。 老爹是失败品，周一生就算成功品了，现在多了小婕拉儿，对老爷子也没有半点挑战性，说不定…… 将来又多一个跟老莫一样的黑人中医大师。 “你呢？今天不是去单位了，见着领导没？”爷爷也关心着孙子的情况。 周一生摇了头，又点了点：“没见着江主任，不过护士长说，肯定帮我吹吹耳边风，另外……唐主治好像也帮我联系了江主任，哎，对了，等会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情况了，应该是问题不大，所以刚才还跟原来的同事在外边吃了饭。” 周寿明一听就知道无大碍，孙子是个稳重人，他觉得没问题，基本不会有差。 等老爹调好了药包送来，周一生就准备走了，临出门前，还回头看了二老一眼：“爸、爷爷，你俩有啥事儿说啊，我开车回来近近的，或者给老贺打电话也成。” 就这一句话，周从术与周寿明浑身微微颤了一下，连忙挥手；“赶紧滚蛋，说的我们七老八十了一样，你爷爷就算七十多了，身子骨也好着呢，再说还有我啊？费什么话，滚蛋！” 周一生嬉皮笑脸一下，出门开车走了。 只等那车子渐行渐远，周从术关了大门，苦笑看着老父亲：“孩子大了啊，真就搬出去了呢，不舍得啊！” 周寿明也是讪讪的笑，孙子那是心头的肉，隔代亲，他可要比周从术难受多了。 但二人也不至于想不开…… 孩子长大，不就是他们的心愿么？ 医士无双 第320章 报道 回到家，照例给老贺打包了宵夜。 进门时听书房里讨论的激烈，他就没去打搅，先将凉茶熬上。动静倒是吵醒了婕拉儿，一扭一扭晃悠着走来，一把抱住周一生的大腿就不乐意动弹了。 “婕拉儿怎么还不睡？” “miss-u。”小丫头的英语基本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但书写还成问题。 对这个小可爱鬼，没辙啊。 周一生只能先暂停手上的活，把婕拉儿哄睡着，睡前她也说今天过得很愉快，很多人都喜欢她，所以她也喜欢大家。 小孩子的心思到底是单纯的，而这样的结果也是周一生希望见到的。 等婕拉儿睡着，重新将凉茶熬上，周一生的电话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吓了一跳。 “江主任？” 周一生赶忙清了清嗓子，也不知为什么，变得小心翼翼，然后接通了电话，面对江主任还是有些不自然的，毕竟是上级医生，且因为非洲的事情，晃点了人家。 电话一到耳边，就是江建成熟悉的声音：“喂，小周吗？回来了？休息的怎么样？” “啊，江主任好，嗯，回来没几天，安顿了一下，算是缓过来劲了。” “所以想上班了？”江建成乐呵呵道。“行了，唐爱云给我打了电话，你在非洲的那些壮举，我可是听说了。” 嘶。 周一生心下倒抽凉气，唐哥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 而江建成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的：“没事儿，非洲那边什么情况，我也略有耳闻，你也甭担心我有什么想法……嗯，再说了，也有唐爱云带着你嘛。” “也就等于说，你这半年没闲着，一直跟着你唐哥学习、手术，对不对？” 听到这里，周一生哪里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自然是唐爱云吹了耳边风，给自己说好话呢，也不用多提做了什么手术，只要参与过，在江建成那儿有了一副‘小周能上手术’的印象，到了急诊科就不会闲着。 唐哥够义气啊。 “江主任，在非洲我是胡来了，但回了医院，肯定会按照规矩办事。” 领导捧着，周一生却不能跟着抬高自己，一幅谦逊的姿态才是王道啊。 “行，你能明白就好……之前也没觉得你小子有什么鬼心思，还专门跑来送礼，哈哈哈，那工艺品我也拿到了，挺有意思的，嗯……明天吧，明天下午三点过来报道，我给你开条子，你找人事科办实习入职，然后继续跟着井东他们那组吧。” “好，我知道了，谢谢江主任。” “嗯，早点休息，调整好状态，咱们急诊科可不轻松。” 电话挂断。 周一生忍不住隔空猛地挥拳：“哈哈，成了！” 却不知，书房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贺丛霜、小北与那位韩姐，表情各异的瞅着这一幕。 噗嗤~！ 小北忍俊不禁笑了出来，这才让周一生回过神来。 回头一看，尴尬啊。 “哎，你们聊完了？” 老贺点了点头，走上前来：“和领导说好了？” “嗯，刚挂了主任电话，让我明天办入职，晚上就开始上班。” “晚班啊？”老贺有些不乐意。 周一生赶紧道：“一周调班一次，没关系的，肯定有时间陪你和婕拉儿，轮休一天半呢。” 贺丛霜瞥了身旁小北、韩姐一眼，脸颊不自觉绯红，眼神也流露出几分小幽怨，仿佛在说……都在呢，胡说什么呢。 嘿嘿嘿。 人逢喜事精神爽，更别提家有娇妻了。 “吃宵夜吧，锡纸保温盒，都还热着呢，吃完凉茶就煲好了。” 小北、韩姐兴致勃勃看着二人。 她们跟贺丛霜很熟，但又从未见过老贺的这幅小女儿作态，或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当初听说老贺恋爱了、同居了，简直是大跌眼镜，什么样的男人能配得上贺丛霜？ 现在看来，配不配的上都不是主要的。 重点在于契合。 宵夜后，讨论会散场，小北带着韩姐走了，公司的宿舍已经收拾好了，她们也不愿意在这儿做电灯泡。 晚上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周一生搂着老贺。 听老贺说：“明天14号了，我23号回港城，初二飞米国。” “啊？”周一生乍一听，有些惊讶，习惯了老贺在身旁，忽然说道要走，难免不能适应。 “今年过年早，一月二十三就除夕了，我在米国过完十五就回来，嗯，回秦中。” 算算日子，分别也就半个月。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略微平复下来才道：“不在家过完十五？” “我爷爷家早就进了米国文化圈，过年也过，但早就西化了，不拘泥于形式，没关系的，而且这边工作也的确忙，三月初开机，现在剧本上还有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 周一生听了，嘴角泛笑…… 工作忙当然只是借口了，其实老贺自己也想早点回来，但又不愿意直说。 看破不说破。 这也算是情侣生活中的一点小情趣了。 …… 翌日。 周一生照旧准备了早餐，当初见面得了小北的电话，干脆给她发消息让她不用来接了，自己送老贺。 上午他照旧没事，所以可以在诊所陪陪小婕拉儿，下午才去入职报道。 一家三口出发，家里距离老贺租下的创意空间不远。 一个科技感十足的骨架建筑体在秦中算得上是少见了。 “要不要去看看？上下二层全部租下来了，里面都是自己人，不用避嫌。” “全租了？这一整栋？”周一生惊呼起来。 原本以为租一块办公区就行了，何曾想过老贺手笔这么大。 贺丛霜笑道：“说了是分公司，当然要有规模，后期我也会招募一些艺人培训什么的，而且这里租金真不算贵，有扶持政策，五年半税，全部租金加起来还比不上原来一年的费用。” 这么一听就懂了。 贺丛霜将公司搬到这里，对秦中文化圈也是一种名片，官方说不定巴不得给出优厚条件，将人留下来呢。 “今天算了吧，咱们还是稳妥点儿来，你公司的人也不一定百分百能相信吧？等有机会了再说。” “也行，那你开车慢点。”老贺说完就拧头过去，亲吻了小婕拉儿。“拜拜，晚上妈妈去接你。” 结束，老贺就下了车，还撇下一则饶有兴趣的眼神。 故意的。 亲娃，不亲我。 啊，难顶啊。 真有一种冲下去，将她抱住好好啃一顿的冲动呢。 …… 到了诊所，一切照旧。 周一生帮帮忙，哄哄婕拉儿，爷爷、老爹面上也是一幅天伦之乐的笑容。 中午饭后，周一生带着婕拉儿在自己原来的房间午休了一下。 等睡醒，便开车去了医院。 本来车是老爹的，但现在来回跑，没车真不方便。 走路上，周一生还在想要不要重新买一辆，但等着自己正式上班，也就没机会用车了，老贺走后，过年肯定是要在周家诊所过，多买一辆也是浪费啊。 想着想着，下午两点半，周一生提前来到了急诊科。 医士无双 第321章 最怕毒奶 周一生跟白班的人都不熟，穿着便装进入病患较多的急诊，也并不引起注意。 干脆就直接去了主任办公室找江建成。 可到了办公室，人没在…… 正巧一个医生路过，瞅见周一生觉得眼熟，又见他在主任办公室门前逗留，所以停住了脚步：“哎，你是那个，那个小周吧？二组跟井东吵架的那个？” 噗。 能好好说话不？ 周一生差点气吐血，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初与井东一起争执算是传遍急诊了，外加上患者情况的特殊，也算好坏参半的传说故事，周一生到底是救了人的。 “您是白大夫吧？”周一生小心瞅了一眼名牌，连忙问候。 面前的人胖嘟嘟的，其实真要说体重，其实就是微胖类型，但他个子矮，约莫就一米六零刚出头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有些可爱的意思。 而他也比较健谈：“别叫‘白大夫’叫白医生，‘白大’不好听啊。” “咳咳，是是是。”周一生一头汗啊。 “对了，你找主任是吧？主任开会去了。” 周一生微楞：“额，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约得是三点。” “约过了？那就肯定是三点回来，你来早了啊，不然……走，去休息室坐坐，反正都是自己人。” 别的科室周一生不知道，但急诊科的几组人马是没太多交集的。 分组后，白夜班颠倒，最多见面得时候招呼一句，也没空多聊，算是点头之交。 其实周一生挺不好意思去的，但人家邀请了，也不好拒绝。 跟着到了休息室，正是饭点儿后，几个医生都在里面偷闲，一见白医生领进来一个年轻人都愣了愣，但大家记性都不错，琢磨一阵，就认出人来了。 “这么早来啊？办事儿？” 这话出口就知道交情如何了，人家压根不知道周一生离职半年，当是提前过来办什么事儿呢。 周一生点点头：“跟江主任约好了三点，咱也不敢晚到啊。” “小伙子挺实诚，呵呵，就是，领导召见，咱们还是小心点的好。”说话的年纪稍长，看名牌上的姓名就知道是一组的那位内科组长了，随时随刻无论对谁都和和气气，说他是主治组长，其实一组内的住院总反而更有话语权一些。 内科在急诊就能看看感冒发烧，外科住院总是要上手术的，鄙视链一下就出来了，至少在急诊，内科医生没什么地位，除非往研究、论文、行政上去钻研。 坐下闲聊，还给周一生开了瓶科室生命之泉，红牛。 聊得都是些有的没的，与单位无关，全然是家长里短，一组这边似乎是没有实习生，之前聂高阳等人在一组实习，实习结束后干脆就全部调入了二组，所以眼下的一组较为‘老龄化’，如此形容似乎不中听，但就给周一生的感觉而言，的确没有二组那样的朝气，这里显得是暮气沉沉。 小坐一会，时间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临近三点，一组几名医生准备去诊室上岗，今天不忙，没病人的时候大可以随意一些，但周一生也早有经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也难怪几人一幅忙里偷闲的感慨模样。 周一生跟着也出了休息室，想就在主任办公室门口等吧。 然而，就在忽然间。 急诊大厅一阵躁动不安，先是两名护士大喊，跟着其他人也连忙跑向护士台。 周一生一眼瞥到了黄兰…… 护士与医生不同，是三班倒，而手术护士大多是二十四小时待命，黄兰在急诊科算是老资历的那一批了，通常上中白班，从中午上到晚上八点后，昨天能一起吃饭，估摸着是请了假的。 怀揣着好奇周一生赶忙走去。 “黄兰，怎么回事？” 挡在黄兰面前，把黄兰也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来报道啊，跟江主任说好了。” “哦……好像出事儿了，护士长给预警了，我们得过去准备，现在消息还不确定，不知道病人会送到哪个医院。” 急救的事儿，急救中心负责。 120接通，派出急救车后，就由随车医生对病情进行判断，急症送往就近医院，重症送往具有相关处置能力的医院，而在这个过程中，随车医生对病情的把控却不是瞬间就能决定的，所以在确认病情范围后，会圈定一个大致送院范围。 在这个送院范围内的所在医院，就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于是乎，护士们就要着手准备设施，确保患者抵达后能第一时间得到抢救治疗。 黄兰继续道：“先不跟你聊了，我的去看看什么情况，希望是有惊无险吧，今天好不容易清闲了一天呢。” 对此，白医生他们就很稳得住，比周一生来得还慢。 吴主治还搭上了周一生的肩膀：“不用紧张，不一定轮到谁呢，咱们中心院的位置好，远离工业区，就是医院等级摆在这儿，一出大事儿，一圈警报都得响起来，我跟城南医院的急诊主任是老同学，他就给我抱怨过，每周平均下来二十次警报，有十次能落在他们头上。” 的确。 中心医院坐落于老城、高新、兴江新区三个之间。 老城全是居民区，且是最早的繁荣地带，后二者更不用多说，全是cbd商业区。 城南、城西那些工业大区，就最容易出事儿，急救病人大多是外部伤害造成，真是突发心脏病那类的病人，少之又少，大大小小的工厂，一个厂区就是几万职工，多不胜数的机械，随意碰一下就得闹出人命来。 等吴主治的话音落下，身边几人都是一幅深以为然的模样。 可就在这时—— “嗡嗡嗡嗡嗡~！” 警报，响了！！！ 护士台的高灯闪着刺目的红色，方才冲过去的护士，一股脑的又冲了出去，直接前往器械室、药品室准备起来。 护士长探出身子，撞得护士台都忽悠一下—— “工地倒塌重伤，重伤十五人，六名重病患十分钟后抵达。” ！！！！~~~ 医生众人，面面相觑，然后把目光全然聚焦在了吴主治的身上—— “哎哟~！”白医生吐槽，“我的吴老大啊，您也是老资历了，咋就忘了在急诊不能胡说八道啊。” 吴主治自然也是一脸懵逼，硬着头皮喊道：“行了，别废话，准备接车……” ——急诊，最怕毒奶啊！！ 第322章 病人就位 “去，叫孙大夫过来。” 短短片刻间，吴主治急出了汗。 另一个叫小齐的赶忙就道：“通知过了，马上就来。” 周一生有点儿像个局外人，一二组真心不熟，更何况还未正式入职，在非洲呆的时间太久，还没能进入节奏。 谁想，吴主治下一秒就将目光怼过来了：“小周跟着搭把手吧，我们一组人手真不够！你还是实习对吧？没关系，让白医生做你的临时带教，你全程听指挥就行。” 周一生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 可吴主治已经赶忙去和护士长询问病人情况了。 白大夫倒是没走，他算是淡定的，拍拍周一生还唏嘘：“老吴头大啊，内科主治担任组长，纯粹跟后勤一样，我们组我是肛肠过来的，小齐是骨科，只有老孙是普外，老孙是住院总，你估计还没见过。” “老孙？”周一生想了半天，的确没对上号。 白大夫扯着他就出门，一边走一边说：“你想啊，老吴顶不上活儿，孙医生是普外住院总，所以手术小组带头人是老孙，你可能也好奇我们组怎么能撑下来吧？就靠着老孙了，二十四小时留院，申请了一个后院的单间宿舍，成天要么在手术室，要么在宿舍睡觉，这俩地方都没有，保准在食堂。” “一夫当关啊。” 周一生听得发愣，他也知道一些一组的情况，说起吴主治，也有人戏称一组无主治。 这么一个技术能力很差的小组到底是怎么维持运转的？ 原来后面有个压台的客卿长老啊。 早前就说过。 急诊最锻炼人，1-45级小怪随便刷，真要能潜心下来干个三五年，那就是全能手，从住院刷到住院总，基本就到了各科都愿意接纳的抢手货，基础实力摆在那儿，跟哪个外科主治搭班，那都是顺风顺水啊。 当然，这种情况也特殊。 一组集中力量都在一人身上，那位‘孙总’等于说开着双倍经验buff呢。 二组就不同了，实力很均衡的，井东、陈医生、余建都能上手术，就不会发生集中经验在一个人身上的情况。 照这么说，或许也会引起疑惑。 二组是亲儿子。 一组就是后娘养的？ 其实，追溯根源，中心院急诊实力不强，也是这两年才发展起来，井东他们升任住院医也就是去年的事儿，反倒是在他们还为成长起来前，一组独挑大梁，有着孙总这么一个大bug。 这些事儿都是白大夫絮絮叨叨讲得…… 嗯，这人给人的感觉，真随和啊。 而事实上，白大夫也挺诧异，当初他们带得那几个交大医学院的高材生，在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时，都一副小脸煞白的样子，这位小周童鞋倒是全程淡定，还能跟他淡淡的闲聊。 也不是白大夫大惊小怪…… 即便他们有了长达快一年的实习经历，但还没脱离菜鸡的范畴，无论是心灵与技术上的蜕变，都要等到执业考试后了。 “人齐了没？”吴主治和护士长来了。 身后跟着六架移动病床，足可以看出情况的严峻。 “额，孙总还没到。”小齐张望一眼，有些着急。 吴主治愣了愣：“怎么搞的？不是通知到了吗？” “……哎哎哎，来了！”正说着，远处跑来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人，鸡窝头，略油，寒冬腊月的天儿，竟然光脚踩了一个洞洞鞋你敢信？ “哎呀，刚睡醒，硬塞两口冷包子噎住了，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到了场间，吸引了所有的瞩目。 当然，也不只是因为他的造型特殊。 周一生就能看出来，‘孙总’一到，所有人都安心了，眼神中的慌乱隐约压了下来。 孙总也没望这边瞟，自然也就不牵扯介绍周一生的问题。 而也在这时候。 滴呜~滴呜~。 救护车车队依然靠近了。 “六个病患？人不够啊！”孙总扫了一眼场间，就算加上老吴与另一个内科大夫，剩下的医生也就他自己、小齐、白大夫还有一个周一生。 来时已经通报过了，重症病患，1v1不定能应付的来。 “等会看情况吧，随时准备上楼求援去……” “行！”老吴点头，“等会情况不对，赶紧打电话，年关了，别影响咱年终奖金啊。” 嘿。 你说老吴没用吧。 就这么一句话，让众人一下来了劲头…… 开玩笑。 急诊科福利提成很少的好伐，一年到头就瞅着年终奖了，年关将近要是因为这次事情闹出瓜落，谁也不乐意，反之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一人多拿一两千呢。 周一生看得有趣…… 朴实的人啊。 而且组内氛围是真好。 一个没能力，所以也不乱指手画脚。 一个有能力，但却没有争权夺利的心。 两位老大哥带队，这一组还真是和和气气，完全不似二组，一个熊志就把氛围破了，而井东三人之间，其实也有竞争，开玩笑，手术意味着台费和技术提升，你做一台我少一台，表面和气，心里总是有怨气存在，这世上没有完人啊。 “来了！” 车子进了大院，保安引着车赶来就位。 而门前的医护人员，也好像百米冲刺跑前的起跑式，全神贯注，等待着发令枪的响起！ ——砰！！ 车门开了。 一股脑，所有人都冲锋了起来。 车内病床弹簧腿弹出，巧妙落地，小护士们一个个爆发出不可置信的蛮劲挪床。 孙总看了一眼第一位病人，摇了摇头：“小齐去，腿骨异位断裂，看看能不能做，做不了自己找人去。” 第二位。 “没有外部伤？撞击昏迷？血压心率呢？啧……去检查造影，随时汇报情况。” 到了第三位。 孙总忍不住了：“这个我先接了，准备手术室。” 剩下的还有三例病患，但医生就剩下了老吴和内科医师，以及白大夫跟周一生。 急诊接车并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夸张，充斥着凌乱、叫嚷。 接诊第一现场，只有病人的痛苦低吟，与惨不忍睹的伤势，医生大多保持着安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做好最稳妥的辩证与思考。 第四第五位，一人休克。 另一人尚还保持着清醒，只是双手无知觉的耷拉在两侧。 “半路有呕血，胃下部隐痛。” “手应该是抵挡重物压迫折断的，但胃部肯定还有创伤。”跟车医生说道。 白大夫皱眉：“都送去检查……” 然而。 等最后一人出来时，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两名跟车男护，托举着患者身上一根斜插的脚手架钢管，病人疼痛时不断的抽搐，伤处鲜血流淌，又随着浸湿的床垫不断滴答下来…… “孙总走了？” “走了！” “妈的，送手术室，叫人，叫普外手术小组……” 接人，换床。 无需旁人多说，周一生已然主动扶住了钢管：“走！” 第323章 看人脸色 周一生的反应快得令人咂舌。 老吴等人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对白大夫道：“你们先去，我联系普外，另外俩的检查我也去安排。” 要换在二组，这事儿都是苏权、聂高阳做了。 可就在一组，老吴开口，谁也不觉得违和，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话落。 周一生、白大夫带着两名护士推床出发，黄兰也在其上的段子取材于真实事件。 眼下的老大哥们，就算是运气差得了。 古墓导致的塌方，那就是早期没有被发现，之前也出过几起此类事件，但都没有造成这么严重的人员伤亡，这次真是特例了。 等这一句话说完。 老大哥就真得昏迷了过去，他的失血量可不容乐观。 “贯穿伤，不好办，这得专家组了，脚手架钢管是中空的，指不定放了多少血，而且铁锈感染大，局部细致处理，真不是一般人能搞的，我估计三助都混不上。” 黄兰跟白大夫倒是熟悉：“您就别嘀咕了，这个不上，不是还有另外俩吗？肯定得上一个。” 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几人冲到了手术室门口，推门直入，送入手术间。 手术准备速度很快，挂上液体后，却也不敢贸然换床。 那一米长的大钢管，真不知道怎么挪方便，最后得看主刀医生的意思。 约莫等了五分钟。 白大夫等不急了，但现场还离不开人，只能道：“你在这儿看着，把钢管给我稳住了，千万不敢撒手，真累了也得叫俩护士帮忙扶一下，你再休息休息，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别把咱们忘在这儿了。” 周一生点了点头，他是不着急的，脸上写满了淡定。 患者的状态看起来可怕，其实真心算运气好，并没有伤到主要脏器，只是肠子稀烂，肯定要切除缝合不少，出血量虽然大，但急救措施保护的好，后期送治抢救，没有晃动钢管，出血量已经降低了下来，没有达到了病危阶段。 说实话。 这种情况如果是他与老唐配合，很快就解决问题了。 当然，前提也得是现在是非洲，在医院里，他真心不敢乱来。 “行，你去，我肯定扶住咯，看检测血压心率，状态还算平稳，你赶紧找人去吧。” 白大夫又是一惊，拧头走时还独自嘀咕：“嘿，这小子可以啊。” 黄兰也惊讶：“你怎么一点都不怕？” “练出来的。” “切，谁不跟你一样？苏权、聂高阳，不都是从解剖室里走出来的？” 旁边的护士笑得花枝招展，对面前的状况也习以为常，注意力更多放在周一生的颜值上，道：“那可不一样，有人能练出结果，有人就不一定行了，那吴主治和熊主治还都是主治呢，根本不一样啊。” “嘘，你可别胡说八道了。” “小周又不会乱说，是不是啊小周？” 周一生撇了撇嘴，怎么话题又牵引到我身上了？ 他摇了摇头；“嗯，不会。” 说胆大，真是因人而异，但她们自然也想不到周一生经历了什么，就算去非洲，也没人过多联想什么。 白大夫一走，就走了好半天。 听着手术通道有脚步声，黄兰去看了一眼，发现是小齐带着骨科病人进来了，后面还跟着骨科的一名主刀，显然他是没把握独立完成了。 黄兰打开门问了一嘴：“白医生呢？怎么还不见他来？” “不知道啊，我刚从骨科叫赵哥下来，没见着人。” 骨科的赵哥也停住脚步，探头望了一眼，‘嘶’的一声：“这可够吓人的，得下来个主治带俩老总才能处理吧？” 周一生听得蒙蒙的，需要那么困难吗？ 这就是野路子与体制内成长起来的差别了。 医院医生当然一切求稳…… 而当初在非洲，真心是乱来，唐爱云一开始是不情不愿的做，但到后来发现没辙，也就没再抱怨过，因此给周一生的眼界带来了不同的变化。 这也就是为什么，张中建并不希望周一生在非洲久待，适当发展可以，倘若过了，那就是过犹不及。 等人走后。 黄兰有些急了：“不然我出去找找？” “行。” 另一名护士也到：“我跟你一块吧。” “可周一生这……” “没关系，我扶得住，放一万个心，现在得赶紧找人，时间耽搁的有点长了。” “好吧。”二人走了，“这个白医生，搞什么啊！” …… 普外住院部。 白大夫可要比他们还着急。 打电话，普外就一个住院总带着两个实习生在，要说住院总也够了。 得，博士规培，挂职是住院总，刚入院没多久，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才解释清楚，人家根本不敢来。 没辙了。 白大夫亲自杀上门去，可科室手术的中坚力量都有手术，也就是急诊事发前半个小时进去的，现在强拽人出来也不可能，百分之百都在手术关键时刻。 一查手术记录，看到了一线曙光。 普外的二组的副组长，正在做教学手术录像，嗯，阑尾炎。 赶紧通知进去，对方说十分钟后出来，所以白大夫一直在等啊等。 忽然，他电话响了—— “喂？” “白医生，你在哪儿呢？找到人了没有？” “啊，黄兰啊，马上马上，再有两分钟……啊，不，来了，来了，你们在坚持一下，人刚从手术室出来。”正说着，正主到了，白大夫眼熟着呢，两人差了一届入院，当初轮转也碰过面。 “老徐，快帮忙，顶不住啊，脚手架钢管贯穿，我搞不定啊。” 老徐无奈苦笑：“我刚录一半儿，这下好了，教给住院医做去了，前功尽弃。” “你不也就个住院总嘛，赶紧的，别废话。” 老徐还不紧不慢：“我福利待遇可是副高级的……” “别扯犊子了……” “呵呵，那啥，我叫个人一起，不然搞不定。” 办公室门口。 老徐将方才的高材生叫出来了。 对方笑嘻嘻还不忘解释一句：“我一个人做肯定不敢上啊，有徐老师带就没问题了。” “哎，你可别乱叫，叫师兄，你师父算我师叔呢。” 白大夫真得难受啊。 自己心急火燎，人家全然不当回事儿，就说这高材生，气不气人？你要真有点把握，大可以先去准备前期工作啊，这可是抢救时间啊。 可没辙，求人就是这儿，你再着急也没用，更得看别人脸色啊。 第324章 手术室闲话 人总有羡慕嫉妒的情绪，从普外下来，白大夫就有一种闷头的感觉。 急诊一团乱啊。 人家普外呢。 和谐、安宁、科技、向上，那才是一个医生向往的办公去处，似乎就连人家的空气，都比急诊舒适的多。 白大夫原来在肛肠，也是比较受重用的，不过他不喜欢肛肠，成天面对一些内痔、外痔、混合痔，肛裂、肛瘘、直肠脱垂，基本见到病人没二话就是脱裤子指检。 谁愿意天天对着个菊花啊？ 最后有机会转科，白大夫来了，到底是脱离了苦海。 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人心总是欲求不满的，上面总有更好的选择，只是个人实力差了些，外加上没什么背景，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当然，抱怨归抱怨，该干的活一点儿不能少。 “老徐，走快两步啊，真得不能拖了。” “走走走，看把你急的。”老徐说得慢条斯理，但脚步还真是快了些，面对患者没有医生敢怠慢。 可是刚到手术室大门。 吴主治拦路中央，一把揪住了白大夫：“赶紧的，那边得你帮忙，一个胆囊破裂，肝脏出血我交给肝胆科了，另一个直肠异物刺穿，也没人发现他一屁股血啊。” 白大夫眼前一亮，还挺开心，在急诊可不容易遇到肛肠手术。 他一拧头：“三号手术室，你们直接过去。” “行。” 两路人马，各分东西。 急诊科老徐没少来，也算得上是熟门熟路。 刚到手术通道开始消毒双臂，旁边就有面熟的护士询问：“普外的？三号？” “嗯，你是姓黄吧？我记得你。”老徐笑嘻嘻的打招呼。 黄兰点了点头：“哎呀，可算等到你们了，快点，我去给你们拿手术服，门口见。” 等她走了，一旁的博士规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眼神追随：“这个护士还挺漂亮的。” “呵呵，不漂亮我也记不住啊，怎么？有意思？你还单身吧！” 博士规培乐呵呵点头：“等会看能不能要个电话。” 不多时，消毒做完。 三号手术室门前，穿戴手术服。 通过风道，一进门二人都吓了一跳，患者情况还说不好，主要是面前的阵仗太吓人，一米的钢管插在肚子上，旁边一个年轻的医生双手固定。 器械护士就是放在两位，黄兰加上小敏。 也就在前后脚，麻醉师也到场了，同是惊呼：“我擦，这能做吗？” 他回头瞥了一眼老徐二人：“可以的吧？” 博士规培经验少，还真拿捏不准，否则方才也不会推脱搪塞了，倒是老徐想了半秒：“差不多，先开腹吧，现在也等不了了，中途搞不定，再找救援。” 麻醉师点了点头，径直就走到了一旁，用脚踢来了转移，固定在床头的位置上落座：“血压、心率都可以，我麻醉了啊。” 老徐点点头，也快步走上来。 “你是？”他问周一生。 周一生道：“我是实习生，搭把手，那我现在出去？” 说实话。 周一生不想走的，这种大型异物贯穿很少见，就算没资格动手，旁观也是挺有益处的，不过在手术间他可没什么话语权。 老徐还没说话，那博士规培就道：“走什么啊，人手不够啊，护士也稳不住这玩意，你留下帮忙。” “嗯。”老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这种情况还真要人帮忙。 那周一生当然开心了：“行，那我留下帮忙。” 麻醉结束。 听到麻醉师的宣读，手术开始。 老徐拿过手术刀，提醒一句：“稳住了，要是没劲了提前说，让护士给你帮忙。” “好。” 等周一生确认，老徐开始开腹。 创口选择一定是钢管的周围，开创后确定内部情况，再决定是否要取出钢管，异物取出的步骤是需要深思熟虑的，否则贸然取出，难免引起大规模的出血。 皮肤、肌肉、筋膜划开，动作一气呵成。 众人表情中都流露出赞许。 博士规培似乎赞誉，又像是搭话：“我们徐总可是二组副组长，领着副高待遇，估计距离职称评定也不远了，你看着切开的多顺畅，完全是教科书级的嘛。” 语句中用了一个‘你’，显然是有所指，再看他目光是对着黄兰。 在场各位都领悟了，嘴角或多或少露出几分笑意。 “徐总我记得，技术就是好，我们主任有时候还夸他呢。”黄兰顺着话道。 “那真是过奖了，江主任才是我学习的榜样……哎，这位你不认识吧？小王，我们科新来的博士规培。”知道博士规培什么意图，老徐当然要帮腔一句，牵引一下话题。 博士身份一出。 咦，大家都诧异了一下。 特别是另一名小敏护士，眼前放光啊，心中认定这位绝对算得上是良配。 再瞅瞅周一生，更有一种评判对比的意味…… 嗯。 小周没人学历高、没人技术好，不过胜在长得帅啊，而且家里有钱，开奔驰呢。 不过博士是潜力股啊，未来一路上升，奔驰也不在话下，最主要的是有社会地位啊，小周能不能走到他这一步，真不好说呢。 小敏接着就道：“王博士有女朋友吗？” 这种话题在手术室一点不突兀，医院算是一个小社会，而且相对封闭，人们聊得话题都很偏内，家长里短的说不完。 “可别叫我王博士，叫我王医生吧，哪有时间找女朋友啊，成天忙着学习、论文，没有功夫啊，人家一听我是医学生也抗拒，成天解剖啊、病理图啊，差点没把我联想成变态狂魔一类的。” “吁，就是的，现在人对我们医护行业的误解很大呢。”小敏道。 老徐也接了话茬：“所以啊，找行业内的最靠谱。” “可别了，天天不着家，谁带孩子啊，为这事儿我没少跟我老婆吵。”麻醉师冷不丁飘来一句，也是很现实的话题。 而黄兰，目光忍不住落在周一生身上…… gay就没这些可操心的吧？ 他们只要爱情啊。 “周一生，你呢？你的理想对象是什么？” 额？ 周一生猛地抬头，他一直关注着手术进程，全然没听进去：“我什么？” “问你理想型呢，还是说，你就喜欢我们黄兰？哈哈哈……”小敏大笑。 周一生一阵无奈，却也回答道：“我有女朋友了，黄兰知道的，嗯，不是咱们行业的，工作也挺忙，主要还是看时间分配吧。” 黄兰心里一个咯噔…… 又是‘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一阵心下失落。 王博士瞅了周一生一眼，起初还有些敌意，一听他的话就放松了警惕：“你还是年轻啊，家庭组成总有忙内忙外，时间分配的再好，就说咱们做医生的，一通电话就得来手术，怎么分配？我就想啊……如果我找了女朋友，肯定不让她工作，在家吃吃喝喝，玩玩睡睡，赚钱养家的事儿，都交给我了……” 哗~！ 小敏眼神放光，还用胳膊肘顶了顶黄兰，意思是莫不就是小周没戏了，现在不是又有好目标了？ “哎，别聊了，脏器没损伤，都是肠道问题，我想试试取出。” 医士无双 第325章 垫脚石 徐总将话题封闭。 等大家目光重新回到患者身上，血呼哧啦的腹腔画面也自然没了聊下去的兴趣。 腹腔已经完全被打开了，沿着钢管的下侧，开启一道13cm的口子，上沿加之钢管直径，总创口会达到18cm，良好的创口视野让徐总有了几分把握。 “可以尝试吗？” “试试吧，至少没有伤到脏器，可能胃部受损，但问题应该不大。” 王博士听后，脸色有些苍白，他经验不足，也判断不出成功率多高，全靠老徐指挥，自己心里没底的事情很容易动摇，最主要的是他也害怕担责任，博士啊，前途一片光明，他可不想牵扯上什么污点。 可手术听指挥，他也没有更好办法，只是后悔如果刚才找借口遁走，也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做手术，还是跟着导师最靠谱啊。 心里浮想联翩，注意力自然不够集膜动脉的血止住。” “那谁……”徐总瞥了王博士一眼，“你跟这，这……” 黄兰补充：“周一生。” “啊，对，你跟周医生换个位置。” 王博士失神，可还是立马动了，与周一生位置交换，不可思议的目光自然也落在他身上。 周一生心下叹息，他本来不想动手的。 可还能怎么办？ 现在去叫人，谁知道人什么时候来？ 【腹腔出血点探索】一使用，出血点位置明明白白的。 而此时，他也不想抬头，与旁人眼神交汇，低着头：“再来个止血钳，还有一处。” 小敏楞楞的没反应，黄兰却是又惊又喜，连忙递交器械。 周一生出手就有结果…… 老徐又是惊叹连连：“肠系膜动脉出血，你是怎么发现的？” “眼神好吧，主要是我一直盯着钢管嵌入位置，异物取出后肯定有所损伤，但最大的出血点肯定不在这儿，胃下半部损伤严重，网膜动脉肯定也有破损，所以我第一处选在了那儿！” “漂亮啊！”老徐赞叹，“平时没少上手术吧？” 周一生也不知怎么答，点了点头。 “实习几年了？两年？” “额，一年吧。” 鬼哦。 小敏回过神来，差点吐露心声，可又被黄兰的眼神制止。 乱来吗？ 是有点儿，但情况特殊，又有上级医生在，也不算僭越。 “行，出血点搞定了，麻醉，体征数据怎么样？” “ok着呢，可以继续手术。” “来，咱们继续，先把网膜动脉缝合搞定，那谁……小周，血管缝合做过没？如果没有……” 周一生也就不再遮掩了，已然上了手，就大大方方吧。 不等他说完，径直道：“肠系膜动脉我来缝合，黄兰，帮我戴下倍镜。” 黄兰可顾不得那么多了，两眼放光，全是迷恋啊。 无论各行各业，全靠同行衬托啊。 一个博士hold不住的场景，周一生搞定了，如此一幕，他浑身上下似乎都在发光一样。 “呐，你头低一下，我都够不着了。” 周一生照做。 而王博士，心在滴血，咒骂，委屈，无力…… “我给一实习生当了垫脚石？” “法克啊！！” 医士无双 第326章 弯的太浪费 江建成离开会议室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本来会议还要继续开，商讨如何竞争成为市急救中心分站。 秦中的急救中心是事业单位，并不属于独立医院，作为病患、接警方与医院的中间人。 也就是说，急救电话是接入他们那里，再由他们居中调节，将病人分入各个医院。 挂‘分站’牌的意义，就是能省略当中多余的步骤，直线联系，让医院第一时间了解病患的情况，能够做到最佳化的急救准备，相应所负担的责任、事物也就更重更多。 这事儿在旁人看来，那叫吃力不讨好，领导是为了成绩嘛。 程院、江主任都是即得利者。 但事实上，这事儿能通过，急诊科上下必然一片欢喜。 累，是累。 可现在一样累啊！ 如果这事儿能成，福利待遇肯定蹭蹭蹭的往上涨，普通急诊科与急诊中心分属单位的概念可不同，所获得得经费、福利等级会有质的飞跃。 既然都是赚辛苦钱，多努力一分，得到超出十倍的回报，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这事儿还在计划当中，中心院的急诊水准还有待提高，竞争对手中的一院、三院、航空医院都是更上一个档次的单位。 可就算如此，该争还是得争。 实力强不代表一切，有句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中心院弱归弱，弱的也恰到好处，卫生局领导自然也欢喜辖区内多一家实力上升的急诊科。 为此，程惠民可是专门请来了魔都急诊专业的大拿，帮忙出谋划策。 所以，江主任其实是忘了自身还有约的。 倘若不是一连串的电话轰炸，他肯定还要继续下去。 电话是吴主治打来的…… 急诊。 六名重病患。 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勉强接诊。 江建成来到急诊科，吴主任一头大汗，白大褂里的毛衣脱掉了，如今只剩下一件保暖，医院暖气开得足，稍微动一动就能发汗，别说还遇到这种紧急情况。 “手术情况都怎么样了？” “都没信儿呢，进去快一个半小时了。” 江建成点点头，没信儿就是最好的消息，否则中场求援，太耽误时间。 一边看了看病人手术登记记录，他也逐渐放下心，孙政是技术担当，接诊了一个病情最重的，问题不大，肝胆来了手术组，问题也不大，白明明也落了一例肛肠患者，江建成回想起来还挺无奈，当初一组没人，从各科找人都没人来，最后硬是从肛肠拉来一个，用处还不大，不过最近对普外手术也逐渐上手了，这才让他宽慰几分。 再往后翻…… “一米的钢管贯穿腹腔？” “对，那阵仗太吓人了，不过普外的老徐下来了，带了一个住院总，俩老总应该能搞定吧？反正三号手术室也静悄悄的。” 对于吴主治的话，江建成好生无语。 一次急诊，无非六名患者，两名被其他科室接走，你还有脸自我安慰，说什么应该没问题？ 内科主治在急诊的意义着实不大，可对于这老油条也没辙，吴主治年纪比江建成还大一些，程惠民时期的急诊，他就在这儿了，终于混上一个主治，算是科室的开山老怪，要说不给他个组长担任，无论领导还是吴主治他本人，面子上也挂不住。 “我去瞅瞅吧，你把病例都处理好，那俩外科接诊的病人，能留也留下，咱们自己收治。” “人家也不能愿意吧？”病人等于科室业绩，人家辛苦跑来做的手术，你不让人带走，有些说不过去。 江建成面色一冷：“本来就是技术援助，急诊能收治，为什么要往外推？按我说的办，他们有问题就来找我……嗯，找程院长也行！” 哦哟。 有点火气的意思。 等江主任走后，吴主治抿了抿其中深意，忽然要收治留人，这不符合以往逻辑啊。 除非…… 是有什么变动啊！ 江建成都把程院搬出来了，那肯定也是程院的属意，里面要是没点什么风向矛头，肯定不可能。 吴主治期待啊，摩挲下巴上的胡茬，呢喃自语：“急诊多久没有新动向了啊……” …… 三号手术室。 钢管异物取出，完善止血，这才算是进入了手术的正常节奏。 王博士没了声息，自然也就没人闲聊。 而老徐其实也有些担忧，无暇分神多说…… 面前的年轻人到底是一个实习生罢了，能找得到出血点，可不代表缝合没有问题，可方才他直接让黄护士帮他戴上了倍镜，那股自信是骨子里流露出来的，至少某位博士规培做不到这幅作态。 眼看他缝合无异，徐总松了口气，也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活。 也只是修剪动脉缺口处的功夫，那边完成了。 周一生道：“我继续做消毒清理，异物细菌、铁锈成分超标，至少得洗三次吧？” “缝合完了？”老徐没有正面回答，却是看向那缝合处。 然后…… “漂亮啊，这缝合素质，比我们科住院医都厉害了，比我也不差啊。” 周一生笑而不语，瞅着对方。 老徐这才回过神来：“啊，那行，你继续消毒清理，千万别残留什么异物成分，免得后期预后出了炎症就麻烦了，谨慎一点……老唐教了个好弟子啊。” 一旁。 黄兰泛着花痴，小敏如是乎。 懂医学手术的护士，就像是车友圈、机械圈、手工圈内的女人一样，对于业内大神满满是仰望与崇拜，稍有被震撼之处，就容易变成水淋淋的小迷妹。 周一生的技术不敢说多高超，主要是前期有铺垫成分啊。 博士垫脚石这种剧情，狗血电视剧的编剧都不敢这么写，所以这段高巢来的出乎意料的猛烈、迅猛。 而在听到老徐的夸赞，二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老唐。 唐主治。 原二组的组长嘛。 她们自然都认识，可不是大半年前因为事故就停职了吗？ 周一生怎么跟他接触的？ 难道说，这么一段时间，周一生跟着老唐去了别的医院实习？ 也不对啊。 他跟唐主治根本不熟悉。 念及此处。 黄兰与小敏对视一眼，好闺蜜间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这事儿不能乱声张，周一生现在上手术可不符合规矩，他们能瞒则瞒吧。 至于老徐他们…… 隔着几层楼呢，平时也见不到，更不会没事儿胡吹一个实习生的能耐。 倒是麻醉有点难搞啊。 成天交际很广泛，坐在板凳上无聊起来，就喜欢说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嗯，得想办法请他吃顿饭才行。 最后…… 黄兰隐隐约约记得微博上讨论过—— 《论如何将弯男掰直》。 下了手术，一定要去搜搜，这么好的小哥哥，弯的太浪费了。 第327章 入职一组 三个小时，手术进入尾声。 手术难度着实不高，所牵扯的全是缝合上的活儿，难题不在于质量上的，而在于数量上，缝合可是一个精细活，这也算迄今为止周一生单场做过缝合次数最多的一次手术。 而越到后面，周一生的本领就越让人心惊。 稳啊。 当老徐都累得有些晃悠时，手头出了两次小差错，重新修整断肠处再次缝合，周一生一次差错也没有。 王博士也只有收起心里的不甘，心下叹服。 他也不是眼高于顶的人，否则也不会来做什么博士规培，实在有种社恐情绪存在，不想那么早进入社会，就走了医学生另类的发展路线，先修文凭，再修武功。 而大多医学生就跟周一生等人一样，本科毕业进入医学，又或者本硕连读，就不会到了博士才来规培，造成严重偏科，且更主要的是收入方向的发展亏的慌啊。 本科上了住院总，住院总考在职，工资待遇怎么都要比现在的王博士高。 当然，各人有各命，也不能一概而论。 “收尾小王和小周来吧，我算是累住了，真是年纪大了。” 到底是一个科室的同事，老徐方才再不爽，也不能冷脸到最后，总要缓和一下的。 王博士心下苦笑，到底谁是博士，谁是实习生啊？ 好吧，实习生也得收尾，且实习生做了他做不到的事情。 “行，我来，徐总你歇着。” 二人交替位置。 也就是刚刚拿上器械，手术室的门开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转头望去…… 却是老徐先反应过来：“哟，江主任来了？” 江建成进入大门，笑呵呵点头：“还顺利吧？” “顺利，顺利，哎呀，你们急诊可是出了个好苗子啊，今天他帮了大忙。”捧小周无可厚非，小周是江主任手底下的兵，就跟两个大人聊孩子一样，孩子出息，大人也觉得骄傲。 可就是这句话…… 黄兰与小敏急了，前者连忙就道：“主任，刚才人手不够，是吴主治让周一生跟白医生一起帮忙的，结果白医生中途走了就没回来，所以周一生才上台的。” 周一生早就停了动作，心里也敲起了鼓，却还是硬着头皮喊了声：“江主任。” 江建成这才发现周一生，眼神中充满了诧异，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缓步走来后，又收回了目光。 “收尾了？” “嗯，一米的钢管，幸好插入位置没偏移，伤的全是肠道，就是异物取出闹了点儿小麻烦，小规模出血，不过被小周给按住了，天才啊，听说……他是老唐的弟子？” 这时候，周一生即便没抬头，眼角余光也落了过去，江主任的答案，代表着他对此事的态度。 毕竟，他入职手续还没办呢，现在上台根本不合规矩。 黄兰与小敏自然也是紧张、好奇…… 老唐怎么跟周一生扯一块的？ 江建成笑着瞥了一眼两个小护士，这才不紧不慢道：“嗯，老唐带了他半年，也说他挺有天赋的，那边医院情况特殊，所以小周去了后，就跟着一直上台，现在也有几十台经验了吧？” “啊？老唐离职了？”老徐惊叹一声，才慢半拍的抓住重点：“几十台的经验，达到这种程度，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呵呵，也不算离职，停职出去交流了，小周也是机缘巧合去的……嗯，小周的天赋我认可。”闲聊两句，江建成准备走了。“那辛苦你们了，我再去看看其他人……周一生，下台后来我办公室。” 态度，已然明确了。 周一生松了口气，笑道：“嗯，知道了主任。” 而黄兰二人，自然也是笑嘻嘻的，更对周一生做着口型：“请吃饭啊。” 此情此景。 江主任要捂盖子，就算黄兰和小敏哪天说漏嘴，也不怕有人挑事儿。 不就是没入职嘛，入职登记的时间还不能改了？ 皆大欢喜的局面。 随后，整场手术在欢乐中告一段落，等关腹完毕，老徐还道：“以后多联系啊，你还是实习生，未来肯定得转科、定科，对普外有兴趣就跟我，我比老唐那家伙可厉害多了，他在普外就是二把刀。” 话虽说得客套，但也是事实，轮转可能要走一遭普外，说不定定科过去也有可能。 对人才，没人不喜爱。 周一生笑呵呵寒暄两句，送走了二人。 脱掉手术服，黄兰与小敏都凑了上来：“你也太厉害了吧？” “对对对，比聂高阳强多了，现在他做关腹，都得被熊主治骂，你现在都能独挑大梁了。” “藏的太深了。” 周一生听后，微楞。 因为，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江主任刚才的一番话绝不是捂盖子那么简单，也算为自己背书了。 有了半年跟唐主治的手术经历，现在露出些本领，也不会引人过多联想，并且大多数人是不知道唐主治去了哪里的，甚至……或许在今后，可以顺理成章的跟进手术。 这可是恩情啊！ 从念想中出离，周一生也就没隐瞒：“主要是有好机会练手，我要在咱们这儿，说不定也跟苏权、聂高阳一样呢是，纯粹运气比他们好。” “你就别谦虚了，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手术真是看天赋的，总而言之……请吃饭，不过分吧？” 周一生无奈，他最头疼的就是跟护士吃饭。 不过如果真要入职了，肯定少不得跟同事间聚一波，联络感情。 “行吧，这事儿到时候商量，我先去找江主任。” “快去吧。” …… 离开手术通道。 在江建成办公室门口敲响了门。 “进来。” 周一生推门进入，反手将门关上，心里明白两人得说些私密话。 江主任放下了手头的事物，站起来后引着周一生在沙发上落座，还上下审视着他，最后露出慈祥的笑容：“半年时间，还真变得不一样了？！老唐跟我说你怎么怎么样，我还不太信，那地方真练人啊。” 不提手术，就说周一生现在的气质，与半年前肯定发生了巨大变化。 那份不卑不亢的自信，就洋溢在周身，真心是成长了。 “您别夸我了，我也是恰逢机遇，而且唐哥愿意教我。” “甭谦虚，就刚才那台手术，为什么是你上台？明摆的事儿，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嗯，你也别去人事科了，身份证给我，入职我给你办，你之前的实习资料我都有，入职时间就放在一周前吧，这一周算你请假。” “另外呢……”江主任的手指敲击着沙发扶手，似乎在衡量琢磨。 等了半天，才听到一句后话。 “你也别去二组了，熊志毕竟是顶掉唐爱云的人，你的事儿也藏不住……” “到一组吧，一组缺人，让白明明做你的带教医生。” 来一组？！ 周一生愣了愣，半天没反应过来，毕竟是没有提前预料到啊。 但面对江主任的安排，他也没法反驳，赶紧就轻声回应：“行，我听主任的。” 江建成站了起来：“行，好好干，别辜负老唐，也别辜负我和程院，程院也知道你的事儿，年轻人能做手术不是坏事，只要能安得下心，稳得住神，不横冲直撞，绝不会打压你的发展的。” 后半句话，绝对是程院的原话。 按理说，周一生还不足以入得了程院的法眼，当初一番提点，完全是看在江主任的面子上。 而仔细想想，其实也不难想明白…… 不要辜负老唐啊！ 他们对老唐，到底是有歉疚的，而唐哥保不准就在电话里央求了几句，为自己保票，这也算是间接给老唐几分安慰了。 总的来说，周一生是占了唐爱云的便宜。 心里惭愧，但越是惭愧，就越要做得好。 周一生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兴许有些中二，但更多是热血：“主任放心，我肯定不会辜负你们的。” “好好好，去吧，跟一组都好好认识一下，你把吴建兴叫进来，我给他交代一番。” 第328章 工作与生活 吴建兴自然就是吴主治。 周一生找到他时，也袒露了主任的安排，给他一个心理准备。 吴主治没能有所反应，只是想之前实习生不是都归入二组了吗？怎么忽然安插一个新实习生过来？难道这是主任亲戚，在二组闹了矛盾，所以换到了一组？ 嗯。 吴建兴可不知道方才手术的事情，他没事儿可不往手术室跑，内科进去那叫打脸。 糊糊涂涂进了门。 江建成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了，然后又道：“所以，小周安排给你们，也算给一组增添点儿实力了。” 吴建兴听后又愣住了…… 那患者，被实习生搞定了？ 好吧，就算是一助也不简单了呢。 “可，可合适吗？您的意思是让那周一生跟着上手术吧？他，他能靠谱吗？” 江建成对周一生的底子早就清楚了，唐爱云那天跟他聊了快一个小时，算是把非洲的情况说了一下，即便不合规矩，那也是在国外，现在带着技术回来，不用白不用。 “有带教跟着就行，让白明明带他，其他的事儿你不用操心，再有半年就该执业考试了，以他的水平，保准一次过。” 主任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吴主治也没话说，当然领命了。 临出门。 江建成又多一句：“从今天开始，能收治的病人，都给我收治了，把科室病床填满，这事儿我也会跟二组打好招呼，你们协调好床位，允许加床……” 嘶。 吴建兴念头一转，愈发觉得急诊要迎来一阵风了，而且大概率可能是春风。 他是老资历，比江建成还大几岁，所以敢说敢问：“主任，是不是咱急诊有啥好消息了？” 要换成熊志，江建成肯定一句话怼过去了，可面对老吴他没脾气，只能隐晦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别想那么多，要是真能成，对大家都有好处。” 嘿嘿嘿。 老吴满脸笑容，屁颠颠就出去了。 休息室。 等几台手术都结束了，吴建兴把人都召集起来，宣布了新成员的加入：“小周以后就是咱们自己人了，主任把他从二组调过来了，白明明负责带教，另外……可别小看小周，那例异物贯穿患者就是他陪着普外老徐完成的。” “嚯！”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而周一生，尽量保持着谦虚的表情，心里则更加坐实了想法，江主任是真心愿意给自己手术权呢，经老吴这么一说，以后手术机会少不了自己的。 周一生当初回国最怕什么？ 熬资历，熬时间，熬实习生的身份，一段时间没手术做，对自己的成长速度是极大的扼制。 聂高阳能上手术，除了跟熊志都是交大出来的师兄弟以外，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否则为什么苏权至今上过的手术，也屈指可数呢？ “行啊，真人不露相啊，小周。”白明明挺开朗的，听到自己负责带教，自然更亲近了几分。 小齐也是呆愣，他想不明白实习生哪能这么厉害？ 另一位内科医生就不说话了，乐呵呵的深得吴建兴的精髓，反正没什么上升空间，混吃等死，跟大家都得搞好关系。 孙政就更不想那么多了，他纯靠技术在科室行走，才不管那么多了，只是道：“行，多了一人，以后多一份力，小周把擅长的罗列一下，以后有手术我叫你。” “哎哎哎，那可不行，你叫小周就得叫白明明，带教要跟着……” “这样啊，那我也当他带教？”孙政迷迷蒙蒙，仿佛他不是从实习生走过来的一样，根本不通规矩事理。 吴主治苦笑，但随即想想江主任之前的话。 嗯，也不是不行。 反正，灵活变通吧。 相互认识后，也就到了下班时间，客客套套还说一起聚个餐，但都忙了一场手术，全是累死狗的模样，就约定下次倒班休息的时间，在来一次聚餐。 众人走后，周一生多留了一会儿…… 吴主治说他经手的患者要收治急诊，那作为急诊唯一参与手术，且是一助的周一生，肯定要把病历完成，然后录入信息牌，这与急诊小病历又不同，是传统的大病历，写起来还挺费神的。 不过对他来说，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回顾手术情况，推理辩证病情与预后方案，能开阔思维。 实习生成天写病历，不是没有道理。 就说执业考核，也是考病理采集与辩证。 套用一个概念，写病历就跟高考生刷试卷一样，刷的多，题型见得多，自然而然就有了考试把握。 周一生现在的理论上就差点，全是手上活儿，自然要恶补一下。 然后，二组上班了。 …… 井东、余建、陈医生都惊了：“你去一组了？” 周一生刚告知他们情况，他们也懵懵的，而最哭笑不得的是苏权才对，本想着哥俩继续搭班呢，现在直接错开了。 前三人倒是无所谓，与周一生的交集就是几个月实习而已，既然他还是急诊科的同事后辈，那就挺不错的。 “好好干，白医生人挺不错的。” 寒暄一阵，周一生也没久留，病例写好就打卡下班了。 医院停车场上车。 拿起电话—— “喂，老贺。” 老贺诧异的声音飘来：“不忙吗？这时候你不才刚上班？” “调组了，到一组，白班开始，呵呵，你走之前作息都正常，能陪陪你。” “那你在哪儿？我刚从爷爷这儿把婕拉儿接上。” “那就到家见吧，我现在也开车回去，家里还有菜，我回去做。” 挂了电话。 周一生含笑出发。 原来觉得组建家庭离自己很远，谁能想到现在就到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阶段了，嗯，即便还没领证……也不对，在安卡宾领过的，也算半正式的夫妻了吧？ 周一生先到家，准备晚饭，饭菜上桌的功夫，贺丛霜跟婕拉儿就进门了。 三口人乐呵呵吃完了饭，老贺也没忙，显然也是觉得好不容易是白班，走之前就多处处。 窝在沙发上，放着婕拉儿的动画片，周一生就说起今天的手术，与江主任的安排。 老贺也不插嘴，就静静听着，也由着某人搂着她，不安分的动手动脚。 等他说完了，才道：“那你不得好好感谢一下老唐？” 老唐是恩人啊。 不是他背书，江主任这边也不会太好说话。 “你不提醒我还忘了呢，等睡前我打个电话吧，而且回来后也没跟迪莉娅说一声。” “嗯，那一起聊聊吧。” 第329章 礼物 临睡前，十一点。 两口子把婕拉儿哄睡着后，趁着安卡宾早晨的时间，把电话打了过去…… 先打给迪莉娅，她有卫星电话比较方便，说不定老唐也在呢。 电话接通后，迪莉娅无比开心，也认同新助手的工作，感谢两人帮忙找来的人，等周一生接过电话时，迪莉娅还戏谑道：“周，你们现在不是走到了一起吗？当初还非要一幅假正经的模样，好吧……我祝福你们。” “另外，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应该差不多了，或许在你们的节日时间里，就能收到，也算我给你准备的新春礼物吧。” 礼物？ 周一生呆头呆脑。 旋即想起离开时，迪莉娅的确说过要给自己准备一个什么礼物，但始终没下文，他早就抛之脑后了。 老贺侧耳听着，也觉得好气。 周一生便问：“迪莉娅，到底是什么礼物？” “不不不，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不是吗？等待吧，希望你能喜欢……” 迪莉娅不说，二人也没辙，干脆就不想了。 唐爱云并没有在部族，说是前天才走，所以周一生又将电话打到了公司项目部，这才找到了唐爱云。 电话里自然一番感谢。 老唐也乐呵呵的道：“应该的，你有那个天赋，就不能浪费了，江主任人不错，而且年纪不大，能懂这些事儿，所以你就放心去做，只要不违规，基本没什么差错。” “我还得谢谢你呢，带着我们一家子玩了一圈，后来我们自己去的地方可无聊了，哎，对了，你和贺丛霜咋样了？” 老贺就在旁边，也不避讳，直接拿过了电话：“我们在一起呢，我把公司分部落在了秦中，你家里要有什么事可以给我们打电话，能帮的就帮了。” 老贺是一个明事理，且知恩图报的。 她也明白唐爱云为周一生一番安排，对周一生意义非凡。 对老唐来说可能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对自家男人，反响却非常之大。 该感谢的当然要感谢，老唐一人在外，老婆孩子父母都在这边，自然得要人照应着。 周一生说这话，老唐可能当客套，贺丛霜说就不是了。 大家相处这么久都明白一个真理…… 贺丛霜从来不跟人客套。 “哎呀，好好好，有事儿我就支会，反正都自己人嘛，那啥……我也祝福你俩。” 乐乐呵呵。 一通电话结束，时间也不早了。 两人早就洗漱完了，第二天都得上班，不敢熬夜。 “那我关灯了？” “嗯。”老贺依然躺平。 小周童鞋熄灯后，光脚踩着暖烘烘的木地板，蹭上了床，又蹭到了老贺身边，老贺睡得静静的，一点动作没有。 周一生是有贼心没贼胆啊。 内心挣扎好多次，想着要要不然进系统吧，副本练习的效果看成逆天。 可他直男归直男，还没到直男癌的状况，佳人在床榻，何以它想？ 万一有机会，自己没把握住，岂不是亏了。 咳咳咳。 于是乎，壮着胆子，某人动了手，搭在了老贺身上。 贺丛霜一动不动。 所以，贼心大起。 可就在攀上某处之时，老贺忽然翻身，面对着他，脑袋拱一拱，缩在了他的胸膛里，小鸟依人：“抱我，冷。” 就如此体态，周一生想动也没法动了，而怀中娇羞，也不忍伤害。 ——哎。 睡吧。 他却也不知，怀中娇人儿，嘴角露出一丝诡笑，俏皮着呢。 对老贺，周一生哪是对手？ …… 同一时间。 京都。 论及医疗能力，这座城市汇集了全国最强，世界前列的医疗资源与技术。 同理，无论中西医领域，许多高手云集此地，撇开中医不谈，西医在华发展流行至今，早已有前辈高人成为令世界医学界都仰望的的存在。 肾脏外科研究中心，很不起眼的一家研究所，挂靠多家医学院校。 这家研究所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因为其中的成员多是各家医学院的肾外教授。 按理说，一家研究所的投资可不少，即便分摊几家，费用与所得回报都不成正比，因为到底不是亲儿子，反而像是花钱养着干儿子。 真要论亲属，花一百万养亲儿子，与花十万养干儿子，肯定大多数人选择前者。 可偏偏，这家研究所成立已经许多年了，在业界口碑极佳，且各大高校抢着给研究所注资，就为了当干爹。 主要是研究所主理人太强。 欧阳教授，国内肾脏医学大拿，他若认第二，也没人敢认第二了，师从当年友好医院的创院院长之一，不仅是接过其衣钵传承，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欧阳习惯了早睡，他早已从医院体制内出来，不用成十几个小时的泡在手术室内，这便是‘大家’待遇，但凡遇到难以攻克的病例，才会辗转各大医院主刀，带着一帮副高、正高完成案例难题。 一个人到了行业的尖端，便像是跳出了三界之外，偏偏三界之中又全然是他的影子。 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他刚刚完成手头的事物，却又一拍脑门，响起另一件事。 早晨助理通告，ncet的审核组发来邮件，有一份论文需要他评估。 ncet，学名柳叶刀。 世界最古老的医学杂志，创立于十八世纪的伦敦。 名字是很形象了，柳叶刀既有艺术气息，也与西医外科的手术刀相映照。 同时，该期刊也是医学领域影响因子最高的几个之一，在医学领域中的排名甚至要超过了自然、细胞。 欧阳自然有资格成为审稿人，但审稿人也只是兼职，稿件的审理发放是随机的，也因为他在国内肾脏领域之高，所以同类型文章大多会让他过过眼。 其实欧阳是不想拦活的，就他的身份来对比年龄，他还很年轻，至少还有十几年能主持一线工作，所以他很忙，没时间做其他的事情。 可是‘柳叶刀’期刊的影响力太大了，据他所知，国内的审稿人包括他在内，仅有四人。 对比起欧美国家的比例，堪称可怜。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国人的在‘柳叶刀’的发表过稿率不高。 不要认为世界顶级期刊就是公平的。 西方人至今对国人的眼光，依旧是狭隘的，同样层次的论文，如果是国人发表的，外国的审稿人可能会选择西方人。 欧阳的加入，就是为了尽可能减少一些此类事情的发生，就算力量微薄，但也总有后辈能萌他恩惠，一次不过，也有机会修改后二次尝试，为国内医学界尽一份力。 与之相反，欧阳也可以大刀阔斧，打击一些眼光狭隘的西方人，他们能做的事情，我们也能做，而以欧阳的实力，论文内但凡有一丝丝的错漏，都能喷个狗血临头出来。 打开电脑。 通过加密方式后登陆，他看到了文章—— 《急救（野外）医学探索：肾脏摘除单双通道封闭的可行性》 第330章 Zhou.CHN 欧阳品读标题，抿了抿嘴，表情自称不上愉快。 标题都是字面意思，后面点题论文核心要点，可括号内的文字就不由得令人嗤之以鼻了。 急救医学的发展很重要，如果加上一个野外，档次立马下滑不知多少个等级。 西医发展到如今，手术环境基本就是手术规范中的第一要点，无菌环境才能尽可能降低术后感染的情况发生，要知道……是尽可能的降低，而并非杜绝。 各大科研机构与医药品厂商都想破脑筋，研究如何开发出更先进的无菌环境设备。 这篇论文倒是好了…… 直接从野外手术环境开始引申，请问有什么必要？ 谁没事儿跑野外手术去？ 疯了不是！ 不过欧阳自有气度，柳叶刀送来的论文总不会太差，好歹是顶级期刊，就算一些没营养的‘后门论文’，到底也是言之有物的，否则真要发表上去，也只会贻笑大方，自砸招牌。 阅读起来…… 堪堪到了一半，欧阳心里就有谱了。 首先，作者肯定是欧洲人，甚至他要猜得不错，可能是英伦本土人，读文猜作者，也是一种趣味了，不然如何分辨论文发表者的国籍，怎么去给别人使绊子，或是给自己人开后门？ 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例如国人的论文，大多在遣词造句上很生硬，医学专用名词是世界统一的，但让欧美国家的人解释一件事，肯定要比国人流畅，且具有美感，反之没有美感的生硬文章，也是令西方人诟病的原因所在。 其次，这篇论文有走后门的嫌疑。 文中穿插不少旁事，例如患者情况与当地环境特性，与手术暂时无关。 点击鼠标，翻了一页，欧阳就没了兴趣：“耽误时间！” 本就是深夜，还要费神审稿，自然有了怨气，所以他径直翻到文末，就打算写拒稿评语。 类似柳叶刀这样的论文审核，通常有三到五名审稿编辑决定是否通过，最后取多数意见，欧阳拒稿也不代表就不通过，但肯定会降低难度，当然也不排除这篇真是后门论文，其他编辑早就串通好了。 资本主义国家，钱很容易搞定很多事情。 欧阳无奈摇头，心中也知道各行各业都有黑幕。 可就在他拉出键盘，准备在后续评语上落笔，忽然看到被他下拉论文后，竟然还有署名。 “奇怪了。” 此类审稿为了避嫌，都会遮盖名字，至少普通审稿人是不知道作者信息的，收钱的人另轮，肯定有着某种渠道。但欧阳肯定不是收钱的那类人，所以署名出现，肯定是另外一种原因。 他立即上拉，果然发现文末有一个解释标注—— “sf英伦分布推送宣传稿论文。” sf是法文缩写，意思是无国界医生。 英伦也算是核心分部之一，与柳叶刀总部在一起，自然能拿到推送宣传稿论文。 此类论文介于宣传意义与科研意义之间，放在当期期刊文末或文首，大多时候面对此类文章，审稿人都会给过了，因为本来就是人家论文期刊的自留地，想安排谁就安排谁，大家早就心照不宣。 “呵，我就说嘛，怎么这种论文都发到我手上了，就算跟肾脏有关……行吧，再看看。”欧阳也不着急了，起身去温了杯牛奶，不紧不慢好半晌才重新坐在电脑前。 这才将页面重新拉到方才阅读的地方，继续看了起来…… 其中篇幅介绍两名医生救治急症患者，身在荒野无合理的医疗器械，所以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手术过程。 文章肯定经过官方润色，写得惊心动魄，欧阳全当看小说了，换了一种心态后，也觉得颇有意思，相比发表后，也能为医学生们增添一些学习热情，以及帮扶贫困地区的心思。 总的来说，期刊出发点是好的，且无国界医生的确令人钦佩。 到了四分之三出，干货到了。 详细解释了紧急肾摘除手术的过程，看到这里，欧阳拧了眉头，习惯性端起牛奶抿了一口，又发觉不对现在的氛围，干脆又起身，将牛奶倒掉了半杯，破天荒的打开咖啡机煮了半天，在大半夜喝起了咖啡。 等咖啡好了，抿一口温度正合适，他才满意坐下，一边看着论文，一边手中比划着。 似乎神游其外，又仿佛跟随着论文进行了一场紧急手术。 短短一句话，他能模拟许久，毕竟文字是简述，而行家一看就知道当时的场景是什么样，切除、封闭、缝合，步骤极其繁琐。 全篇论文看完…… 欧阳出了一身汗，心力憔悴，却觉得酣畅淋漓。 约莫一种足球爱好者复盘了一场欧冠顶级联赛的比赛录像，兴奋难言。 “舒服啊！” “这主刀医生可是有两把刷子，而且胆大心细，或许也是被逼急了，竟然单双通道依次封闭进行手术……哦，对了，手术者只有两人，厉害。” 这次案例，足可称之为教科书式的案例。 即便最后，文中也坦白，患者最终抢救失败，但前期二十个小时的空白期，也是无可奈何的，救治时间晚了，手术做得再漂亮也无济于事。 欧阳扯出纸笔，将方才所吸收的东西撰写一遍，打算明后天去某高校讲学时，当成公开案例来讲述。 虽说论文尚未发表，但这种宣传稿论文隐私性也不大，说不定早在英伦本土流传开了。 写写画画。 到了凌晨三点。 期间电话响了，是欧阳夫人，询问他怎么还没回家。 欧阳好一通解释，还是被臭骂一顿：“你可不是十八岁小伙子了，差一脚六十岁，临老了不懂事？” 欧阳讪讪，说写了批文立马回去。 收拾好东西，最后收尾。 他将目光放在署名上，到时候演讲案例，自然要提及两位医生的名讳—— sfdeliaaaichelsenuk sfzhouchn 并列第一论文署名，后有标注，主刀医生为sfzhouchn。 眼光落在此处，欧阳愣了，sf是无国界医生的缩写，中间为人名，后续则为国籍编码。 所以…… 搞定手术的人，是自己的同胞？！！ 国内什么时候蹦出来这么一位肾外医生了？ 技术或许也就算一线，但问题是，能被‘柳叶刀’期刊选为宣传稿论文发表，此人肯定是受到重视的。 仔细想想，国内肾外领域的医生自己都认识啊。 而且。 这人肯定不是港城的，港城编码又有区别，chn就是大陆编码。 “周，姓周的大夫，还真不认识……好家伙，都疏通了sf和柳叶刀的渠道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厉害啊！” 欧阳彻底欢喜了，这一晚上花的时间值了。 不声不响，还隔空认识一位能在国际医学界混上脸面的同胞。 现在想想…… 欧阳也知道为什么这论文会在自己手上了。 其一是肾外科目。 其二就是此人国籍了。 几位联合审稿中必然有相同国籍的审稿人，给出一个善意评分，免得论文作者难堪，这也是行规。 终于，他写下评语：“很有意思、具有启发的论文，分值8。” 10分满，8优秀，这样的分值可算非常不错了。 第331章 热血沸腾 昨夜熬了半宿，欧阳还是起了个大早，他这样的人行程很满，很急，突发难题病患，临时讲座多不胜数，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在行业内发光发热。 与助手上了高铁，商务座，上车就准备休息。 助手看得新奇，笑道：“欧老师昨晚没休息好？孙子又闹了？” 欧阳是全名，欧是单姓，可不是复姓欧阳。 欧阳兴致勃勃：“你瞅瞅我邮箱的那篇论文，昨晚看了半宿，整理了一下，还挺有意思的，昨晚可是被我夫人一顿臭骂，孙子？孙子还好，我家孙子可清秀文静着呢。” 助手呵呵笑着，就不再打扰，心里也好奇能被欧阳称赞的论文，长什么样。 工作邮箱二人都能登录，而助手也不是庸人，曾经也是顶级医院的肾外专家，后来自身出了些病症，拿不稳了手术刀，干脆就改行当了教师，后来又阴差阳错被欧阳老师看中，提携在身边。 用电脑打开邮箱，论文就在首列。 柳叶刀的级别可见一斑，助手就想，难怪欧老师兴奋的一晚上没睡。 可等他点开阅读起来，情绪难免古怪起来…… 不对吧？ 这有什么好看的，保不准是后门论文。 不过欧阳可不会无的放矢，他还是按着性子拜读下去，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嗯，不是学术上的趣味，而是真得有趣，跟讲故事一样完成大半篇幅后，后半段最末尾才是干货。 而干货，也是言之有物。 野外急诊，肾脏摘除…… 嚯。 好家伙。 把肾摘除手术做到这么简易、迅速，高效的完成度，就论文所述情况，堪称完美了。 当然，这玩意儿也能作假，毕竟真实情况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但重点就在于……几个小时的路程，助手跟昨夜的欧阳一般，对正常手术进行了一次复盘，经文中描述，可谓是无懈可击，懂行的人自然之道这种情况编撰不得，就算真是杜撰出来的，那也是花费了很大的脑力。 最后，助手看到sf的推送标识就笑了。 肯定假不了，无国界医生可没必要杜撰这些事情，他们本来就不重利益，就跟佛门的苦行僧一样，只管着普度众生。 这篇文章的大体意义，也就是有趣的讲述两个无国界医生的故事，并且言之有物的将一场简易的肾脏摘除手术，拿出来当做讨论议题。 快到站。 欧阳醒了，助手也看完了。 欧阳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看到助手的表情，就知道他也看完了。 “觉得怎么样？” “周，邹，会不会搞错了？我记得苏杭有位留洋回来的邹医生，说不定跟那边有关系。” 嗯，助手也挖掘出了这件事最大的有趣点。 正正经经的chn，却能在柳叶刀发表宣传稿，这不仅是技术的体现，更是地位、光环的体现。 如果国内真出了这么一位大神，以后国内学者在柳叶刀的过稿率或许都会因此发生变化，要知道，每年柳叶刀国内的发表率才不到25，一方面是那边对国内目光狭隘，另一方面审稿人只有四位，审稿人基数也代表着一个地区的权重与地位。 或许，咱们能多一位审稿人？ 欧阳摇头：“小邹我记得，的确是英伦回来的，不过你别忘了，那署名前的sf，无国界医生，小邹一直在苏杭，他哪能加入sf啊，我估计着难保是某位专家心血来潮去了非洲，机缘巧合加入了sf，正巧有这么个事件与机会，才发表了出来。” “毕竟这也是柳叶刀对sf的宣传，那组织太缺人了。” “懂了。”助手听后，觉得欧老师的分析最恰当，但总体来说还是高兴的：“说不准以后能见面呢？” “肯定能，我早晨想了想，追了封邮件过去，询问作者联系方式，那边肯定会给我的。” “嘿，到时候见面，您可带着我啊。” “行，一言为定。” 二人下了车，却是到了黄河以南的中原省，此地又称非洲祖庭，不然怎么解释那么多非洲人会说：“老表，老表……” 原大医学院，原是中原医科大，后来并入中原大学，实力在众多医学院中不算拔尖，但也是行业中坚力量，就说下辖九家直接、非直接附属医院，内里的硕导、博导可都是各科金字塔尖端的人。 中原是人口大省，病源多，也就造就了行业的发展。 今天的日程是一次学期末的总结讲座，医学院特邀嘉宾就是欧阳教授。 也算巧了。 入会与领导寒暄后，压轴出场，欧阳就将昨晚的事情拎出来说了起来…… “昨晚我给柳叶刀审稿，碰到件趣事，熬了半宿，可是被我夫人一顿臭骂，说我临老了不懂事，还要装年轻熬夜。” “哈哈哈哈。” 台下哄笑，都觉得这位老教授太有意思了。 然后，说起论文故事，全场寂静，几乎所有人都投入了进去，包括那些在座领导。 毕竟，这事儿真是有趣啊。 论文本身有趣。 欧阳遇到这事儿也有趣。 欧老师不亏是业界大拿，别人发表柳叶刀都头疼，他直接负责审稿，想起来就有种浑身要起鸡皮疙瘩的爽感。 而上千名同学们，更是热血沸腾啊。 一边憧憬希望自己若干年后，也有欧老师的资格风范，也被故事所吸引。 手术难度，情况危急，两名无国界医生。 当欧阳话到末尾一句，彻底将讲座现场，掀到最巅峰的沸腾点—— “我本来是觉得单纯有趣，毕竟是宣传稿，干货不算多，当做故事看还挺好，就是耽误了半宿时间。” “sf大家都知道，无国界医生组织，英伦分部是核心，与柳叶刀总部在一块，他们想做宣传，柳叶刀当然要办了是不是？” “可是……” “你们知不知道，那位主刀医生是谁？” 台下嗡嗡嗡的议论起来，都急不可耐。 欧阳也不吊胃口了，拿着台面的笔记本，投影大屏幕，迅速敲出一个名字。 sfdeliaaaichelsenuk 台下一看，啊，英伦人，迪莉娅aa米歇尔森。 然后，欧阳继续道：“不不不，这位应该是论文主笔人，另外还与她有一个并列第一席署名是……” 哗。 大屏之上，又迅速出现了一排英文字母—— sfzhouchn 轰隆！ 全场爆炸啊！！ “chn？” “国人。” “是咱们自己人？！” “我的天呐！！” 不仅是学生，在座领导也没想到，自己同胞竟然有这样殊荣待遇，柳叶刀宣传稿啊，而且是并列第一席署名，就算技术实力不侧重，可这对国内而言，是一种难得的喜事了，值得称赞。 终于。 大会结束。 一群领导陪同欧阳二人去吃饭，路上的话题怎么也离不开那位zhou。 与此同时。 学生人群，众人缓慢退场…… “卧槽，太爽了，我第一次发现讲座这么有意思，比咱们院长讲得好多了。” “废话，欧阳教授是谁？国内肾外第一人好吧！” “你们知不知道，刚才那个sfzhouchn一出来，我全身都麻了。” “你麻了？我差点湿了好不好！太兴奋了！” 正当这时，某位领头人忽然一顿脚步：“我决定了，硕士毕业，就去非洲援助，加入无国界医生！” 全场震惊，更是热血腾腾。 “我也像那位周医生一样，成为所有人的榜样！” 这一日。 势必有不少人的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有的或许萌芽后枯萎，有的又可能长成参天大树。 …… 至于始作俑者。 啊，不对，始作俑者是欧阳教授。 而是论文作者，sfzhouchn…… 他几个小时前正在安逸、舒适、温暖的大宅中，为妻女煮着早饭。 “阿嚏，阿嚏，阿嚏……” 美丽的女子从后面走来：“感冒了？” “嗯，没有，汤里白胡椒粉放多了好像，我撇出来一些，你快去给婕拉儿洗脸，木嘛~！” 二人亲了一下，喜滋滋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第332章 考校实力 别处的事情，小周童鞋自然不知，即便欧阳那边审稿通过，最近一次期刊发行也是下个月的事情了。 早餐过后，一家三口出发。 正可谓是‘粑粑麻麻去上班，我去幼儿园’，两天时间，婕拉儿已经习惯了每天在诊所的生活，坐在车上还有着期待……国人就是这儿，隔代亲，上了年纪的老家伙最大的爱好就是哄孩子。 再说周家那老父子二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单身生活，忽然出现了新鲜血液，自然喜不胜收，诊所平时真不算忙，剩下的时间全用来哄孙女了，自然而然就让婕拉儿体会到无微不至的爱。 把老贺送到地方，周一生去了诊所，顺带告诉爷爷、老爹，自己工作的状况，不过不能久谈，三言两语就赶紧去上班了。 中心院。 交班的时间跟二组碰面，工作交接时听到几分抱怨。 急诊开始收治病人了，而且是强制性划分，并非从前那样佛系收治。 如此安排的第一夜就让大家忙的焦头烂额，昨天六名患者下台，都是重症病患，夜里少不得多次查房，并且还要诊治夜间急诊，倒不是各位懒散，只是早前没有这么一道收治程序，忽然多了一个环节，还无法适应，总而言之二组下班，全是一幅累死狗的模样。 一组一看，情况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吴主治不声不响漏了口风：“好好干，听领导安排准没错。” 可是，没人能领会他的深意，一组老二是孙政，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手术的人，另一个内科医生叫郑光，对急诊本就多余抱怨，他还年轻，自然不想跟吴主治一样熬年限，就等着内科科室有空缺，想办法调过去。 小齐也年轻，跟白明明乐呵呵的道：“那不听能咋办？” 吴建兴也不急，心里光是偷着乐…… 等过段日子，孩子们就懂了啊。 他一幅深藏功与名的模样。 “查房的等等，今天江主任一起来……” 等不多时，江建成到了。 而让人没想到的是，程惠民也露了面。 “同志们都辛苦了。” “哎，程院才辛苦。” 场面一度滑稽，非常官方啊。 也就吴主治自来熟黏上去：“程院今天咋来视察工作了？” 程惠民起手点了点他，开玩笑道：“我来，还得跟你提前回报咯？” “嘿嘿，您知道我不是那意思，走走走，我带路，六名患者情况都还不错……”程惠民都来了，吴主治自然更加坐实了心中想法，而事实上程院又未尝不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有些事儿心照不宣就好，老吴懂做的。 众人起步时，程惠民望了一眼人群最末，露出笑容。 他看得自然是周一生，周一生受宠若惊，赶忙笑着点点头，虽然没有言语交集，但就这一笑，便是别人没有的待遇。 程院来了，跟吴主治走在最前面。 江主任却是落在了最后，跟周一生道：“中午我有台肠囊肿切除，你来二助吧，孙政一助。” 周一生听了微楞，跟着就点了点头，江建成孙政搭手，要不要自己都无所谓，可能是江主任想看看自己的实际操作，才能更加放心吧。 “病情麻烦吗？” “还成，没做病理检测，多处小囊肿，可能有粘液性肿瘤的趋势，开腹来看吧。” 周一生当然不会拒绝：“行，等会我跟着孙哥去。” 急诊病房不多，一条l型走廊，总共三十余间，床位还有空，因为之前不太收治病人，除了特殊情况。 一下子六名重症患者入内，显得热闹了许多。 家属们早已到位。 事发单位是一家建筑工地，正规企业嘛，第一时间就垫付了医药费，古墓坍塌算是天灾，就算说建筑前期勘探不合格，也是公司背锅。 到了床前，主治医生纷纷上前汇报情况，查探手术后创口程度，并且给出预后方案。 六名病患，有两例手术是外科手术小组完成的，急诊没参与，但也提前做好了功课，由孙政负责接手汇报。 到了那例脚手架钢管贯穿腹部的患者，周一生站了出来…… 也在这时，气氛寂静了一下。 不单是患者，早已得知情况的一组成员，也都略微出神。 ——年轻啊。 实在太年轻了。 实习生一助配合如此重症手术，别说中心院，放眼整个秦中都是头一例。 周一生也觉得气氛不适应。 最后却是程惠民开口道：“没事儿，大胆说，手术经过我也问了普外的小徐，他可是夸了你半天，你跟唐爱云在那边的情况我也清楚，年轻不是错，反而年轻有本事，才是厉害呢。” 程院给了底气，周一生也就开口了。 病例汇报他是第一次，但早前也跟唐爱云演练过，按程序赘述便是。 一番话落下，那气氛也就逐渐消散。 病人家属也不懂啊，听来人是院长，院长又为小年轻站台，那肯定错不了，在看这位‘周医生’说得顺溜，那肯定就没问题了。 更何况自家男人也醒了，看着没什么大碍，就是虚弱。 而一组其余人一听，内心也就逐渐接受了事实…… 小周是有东西的人啊。 可不能小瞧了他。 等病例汇报结束，周一生松了口气，也露出笑容…… 【成功救治患者x1】 【获取医疗成就点+10】 【获取b等级系统使用经验11000】 舒坦啊。 早前在非洲倒是觉得理所当然了，回来有所收获，才是令人最为开心的。 查房结束后，程院走了，孙政取了患者资料，看完后甩给周一生：“你看下，我去接诊，等会手术叫你。” 周一生正跟白明明商定处方，得让白明明签字嘛，老孙这一出弄得周一生还挺不自在。 毕竟，等会的手术，有点儿江主任故意开小灶的意思。 白明明也是一愣，可没等周一生解释，就拍拍他，旋即笑道：“可以啊，主任肯定你是好事，你放心，咱们一组都很平易近人的，巴不得有新战力加入，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好好表现……嗯，处方准备的不错，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正如白大夫说的一样，一组是真平和，不争不抢。 对手术量没太大执念，这种氛围应该全靠吴主治带出来的，一条咸鱼的身边，总会围绕着无数咸鱼嘛。 中午，饭后。 孙政啃着包子走来找周一生：“走了走了，我找你一圈了，你怎么还跑食堂吃饭去了？下次你要吃饭说话，我让人给你带俩包子就得，可不能耽误时间啊。” 周一生也算了解了，老孙就这么一个人，全身心扑在手术上，对人情世故堪称白纸一张。 他笑笑也没多说，放下手头的实物，跟着就去了手术室。 二人到时，江主任已经完成了。 “你给小周讲下规矩，尽量别犯错啊。” 第一次正式在手术室见江主任，就给人一种当初第一次报道见他的感觉。 很冷，很硬啊。 对待手术，他们都是一丝不苟的。 而周一生也不再是小白，也不会因此而生惧，一边刷着手臂消毒清洗，一边等待孙政教诲…… 第333章 被骂了 手术第一原则肯定是无菌原则，真要给周一生讲得，也就是这些。 孙政是知道周一生能完成手术的，所以其他事情也就无需多谈。 聊起手术，老孙是很有东西的，也知道怎么把事情说明白，说有趣…… 举例，反面教材。 急诊两年实习生，第二年执业考核通过，却拒签了合约，辞职回家干农副产品微商。 不敢说微商如何赚钱，但在医生行业内，他的自信心被打击消磨完了。 据说第一次手术就是与江主任同台。 止血钳落地。 此人手疾眼快，连忙捡起来，笑嘻嘻放在了无菌器械托盘上……似乎，还在等待夸奖。 然后，江主任冷脸，用第二当事人孙政的话来说，如果他是江主任，手里的手术刀保准要插到他身上……有病吧？地上捡起来的止血钳，放回无菌托盘？ 到底是谁打击的此人呢？ 不是江主任，不是孙政，而是器械护士。 当着两位主刀的面，将此人骂的狗血临头，因为更换器械是器械护士的活儿，手术中途更换器械，不仅耽误时间，也是在给器械护士找麻烦，而同台手术两套器械，器械护士肯定要写报告。 真心地，传说中手术室护士的彪悍程度，只会比众人想象的更加害怕。 外行听了这事儿，或许会一笑而过…… 这么低级的错误也能犯，这人就不适合当医生，就说你家筷子掉地上，也不会直接上桌继续吃吧？ 可事实上，手术对于新手医生的压力，不亚于网上所流传的‘班长带新兵练习实弹投掷，结果没扔出去在面前爆炸’。 试想一下。 就是丢个东西，你丢不出去？ 那你还活着干什么？手残啊！ 嗯，压力这种事儿只有当事人能有所体会，旁人无力评判。 “总而言之一句话，手术第一原则，无菌原则，无菌原则，无菌原则，其他技术上的事情都无所谓，逻辑上出了错，那就是不能忍的，咱们急诊的手术护士有一半是各科轮转来的，脾气都不咋地，有些刺头……啧啧，我都怕。” 周一生听后，也害怕了。 他到底是野路子出身，正经手术现在是第二台，万一表露出非洲遗留下来的小毛病，那肯就gg。 深吸一口气，他尽可能保持脑瓜清醒。 消毒完毕后，二人才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中人员已经到齐，昨天才见过的麻醉，与江主任正在闲聊…… 两名非急诊科手术护士正在做准备工作，一幅性冷淡的表情，果然是生人勿进，比老贺还可怕，老贺是本质上的高冷，她们就是一幅怨妇的模样，真心可怕，关键年纪也都大了，约莫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具有压迫感。 两位护士抬头，看了看孙政，点了下头，目光又瞥在周一生身上，就道：“实习生？” 江主任止了闲聊：“嗯，我们科的新人，之前在外院实习半年，手术做的还不错，老唐的徒弟。” “哦，呵呵，准备好了，开始吧。” 江主任点点头，瞥了一眼麻醉，麻醉便开始动作。 孙政占了江主任对面，周一生则走到了江建成身旁，二助纯粹的打下手而已。 患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临麻醉了，颤巍巍道：“江主任，靠不靠谱啊，你怎么，怎么还带个实习生来了？你可是答应我家老头要全力以赴的。” “张夫人，您放心，本来就是小手术，我和孙医生才是主刀……再说了，别说您了，任何一个患者，我也不敢对你们开玩笑啊，我饭碗放在这儿的，乱来不了。” 这大妈也算明事理，提溜两句，没了声，目光落在周一生身上：“小伙子倒是清秀呢，结婚没？” 咳咳咳。 前一句诋毁我，下一句跟我聊家常？ 趁着不注意，对面的孙政作着口型：“副厅，夫人。” 行吧。 您身份高，我惹不起。 “还没，刚毕业一年，不过有对象了。” “对象也是医学院的？” “不，她工作好几年了。” “没上过学啊？” “不不不，年纪比我大，毕业早。” “姐弟恋？姐弟恋可不行，女人老得快，哎，你家是哪儿的，干什么的？” “我家，开中医诊所的。” “中医？呦，世家啊，在哪儿开呢？我就喜欢看中医调理，城西那边的周家诊所知道不？那可是老字号……” 话到此处。 江主任都笑了，瞥了身旁周一生一眼。 周一生苦笑道：“那是我家开的。” “呀，周老爷子是你爷爷吧？啧啧，我跟你说，我可是你家老客人了，别的不说，术后调理肯定还要麻烦你爷爷，那啥……等我做完手术你别走啊，跟阿姨聊聊。” “我，我就在这儿上班，走不了。” 哈哈哈。 手术室都笑了。 气氛一下子回暖。 到底是看人下菜的社会，一方面看脸，一方面看背景。 局长夫人推崇的中医诊所，应该差不了，这孩子又是世家出身，那些护士一琢磨，嗯，好感有了些回升，这小子总不会是白痴那类。 说起巧，也不算多巧。 秦中就这么屁大点儿地方，周家诊所还真挺出名的，客户很多。 江主任到这时，总算开口了：“张夫人，您看您聊完了，咱们开始吧？术后你们想聊，随便聊。” “哎，行行行，轻点儿啊，我怕疼。” 麻醉也逗趣一声：“肯定没感觉，我麻醉的人，基本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可还行……”然而，没等人说完，麻醉剂悄无声息推注，得，人翻了。 江主任苦笑，也立马调整了心态：“好了，开始吧，右侧开口，孙政来。” 孙政起手：“手术刀。” 二人配合之默契，自然无需赘述。 周一生看的投入，也没忘基本操作，等腹腔打开，径直就道：“拉钩。” 嘿。 护士乐了，到底是有经验的实习生哈，也没等人指挥，就会指挥人了。 拉钩递出去，周一生准备扩口。 可是…… 他站位特殊，准确说是从未有过此类站位，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了，最后选定了位置。 护士一愣，当即就道：“左右手交替一下会不会？你笨啊，别挡着主刀的视野，拉钩都不会，怎么做实习生啊？” 不温不火一句话，却带着莫大杀伤力。 周一生冷汗留下来了，赶忙照做。 他，他，他不是笨。 真没好好拉过勾啊。 我一般，都是主刀来的…… 第334章 花活儿 周一生本身就有压力，自身又有别于其他实习生的发展脉络。 不是笨，真是没经历过实习生的正常生活，就像让职业车手开民用车，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啊，民用车维持四千转以下，赛车设计一脚油就是八千转红区。 赛车手不会开民用车？ 很多职业车手从培养之初，就被杜绝体验民用车，免得留下什么坏习惯。 当然，周一生在医生领域还是新人，绝没有达到‘职业车手’的水准，就是个对比。 手术在继续。 调整好拉钩位置，小周童鞋也不敢松懈，高度集中去做这件事，有些战战兢兢的意思。 没办法，旁边俩大姐，真给人一种能吃人的感觉。 孙政为人还是不错的，昨天钢管贯穿的患者情况摆在那儿，手术状态不错，他心思单纯，也不会猜忌什么，就宽慰道：“小周别太紧张了，昨天那场你都做下来了，这场就是拉拉勾。” 两位护士听了，侧目又望，看着周一生，表示疑惑。 麻醉笑了笑，也给圆了一句：“嗯，昨天那情况真绝了，普外下来俩老总，我以为就稳了，没想到一个是博士规培，你说博士规培个什么劲啊，钢管异物取出，喷他一脸血，当场就慌了……” “然后呢？”护士听得来劲，主要是麻醉渲染的好。 嗯，每一个麻醉都很会讲故事的，他们很闲，闲的蛋疼。 “你想啊，出血量上来了，心率就上升，抽吸跟不上速度，腹腔里啥也看不着，徐总当时也抓瞎，让那位博士帮忙，结果人家无从下手，徐总就说叫人，这时候小周就说了，网膜动脉出血，止血钳‘咔’那么一捏，还真就给止住了。” “我当时那个激动啊，真神了。” 俩护士对视一眼，大概能想到当时的凶险，可看看小白一样的周一生，冷不丁一句：“可是他不会拉钩啊。” 噗。 周一生都笑了，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江建成全程没发话，也在琢磨，有昨天的病例摆在面前是其一，其二唐爱云也不会胡吹，所以小周应该是有真本事的人。 “小周啊，你都做过什么手术？” 周一生想了想，道：“还，还挺多的，异位骨折固定，阑尾，肠切除缝合，胆结石取出，肾结石取出，肾摘除，腹壁血肿清扫，大动脉血管缝合……” 一句话，说得感觉就没边儿了。 周一生也觉得夸张，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手术了？ 而江建成，手头动作登时就一顿，亦是语出惊人：“你来试试？” 周一生吓得干咳起来：“咳咳，主任，您别跟我开玩笑了。” 护士也觉得刺激啊。 江主任今儿是怎么了？这么抬举实习生啊！ 俩人关系肯定不浅呢。 孙政眯眯着眼，对此显然毫无异议，手术狂人是很想见识同行的技术水平的…… “没开玩笑，我看了，几处肠肿切除，你做一处我看看，等会再换回来。” 话落。 周一生沉默一阵，深吸口气：“那，那我试试，您要看我做得不对、不好，一定要指正我。” 江建成笑着点头。 一旁的麻醉、护士全都来了兴趣。 也有想说，这位夫人的身份……怕是不妥吧。 可好事之心，总是压过了理性，江主任站台呢，怕什么啊。 而周一生也想明白了，这台手术本就是临时决定，江主任是想考校自己，真要不表现表现，说不定原本的特权就泡汤了，得露一手才行啊。 交换位置。 周一生静下心来，当目光落在腹腔中去，意识一下子就进去了。 别说非洲百台手术经历，b级系统的练习副本，周一生连战二十个小时急救经历后，又是一层蜕变，医生就是吃经验的行当，周一生现在的经验，或许早就胜过井东他们了。 独当一面与一助二助的情况可不同，周一生可是早就亲眼经历过死亡的人了。 手术刀一入手。 整个人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江建成眼前一亮，似乎虚晃一下，觉得诧异，而护士与麻醉也都老道，看出了这小子的不凡。 “先做小肠这处的处理，上下肠道固定，我进行切除。” 周一生上位主刀，孙政还是一助，他也磕绊，上下捏钳夹住了肠肿瘤。 系统a级检测扫描…… 的确是粘液性肿瘤，一节小肠肿得像是刚出生的小老鼠，红润润、鼓囊囊，肠粘膜被撑起起来，依稀能看到细小血管的分布。 肠胃病是现代人最普遍的病发区域，病从口入是老话，饮食方面的不协调，就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发生，而粘液性肿瘤也不是恶性，绝大多数切除后，就能达到痊愈的标准。 普外三级手术，不算太难，对比起早前周一生所做过的手术，算是小菜一碟了。 新出台的手术规范不允许使用纱布，也就是切除物下方没有了承接物，对医生的麻烦又有提升。 这项规定一方面是为了降低医疗损耗，另一方面…… 常年有新闻曝光。 术后，纱布留在腹腔中，引发术后感染，可怕啊。 而在非洲，周一生等人的手术，早已没有纱布的使用，无菌处理不好做，而且医疗废料也不容易处理，干脆就省略掉这一步骤，算是走在了行业前列。 下刀。 台前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肯定紧张啊。 一刀成，一刀败，即便能补救，但现在是对周一生的实力考校，都想看看这年轻人到底有没有两把刷子傍身。 【部分肠组织摘除】，算是周一生最早兑换的几项技能之一，回忆起来应是在罗尔达国立医院抢救事件中，赶鸭子上架时兑换出来的，说句本命技能也不夸张了。 行家一出手，自然见了功底。 外科手术主张精细、稳定，刀锋挪移过去，轻轻蹭开肠膜，就让肠道绽开一层破皮，刀锋根本没停顿，溜着一圈就划开了。 嘶~！ 孙政、江建成感受最为直观。 这可不是实习生，不……这可不是一般住院医的水准，即便是住院总没有三百台相关手术经验，也做不到一气呵成，也就更别提这么顺滑圆润了。 “剪钳。” 护士的反应上明显慢了半拍，也被吓到了，但动作却不停，完全是很多年职业素养锻炼出来的条件反射，也就是说脸上还是茫然，手里已经将器械递了过去。 咔嚓。 众人还未等到下一步需求安排，两头径直被剪短了。 “这不是掉进去了……”麻醉楞楞的。 现在不允许使用纱布了，下面可没东西垫着。 不过也行，反正最后得冲洗，但污物沾染总是不好的。 可谁知…… 周一生右手取出，剪钳微分，圆润的‘小老鼠’就乖巧的停与两处锋刃之间，紧接着被他丢入废物盘中…… ！！！ 惊了！！ 这t一手花活儿，玩得漂亮啊！！！ 第335章 贪多嚼不烂 江建成见了，眉头稍拧了一些…… 惊讶有，但更多是不满意。 任何技术行业都需要严谨，外科手术更是如此，类似的小动作或许取巧了，但总归是不合规矩的。 不过眼下的场景，他也没多说什么。 一处肿瘤切除，周一生开始缝合，又见了功底，钩针与捏钳的配合熟练，绝不是实习生能有的操作，真要人去想他为什么这么有实力，那只能以‘天赋’解释了。 迅速完成，切除的肠道段被关闭吻合的很好。 周一生投入在内，下意识就继续动了手，孙政张了张嘴，那俩护士同样微楞，却都没说话。 几人目光转移在江建成身上…… 嗯。 大老板沉默了。 那应该算是……默认了？！ 而见识了一次操作后，大家也没什么不放心了，更想多看看小年轻的实力。 …… 三个小时出头。 周一生抬起了头，六处肿瘤清扫缝合，花费时间适中，他心中也在求稳，即便早已投入进去，潜意识里也非常认定这次考核的意义，一定不能出岔子。 所以全程手术下来，顺风顺水。 与孙政的配合就不用说了，孙政的全面技术更要比周一生强，强手喂招，菜鸡吃得那叫一个美滋滋。 而当小周童鞋第一次抬起头，才恍然回神：“我，我这……江主任？！” 江建成全程一直在旁未动，看得专注，应是记下了全部细节，所以手术室里一直静悄悄的，几位科室老人露出慈母笑容，像是看着后辈学有所成的第一次上台表现，结果……都很满意啊。 “做得很不错，大出乎了我意料……继续关腹吧，不过主刀登记还是我，嗯，手术后来我办公室，我先走了。” 等江建成出去，周一生还有些心脏碰碰乱跳的感觉。 孙政道：“行了，别担心，主任是认可你了，不然也不会全程没打断……不过说真的，你小子可以啊，这水平能跟普外住院总比比了。” 麻醉：“后生可畏啊。” 俩护士笑嘻嘻：“周一生是吧？我们可记住你了！” 没人不喜欢被夸奖，周一生含蓄的笑着，乐呵呵：“那，那咱们关腹吧。” 手术结束。 患者送入病房，主刀江建成，主治医师归给了孙政，周一生没那个资格。 孙政面对家属问询前，让周一生先走，去见江建成，两人肯定还有话说，也避免让家属得知实习生参与手术了。 办公室没人。 江建成却是从周一生身后来的，笑道：“刚去了一下程院那儿，聊得就是你的事儿，走吧，进去……” 也不用寒暄客套了，入职便是正经的上下级从属关系。 进门后，周一生站的笔直。 江建成也见怪不怪，让他坐下后，才道：“刚才你的整场手术我看在眼里，做得很漂亮，完整性很高，你在非洲肯定不只是老唐说的，熟练了手术规则那么简单，早就主刀过了吧？” “额，嗯，因为当地只有三名医生，可患者太多了，所以……” 没等他说完，江主任就起手打断：“这些我不关心，现在说你的问题……到底是没经过完整的带教培训，所以你算是野路子，方才手术，你手上有些取巧的小动作，算是花活儿吧。” “我承认，大多数资历很高的医生大夫，都会有这类小动作，但那是因为当年的国内医疗环境不好，很多时候是靠自己钻研，难免就有了剑走偏锋的小习惯，但我们这一代人不能这样，规范化的医疗教育系统，前人已经给出了最佳、最优化的路线给我们走。” “所以，以后这些小动作，全部给我免掉……” 听着，周一生冷汗直流啊。 真心惭愧。 要不说是资深专家呢，自己什么问题，一语道破。 取巧偶尔可以，不能常用，容易出事儿，现在是小毛病，毛病成了习惯就会引发大麻烦，的确要改啊。 “我，我知道了。” “嗯。”江建成尽量保持严肃，有敲打的想法意图存在。“你的水准，我跟程院提了，最近咱们急诊在和其他几个单位竞选急救中心分站名额，想升格就得有收治病人，所以最近会比较忙，我们能做的，全部自己搞定，尽量不要求人……” “急诊情况你也大概了解，人手不够。” “我是很希望你能出一份力的。” “不过……” 一个不过，让周一生心慌，害怕总有转折。 只听江建成继续道：“程院还是不放心，毕竟你还没有执业资格，但你的实力我又不想浪费，我俩商量了一下……最近一周，你跟我上手术，各类型都上，不懂的地方问我，懂得地方尝试去做，我看看你的综合水平，如果符合我的标准，以后你可以单台上主刀手术，但得挂程院的名字。” “手术费就不给你了，程院手术费可不便宜，但他自己没上场，只是挂名手术……那就算义务帮忙，你明白吗？” 呼…… 小周童鞋猛地松了口气。 手术费？ who-care？！ 就算让他自掏腰包上台手术，他都乐意。 至于后续一周的考校，他当然也不怕，证明了实力，才能上台，这是应该的，以他现在的水平，已经算是有了在普通野怪经验区横冲直撞的资本，缺少的就是让经验与技术结合，融会贯通。 “谢谢江主任，也谢谢程院。” 江建成总算露出笑容：“行了，下午准备一下，孙政我单独安排出去了，你陪我做两台一助手术，考校现在就开始咯？” 还有两台？！ 周一生险些没原地蹦起来…… 激动啊。 …… 下午。 一台食管囊肿，一台胃息肉切除。 小手术，一大早收治的患者，二组没来得及做，留给了一组准备，江主任接手过来，迫切想看看周一生的全面水平。 对旁人，倒也不算抢手术了。 急诊病患多着呢，一组本来就没几个外科能手，就说一个孙政，铆足了劲当耕地的牛在用，真心是忙不过来，不缺病人。 两台手术，顺利完成。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了，准备交班。 二人出了手术通道，护士走来对江建成说还有一台骨科手术准备，熊志的病人，可能涉及难度高，所以来求助主任。现在急诊是大规模收治，能做的基本不找骨科。 周一生跃跃欲试。 可等护士走后，江建成就道：“骨科你就被掺和了，我知道老唐是骨科出身，肯定带着你做了不少骨科手术，不过急诊多发病症还是肠胃、肝胆，你先把普外一门钻研进去，至少在你未执业通过轮转前，别想其他，听到没？” 这就是教导了。 贪多嚼不烂啊。 周一生自然不敢bb，手术上瘾，但真得戒骄戒躁：“主任，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不会急于求成的。” “嗯，下班吧，今天辛苦你了。”江建成大步离去。 第336章 搭配组合（上） 周一生从手术通道离开时，早已过了两组的交班时间，但到了休息室，大家竟然都没走，一二组全员都是行色匆匆，苏权从急诊输液大厅过来，二人刚一见面，也只顾着打个招呼，就拧头去了药物室：“我还得送药过去，哎呀，最近太忙了，病人一下子翻了几番。” 急诊原来的收治原则是很佛系的，八成病患都被转至各科，从前天开始，病患数量骤增，l型的过道已经被填满了竖直一条，估计另一道也就这两天便能住满。 人数一多，急诊节奏自然加快。 例如当下，一组下班时间，一个个都没走，写病历的写病历，还有准备处方，安排检查时间，等待化验报告详情的，简直忙的一批。 周一生原本还说就该下班回去休息了。 得，一整天手术做完，他也得写病历啊。 江主任虽然没交代，但主任总不会负责写病历的工作，实习生不主动点儿，真当自己是盘菜啊。 头疼。 在非洲救治的患者，手术后也就是没人床头挂一个记录本，上面写着每次用药情况，只要保证消炎情况就妥了。可医院里截然不同，详细的病例记录是硬性要求，偷懒不得，有时候还会面临随机抽查。 而用药方式也有讲究…… 嗯，有些行业潜规则大家都心照不宣。 前段时间南岛曝光一起医生自爆受贿，似乎是举国震惊，全院医生都有收受回扣行为。 可事实上，医疗行业内部，只有无奈，因为大家都这么干。 早就说过，非洲那样贫瘠的地区，医生福利待遇都远远高于国内，可想而知国内医生的待遇有多么卑微，所以大部分都是科室带头人跟医疗公司谈好，最后拿到钱集中入账，或是成为科室公共福利。 就说早前周一生实习时，井东为什么能报销买红牛的钱？ 难道医院还负责给医生买红牛喝？ 别开玩笑了，医院可不管这么多，全是科室公共福利，灰色收入。 见到周一生进来，大家都没抬头，各自忙碌。 唯独后来吴主治进来了，凑到周一生旁边勉励两句：“小周，加油好好干，你看这儿，欣欣向荣的，多好？” 言语间，吴建兴挤眉弄眼，大有一种自己人的亲近感。 拉拢？ 也算不上。 老吴是聪明人，能看出周一生不一般，提前搞好关系是必然结果。 所以，也不怕透露点儿意思，让小周童鞋领悟。 “主任好像要重新开辟一个办公室出来，原来就是休息间，现在肯定不够用了……你别看大家现在叫苦连篇，等月底，一个个就回过味来，肯定兴高采烈的。” 周一生初听还不懂，打着哈哈勉强回应。 等吴主治走后，才忽然恍然…… 嘶。 有意思啊。 病人多了，治疗多了，用药量大了。 那么科室收入不也是…… 一念至此。 周一生扫视众人，皆看他们愁眉苦脸，也觉得好笑。 估计等月底工资条出来，一个个都要振奋啊。 加班。 周一生给贺丛霜发了个短信，老贺回了一句知道了，估计也在忙，走前肯定要把剧本的事情确定下来，估计这会又跟韩姐、小北在家商量事情。 晚上八点半，总算下班了。 三份病历搞定，也录入了电子版，最后放在了江主任案头，江建成还没下班，依旧在手术室里，等他出来后审阅签字。 临打卡出门时，熊志乐呵呵跟护士聊天呢，忙里偷闲。 路过听了一耳朵，熊主治正科普着科室忙不是坏事儿的言论，反而欣欣向荣。 小护士听不太懂。 周一生听懂了，熊志是从骨科下来的，明眼人啊。 骨科在鄙视链金字塔算是第二层的，典型的高收入科室，急诊一发生转变，他估计比吴主治反应还快，之前还觉得收入降低，所以大包大揽抢手术，现在收治病人数量上来了，整体收入还要上一个台阶。 甚至于…… 论病人数，一个大急诊真得比不过骨科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一生倒是不想那么多，安安心心度过一周考核，就算考核通过，他对钱的事儿也没念想，能够手术做比什么都强，他算是为爱发电，不差钱的那种人了。 …… 一周时间，转眼即逝。 中心院，急诊。 晨间例会。 新办公室已经腾出来了，并且独立开辟了一个会议室。 原本急诊是没有晨间例会的，只有每周总结会议，但现在……每天早上都会研讨早前收治的病人，罗列典型案例，集中讨论。 等例会讨论完后，江主任做了总结：“这些天辛苦大家了，但这只是开始，不是结束，往后工作会更加繁重，但我想大家也都明白，繁重的工作，待遇自然也会发生变化。” 江主任一句话，引人深思，但大家来不及多想，跟着就去查房。 急诊病房早已经填满。 七天时间。 单周一生跟江建成完成的普外手术，就有二十例，平均一天三台，这就是二十个新病人入住，其他人也不能停歇，眼看病房满了，而方才江主任又说，这才只是开始。 难免，就令人联想…… “难道，还要加床不成？”从某病房出来，白明明脚步一顿，忽然低语呢喃。 周一生听见了，也没敢多说什么。 他还不是正式医生，涉及不到‘科室福利’，这玩意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哎，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当局者迷，就是眼下这种情况了。 周一生反正无所谓。 七天，二十个病人，再加上钢管贯穿与第一次陪同江建成完成的三例手术，总共二十四台。 总计为他带来了240点医疗成就点。 大量的收益并没有着急动用，现阶段的技能足够周一生使用了，有点数保底，可以应急，也可以用来消费‘练习副本’，副本合格虽然会返还点数，但评分合格也是有风险的。 看似一百点的花费，不如直接兑换技能划算。 但练习副本对自身的提升是不可估量的。 最近因为老贺在，周一生没有使用副本功能，但后期肯定不会浪费这项能力去提升自己。 查房结束。 江主任叫周一生去办公室。 “嗯，这段时间我对你的情况，有了一个了解与信任，这样……你还是跟着白明明，他是你的带教，你俩一起接手术，他能做的他来，你给他一助，他不行的你来，相互扶持。” 白明明给周一生当一助？ 听起来不合适，但白明明原来是肛肠科的，定科还没一年就被发配急诊，对普外手术参与度还不高，真论水平或许真不如周一生，急诊现在急缺人手，白明明与小齐一直在搭配手术，但小齐实力也不行啊，弱弱结合可不行，倒不如一强一弱去搭配。 周一生跟白明明。 那小齐肯定要去给孙政当助手。 江主任机动性就很高了，难的手术才会上台，需要人手时在科室里随叫随到，其实相互不会太影响，毕竟这两个手术组只是完成一些低难度的手术案子。 不过周一生也得问一句：“主任，这合适吗？白大夫那边……” “白明明那边我会交代，你等会把他叫来吧，放心好了。” 第337章 组合搭配（下） 江主任背书开路，周一生在科室内的行走，自然畅通无阻。 白明明也有自知之明。 他所处的位置其实是很尴尬的，肛肠医生来急诊，说是正式在职外科医生，却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作为定科过的医生已经度过了带教学习的时期，现在只能自学，可没有师傅带教。 孙政在一组是一把好手，可他是手术疯子，或许愿意给你讲解，却也没有多余时间。 这也就造成白大夫很苦恼，大手术做不了，只能靠着小手术一点点提升水准，正是不上不下的情况。 另外的小齐也是一样，比二组的井东他们差远了，谁让自己的小组组长是个内科呢？ 听到江建成说，让自己跟小周搭班子，他还觉得挺好，甚至比跟小齐在一块开心，因为他资历比小齐老，反而没小齐对普外了解，而周一生就算可能比小齐厉害…… 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新人啊，现在还没执业资格呢。 就算未来考上了，白大夫也依旧是老资格，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了。 “主任，小周可以的吧？靠得住？”白明明多问一句。 江建成笑着点头，也算为他宽心：“这一周你也看到了，二十多个病人，都是我和他完成的，主刀占了三分之一，手头上的技术没问题，你们俩在一起合作，也算互相扶持，嗯……另外，手术费你独享，小周分文不取。” 这，这，这爽啊！ 谁也不嫌钱多，小周分文不取，不考虑分成，单台最低收入也是二百块起步，一天能做两台就是四百，三台六百，一个月加上基本工资和绩效，指不定能破两万去了？ 这在以前，可不敢想啊。 白明明有些恍惚，怎么一下子，觉得钱这么好赚？ 原来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啊。 组合搭配确定当天。 办公室内氛围微妙，似乎各人都带着说不上来从何处来得几分喜气。 可偏偏。 一整天下来，问诊的病人中没有符合标准的。 白明明心里那个急啊。 赶紧手术啊。 练技术，还赚大钱。 白明明如今还是单身，所以没考虑买房，但看秦中那想房价一日一日飘飞，再不买就晚了。 真要能月入2w，马上就让家里付首付，还贷丝毫无压力，甚至还能换一辆十来万的轿车开。 约莫看着…… 总算是理想主义中的医生形象了吧？ 铁饭碗，高薪，衣食无忧。 就差家庭美满了。 心急归心急，他越想越开心，屁股蹭着转移，一溜溜到了周一生身旁：“小周啊，今天估摸没什么事儿了，下班咱俩吃个饭？一起喝两杯？” 周一生正看书呢，一听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俩人以后搭班子，肯定要好好相处。 “行，那我请客，那天跟黄兰他们去吃了家自助还不错，兴江新区可以吧？吃完了我再送您回家，您家住哪儿？” 白明明‘嘿’得一乐：“你还有车呢？” “还有啊，别您啊您啊，咱不兴那套，说实话……江主任都告诉我了，我能做的我来，做不了的你主刀，以后我得跟您混呢知道不？我肛肠科出身，没辙。” 这番话，也算提前打预防针了，免得后来周一生觉得怎么白大夫这么菜鸡啊。 周一生笑着，也没当回事，反而好奇问道：“白大夫，肛肠科没有开腹手术？” “有，但少，涉及直肠癌，直肠肿瘤，会考虑从腹腔探索过去，但毕竟是少数，而且咱们中心院肛肠本来就不是强项，肠道有问题的不会来肛肠，否则肛就不在前面，而在后面了，需要开腹手术的病人，大多转到普外了。” “所以啊，哎……”白明明叹了一声，“我来急诊那会儿也挺矛盾的，急诊总是比肛肠好啊，但来了又要重头学起，不过现在也好了，渐渐能上手了，我也还年轻，估摸着在有五六年，也能混成孙政那样，也就知足了。” 中心院算是好单位了。 但好单位也得看部门、科室。 例如肛肠，真心冷门，专科医院的广告满天飞，三甲医院反而冷清起来。 再说中心院急诊。 全秦中的医院都是床位不够的状况，可能也就中心院急诊，早前还有空床吧，俨然也说明中心院急诊实力稍弱，否则也不会是这幅老弱病残的模样了。 急诊就像一潭死水，池塘小鱼三两只，懒懒散散。 即便现在，白明明或许都没意识到，急诊的一次变革就要来了…… 他也会算账，一天三台手术，他能月入两万。 眼看呐。 这水，就活了。 …… 下班，二人准点走人。 好不容易清闲一下，正好也就约了饭。 停车场，白大夫一看周一生的奔驰g级，吓了一跳：“你这……深藏不露啊！大奔？！家里有矿啊？” 周一生也没隐瞒：“家里的车，我家开中医诊所的，我爷爷，我爸都是中医。” “哟，医三代啊？难怪叫周一生呢。”白明明也会说话，没说富二代。 上车，二人直往餐厅去。 到了地方，周一生还准备买票入场，没想到白明明已经事先团好了，拿出了验证码给服务员，才转头对周一生道：“我请，你家有钱归有钱，自己才是实习生呢，等什么时候执业考核过了，再请我吧。” 这顿可不便宜，一人三百。 可对白明明而言，以后也就是一台手术的功夫嘛。 他嘴上不明说，心里总是感谢与惭愧的，所以想有所表示一番。 周一生没多想，点了点头，乐呵呵进去，二人坐下边吃边聊。 他们交往不深，所以闲话没有，打开话茬都是医学上的事情……白明明理论自然要比周一生强上不少，多是他说，周一生在听，也觉得受益匪浅。 等快到用餐时间，周一生电话响了，是老贺。 周一生接通：“嗯，和带教医生吃饭呢，就在家楼下，你们还要什么不？我带上去？” 等他挂了电话。 白明明嬉笑道：“女朋友？肯定是了，听你那温柔劲，同居啦？呀……你家就住这儿啊？” “额，嗯，同居了。” “可以啊，才毕业婚事就定差不多了，哪像我，孤家寡人呢，呵呵呵……到时候吃喜酒可得喊我们啊，不对，抽空带出来见见嘛，我也隐约听过，你在护士里可得眼缘了，你小子的模样在咱们医院都是拔尖的，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配得上你哟。” 咳咳咳。 真要见了，你就不这么说了…… 肯定说，你何德何能配得上贺丛霜啊？？ 这么一想…… 也麻烦啊。 以后真要结婚，请不请医院同事和领导？ 第338章 饭后，二人出来。 没喝酒的情况下，周一生就说要送白明明回去，秦中也不大，就算跨区一来一回也就一个小时。 不过还是被人家婉拒。 “行了，你家就在附近，没必要多跑一趟，打个车一样的，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有手术安排，咱俩第一次合作，还得磨合，所以保持精神充沛啊……” 说到这里，白明明调笑一句：“年轻人可不要过于放纵自己啦，酒色伤身的。” 噗噗噗。 周一生哭笑不得，也没便捷，在路边等他上车后，才转头开车回家。 到家。 果不其然，老贺还没休息，小北、韩姐都在，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大家就在饭厅桌上，上面文件档案一摞一摞的，忙碌的可以。小婕拉儿就在客厅安安静静看着电视，见到周一生回来，才兴高采烈迎了上来，她也知道不能打搅妈妈工作。 周一生把小婕拉儿抱起来，老贺才笑道：“回来了？今天没加班，怎么跑去吃饭了？” “偶尔清闲，另外安排了搭班的手术小组，就跟我那位带教出去联络一下感情……哎，这几位是？”周一生心里有些飘忽，见得人越来越多，难保有人嘴巴不严。 不过老贺能带回家的，应该都是自己人。 “编剧和摄影导演，还有一位剧本原著小说的作者，水红西三。” 编剧、摄影导演估计是老贺的打工仔。 一见周一生先是好奇，又带着几分局促，站起来后自然还是非常热情与他握手，相互介绍，一个喊周先生，一个叫周医生。 医生也算一个在外人看来不错的职业了，周一生倒也不会觉得自卑什么的。 招呼之后。 目光落在另一人身上…… 挺年轻，而且模样不差，有点儿小帅，身高也与周一生一般。 嘶。 不知为什么，小周童鞋生出点醋意与敌意来…… 老贺能不懂周一生？一眼就察觉出他不对，嘴角隐隐闪过一丝调笑，帮着介绍：“水红西三的书你没看过？最新一本《医士无双》全网大卖，前作各类型都很火。” 周一生方才根本没往心里去，现在一听，嘶…… 还真看过。 上学时候就在看，这位可是大神作者啊。 而对方其实也很局促，强颜笑了笑：“你好，真没想到……贺小姐已经有爱人了，很高兴认识你。” 周一生也得给面子，吹捧一番。 “那行，你们聊，我去换身衣服。” 他一走，贺丛霜跟着进来了，门一关靠在衣柜上笑道：“吃醋了？” “没有，哪能啊！” “嗯，没吃醋就好，反正未来在拍摄场地，我们还得一起工作呢，他还挺帅的吧？” “……”周一生无语。 有意思么？ 故意调戏我？ 于是乎，怒火攻心，一个虎扑冲了上去，一把将老贺抱住，张嘴就要啃脖子，老贺强忍着笑，最终没挣扎过，还是便宜了周一生，闹了一通总算结了气，周一生换衣服，老贺道：“这人挺有才华的，本来他的改编权很多家要买，但因为喜欢我的关系，最后卖给了我们……” “原本我觉得是小制作，小打小闹一下，不过看过本子后，还是想加重投资，把特效方面做好，可不想因为五毛特效，毁了那么好的故事。” 贺丛霜愿意解释，就是在乎周一生。 他都懂，而事实上，他对这些工作也不了解，老贺觉得ok就行。 两人说了两句，老贺就回去继续讨论了。 周一生也没闲着，换了衣服，陪着婕拉儿学习汉语。 一段时间下来，简单的字句已经能说了，环境很能培养人，而小孩子适应能力强，学习起来自然快。 快到休息的时间，老贺抽了个空给婕拉儿洗澡。 这倒是让周一生无奈了…… “等你走了，谁给她洗？” 即便是父亲，也不方便做这些事情。 老贺却是想也没想就道：“找小北。” “小北？”周一生奇奇怪怪，“过年她也在？” “她家是秦中的，你不知道？而且公司分部初创，她不留下谁留下。” 行吧。 老贺说的算。 而且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柳姐可以帮忙嘛。 给婕拉儿洗了澡，老贺继续忙碌，几人转移到了书房，免得吵嚷，周一生就安顿着婕拉儿入睡。 晚上肯定要等贺丛霜一起，周一生干脆打开系统—— 周一生，184，74kg。 系统使用等级：b（2410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489110000）。 医疗成就点：404。 技能若干。 这仅仅是一周时间的收获，真要比起非洲，按效率来说，还是在医院强得多，病患基数大。但如果不是在非洲提升与经历，外加上老唐的游说，江主任的开明，周一生就算回来，也不能像现在一样，放开手脚。 对这一切，周一生很满足，也很感恩。 经历一次练习副本，他还未有过第二次机会，主要是不想耽误和老贺在一起的时间。 哦，对了，算算日子…… 再有一周，老贺就该走了。 …… 清晨。 一家三口的生活，一切照旧。 秦中中心医院。 急诊科例会结束，白明明带着周一生来到办公室，拿出一份病例资料—— “35岁男性患者，前日呕血，持续性高烧，腹痛……你先看看检查报告吧。” “粪石梗阻？”周一生仔细看了一遍，最后说道。 白明明笑着点头：“果然有两下子，别的实习生可没你这样的判断。” “您别夸我了，多层造影都给出答案了，呕血的话，情况有点严重了，肠溃疡肯定存在，就是不知道肠子现在烂成什么样儿了。” “是挺严重，高烧伴随炎症，手术风险也随之升高，患者本身想转科，被我们按下来了，好说歹说才同意了手术治疗。” 对了。 急诊收治病患改变以来，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医患关系上。 老话说，术业有专攻。 在大多数人眼中急诊就是紧急治疗一下，感冒发烧还可以，手术住院……我干嘛不去对症科室找专家呢？骨科有骨科专家，肠胃有普外肛肠，肾脏肝胆都有相应科室，急诊算怎么回事呢？ 为此，科室里如今收治病人，没少费口舌。 解释急症状态下，患者手术还是急诊完成，后期可以考虑转科，但转科负责医生就不是手术医生了。 当然，也有些患者说不通…… 强制性要走人，那急诊科也没办法，只能尽可能挽留宿。 现在大多数人应该都如白明明一样回过味来了，一方面知道这是科室任务，也明白收治后福利待遇会上升，辛苦归辛苦，却是快乐的。 而不像原来，一个月到头，算上科室福利，也没几个钱。 “那，这台手术谁来？” 白明明也没不好意思，很干脆道：“你来吧，江主任可是把你捧得很高，来吧，让我瞅瞅你的实力，呵呵呵。” 第339章 白大夫吓尿了 查看完病人病例，核实家属签字后，两人就直接去了手术室。 一周时间，周一生早就对这里的一切熟稔起来，手术通道内更换手术服，准备清洗消毒，正巧有俩护士也在，低头一瞧，熟人啊，不就是第一次跟江主任手术的那俩护士吗？ 白明明也熟，直接开口：“杨姐，几号的？” “你几号？” “四号。” “呀，那巧了，咱们要听你白医生号令了。” 白明明往旁边一让：“这台他主刀，周一生，小周，我们急诊二组的新人。” 周一生连忙打招呼：“杨姐好，王姐好。” 二人抬头一看，恍惚一下才回过神来：“嘿，原来是你啊。” 又转头对白明明道：“小周我们都认识，你们主任眼前的红人啊……” “而且没想到，小伙子这么帅？上次戴着口罩也没见着真人。” 周一生腼腆：“哪儿，您别夸我了。” 闲聊着，四人洗洗刷刷，半臂消毒规则要求是很高的，消毒液清洗后不戴手套，还要用酒精纱球擦拭许久，擦完的那种冰凉干爽，一次就能让人爱上，所以说大多数医生有洁癖，对于洁净近乎变态的要求，都是被这玩意惯出来的。 不多时。 后勤护士走来：“四号的病人进去了，麻醉也到了。” 听到这话，四人才不紧不慢入内。 麻醉也是熟人，毕竟跟着江主任连续做了一周的手术，周一生这高度与腰身在急诊手术室是极其标志的。 “哟，小周来了？江主任呢？” 周一生道：“以后我跟白大夫上台，之前算是考核吧。” “啧啧。”麻醉感慨啊，“后起之秀啊，数遍全院，也没你这样的手术能手。” 从护士到麻醉，对周一生的态度可见一斑。 不只是对实习生，就算是在职好多年的医生，他们要说不喜欢，也就不喜欢了，想要驯服他们，难度还是挺大的，除非手头上真能见到真章。 白明明一看，心里越发安定，同时也是惊叹。 小周的实力，比起江主任所说，必然只强不弱啊。 最初，白明明难保也会心中悱恻，毕竟周一生年纪摆在这里，现在看来，以貌取人就是大错特错了。 他心里想：跟着小周，稳了，有肉吃啊。 整个手术室，都洋溢着和谐的氛围。 患者则忐忑不安，一边好奇着手术室内的环境，一边诧异于几位医生护士的闲散。 嗯，是很轻松的模样。 在未进入手术状态前，医生护士也都是平常人，绝没有外界所想的那么刻板僵硬，对患者而言，这一切太过于新奇了，不少经历过手术的人，都难以忘怀，甚至会把这段经历拿出去吹牛。 “那，各位领导，咱们开始？”周一生笑着说道，在中心院第一次作为主刀，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众人也都笑了。 实习生主刀手术，还前所未见。 但他们都知道周一生的本事，也不会惧怕。 反而…… 在麻醉、护士眼里，白明明反而瞧不上眼。 例如麻醉就道：“我来前还看了手术记录呢，上面主刀是咱们程院长，我还想说，程院多少年没在急诊手术过了？上次有一例开颅手术，也都快一年了吧？” 咦？！ 患者震惊，目光瞥向周一生与白明明，有些懵逼。 院长？！ 哪个是院长啊？ 院长不会这年轻吧，眼角皮肤连一丝缝隙都不见。 “哎，不对，哪个是院长啊，你们院长给我做手术，亻……”话音还未完全吐露，那人就渐渐睡了过去，嘴巴微张，双眼眼皮逐渐合拢。 众人一看，忍俊不禁。 麻醉装无辜：“他进来我就问他了，他说做好准备了的，不怪我啊。” “数值ok吧？” “没问题，我看着呢，你们随时开始。” “来吧！”周一生深吸一口气，才动了手，切口标记，让护士消毒。 即便两位护士是老资历，也不存在请不动的情况，在台上主刀就是最大的发声桶，而最主要的是……周一生已经得到了这些麻醉、护士的认可。 就例如方才。 麻醉看到手术记录上所登记的是程院长，这份记录大家都能看到。 可见到周一生，或许惊讶，但大家也没觉得奇怪…… 似乎是不合规矩的做法，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更何况程院、江主任为周一生站台，只要他技术没问题，也没人愿意多管闲事。 有脑子的人，甚至会尽量维护好关系。 眼前的小子，以后指不定成什么级别的大牛呢。 莫欺少年穷这句话，可不是中二小说才有，更加适用于本就展露峥嵘的青年一代。 “切开我来，准备拉钩。” “额，也行。”白明明微楞，心里恍惚一下…… 他与小齐手术时，总喜欢商量谁来拉钩，客套寒暄少不了，到了这儿，却没想小周却是雷厉风行的模样。 倒是也能理解，年轻人嘛，刚上手术，心气急。 然而。 白明明的思虑还未延续多长。 眼前的事物已经终止了这一切。 周一生手中刀刃毫无停顿的拉开一条切口，下一刀就行云流水的跟上，就创口切开这幅自信，他是远不能急的，更有一种错觉…… 这t是跟江主任在手术吧？ “拉钩啊，愣什么呢？” 杨姐的声音响了，老资历手术护士，即便语气稍柔，字眼本就带刺，真心习惯了，她们若干年前也是被这么一路骂过来的。 白明明心里又是一句‘卧槽’，接着猛地抬头：“这就切开了？” 周一生不明所以：“嗯。” 但好歹还是解释一句：“我在看病历时，就考虑好切口通路了，没什么问题吧？” 白明明无语，听后多于是惭愧的，看看人年轻人，为啥能得到江主任青睐，脑子活泛，真心是有心思去想，怎么钻研学习，再看看自己…… 咳咳。 可是，他问得也不是考虑与否的问题，而是这么快就切开了？ 这手法？ 这水准？ 你，实习生？ 那我算什么啊？ 当然，这话白明明也不好意思说，真不好意思啊。 要说一个切开就被吓尿了，以后俩人还怎么一块儿相处。 所以，白某人抿了抿嘴，点点头，沉吟的发出‘嗯’的一声：“切口位置考虑的很好啊，来吧，咱们继续……” 咔~！ 拉钩总算跟上了…… 手术继续。 第340章 偷听 肠梗阻，现代人易发的常见病。 肠胃病从古至今都很普遍，原来是物资匮乏，大多是饿出来的肠胃病，现代人胡吃海塞，却也得了富贵病，东西吃得太多，也是病灶来源。 粪石取出是小手术，全程没什么压力。 随着配合推进，进入状态后，手术进程非常之快。 【精准切开】完整计算了病灶通路，寻找粪石所在位置，对于在座的诸位而言，也是前所未有的顺利。 当粪石沉陷，表情各不相同。 肠道内未消化物都可称之为粪，这东西到底不怎么光彩，白明明对此类事物就很有排斥性。 因为…… 他当初是肛肠医生，对于肠道排泄物很头疼，这也是他当初一直想离开的诱因，眼下看到粪石，似乎勾起了万千愁绪，例如栓痔手术需要提前灌肠的，那噼里啪啦的场面…… 咦~！！ 而对两位护士而言，粪石取出的画面也不怎么美丽。 见怪不怪只是一方面，从肠道里拿出来这么一块堵塞物，总会心里膈应，害怕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大多数医务工作者更注重养生，起因就是见过的案例太多，也会担惊受怕。 网上段子总说医务工作者的对象如何如何淡定，对于病理图片、血腥镜头免疫，免疫也是真的，但真不会觉得不舒服吗？还是少部分人。 周一生也发生了联想…… 然后，白明明才偶然间抬头，就看到他口罩下的顶起了两朵充满胶原蛋白的苹果肌。 以白大夫的资历，依然具备‘口罩表情钻研体会’的能力，带着口罩也不影响他分辨旁人的表情动态。 所以…… 我擦。 他竟然在笑，对着粪石笑？ 古人诚不欺我，不疯魔不成活，行业佼佼者大多有一些怪癖。 粪石爱好者的确存在。 例如骨科，就存在着一种叫做‘钢板发烧友’的群体。 固定钢板后，大多是需要拆除，拆除后的钢板是医疗废料，患者是接触不得，但医生不同，真要想带走一两个螺丝钢板，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据传…… 魔都某位骨科大咖，曾用纯进口医用钛钢拼装成了一个‘高达’手办，简直恐怖如斯。 但是，周一生肯定不是粪石爱好者，只是回忆起第一次面临此类手术时，巨大粪石对唐爱云与丹引起的巨大反响，而他本人对于粪石，毫无感想，不厌烦，也喜欢，只是当成一种病灶。 取出。 哐啷。 半个大拇指大小的粪石连带着肠道粘膜被丢在了废料盘上。 “白大夫，缝合你要做吗？”周一生推进了下一步，询问白明明。 “行啊，那我来……”白明明从悱恻中转醒，心里也是满足，小周会做人，也知道手术不能太毒了。 粪石梗阻造成的肠粘膜溃烂被切除后，需要重新拉伸缝合。 没太多的技术要点，不过白明明行动起来，动作还是比较生硬的。 周一生本想互相学习，可看到最后，发现手法太生疏了，根本比不了自己，但他还是保持沉默，做好辅助的工作。 没想到。 却是麻醉忍不住了：“哎呀，白大夫你这不行啊，我着急上厕所呢。” 没直接说，但白明明不行，谁行啊？ 肯定是周一生啊。 “咳咳，我这不是求稳嘛。” “嗯，嘻嘻嘻……”俩护士偷着乐，对于此类画面真心觉得有喜感。 医生阶级明确，从来都是实习生被如此对待，哪里见过上级医生如此吃瘪的？ 白明明也觉得脸热，但也尽量不让口罩下的脸部肌肉发生变动，手术室的老家伙们，全部精通‘盲看’，被以为带着口罩别人就啥也看不见了。 可要说换手，他做不出来，现在换人，不就是真的承认自己差劲了吗？ 就算大家心照不宣，也不能自己认输。 这就叫尊严的体现。 许久许久。 肠道缝合完毕，周一生要权了：“关腹我来吧，辛苦活就不劳烦白大夫了。” “成。” 接着，刷刷刷的缝合，引起一阵愉悦舒适。 到底是兑换过【体外缝合】的，基础技能基本点满，做得不仅好，而且快。 “结束。” 麻醉唤醒患者，护士准备去按铃让后勤接送患者。 临走，杨护士道：“小周啊，以后单子上主刀是程院的手术，都是你来做对不？” “额。”周一生没懂什么意思，但也还是直接道：“应该吧，江主任是让我挂着程院的名字。” “行，我知道了……”俩护士出去了。 白明明与周一生一头雾水。 倒是尿急的麻醉忽然停住脚步，瞅了周一生一眼，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却也没多说，只道：“那回见了。” 如此一幕。 搞得二人莫名其妙。 但周一生也懒得多想，迅速出门：“白大夫，那我先回去写病历了。” “好，我留在这儿签字，你去吧。” 手术后，是需要签单的，各医院都有相应制度，手术负责人签字，周一生没这个权利，那肯定就得白明明来了，而两人分工也明确，白明明这级别的医生或许还得写病历，但搭档一个实习生，怎么也轮不着他啊。 等手术室的人进来收拾，递来了单子，白明明签字才出去换衣服。 刚到更衣室，旁边的女更衣室大门打开。 白明明本来不在意，却听到声音熟悉，不就是杨护士与王护士吗？ 而且，两人聊得是周一生。 他在门内，忽然就站定脚步，侧耳听了两句—— “要我说，以后有急诊小周的单子，咱们得下手快一些了。” “奥，你刚才就是为了这事儿？” “那当然了，小周的台子不会太难，手术速度也快，反正咱们是拿固定台费的，肯定选快准狠的啊，而且小周年轻啊，单纯啊，我可不想跟那些老医生在一块，成天黄段子不离口，也不害臊。” “你这么说，嘿，也对啊，不过小周靠谱吗？” “废话，当然靠谱了，程院长什么人啊，能跟着一个实习生胡来？当初要不是急诊老唐出事儿，程院也不能被连累了没上位成为院长啊，但你可别小看程院和江主任，一个脑外专家，一个普外专家，在咱全秦中都是顶尖的，老程原来可是京西脑外三把刀之一，假以时日，早晚还得起来……” 第341章 争权 从小周引申到程惠民，听得白明明心惊动魄。 程院虽然是急诊老大，但偏偏是这样，科室内的人才不敢议论什么，许多小道消息反而是其他科室的人流传出来的…… 白明明听着有趣儿。 而程院，那当然牛皮了，不可否认的。 脑外专家，培养出江建成这么一位普外专家，所谓隔行如隔山，就算江建成天赋高，没靠谱师傅带着也不行，如此一来就可以看出程院的水准。 京西脑外三把刀是什么概念？ 首先要明确一点，京西医院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众所周知，医院评级最高是三级甲等，而事实上，医疗系统评级设置还有一个三级特等。 那么哪家是三级特等呢？ 坊间流传，协和、华西、解放、中山与京西都算是三级特等。 可事实上，以上五家医院的等级，全是三级甲等，而真正意义上的三级特等从制度推行至今，一直空缺着名额，无人可以坐拥，因为特等只有一家，评谁不评谁都是事儿。 华西很强了吧，很多莆田系医院都喜欢在医院名字里加上华西二字，例如华西妇科专科医院，华西生殖专科医院。 当年华西说我们要特等…… 然后解放x医院不乐意了：“你们厉害，我们算什么？看看我们的名字在说话吧大兄弟。” 嗯，不只是名字，其实力更是强悍，算是西医中的御医阵营。 解放医院不乐意，中山医院能乐意？ 代表整个南方沿海地区的最强医疗殿堂，高手如云，斗帝强者多如狗。 紧随其后…… 京西又说了：“那我们算什么？” 前几家登时哑火。 追溯京西前身，可是抗战时期的中央医院，最初在根据地扎根，后来迁往秦中，挂名京西，前缀是第四军医大学附属医院，就这历史背景就强悍如斯了，更别提医学权重从未下过全国排行榜前五。 京西挂号排队也早就上过新闻。 在跑腿a还未出现时，网上早有一批人帮忙给京西挂号，一个号200-500元不等，甚至有人因此买房奔小康呢。 最后，为什么三家特等没出现，因为协和老大哥发话了—— “要评特等，舍我其谁？” 没办法，京西、解放历史底蕴与背景再强，也强不过帝都的一字号老大哥。 而上头一看，算了…… 都别评了，各让一步吧。 所以。 即便没有最终评定，坊间还是默认为这五家医院为三特。 那么程院程惠民是什么级别的大牛就很清楚了，脑外本就是高精尖科室，京西的脑外三把刀之一，大体就跟三位大圣一样，标杆性人物。 要技术有技术，要名声有名声。 就如那护士所说，程院这次输了，只是眼下的事情，未来肯定要登顶，毋庸置疑。 当然。 这些话都扯远了。 白明明浮想联翩好一会儿，感慨了一下程院的辉煌经过，就很快抓住了重点。 杨护士为什么要紧跟小周？ 可不是为了跟着小周，抱紧程院大腿，这不现实……提及程院，只是说，跟着小周这个实习生做手术很靠谱，毕竟是程院首肯挂名的人，怎么都不会出错。 真实意图，就是她刚才说的…… 江主任给他安排的手术难度不会太高，而周一生的技术水平，大家都看在眼里，此类中低级手术做起来，根本就是行云流水，信手拈来。 就现实问题而言。 干工作为了什么？ 工资啊！ 手术做得快，就能多做，多做就有台费收。 护士想要上进，路线太过于狭隘，所以就看准眼前，往往一针见血，例如此时对周一生的态度。 白明明一琢磨，自然倒抽一口凉气：“对啊，跟着小周，有肉吃啊，他本来就不要台费，如果不需要二助，台费全是我自己的，以他的实力，如果自己不乱搅和，一天三台保底肯定没问题……” “呀，我刚才为啥要逞能做什么缝合呢？” 而再一想想。 麻醉肯定也回过味儿来了…… 暗中记下了手术安排单上，只要是程院的手术名字，就会过来手术。 手术又快又稳，谁不喜欢？ 其实。 白明明也早就想明白了赚钱这件事儿，但却没有杨护士想得那么通透，现在被人点醒，心里就更加欢喜了。 换完衣服，离开手术通道。 急诊办公室，周一生正趴在桌上写着病例，他二话不说，门也没进，拧头就去找了江主任。 江建成正好空闲，正看着关于急诊升格的资料…… 嗯，外人的想法都没错，程院还在争，从急诊入手，给自己增加成绩，下一次换届肯定是要上马的。 门一响，江主任道了声进来。 抬头看到是白明明，伸手就合了资料。 “找我有什么事儿？” 白明明笑嘻嘻走到近前，他本就长得憨厚，笑起来就更是让人觉得亲近舒服友好：“没别的事儿，就是来跟您汇报一下今早的手术情况……” 来时，就准备好了措辞，一番长篇大论后，江建成微微点头。 他当然觉得不意外，毕竟亲自考察了周一生整整一周，对他的能力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 上位者看下位者，到底也没白明明反应这么大，在江建成眼里，周一生才刚起步，差的还远呢。 “小周是不错，没事儿，下次就不用来跟我汇报了，你俩好好配合，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白明明感同身受：“我知道，我某些地方，还不如小周呢……” “呵呵呵。”江建成笑笑不说话，因为这话没法接。 而这时，他也不明白白明明来找自己干嘛了。 直到白明明自己袒露心声：“所以，我想趁此机会，多跟着小周学习学习，以往手术还是太少……” 明白了。 关键字眼就在一个‘少’字上面。 江建成执掌急诊也有些年头了，对字眼很敏感，更对属下的这批人的性格了如指掌。 所以，他也没拐弯抹角：“你是想多让我给你们这组安排手术？” “嘿嘿嘿。”白明明又是憨笑，期待的搓手，也就不说话了，等着答复。 江建成知道，这肯定不是周一生的意思，小周还是比较稳重的。 至于白明明…… 倒也能理解吧。 从肛肠过来，提升缓慢，看到有学习机会，肯定不想放过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后面我会安排的，但是你作为带教，心性不能急躁，更多时候还是得压着点儿小周，小周太年轻。” 白明明也懂了，这回答基本上就是答应了，连忙就下了军令状—— “主任放心，我肯定心里有一个谱子在，拿捏好底线，报准不会让小周胡来。” …… 另一边。 周一生当然不知道，白大夫竟然这么够义…… 还努力给自己争手术权呢。 也就下午的功夫。 一台急性阑尾炎来了，本来是叫孙政，孙政不乐意做，小齐苦哈哈看得望眼欲穿，正想说我自己去…… 结果，江主任发话了—— “白明明带着小周去吧，动作利索点儿。” 第342章 年关将至（修） 晃眼一周。 昼夜两组倒班，总算迎来了久违的休息时间。 原本周一生新加入一组，科室里还说一起聚餐庆祝，可急诊收治病人以来，这段时间实在太累了，就等着倒班休息的一天半能好好在家躺一躺。 一周以来，手术量丝毫不减，十八台手术也不弱于之前跟江主任同台的时候。 系统界面—— 周一生，184，74kg。 系统使用等级：b（4210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501910000）。 技能若干。 医疗成就点：584。 对小周童鞋而言，现在真有一种搬仓鼠的莫名愉悦，看着技能经验值与医疗成就点不断飞升，心里头美滋滋的。 就工作来说，现在趋于稳定了，拥有手术权，几乎就是现阶段的最美妙的事情。 要知道，对比其他实习生而言，周一生已经走在了最前列。 而最近唯一令人无奈的事情，估计就是老贺即将离开…… 今天，已经是1月19号了，农历腊月廿五，距离除夕大年三十只剩下五天。 临走前。 少不得家庭聚餐。 儿媳妇不在家过年，俩老人还是失落了一阵，但也能理解，所以临走前一餐饭肯定少不了。 没到新家，约定在周家诊所。 也不知道老爹怎么跟赵叔交流的，赵叔两口子也会赴约，当然这事儿是提前咨询过老贺的，老贺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乎她也带上了小北。 贺丛霜走后，周家也没个女人，难保要找她帮忙搭把手，例如给婕拉儿洗澡什么的。 虽然这几天都是老贺在车上等，小北下车去接，相互早已认识，但总是不那么熟悉的。 晚饭也没多正式…… 赵叔从店里带来的火锅与食材，二楼的大圆桌撑起来，足够这么多人使用了。 从医院出来。 周一生开上车给老贺打个电话，本想去接她们，没想到她们都快到地方了，自己这才紧赶慢赶的往诊所走…… 等老贺走后，周一生和婕拉儿肯定要搬回来，不然他成天上班，真心不方便照顾小家伙。 …… 周家诊所。 今天必然是提前歇业。 老贺新买的车就停在门口，肯定是早已经到了，卷闸门拉下，只留下一个小门，也是反锁状态，真心怕街坊邻里有急事直接破门而入，那贺丛霜岂不是就曝光了？ 掏钥匙开门，一楼空无一人，却又有热闹喧嚣从楼梯上传来，都早已经上了二楼。 周一生关上门上去。 嚯。 热闹啊。 一群人将沙发填满，老贺跟婕拉儿被围绕在中心，聊得全是娱乐圈八卦。 周一生上楼，也没人发现，直至走到近前，还是赵阿姨惊呼一声：“呀，一生回来了，你从非洲回来，我还没见你呢。” “赵阿姨。”周一生打着招呼，又望向众人：“聊什么呢？” “能聊什么？就满足一下我们的八卦好奇心嘛，让丛霜给我们讲讲她们娱乐圈的事情。” 赵叔一句话。 老贺也冲着周一生眨眨眼，觉得无可奈何。 小两口早有了默契，周一生也知道老贺不乐意这种场面，又给她递过去眼神，询问要不要救场，但老贺还是不着痕迹摇了摇头，乐意当一次贤妻，道：“我们聊得开心呢，你去准备晚饭吧，赵叔带来的火锅，上次吃了就感觉不错，我可馋了。” “哎，行，那你们聊，我去准备。” 倒也没失落，反而有一种满足感，小家小日子就是这么回事，家里来了亲朋好友，不就是这幅热热闹闹的和煦模样吗？ 到底是爷爷心疼孙子。 老爹都没动，爷爷悄无声息的走进厨房：“上班累了吧？要不我来？” “哎，不累，您坐着喝茶去，也没多少东西，都是现成的食材。” 爷爷笑了笑，也没走，关心起他工作上的事儿，最近周一生也没功夫回来闲聊—— “在医院怎么样？步入正轨了吗？” 周一生一边忙碌，一边道：“没跟您说呢，我们主任挺看好我的，现在跟带教搭班，已经上手术了，这两周时间，做了四十二台手术。” “四十二台？怎么这么多？” “病人多啊，而且您忘了，我们是急诊！之前不忙，是因为手术全依托给了各科，现在可能有什么变动吧，我们急诊能做的手术，全部自己接下来了，收治病人，原来空的病床全填满了，估计接下来还得加床。” “当然，主要还是主任信任，苏权两天能混上一台就不错了。” 爷爷也是聪明人，心里一琢磨：“哦，是那位唐主治帮你说话了吧？” “对啊，这可是恩情，我都记着呢，等过年，我去他家看看嫂子。” “对，是的去，人一个人在非洲，一家老小都在秦中，也没照看，你可得上心了……至于工作那块，你也得警惕一些，别领导信任，你就骄傲自满，我也知道你在非洲学会了不少东西，但你才入门，未来的路还长，执业考试也得等六七月呢。” “我都知道。” 爷爷又问：“那过年工作安排出来了吗？急诊要加班吧？” 额。 这事儿有点头疼了。 周一生停了手里的事儿，才道：“加班名单还没出，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想自告奋勇一下，如果过年回不来，您不会生气吧？” “不会！~”爷爷大手一挥，“年轻人就得吃苦耐劳，多干一些，对你以后也有好处，特别是你现在有特殊待遇，就更得比别人做得多……你爸当年就没你这股热乎劲，现在我也不指望了，就希望你能好好发展下去。” 爷俩絮絮叨叨一阵，说得全是工作上的事儿。 现在孙媳妇也有了，无非就是工作让老人操心。 再说了…… 就算老贺再无所谓，周一生要一无所成，爷爷心里也不踏实，女强男弱暂且不谈，男人总得有点自己事业，能支撑起这个家，更别提爷爷对周一生本就给予了厚望。 约莫二十分钟，火锅上桌，食材装盘，一群人这就点火上桌。 老贺主动给各位倒了酒，她虽然不喜欢喧闹的场面，但场面话总是说得好听，引得一家子人乐乐呵呵，对着儿媳妇就更是满意了。 最后，话锋一转，说到小北—— “小北是我助手。” “我不在的时候，家里有啥事儿就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她，别觉得麻烦，她是自己人。” 小北早年闯荡，后来才跟了老贺，就人品与性格自然没话说，立马就道：“对，叔叔、爷爷，我姐家里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家其实离这儿也不远，原来是石油炼厂的厂子弟呢，没想到我姐夫还是我老乡，我那时候得知，开心了好久。” “呀，石油炼厂的人啊？那真是近。” “行，都是自己人，你们小年轻工作也忙，家里有事儿了，也可以跟我们说，一生他爸就能解决……” 热热闹闹，祥和一片。 周一生也没多说话，就是边吃边笑…… 身旁的老贺，抽着空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傻乐什么呢。” “我开心……但还是舍不得你走。” “不然，你跟我去见我爷爷？” “额……” “呵呵，逗你的，先好好工作，以后有的是机会。” 第343章 论文 老贺走前。 婕拉儿大哭一场，小孩子是最无法忍受分别的，即便是老贺这样的高冷性情，也被小孩子的情绪所波动，温柔的劝慰了她许久，才将小家伙哄睡着。 又在第二天一大早，让小北来家里照看孩子，趁着婕拉儿还没醒，悄无声息的离开。 机场，停车处。 周一生没下车，老贺就算全副武装，也遮盖不住绝美的容颜与身段。 早前可是上过微薄热搜的，保不准机场现在天天有狗仔蹲守。 周一生自然就不能下车。 送人都送不到地方，也是令人无可奈何的。 但都得适应，未来这种情况必然不在少数，两人在车上亲吻一下，老贺也依恋不舍：“在家乖乖等我，有事儿就找小北，我很快就回来……回去呢，我也跟我爷爷说一下我们的事儿……” “他要比我外公开明多了，或许下次有机会，咱们能一起回去。” “嗯。”周一生怒着嘴，陷入恋爱的男女，大多变得幼稚，换言之也算是童真。 至少在之前，周一生万不能做出这种表情来…… 太娘。 “那你路上小心，到港城给我电话，准备起飞去米国也说一声，婕拉儿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的。” 终于，两人还是分别。 眼看着老贺离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从大半年前起，两人就如影随形，即便偶然因为援助分别三两日，心理也知道很快会再见，这次一走就是将近一个月，对于热恋中的男女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 开车回家。 老贺也发来了已经登机的短信，周一生回了一句，才掏钥匙进门。 婕拉儿已经醒了。 小北带来了早餐，正伺候着小丫头吃喝。 婕拉儿没哭，只是闷闷不乐，见到周一生也只能忽闪着大眼睛，眼眶泛着晶莹，又倔强的不愿意落泪。 “爸爸白天陪你去商场玩好不好？” 婕拉儿委屈巴拉，却是摇头：“找爷爷和太爷爷，爸爸忙，要工作。” 真心的。 就这一句话，人心都要化了。 小北也在旁神情动容：“不然我带她去吧，贺姐走了后，公司也没什么忙的了，哥你忙你工作就行。” “呵呵，我去吧，接下来要上晚班，今天白天能休息一下。” “啊，那太好了，说实话，婕拉儿还是跟你亲，我姐就常常这么说……” …… 一整天。 陪着婕拉儿兜兜转转，玩到了下午五点。 小家伙总是忘性大，玩闹过后，悲伤地情绪就没那么多了，回诊所吃晚饭，明知道老贺不在，也没再闹情绪，总算让一家人松了口气。 老贺早就到了港城，过年后才飞米国，待到十五过后回来。 她走后，周一生就打算搬回来住，招呼婕拉儿方便一些，晚上让老爸开车去家里拿东西，他就打车上班。 临上班前，也没忘给老贺发一个视频，一家三口通话聊天，小婕拉儿这才真正开心起来。 晚上七点。 中心院。 各大科室下班后，压力全部席卷至急诊。 有些上班族来不及在工作时间给自己看病，带家属看病，只能趁着下班才赶来急诊。 整个急诊大厅都喧闹无比。 许久没上夜班了，突兀倒班，周一生还有些不适应，在非洲也没有熬夜问诊的情况，反而作息稳定，很养生。 而急诊改革以来，收治病人增多…… 也不知道二组怎么安排的，反正一组逐渐摸到了规律，上班组内小会，吴主治就道：“我跟小秦俩内科负责接诊，孙政和小齐还有手术对吧？你们去，那查房的事儿就交给白明明跟小周了？” 急诊多是感冒发烧，内科大夫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对个人而言，发展上升空间不大，但对病人群体来说，内科大夫的用处最大，只是大多数内科大夫都嫌急诊太忙，所以不愿意来。 孙政有手术丝毫不意外，就算休息时间，他也是随叫随到，就住在医院后面的职工宿舍里。 周一生羡慕啊。 但肯定不能学他，孙政是秦南人，家里太远也懒得租房子，周一生家可就在秦中市区呢。 不过查房也好…… 有系统傍身，最能准确捕捉病人的病情状态，若是有病症变化，旁人不一定能看得出来，往往这种时候就会酿成大祸，到头来都是麻烦。 周一生向往手术，却也不会变态到希望满世界都是伤患病人。 “走吧，尽早结束，要是今天不忙，我也看看书，最近打算整一片论文出来，好上住院总。” 白明明是老住院了，但后缀还没有一个总字。 医生职业的上升路线很明确，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绝没有跳级一说，而想要升级，除了资历、考核，就是学术方面的论文验证了，这也是对未来主治、副高、正高的积累。 “你也是，理论与实践差距还挺大，你手头上的活儿够了，理论可别落下，六七月考核，看起来远，其实也就一眨眼过去了，我当初第一年就没考过，总觉得时间还早，临执业考核一个月，直接抓瞎，感觉什么都没学呢。” 前辈的话，自然要听的。 周一生也不想多熬一年，早点拿到资质才是王道。 查房一圈。 全无大碍，也增长了a级扫描检测功能的经验值，数据早已过半，升级速度可要比在非洲时候快多了。 查房后，正如吴主治所说。 前半夜他们接诊，后半夜轮换。 二人去了新开辟的办公室，一个写论文，一个写笔记，各不耽误。 执业考试资料上，大多是病例论证与经验之谈，结合自己一百多台的手术经验，相辅相成也算是一点就通，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难，而且在非洲时，周一生的功课也没落下，大半年时间绝不是白费的。 投入进去学习，也就忘了时间。 最后还是白明明走到身边，拍了一下他，周一生才猛地转醒：“啊，要轮到咱们接诊了？” “没呢，还有一个多小时……你小子可以啊，闷不出声，一个人写了这么多笔记了？之前还担心，现在看来，你考核没多大问题嘛，对了……你英语怎么样？我写了个初稿，你帮我看看语句，给点意见？” 周一生点了点头。 五年本科，即便临床是一本专业，但秦中医学院的等级层次实在不高，并没有涉及到论文发表，只需要过了导师那一关就行，而且用的也是中文。 就现在而言，国内的医学期刊行业已经非常兴旺了，不一定要发英文刊，中文也可以，而且某些大型国内期刊，影响因子也不低了，逐渐跟国际结果，当然……距离最顶级的期刊还有一段距离。 所以周一生好奇了：“怎么直接就上英文了？” “想一步到位嘛，而且……这是挂靠性质的英文期刊，你懂的吧？能走走后门的那种！” 额，周一生还真不懂。 眼看他的表情，白明明把转椅拉过来，一屁股坐下：“那我可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就写论文的事儿，咱急诊除了江主任、程院，也就我发表次数最多了，别人我不惜的告诉，这可是我的小门路来得……” 第344章 除夕 白明明接下来的话是比较毁三观的。 至少周一生没想过论文期刊发表可以这么操作，但转念一想也就能明白，一项事物发展成了产业链，必然涉及金钱的肮脏交易。 白明明要发表的期刊说是外国期刊，实则就是国内运营，交钱加盟来的‘挂靠名声’，与外国期刊没有半毛钱的直属关系，就学术性而言是半点儿没有，纯粹算是一个晋升阶梯。 提供给例如医生、教师、工程师等职业一个职称评级晋升的渠道。 简单来说，文章通顺，查重率过关，掏钱就能发表，足以应付单位里的评级审核所需的论文发表数。 等他科普完毕，还跟周一生屁颠颠道：“你以后肯定用得上，反正到时候找我准没错了。” 周一生心里哭笑不得，却没流于表象，他真要这么干，爷爷跟张大爷第一个不同意，那是砸了祖师的招牌。 所以也就没有对这个话题深入…… “我看看你的文章吧。” 白明明递了过来。 主题是肛肠方向的论点，即便白明明并不热衷与肛肠科，到底是在那边混了许久的人，从这里找切入点最容易，医生的英语不见得多好，但阐述问题，加之医学专业英语词汇，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语法措辞上，问题肯定存在。 不过看到最后…… “额，白大夫，你这儿上面没什么干货啊，感觉就像是把书上的内容，换了一种角度、说法，然后重新阐述了一遍。” 白明明也不尴尬，笑嘻嘻道：“不然呢？我还能写出花儿来？都是这么干的，现在晋升制度严苛，医院工作又忙，哪有人专心研究论文啊，我这篇发过去，掏了钱，不只是发表的作用，也会有专人润色的。” “谁来润色？高级医生？”周一生懵懵的。 而且心想，这假大空的文章，润色肯定是要加入不少东西进去的，那到底还算自己的文章吗？ 好吧，白明明要得也不是学术名声，只是晋升审核通过而已。 可是真有这种‘专人’能帮忙润色论文？ “咱们都够忙了，上级医生哪有时间啊，这么说吧……咱们离开学校太久了，但总有人还没有走出校园啊，成天跟医学专著、国外论文打交道，例如研究生、博士生还没有工资，不就可以接活，帮我们这些在职医生来润色文章，赚一笔外快嘛。” 懂了。 就写论文而言，还是学生最擅长，不一定要有多少实践功底，能吹的够深入，基本就够了，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期刊。 “那就还行吧，反正挺通顺的。”周一生把稿子递回。 而白明明得了满意答复，也是喜滋滋。 …… 后半夜。 接诊小组交班。 今天晚上真不算忙，至少没有急重症患者。 对于普通接诊，周一生的热情没那么高了，就算a级扫描检测的经验增速很快，但就现阶段而言，a级够用，他也不着急达到更高等级。 早晨准点交班，下班后周一生打车回家。 昨晚就没开车来，车子被老爸开着去兴江新区的房子，收拾东西了。 回到家，诊所早就开了门。 但还没有病人，只有柳姐在楼下忙碌，上楼后，爷爷、老爹伺候着婕拉儿吃早饭。 小丫头一见周一生回来，立马就蹦下板凳冲了过来。 周一生笑得满足，少不了给小家伙一个举高高。 “来吧，吃点就去休息，中午我们在叫你起来，午饭后再睡一觉，熬夜可以，饭点儿要准。” 工作是稳定了，可工作时间令人无奈，爷爷还是心疼孙子的身体的，但医生这个行业就是如此，即便不在急诊干，等实习生阶段过去，成为执业医师，该轮换守夜的时间少不了。 周一生本就想往外科发展，等成了住院医，住院总，那真是随时随地，随叫随到。 估计孙政也是被折磨的不清，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住在了医院的宿舍。 “那婕拉儿，吃了饭就跟爷爷他们下楼玩，好不好？” 婕拉儿乖巧的点点头…… 不一定要周一生陪她玩，她知道爸爸在，心里边其实就心满意足了。 …… 转眼，除夕前夜。 过年七天的加班通知出来了，一二组各留四人轮换，周一生自然在列，一组吴主治，白明明以及小齐，孙政驻守一年，他都没说话，江主任就主动让他回家过年。 苏权早就说过不回家，自告奋勇留了下来，省出了一些实习工资打给了家里。 算上他，二组还有井东、余建、陈大夫。 熊志算是机动名额，如遇紧急情况还是会随叫随到。 这些天来，手术进程不曾停歇，周一生与白明明又做了十台。 年节期间不少病患着急出院，只要能放行的大多都放了，所以就算手术病人增加，急诊科室的压力却是小了许多，病房出现了空置状态。 除夕当天，各组也会酌情安排休假。 最后各组抽签决定，周一生运气好，除夕全天休假，一组中招的是小齐跟另一名内科医生。 二组是苏权跟余建，上班时间被放在了十二点后，这样两组其实都能过年，一个过前半夜，一个过后半夜。所以前一天，哥俩一商量，苏权就被周一生喊着来了家里，一起过年。 上次见面，周一生就说了小婕拉儿的存在。 如今初见却还是吓了一跳，觉得不真实…… 都还是刚毕业的年轻人，周一生连女朋友都没有，现在就有个女儿了，还是小黑蛋？！ 好吧。 老贺的事儿，周一生还没打算说，只能在心里对兄弟说一句对不起了。 而自打周一生入职以来，两人其实还没好好聊过…… 一听周一生这段时间手术连台，只有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发散。 “人不同命啊。”倒不是真嫉妒，心里泛酸肯定是存在的，人生活在这个社会上总会面临许多不公，有些是后天带来的，有些是伴随先天就拥有的。 周一生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家庭，没有去非洲援助，乃至没有系统，现如今他也只能跟苏权一样慢慢打熬。 再看聂高阳，因为交大的出身，跟熊志凑在了一起，所以得到了一些小便利。 周一生道：“你没发现最近急诊跟咱们最开始实习的时候不一样了？原来可没有收治过这么多病人，年后肯定还有变化，上手不是问题，而且你现在不是已经做过阑尾炎手术了吗？” “呵呵，也对，井东就说，急诊可能要升格，他在江主任办公室瞅到了一份计划书，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井东瞅到了？ 那肯定就是真的了，那么多蛛丝马迹都有这方面的趋势表明呢。 第345章 偶遇小姐姐 除夕。 一年岁末最后一夜，旧岁至此而除，迎接新岁到来。 在国人心中具有极其重要的特殊意义，阖家团圆，除旧迎新，愿盼美好。 前一天，周家诊所就挂上了歇业通知了，除夕当天至大年初八都不会营业，望相互转告，若有急事可去大医院就诊；周遭都是老邻居，年岁关头都非常注意，谁也不愿意在节日里去看病，所以对诊所而言，并无影响。 这天一早，一家人就出发去买了食材。 周一生开车，苏权坐了副驾，爷爷、老爹在后排陪着婕拉儿，去往农贸市场。 城市里的人更习惯去超市，超市也会打出过年特价的招牌，但爷爷更偏向于第一渠道的新鲜食材，甚至电话里还保留着一家牛羊肉小贩的号码，预约了当天宰杀的牛羊肉。 开车出发，街道上张灯结彩，配以古朴建筑，不虚古都之名。 老爹探着头到前排道：“小苏以前在这边儿过过年没？” 苏权道：“没有，往常暑假不回家，春节肯定要回的，这还是第一次，谢谢爷爷、叔叔的招待了。” “哎，你这孩子，谢谢的话两天都说了多少次了，别跟咱家客气，一生我们知道，性格内向，整个大学也就你一个好哥们，你俩现在又能在一个单位工作，那真是老天都帮衬……” “而且别的不说，你家寄来的那些腊肉香肠，味道还真特别，他爷爷就爱吃。” 爷爷呵呵笑着：“我还行，主要臻西爱吃，甜丝丝的。” “爱吃等年后，我再让他们寄来，东西也不值钱，都是农家猪肉自己晾晒的……” 嘻嘻哈哈。 一车人到了地方。 市场门口车辆遍布，不少本地人都知道年节能从这里捞到好货。 商贩旧岁最后一天营业，也是拿出了不少好东西。 例如爷爷预约的牛羊肉，真是新鲜啊，带皮帽子的回民，原道从秦北高地拉来的活牛羊就地宰杀，一点腥膻味都没有。更有来自周边三省最大水库的生猛野鱼，最大一条草鱼到了十三斤，被一群人围观。 鱼大，肉质就发柴发老。 爷爷按部就班选了一条‘养殖鲟鱼’，实则看那生猛的模样……嗯，懂行的自然懂。 娃娃鱼也有，但不定能吃得惯，这玩意就是纯养殖了，秦岭山中许多年前就开始推广人工养殖，肉质肥嫩但与鲶鱼又没多大差别，倒是内脏发干后能入药，爷爷试过……质地早已不如古籍所写，毕竟这玩意现在吃得不是山中露水鱼虾苗，而是高蛋白饲料。 牛羊肉各十斤，各部位都有，炖汤、清炒、卤制…… 似乎多地区的人都习惯在年节后剩菜。 俗称是年年有余。 各类蔬菜无需赘述，等都买齐全，大冬天的几人全身冒热气。 “还差一只鸡，一只鸭，今晚我给叔叔、爷爷露一手。”苏权说道。 周一生道：“那你们先上车？免得受凉，带着婕拉儿一起。” “臻西，臻西，以后少叫外国名。”老爹不满道，随后挥了挥手：“行，你们快去快回，回去早点开工，你爷爷算了时辰，七点四十开饭刚好。” 中医通玄学，周寿明不定会看命算卦，对旧时掌握还是很好的，也算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今天肯定是要忙活一天的，时间紧张。 再说了。 周一生今儿不用上班，苏权还得去值夜，早点吃了饭，晚上还能来一笼饺子。 让爷爷、老爹带着婕拉儿先回车上，两人才向着远处的禽类商铺走去…… 苏权到底是山里出来的孩子，一路上点评不断：“这一看就是饲养的，走地鸡知道怎么分辨吗？肉质紧实，绝对肥不起来，爪子上肯定山痕累累，毛色不一定靓，但一眼看过去绝对是精神抖擞。” 周一生哭笑不得：“我看你别当医生，回去养鸡得了。” “其实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如果最开始实习单位没着落，肯定要回家待一段时间，看看那边的医院能不能收人，再不行……我家还真承包了半个山头养鸡……” “精准扶贫知道不？” “嘿，你还挺正能量的？” 苏权耸了耸肩：“你是没感觉，山里人感受切实……” 选定一家店铺，苏权挑选两只鸡鸭，就让老板宰杀，一直母鸡还带着未发育成熟的鸡子，秦中人不吃，老板习惯性就要丢掉，还被苏权吆喝着捡了回来。 宰杀的档口，周一生摆弄手机，给老贺拍了几张照片汇报行程。 陆家肯定没这份烟火气，估计所用的年夜饭食材都是各地空运的特等。 等他刚一抬头…… 目光登时呆滞了一下，眼神又随着某样事物不断追随。 苏权拎着俩塑料袋回来，一看他这幅模样，疑惑起来：“哎，看什么呢？” 周一生转醒，冲着不远处抬手一指：“诺，那人你还记得不？” 苏权放眼望去，同样一愣：“眼熟，真熟，哎呀，是谁，是谁来着……” 苏权忘了，周一生可忘不了…… 印象太深了。 “刘婧。” 咝~！ 苏权猛地一跺脚：“就，就带咱们来实习那位对不对？你个吊毛，记性太好了吧？” 真不是记性好不好的问题…… 那天。 要不是被小姐姐一脑袋撞出鼻血，祖师留下的玉佩也不可能被激活，这种事情太小概率了，没有哪一次，什么时候被激活真不好说。 再加上实习单位的事儿，刘婧绝对算是周一生整个生命中的大恩人了。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苏权问道。 周一生想也没想就点头：“肯定啊，她好像也要采买东西，你不是啥都懂吗？去，帮帮忙。” 从实习开始，就没见过刘婧。 后来去非洲也走得匆忙，根本没时间打交道。 儿科跟急诊也远，就算送人转科，也不是周一生负责的。 “啊，这好不好啊？咱们也不熟，就一面之缘，人家记不记得咱们还不好说。” “不记得也得打招呼啊，自我介绍不就完了？你可别忘了，当初可是这位姐姐，把你领进中心院的，没有她，我也没辙……” 苏权楞楞的…… 他倒是想起来了。 对啊。 哥们怎么说服刘婧的？那次事出突然，后来也就忘了问了。 他想着，周一生已经拉着他胳膊往过去走了，转眼来到刘婧身后—— “刘医生，您好，您还记得我们吗？” 第346章 刘婧 刘婧是一个人出来的，出来躲嫌。 她年纪不大，又善妆容，本身身段也不差，真论年纪旁人说些谄媚话，二十五六岁也不夸张。当然也不能跟老贺比，有着一段差距。 在社会里，职场里，这还是年轻人。 可在父母、家人眼里，工作这么多年还没结婚，那就是老姑娘了。 几乎能够想象，年节关头，七大姑八大姨，爷爷奶奶往家里一凑，那风雨欲来，天崩地裂的感觉，真心是欲仙欲死的。 所以，一大早刘婧就包下了采买的活儿，能躲一会躲一会。 在农贸市场里提溜转，其实心不在焉，看似买什么都精挑细选，纯粹为了浪费时间。 忽然听到身后一句‘刘医生’，刘婧露出了笑容…… 她现在人生的意义，莫过于在医院里所寻觅到的成就感了。 转身前，她脸上的阴霾就一扫而空，指定是病人家属认出了自己，即便她也不喜欢寒暄客套，可在当下这个节骨眼，有人能满足她事业上的虚荣心，真得是恰到好处。 然后。 这一转身。 刘婧登时就愣了。 两个小年轻，不像是有孩子的那批人。 而也在半秒后，她就认出了其中一个高个帅气的青年，笑容转为讶异—— “你，你是那个……那个……” “那个实习生吧？” 苏权不经意瘪了一下嘴，不出意料啊，类似遭遇中，对方的记忆点都集中在周一生身上，谁让他是帅比呢。 周一生松了口气，之前也曾怕过刘婧忘了他们二人，连忙点头：“是我们，亏得刘医生记性好。” 刘婧打量一圈周一生，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又噗嗤一笑：“是你记性好吧？好记仇呢？” “呀，不敢不敢。”周一生忙摆手，“记恩，记恩，您可能不知道，我们院中心院实习的人里，现如今就我们俩留下来了，签了实习合约的。” 刘婧眼前一亮，觉得震惊。 秦中医学院真不咋地，虽说中心院挂名了实习基地的名号，其实就是场面上的样子，多数情况最后都不会留人，交大医学院，秦北医学院都要强过秦中。 刘婧当初负责带人过来，也就六个人，现在留下来两个，比例堪称震惊。 “那是你们表现得好，急诊……是江主任吧？” “对对对。”苏权抢着搭话，对于这位恩人，他也是心有感激的。 “江主任我知道，挺严厉的，你俩能留下，肯定是入了他眼的……”刘婧笑了笑，继续道：“上次，对不起了，撞了你的鼻子，不过现在看来，就当咱们一报还一报了，扯平怎么样？” 周一生自然无异议，更别提要不是这位小姐姐，自己怎么会激活系统。 苏权在旁听得莫名其妙，手上拿着两个袋子不方便动作，干脆用胳膊肘顶了顶周一生：“什么情况啊？” 不等周一生回答，刘婧也不见外，笑道：“我也记得你，你们学校王主任后来叫进来的人吧？你以为他当初怎么敢把你喊过来一块去中心院？还不是因为我俩在你们教务楼卫生间，不小心碰上了……” “他个子高，被我一脑袋顶出了鼻血，后来我算是赔礼道歉了。” “还有这事儿？对了，那天你好像就是衣领上带血呢。” 周一生沉沉的点头，也在回忆过往，眨眼间快一年了，当初来实习，也就是年刚过完的事儿。 “您来买年货食材？要不一起？苏权是岭西人，对什么鸡鸭有独到见解，让他帮您看看？” 苏权苦笑：“什么独到见解啊，我又不是山头的鸡倌……不过您放心，我选的报准鲜活，不让您花冤枉钱。” 刘婧本来就郁闷着呢。 忽然蹦出俩小老弟，而且颇有渊源，现在又在一个单位，那自然乐意了。 “成，那就一起……你们也别您啊您的了，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岁，就是学历比你们强点儿，混了这么多年估计年后能升主治，你们叫我刘婧，婧姐都行。” 二人相视一眼，顺着杆就往上爬—— “婧姐。” “婧姐好。” 虽然不是直辖科室，多认识人也好啊，两人乐呵着呢。 刘婧拿出了清单，二人早就把市场转了个遍，带着她一样一样补齐，期间也没断了闲聊。 “小苏是岭西人啊？过年不回家？” “不回了，好不容易落定了工作单位，得好好表现，就在他家过年了。” “也是，年轻人熬一熬，提前吃了苦，以后享福，看着你们我感觉我都老了……” 周一生回道：“您还年轻，怎么就老了？当初第一眼见，我以为您是刚毕业来执教的老师呢，比我们大不了两岁。” “哟，嘴巴还甜呢，我硕士毕业都五年了，也就是上学早，现在都吃着28岁的饭了。” 那和老贺一般大啊？！ 闲扯一阵，东西买齐了，最后差一样水果，苏权帮着挑，周一生电话就响了…… 老爹：“回来没？你俩是买鸡鸭呢，还是当场现烤现吃呢？人呢？” “哎，遇到一个医院上级，就我们当初实习，带我们进医院的医生，马上就回来，她一个人，我们帮着拎东西。” “这样啊，那不着急，我把火打着，吹着暖气，主要是臻西一直要你呢。” “行，马上就回来。” 电话挂了。 刘婧问道：“家里找呢？耽误你们时间了吧？” “哎，没事儿，都在门口停车场呢，就问问什么情况……” “那成，都早点回吧，过年一家团聚，可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交浅言深，刘婧也没多说什么，最后买了水果，付了钱，也就任由着俩人大包小包帮她拎着，回到停车场。 家里的奔驰旁，停着一辆红色轿车。 刘婧一按钥匙，巧了，两家车就停在一起。 而车上，婕拉儿一看周一生回来了，立即就推门下了车，迈着小步子跑过来，一下子撞进了周一生怀里—— “aa~！” 口音难改啊。 周一生哭笑不得：“慢着点，摔了怎么办？” 一旁。 刘婧直接瞪大了眼珠子，方才忽然一见一个打扮精致的黑人小姑娘，就足够震惊了。 更震惊的是…… 小女孩喊周一生作爸爸？！ 什么情况？！ “哎，这，这你孩子？” 苏权在旁，憋着笑，狂耸肩：“您不知道，他之前去了趟非洲呢。” 咝。 刘婧又吓了一跳，心里好奇，却也不敢问啊…… 孩子都四五岁了，这小子生活够放浪啊。 而且，媳妇还是黑人？！ 只是接过东西，放在了车内：“那什么，新年快乐啊，我先走了……” 周一生无语，显然是来不及解释了，干脆挥了挥手，目送刘婧离开。 等他走后，才埋怨苏权：“你怎么不帮我解释一句？” “解释什么？可不就是你孩子啊……哎，不对，你个吊毛不会对刘医生有意思吧？姐弟恋？挺好啊！” “滚粗，我有女朋友了……” 苏权继续笑着：“信你个鬼哦，不过，倒是忘加了微信，刘医生挺好的，没架子。” “嗯。”周一生点头，深以为然。 感恩这事儿，总让人铭记于心，至于其他的…… 他抬起手，看着手腕的小黑圈。 心道：咱可是有小黑皮筋的人呢。 嗅一口，上面还残留着老贺的发香。 而旁边的单身狗，浑然未决。 第347章 过年了 误会就误会吧。 也没辙，当初决定带婕拉儿回来，早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少不了被各种路人误会。 只是在刘婧心中，留下的印象有些过分了…… 二十岁出头的人。 四五岁的孩子。 还是混血。 厉害了！ 难保人家怎么想周一生呢。 车上，老爹也下来了，看那红车走了，不解道：“哎，你们那领导怎么就走了？也不说打声招呼啊？” 打招呼？ 人家躲还来不及呢。 “估计，被吓着了。”周一生瞥了一眼婕拉儿，老爹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了。 周从术一下就不乐意了：“嘿，什么人啊。” 别人瞧不起自家儿子，那可不行。 而且还是个漂亮女娃。 咋地？以为自己漂亮就厉害了？我家儿媳妇可是贺丛霜。 “以后少跟这种人走一起，我就烦医院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周从术给定了性，他当初也在医院混过，自觉见见多识广，难免有所偏见。 苏权憋着笑，脸部肌肉都快抽筋了，只有周一生无奈道：“您可算了，人家是好人，当初苏权没名额，还是她帮忙说了句话，当初这事儿我不是给爷爷说过吗？刚才也就是没解释清楚，把人家吓着了。” 爷爷从车窗探出头：“行了行了，不管怎么样，别聊了，耽误时间，早点回去准备，另外……你看给小北打个电话，还是让你爸给你柳姐打个电话，除夕夜得给臻西洗个澡吧？” 老爹想了想，也没多说，儿子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呗。 “行，我找小柳，丛霜助理咱也不熟啊。” “咳咳咳……”周一生猛地咳嗽起来。 老爹一听，吓得脸色发白，差点忘了身旁还跟着苏权呢。 也幸好他说话快，也没提全名，苏权懵懂一下也明白什么意思。 周一生忙道：“还是叫小北来吧，柳姐人一家子也过年啊，而且住近郊，来回一趟都什么时候了，小北是自己人，当初不是说好了吗？” 苏权这才凑着问：“谁啊？什么情况？” “跟我一起领养的人的助理，一女孩，过来帮婕拉儿洗澡。” “嗷嗷嗷，我就说嘛，你咋那么大胆子呢，还领养？搞半天是众筹领养啊……” 行吧。 随他怎么想。 苏权也是单纯，也不想想婕拉儿都改名叫周臻西了，还众筹？ 你当给主播刷礼物众筹跳舞呢？ 开车回家。 苏权跟着爷爷、老爹上楼收拾东西，现在的男人哪个不会做饭啊？ 周一生拿出电话，打给了小北，婕拉儿凑在身边，叫唤着：“北北姨，北北姨……” 小北嘻嘻哈哈：“姐夫，您说，啥事儿？婕拉儿想我了？” “是想麻烦你过来给她洗个澡，不是除夕了吗？你看你方便不？不方便……我再想办法。” “哎呀，您说得什么话，怎么还不方便了，我在家也是听他们叨念，要不是我姐不在，我肯定凑着过去跟你们过年了，等着，马上就来。” 不等周一生多说，小北那边就挂了电话。 …… 小北出去打拼很多年了。 当初家里也是反对意见，想让她多上学，后来也出去寻找过好几次，也是逐渐看她在一个行业里稳定下来，才渐渐放心。 而今，每月一万贴补家用，月月不断，自己身上还都是名牌，可算是家里的大红人了。 小北也透露过，现在给一线明星当助理呢，但也没具体说过是谁，口风很紧，不然也不能被老贺与张茉莉看中。 她家也早买了新房，不住原来的炼油厂家属院了。 挂了电话。 小北就准备出门。 小北老妈就问：“干嘛啊？大过年还出门？” “有事儿，公司的事儿。” “啊？你老板还在秦中啊？” 小北老爹也是好奇：“你一直不说你老板是谁……嘿嘿，现在被我们抓住了吧，秦中籍的明星，不然能在这儿过年？” 小北直接无语：“您们二位就歇着吧，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而且我出去真是公司的事儿，早跟你们说了，分公司开到秦中创意园区了，现在就我在，我不去管事，谁去？” 这话一出，二老就不敢多说了。 女儿出息了。 现在也算领导级别的人物了吧？ “那吃饭总得回来吧？” “你们要继续叨叨，我肯定不乐意回来……” 砰~！ 关门走了。 两地开车也就是四十分钟，这还是过年堵车的情况。 周家诊所。 小北一来，就连叫姐夫，连忙被周一生用眼神制止，才小声道：“我一个大学同学、舍友也在我家过年呢，你可别乱说话啊。” “哦，这样啊，行，您放心，我口风稳着呢，那我洗了澡就走？您不留我吃饭？” “你乐意就留呗……” 这丫头也是个爱逗趣的人，真想不通老贺那样高冷女神范的人，怎么能喜欢这种助理，估计这也是反差萌吧。 “算了吧，我姐看起来大大方方，其实心里可有占有欲了，我要敢留下吃饭，保准跟工作说拜拜。” 周一生想说…… 有么？ 老贺这么在乎自己？ 小北上楼，跟爷爷、老爹打了招呼，又见了苏权，然后就拿着婕拉儿的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苏权忙就凑了上来：“什么情况？这女孩？” “什么，什么情况？” “不，就是……就是……挺漂亮啊。” 嘿，这闷骚男，也有今天？ 上学那会儿，也没这方面想法，今天见了小北，怎么还开窍了。 “看上了？要不要给你介绍？” 苏权愣了愣，心里肯定发虚，但还是壮着胆子道了一句：“人是干什么的？你说和你一起收养的人的助理？秘书啊？” “放心，那人是女的，不过小北也挺厉害的，十几岁就出去打拼了，现在也算高薪阶层。” “哦，这样啊。” 然后，就没了后话。 到底是家底薄，心虚。 周一生也没敢乱说话，真要说撮合也可以，成不成是另一回事儿。 但真要不成，小北无所谓，苏权难保伤了自尊心，这人太要强了。 所以等洗完澡，周一生也没提，打了招呼，目送小北开车走了。 再一转头…… 诊所二楼的住宅，已经满屋飘香。 卤牛肉，焖羊蹄，炸酥鱼，就像舌尖说的一样，味道与气息往往是节日氛围的重要因素。 ——过年了！！ 第348章 急诊（上） 七点，打开电视。 饭菜随之上桌，新闻联播后就是春晚，早已成为全国人民的习俗。 小时候总是期待，也的确好看，那时候信息匮乏，来自帝都、东北的相声小品团体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段子，就可以称之为潮流了，然后成为新一年全国范围内的流行用语。 而今，小团体的脑袋永远跟不上沙雕网友，反而借鉴网络，搞的节目索然无味。 当然也不需要多好看。 就听个声响，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个饭，就是心满意足了。 “春晚开始了？” “最后一个菜，准备上桌……嘿，比我预想的时间快了不少，今天多亏了有小苏在啊。”爷爷乐呵呵道。 苏权今天的确帮了不少忙，南方人做菜都不差，比周一生强了不少，给爷爷打打下手，还有功夫自己烹饪一个咸水鸭跟白斩鸡，两种味道类似，却在单纯咸鲜味与葱姜酱油汁的浓郁中区分了差别。 鸡鸭都是完整的，哪怕白斩鸡，被切成若干小块，又被拼凑成一个原本的样子。 “就这厨艺，能去当厨子了吧。”老爹看的新奇，秦中也有粤菜，但对比苏权做的，还有些差距。 苏权笑道：“差得远，我这水平在家开农家乐，估计都没人光顾。” 春晚上，节目主持人开始祝词，揭开的第一个表演总是歌舞。 当下也俗称尿点。 微博上吐槽一片，就等着跟着主持人的口播，开始微薄抽奖。 “来吧，都倒上酒，举杯……” “小苏就别喝了，晚上不是还得上班？” 众人倒满饮料酒水，婕拉儿第一次过年，对每一个细节都觉得好奇，跟着一家人举杯，奶声奶气，牙牙学语—— “新年快乐！！” …… 刘家。 一如大多数家庭一样，年夜饭开席。 来自秦西的二姨、三姨拖家带口的到来，三间卧室也显得拥挤，哪儿哪儿都是人，今晚肯定有人要在客厅打地铺睡觉。 刘婧很头疼…… 就跟微博上举出的选择题。 如果同一桌吃饭，你想跟大人一起吃，还是熊孩子一起吃。 弊端都很明显。 跟大人一桌，少不得催婚催生。 跟熊孩子一桌，那叫一个闹腾啊。 刘婧算是这个家族中的长女，最早出生，最早读书毕业，最早进入了单位。 后面的二弟也才刚上大学，刚成年的小子屁颠颠肯定想当一回大人，上了高桌，与熊孩子们拉开了距离。 他都去了。 刘婧也被呼唤：“婧婧，快来，位置都给你留好了，坐你弟弟旁边。” 刘婧不动声色坐下，心中只是祈祷着不要被叨叨了。 饭桌开席，举杯恭贺新年，一切显得祥和，家里长辈是许久未见的姐妹、连襟，各自说着闲话，说着这一年来的遭遇，喜乐或悲伤。 刘婧埋头吃着，一旁的小弟跟她不熟，也没闲聊，却也跃跃欲试想跟姐姐说些什么。 二姨看出两个小崽子沉默，故意牵来了话题…… “哎，这几天日子苦啊，老家果园收成不好，冷库涨价，全年收入还不抵前年一个季度，也就是凯凯让我省心，考上了好大学，我让他跟他姐一样学医，他还不乐意，非要学it，不过好像去了才一学期，就已经找对象了，女朋友好像是隔壁医学院的护士专业吧？” 这家人算是开明了，一学期刚谈的女朋友，就拿出来说。 刘婧一听，大感不妙…… 果不其然，刘妈妈接着就道：“哎呀，开始凯凯好啊，你看他姐，工作都多少年了，一点儿信儿也没有。” “哎，凯凯，你看你们学校有没有什么学长啊，给你姐介绍介绍……” 凯凯初长成人，抿一口白酒才道：“行啊，就怕我姐不乐意，其实我们舍友条件就合适，比我大三岁，比我姐也小不了太多，而且家里也是秦中的，条件好，他家里是开物流公司的，据说好十几辆半挂大车呢，妥妥富二代啊。” “呀？真得？那趁着放假，可以约出来见一见啊……” 刘婧忍不住了，筷子一放：“妈，您能别胡扯了吗？凯凯的同学，比他大三岁也比我小的多好不好，而且那些小孩子有什么意思？我们能有话题吗？而且我早说了，我的事儿你们别管成不？” “哎，你怎么还急眼了……” 刘爸爸总算帮腔了：“行了，大过年的别吵架，婧婧自己心里有数，而且咱女儿的条件，一般人也配不上啊……” 三姨又道：“要我说，女孩当什么医生啊，工作忙、脏、累，就该早早找个好人家嫁了，在家享福，就咱婧婧的模样，谁家小子娶回去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三姨夫紧随其后：“哎，我记得上次国庆，不是带回来一个吗？” 刘爸爸、刘妈妈沉默，刘婧更是埋头不语。 上次国庆…… 嗯，逼得太狠，网上不是有雇佣男友吗？ 刘婧就下单找了一个回来，后来被见多识广，天天看震惊新闻刘妈妈发现了蛛丝马迹，场面一度闹得极为难看。 不过眼下的场景，他们也不好指责揭穿女儿，只能保持沉默。 一家亲戚也只当是后来没谈成吧。 一餐年夜饭，吃得刘婧索然无味，她脑子里全然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回家找工作，当初的同学不少人在外地工作，过年不回也就不回了，躲一个清净。 …… 酒足饭饱。 一家人将客厅填满，看着春晚，大人沙发，小孩子坐了一地。 刘婧也不好回房间，她晚上要跟姥姥姥爷同住，两位老人饭后休息了，这时候不方便回屋，只能在客厅里硬撑着…… “早知道，留院加班也比这强啊。” 真心是后悔啊。 当初加班名单上没自己，她还沾沾自喜过，却没考虑到过年的‘可怕’。 晚上十一点。 家人去煮饺子了。 等饺子出锅，又是宴席上桌，头疼啊。 然后就在这时……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声响了。 这年头，用电话原声铃声的人还是少数，医生群体算是特例，因为常有急事联络，就需要最醒目的声音发出提醒，免得错漏重要电话。 刘爸爸一听就知道是女儿的电话，但也没多想，只当是拜年电话呢。 不过整晚上也没见电话响过，这时候打来的肯定特殊，说不定是什么男同事，对女儿有意思。 刘妈妈也敏感的凑了过来，站在厨房门口观望。 唯有刘婧…… 一看来电显示，眉头蹙了起来。 座机号，号码她太熟悉了，儿科急诊的紧急号码台打来的。 接通。 那边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刘医生，三级儿科急诊，两个孩子气管堵塞，您最快多久能到？” 刘婧一看挂钟，立即就道：“现在路上没车……十五分钟！！” 第349章 急诊（下） 嗖。 刘婧一收电话，站了起来，也不顾房间内的姥姥姥爷，光脚踩得木地板‘砰砰砰’的巨响，飞奔似的冲了进去，紊乱却不失条理的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方才还心生八卦的刘爸爸、刘妈妈早就呆了。 这幅情形，他们再熟悉不过…… 奔跑的响动，也引起了一家亲戚的注意，从客厅或是厨房投来诧异的目光。 只等着三十秒后，刘婧出来，又直接冲到了门口玄关，开始蹬雪地靴，才听她喊道：“医院有急诊，我得过去处理，今晚不一定能不能回来，你们吃了饺子早点休息，新年快……” 还未等她说完。 刘妈妈着急忙慌跑了出来，一把逮住了女儿的胳膊：“等等啊，什么情况？急诊？急诊为什么找你！你们科室那么多人呢，而且这大过年的，怎么还要上班啊？这什么单位啊。” “哎呀妈，你别拉我，我不去谁去啊？我离得最近啊，急诊，要出人命的，而且是孩子。” 刘妈妈不管，也喊叫起来：“你们科室离了你就不转了？就你是医生，别人不是了？你们领导呢？你们主任呢？还有那么多主治呢？” “我就跟你说不清，撒手，赶时间！” “不去，大过年的不许去……” 二姨默不作声，三姨却是帮了腔：“你妈说的对，你们单位那么多人，为啥非叫你啊，大过年的谁还能生病啊……你就打电话过去说你有事儿不就行了嘛，让他们换一个人！” 话落。 刘婧头皮一阵发麻。 说实话，她有些不可置信这番话是从自己的家人口中说出来的，过于冷漠，毫无人性。 刘婧心口憋着一口气，彻底爆发了：“三姨，我就问你，现在你女儿囡囡快死了，送医院去没医生，你还能说得出这种话？让正在吃年夜饭的医生不着急，慢慢吃？或者重新找一个不爱过年的医生过来看病？” 三姨脸色登时煞白，全家人亦是被这句话给搞蒙了。 刘妈妈气急败坏：“你，你，你胡说什么呢？大过年的，满嘴晦气话……” “那你就撒手，你们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了？搞搞清楚，我的工作责任就是救死扶伤，我……是医生，医生！！”怒吼咆哮，刘婧总算挣脱了老妈的束缚，一把抓住车钥匙，拉开门就冲进了楼梯间。 三楼，等电梯根本是浪费时间。 随后。 砰的一声。 大门关闭，那荡起的冷风，凶猛的刮在刘妈妈的脸上，又灌得变体冰凉。 全家人面面相觑，相继沉默了起来…… 道理，正如刘婧所说。 那，是人命啊。 “你们吃着，我跟着过去看看，哎，她三姨，你心里也别气，婧婧就是着急了，毕竟是有急症病人，你们也多体谅体谅。”刘爸爸打着圆场。 可就算做错了，被晚辈一句怼的急赤白脸，三姨也不能立马平复下来…… 还是三姨夫宽慰道：“能理解，工作嘛，就得负责……刘婧有出息是好事。” 当刘爸爸下楼。 那红色的车早就没了踪影。 刘爸爸也迅速发动了自己的车子，向着中心医院开去。 有些职业，家人并不能完全理解。 就说急诊出事，电话为什么会打到刘婧这里？ 原因很简单，病人是儿科病患，需要儿科大夫坐镇，而在可是通讯录中，每一个医生都登记了实际家庭住址，这样才能在紧急情况下第一时间找到人。 护士一看，奥，刘婧住的最近，当然是联系她了。 谁不知道找副高、正高最靠谱，可等人来了，病人已经没气了，又有什么用？ 大年夜，路上没车，刘婧十五分钟就能赶到，这才能保证抢救时间啊。 …… 周家诊所。 饺子提前上桌了，为了照顾苏权，他晚上还要加班。 另一方面，小婕拉儿也熬不住了，因为家里除了她，再没有别的孩子，年节的氛围其实不算浓厚，看着看不懂的电视乐呵了这么久，早该累了。 一家人吃了饺子，正好十一点。 距离换班还有一个小时，苏权打算干脆早点走—— “现在我就过去吧，把别人换下来，也能凑时间回家准点吃上热乎饺子。” 现在当班的是一组的小齐与小秦，内外科搭档。 小齐周一生熟，家里也是秦中本地的，当初抽签抽到他的时候，脸都绿了。 苏权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 周一生今晚没喝酒，主要第二天还得上班，害怕没有状态，于是就道：“这大过年的不好打车，我送你去吧，顺便把齐医生跟小秦送回家，我们可是一组的人。” 苏权一听，没拒绝。 爷爷老爹对视一眼，也点了头：“去吧，都不容易，送送也好，不过开车得慢点，送了人早点回来休息，我们先哄着臻西睡觉。” 说好了。 二人换了衣服就出发。 肚子吃得饱饱的，全身散发着热量，出门一吹冷风还挺舒服，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上车。 周一生道：“你行不行啊，今天帮忙做了一天菜，别过去了打瞌睡。” 苏权关了车门，系上安全带道：“那也没辙啊，真要打瞌睡谁也顶不住，不过这大过年的，应该没事儿，咱急诊科病房都空了，我记得就剩四家病人，也请假回家过年了。” 在医院住院的病人，想要离开医院，也是需要请假的，免得出去发生什么意外，背不起那个责任啊。 除夕的夜晚。 堵塞的古城一路通畅。 往常四十分钟的路程，直接缩短一半，大概也是运气好吧，全程绿灯通行。 然后，周一生的警惕性就放松了下来。 中心院遥遥在望，若是平常肯定不走正门，太拥堵还要排队，今夜无人，自然是走正门入内。 可车头刚一打方向，迎面而来一盏车灯照的刺目。 两辆车都要拐入中心院的大门。 眼看车头就要呈夹角状的擦碰，周一生才猛地一脚刹车刹住—— 嘶~！ 车轮在水泥地拉出一道长长的轮胎痕。 对面的车也才堪堪刹停，但两辆车一人一半将前路塞满，不倒车是肯定进不去了。 “卧槽！”苏权才反应过来，吓得灵魂出窍：“什么鬼？这谁啊，大过年的开车这么彪？” 周一生擦了一脑门冷汗，正要说什么，却又愣住…… 只见面前的车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来，车门都不关，绕着车后就冲进了医院，又对门房保安喊道：“陈师傅，帮我停车，要是擦碰了，等我出来再说。” 眼看那人背影消散，周一生到了嘴边的话音，登时一转—— “是，是，婧姐！！” 第350章 两术合并 事出突然，苏权明显被吓住了，也没看清来人。 等他将目光落在前方的红色轿车上，才转而反应过来，但也不敢确定：“刘婧？婧姐？你确定，没看错？” “肯定没有……” 时隔一年后，在农贸市场都能一眼认出她，周一生对刘婧的印象可谓非常之深，事件性记忆本来就非常强，要不是刘婧那一脑门，自己什么时候解锁系统真不好说。 “百分百是。” “可大过年的，婧姐还要加班？” 周一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医生。 哪有什么节假日可言，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过年又怎么了？ 苏权领悟过来，也瞬间抓住了重点：“难道……出事儿了？！” 二人言语间。 门房的老陈就一瘸一拐走了出来，他是医院老职工了，当年建院时就伤兵退伍下来的边防老兵，本来一辈子是要在边防度过的，谁知一次搜索任务中伤病，这才退了下来。 那年代本来能给他安排一个好单位，但他执意不去，称自己没什么本事，去了别的单位也做不好，最后就被安排在了医院，后勤部门正式工门卫，也算中心院一段传奇了。 周一生一看老陈，就也下了车：“陈师傅。” “哟，我说谁呢，小周啊。” “陈师傅新年快乐……对了，刚才进去的是儿科的刘婧吧？” “对对对，刘大夫，刚才急诊送来一个孩子，估计是因为这事儿，慌里慌张的，你也别生气，都是为了病人……车没磕碰吧？” 周一生摇头道：“没事儿，那您歇着，我让小苏把车子开进去，他今天加班，我送他过来，正好也进去看看咋回事。” “行。” 说罢。 周一生让苏权直接跳上驾驶座，自己则上了刘婧的红色轿车，二人倒车退后，这才依次进入医院大门。 心中虽然好奇急切，但也没敢直接停在急诊大门，按部就班泊在停车场后才赶忙下来，相视一眼快步走进了急诊。 大年夜的急诊大厅，空无一人，与往日的喧嚣形成巨大反差。 二人的脚步声便成了主音调，不断在空旷大厅与长廊回荡，而抢救室的灯光亮着，里面隐隐传来哭喊声。 听到这里，两人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砰的一下推开门。 那隐约的哭喊声瞬间被放大，扑面而来，震得耳膜生疼，紧张的情绪登时提起…… “小苏，哎，周一生怎么也来了？”当值护士小李看到二人，立即打起招呼。 周一生简短解释一句：“苏权在我家过年，我送他过来。” “里面什么情况？有孩子出事儿了？” 小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干哭闹家属，无奈叹道：“过年一家人吃了饭打麻将，没人管孩子，一孩子啃鸡翅呢，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一下子哽住了喉咙，气管堵死了。” 周一生头皮‘嗡’的一下麻了。 小孩子食道气管均为发育完全，稍有梗塞就要出大问题，如果没有第一时间排出异物，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让食道、气管发生变形，更难令异物排除。 小虎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然而现在的家长，总是缺乏急救意识，海氏急救法懂的人真心不多。 “送来多久了？现在当值的是齐医生跟秦大夫吧？” “送来二十分钟……孩子太小，才四岁，海氏急救法无效，要做气管切开，齐医生不敢下手啊。” 说到这里，一切情况了然。 再看那些家属，哭闹的歇斯底里，相互埋怨着为什么不看好孩子，也有人面如死灰。 小李就是来安抚家属的，这些人不用他们管，周一生连忙道：“我们进去看看，你安顿好家属。” 苏权紧随其后，跟着周一生就进入了处置室。 一进门。 小秦就站在门边位置，满头大汗，却束手无策。 小齐与另一名护士正在准备器械。 刘婧就在孩子旁，将他斜靠在自己怀里…… 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周一生松了口气，不完全堵塞，并不是完全不透气，孩子面色还未发绀，只是通气不畅时间过长，意识有些迷离，情况倒是不算糟糕，可也需要捉紧处理。 刘婧沉默着，似乎正在思考，便没工夫注意来人。 小齐看到了二人，苦笑道：“异物梗阻，得做气管切开，真t搞笑，一屋子大人看不住一个小孩。” 大过年除了这种事儿，医生比家属更要无奈。 周一生没答话，赶忙一个a级扫描丢了上去…… 【不完全食道梗阻堵塞气管】 【异物致通道变形】 【建议治疗：气管切开恢复通气，食道切开异物取出，两术合并】 【病危评级：b+（考虑患者年龄过低，请尽快救治）】 麻烦了。 气管与食道重叠前后，气管切开后，再从另一处开口取出异物，恢复通畅，字面来说简单易懂，但实际操作却非常困难。 首先孩子太小，器官稚嫩幼小就是一个大难题，小孩的脖子就那么大点地方，同时完成两种手术操作，对医生技术要求太高。 苏权这时候已经走了上去：“婧……刘医生，现在怎么办？” 刘婧听到呼唤，才抬起头转醒：“小苏？！” 她迟疑一下，才反应过来苏权就是急诊实习生，又转而看到了周一生。 随后才道：“气管切开，可能还要打开食道。” 说到这里。 她微微停顿：“我建议叫耳鼻喉科的主治过来，我一个人可能做不了。” 联合会诊很常见。 幼儿病患并非儿科主治，就结症而言，还需对症下药，气管切开是耳鼻喉的基础术，反而儿科医生对这类手术相对陌生。 术业有专攻，自然还是耳鼻喉来做最稳妥。 “通知了吗？”周一生问道。 刘婧摇头：“还没，我也才刚到……” 她意味深长的看来，自然也明白方才在门口碰到的人，就是周一生跟苏权了。 “那我去通知？”护士有些苦恼，谁知道叫来一个儿科还不够，现在真心是耽误时间啊。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要不我来吧。” “你？”刘婧诧异。 苏权也是一呆。 唯独护士与小齐意味深长，呆愣半晌—— “你有把握吗？” 周一生点了点头：“我先给江主任打个电话吧，耳鼻喉的大夫也照旧通知，快去，别耽误时间了。” 小齐当即点头：“行，我去打电话，小苏搭把手，继续准备器械。” 第351章 手术权 “这是怎么回事？” 刘婧当然不懂眼下的情况，在职的执业医师跑去联系人，反而是实习生留下，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甚至于对于周一生的安排，他们觉得理所当然。 苏权也是诧异，但更多地是震撼与艳羡。 他早知周一生在一组混得不错，入职没几天，手术已经做了几十台，却也没想到身为实习生已经有了这样的威望。 那护士道：“您别看周大夫是实习生，最近一段时间做了五六十台手术呢，程院长都给他背书，手术挂名是程院。” 可就算这么说，如此情形也是骇人听闻得。 但程惠民的招牌打出来，刘婧也不敢不信：“你真能做？” “能。”周一生斩钉切铁，却也怕刘婧不信服，便补充道：“无论如何，气管切开肯定要先做，恢复通气后再做其他考虑。” 听到这话，刘婧安了心。 首要问题是保证生命体征，哪怕现在找不到合适医生，异物取出甚至可以放在第二天进行，只是两次手术分两个医生来做，对后续接手的耳鼻喉大夫有些不友好，难度会增加。 可眼下情况便是如此，总要先救人。 “那我去联系一下江主任。” 说着，周一生出了门。 前后两个医生出来，家属的情绪早已绷不住了，见势就充了上来——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救过来了吗？” “大夫，求您了，一定要帮帮忙，我们家就这一个孩子啊。” 周一生被人围住，一头两个大，护士小李也拦不住，他只能道：“你们先让让，冷静一下，孩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要捉紧手术，我现在要联系领导商讨一下手术方案，你们要是耽误时间，事情会很麻烦的。” “还，还要手术？可，可是还在才那么小。”说话的应该是孩子的爷爷，颤巍巍的声音，俨然对手术治疗有着极大的误解，无限将幻想中的恐惧放大。 “我们既然决定手术治疗，就肯定会有把握……”周一生求助的目光递给了小李。 小李连忙就拉扯着几人：“好了，你们就耽误时间了，还想不想救人了？我们周大夫可是院长的得意门生，他现在可能就要给院长打电话呢。” 事出紧急，也只能这么扯大旗了。 家属一听院长，遂安心下来，虽然不愿放周一生走，但还是一步步后退让开道路。 “要是有院长在，那肯定没问题。” “对对对，不要耽误时间了，让大夫去打电话叫院长。” 周一生也懒得解释了，快步离开抢救室通道，出门后就把电话打给了江建成。 大年夜，通常睡得比较晚，总要守岁。 第一个电话打出去并未接通，提示正在通话中…… 周一生也挺无奈，这时候可是拜年高峰期，不太熟的人倒是可以微信群发，关系近的少不得电话问候，特别是江主任的位置摆在这里，但凡与江主任稍有联系的人，都不会放过机会刷刷存在感，到了需要用到的时候，才好说话。 这就叫人脉维系。 稍等十几秒，周一生继续打，还是占线。 后面干脆也不等了，一个个电话轰炸过去，总算接通。 “小周啊？新年快乐。”江主任的声音传来。 周一生道：“江主任新年快乐。” 他也没敢耽搁，跟着就道：“主任，我现在在医院！” “医院？今天不是你加班吧。” “我送苏权过来的，结果急诊这边有个四岁的幼儿患者，异物梗阻，不完全堵塞气管，儿科的刘婧大夫来了，她也没把握，现在又在联系耳鼻喉科的主治……” “我和她的判断一致，可能要气管、食道双切开，两术合并。” “现在暂时不知道能不能联络到人，患者堵塞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 咝。 江建成倒抽一口凉气。 他现在人在老家，南郊再往南的村镇，即便是大年夜畅通无阻，开车过来也要四十多分钟将近一个小时。 大过年医生都不好找，虽然有机动名单，随叫随到，谁也不知道相关医生住在哪里，远或者近。 不过周一生一番话，明显话里有话。 江主任混到这个位置，深谙话术之道，自然听出了一些东西，立即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可以做，但是白大夫现在不在，只有小齐跟秦大夫，等会二组的余建也会来顶班，剩下就是儿科的刘婧医生。” “刘婧……”江建成暗自嘀咕一声，正在回忆脑海，对号入座。 不过儿科医生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给出指导意见。 耳鼻喉才是正科。 “你原来做过类似手术吗？” “嗯，两例气管切开全部成功，还有一例食道阻塞的异物取出……”周一生撒了谎，但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耳鼻喉大夫能来固然好，但如果不来，也总要救人。 无论如何，先要到手术权才是王道。 有系统傍身，周一生不怕出错。 “行，我现在让熊志赶过去帮你站台，你主刀，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 熊志作为代言人赶过来最合适不过，否则单凭周一生口空白话，也不足以信服众人。 “我知道了，麻烦您了江主任。” 挂了电话。 周一生没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口等待小齐回来。 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小齐回来，无奈道：“耳鼻喉值守的人不够格，我说了病情，他不敢来，打电话联络了主治，最快要三十五分钟赶过来。” “那就我来，江主任说让熊主治过来给我站台，我主刀。” “你确定？” “还有什么确不确定？人命关天，我这时候哪里敢乱说乱来。” “行，走。” …… 另一边。 电话挂断。 江建成翻找着手机通讯录，最后手指悬停在熊志的号码上。 却不知为何，他迟疑一下，久久没能拨出。 熊志站台其实就足够了，但耳鼻喉的手术，江建成真不能放心周一生去做，即便在普外中他已经展现了足够的实力，但两种手术类型却是截然不同的。 万一，只是说万一…… 万一出了事儿。 熊志不一定能妥善处理好。 江建成一方面是爱惜周一生这个人才，不想他因此而出事，另一方面……急诊科改革在即，他也怕又闹出类似唐爱云那样的事故，程院长为了这次的事情，可是煞费苦心。 半晌。 他干脆收起了电话。 拧头出了房间，又走到厨房：“妈，我得去趟单位，有急诊。” 江母愣了愣，神色恍惚，却也无可奈何。 可她看看锅里的饺子，还是勉强露出笑容：“行，去吧，不过你得带着我，单位还有人在值夜班，没回家吧？走，带着饺子去看他们，咱娘俩过年总不能分开的。” 江父早已去世多年。 江母一句咱娘俩，触动了江建成，只能点了头：“行，那我去找饭盒，咱们要快些出发了。” 第352章 信任问题 一来一回并未耽搁多少时间。 刘婧只见周一生跟小齐回来，嘴角微颤：“耳鼻喉没人？” “别说耳鼻喉了，全院值守的人，职称都不会太高。”小齐无奈道。 周一生没接这话，而是直入正题：“送手术室吧，我们科二组主治马上过来，江主任同意我手术。” 刘婧沉默着凝视周一生…… 显而易见，她并不相信周一生的实力，方才暂且答应也只是希望耳鼻喉能赶来人。 “耳鼻喉最快多久能来人？” “三十五分钟左右。” 刘婧皱眉：“来不及……” 小齐无奈，当然来不及，还用得着说。 出于自尊，他对周一生的能力自然有嫉妒情绪，但现在显然不是羡慕嫉妒恨的时候，同为急诊一组的人，小齐没理由帮外人，更何况现在真心是人命关天。 “让小周上吧，程院长、江主任钦点……除了他，你还见过哪个实习生能主刀手术的？” “可……” 刘婧还想多说，周一生径直打断：“送人，准备手术。” 护士也早有决议，连忙解开了移动病床的轮锁，抬头看着刘婧：“刘大夫，走啊，孩子耽搁不起。” “哎。”她叹了一声，终是没有多言。 转送病人。 家属少不得跟随，路途上也需要劝解，手术是需要家属签字的。 手术须知在很多人眼里，是对医生的免责声明，但这显然是带有偏见的看法，而在紧急情况下，最害怕的也就是为了解释为什么签字而耽误时间。 甚至在情绪激动时，家属可能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周一生并非执业医师，因此这项工作交给了小齐来完成。 早前周一生就提出过手术建议，家属也算有了一个心理准备，可就算如此，当小齐拿出手术风险须知时，家属意见还是发生了分歧。 “气管、食道都要切开，这怎么行，孩子的脖颈就那么大，而且未来留疤了怎么办？参军入伍人家都不要，一些工作面试也会被影响啊。”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孩子的命才是最要紧的。” “那，那能不能转院，我们去京西医院……” 患者家属提出转院，大多数医生都不愿意听。 被人不信任是一回事儿，另一方面，结合患者情况，真的就能转院吗？家属思绪但凡向这方面延伸，这个字就真得不好签了，纯粹的耽误时间。 早年间，急症患者手术，医生完全可以自主执行，包括后来出台须知签字条例，也有医生敢于冒大不韪而抢救生命。 可近些年，医闹事件频发，一个不小心就是革职处理，断送饭碗。 不签字手术，谁敢啊。 反过来说，家属不愿意签字，最后耽误了抢救时间，无非就是增加了患者的死亡率。 so~！ 患者死亡了，家属又来闹事，简直就是死循环。 小齐深吸一口气，干脆放大了声音，怒喝道：“转院？你们疯了吧！从这里到京西，我不管要多长时间，等你们到了地方，就确定有耳鼻喉大夫在？有儿科大夫在？孩子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抢救阶段，你们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抢救？” “抢救，跟死神抢时间，抢生命！！” “我最后问一遍，签字不签字，不签字出了事，你们自己承担。” 一番话。 震动整个通往手术室的走廊，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就连推床的周一生等人，也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整个场面完全被小齐给hold住了。 “我，我，我签，我签！”孩子的父亲站了出来，接过纸笔，在签字的刹那前，还是对所有亲属喊了一句。“听医生的，现在我们只能听医生的，都别吵了，我相信他们，我相信。” 大年夜的关头，发生了这样的事，家属的情绪显然已经紊乱。 作为孩子父亲，终于在最后找回了一丝理智。 话落。 其余人都哑口无言，默认了这样的结果。 尘埃落定，周一生等人全部松了一口气，同时隐隐递给了小齐一个鼓励的眼神，小齐倒是没敢回应，继续板着脸—— “快走，别耽误时间了……” 哗哗哗。 轮床的轱辘在水磨石地板上转的飞快。 手术室门前，两名护士拉开了大门，等轮床进去后，又将家属挡在门外—— “家属止步，放心，医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 急诊科手术室常年有准备运行的紧急手术室。 孩子直接被推进去。 周一生、刘婧、小齐、苏权全部进行消毒处理，动作飞快，但气氛是沉重的，小齐想了想，开口缓和：“我刚才可以吧？把他们镇住了。” “你连我都吓住了。”苏权苦笑。 周一生、刘婧却全然没有搭话，各自沉默着，陷入沉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苏权与小齐相视一眼，也不知怎么办，干脆继续道：“现在外面不留人可以吗？” “应该没事儿，我们组的小秦在外面，现在再有十分钟十二点，你们一组是余建来值班吧？人手足够了。” 至始至终，周一生与刘婧也没说话。 只等两分钟后，周一生率先完成了消毒：“我先进去完成气管切开插管，你们快一点。” “等等，这个我来做……”刘婧竟然也在同一时间完成，斩钉截铁道。 “你做？不是说好我主刀？” “你毕竟没做过这么小孩子的气管切开，我还有些经验，等插管做好，耳鼻喉的大夫应该就能赶过来了……” 三两句话。 二人之间已然弥漫出了火药味。 一个要做，一个要抢。 周一生背后或许有程院、江建成站台，可在一线手术事件上，他肯定争不过刘婧。 “刘大夫，刚才不是说好了吗？”小齐皱眉。 “我支持手术方案，但是肯定是我来做，这么小的孩子，你们急诊科也不对口，哪里能处理的来？”刘婧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硬刚，现在谁也刚不过她，没有正当理由。 小齐也不知该如何帮腔了，苏权更没有话语权。 周一生看着面前的刘婧，肚子里有火，却怎么也提不起来…… 只是皱眉沉吟。 三五秒后。 他平静道：“婧姐，如果你有把握，就不会叫耳鼻喉大夫来了，的确，你完全有不信任我的理由，但是你的成功系数肯定不如我，因为你在最开始，就没有这般的自信。” “两术合并，我能完成，一次解决问题，如果你来做……” “也可以……” “但你气管开口的位置，就不可能完全考虑到后续食道切开的预留位，这是给后续治疗增添了麻烦。” 第353章 展露身手 道理，谁都懂。 可信任问题在前，就是另一幅情形了。 就如当下，明明已经说好了，刘婧反悔，她就是不信任周一生，能怎么办？ 而周一生这一番话，也可谓是诛心。 但凡刘婧有把握，就不会僵持这么久了，她方才的沉默，势必也在权衡自己完成手术的成功率，很明显，她的信心的确不足。 一个实习生以如此言论面对一个执业医师，这是豁出去啊，显然是要激怒对方。 可刘婧看着周一生，竟然也怒不起来…… 因为，她本就是心虚的。 而面前的青年，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反而要比她成熟稳重，仿佛运筹帷幄。 就这一点，她不如。 周一生话落，刘婧又是沉默。 小齐见状，灵机一动，便是趁热打铁：“刘大夫，真的没时间耽搁了，就让小周来吧，反正你也是一助，有什么问题，你台上也可以指出啊。” “……”刘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好了，相信我，就跟齐医生说的，有问题你随时指出。” 周一生不想再纠缠了，径直前往手术室。 通过风口。 护士为他披挂手术服，无菌手套。 刘婧等人紧随其后。 等众人就位后，麻醉才姗姗来迟，一捧鸡窝头，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麻醉值守肯定是老资历，应对手术不可能找一个新手留院。 来人是老相识了。 一见周一生，笑了：“又是小周啊，这孩子什么情况？” “食道梗阻，气管不完全堵塞，两术合并。” 赵医师低头看了看孩子，也吓了一跳：“孩子这么小？这手术原来你做过没啊？” “两术合并没有，但是幼龄四岁孩童的切开做过一例，成年人也有两例。” “哦，那就没事儿。” 两句话，引得其余人心下泛起涟漪。 麻醉就这么点儿反应？ 不应该啊！ 他就这么相信周一生？ 众人微楞时，麻醉淡淡瞥了一眼体征数值，抽取药物，沿甲状软骨注入利多卡因，就平静的唠起了家常：“哎，本来我也想回家过年的，我家煤省的啊，去年刚买了房，问我们麻醉老裘借了十万……哦，前几天排值班，排到老裘了，老裘就找到我，说什么家里早就说好了出去旅游，巴拉巴拉一大堆……” “那我能说什么？啊，拿人手短啊，只能留下来了。” “小周，我记得你家就是秦中的吧？你咋不回去？哈……我知道了，你们江主任点将了吧？也对，你年轻嘛，多吃苦是好事，主要是你技术过关啊。” “说实话，就这些天看你手术啊，真心佩服，就你们二组主治那个骨科来的熊大夫，普外根本没法看，对比过才知道什么是艺术。” 絮絮叨叨。 麻醉从凳子上半蹲起来，确认意识：“ok，没问题了，开始吧。” 一旁。 众人将这番话听得清楚，心中少不了翻江倒海。 小齐虽然是一组的，但跟的是孙政，知道周一生一直在手术，却没亲眼见过；苏权就不用说了，一二组除了交班，基本见不上面。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刘婧。 她也是外科医生，一步步从实习生走过来，自然明白手术室规则。 对实习生而言，最可怕的不是主刀、带教，而是这些成天混迹在手术室的护士与麻醉。 护士就不说了，没几个脾气好的。 麻醉出了名的老好人，但也是见人下菜，看不上的人你绝对跟他说不上半句话，就算人家絮叨个不停，你插话人家也不会理，视若无睹，当你是空气。 而现在，老赵可是主动跟着周一生唠家常呢。 熟悉是必然的，更有一份认可与尊重在里面。 包括最初…… 麻醉担忧的看了一眼孩子，听到周一生的答复，就放下了心。 这说明什么？ 周一生恐怕早就折服了对方。 麻醉完毕。 周一生笑着回应一句：“手术后我就下班，赵哥你要没事儿了，去我家吃个饭呗？” 老赵嘿嘿笑着：“算了算了，我懒得动，熬了半宿了，拿手机看春晚看的我眼睛疼，回办公室就睡会，谁知道明早是不是又有手术了，我们麻醉可不敢随便离岗。” “那行，开始……” 【精准切开】启动。 配合a级扫描检测，系统计算力瞬间给出了切开通路。 两术合并，上下两道创口，但率先处置的位置，肯定是恢复通气。 术前的争吵早已被周一生抛诸脑后。 当然，也包括所谓的让刘婧指点…… “手术刀。” 刀刃入手，周一生没有耽搁就下了刀。 对他手术方式全然陌生的众人，就仿佛刚刚上车，才坐稳系上安全带，车门封死就说这不是去往幼儿园的车，心里陡然紧绷，头皮发麻，细思极恐，括约肌酸软。 然而老赵则是嘴角带着陶醉的笑容—— “舒服啊，就喜欢看你这一下，我就发现，你这个切开每次都跟施了法一样，自带炫光啊。” 老赵自顾自的絮叨。 无人回应。 周一生只关注刀下，而其余人自然也看着他的操作。 皮肤切开，幼儿肌肉层浅，却也没被刀刃伤害，恰到好处的规避，再一刀才切开肌肉，又精准得与筋膜分离，不伤分毫。 就这两手，所有人已然震撼。 手术追求细致的原因诸多，而就此处来解释，层层分离才能在术后缝合得恰当，但凡没有做到层层分离，皮肤与肌肉层粘粘，缝合后愈合情况就会复杂。 简单来说，缝合伤口生长将会变得不雅观。 雅观与否似乎不重要，但对一个孩子而言，伤口位置处于脖颈的暴露处，难免对他以后的精神生活造成影响。 而伤口愈合情况，也自然不如精细的层层缝合。 老赵瞥一眼众人的表情，莫名还有种沾沾自喜的情绪弥漫…… 为什么？ 因为啊，不是他老赵针对谁，而是在座的各位跟老赵比起来，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辣鸡。 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就是基操啊。 刘婧短暂的恍惚过后，幼儿细小的气管已经被显露了出来。 “扩口器准备。” 前面组织幼小，分离后就不用拉钩，但气管是需要扩口器才能完成气管插管。 ——太快了！ 不仅快，而且稳！ 刘婧拿到扩口器后，发出一声‘嗯’的回应，气管第四节顺势就被划开，更不待刘婧反应，周一生已经拿过了她手上的扩口器，安插下去。 气管插管进入。 “哧~！” 恢复通气，完成！！ 第354章 手术成功 气管切开这样的基础术，真要说出一个难易程度，还是要看个人，对耳鼻喉大夫而言，一年少说六七百台手术，自然觉得容易。 相较之其他科室的医生，急救基础术是必学科目，可问题是没有大量手术铺垫，难度自然无限拔高。 更别提在遭遇特殊情况患者，肥胖者、幼龄者，脂肪层压迫气管难以寻觅，又或是气管稚嫩狭小对技术要求拔高…… 如果真是刘婧来完成，情况真说不上乐观。 而此刻，周一生用十五分钟时间，完美诠释了什么是教科书级别的气管切开。 汗毛耸立！！ “固定气管插管吧，准备取出食道梗阻异物。” 展露身手，周一生的话便再也无人反驳，场间人皆然自愧不如，刘婧如是乎，她甚至有些俏脸发烧发热，特别是回忆起方才的争权一幕，尴尬的无地自容。 有一种社会心理疾病叫‘事后尴尬症’。 想想方才的不信任，简直‘啪啪啪’的打脸。 “不用做造影？”小齐问道，声音充满了虚心求教的意味，似乎在潜移默化间已然将周一生当成了自己的上级医生。 孩子送来的急，海氏急救法急救无果，几人就先后赶到，造影还没来得及做，就决定先完成气管切开，恢复通气了。 “或者，用内窥镜看下？”苏权发散思维，也是一个办法。 食物堵塞是可以用内窥镜导管将堵塞物疏通下去，人体的消化能力还是很强大的，毕竟手术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外科手术本就以损伤性的代价完成治疗，因此医学发展追求的方向，也一直是如何降低损伤。 从最开始的开创手术，到微创手术，再到小切口的腹腔镜手术。 苏权的思维方向很正确。 刘婧跟着点头：“内窥镜是好办法。” 不过，周一生立时就摇了头：“梗阻时间太长，且梗阻物过于坚硬，食道组织充血膨胀，肯定已经发生变形，强行疏通的副作用我们无法预计。” 说到这里，他拍了板，约莫一种‘明人明言’的感觉道：“切吧，听我的。” 就这一句话。 几人隐约听出了未曾出口的余音…… 这种事，不需要讨论，我一个人决定就够了。 明教主无敌啊。 换作十五分钟前，少不得一阵争辩，可现在……哪怕是刘婧，也是语塞，仔细思考后，偏向性思维发散，觉得周一生分析有理。 孩子到底是太小了，食道如果损伤严重，也是大麻烦。 切开虽然也是打开了食道组织，但损伤程度在医生的可控范围之内。 “那就抓紧时间，麻醉量我没给太大，孩子受不住太多计量。”老赵补充一句，算是赞同了。 手术台上，本就是主刀医生的一言堂。 即便是联合会诊，也会选出一个拿事儿人出来，避免争论造成时间浪费。 这种感觉，真心是爽啊。 人都有控制欲，医生对控制欲得执念尤为深沉。 “选侧位切开，我开始了……手术刀。” …… 急诊。 余建准点上班，少不得愁眉苦脸。 可一进办公室发现空无一人，内心就被疑惑填满。 正要去别处转转找人，就见外面进来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 “看病？走，我带你挂号去。” 年节特殊，值班医生身兼数职。 男人摇了摇头，露出笑容：“不是看病，找人，儿科的刘婧是我女儿，刚才都准备吃饺子了，说有急诊孩童要急救，就赶过来了，我跟着过来看看，她车就停外边的。” “急诊？孩子？”余建后知后觉，还在发愣。 远处门外，又是两道人影进来…… 这回余建认识了。 “江主任，您怎么来了？哎，阿姨过年好啊。” “好。”江妈妈笑着点头。 江建成却是蹙眉焦急道：“手术情况怎么样了？” 手术？ 什么手术？！ 余建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啥情况，但他真要问出来，那就是不知死活了，江主任都在大年夜赶过来了，事情肯定大条了。 没人通知他也正常，级别低，帮不上忙，估计前半夜值班的一组也没功夫联系他。 余建瞅了一眼旁边老大叔，就道：“应该进去不久，儿科来了一个刘婧大夫，对了……这是刘大夫的父亲。” 江建成一听，目光偏移，迎了上来：“您好，让您费心了，大过年的还跟着过来一趟。” “哎呀，没什么，医生都辛苦，您一个主任都来了，那肯定情况不乐观，我也不耽误事儿，你们赶紧进去瞅瞅吧，我就在大厅等等。” “行，那您随便做，我进去看看……小余，给大叔倒杯水，对了，也给我妈倒一杯，顺便还有饺子，你们一起趁热吃点儿。” 说罢。 江建成就迈开大步走了。 江妈妈与刘爸爸对了一眼，皆是苦笑。 “那是，您儿子？” “哎，大过年说要过来，我家就我们母子俩，我就说跟来看看，也给他们急诊科的医生送点饺子吃，辛苦啊。” “谁说不是呢，当初觉得医生工作好，稳定，谁知道孩子连天连夜的忙，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那么大姑娘了，还没个对象。” “哟，没结婚呢？我家儿子也是，都三十五了，说出去是副主任听起来听光鲜，邻里背地少不得说闲话，怎么这么大都找对象呢。” 俩老人就这么聊上了。 余建一瞅，接了两杯水后，跟着就向手术室跑。 到了走廊外，总算看到正主了。 病人家属群聚，一组内科小秦陪着，江主任刚安慰好家属，准备前往手术室，余建紧跟两步就冲了上去，凑着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门缝钻了进去。 进门后就问道：“主任，主刀是谁？一组的孙大夫？” “不是！”江建成脚步不停。 余建跟着问：“难道把熊主治叫来了？” 可江建成还是摇了摇头。 余建这下就奇怪了，张了张嘴，却也不知点谁的名字，急诊手术能力好的就这俩，江主任既然才到，肯定有人顶台。 对了。 儿科，刘婧大夫。 余建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那人是谁，但大概率应该就是这位了。 联想时，二人已然走到了手术室大门处。 江建成站定脚步，余建跟着停下。 往里面一望…… 手术台上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蒙着手术无菌布，开口在脖颈处，主刀医生正拿着捏钳从其中夹出一个焦黄色，却明显发胀的鸡翅。 鸡翅上满是粘液与血丝粘连，余建一瞅，肚子里有些翻滚，刚吃的饭想要反攻上来，可最后还是被职业素养压了下来。 而当那鸡翅入盘。 台前众人皆是露出了笑容。 余建这才将目光转移到几人带着口罩的脸庞上。 一组小齐，错不了，挺清瘦一人。 二组实习小苏，南方人的颧骨高，也错不了。 一个女人，应该就是儿科刘婧了，不过怎么不是主刀？ 等等…… 主刀是……是…… “小周？！” 余建堪堪惊呼出声，江建成已然拉开了手术室大门，风口呼呼的吹着，将他的声音掩埋。 只见江建成跟着就走了进去，通过风口—— “怎么样？” 一句话，引得众人侧目。 众人满脸笑容，却都不说话，将场面让给了主刀。 周一生拉下了口罩，微微点头：“成功了，就差缝合。” 呼~！ 江建成松了口气，脸上洋溢起由衷的欣慰，只道了一个字：“好！” 又是半秒。 他才又道：“收尾漂亮点儿，孩子还小，尽量别留下后遗症，一次性把问题解决，搞定之后出来吃饺子，这功我给你们记着，年后一人一千奖金，从科室经费里走……” 第355章 值得培养 江主任到来的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大年三十，急诊，孩童病危，医疗人员紧张，仔细想想，以上四点任何一条都足够引起重视，手术成功与否，都有可能成为开年一条热度不低的社会新闻。 所以江建成来了，因为不放心，所以赶来救场，而最后演变成了庆功。 手术完成。 孩子被推出手术通道，麻醉导致的昏迷效应尚未苏醒，家属们蜂拥而上，这次没有喧闹，一个个摆出等待宣判的神情，又在江主任一句话后，喜极而泣—— “手术很成功，异物取出了，接下来我们会联合儿科的权威医生对孩子进行预后治疗观察，希望你们家属能够配合。” 直到这时。 所谓三十五分钟就能赶到的耳鼻喉主治，才姗姗来迟。 但这时候他显然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江主任也只是打发余建过去通知了一声：“手术完成了，辛苦辛苦，新年快乐。” 急诊特护病房收治，江建成陪同家属在走廊聊了许久，告知医嘱，才告辞离开。 接下来，一通电话少不得打给了程惠民。 “喂，建成啊，你这拜年电话我可等得有些久了。” 江建成的心情自然无需赘述，开了个玩笑：“我要早打，您的电话也打不通啊，祝师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唉，好，你也多注意，等初二来我家吃饭，把你妈也带上，咱两家人好久没聚一聚了。” 师徒二人，关系莫逆，江建成绝对算是程院手下第一打手，因为时间契合，程院到了歇技的年月，向行政方向转移，这才能毫不留手的培养这位弟子，真心把他当成儿子看待了。 江建成的情感如是乎，如今在中心院，大可以算是上阵父子兵的状态。 “师父，吃饭肯定要往后推一推了。” “怎么？出什么事了？” 江建成不再卖关子，将今夜发生之事详实赘述一遍…… 咝。 倒抽凉气的声音，隔着电话都听得真切。 “你说主刀是小周？两术合并他给做了？孩子才四岁？！他在非洲不是跟着唐爱云学吗？唐爱云最早是骨科的，后来跟你转了普外，耳鼻喉完全陌生吧？气管切开我能理解，两术合并状态下，脖颈处两道创口，开口范围能萎缩到微创手术级别了，他完成了？” “嗯，完成了，我看了创口，完成的还很漂亮，小周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我了解了一下他家里长辈的情况，张中建教授，南大附属院的学术派高层，我估摸着这小子很早就有渠道学习了，否则就他这个年纪，不可能有如今的造诣。” 世家，不可以常理度量。 为了培养子侄，普通家庭都绞尽脑汁，费时费力，不惜一切代价，更何况是这种在业内颇有权势的人？所以江建成在认定周一生技术水平过程中，早就脑补过了…… 周一生参加中医援助组，或许就是一次让他入门的契机，大量的无责手术病患磨砺，简直是开挂式的晋级渠道，谁也不知道他在非洲都干了些什么。 不过这些事儿，与他们都无关。 换一个角度来看…… “小周值得培养啊！”江建成道。 程惠民沉吟半晌，电话里的环境从能听到电视嘈杂，到一片静谧，显然转移了阵地，待安静后，程惠民才继续道：“这件事肯定要大书特书，抓住机会运作，急诊升格前夕，要是操作好了，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 “小周我就交给你了，但是不要捧得太厉害，他现在还没资质，你给他说，今年只要考核过了，我让他当我的研究生。” 程惠民也有学术职称傍身，到底是原来的京西脑外三把刀，也是第四军医大的神外（脑外）研究生导师，带学生这事儿纯凭自愿，至少这些年程惠民早就闭门，一心行政了。 如今开口子，意味如何，自然无需赘述。 周一生学脑外？ 江建成憋住一口气没出声，人家愿不愿意真心两回事儿。 程惠民的资历在多数医学僧眼中决然是神圣的，但以人家里长辈的人脉，南医大学术带头人，什么样的老师学校不好找？脑外钻研费工夫，十几年出成绩，路子不好走啊。 “行，我知道了，那后续的……” “后续我来安排，你管好科室的事情就行了，辛苦了建成。” …… 更衣后。 一行人相对沉默，都被周一生这一手给镇住了，但脸上多于喜色，这一战打得漂亮。 一直走到手术室外，刘婧才回过神来：“你不止做过三两次这类手术那么简单吧？” 刘婧一开口，小齐、苏权的目光都偏移了过来。 周一生不自觉放慢脚步，权衡着说辞，这种结果很难解释，真要否认会被人觉得装逼，所以半秒后，他微微点了点头，却不正面回答：“其实，下半年我跟家里的关系，去了非洲做医疗援助，中医援助，不过在当地认识一个无国界医生，就帮着她一起做了不少手术。” “你还去过非洲援助？” “嗯，主要是托关系，本来是打杂的，没想到最后出了一份力。” 说到这里，点到即止。 几人也不会多问，托关系都能去非洲援助，这家庭背景就别提了，说多了全是眼泪，人比人气死人啊。 而几人自然能理解怎么回事了…… 违规手术练习嘛。 心照不宣好了。 “能给我详细讲讲不？我还真挺好奇的，你是我带进咱们中心院的，哎，说真的，想想还挺奇妙……”刘婧放宽了心，倒也不再觉得不如人。 在社会也好，医疗行业也罢。 混得久了，自然见多识广。 就说刘婧原来的同学，同样的普本独立医学院，四年学上下来，某闺蜜专业课评分被她甩三条街，可毕业考研，刘婧上了本院新硕导，某闺蜜直接被211录取。 真说没黑幕？ 可算了吧。 最后有人扒出来了，某闺蜜与医学院副教授成双成对，十五岁差距，小三上位，211硕导曾为其丈夫原来的恩师，如今也有学术往来。 就说今时今日，刘婧只是儿科预备主治，人家早就主治两三年了，博士依旧跟着丈夫的老师就读，参与了不少学术发表。 关系、背景不同，所得的提升层次也就不同。 周一生一句话，就足够有信息量了。 所以，不谈黑幕，只说这个人，年纪轻轻有本事，有经历，刘婧跟他还有故事，难保她好奇。 刘婧这么一说，小齐、苏权即便同样心痒痒，也不好久留，快走几步，说先去找江主任了，将场面留给了两人。 周一生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回避的，干脆就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第356章 快递 出国援助对多数医生而言，非常遥远。 不过对这事儿，所有医生都有憧憬，至于愿不愿意去，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毕竟异国他乡，与家人久别，一般人真心顶不住。 当然，归国后的利益却是实打实的，付出与回报比例很高。 此类援助医生，大多汇聚在沿海大城市医院，秦中暂时没有，算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难保刘婧好奇。 “其实我就是搭了个顺风车，我爷爷的师弟是南医大的教授，正好有一个中医援助机会，我算是家属编外人员过去，照顾他老人家的。” “不过我是中医童子功，过去后还是发挥了作用……” 三言两语也算能将事情概括清楚了，提及老莫与中医的远远，以及安卡宾得草医现状，援助帮扶意义说清楚，周一生作为中医童子功，自然有了帮忙的能力。 后来又说到罗尔达的重大车祸，以及后续前往利矣亚遭遇的事情，相遇迪莉娅，后面的情况就顺理成章了。 “真够传奇的呀。”刘婧听得震撼，大眼睛扑朔迷离，仿佛身入其境。 周一生倒是没谦虚，事情就是如此：“谁说不是呢，我从小就在秦中长大，走医生这一条路是从小的愿望，却也没想到能到非洲援助，经历那么多事情……” “主要是运气好吧，碰到了迪莉娅女士，以及唐爱云主治。” “不是他们，我也没有现在这样的本事。” 二人絮絮叨叨，走到了急诊大厅，正要去往主任办公室。 一道人影就快步迎了过来…… “婧婧！” 刘婧一听声音就觉得耳熟，可又有些不可置信，但抬头后，来人的确是她父亲。 “爸？” “你怎么来了？” 刘爸爸目光扫过周一生，微微点头示意，才对女儿道：“你大年夜风风火火跑了，还把你几个姨臭骂一顿，我能不跟过来看看什么情况吗？” “是她们说话难听，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四岁的孩子，异物梗阻气管食道，是要出人命的。” 刘爸爸是宠溺女儿的，也明事理，否则也不会赶过来安抚女儿了。 “是是是，爸支持你，也懂你，那现在怎么样了？啥时候能回家？” 刘婧摇了摇头，“孩子的手术刚刚做完，我今晚肯定要值班守护，今晚就不回了吧，您先回去吧。” “赌气？”刘爸爸无奈。 “什么赌气啊，真得值班。” 一旁。 周一生自然不敢开声，刘婧值班肯定是推辞，孩子的病情中只要异物取出后，问题就不大了，手术成功即代表度过了危险期，急诊有人看顾，并不一定要儿科大夫看守。 听父女俩的意思，肯定是在家里闹矛盾了。 “那成吧，我就先回了……” 等刘爸爸一走，刘婧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无奈。 “怎么个情况？方便说么？” 刘婧看着周一生，道：“催婚催嫁，家里还有一群熊孩子，真心烦。” 无需多说，点到即止，但年轻人都懂。 刘婧又道：“跟你比不了，你是男孩，而且……你连孩子都有了。” 周一生一愣，明显听出了几分揶揄，苦笑解释：“婧姐，你今天在农贸市场可是会错意了，婕拉儿的确是我女儿，不过是我在非洲领养回来的，就是这次援助后带回家的，你不知道，当初我爸，我爷爷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拔了我的皮，不过现在也好了，他们提前抱了孙女。” “啊？！！”刘婧直接懵了。 她试想过一万种可能，偏偏没想过这一条。 对啊。 领养，周一生不是才去过非洲吗？ “可是，你还没有对象，现在领养一个孩子，不怕影响将来恋爱吗？” 说到这里，周一生就有些得意了：“真要我一个人，还真不敢领养婕拉儿，我有女朋友了，在非洲遇到一个华人志愿者，我们俩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带着孩子回来。” “我见了她家人，她也来秦中呆了一段时间，等年后还要过来工作，事情算是敲定了吧。” “我的天，电视剧也不敢这么写啊。”刘婧叹服，“别的不说了，下次有机会，让姐姐瞅瞅你女朋友，你女朋友也是个奇女子啊。” 二人聊到这里。 身后传来江主任的声音：“小周，刘医生。” 二人回头，江主任正收起手机，带着笑容迎来，二人连忙打招呼—— “主任。” “江主任。” “唉，好，别客气，今天的情况可是托你们的福啊，辛苦你们俩了，别的不说……走，先去休息室，我妈跟着也来了，带了不少饺子，一起去吃点吧，好歹是过年，不能耽误了。” 到了休息室。 值班医生都到了，满屋子饺子香，伴着蒜水醋味，香气扑鼻。 江母在旁张罗着，一副慈母笑，见到儿子带着两人到来，又是盛饺子。 屋内其乐融融，早前因为大年夜值班的阴霾情绪，大多烟消云散了，患者劫后余生，医生自然心满意足，更别提凌晨吃上了饺子，也算是把年过得完整了。 饭后。 刘婧请缨看守，江主任自无不可。 倒班的小齐与秦医生总算功成身退，赶回家与家人团聚。 周一生原本是送苏权过来的，这也就准备走了，江主任把他送出门，凌晨四点，天色已然泛起了蒙蒙亮的意思。 “明天你值班吧？不用来了，我做主多放你一天假，后天再按照排班表过来上班……刚才我也跟程院联系了一下，程院嘱咐你，好好备考，六月份争取把执业拿到手，程院对你寄予厚望啊，还有心思让你做他的研究生。” 周一生听得受宠若惊，本来手术权到手，就是托了程院开恩，现在更算是直接入了程院法眼，整个中心院，也就江主任一人是程院的弟子。 “主任，我会好好干的，不让你们失望。” 多的话，也就没说，时间都不早了，江母也着急回去，二人寒暄两句，就各自开车回返。 …… 周一生到家时，老爹和爷爷早就睡了。 轻手轻脚关门上楼，正准备回卧室，爷爷的卧室门打开。 “怎么去了这么久？天都快亮了。” 周一生解释道：“碰到个急诊，做了个手术，时间就耽误了。” “哦，这样啊。”周寿明自然不会怪责，倒是补充一句：“你刚走，小贺就往家里打了电话拜年，听说你去医院，就没打搅你，你可别忘了跟人家说一声，免得小贺多想。” 周一生一听，心里猛敲鼓…… 差点把老贺忘了，罪过罪过。 跟爷爷说知道了，他就回了房间，打开手机果然看到老贺发来的微信，好几条—— “还没回家？” “回家跟我说一声，视频。” “有些困了，明天要飞米国，随时联系。” 字眼里没有生气的意思，不过年节小两口都没能联系，自然是周一生把事情办差了。 赶忙就回复解释一通。 等了一会，见老贺没回复，周一生才阖眼睡下，却也没忘把手机声音开到最大，等明早老贺回复，也不会错过了。 …… 二天一早。 老爹、爷爷照旧起的很早，爷俩一合计，没打算叫儿子，自顾自做了早餐，伺候着小孙女吃饭。 不过饭刚煮好，周一生的房门打开，光着上身，探出头来，睡眼惺忪—— “爸，你去楼下看看是不是有快递，人家给我打电话了。” “快递？大过年的，快递都停运了吧？” “我也不知道，说是什么特约专线，我也搞不清，我再睡会，您帮我取一下呗。” “那行……” 第357章 杂志到家（修） 国内的物流行业发展在国际上都被吹爆。 不过春节停运这事儿众所周知，毕竟过年举国欢庆，快递员小哥哥也是要放假的，作为不怎么网购的周家，还真不知道哪家快递春节还照常干活。 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 周从术屁颠颠下了楼，看到一辆印有某丰的快递车停在路边，走进后那司机也打开了车门：“周一生的快递吧？” “昂，对。”周从术应了一声，还八卦起来：“你们还真够辛苦的，大年初一也不休息？” 小哥苦笑：“我们三百六十五天不停运，不过加班费高，家里刚生了孩子，我可不得瞅着机会顶上来？行，您在这儿签个字，另外还要拍照留底。” 周从术照办，又问：“还要拍照？” 小哥拿出来一份文件，指了指抬头文字：“国际快递，高报价专线，保险为主。” 国际快递？ 周从术懵懵的，心里琢磨半天，也不得结果。 签字、拍照，快递小哥开车走了。 周从术低头瞅着文件上的英文，漫步回家，更是一头雾水的嘀咕：“？栏色特？浪森特？” 他英语可不咋滴，别以为医生要看英文专业专著英语就有多好，针对某些专业名词或许门清，可真要发音朗读真是抓瞎，更别提语法一类。 而周从术离开一线都多少年了？诊所虽然忙碌，但上进力不足，更多钻研的还是中医知识。 要说柳叶刀杂志世界闻名，可也要清楚，周从术当一线医生的时候，国内学者在国际学术界的地位真心不高，涉入较浅，那年头事业单位的职称评定可不需要论文打底。 以至于摆在面前，也有眼不识泰山。 回到诊所，关了门。 对初八之前，诊所歇业，周家人每年也就这个节骨眼能休息一段时间。 二楼。 周寿明见儿子回来，手上拿着一个厚重文件袋，便问：“什么快递呀？怎么大过年的还来送？” “我也不知道，人家说国外寄过来的，你看上面一水儿的英文，要不您给看看？”周从术把文件袋丢在茶几上，脸上一阵揶揄的笑容，明显是搞人。 周寿明哭笑不得，笑骂道：“我要看得懂，要你干嘛？” “对了，让臻西瞅瞅，咱家可是有老外呢。”周从术往沙发上一坐，就冲着婕拉儿招手。“臻西来，给爷爷看看这上面咋回事。” 婕拉儿那半吊子英语，口语还算利索，让她认字无异于看天书。 爷俩调笑两句，周从术也就自顾自研究起来，就算以前的英语知识都忘光了，但就如今的现代科技，翻译个文件抬头还怕没结果么？ 打开手机，一阵操作捯饬。 “，柳叶刀？” “英国杂志社总部发出？” “sfzhou，亲启。” 周从术脑子不笨，稍一思索，就有了模糊的答案，柳叶刀应该是外国某杂质设，后缀人名+，说得肯定就是自家儿子了。 “sf，听起来听熟悉的啊……” 啪啪啪。 打开度娘一顿搜索。 “嘿。”周从术惊叫起来。 周寿明转眸看来：“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sf，无国界医生啊，一生什么时候加入这个组织了？” 无国界医生组织？ 老父子俩，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嘀咕的模样。 “估计是在非洲搞的。” “应该是了……” “那这儿杂志怎么回事？” “学习资料？要不就是这小子自己定的。”周从术想了想，看着文件袋有些跃跃欲试。“要不，咱打开看看？” 周寿明显然也有意动，但也只是挣扎一秒的功夫，就摇了摇头：“孩子大了，得有自己的隐私。” 可这话还没说完。 撕拉。 文件袋封口条直接被周从术一把撕开。 “哎呀，您半天不说话，我以为您同意了呢！”某人一副悻悻之色，看起来无比后悔，一句话瞬间甩过老父亲。 老爷子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都打开了，那就看看吧。 杂志一月一刊，汇总全球学术文章，彩页印刷，特别厚重一本。 俩老人是看得新奇。 老爷子率先就将杂志抢了过去，肯定要第一个过目，毕竟锅是不能白背的。 周从术也不着急，杂志被老爷子取出来，却见文件袋里还有一封折页信，杂志肯定不是重点，重点在这份信上。 文件袋外包装上就写明了，sfzhou亲启。 这么隆重的形势，总不能是发货详情单吧，好歹是国际杂志呢。 信封抖开，全英文赘述，蝌蚪文看得术哥眼晕。 仅看起头措辞，词汇使用就颇为正式繁琐。 各国语言都有类似特点，官方书面语与口头语往往有很大的差别，中文还好说，词组多有相近的地方，英文就很狗屎了。 词组之间很难搭尬，好像恨不得谁也不挨着谁，就显得特别。 最简单的例子，鸡是chi，鸡蛋是egg。 初学语言的人真心会把这两种事物当成不同的物种，哪有中文那么具有连锁反应，鸡生的蛋，肯定是鸡蛋，你就别‘唉个’了。 所以。 术哥一看满篇官方书面语就觉得头疼。 普通白话英文小说，他或许还看得懂，语法不通还能拼凑词汇联想，这下倒是好了，长串长串的词语比医学专业名词还晦涩，想脑补也不行了。 一旁老爷子翻看得专著，其实也就看看插画。 周从术干脆就拿起翻译软件，一个词一个词开始拼凑起来。 也就是二十分钟。 哗。 周从术猛地一抖信纸，转过身去：“爸，爸，爸！！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老爷子正瞅着来劲，被这么一诈唬，吓得老身板都抖了抖，没好气道：“喊叫什么？怎么就了不得了，几十岁的人了，就不能稳重点啊？” “哎呀，爸，你快看信，看信。” 周寿明脸色愈发不快：“我看得懂吗？赶紧的，看出来什么，直接说，别卖关子了。” 儿子这么大反应，那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老爷子心里也好奇的紧啊。 他刚才光翻书，大字不认一个，纯粹觉得人老外书页印刷的规格很高啊。 周从术深吸一口气，将信纸递给老爷子：“呐，您看，信是审核部发来的，上面说论文发表通过，而且就在宣传稿首页，您看这儿……” 他又赶着翻书页，前几页目录一过，赫然就是《急救（野外）医学探索：肾脏摘除单双通道封闭的可行性》，字符自然是英文。 不过，标题下方，就引出了作者名。 sfzhou。 sfdeliaaaichelsenuk。 “爸，您看这第一个名字，就是一生啊。”周从术激动得已然不能自已了。 第358章 论文发表 “这是一生？” 老爷子一听，语调都上扬了起来…… 甭说国外杂志了，就算是国内杂志，大孙子要能发表，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肯定是了，这封信上就写，稿件通过发表，这本杂志是人杂志社附送留念的，另外还有一份奖金发到了另一位作者手上。” “奖金无所谓，主要是……” 周从术大喘气，他是真激动啊。 查了半天，总算让他搞明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爸，主要是这杂志来头不小，我刚才搜了搜，国际医学行业最顶级的学术杂志，含金量很高的，各院校教授也不一定能发表，但凡发表都能开庆功宴、大肆表彰的那种。” “就跟你那个年代，谁的文章信息能登报，那可是光宗耀祖，又或者是咱家祖师上内参表彰一个概念……” 周寿明年龄大归大，脑子还没糊涂呢。 “我懂，你别给我瞎举例子，不就是发表论文嘛。” “不过一生是怎么做到的？也没见他写过什么论文啊，而且才大学毕业，哪来的理论知识？” “这论文上写得都是什么？” 周从术只能摇头了：“措辞太专业，我也不懂啊，标题倒是认识，野外急救外科肾摘除手术讨论。” 话落。 爷俩同时呆滞了。 方才周从术也没细想，现在自己这么一说标题，就有些细思极恐了。 论文发表肯定是要见真章的，如果没做过肾摘除手术，怎么写这片论文？ 可周一生做肾摘除手术，也不现实啊。 实习生，非执业，这不是胡来嘛？ 如果真要追溯原因—— 爷俩相视一眼：“这小子不是在非洲做了肾摘除吧？” 然后，又是沉默。 许久后。 “爸，要不把一生叫起来问问？” 周寿明想了想，还是摇了头：“算了，让他休息吧，昨晚回来我问他了，才做了手术，孩子也累，而且我相信一生，他不是胡来的人。” 目光落于杂志上，沦为发表，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 …… 京都。 欧阳研究所。 同样的专线快递送达门房，门卫连忙就给送上了研究所的小楼。 助手一看发件人就乐呵呵进了门，对办公桌前的欧阳道：“教授，柳叶刀的新刊到了。” “唉，挺快啊，拆开看看。”欧阳做着转移转身，一脸小兴奋的样子。 说实话。 对欧阳而言，自己论文发表都没什么情绪波动了。 反而这次，他还挺有期待，这可是他第一次审核的宣传稿，而且并列第一作者还是自己人，在国内学术界也算头一遭了。 助手拆包，拿出杂志，除此外还有一份折页信与支票。 无论审稿、写稿都是有润笔费的，至于书信无非是一些感谢的话，而金钱汇报对这些能在柳叶刀发表论文的人，根本不算什么，知识就是力量，就是金钱。 动辄一个项目经费就是数千万计。 杂志入手，欧阳立即翻看，翻过几页目录后，开篇第一页就是来自sf无国界医生组织英国分部的推送宣传稿。 标题之下，那作者署名简直是大放光彩。 “好！”欧阳猛拍大腿，开心的跟个孩子一样。“你再瞅瞅信，看看有没有作者联系方式？” 助手瞥了一眼，就笑道：“您用电邮问的联系方式，人家怎么会给你书面回复啊，这上面没有。” “哦，也对，那就再等等。”电邮回复欧阳几乎天天都看，他对这位zhou医生的好奇，可是近段时间的头等大事。 “今天高兴，让食堂多炒俩小菜，把上次去湘南带回来的腊肉整上，咱们也喝点。” 助手对欧阳的心理，也能感同身受，笑着点头：“那今晚您可得晚点回去了，万一让嫂子闻出酒味，您可糟糕咯。” “就你话多。” …… 与此同时。 各大高校医学院、研究所、医疗单位，杂志快递纷纷送达。 柳叶刀的权重意味着这是行业内的必读刊物。 因此，便可以想想，当无数人翻开目录页后，看到许久未见的宣传稿上，并列第一作者署名是自己人时，表情自然丰富多彩。 而早被欧阳‘剧透’过的中原医学院，早有学生在图书馆门口等待，就为了第一个排序，拜读原文。 至于原作者—— 刚醒。 上午十点半，老贺的电话打了进来。 周一生接通，慢悠悠从床上爬了起来才道：“老贺？” “嗯，昨晚去加班了？你不是不值班吗？” “本来送苏权过去，结果遇到一个急诊，别人做不了，我可不就只能顶上了，回来都四点多了，也不敢给你打电话，怕吵醒你。” 小周童鞋言辞中少不得炫耀，老贺一听便知：“看把你得意的，我等会的飞机去米国，跟你说一声，十几个小时肯定是失恋状态了。” “你看看需要我带什么回来不？” “没啥，国外的东西，国内都有，你只要早点回来就行。” 老贺也不管那么多：“那我就随便买点了，总要给爷爷他们带一些去，另外……茉莉阿姨后天去秦中，你去接她吧？” 张茉莉要来？ 不对吧。 就算开工在即，什么商讨剧本，把关之类的事物，年还没过完，怎么来的那么急？ 不等周一生多问，老贺就解释道：“我外公家不怎么兴这一套，早年在南美，华人少，氛围就不足，而且家里还有我妈陪着。” 这么说，也能理解了。 现在城市移民，不少内陆城市的人，前往沿海城市定居，少了亲戚邻里，过年氛围早已没那么浓郁了，更别提陆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估计早就西化了。 “那我到时候去接，你别操心了。” 接下来，就是小情侣的闲聊。 昨天迪莉娅还给贺丛霜打来了电话，原本以为两人在一起，没想到分隔两地，就让老贺带着问声好，对于虚礼，迪莉娅也不热衷。 絮絮叨叨的电话粥，聊了四十多分钟才挂断。 等聊完，周一生也就清醒了。 诊所不营业，他便不用避讳什么，穿着睡衣出门。 门一开。 两道目光齐刷刷就转了过来，那眼神明显不对劲，充满了杀意。 “儿砸，来，爸爸有事情问你。”周从术严肃道。 周寿明也拍了拍二人中间的空位：“坐。” 周一生一下子亚历山大，莫名有种小时候犯错，被三堂会审的错觉。 走上前去，还未落座，周一生就被桌上的文件袋与杂志吸引：“咦，柳叶刀杂志？咱家啥时候订过这玩意了？” 沙发上。 周从术、周寿明相视一眼，这小子还想先发制人，打烟雾弹？！ 术哥可不吃这一套：“坐下，说，这杂志上的论文怎么回事？” 论文？ 什么论文？ 周一生是真不知道啊。 第359章 大年初一 “不知道？你咋会不知道？” “我为什么就会知道？什么论文，爸，你到底说什么呢？” 听到周一生‘狡辩’，周从术直接被逗乐了：“别给我绕弯弯，你不就是想隐瞒你在非洲做得那些事儿嘛？昂？肾脏摘除！” 肾脏摘除？！ 周一生瞬间抓住重点，然后就懵了。 左右环顾，看看爷爷与老爹，惊呼起来：“您，您怎么知道？” 周从术瞥了一眼老爷子，二人目光相对……果不出所料，咱们猜对了呢。 爷爷将杂志从茶几上拿起来，给周一生翻过了目录，语重心长道：“论文发表是好事，一生啊，你也不用藏着掖着，非洲的事情过去了，咱也不去追究。” 周一生还想辩解呢，可随着目光落在杂志页面上，整个人就愣住了—— 《急救（野外）医学探索：肾脏摘除单双通道封闭的可行性》 作者：sfzhou。 sfdeliaaaichelsenuk。 他也来不及跟老爹、爷爷掰扯了，一把拿起了杂志，注意力全然放在了论文内容当中，周寿明、周从术也只当他是激动的。 柳叶刀啊。 一辈子有这一片论文打底，就能吹几十年了。 更何况周一生才多大？ 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有了第一篇，那是不是能有第二篇，第三篇。 二人也真没有生气，方才沉寂一个多小时等待周一生苏醒，早就过了心理关，正如周寿明所说，非洲的事情过去了，也就不需要去追究了。 反之论文发表，才是喜闻乐见。 周一生开始通读论文内容，论文前半段全部都是偏向故事性的叙述，讲述的便是在猎狗部发生的紧急事故，惊险、刺激，即便作为当事人，如今投入在论文内容当中，又仿佛身临其境，像是重新体验了一遭。 到了论文后半段，才有了知识向的内容，手术细节描述，论点引申…… 一片论文不长，仅仅两页。 看完后，周一生深吸一口气，起手一翻，将页面翻回了第一页，看着两个作者名，嘴角露出了复杂的笑容，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这真是一份大礼啊。” 到了这时候，周一生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篇柳叶刀，真是把自己捧得太高了。 “什么？什么大礼？”周从术连忙问道，不明白儿子在说什么。 周一生收敛了心思，扫视爷爷与老爹，终于解释道：“作者名上的确有我，但这片论文真不是我写的，我也不知道這篇论文存在。” “怎么个意思？” “我在非洲援助时，认识一个无国界医生，就是我之前给你们说过的迪莉娅女士，也就是這篇论文的另一位作者。” “我临走前，她说要送我一份礼物，并且帮我办理了加入sf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手续，回来事儿那么多，我也就没跟你们提，至于礼物……我早就忘了。” “所以，这份论文应该是迪莉娅写的，并且在署名上加上了我，其实我是纯粹沾光占便宜了。” “另外……” 周一生指着论文道：“这片论文不是常规论文，而是宣传稿，内容上有很多故事叙述，最后收尾才是学术讨论，文章后续也写明了，其实是sf无国界医生组织英伦分部的推送文章。” “当然，一般人就算宣传稿，也不会被轻易发表的。” 周一生看似谦虚，心里哪能不高兴。 就算是宣传稿，那也是柳叶刀的宣传稿。 新刊目录后第一页，这也算是一种殊荣了。 听完他的话。 爷爷与老爹这才明白了过来…… 哦，论文不是孙子写的。 人家主笔，加上了周一生的名字而已。 “那手术是你们一起做的吧？” 周一生没犹豫，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沉重：“爸、爷爷，你们应该看不懂内容，手术虽然成功，但患者抢救失败了，那天情况紧急，迪莉娅已经放弃了，是我不甘心，才肆意妄为，最后没想到手术完成，人去没了……” 他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完整说了一遍，也不需要添油加醋，事件本身就够惊心动魄了。 话落。 周寿明沉吟：“原来如此。” 而周从术的重点把握总是非常新奇：“那这么说，其实论文标上你的名字，也是对的，手术是你做的，那个迪莉娅就是一个手术后期记录者嘛。” “咳咳。”周一生苦笑，“您可算了，人家可是教授级别的专家，什么记录者啊，放在国内肯定是正高一级。” “哈哈，是是是，这女人是挺厉害的，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跑去非洲做好人好事。” 做好人好事可还行？ 不过，也是这么个意思。 “行了，论文咱们裱起来，挂在一楼，哈哈哈，儿砸，行啊，都成国际学术杂志论文作者了。” 装裱杂志？ 老爹爱闹就让他闹去吧，周一生倒是没什么意见，而爷爷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算是默认，便为此事定了调子。 “今天什么时候去单位？”爷爷问。 周一生摇头道：“昨天救火及时，主任多给我放了一天假，我带臻西出去转转吧，咱们一家一起，晚上就别吃剩饭了，咱们出去吃一顿。” “那就先去你赵叔家坐坐，你赵阿姨快预产期了，正好给他看看脉象如何。” …… 中午。 老爹打电话约好了时间，一家老小就出发了。 来到赵叔家，赵阿姨肚子明显渐长，人也丰满了一大圈，走起路来别提多费劲。 刚在客厅落座，少不得过年的老习俗，发压岁钱。 不过周一生现在跟老贺算是定了调子，他就没得收了，却又因为多了一个小婕拉儿，赵叔拿出一个鼓胀的红包，仅看规模就有三四万的样子。 以两家的关系，倒是不用推脱，况且小婕拉儿也才刚进家门。只等着赵家孩子出生，周家再包一个大红包还回去就是了。 “脉象没什么问题。” “是啊，总算熬出来了，医生也说没什么大问题，在等半个月，年过完就去医院住院。” 老爹在旁凑热闹：“看没看男女？” “去，好歹你还是医生呢，看性别违法好不好？” 老爹道：“我还不信你们没看。” 赵阿姨笑道：“还真没看……对我俩说，男孩女孩都不重要，不想提前看了，等最后生出来吧。” “臻西啊，以后你就有个小弟弟小妹妹一起玩了。” 相差四岁，登上了小学初中也能玩到一起。 “怕是不对吧，应该是小叔叔、小阿姨才对，辈分可别乱了。”赵海道。 “嘿，孩子们各论各的好不好，别整老一套了，以后俩孩子一起上学，你让臻西叫一个小不点作阿姨，算怎么回事？” 絮絮叨叨，在赵家待了一整天，提前定了饭店，两家人一同出发。 第360章 记者采访 饭后回家，也就九点多了。 拆开婕拉儿的红包，三万六千六，数字吉利。 爷爷用小本记了一下，到时候还回去只能多不能少，关系再近礼数也不能废，也算老一辈人的优良传统吧。 各自洗漱，哄着婕拉儿睡着后，周一生来到客厅。 周寿明问道：“明天该上班了吧？” “嗯，我等会问问主任，看几点过去。”周一生回答一声，转眼瞅瞅别处，看到老爹房门紧闭，里面传来窸窸窣窣做贼一样的声音，就好奇道：“我爸呢？在房间里干什么呢？” “打电话呗。”爷爷冲着卧室方向白了一眼。 “你爸最近联系上一个什么老同学，估计是个女的吧，成天电话没完没了，有时候还抱着手机傻笑。” 嘿。 周一生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女的？” 爷爷不以为意：“估计是吧，不过就你爸这样，什么女人能瞧得上他？而且也一把年纪了，那女的岁数估计不小，别是另有图谋吧，电视上不老演类似骗局嘛。” “对了，你爸前段时间还出去旅游了一次，搞的神神秘秘，我问他，他也不说。” 爷爷分析的有道理。 不过在周一生看来，想骗术哥，难度堪比地狱副本。 周从术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但心眼十足，老爹傻？屁话，他比谁都精明。 正想多问两句，老爹那边似乎挂了电话，正往出走，周一生就熄了声。 老爹一出门，就红光满面的，反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没有啊。”周一生也没当面提，事情是不是如爷爷说的一样，也不好确定呢。 “对了，后天我得用车，那天你打车去上班吧。” 周一生倒是无所谓。 爷爷却不乐意了：“后天？后天又去干嘛？孩子上班本来就辛苦，你还把车开走？站路边打车多冷啊！” “哎呀，我是真有用嘛。”有用，但不说用途，愈发神秘了，这里头肯定藏着事儿呢。 周一生想了想，还是没揭穿，干脆打了个圆场：“爷爷，没事儿，丛霜公司车停家楼下的，我明天早上先打车过去把那辆车开过来，一样用。” 孙子都说话了，老爷子也懒得跟儿子掰扯那么多，只是白了周从术一眼，干脆起身回房休息了。 老爹嘿嘿笑着，递来一个满意的眼神：“儿砸，够意思。” 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爷爷这么大年纪依旧稳如泰山，反而老爹这中不溜，永远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也是奇了怪。 回到卧室。 周一生给江主任去了条短信，询问上班时间。 一组过年期间都是夜班，就让他明天下午准时到就可以了。 解决这个问题后，周一生也没立马睡觉，捧着学习资料看了许久，等到凌晨十一点多时，算准时差给迪莉娅去了一个电话。 论文发表，自然是得感谢的。 电话接通，迪莉娅也非常开心，并且猜到了怎么回事：“收到的回函了？” “嗯，迪莉娅没想到你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 迪莉娅道：“本来就是你应得，别客气，而且宣传稿没什么含金量，不过也算挂了名，如果你以后有什么论文想要发表，可以走sf的渠道，容易通过一些。” 就着这件事，两人聊了不少关于学术论文的事情，也算给周一生这个小菜鸡填补空白了。 话到末尾。 “好了，我这边还有病人要照顾，你虽然在家，也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丽贝卡……最后，别忘了，你们真要结婚了，别忘了邀请我。” “一定，证婚人的位置非你莫事。” 老贺下午上飞机前，给周一生打了电话，现在肯定是联系不上了。 不过周一生也没忘记老贺交代的事情，赶忙给张茉莉发去一条消息，询问飞机落地时间。 张茉莉回复的很快：“原本有人来接了，不过你来也正好……后天下午两点半落地。” 张茉莉来秦中，周一生肯定要尽地主之谊的。 到底是老贺的干妈，那肯定也是自己的干妈了，想想明天上班前，势必要比酒店什么的都安排好……不对，干脆直接让张茉莉住自己的新房就可以了嘛。 反正老贺没回来前，周一生也不会过去。 …… 翌日。 天光放晴，气温有所回升。 周一生睡到自然醒，赶上吃中午饭，饭后带着小婕拉儿打车去新宅开车，顺道又去了商场里的儿童游乐场游玩一遭。 小黑姑娘到哪儿都惹眼，可也没办法，只能逐渐适应，而且是适应自己的内心。 旁人的目光永远阻止不了，只希望小婕拉儿逐渐懂事后，不要过于敏感，受到伤害吧。 下午四点开车回家，爷爷准备了晚饭。 吃过后休息一阵，周一生就开车出发上班了。 老贺新车买的也是奔驰，开出门不漏油的那种，反正现在为止没发现漏油，车型偏商务，开起来很稳，空间也宽敞，初次驾驶觉得挺舒服，约莫一种老年人的心态。 医生嘛，怎么都浮躁起来，随着职业生涯的推进，心态也会越来越稳。 来到中心院。 停好车后进入急诊科。 仅是年初一，急诊就忙碌了起来，各科力量不足，急诊负担就重了起来…… 周一生刚到休息室，就见门口一群人，长枪短炮还拿着话筒、摄影机，人群中被包围的正是江主任，谈笑风生。 黄兰忽然从后面冒出来，打招呼：“新年快乐啊。” “啊，你吓我一跳，新年快乐……这怎么回事呢？” 黄兰道：“还不是你闹出来的？行啊，年三十救火的大功臣。” “你都知道了？” 黄兰冲着一群记者努努嘴：“能不知道嘛？记者都来采访了！大年三十，四岁孩童病危，中心院急诊完备手术力量，抢救及时，挽救一条鲜活幼小的生命。” “不过啊，你也亏了，没执业，上头肯定不能让你出面领赏，不过昨天例会，江主任说了，急诊准备升格，这次事情算是一个契机，操作得当，咱们科室待遇要提升好几个档次呢。” 名啊利的，周一生到不在乎。 急诊升格的事情总管被提出来了？ 周一生一早就知道了。 眼下也正因为这次事件，催化出来，恰到好处啊。 好一阵折腾，江主任应付好了记者，一路送到了门外。 回来后，才将周一生叫到办公室交代一番…… 第361章 福利 办公室内。 江建成告知事情经过。 大年三十，幼儿急症患者抢救，自然被当做典型宣传，大书特书。 不过明眼人都明白，如黄兰所说，周一生想要崭露头角是不可能的，实习生主刀手术，说出去就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儿了，反而容易遭人诟病。 “当然，论功行赏，该是你的也跑不掉，程院的意思呢，以后的手术依旧是挂他的名字，不过走专家手术费，手术费你领取全额，至于与你合作的助理医师台费，则从科室经费内走。” 初听只是钱的问题，换作白大夫、小齐一流，估计能乐死。 程院的手术费走得是最高一级，而除了职称评级外，各院也有相应的虚衔，也就是所谓的‘专家’了，专家号为什么贵？还不是医院为了圈钱。 说句题外话。 专家号并不一定就是好，除了知名顶级三甲，行业口碑不错的医院外，一些医院专家号名不副实，找一些退休老医生出诊。 旁人一看，唉，老资历啊，肯定靠谱，越老越精。 其实这也算广大群众钻进了一个误区当中，医学是在不断进步的，或许老一辈医生经验丰富，但退休后不一定能学而时习之，与时俱进。 当然，中医就另当别论，没进步嘛，自然越老越精了。 言归正传。 正高+专家手术费，一台手术下来就是八百。 以周一生平均一天三台的数量，就是两千四，一个月七万多。 七万啊，年薪近百万了。 如果这么说…… 好吧，周一生也有些心动，自家诊所营业额最好的时候，也就赚这个数。 不过真要说如此做法的真正价值，还是‘程院’那层虎皮，披在了周一生这个实习生身上，能让他放手去做事。 钱不钱的真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任，是平台啊。 “主任，其实手术费没必要……” 不等周一生说完，江建成就笑着摇头：“行了，这事儿暂时这么定下来，等你执业后，你可就能自己手术了。” 哦~！ 这么说来就懂了。 不是‘无限光环’，距离执业满打满算六个月，周一生拿定薪也就在这个阶段之内，算是程院给的福利吧，六七四十二，四十二万的补偿，说出去也足够骇人听闻了。 “那行，谢谢主任和程院了。” “都是你应得的，行了，出去工作吧，今天还挺忙的，年三十一过，都赶着初二来看病了……对了，那个幼儿患者你就不用负责了，现在挂在我名下，毕竟是特事特办嘛。” 谁收治倒是无所谓。 初一周一生没来，例会上江主任已经把急诊升格的事儿通告了下去，现在就是靠着这个新闻热点，趁热打铁了。 回到医生办公室。 今晚值班的是白大夫、吴主治，加上周一生三人。 周一生一进门，吴主治跟白大夫就迎了上来，吴主治拍拍他肩膀：“可以啊，小周，立功了！” 白大夫也道：“你大年三十的手术，我们可是听小齐描述了，嘿，厉害啊。” 没有嫉妒，只有羡慕。 白大夫早就被周一生的手段折服了，技术不如人，如果还要嫉妒贤才，那就是煞比行为，白大夫跟周一生搭班的好处早就说过，自己人没必要咬自己人。 就算如今周一生拿了顶格手术费，也不影响白大夫的收入，那是程院批下来的福利，互不牵扯。 周一生笑道：“也就是凑巧了，苏权在我家过年呢，我送他来上班才赶上了。” “凑巧？”二人笑盈盈的，“别人就算凑巧，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气管、食道切开，两束合并，除了江主任，当时只能早耳鼻喉来做了。” 这倒是真话。 刘婧一个儿科预备主治也束手无策，这绝不是凑巧就能立功的事儿，反之立功不成，惹出大麻烦也是有可能的。 “吴主治，白大夫，您二位就别捧我了，今晚就咱三个人，还是赶紧出去忙活吧。” “成，最近几天就辛苦一下，人手不足，咱们就不倒班了，一起接诊，谁要累了就去眯一会儿，到时候再换人。”吴主治拍了板，三人就前往诊室。 过年期间。 病患数量其实不多，大过年小毛病扛一扛就过去了，大部分人不爱来医院，但所有医院的运行力都衰减八成，压力便落在了急诊的头上。 从八点开始，一直忙活到凌晨十二点，单是周一生就接诊八十人次。 有了前面的铺垫，即便没有处方权，白大夫也听之任之，没有刻意限制周一生，手术都能做的人，接诊也出不了太大的问题，稍微卖个面子，也是相处之道。 十二点过后，病人减少，三人也能抽出空闲时间干些别的事情。 周一生一般都把学习资料随身携带，今天也不例外，抽着空开始学习，也才是刚刚投入进去，敞开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抬头一看…… “婧姐？” 刘婧走了进来。 接诊室内，吴建兴与白明明都在，看到穿着中心院标识八大褂的女人，也知道是自己人。 刘婧笑着走了进来：“不忙吧？我过来串串门。” 周一生忙转身介绍：“这是刘婧医生，儿科的，当初从医学院招实习生，就是她把我领进来的，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就是刘大夫处置的那一例幼儿病患吧？”吴建兴站了起来，笑盈盈都了上去，与刘婧握手。 两人没见过，但前天的事儿，早就传遍全院了。 “我没出力，主要是周一生解决问题。”刘婧也不邀功，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几人打了招呼，便各自忙碌，由得二人闲聊。 周一生好奇问道：“婧姐怎么还值班呢？” “在家没事儿，就主动请缨了呗，从前天开始我就开始上班了，在家待着没意思，昨天过来找你，你们江主任说多给你放一天假，我就想你今天肯定在了。” 刘婧揶揄笑着，对家里的家长里短甚是无奈。 大过年见过逃班的，真没见过逃家的。 她也算头一个了。 “也没别的事儿，就找你聊聊，我们科让我写个接诊报告，要是有可能也写一份论文出来，就针对前天的幼儿病患，找你问问手术想法……” “实话实说，那天我被你吓住了，全程也没怎么仔细学习。” 第362章 实锤了 “学习？”周一生听了就苦笑起来，“婧姐这是挖苦我啊。” “你这可用词不当，又不是手术失败，怎么能说挖苦呢？我是真心实意过来学习的，说实话，儿科手术不多，我们尽可能趋于保守治疗方向。” “开年评级，我肯定就上主治了，但手上的功夫真不行。” 幼儿、孩童发育不全，手术风险无限上浮，不到万不得已，多数情况是不推荐手术治疗的，因此儿科手术的确不多，同理……儿科内科权重就远高于外科。 即便儿科外科医生不多，能落在手里的手术也不多。 类似前天的情况，几乎屈指可数，绝对算是经典案例，值得深思学习。 身后。 白明明听着发笑：“小周，你就给刘大夫讲讲嘛，正好我也听听，你小子在外科算是天才了，而且你得感恩啊，你不是说，是刘大夫把你领进来的么？” 周一生表情发囧，被上级医生求教，总感觉有些不搭调。 “那我就浅谈一下？” “行，就浅谈，把手术经过与思路说一下，我带了纸跟笔。”刘婧笑得温柔，随手从白大褂的宽敞口袋里掏出小记事本，看起来煞有介事的模样，真不是过来开玩笑的。 至于白明明，纯粹凑热闹，当故事听了。 周一生沉吟一阵，组织措辞，反思手术案例，也是对自己的提升。 等了一两分钟，他才慢慢道来：“当时的情况咱们都知道，堵塞时间长，病情危急，但从孩童状态而言，率先可以确诊不完全堵塞，所以又可以辩证出，堵塞的大概位置……” 周一生依托系统，检测结果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就如同之前所说，系统检测结果，可以提供一个逆推的学习过程，整合线索逻辑，反思病例特征，对提升有很好的帮助。 所以，全程都是周一生在说，刘婧在听。 因为他的条条理理实在太清晰了，逻辑无懈可击。 原本白明明只是凑热闹听一耳朵，后续也听得入神了，包括吴建兴吴主治，也来了兴趣，滑着屁股下的转椅凑到白大夫的桌前，一块听着。 术后辩证，纯靠逻辑思维，在这里内科大夫天生占优。 吴建兴虽然在急诊发挥左右不大，但到底是老资历，可就算是他，也被周一生的复盘，讲得一愣一愣的，任何一个角度都挑不出毛病来。 约莫二十多分钟。 周一生讲完了，而刘婧也写了满满一大篇。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讲得还算清楚吧？” 刘婧猛点头，眼前发亮：“很清楚，给我很多启发。” 冷不丁。 老吴扯着嗓子喊道：“何止是清楚啊，你这条理逻辑，足够去大学里去讲课了，我都被吸引住了，从多角度延伸病症状态，每一个线索都没毛病可挑的。” “服啊，我算是服了，这世上还真有天才怪胎啊。” “哪有你这么夸人的？”刘婧觉得好笑。 “嘿，刘医生还维护咱小周呢？咋地，刘医生没对象，看上咱小周了？” 刘婧脸颊一红：“人小周有对象的。” 医生这个小圈子，还挺容易促成对象的。 不过打周一生的主意，肯定是晚了。 “小周有对象？” 周一生忙点头，尽快撇清关系，免得以后麻烦多：“有了。” “那好啊，有时间咱们聚餐，把家属都带上呗。” 得，又是带家属。 周一生心里苦啊。 闲聊一阵，刘婧就走了，儿科也不轻松，大过年寒冬腊月，又是胡吃海塞，小孩子是最容易发病的群体，她下来逗留快半小时，也得赶紧回去。 当夜值班。 收治两名住院患者，有手术必要，但患者还在犹豫阶段，周一生与白明明接诊登记入档后，也就到了下班时间，移交白班处理。 下班，周一生开车，送了白明明到最近地铁口。 到家刚八点，吃了早饭就开始补觉。 …… 中午十一点半。 周一生被定好的闹钟叫醒。 今天可是张茉莉到来的时间，周一生得去机场接人。 起床后看了一眼手机，老贺上午落地，已经回爷爷家了，还发了一张自拍过来，与周一生想象的不太一样，原本以为是庄园田园风光，没想到背景是高层豪华公寓外的市中心景象。 回复一句：“我刚起来，等会去机场接茉莉阿姨。” 那边还是半夜，老贺自然没有回复。 小两口被时间阻碍，最近沟通很少啊。 到了客厅。 爷爷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婕拉儿乖巧坐在饭桌上看着电视。 周寿明这才从厨房出来，拎着电饭锅：“今儿中午就咱们仨。” “啊？我爸人呢？” “谁知道，十点多就出门了，说去剪头发，中午也不回来……奇奇怪怪的，正月里谁剪头发啊，闹洋相。” 周一生猛地想起老爸前晚说要用车…… 可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到底闹什么幺蛾子，神神秘秘的。 中年恋情，难道要坐实了？ 希望别被骗人骗财吧。 吃饭时，周一生说道：“我等会去接人，丛霜的干妈，过来主持公司的事儿，看看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然后我想安排她去我和丛霜新房去住。” “啊？这事儿你怎么现在才说？”老爷子有些埋怨。 干妈，也算亲家吧。 “哎呀，也不是正式见面，我还得问问人家的意思，您别当回事儿。” “哦，不是正式见面啊。”周寿明有些失落。 对他而言。 俩孩子的事情，能早定下来，就早定下来。 “那你带着臻西一块去？” 周一生点点头：“嗯，一起吧，臻西也见过她干外婆。” “那行，开车注意安全，要是一起吃饭，你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准备准备。” 午饭后。 周一生就赶紧出发了。 张茉莉飞机两点半落地，从周家到机场四十分钟，时间掐得刚刚好。 带婕拉儿出门时，小丫头兴高采烈。 她记性好着呢。 在利矣亚见了张茉莉一次，第二次就是在陆家庄园，张茉莉对她特别宠爱。 一路驶向机场，两点十五。 父女俩牵着小手就去了出闸口等待。 也就是刚刚靠近围栏，婕拉儿小手用力拽着周一生。 周一生低头看着她，她才指着不远处喊道：“爷爷，爷爷，是爷爷。” 爷爷？！ 老爹？！ 周一生懵懵的，转而望去。 嚯~！ 西装革履，头发明显新吹的造型，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术哥虽到中年，却并未发福，这身打扮还是显得帅气，否则也生不出来周一生这个大帅比了。 而更主要的是…… 手捧鲜花！ “卧槽。” “实锤了？？？” 第363章 谈了个对象 一、上去揭穿老爹。 二、静观其变，捉奸在…… 咳咳，周一生停顿三秒，还是绝了戏耍老爹的打算，一把年纪的人了，真要被儿子撞破约会老阿姨，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有什么事情还是提前说清楚，打个招呼比较好。 “走吧，去找你爷爷。” 婕拉儿得了首肯，撒开周一生的手，就蹦蹦跳跳向着周从术跑了过去。 “爷爷，爷爷。”语调特别，奶声奶气，婕拉儿的声音本就非常具有辨识度。 周从术正满心期待与幻想，亲爱的就要来了，暂居秦中，未来时光静好，幸福就在眼前啊。 忽然。 ‘爷爷，爷爷’的叫喊声，将他从梦境中拽出。 声音好耳熟。 怎么跟家里的小孙女一模一样…… 不会，肯定不会，一定是我听错了。 即便不可置信，周从术还是回了头，低眼望去。 小不点，黑黝黝，两个马尾抖一抖…… 我擦！ 真是臻西？ 等他再一抬头，脸色陡然慌乱起来，结结巴巴：“儿，儿砸？！” 哗。 婕拉儿抱住了爷爷的大腿：“爷爷抱。” 而到了这时候，周一生才不紧不慢的走来，看似是提醒，眼眉中少不得参杂着揶揄之色：“爸，臻西要你抱呢。” “啊？好好，乖孙女，来，爷爷抱。”术哥慌乱无错，如同行尸走肉将婕拉儿抱在了怀里，心里更是无奈，立整的西装啊，今天特意起大早熨了一个小时，毁了，全都毁了。 眼看老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周一生心里的恼怒减弱了几分；其实也没什么可生气的，老爹单身二十年了，重新找个女人陪着也无可厚非，他年纪也不大，真要到了七老八十玩金婚，可就丧失了不少人生乐趣。 趁着年富力强，腰力尚存，逮着最后一把火气努努力，保不准能来个二胎相应国家号召呢。 不过，略有些令人生气的点就在于，老爹藏着掖着不说实话啊。 就算恋爱了，也得跟儿子通知一声吧，把把关，看看未来的阿姨也好，后妈也罢，是不是个靠谱的人，这年头的骗子手段高超，老爹就算不被骗财骗色，也容易被伤了真感情的。 心里叹息一阵，周一生淡淡道：“爸，接人啊？” “哦，昂，对，接人，接人。”结结巴巴的模样，跟做贼似的，又等了小一会儿，他才发想起反问道：“你呢？你也接人？” “丛霜的干妈要来主持公司事宜。” “啊？丛霜的干妈要来？那怎么不提前说。”老爹的反应跟爷爷如出一辙。 周一生才解释道：“不是正式见面，就是为了公事，等她安顿好，咱们一起吃饭是肯定要的。” “这样啊……”周从术松了口气。 而周一生又趁热打铁，紧追不放：“您呢？接谁啊？” 周从术：“……” 他，他难以启齿啊。 前一刻，他其实想打个哈哈就过去了，父子俩各接各人，互不影响，可现在贺丛霜的干妈要来，要是让人干妈知道，自己是个老不休，跑来接对象，不定人家怎么看老周家呢。 而现在，似乎只能坦白了，让儿子给自己打掩护。 “那啥，有件事儿一直没跟你和你爷爷说，就是，就是……哎呀，你爸我，谈了个对象！”周从术局促的不行，老人家倒地是脸皮薄啊。 要周一生看，谈对象也没什么不好，不至于这样，事情说开大家都能理解嘛。 “我就说嘛，爷爷说你最近神神秘秘的，那天还突然要用车，也不说个原因出来，没事儿，我支持。”周一生也不敢逗趣老爹了，免得老人家面子挂不住。 周从术一听，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往日里的嬉皮模样又生了出来：“哎呀，儿子懂事啊，没白疼，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 “喂大？”周一生苦笑。 “别在意那些细节，说正事儿……丛霜干妈要来，那就是亲家，咱两家还没正式见面呢，我的事儿还是别让人家知道的好，所以要不咱们分开点儿站，各忙各的怎么样？等你安顿好了亲家，咱们在约时间一起吃饭，如果可以，我到时候也把你阿姨带上。” 哦哟。 这就‘你阿姨’上了？ 发展这么快吗？ 周一生无语，老爹被真是深陷骗局当中了，难道是电线杆上重金求子热线找到的女人？ “别了，正好我也看看那阿姨什么样啊，没关系的，谁得人先来，谁先走就是了，不打紧。”周一生坚持道。 周从术原本还想拒绝，可以看儿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奇怪表情，就知道这是杠上了。 啥意思？ 我苏大强……啊，不，我周从术还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了？ 可他还真不敢拒绝，这事儿完了，回家后还得让儿子保密，老爷子那关不好过啊。 “那，那也行，不过你得保证，别胡来啊。” “行，保证！” 父子俩三言两语达成共识。 耳听航站楼响起通告：来自港城的航班即将落地。 二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嘿。 也算巧了。 都是港城来的。 完全符合重金求子的套路啊，港城富豪生育不能，豪门太太重金求子，下得可谓是一盘大棋啊。 也不需老爹多说，周一生很干脆将婕拉儿接了过来。 演戏演全套嘛。 显然看看正主这么来头，在此之前还是别暴露得好。 …… 十分钟后。 出闸口通道内渐渐有了人影。 护栏外，人群躁动，拉客司机一个个争先恐后，准备好了台词。 周一生也期待，原本张茉莉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现在老爹又闹一出幺蛾子，心中难免觉得趣味陡升。 父子俩一同在人群中搜索着目标。 不多时。 一个气质身段明显有别与其他人的高窕身姿，明显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周一生与周从术又是对视。 周一生在介绍：嗯，这就是丛霜的干妈。 而周从术也在介绍：儿砸，你瞧瞧我给你找的阿姨，挺不错吧？没给你丢人！ 两种约莫相同的喜悦情绪交互，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会错了意。 很快，张茉莉拉着行李箱，拎着手包走了出来。 她一眼也看到了父子二人，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难道事情已经被他们知道了？ 不对！ 仅在瞬间后，她就察觉出了几分有趣的意味。 然后，也不着急出闸，而是向着二人所在的护栏边走去，最后站定在了面前。 同一时间。 父子俩一齐开口—— “我来介绍。” “这是丛霜的干妈。” “这是张茉莉阿姨。” 哗~！ 场面瞬间凝固，父子俩同时回头，大眼瞪着小眼，沉默之后，又是异口同声—— “你说什么？！！” 第364章 双喜临门 二人诧异震惊时，张茉莉则笑得妩媚，仿佛奸计得逞。 周从术一口道出张茉莉的名讳，周一生更说这是贺丛霜的干妈。 父子俩的脑海之中，自然刮起一阵头脑风暴。 “这……” “这到底怎么回事？” 周从术说不清，周一生也说不清。 乱了，太乱了。 最后，也只有张茉莉开声：“真要在这里说？先出去吧！” 她捏了捏周一生怀里婕拉儿的小脸，转身就向着出口处走去，一副掌握全局的模样。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问老爹：“爸，你们怎么认识的？” “就，就是国庆去港城帮陈老板验方，然后在一个骗子诊所遇见的啊，那时候你在非洲，我还跟你说过，我跟你爷爷认识一个大富豪，在香江玩了整整一周呢。” “她，她怎么会是贺丛霜的干妈，如果真要这么说……” “我靠！” “陆香是丛霜亲妈，陆老爷子陆挺舟是丛霜外公？！” 条理一理顺，答案简直匪夷所思。 周一生一听，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儿，可那时候两家人根本没什么交集，就算在非洲，自己跟老贺也没有确立关系啊。 而且…… “你们真在谈对象？怎么可能？” 周从术不乐意了：“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就不可能了？你情我愿的事情，在香江我俩就出去逛街，后来回秦中，每天都聊微信呢，最后你茉莉阿姨还来了一次秦中，然后我陪她去泡温泉，又陪她去了一趟敦煌办事，好像是什么电影公司。” 泡温泉。 难怪当初老贺来时，老爹极力推荐呢，原来自己去玩过啊。 可话说回来…… 老爹，张茉莉。 怎么看，怎么不搭调啊。 张茉莉那么知性一女神，能看上老爹这个逗比？ 二人凌乱片刻。 眼看张茉莉走出了出口，终于还是三步两步赶了过去。 周从术殷勤的接过了拉杆箱，又把手包递给了儿子：“给你茉莉阿姨拿着。” 周一生莫敢不从，就算不是茉莉阿姨，也是老贺干妈啊，接过手提包，周一生就立马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您和我爸……” “也是巧合吧。”张茉莉微微偏着脑袋想了想，笑着回忆。“当初从非洲回来，不是认识了你吗？后来给老爷子看病，就凑巧碰上了你们家人。” “当时咱们非洲聊过你的情况，而且说实话……你跟你爸长得挺像的，我一听是秦中来人，又是中医世家，与你同姓，心里就落实的八九不差。” “最后上前一问，呵呵，结果就搭上了话，一起吃了饭，又给老爷子看了病，周老爷子跟丛霜她外公又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两家人也就熟识了。” “至于我和你爸？”张茉莉瞥了周从术一眼，眼眉间竟然真得泛滥着爱意。“我也老大不小了，和你爸聊得来，其余的……小孩子别乱打听。” 周从术在旁帮腔：“就是，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儿……那啥，茉莉啊，坐飞机累不累？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做个按摩sa？” “不去了，先回家吧，看看周老爷子。” 周一生还不满意：“可，那时候我跟老贺，还没在一块啊。” 没在一块，张茉莉就没必要对周家那么看中，即便偶遇，也不用那么大张旗鼓。 说到这里。 张茉莉就觉得好笑：“没在一块，霜儿为什么不跟我回去？没在一块，她成天跟着你东奔西跑？那时候她就看中了你，我知道，她知道，唯独你，不知道。” 周一生听得茫然。 原来，自己早被老贺当成待宰羔羊，蠢蠢欲动了？ 所以后来的事情，其实都是老贺的算计？ 包括…… 周一生低头看着小婕拉儿，意味深长啊。 而周从术心里就甭提多高兴了，他更看重儿子的婚事，虽说贺丛霜已经回过周家了，但八字始终没一撇，现在好了。 人小贺早早就喜欢上儿子了。 现在自己跟张茉莉又在一起，拿下小贺，十拿九稳。 “闷葫芦，一点情商也没有，要我说，以后对小贺好一点，听到没？” 周一生：“……” 三人闹闹哄哄来到机场外。 难题又来了。 老爹一拍脑门：“坏了，你开了车，我也开了车，咱们怎么回？”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张茉莉自然就选了对象：“我坐一生的车吧，好久没见了，我俩聊聊。” 周从术吃瘪，心里略微委屈，却敢怒不敢言。 周一生一见就知道，老爹被张茉莉吃的死死的啊。 嘿。 没出息。 一起去往停车场，两辆奔驰出发。 小婕拉儿坐在后排儿童座椅上，张茉莉则在副驾的位置。 等上了高速，张茉莉才道：“一生啊，这事儿你别怪我瞒着你，我跟你爸也才开始，我心里也有些拿不准感觉，后来渐渐聊的多了，才确定了内心。” 周一生苦笑，老爹谈恋爱他本就无所谓，如果对象是张茉莉，那就更应该支持了。 至于隐瞒，个人有各自想法。 老爹不好意思，张茉莉也不一定就能放得开。 毕竟还有周一生与贺丛霜这层关系在，儿子跟干女儿，父亲跟干妈，说出去算什么？ 肥水不流外人田，一网打尽啊。 周一生想了想，答道：“没事儿，你们自己开心最重要，而且……我爸这人有些飘，您多担待着点儿，或者直接就管着他最好，我爷爷要是知道这事儿，肯定最高兴。” “呵呵，这个你放心，你茉莉阿姨管人的手段还是不差的，你爸的确有些飘。” 未来的干儿子、干妈算是对上号了。 不过到底是叫干妈，还是叫岳母……好像也不冲突。 总而言之。 哎呀，大新闻啊。 回去就得跟老贺汇报。 两辆车一前一后到了周家诊所门前。 下车后。 周一生没跟张茉莉走在一起，主动拿着行李。 原本说，接来了人，是要给爷爷提前支会一声，不过就现在的状况，惊喜最重要了。 周从术跟张茉莉结伴进门，周一生与小婕拉儿跟在后面。 老爷子听到动静，缓缓下楼。 才走到楼梯一半，看到周从术身边的女人，微微一愣，起手揉了揉眼才敢确认—— “茉莉啊，你怎么来了？陆老哥呢？他是不是也来了？” 张茉莉忙走两步，搀扶着老爷子下楼：“周叔，就我一个人来得。” 随后，周从术就呵呵傻笑。 等着周一生进门，才揭晓真相：“爷爷，有件事说出来你别吓着……” “茉莉阿姨是丛霜干妈。” “也是我爸的对象。” “什么？！！”老爷子惊呼，目光来回在三人身上游走。 这，这，这也太没准备了。 也就周从术，一点儿不害臊的叫嚷：“爸，你看看这多好，丛霜加上茉莉，咱两家算是双喜临门了。” 第365章 微妙变化（修） 儿子搞得这么一出，可是让周寿明受到了惊吓。 大孙子跟贺丛霜在一起，倒还情有可原，年轻人嘛，想法简单，追求的是爱恋；张茉莉、周从术可就不一样了，人生过了一半，人生行事的目的性是很强的。 在这一点上，老爷子的确是看不起自家儿子的。 屁事不顶，钱财两空，社会地位说出去就一个‘医生’还值得乐道，可真要对比起张茉莉的身家性命，完全是羞于开口。 所以问题来了…… 周从术可以说是看上张茉莉的姿色。 那张茉莉看上周从术什么呢？ 图他年纪大？ 图他没有钱？ 图他不洗澡……嗯，北方人是不喜欢洗澡的，南方人早上运动完会冲凉，晚上睡觉前还要洗一道。 可就算老爷子再不信二人能成事，张茉莉还就能让老爷子放心，一言一行，一簇一笑，大家闺秀、商界精英的气场，就算周寿明也比不上，节奏始终被人家女娃娃掌控，然后就是被牵着鼻子走。 其实老爷子到底是上了年纪，有些古董刻板了。 一方面，谁说四十多岁不能谈恋爱了，或是没有真爱了？ 另一方面，张茉莉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她是需要人疼爱的，动物本能与原始欲望本就促成了男女之间的微妙关系。 恰好，就说疼爱、宠爱这一方面，术哥做得很到位。 因为他就是小市民思想…… 家里有千万家财，小日子过得美美满满，真要有个女人陪伴，那就人生圆满了，她图的不是张茉莉所拥有的，而是图她这个人，她如果身无分文，说不定周从术还更喜欢呢。 于是乎。 小市民与美女总裁的奇妙碰撞结合，就这么产生了。 周寿明也只能默认，又在稍事冷静后，心里也挺美，他也挺喜欢张茉莉着闺女，真要成了自家儿媳妇，家里也算多个女人。 嗯，小周童鞋是要搬出去的，新房子都收拾好了，老贺的职业也不允许她在周家抛投露面。 而原本，周寿明想，事情未确定前，肯定是要避嫌的，如周一生所说的一样，让张茉莉暂时住在小两口的新房去。 可谁知，张茉莉摇了摇头：“那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可害怕，家里二楼不是有房间吗？就住这儿吧，正好你们三个大男人也不方便照顾婕拉儿，平时洗澡上厕所还得有人伺候不是？” 张茉莉一口港台腔与欧美华侨的柔弱口音，偏偏要学着北方人随性的儿化音去说话，场面别提多好笑了，偏偏又让人笑不出来，只觉得感动，是真爱啊。 “这不好吧？”爷爷有些拿不准主意了，老爷子心里早就乱套了。 周一生更不敢多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真不懂，所以还是少管。 周从术大大咧咧：“嗨，这有什么的？咱家房子也不差，一生考大学那年重新装修的，再者说了，九几年那会，‘王天后’还在京都胡同里给窦大爷倒尿盆呢，咱家好歹是有独立卫生间的。” 噗~！ 牛嘴里是真心吐不出象牙来。 接下来，事情就这么定了，张茉莉入住。 收拾好了行李，一家人就出门吃饭，本来周家还想做主，没想到张茉莉早就安排好了，小北提前订的餐厅，秦中一家新开业的西餐，人均消费不便宜，东西好吃是其次，主要是图一个正式见面。 来到餐厅。 周从术与张茉莉手挽手走在前面，还拉着个婕拉儿，真像是一家三口啊。 周寿明跟大孙子吐槽：“原本我还说，两家亲家见面，确定一下你的事儿，谁知道搞半天新儿媳妇上门了。” 周一生也憋着笑，道：“这样也好啊，茉莉阿姨成我后妈了，丛霜也别想跑。” “别学你爸，没个正经。” 下午四点开动，两个小时的用餐时间，非常欢愉。 来时周一生就开上了车，饭后继续去医院上班，如果早知道老爹和张茉莉的事情，周一生肯定要请假，一家人在家里看电视聊聊天，热络热络。 不过事出突然，请假肯定是来不及了，更别提最近急诊风雨欲来，正忙着大事儿呢，周一生正被程院、江主任看中，也不敢临时撂挑子。 …… 中心院。 周一生按时打卡上班。 交班间隙，二组的井东找了过来：“昨晚你们收治的病人，有一例我们谈妥了，检验报告都在办公室，可能是急性肠炎引发的溃烂，粪便检测细菌群落眼中超标，尽早安排手术吧。” 周一生的事情算是闻名急诊了，井东到来时，面对周一生的表情还有些古怪。 去年也就是这个时候吧，周一生刚毕业实习，就跟在井东手下练习缝合，现在摇身一变直接成了急诊红人，就算不在一个组，手术室的风传也少不了，麻醉、手术护士少不得对周一生各种夸赞。 人心啊，都是羡慕嫉妒恨的。 一个实习生爬在自己前头，心里的滋味别提多古怪。 但要说真古怪的，还是周一生自己。 当初跟井东吵闹一通，关系也算更进一步，可现在却反而多了一层隔阂。 “哎，井哥，你咋不做呢？” 井东苦笑：“感冒了，不符合手术标准，余建一个人应付不来，老陈还在秦北过年，小苏不熟练，熊主治是机动加班名额，上级医生嘛，肯定要等初六才来上班。” “而且最近咱们科不是要争取成绩嘛，江主任不想找普外的人来做，呐，只能你们一组来了。” 周一生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点了点头应下，也没忘寒暄两句：“等这阵忙完，咱们一起吃个饭呗？” 他这么一提。 井东也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微妙，随即苦笑，拍了拍他肩膀：“哎，你别多想，我就是感冒不在状态，你技术好，有天赋，我们肯定的羡慕嫉妒恨啊，不过你还得再接再厉啊，早点通过执业考核……吃饭的事儿再说，哎呀，我这几天是难受住了，先走了啊。” 如此一幕，周一生也不知说什么好。 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也只能让别人去适应自己了。 来到办公室，查看了检查报告，白明明也就到位了。 “看什么呢？” “昨晚收治的女性患者同意手术了，二组人不够，咱们做。” 白明明自然乐意啊。 值夜班其实挺枯燥的，倒不如去手术室找刺激，最主要的是有台费挣。 “哎，行，你继续看，我去安排病人和手术室。” 一旁。 主治老吴笑吟吟捧着红枣枸杞茶走来：“你现在的待遇，可直追孙政了啊，再接再厉。” 地位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 周一生苦笑，有一种捧杀的感觉在心里徘徊，这种情况并不算好事，万一出点什么差错，那可就是从神台跌入万丈深渊呢。 第366章 年后开工 “小周今天心不在焉啊。” 今天是女麻醉上台，人称菲姐，五十岁的人，在中心院绝对是极老的资历，但她其实在中心院工作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五年到头，原来在人民院干，后来顶撞领导闹得不愉快，这才被调离原单位。 现在是借调，但是个人都知道，在中心院就干到职业生涯的尾声了，再有五年退休。 混不吝一大姐，周一生得叫姨；人主要是‘出道’早啊，赶上医生最吃香的黄金年代，混到现在又是老麻醉……毫不夸张的说，专家级别地狱副本手术，院里找麻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当年要不是跟老单位领导撕破脸皮，人家也不一定能放她出走中心院。 至于说，一把年纪的人这么不稳重吗？ 追溯原因，主要是人年轻时就不安稳，秦中本地土著，原市中心三处宅基地，加上同村老公家里的一共六套，结婚即拆迁，一举走上人生巅峰。 毫不夸张的说，人家就算不干医生，当个包租婆也无忧无虑，但主要是爱好这一行业。 你想想，拆迁后不提补偿款，单是住房就十几、二十套，还要什么自行车？ 除此外，事业单位嘛，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怎么都不会下岗，顶多去后勤部门发发纸笔耗材……因此，谁要敢跟我们菲姐顶牛，那就是找死，不骂的你狗血淋头，我菲姐还怎么混？ 无数原因汇集一处，就造就了这样一位猛人。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跟菲姐说！” 一旁。 白明明那个羡慕啊。 周一生满打满算跟菲姐同台不到五次，就成了类似‘忘年交’的关系，一个喊姨，一个当侄子看待，菲姐在医院那是横着走，又讲姐们义气，得她照拂，如同宗门老祖站台，恐怖如斯。 “姨，没有，就是……最近有些觉得太飘了，想稳一稳。”后半句话，周一生说得迟疑，人多眼杂，难保有顾虑。 可转念一想，白明明是搭档，而提问的又是菲姐。 手术护士嘴碎是肯定的，但有菲姐罩着，也不怕他们出去胡说，否则还真要掂量掂量。 飘，很难概括具体事物，不过很容易理解。 特别是放在周一生当下的处境中，台上的几人全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实习生，挂名程院上台手术。 科室红人。 这不是飘是什么？ 换作旁人、同龄人，指不定沾沾自喜呢。 可周一生如此自问，绝对算是吾日三省吾身了。 众人仅是一听，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意味深长，要不然说人家能这么快爬起来呢？天赋只占其一，与为人处事之道也分不开。 真真是活该他成功。 菲姐一听就乐了，看着周一生愈发满意：“你能这么想最好，你姐我就是年轻时候太飘，没人提点，也没人遏制，最后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牛的上了天，想下来就算别人愿意，我自己也过不去那道坎。” “好着呢，多反省自己，脚踏实地的，但是也别怕事儿，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叫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菲姐乐着，又把其他人都给逗乐了。 周一生其实也没那么忧郁，只是今天手术前，因为井东与老吴的一番话，觉得有些细思极恐，自己稳扎稳打倒还好，就现在的境遇，出点岔子就要完蛋。 而菲姐所得也对，能反省自己就够了，真要前怕虎后怕狼，也别干这行了。 天才嘛。 总要负担别人无法负担的压力的。 “可能是还没执业吧，有些心虚，不过没事儿，做不了的台子，我也不敢乱上。” “这就对了！”菲姐笑呵呵道，“要不是你说你有女朋友，我肯定得让我外甥女跟你好上，就你这情况，未来前途无量啊，最主要是人帅。” “要不你考虑考虑，让姨挖个墙角？” 菲姐两口子无儿无女，好像是菲姐的身体缘故吧，天生不孕不育，这也是导致她性格如此的缘故，要说可以做试管，俩人也这方面打算，觉得养孩子太累。 所以呢，她把外甥女一直当亲生的看待，哪个男人能娶了她，啧啧，别说少奋斗十年了，一辈子不奋斗，只管躺平就对了。 一台人，笑嘻嘻等着看周一生笑话。 周一生：“菲姨，您就别逗我了成不？赶紧，手术收尾了。” 手术结束，完成的非常顺利。 手术结果是必然的，但手术中途也给周一生一个宽慰。 与自己相处同层次的人，自然多于嫉妒。 而身居高位更多是欣赏。 自己优秀，也不是自己的错，要怪得怪命啊—— 谁让你们没系统呢。 …… 初八。 各单位开工。 加班一周，周一生完成了二十台手术量，均数每天三台，收获颇丰。 周一生，184，74kg。 系统使用等级：b（7210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555510000）。 医疗成就点：884。 系统技能未变，急诊的中低级手术正好练手，未遭遇特殊情况下，周一生没有兑换新的技能，而持续一周的夜班，也没能进行系统副本的练习，其实单是医院里的手术，就足够他保持双手的鲜活程度了。 同时。 张茉莉入住周家也有一周时间了。 为期一周，都是跟着老爹、爷爷在秦中周边各处旅游景点游玩，带着小婕拉儿，一家子其乐融融。 周一生夜班时间，正好与老贺时间契合，早已说了张茉莉的情况。 老贺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 “他们彼此喜欢就行，没什么大不了的。” “茉莉阿姨也到了年纪。” 西方教育中，婚恋本就是自主自愿，也就国内太当回事儿了。 老贺的归程计划不变，十五过后返程，回港城看一眼外公后，就直奔秦中开工。 初八这天。 一二组倒班休息，张茉莉却早早跟小北去了公司。 周家诊所也在年后第一次开张营业，歇业的时间街坊邻里都知道，所以开门第一天，老病号们少不得登门，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过年不定是一件好事，一大家子闹哄哄的，晚上也不消停，身子骨着实经受不住。 一个年过了，许多人看起来又苍老了许多。 反倒是爷爷，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愈发有精神头。 一年过去，周家连添新丁，儿媳妇、孙媳妇、重孙女，雄性激素爆表的周家，总算多了几分儿女情长的意味。 上午十点。 陈老板来了，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看起来状态不错。 一期放疗后，鼻咽癌病情稳定，未见复发扩散，说明控制的不错，度过放疗后，整个人调理的不错，气色也在回暖。 对爷爷，自然是无比感谢的。 周寿明为陈家父子可没少操心，随病情变化，跟进修整用药方案，在同期病人中，他算是恢复最快的。 第367章 这谁顶得住？ 初九，各单位开工第二天，一组重新值守急诊白班。 一大早。 周一生开车抵达中心院，来到急诊就被老吴喊着去办公室开会，要下班的二组成员都没走，如此场面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宣布。 不一会儿，一组的人上班后，也逐渐到位。 最后，吴建兴跟江建成一同走了进来，也不耽搁，开门见山：“今天耽误大家一些时间，开个小会，与市急救中心达成急诊分站单位的合作，基本上十拿九稳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视察环节，具体时间上头肯定不会通知下来。” “所以，即便我收到消息，恐怕视察组已经走在了半路上，这么说大家应该都明白什么意思吧？” “打起十二分精神工作，切忌出现任何原则性错误，如果这次项目成功，后楼一层也会划分给我们，并且独立采购各项检查化验设备，形成一个独立的小系统。” 江建成把话说得直白，却又点到即止。 其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已然足够众人浮想联翩了。 原本大家其实没太重视这件事，以为顶多是领导做成绩，他们跟着喝汤，福利待遇提升，可现在按照江主任的意思来看…… 急诊形成独立系统，从检查、到治疗、再到手术及住院，完全是一条龙服务。 那么急诊科就不再是科室了，而是‘急诊中心’。 熊志蠢蠢欲动，眼眉间流露几分不可思议：“老大，如果真是这样，咱们现在的人手明显不足啊。” 江建成给了确定答复：“只要不出差错，等挂牌那天，各科会有轮转医生到来，并且会选调一些一线医生转入急诊科。” 嚯，真心是大阵仗啊。 熊志万万没想到，当初骨科那么多人死皮赖脸不想来急诊科，最后反而让自己捡了桃子？急诊中心一旦确立，他可就是元老了，福利、工资不用说，权利才是最主要的。 后面来的人，绝不可能直接空降在他头上。 此情此景，对比起在急诊科熬了无数年的吴建兴主治而言，熊志完全是刚一来，就收获了丰硕的果实。 前人栽树，我吃果。 啧啧，美滋滋。 会议持续十分钟，结束。 却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个个喜气洋洋跟中了彩票一样一兴奋。 等江主任一走，就各自讨论起来。 苏权少不得凑到周一生身边：“吊，鹅嘚发达啦。” 岭西佬激动地都飙方言出来了。 可不是么，苏权家里条件不好，当初实习落定中心院就喜出望外，最后签约实习合同留院更是喜从天降，而今，莫名奇妙赶上了中心院急诊升格，这等于直接上了高速列车，车门焊死的那种。 只要执业到手，未来的美好生活几乎可以预见。 急诊科与急诊中心自然是两种概念，硬件升级，福利提升，社会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同期毕业生里，就算比起那些走后门的，周一生与苏权如今的地位待遇也丝毫不差。 急诊怎么了？ 老子是急诊中心！ 小卖部和购物中心的差距懂不懂？ 周一生自然也是兴奋的，急诊扩容提升，病患数量增加，自己所能接触的手术类型也会增多啊。 一屋子人兴奋半天，吴建兴到底是老资历，这时候还能的稳住—— “行了，都冷静一下，别忘了还有视察组最后一次确认呢，最近还是夹起尾巴做人吧，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倒也不是敲打，但警醒意味十足。 在座的每一位，可都不想这种惨剧发生。 “都打起精神啊，谁要搞砸了，那就是千夫所指。”熊志深吸一口气，也提醒一句。 …… 二组下班，一组上岗。 大清早的急诊，最是清闲，周一生在家没吃早饭，陪着苏权去了食堂。 医生有餐卡饭补，刷卡吃饭半价，医院直接跟食堂外包公司结算，苏权的一日三餐都在这里解决，物美价廉。 二人要了稀饭包子，味道不算好，果腹绝对没问题，主要是干净。 “你说，等急诊升格后，我能不能调到一组来？” 刚坐下，苏权就问道，眼神囧囧，布满了期待。 周一生愣了愣：“你跟我说，也不顶事儿啊，而且二组不好吗？你最开始实习就在二组啊。” 苏权可怜巴巴的道：“二组有聂高阳啊，早跟你说了，他跟熊主治一边的，我只能坐冷板凳，井东他们的手术偶尔才能带上我，到现在为止，我才参与了五次手术，全是阑尾。” “要是能跟你在一块，你不是能带带我吗？现在急诊都传遍了，你在一组，跟孙政的水准都差不多……真是邪了门了，咱俩到底是不是一起毕业的？” 跟孙政比，周一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技能范畴内的手术，周一生有信心说比孙政做得漂亮，但对比起综合能力，他还是小菜鸡。 至于苏权想来一组，周一生真没辙啊，他也是实习生呢。 “先等等看吧，急诊升格后，肯定要大范围的人事变动，你到时候主动提一提，说不定主任能让你过来，到时候我在帮你说话。” “行，有你这话就够了，好兄弟啊。” 饭后。 苏权下班回家，周一生给白明明带了早餐返回办公室。 等白明明三两口填饱饿了肚子，二人一起开始查房，但是两人手上负责的病患，就有三十人。 除了这一周来的手术病患，之前还有过年‘请假’回家的病患返回，就负责数量上，二人小组算是急诊科如今的一座小山头了。 查房一圈，并无大碍，有a级扫描系统傍身，绝无差错。 回了办公室，趁着清闲的功夫，白明明忙活他的论文，周一生铺开学习资料复习，眼下到执业考核，说长也不长了，估计到了六七月份，也是一种眨眼即逝的感觉。 周一生倒是有信心，但也得按部就班学习，才能十拿九稳。 不过也就是十几分钟后。 黄兰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白大夫，周一生，有病人，车祸，目测是骨头断裂，可能要手术。” 骨科？ 白明明与周一生对视一眼，前者抢先道：“其他人呢？” “熊主治刚走，江主任昨晚是夜班。” “孙总呢？” 白明明一阵推，骨科他也不咋会啊。 黄兰都无奈了：“孙大夫刚开了一台。” 白明明懵了，这谁顶得住啊。 第368章 锁骨手术 急诊中心挂牌在即，江主任命令大量收治病人，可要是顶不住干不了的，也不能乱来，出了问题那就是原则性错误了。 所以，眼下的情况，对白明明而言是两难的局面。 而周一生，也不敢乱来，想了想才道：“几个患者？” “就一个，上班高峰，骑摩托的小伙子，被出租车给撞翻了。” “伤到哪儿了？” “锁骨！” 嘿。 骨科入门标志性科目手术啊。 “能做。”周一生转头就对白明明道。 白明明一听，傻眼了：“骨科，你行？小周，咱们早会刚结束，你可别胡来啊。” “我做过，不是胡来，唐主治原来也是骨科转急诊，我们做过几次。”其实也就一次，唐爱云主刀，但周一生看得也八九不离十了，好不容易碰上入门级手术，周一生当然想试试。 更何况，现在不是没办法了吗？ 事到如今，黄兰、周一生的目光都落在白明明身上，白明明是带教，最后还得他说得算。 可白明明也拿不定主意啊。 周一生其人，恐怖如斯。 普外他是信得过，但骨科无小事啊，万一搞差了，那就是毁灭性伤害，骨头可不是皮肉，生长不回来的。 但看二人目光炯炯，白明明头脑一热：“行，那走吧，不过我提前说好，我没上过骨科的台子，当年轮转没轮到骨科就进了肛肠。” 其实，白明明不说，这些考虑，周一生早就心里有底了。 若非是锁骨，周一生也不敢乱答应，白明明搭不上手，全靠他一个人，但凡是手臂骨，腿骨骨折，正骨是要手法的，当初跟老唐手术，俩大老爷们正骨都费劲，这还是有一个人懂行的情况下。 真换成周一生和白明明，纯粹抓瞎。 “放心，先看病人情况，不行了打电话找熊主治回来一趟呗。” 嗯，找自己加班，也不能找骨科，现在是特殊情况。 三言两句，其实也就不到一分钟。 两人跟着黄兰找急忙慌前往急诊大厅，板凳上坐着俩人。 “两个伤者？”白明明有些懵。 黄兰道：“这个是同伴，伤者是骑车的，他坐在后边……” 后半句话，黄兰压低了声音：“结果事故发生，骑车的伤者就成垫背的了，他朋友一点事儿都没有。” 摩托车这玩意，肉包铁。 锁骨脆弱，也是事故中的病症多发区域。 周一生两个扫描丢上去，那同伴的确没问题，而伤者也只是锁骨粉碎性骨折。 “先交费拍片检查吧，你去交费。”周一生对那同伴说道。 同伴一听，脸色‘唰’一下就白了：“得多少钱？” “先交一万吧。” “怎么这么多？”伤者这才第一次抬头，疼得额头青筋暴起，眼神都有些涣散，同时也引动了心中的愤怒，如此情况一看就知道这俩人没钱。 白明明无奈道：“要手术，一万都是少的，整个住院治疗下来，少说一万五，让你们先交一万，怎么也得把手术做了啊，你自己看看自己肩膀，都肿的多高了？” 同伴一听，一边恐惧，又似乎找到了一丝确信：“我去打电话问家里要钱，能不能先带他去检查？” 周一生几人面面相觑。 不是几人心思不纯，跳票的事情不是没有，最后手术完了，家属跑了，更何况这俩人看起来不是亲戚关系，顶多是朋友同事。 周一生还是心软，点了头：“去吧。” 白明明多个心眼，对另一个护士丢了小眼神，让她盯着点，黄兰则带着伤者前去检查。 也就十分钟。 那同伴回来了，有些唯唯诺诺：“先，先交八千行不？家里人马上就从县里赶过来了。” 所幸是靠谱的，有点钱就能手术。 “行！”白明明点了头。 而周一生忍不住问道：“不是说你们出了车祸吗？出租车司机呢？” 那同伴懵懵的：“走了。” “走了？啥意思？”白明明与其他护士都傻眼了，出了车祸，人跑了，肇事逃逸啊？ 同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直行道，路边有人拦车，那司机本身走得好好的，不打转向灯就猛拐，小王也是吓了一跳，而且我们摩托车刹车有问题，一下子就撞上去了，我们追尾……” “而且，不远处就有交警，我们的车还是借朋友的，害怕被扣就先推走了。” “等我推车回来，那司机说我们全责，还说我们把车都推走了，也没法判，找交警来也是耽误时间。” 一旁，护士长听到这话都佛了—— “所以，人就走了？一分钱没掏？” “我，我们也不懂啊，而且当时不知道小王这么严重。” 几人面面相觑，现在报警也晚了啊，事故现场都不在了。 护士长那个无奈啊：“我跟你说，小伙子，就算你们追尾，这么严重的伤情，事故双方都有责任的，或多或少能让对方出一点，更何况他也是没打转向灯乱拐，哎呀，现在是啥也没了。” 同伴一听，也是晴天霹雳，当时只想着保车，那车没拍照，也要两三千呢。 谁能想到来了医院要手术，就是一万多，不如当时就找交警了，也不至于被司机坑了。 现在再说，全都晚了。 “姐，您也别说了，都已经这样了，让人心里还难受。”白明明宽慰一句，又对那同伴道：“你们啊，吃一堑长一智吧，你身上还有钱没？给他买点住院用的东西，或者回家取也行，他这住院少说得两周时间，还有他家人什么时候过来，手术要签字的。” “可能要中午才能来。” “那行，时间差不多。” 一场闹剧，听得人也怪心疼的。 很快，检查报告出来了，看了影像，锁骨处三分之一粉碎性断裂，骨质不完整，续借难度比较高，更主要的是，要打八个钉，一个固定板，单是打钉就是技术活。 白明明有些慌：“小周，行不行啊？”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巧了，在非洲与老唐那次，也是这个情况。 “没问题，能搞定，到时候你听指挥就行。” 白明明看周一生笃定的很，将信将疑，毕竟之前周一生给人的感觉还是很靠谱的。 中午。 伤者的家属赶到，一看伤者就又是生气，又是哭。 而看他们打扮，家庭条件真不咋地，那小伙也才刚成年，年过完就来秦中市打工，本来是赚钱的好事，谁知道天不遂人愿，除了这事儿。 如此情况，也甭问人家要进口钢板还是国产了。 直接打印好手术知情单，让家属签字。 签字时倒是利索，肿胀疼痛导致精神萎靡，小伙子虚弱的不行，肩膀更是大幅度於肿，不手术是不行了。 第369章 糟糕了 病人右锁骨断裂，整个右肩都肿胀的不成样子，外面的衣服还好说，但是里面的保暖内衣是真的脱不下来，只能由护士一点点剪开，上身打着赤膊…… 啧。 小伙子真瘦啊。 精排，见不到太多脂肪，这类病人偏偏是外科医生喜欢的，开创简单，寻找病源也方便。 不过就个人生活方面，个头快1米8的小伙子，体重不到120斤，已经有轻微营养不良的趋势，真要换个胖子，就今天摩托车追尾的事故，真不一定能出事儿。 病人先一步就位，去了手术室。 周一生与白明明后续才到手术通道就位，这台麻醉又是老赵，赵医师走到消毒处，忍不住惊诧道：“怎么还上骨科手术了？” 白明明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样：“人手不够啊。” 想了想，现在也不是气馁的时候，补充一句：“不过小周说他能做，我就是过来当个学徒的。” 瞧瞧。 白明明把位置摆的多正。 二人合作手术如今也有五六十台了，面子上的问题早就放下了。 职业医师给实习生当助手，也算是虚心求学，值得夸赞。 老赵一听，嘿的来了兴趣，心说周一生总给人带来惊喜，普外完了上骨科，德艺双馨，中美两开花啊？ “小周，你以后职业考核过了，还得轮转呢吧？想好未来的打算了吗？” 天才啊，就不能用常理来度量。 谁知道周一生以后打算怎么发展呢。 周一生哪里想的那么远，笑道：“还早，暂时来说，我觉得急诊就挺好的。” 二人听了，对视一眼。 小周是真稳啊。 换作旁人，指不定就飘了，肯定冲着金字塔尖的几大科室冒头。 年轻人难免浮躁嘛，可周一生能说急诊好，就是有脑子，单说程院、江主任放权给他，这份待遇去了别的科室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猥琐发育，不要浪，抱紧大腿，才是王道。 随后，器械护士就位。 几人通过消毒风口，进入恒温手术室。 伤者的情况，来人大多都清楚了，一名护士正在陪他闲聊，转移一下心理负担，普通人对手术都是惧怕的，这也是心里医学上的一课。 “人还真瘦啊。” “平时不爱吃饭啊？” “跟你说，年轻人的多吃点儿，养好身体才能工作赚钱。” 小伙子被问声细语的护士一同安抚，还真恢复点儿精神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孩子，大家都觉得可怜，更何况事故发生后，还被无良司机给坑了。 不过大多数人是信天理循环的。 老赵往小板凳上一座，在小伙子头跟前就道：“你放心，那出租车司机也别想好受，躲过了你这劫，以后肯定有更大的劫等着他呢。” “行了，我开始麻醉了，你放松，不疼的，麻药劲上来，啥感觉没有。” 局麻，脖颈静脉注射。 小伙子只觉得脖子涌入一股凉意，就跟惊雷似的猛地炸开，随即整个身子都麻木了，意识也开始涣散。 老赵按了按伤处，小伙子也不喊疼，又询问：“有感觉吗？” “就是，木木的。” “成了。”老赵抬头，看着周一生：“那我让位置了，锁骨手术的体位正好跟我冲突了。” 眼看周一生点头，他蹭着屁股下的滚轮小板凳就到了一旁，继续观测仪器。 铺设无菌布，盖脸，防止切口血液溅射。 白明明有些慌，骨科跨行，他真心两眼一抹黑，好像回到了自己实习的时候，心里发虚：“那就开始？” 周一生没着急点头，看着器械护士：“耗材都备齐了吧？确认一下。” 器械护士将东西拿出来，点了点：“齐着呢，咱急诊这些东西都备的齐全，即便临时不够用，出门就有耗材箱。” “成，那开始！” 周一生执刀，切开也不用让了，而事实上从与白明明合作开始，他也没让过，偶尔术中会让白明明帮忙，毕竟精准切开在手，让被人切纯粹是添乱呢。 锁骨处脂肪层很薄，之前不是有段子么？ 锁骨放鸡蛋，锁骨放硬币，其实只要调整好姿势，谁都能放，当然过于肥胖的人就另当别论了，你要说脖子上的褶子都耷拉下来，那谁也没办法。 您也别放硬币了，直接肥肉层里变魔术，藏硬币吧。 而眼下，小伙子本就过于瘦弱，此时的於肿全因为血液於凝不散，在中医里这种情况要放血，西医同理，不然捂得久了，肉毒素生成，就是大麻烦。 刀刃一剌开。 血液直接跟喷泉一样向着两边涌流而出，白明明跟护士连忙擦拭血液，而患者也出现了轻微抽搐，疼啊，到底是刀刃切割，麻醉后也是有感觉的，除非全麻，意识陷入睡眠。 淤血涌流的量势必很大，从早上车祸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了。 现在，单是收敛站场就是好一阵功夫，但皮肤切开后，锁骨的情况就依稀可见了，过程简单，视野极佳，否则也不能说是基础术。 就从开创角度来看，与影像片段又是两种概念。 一个是偏立体构图，一个是平面，这就需要医生对骨骼位置的把握。 所以也是为什么，白明明心慌。 术业有专攻啊。 周一生对骨骼位置把握也不是很全面，但胜在有系统，【精准切开】时就有系统黑科技的精确画面模拟，这也是他敢于承担责任的依仗。 锁骨三分之一处下陷，又分离部分组织后找到断裂处，看起来就差关键一步了。 重新对接断裂骨骼。 伤者人瘦，但骨架挺大，如此场面倒是喜人的。 a级扫描系统中早就给出手术方案，基础固定搭建，两边骨骼打孔后安置钢板，拧螺丝，最后钢板两侧再用六枚钛钉稳固位置。 “空心钻。” 嗯，说起来吓人。 骨科手术就跟汽修一样，打孔、拧螺丝，如此场面换在血肉之躯上，只会令人毛骨悚然。 护士递过电钻…… 东西看起来挺精密的样子，全身充斥着质感，可机械原理跟打墙的电钻没啥区别，只是震动与用具规模更小。 “稳定架，抓牢了，两个人一起。” 直接打钻肯定不行，得把骨头固定住，要不然说骨科是体力活呢。 安置好固定架，白明明与护士一起把住。 此时就连麻醉老赵都站起来，远处观望起来……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动手了。 钻头顶着锁骨，滋滋滋，钻洞开始。 可就在起步阶段—— 咔。 一声脆响。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赵率先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几步：“碎，碎了？卧槽，这娃骨头伤的不轻，全是骨裂啊，这怎么打钉？” 事情，糟糕了。 第370章 视察组到了 急诊科。 “什么？” “视察组这就来了？” 吴主治懵了。 半分钟前，电话响起，接通后就传来江主任急促的声音：“视察组现在过来。” 妈呀。 放谁，谁不懵？听江主任的声音，就知道他的情绪也好不到哪去儿，早上开会才说，视察组会来，谁也想不到当天就来啊！ 而且，十五都没过，那群领导不放假啊？ 按照正常逻辑，大家都想着就算视察组来，也得等一周之后，不可能现在立马就来。 “程院给的消息，他正在往那边赶，跟视察组汇合，尽量能拖延一些时间，我现在也在赶过来的路上……现在，赶紧把卫生收拾到标准线上，用最快的速度，然后就各干各的工作。” “好好好，我立马安排。” “一定要快，老吴，你也知道这次机会的难得，如果败了……不，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江建成斩钉截铁。 吴主治也从未听过江建成如此阵仗的发声。 好吧，事情的严重性大家都明白。 倘若真的失败了，吴建兴也不甘心啊，他混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怎么能错过，能不能在工作生涯后半段成为人生赢家，就在此一搏了。 “陈红，陈红！”老吴一边发起冲刺，一边大喊护士长的名字。 护士长反应也快，一听老吴那破锣嗓子就立马警惕起来，这就是一线医护工作者的素质。 “咋了？” “视察组来了，赶紧的，其他事儿先放一放，卫生打扫出来，最快的速度。” “额滴神。”陈红忍不住飙了方言，也不多问，扯着嗓子就喊：“都过来集合，快点，快点！” 很快，护士们集合完毕，清点人数。 “还少了四个呢？” 黄兰道：“孙大夫有手术，要了两个，周一生跟白大夫也有一台，您知道的。” “行，不管他们，现在开始，十五分钟内，把卫生打扫一遍，视察组要来了。” 疯了，彻底疯了。 众人一听，就有种浑身发软的感觉。 早上才说来，下午就到？ 领导啊，不带这么玩的啊。 突击检查，根本让人措手不及。 不过这也正体现了急诊中心挂名的重要性与严肃性，不是突击检查，怎么能看出你中心院急诊的水准？不客气的说，全市那么多单位，中心院算老几啊。 视察组要不公平公正，其他单位保准要造反呢。 打扫开始，雷厉风行，吴主治带着医生们也参与了进来，应付这种场面，急诊科还是有办法的，急诊急诊，就在一个急字，多年的职业素养就在这里体现了。 十五分钟。 基本打扫完毕，绝对符合卫生标准调理，至于其他布置是肯定来不及了，谁也不知道领导们什么时候就会进门。 吴建兴是老江湖，此时冷静片刻，也安定了一些，道：“按部就班工作吧，除此外，就一点……无论如何，别让自己停下来，即便没事儿，也要给人一种很忙的样子。” “得嘞，急诊哪里有清闲的时候啊，中午时间一过，病人数量一下子又多了。”护士长也逐渐确立了信心。 …… 一点半。 一辆屎……米黄色的中巴车驶入中心院。 江建成也刚到不久，换了衣服就站在门外等候。 中巴车上，先是几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下来，接着就是上了年纪的长者。 程院跟着一位年纪相仿的老太太最后下车。 二人下车后，站位持平，视察组的身份并不简单，但如此站位说明二人是老相识了。 老太太道：“中心院多少年都没变过啊，还是这栋老楼。” “不老了。”程院也抬头看着中心院的十几层高楼，“十四年前建的，配套设施也随时跟进，你以为是京西啊，建了一栋又一栋，老院不够建新院，我们哪来的钱哟。” “那急诊中心落定，你们这占地可不够吧？” “你要真批了，后院一层全是我们的。” “戚~！”老太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那走吧，瞧一瞧去，要是合格，我也不会乱加绊子给你，到底是老同事了。” 老太太不是别人，京西医院的老前辈、老专家。 路子比程惠民走得还野，当年的骨科第一人，与程惠民同一时期远走京西发展，程惠民来了中心院，老太太干脆去了部队医院，从主任、到院长，现在退居二线，也是实权位置。 卫生局三把手，主管医院评级事宜。 中心院为什么能这么快确立最后候选，程惠民没少跟老同事走后门。 走后门说起来难听，但事实上，秦中的确需要这么一个急诊中心附属单位，哪家单位做都可以，中心院也不差，综合评估下来…… 不是还有大年三十的舆论热点嘛。 大过年，孩子病危都抢救过来了，这可谓是点睛之笔，及时雨。 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都齐全了，只要最后视察不出错，基本就没问题。 一行人入内。 视察组的年轻组员们拿出册子，开始对各种细节进行统计，更有甚者拿出了空姐的计次表，统计病患数量，意义在哪里不知道，总之不会无的放矢。 走了一圈，老太太比较满意，中心院急诊也是老急诊科了，总不会比别人差到哪里去。 来到护士台，一群医生护士向视察组问好，寒暄也是必要的。 老太太接着就问：“今天有什么特殊患者吗？” 江主任可不太了解情况，他昨天夜班，刚就回家了，要不是视察组到来，他还在蒙头大睡呢。 给老吴递了个眼神，吴建兴立马道：“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早上一例普外手术。” 护士长跟着补充：“另外就是，早上有个车祸患者送过来，骑摩托车摔伤了，锁骨骨折，家属刚过来签字，也才送进去不久。” 江建成继续道：“骨科啊？孙政还是熊志？” 这俩人他都放心。 “额，是周一生跟白明明那组。” 江建成直接懵了。 周一生？ 骨科？ 搞什么啊？！ 程院也是眼神诧异。 可这边，师徒二人还未回过神来，老太太就起了心思：“骨科好啊，我去瞅瞅，方便吗？” 这时候要说不方便，肯定不现实。 程院与江主任相视一眼，神色皆是复杂，最终程惠民还是点了头，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可是骨科大拿，那就去指点指点？” “呵呵，走。”老太太是技痒，退居二线好多年了，许久没看骨科手术了呢。 第371章 示教室 视察组到了，手术室内的人一概不知。 其实除了急诊，院里其他科室也不知晓，程惠民下了一盘大棋，去年争斗失败，新一年的布局更显凛冽，急诊中心确立后，这份成绩与殊荣自不需赘述。 或许现在已经有院方领导得知消息，但也不会贸然前来，明眼人都晓得这是程院的雷霆手段，既然招数已经出了，现在应该研究的是如何接招。 更何况，急诊中心落下来，对他们也有好处，再者到底能不能成功，又是两说。 一行人进入手术室，穿戴防护服。 “要不先去看看孙政的手术吧。”程惠民笑着提议，又转头对老太太道，“我们这个住院总可是个手术狂，常年泡在医院里不回家，各科都精通，算是急诊一把好手了。” 老太太自无不可，跟着程惠民前往。 也在这时，程惠民递给江建成一个眼神，意思是先去看看小周那边的情况。 江建成会意，悄无声息的远去。 孙政的手术不用多提，几年的老总了，若非上头有个开山老怪吴建兴压着，也没时间琢磨论文，升任主治就是程序问题。 在门外稍看两眼，大家都心中有数。 “不错，看着挺好，咱们就不进去打扰了吧。” 这时候，江建成也回来了，有些无奈，凑到程院长耳边道：“手术刚开始，才切开。” “小周有把握吗？” 江建成更不知道如何回答：“应该吧，据我了解，他不是鲁莽的人，但要说技术如何，就不一定了。”说着，他看了一眼一边的老太太。 上一代的北方医学界骨科大拿，实战型选手。 对其他类型手术可以得过且过，看到自己的专长，难免会鸡蛋里挑骨头，怕是不好交代。 可事到如今，也没辙了。 收敛心思道：“那就去下一场瞅瞅？” 老太太饱含期待的点头。 一号手术室。 几人来到门外，通过小窗口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老太太居中一瞧：“主刀很年轻啊？” “嗯。”程院没敢多说，这种时候言多必失，实习生上手术介于灰色地带，就算有带教跟着，明面上不太能说得过去。 手术室内。 切开，剥离，上固定器。 然后就到了关键时刻。 老太太看得有些不过瘾，眉眼偏移，指了指侧通道：“示教间能用吗？我看看手术细节。” 完蛋！ 这台手术好死不死选在了一号手术间，急诊科唯一的示教手术室，上方是有高清摄像头的，并且可以用对话装置实时联络探讨。 一种用途是手术教学，另一种就是针对困难手术时，可以进行专家手术会诊，所以跟进手术状态。 程惠民有些坐蜡，老太太却不依不饶，她其实也感觉出了不对，但偏是如此，老人家心理却是起了戏弄老同事的心思：“怎么？用不了？那我可进去瞅了，锁骨手术最然初级，但也是骨科关键术，心痒痒呐。”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拒绝了，走吧走吧，哎……”程惠民没辙了。 这一刻，的确生了后悔的心思。 急诊升格在即，怎么就忘了周一生这个不确定因素，就算要嘉奖提携，也得缓一缓啊。 一行人进了示教室。 开启摄像头直播，一扇大屏点亮，一众人端坐下来。 程惠民道：“其实这个主刀，还是个实习生。” 有些话，必须要提出来讲明了。 老太太一听就知道缘故：“难怪呢。” 点到即止，心照不宣。 难怪什么？ 当然是难怪程惠民方才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 “里面有什么故事？” “让建成给你说吧。”程惠民道。 随即，江建成就解释起来：“其实我跟老师也是起了爱才之心，这孩子毕业一年，学校毕业实习后，原本是要留院继续实习的，不过他家里是医学世家，中医。” “他爷爷辈有位南医大的教授，正好组织一次非洲援助，他就跟着去了。” “我估计着，在那边这小子没少锻炼自己，回来后普外手术做得都不差，给人惊喜不少……大年三十那场急救，主刀就是他。” 江建成也是个机灵鬼。 在记者面前不能提及周一生的情况，但眼下刻意揭晓答案，也是为周一生添上一些光环，年轻人有天赋，程惠民二人起了爱才之心也是应该的。 所以，老太太如果看得不满意，也就别太挑孩子的毛病了。 老太太听后没多说，因为手术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白明明与护士抓住固定器，周一生下钻。 老太太专注时，轻轻点头…… 程惠民、江建成也心里定了定，与老太太想法一致，就下钻角度位置还是不错的，没想到这小子真的藏了一手？ 滋滋滋。 钻头下探。 砰！ 脆响。 示教室里听不到声音，但画面很清晰的展现了出来。 “碎了？”其他视察组成员错愕，头皮瞬间一阵发麻，骨科手术中出现了这种情况，基本就可以与失败挂钩了。 若是其他大型骨骼倒还好说，锁骨啊，大拇指粗细，断了就不好补救了。 跟随队伍的老吴也是一头汗。 怎么，怎么就这么巧？ 周一生出错，正好错在了视察组面前？ 唰。 江建成猛地站了起来：“拿患者病例来，快！” 吴建兴哪敢多说，连忙跑了出去，又迅速折返，将资料交了回来。 江建成一看，头有些大。 三分之一处断裂，伴有粉碎性骨折趋势，这种情况的手术，他也要掂量着来啊，周一生他怎么敢？！ 不等他发言，程院也凑了过来看了看，神色凝重。 “我瞅瞅。”老太太伸手讨要。 等病例入手，老太太仔细审阅，也就是半分钟不到，合了病例。 可是。 没有别的话，她就继续静静看着手术画面。 如此诡异的气氛，直接让江建成没了主意，小声道：“要不，我去？” 程惠民也拿不定主意，可看老太太的作态，又心思一转：“先等等。” 等？ 等什么？ 无论是老太太，亦或是程惠民的态度，都有些让人拿不准。 一旁的吴建兴奔跑之后，明明肺部灼热，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浑身冰凉，好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彻骨冰寒。 手术室内。 老赵一声惊呼落定，他也是下意识的呼喊，却也让气氛降至冰点。 白明明直接谎了神：“现在怎么办？” 周一生皱眉，左右拧了拧脖子：“正常情况，伤者骨质不佳，撞击断裂后骨裂产生，经不住钻头的力道……继续，向后延伸一公分，固定器！” 与此同时，声音也传到了示教室内。 程惠民只见老太太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而他本人心中竟也是惊叹—— 这小子，心态好稳！ 第372章 通透 程惠民重新坐了下来。 也因为他的举动，江建成猛然悟到了什么，跟着坐定。 冷静下来后…… 从患者情况与手术角度考虑，钻孔断裂的确很正常，骨质因人而异，而受创后的骨头更是酥松，更容易发生断裂。 就现实来谈。 别说周一生，现在叫骨科主任下场，第一钻后的情况或许不会发生改变。 这是既定的事故，谁也没辙。 可老太太、程惠民为什么又淡定的看着？ 妙就妙在周一生的身上了。 稳，心态稳。 手术室、示教室内，大部分人的心思都慌乱了，包括江建成自己，可偏偏周一生在事故后，瞬间镇定下来，逻辑清晰下了论调。 正常情况，不用紧张，手术继续。 显而易见，周一生已经完全投入在了手术之内，甚至于骨骼断裂的情况，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如此情形，足可给他一个很高的评价了，而这样的手术与心态素质，又有什么可操心的呢？或许唯一令人不放心的，就是一个外在因素—— 年龄、资历！ 手术室内。 周一生一句话后，就掌握了台上节奏，让众人慌乱的内心一下子尘埃落定。 道理谁都懂，特别是第一现场的人，被周一生一句话点醒，在看看患者的骨头裂纹，也都明白，这的确是基础情况，避免不了。 重新上固定器，周一生又一次举起了空心钻，紧贴骨骼。 滋滋滋。 钻头启动。 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静待最后的结果。 钻头轻松下探，被受纳器承接碎屑。 楼上的大屏也看的清楚，一个个也在祈祷着手术成功。 可是，天不遂人愿。 咔。 骨头发生崩裂，侧边裂纹扩散，一小块骨头在此断裂。 “又，又碎了？！” 竟是当头棒喝。 甭管楼上众人什么心态了，手术台前的人，一个个面色严峻起来。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啊。”白明明道，“不然，赶紧找骨科来会诊吧。” “对，这难度有些高了，骨裂情况太夸张了，钻孔打不出来，根本没办法续借。”老赵看的手术多了，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 可事实上，就如楼上两位前辈的猜想一样。 这些情况，早就在周一生的意料之中。 系统评估内，骨骼钻孔的综合成功率只有六十五，但如果不这么做，很难修复粉碎性的骨折，换一种钢板固定手段是极其不稳固的，患者术后肯定无法做展臂等一系列正常动作，极大影响了生活。 就在钻孔，系统给出的深度解读中，可以尝试三次，而第三次的成功率最高，因为骨骼根部的骨裂情况最小。 “不客气的说，现在谁来都是一样，骨裂情况承受不住钻头力道，我已经选用的是小号钻头了，且用点钻运行的方式，减小力道。” “最后再试一次，如果不行，就更换手术方案，用承接固定法。” 承接固定法就是在骨头外部进行钛钉潜入，两侧下钉，呈现‘v’字将断裂处托举起来，达到对接的效果，但后期保护就要非常注意，一年内骨头未完全生长修复前，就如之前所描述的，患者连最基础的展臂动作都无法完成，一直要持续到拆除钢板。 “小周，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了，赶紧叫人吧。”白明明是真憋不住了。 两次打孔失败，骨头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了。 他哪里还敢让周一生胡来了。 “我非常确信，如果想内嵌钢钉，谁来的结果都一样，否则只有承接固定法的选择。”绝不是周一生倔强，事实就是如此，与其耽误时间，倒不如尽快解决问题。 “不行！我是带教，听我的，小刘，赶紧打骨科的紧急电话，说明情况后，最好能找骨科主任来。” 此情此景，周一生直接僵在当场，心里空落落的。 他看向老赵。 可老赵现在也不敢帮他说话了，只能叹息摇头：“小周，得谦虚啊，你还小，以后成长的时间还多。” “……” 被架空了。 之前看似与白明明稳固的合作关系，在关键时刻彻底崩塌。 当然，这也不能怪白明明，就理性而言，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让周一生肆意妄为了。 刘护士正要出门。 可就在这时候，手术室内忽然想起一阵麦克风电流声—— 滋滋滋。 砰砰，“喂，喂，能听到吗？” 人声顿显，所有人抬头，这才看到二楼架空层的玻璃后，站着一群人。 “程院？江主任……” 就在这时。 手术大门也开了，吴建兴从外面走了进来道：“视察组领导一直在看手术，行了，你们听领导安排，小刘回去。” 卧槽。 所有人的反应都是懵逼的。 视察组来了？ 早上说会来，下午就突击检查？！ 而且，他们已经看了很久了？ 听得吴建兴的话后，众人继续抬头望去，只见程院将话筒给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严肃问道：“第三孔你要打什么位置？” 周一生也不认识这人，不过看与程院并肩，就知道身份不钱，反正是领导，照直说了：“左侧骨末尾前沿六公分，在往后固定，生长后会发生变形，难免挤压气管食道，六公分处是最合理的，且骨裂问题最轻，我觉得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但是，也有百分之二十的失败率，如果失败了，我只能用承接法，但患者后续一年的正常生活会遭到影响。” 老太太听后，又拿起造影看了看，最后点了点头，关闭话筒对程惠民道：“听他的。” 老太太发话了，就算程惠民有不同意见，也肯定得答应啊。 更何况，周一生的分析无错，老太太一个骨科大拿都认同，他一个神外专家就别装蒜了。 程院打开话筒：“好了，所有人听周一生的安排指挥，手术继续……” 说罢。 他停顿半秒，又补充一句：“小周啊，别有压力，就当我们不存在，知道不？” 来自程院的宠爱+100点。 啧啧。 所有人只有艳羡之情了，白明明更想找个地缝钻。 虽然也觉得不公，可就今天之后，周一生在急诊的地位只能呈火箭态势上升，真真正正的御前大红人。 周一生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也有狂热。 支持，真的很重要。 之前，他不争不抢，想当小绵羊，可今天之后，他不喜欢被架空的感觉，他想要权利。 而以后，如果想把权利拿稳了，只有一条路走。 今天，以百分百的完成度，把这台手术做了，给领导们留下一个深刻印象。 “来吧，最后一孔尝试，固定器！” 周一生发了话，声色偏冷，重新掌握了节奏气氛。 白明明等人再无二话，连忙照办。 固定器安装，把牢。 空心钻做功—— 滋滋滋。 唰，一声通透。 钻孔通了，左侧第一骨孔，完成！！ “漂亮啊！” 楼上，程惠民攥紧拳头，不着痕迹的轻挥一下。 就如那骨钻一样，整个人都仿佛通透了许多。 第373章 霸气老太太（修） 攻克难关的喜悦，难以用语言表述，而其中所带来的成就感，更是填满每个人的内心。 楼上。 程院的‘舒服’发自灵魂深处，江建成抿着嘴，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吴建兴则从脚爽到了头顶稀薄的头发丝上，双腿欢快地抖动着，脑袋上又有发丝飞舞……奥，那应该是中央空调出风口吹起的骚动。 老太太同样在嘴边皱起长者慈祥的笑容，很有一种满足。 而在台前，作为第一当事人的几人，总算松了口气；特别是白明明，手术半程而已就跟做过山车一样刺激，跌宕起伏，忽起忽落。 方才夺权也不是翻脸，他也有自己的责任，只是程院等领导为周一生站台，难免会让他面子上挂不住，可等钻孔通透，心里的执念还是放下了。 望着手术台对面的周一生，俨然有一种潜龙在渊，一遇风云便化龙。 视察组突兀到来，岂不是就风云所至？ 啧啧。 这小子真的要起飞了。 “继续继续，趁着热乎劲。”老赵激动地喊叫起来，丝毫不在意楼上领导的目光所致，麻醉师大多是颓废的，可跟周一生在一块儿，总能感觉到热血。 “固定器换位，左侧打孔。” 周一生，依旧很稳。 既没有因为楼上领导而飘飘然，更没有对第一孔成功而沾沾自喜，只是无比庆幸成功了，否则真用到承接法进行固定手术，严格意义上来讲就是一次失败的手术，患者在未来的一年里很难进行正常生活与劳作。 感同身受谁都懂，可周一生更有一番深刻的领悟，全部得自于非洲援助的经历。 生活太难了，见过那些穷苦的人为了生存，讳疾忌医，他只想尽自己所能，给他们最好的帮助。 台上的小伙条件也不怎么样，但凡手术失败，不难想象未来一年的遭遇会如何，乃至因为生计问题，强行动用右臂，不遵医嘱，导致更加惨痛的后果。 一声呼唤后，手术继续。 左侧骨骼状态较为完整，第一钻孔便是通透。 两个主要固定孔完成，所有人又松了口气，最大的难题结束了。 “准备进行钢板固定。” 周一生选择钢板型号，正要动手时，发现患者震颤，疑惑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几人看向老赵，老赵也懵懵的，又出问题了？ 可是检测仪器上的数据一切正常。 “哎，小伙子，能听到吗？你感觉怎么样？疼？” 小伙子还有意识，估计也因为震颤的原因而清醒了一些，道：“冷，好冷。” 所有人心里又是微酸…… 护士小姐姐苦笑：“这孩子太瘦了，失血后体温下降，周老师，要不先暂停一下，我去找床被子给他搭上。” “额……”周一生愣了愣，倒不是不同意，而是对那称呼有些迷离。 周老师？！ 可旁人却没有太大反应，就等着周一生给答案，权柄已然掌握在他的手中。 “那去吧，稍微快一点，不要耽搁。” 很快，被子拿来，直接搭了两床上去才缓解了患者的寒冷。 手术继续。 在此之后便是拧螺丝固定的程序了，又是说来简单，做起来的难的事情。 怎样才能最稳定，保证固定板在预后中不会位移也是一个技术活，若非有系统a级扫描检测功能的深度解读功能，仅凭在非洲与老唐几次手术经验，周一生可做不到太好。 反之，当他动起来时，在旁人眼里却是震惊的—— “技术很扎实，他真是实习生？” “说他是骨科老总，我也信啊。” 视察组内也有医生职业的存在，说话的两人更是老太太的门生。 老太太频频点头，虽然早已过了‘精彩’的片段，却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钢板固定。 八颗螺丝镶嵌后，骨骼对接完成。 除了最开始意外发生，后续全程都极为流畅。 最后就是缝合了。 老太太才站了起来，看着程惠民：“老程，刚才的手术有录像吧？” 程惠民点头：“有，示教系统一开，肯定有备份录像的，你这是……” 老太太笑着道：“到时候录像给我，我拿去下面的地方医院给他们学习学习，这场手术做得漂亮啊，主要是足够扎实，小周……是小周吧？” “小周医生临危不乱，条理清晰，对术式前后都有考虑，换做是我，也会如他一样处理。” “医者仁心，能站在患者角度考虑的医生，才是称职的……现在很多人害怕担责任，害怕失败记录，恐怕打倒第二孔失败就不会继续了。” “难得，太难得了！” 老太太一口气说了很多，而全场人皆然呆愣。 如今，已经很少能看到老太太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了。 由此可见，老太太对周一生的评价很高。 而且…… “录像学习？这怕是不好吧？小周还是实习生呢！”程惠民有些拿不准主意。 老太太却不以为然，“实习生怎么了？实习生也是医生，更何况小周医生可比某些拿了执业的人强多了，体制固化是为了求稳，但也不能打压天才的诞生。” “我就是要那些人看看，什么是天赋，新晋医生培养难，但再难，也有人走在了前头，就该这么搞！” “这例锁骨手术，很具有教学意义。” “其他的事儿你别管，录像我拿走，没人敢找你麻烦。” 老太太霸气无比。 程院都乐了，嘿嘿嘿傻笑。 “别笑了，走吧，出去再瞅瞅，视察就结束。”临出门，老太太又看了一眼周一生，似乎想记住这个人，又对程惠民嘀咕一声：“你算是捡到宝了。” 视察组悄无声息的离去。 而手术室内的人，对此一概不知。 “缝合我来吧？”白明明主动请缨。 全程手术都是周一生在主导，白明明的一助就跟打杂的一样，除了几次拿固定器扶稳，就连拧螺丝都是周一生亲自操刀……关键是，白明明也不会啊。 一场手术，快三个小时。 周一生累啊，大家都觉得难为情。 “行，拉皮别太狠了，缝合用锁边法，患者太瘦，皮肤缝合太紧，我怕钢板与钢钉可能会戳出来。” 白明明虚心的点头，一句二话也没有：“好，我明白。” 三个小时二十分钟。 手术宣告结束。 也直到这时，周一生脸上才见了笑容：“辛苦大家了。” 老赵笑呵呵：“可得了，全程都是你在忙，我们就是看客。” “就是，周老师最辛苦。”护士小姐姐喊的自然。 而这时候，大家也发觉了称呼上的变化，却无一人觉得不妥，包括白明明，也呵呵笑着，避免着方才抢权时的尴尬。 周一生想了想，“也快下班了，不然咱们这一台人出去吃个饭？我请客，庆祝一下吧。” 攻克这样难度的手术，自然值得庆祝，反应非常热烈。 “成，同去同去，我跟着你们这些小年轻凑凑热闹。” “要不就后门外的火炉串串？还有烤肉呢。” 嘻嘻哈哈，大家约定了下班后碰面，才慢慢出了手术通道。 第374章 小周老师 出了手术室，白明明道：“小周，你先回去歇着，离下班没一会儿了，就别忙了，我去病房给家属做个术后解释。” “额，要不我也一起？”周一生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往往都是他做的。 白明明笑道：“咋滴？害怕我说不清骨科手术的问题？放心吧，我好歹看了全程，就算技术没有，理论知识还是很强的好吧，你放心去休息吧，我去去就来。” 一反常态的表现，让周一生受宠若惊。 等他走后，小周童鞋看着白明明的背影，若有所思：“估摸着，也是弥补一下关系吧。” 手术台上争权很少发生，一旦发生就闹得很不愉快。 白明明主动补救，一是看在手术成功的面子上，二显然与视察组、程院长给周一生站台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对了。 视察组看了全程，不知道什么态度。 周一生也不想了，匆匆回到办公室，想看看视察组还在不在…… 自己也算倒霉。 好不容易接了一台骨科想练手，偏偏撞到视察组枪口上，实习生的身份真心难受啊。 他恨不得现在就能参加执业考核。 心虚是一定的，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德不配位，无论是高或低都很尴尬。 来到急诊。 吴主治不在，小齐、小秦坐诊，手头还有病人。 转而望向护士台，就跟护士长陈红的目光对上，后者也是一副老母亲的慈祥笑容，跟着就对周一生招了招手。 “红姐。” “哎，手术做得不错？我看视察组出来，程院、江主任都红光满面的。” “其实中途失败了，锁骨骨裂严重，前两孔崩了，第三孔才成功，虚惊一场。” 陈红老资历，对这些基础知识丝毫没有理解障碍。 一听这话就心惊，也是莫名奇妙：“那就奇怪了，我看视察组还挺高兴的啊。” “额，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视察组人呢？吴主治也不在啊。” 陈红道：“视察完就走了，肯定得一起吃饭，老吴也跟着去了……算了，别想了，肯定没啥问题，你红姐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的本领没人比得过，你去歇会，也该下班了。” 约莫是十分钟的功夫。 白明明回来了：“搞定，咱们准备准备，该出发了吧？” “别急，还没到点啊，我先把病例写出来。” 白明明两三步跨了过来，把笔杆子抢走：“行了，这事儿我来搞定，你这三小时下来不累啊？赶紧歇歇！” 啧。 周一生真的慌啊，干脆照直了说：“白哥，你别这样啊，要是因为台上的事儿，真不用，你也是尽责，我没生气，更何况，要生气也是你生气啊，程院他们……” 不等他说完，白明明就打断了他：“好了好了，别多想。” “这次我算是对你彻底服了，骨科手术做得这么漂亮，孙政也比不了，你是实习生没错，可技术在咱们科却拔尖了，病例这事儿就没有主力选手写的道理。” “而且，程院当着视察组的面，给你站台，你信哥的，这次事情完了，急诊一旦升格，你肯定要带组你信不信？” “可能资历不够，资质也不达标，但程院在你身后顶着，你只管起飞吧。” 一边说，一边透露着羡慕。 另外，更隐隐有一种靠拢的趋势。 后半句就更露骨了：“我也不说别的，我是黏定你了，你可别不要我，跟你在一块，我还能学到东西呢……这样，咱俩以后就平等相处，你教我手术，我教你理论、论文，这叫互补对不对？” 越说越离谱。 周一生哭笑不得，还想反驳，可又被白明明的眼神顶了回来，人家透露的意思很明白……没跟你开玩笑，就是实打实的认你当大佬，你推脱就是不给面子。 得嘞。 他也无话可说，被抢了笔杆，干脆就闲坐着，也听着白明明对手术的复盘。 又是十五分钟，下班到点，二人急匆匆就打卡走人了。 医院一楼大厅。 等了没一会，约定的几人到位，都换了便装。 麻醉老赵，护士小李、劳姐，跟着就是白明明与周一生。 老赵年纪最大，小李比周一生还小，但是进院时间长；劳姐三十岁出头，已经是八岁孩子的妈妈了，白明明倒是光棍一条。 “走吧，去哪儿？” 小李道：“就后门嘛，刚才说好了的，周老师看呢？” “咳咳。”周一生忍不住了，“你别叫我老师，你是正式工，我还是实习生呢。” 小李嘻嘻哈哈，才不管呢：“不叫周老师叫什么？您的技术足够当老师了。” 劳姐跟着起哄：“周老师就别谦虚了，你一老总的水准，不叫老师叫什么？真要叫你实习生，那就是打其他医生的脸，看他们好不好意思。”、 白明明瞧她眼神看来，也乐见其成：“反正我今天，差点找个地缝钻了，就是咱手术室装修太好，没找着……哈哈哈。” 老赵道：“你早就在咱们急诊手术圈子里出名，就说我们麻醉那边，菲姐成天给你宣传，说‘我在急诊认了个侄儿，手术怎么怎么好，让大家都给面子’，小周老师啊，等你执业拿到手，以后大家更得这么叫了，我们这是帮你提前适应呢。” “哈哈哈，就是就是。” 一群人闹得周一生红了脸，小鲜肉的娇羞，引得小李与劳护士都看得出神：“啧，真俊啊。” 最后，还是去了小李提议的炉火串串。 老式蜂窝煤炉，上面架鸳鸯锅，红锅麻辣扑鼻，清汤鲜香勾人，肉菜素菜都穿了串，五毛一根，一顿下来也花不了太多。 “哟，李护士劳护士？有几天没来了！这是麻醉老赵吧？咱们也见过的。”老板跟几人挺熟悉的。 老赵笑着点头：“来过几回，记着呢，你家味道不错。” “那可不一定，可能手艺下滑，人家李护士劳护士就有段日子没来了。” “切。”劳护士道，“我们就是小护士，哪能天天下馆子啊，偶尔吃一顿尝尝鲜就行了……这不，今天有大户请客呢，我们小周老师。” 老板看着周一生，觉得新奇。 年纪轻轻，被叫老师，估摸是开玩笑呢。 可老赵跟着就拉开板凳，把周一生强压下去：“来来来，小周老师今个坐主位，今天的手术可让我大开眼界了。” 老板懵了，忍不住问道：“真是老师啊？哪一科的？我也认识认识，以后家里人有事儿，也知道找谁了啊！” 周一生没来得及解释，白明明就喊：“急诊科的，普外、骨科都能做，大年三十还抢救了一个四岁孩子，气管切开、食道切开两术合并。” “哟，那厉害啊，这事儿还上报纸了呢！那今天可是贵客到场……成，七折，认个熟脸，我以后去看病，小周老师可得照顾着啊。” 被捧得没了边，周一生只能笑着点头，无计可施啊。 第375章 确立消息 炉火串串最后消费300整，其实是中年老板在七折后又抹了零头，最后周一生也知道老板姓谷，算是交下一个朋友。 五个人的饭局花了三百，人均六十，有酒有肉，真心划算啊。 周一生当然没喝酒，他还得开车呢，白明明喝了不少，有些发泄情绪的意思在，所以周一生肯定要送他回家，而在车上，白大夫就调整好了情绪说：“反正还是那句话，我跟定你了……” 絮絮叨叨的嘟囔，“我能不能结婚，就靠你了，争取明年就能靠台费付首付……” 白明明年纪不大，比周一生早毕业四年，执业也有三年多了，住院上不去总，主要是最早在肛肠耽误了时间，转到急诊重修普外，等于比别人多浪费了许多时间。 类似他这样的同龄人，买房结婚的不少。 不过白明明外部素质不高，个子矮、微胖，家住老城区，条件也不算好，听他话里的意思，买房是不打算指望家里了。 这年头，同龄人买房谁不是自己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用自己攒下五万，加上家里帮助的一二百万，最后买下自己的一间新房？ 白明明当初也不敢想买房的事儿，但周一生确实让他看到了希望，保持日均三台的手术费，月入一万五起步，急诊升格后福利增加，月薪奔着两万去，买房付首付还是轻轻松松。 有了房子，也就能有了谈婚论嫁的资格。 现实的姑娘一抓一大把，只要条件合适，结婚后再慢慢相处也是一样的。 自由恋爱说得好听，可事实上谁真能不看车房、工作条件就跟你处对象？ 想到这里，周一生还挺惭愧的。 自己就没这方面考虑，爷爷、老爹早就把车房都考虑好了。 最后找个对象…… 老贺。 即便不提她娘家情况，就她自己也身家过亿。 奥，对了，别忘了小两口在非洲的奇遇，搞出来那么多黄金呢，除去给迪莉娅的帮扶捐助，仅是周一生就还存有四百五十多万美金呢。 这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了。 …… 转眼又是一周。 手术进程不变，‘小周老师’的名声早已在急诊科传开了，就连黄兰都叫得理所当然，周一生总算逐渐适应了下来。 一周时间，二十台手术。 系统经验值疯涨。 系统使用等级：b（9210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611210000）。 医疗成就点：1084。 一千点大关，令人蠢蠢欲动。 其实并非周一生没有合理的提升规划标准，系统技能固然强悍，但他更想进行自我提升，且现在的技能完全够用了，他还年轻，执业还没过呢。 真要学会了屠龙技，没有龙给他屠，心里只会难受，这里可不是非洲。 眼下。 有两件事值得期待。 第一，老贺要回来了，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贺丛霜明天下午抵达秦中。 第二，自视察组来过后，江主任迟迟没有透露风声，但在今早总算给出了消息—— “2月14号，急诊中心挂牌。” 轰~！ 整个会议室都炸了一下。 白明明激动不已，搭着周一生的肩膀，猛地一阵狂捏，疼得小周童鞋龇牙咧嘴。 苏权也热泪盈眶，自打毕业，好事接二连三。 而吴建兴偷摸翻着万年历，瞅了一眼，嘀咕着：“情人节？啊呸，农历正月二十一，宜起基，订盟……好啊，黄道吉日！” 江主任也笑着，目光渐渐落在了周一生身上，对他微微点头。 周一生不懂啥意思…… 简单来说，他是‘居大功而不自知’。 视察组那天到来，周一生一番表现，可谓是定海神针，将升格之事确立了个十拿九稳。 这事儿江主任一直没提，一是因为升格的事情还未确实，二是怕他骄傲自满，自打周一生回急诊，现在刚好满两个月。 可这两个月，口子一道一道给他开，全是特权。 程院都给他背书了，如果再往高处捧，那就真成捧杀了。 程惠民、江建成师徒二人一合计，就统一了思想，不要揠苗助长了，即便是稳定发育，发育速度也快得令人发指。 “另外，再说两件事。” “急诊中心确立后，将要扩容，医院各科很快会出通知，选调一些人手过来，到时候你们现有的组别肯定会有所变动。” “第二件事，新一年的实习教学任务也下来了，因为咱们急诊扩容，紧缺人手与新血液，今年招人就让我们急诊去，看到好苗子可以先拿下来。” 江建成看了一圈，道：“就老吴去吧，看着慈祥点儿，别人不太爱来咱们急诊，嗯……小周也跟着去，你才从学校出来，眼光能准一点。” 哦~！ 行政事务都给安排上了？ 众人回头，周一生还真是江主任的大红人啊。 周一生心里不知所措，面子上还是比较稳的，不露声色。 但实话实说，他不想去。 去各学院招人，可要耽误好几天呢，岂不是不能手术了？ 白明明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小声道：“周老师，您就别犯傻了，不要因小失大懂不懂？” 周一生还真不懂：“请白老师赐教。” 兴的白明明叫自己周老师，周一生也毫不吝啬叫他白老师，这一周来早就习惯了彼此称呼，还挺有趣的。 “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其实是一件事，直至主题，扩容，编组。” “记不记得我早跟你说了，你到时候肯定要带组，就算明面上有个组长压着，但江主任肯定不会压迫你成长，要么就是老吴组长，你副组长，要么……主任要是给面子，我就当组长，其实还是以你马首是瞻。” “你得实力足够培养那些小崽子了，主任这是物尽其用！” 周一生不信。 太玄乎。 现在让自己带组也太早了一些，主要是名不正言不顺，没执业啊。 反正白明明各种‘过度解读’也不被周一生放在心上，倒是仔细一琢磨，招人这段时间肯定时间自由，老贺回来可以陪陪她啊。 嗯，散会后，周一生就找到吴建兴问道：“吴主治，咱啥时候去呢？都去哪几个学校？” “秦北医学院，秦中医学院，交大医学院，第四军医就不去了，今年改成卫职专，要招些护士进来，估摸着后天开始，确定了时间我通知你，到时候就不用来单位了，你就当休假，你有车，开车接我，咱们出行方便。” 还有两天？ 周一生琢磨一阵，跟着就去了办公室找白老师：“白老师，这两天抓紧手术，过两天我可就‘休息’了。” 白明明嬉笑着，“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今天上午一台，下午两台。” 赚钱嘛。 白老师比谁都积极。 第376章 老贺回来了 因为即将科室大变动，一二组倒班就没有进行，继续维持现状。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 周一生找江建成请假。 江建成愣了愣，这小子一心扑在手术台，昨天又是三台搞定，怎么舍得请假？ “那啥，接女朋友。” “哟，终身大事定了？什么时候喝喜酒啊。”江建成这才放下疑惑，并且果断批假，放了周一生提前下班走人。 反正明天一早，他跟吴建兴就要去秦北。 …… 机场。 周一生在停车场没下车，也没熄火。 如此一幕，自然是老贺的安排，万一又跟上次一样，暴露了消息，岂不又是闹得机场一片人山人海？！ 不过正月十五刚过，狗仔们也是要休息的，还未上班。 周一生等了没一会儿，就见到包裹严实的老贺，拉着箱子走了过来。 下车，接手行李。 老贺直接钻进了车里，周一生关上后备箱又是小跑，放手刹出门，etc交费，直接上了高速。 全程跟间谍会面似的，紧张兮兮。 等车子上了高速，贺丛霜才开始卸下一身的伪装。 半个多月不见，变化不大，化了妆，更显几分精致妩媚。 周一生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儿，有些迷离，有些羞怯，老贺仿佛总是自带压迫气场，外加上半个多月没见，小别胜新婚，多了新鲜感，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贺丛霜笑眯眯的瞥过来一眼，也不开口，似乎很满意某人现在的状态。 然后。 在诡异的气氛中，车子一直到了兴江新区的新房地下车库。 老贺才第一次开了口：“不回家？” “昂，昨天我就带婕拉儿搬回来了，你带着行李不方便，干脆先回家，晚上说一起吃饭呢，茉莉阿姨张罗的。” “呵，女人。”老贺没由来的嘲讽一句。 周一生直接没懂，问道：“啥意思？” “你搬回来不是自己的主意吧？” “对啊，我爸的意思啊。” “你爸现在听谁的？” “额……”周一生细思极恐，“张茉莉？！” “她就是怕见了我尴尬。” “可你们不都挺西方，挺开明的吗？” 贺丛霜道：“恋爱了，丧失自我，更何况老女人更矫情……” 不太懂。 但是不明觉厉。 闲聊着两人上楼，屋子里静悄悄的。 老贺又道：“婕拉儿呢？” “晚上吃了饭再接回来嘛。”周一生很平淡的说道，然后安安静静帮着老贺开始收拾行李，心里却是砰砰砰狂跳啊。 等他收拾完，却听不见老贺的动静，疑惑地回头，就看到老贺静悄悄站在身后，笑眯眯看着他。 “咳咳，你干嘛啊！” 周一生站了起来。 老贺玩味道：“你心虚了！” “心虚？什么鬼？！”周一生才不承认呢。 然后，老贺一步步紧逼过来，直接把某人在墙角来了个壁咚：“想我了？想我了为什么不说呢？是不是想我了？” 气息交融，然后还是被老贺俘虏了。 二人的举止虽然只保留在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环节，但仅是这样的环节，就极为令人满足了。 扑倒在床，旖旎半天，喘息呼哧呼哧…… 下午六点。 老爹发来定位，小两口换装后前往。 酒店，中餐，一个大圆桌，一家人到齐了。 眼看着孙媳妇回来了，老爷子红光满面，无比满足，更别提现在儿媳妇也在呢。 而老贺。 即便对张茉莉稍有鄙夷，也没拆穿，像模像样聊着后续的公司安排。 等饭局过半，说到下个月俩人要去西北拍摄，周从术便大呼不舍，与儿子勾肩搭背，胡言乱语：一对‘难父难子’都要做一尊‘望妻石’。 丢脸啊。 …… 饭后回家。 一家三口的生活重新开始，小婕拉儿别提多开心了，丽贝卡妈妈总算回来了。 哄着小丫头睡着。 两口子靠在床头闲聊着，老贺说着阿美莉卡的事情，并且说爷爷邀请小周童鞋有时间过去游玩，至于是否配得上孙女的话，却是未提。 按照老贺的说法，阿美莉卡的贺家甚至要比陆家更加西化，早已融入了西方社会，否则当年的老贺也不会玩得那么野，子女各有生活，他们不多管。 其实，换句话说，如果周一生是长辈，也不会操心贺丛霜的事情…… 谁惹的起她啊。 “你呢，最近工作顺利吗？” “还行，领导器重，放权了，每天三台手术，比在非洲进展还快。” “经常要加班？”老贺又问。 周一生道：“最近不用，急诊升格，要有些变动，未来几天我都时间充足，明天开始要去各个医学院招实习生，我们单位是几大院校的医学实习基地。” 贺丛霜疑惑起来：“你不是才是一个实习生吗？跟着去招实习生？” “所以，说来话长啊，我现在在急诊，算是大红人，人家都叫我小周老师呢。” 呵呵呵。 口嫌体正直。 别人喊，假谦虚，反过头来还跟老贺炫耀。 而贺丛霜听后，也真心是为他开心，男人总要有自己的事业，周一生慢慢提升起来，未来二人的事情曝光，医生这个职业也是拿得出手的。 “我看婕拉儿最近语言进步的不错。” 家嘛，就是夫妻与孩子的家长里短，老贺似乎很享受这种情形，正投入进去。 周一生点头：“在诊所，那些大叔大姨可喜欢逗着她玩，一来二去就学的快。” “这边的寒假快结束了吧？” 老贺冷不丁一句，让周一生茫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嗯，不过你要说送婕拉儿去幼儿园，是不是太早了？” “她五岁了！”老贺在这方面总是态度强硬，“今晚吃饭的时候，我跟茉莉阿姨也商量过了，她让小北提前了解过，秦中也有比较高端的幼儿园早教，里面也有一些外国孩子，从是要跟同龄人接触的，你和我工作都忙，如果再拖下去，情况会更糟糕。” “幼儿园只是试探，这个关卡都过不去，以后上小学怎么办？” 事实也是如此。 成天跟老爹、爷爷混在诊所也不是个事儿。 “那我就趁这段时间空闲，把这事儿办了……” 翌日。 一家三口吃了早饭，先送婕拉儿去诊所，老贺下车后换了小北的车，跟张茉莉去创意园的公司。 周一生则按照吴主治发来的定位，去他家接他。 半个小时后。 吴建兴上车：“小周吃饭没？” “吃了，您没吃的话，我带你找个地方先吃口？” 谁知老吴一副怜惜周一生的模样：“哎，那你可没口福了，秦北羊羔可是出了名的，啧啧，到了地方一海碗羊汤羊杂，舒服！” 咳咳。 老吴还真把这次当休假旅游了。 第377章 你女神跟我说的 实习生选拔第一站是秦北。 秦北大学医学院最早可以追溯到抗战时期，秦北公学开办的医学系，动荡年代培养无数医学人才为战士们提供医疗援助，就历史底蕴而言，甚至不比第四军医大弱。 只是后来限制于地域问题，发展节奏缓慢。 可就算如此…… 陪着吴建兴吃了一碗羊杂汤后，进入秦北医学院的校园，周一生还是有些心里恰柠檬的无奈。 “当年我其实第一志愿报得是秦北，不过分数线没够。” 吴建兴一听，哈哈哈大笑。 周一生进一组，老吴看过档案的，秦中医学院嘛。 比起秦北，差了半级。 临床学中秦中医学院只有影像学是一本，且也是唯一的临床一本专业，而秦北呢？他们有临床医学专业。 就出身而言，肯定秦北医学院更好。 “学影像也没啥问题，当医生的一辈子都得看片，再说了，交大医学院够强了吧？二组的聂高阳也比不上你啊，要我说秦北没选上你，那是秦北的损失。” 老吴倒不是安慰人，目光中显露出一丝华彩…… 脑子里通篇都是那天在手术室里，周一生面对锁骨难关大放异彩的英姿。 这小子，未来不可限量的。 说不定若干年后，‘周教授’在秦北开讲座，说起考大学时的一番机遇与阴差阳错，秦北医学院想哭的心都有了。 嘿嘿，想想那画面应该就挺有趣的。 第一站是秦北，接下是交大医学院，第三站是卫校，最后一个才是周一生的母校秦中医学院。 急诊这次前来招人，就是为了招募一些‘新血液’，也就是打杂工。 但是打杂工也分质量啊。 出身不好的秦中医学院就被放在了最后，绝没有压轴一说，前面两所学校选得差不多了，秦中的名额自然少。 说实话，周一生还挺为自己那些学弟学妹无奈的。 去年这个时候。 周一生也曾经历过一次‘被选择’。 秦北医学院教研楼外，二人从奔驰上下来，立马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学生们心思单纯，只是觉得学校里很少见到这样的豪车。 而等到临床医学专业的教务主任快步上前迎接，更让他们大跌眼镜。 “他们是来招人的？” “卧槽，开奔驰啊，一百万呢。” 即将步入社会的学生们，愈发向往自己所选择的这个职业。 铁饭碗，且高薪。 即便大多数医生是苦逼的，但他们这些孩子还并未接触到现实，能靠自己工资、绩效买奔驰的医生，的确存在，但最少也是副高以上的级别了。 就说急诊的江主任，他买得起，但养不起，有那钱不如在市区买套房呢。 周一生二人与教务主任见面，寒暄两句，就进了一间空教室。 一屋子各单位前来招生的医生都就座。 就跟一年前，周一生所见过的场面一样。 “这是中心院的吴主治。”教学主任介绍一句就出了门。 其他医院的人的目光望来，露出笑容，即便不认识，也立马上来联络感情—— “我是周县医院的，跟你们中心院检验科的老姜认识啊。” “你们是急诊的？嗷嗷，急救中心分站确认了，所以过来抓苦力吧？” “哈哈哈，苦力？小点声，免得那群孩子们听到，毁了憧憬。” 认识一圈，吴主任游刃有余，有名片的换名片，没名片的换联系方式。 一圈走下来，收获不少电话。 最后才有人将目光落在同行的周一生身上，方才大家也没细问，主要是看他过于年轻，等熟悉之后才道；“这位医生是？” 吴主治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说实习生？ 他怕周一生面子挂不住，说科室红人，又怕别人理解不了，过于震惊。 周一生倒是无所谓，笑着打了个哈哈，“我就是打酱油的，吴主治的司机。” “奥。”轻描淡写一句，大家懂了，也就没往他身上凑。 等各单位人员到齐。 大家落座，吴主治在前排选人，周一生干脆挤在了角落，静静看着，并不打算发表什么意见。 而等待第一波学生进来时，周一生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医生道：“你参加工作没几年吧？” “额？”这还是第一个主动跟周一生搭话的，他微微楞了一下，才点头：“嗯，其实还在实习期，六七月才准备执业呢。” 对方一听也惊了一下。 他本以为就是一个普通住院医，没想到级别还想得过高了？ “真是司机？”那人方才以为周一生开玩笑呢，可现在却只能这么以为了。 周一生苦笑：“算是吧。” 那人想了想，却又洒然：“算是就肯定不是了，我还没见过实习生过来跑行政任务的……那啥，认识一下，我是秦油医院骨科的主任，王建飞。” 三十岁的主任？ 当然，这只是职位，职称肯定不够副高。 而周一生一听对方的自我介绍，也就懂了。 秦油医院是企业医院，秦北油厂的下辖单位，一个油厂单是基层员工就好几万呢，重型机械运作情况下，很容易闹出事故。 对了，唐爱云的妻子就是秦北油厂的。 企业医院摊子小，可能连县医院都比不上，但因为他们身在秦北，更需要人手，也就成了教学实习基地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王建飞可怜巴巴跟周一生一齐坐在了角落。 好学生…… 肯定大单位先挑啊，最后的剩饭，才是王建飞的。 周一生也伸出了手：“周一生，中心院急诊的。” “周医生？” “一生。” “呵呵，名字挺有趣的，看来从出生就被安排好了路子？” “嗯，我家三代都是中医。” “那怎么学临川西医了？” “嗯……魔武双修吧。” 王建飞愣了愣，笑容又是露了出来，猛地伸出手，惺惺相惜：“小说迷吧？别看我比你大了快十岁，我现在还看小说呢，水红西三知道不？新书看没看？” 周一生哭笑不得，原本还以为王建飞也是‘魔武双修’呢，原来是因为措辞，延伸出了小说迷的身份。 “知道，我还见过呢。” “签售会啊？哎，年轻就是好，我现在被单位拖的，陪老婆孩子的时间都没有，甭提追星了。” 周一生好笑，这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接着聊，“我还听说，他上一本玄幻倒斗小说，要拍电影了，嗯……主演贺丛霜。” “卧槽，真的假的？你从哪儿听说的？我也特迷贺丛霜啊，女神！” 嗯，见人夸自己媳妇，周一生很满足。 差点就说—— 剧本我都看过，你女神睡觉前在枕头边跟我说的呢。 第378章 少年与女侠之恋 喜滋滋。 但也没有得意忘形。 周一生组织一下措辞才道：“过年前的新闻你没看？贺丛霜来秦中，在机场还被粉丝围堵呢，据说就是采风看场地的，顺带去一趟西北。” “奥，有这个印象，真要拍啊？可我有点虚，网文改编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五毛特效，就算贺丛霜出境，恐怕也得票房扑街啊。” “那可不一定，我有小道消息，这次是贺丛霜公司亲自投拍的，准备砸大价钱。” “咝，真的假的？” “那肯定真的，我也是贺丛霜的粉丝，嗯，铁杆的那种。” “行，加个微信，以后有啥最新消息给我说，我一直想找同道中人，现在总算找到组织了。” 呵呵呵。 两人越聊越起劲了。 相互交换了微信，学生们就一波波的走了进来，选人开始。 王建飞也稍微回过神，秦油医院难啊，每年招到的实习生屈指可数，甚至于有些人觉得单位不好，实习没完就走人，王建飞也不好给学校打小报告。 年轻人总不能埋没在秦油吧？ 即便油厂效益一直不错，且事故难以避免，但秦油医院面向的只是一个油厂职工群体，早些年还有油厂家属在，可现在呢？职工可不愿意呆在偏僻县区，大多秦中市区买房，来油厂就是为了工作上班。 以唐爱云的妻子举例最好理解。 每天有班车接送，最不济一周工作时间，周五下午就要回秦中。 因此，医院效益只能一点点下跌，别说笼络人才了，就是笼络新人留下都不太可能。 王建飞愁眉苦脸着，周一生也不敢多问，大概能了解他的困难。 约莫两个多小时。 挑人进入尾声，有单位地人选拔结束就先出去放松抽烟了，等会事情结束，学校还会组织饭局，才会各自离去。 到了这时候，王建飞才得空坐到了前排，而教室内的选人医生，满打满算就剩下五家单位。 周一生跟着坐在了吴建兴身边：“咱们没选完？” “我随便选了俩，你不是没在嘛！主任出来就跟说了，让我多听你的建议。” 周一生懵了，“什么鬼？听我的建议？” “当然了，你才毕业不久，最明白学生的心理状态，我老了，对现在的年轻人也摸不透……话说回来，江主任这是给你放权呢知道不？咱江主任多宠你啊。” 噗噗。 虽然诧异，但周一生也听懂了。 实话实说，急诊体格后，需要大量人手，实习生是最佳苦力，但江主任要求高，不想带进来刺头。 周一生才从学生的身份过来不久，最能认人，所以参考他的意见是有必要的。 而老吴说的‘宠’也是真话。 因为从逻辑而言，就没有实习生来挑实习生的说法。 甚至于可以想象…… 如果周一生愿意，完全可以从秦中医学院多带几个学弟学妹进来，这都是人情啊。 “吴主治，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一个实习生拿来的话语权啊，而且还有别的单位的人在呢，这样不好！” 吴建兴才不在意呢，“怕什么？让你选就选，你要不选，看你回去怎么交差。” 啧。 老吴似是玩笑，也有一半认真的态度。 偏是这样，让周一生手足无措起来…… 而一旁。 王建飞将二人的话听得真切。 什么鬼？ 中心院急诊那么器重周一生吗？主任给特权？主治非但不生气，而且还跟着捧？这小子还挺牛的啊！ 最终，周一生还是与吴建兴商量着来…… 其实实习生入院，能有几个刺头？即便是真刺头，也得伪装起来，小医院他们敢胡来，真要惹怒了中心院，差评是绝对会记录档案的，只要是真想当医生的，就不敢乱来。 很快，最后的选拔结束。 周一生选了四个，王建飞选了三个，大家出门一起去吃饭，校外一家酒楼，学校早就安排好了包厢。 一顿饭，周一生尽量保持沉默，这时候吴主治也就没难为他，因为别的人不知道他的情况，也不会跟他多热情。 倒是王建飞始终凑在周一生身边，俩人聊得挺开心。 等饭局结束，王建飞看着周一生按亮奔驰，心里有了几分联想—— 车肯定不是自己买的，那肯定就是家里的。 所以…… 这孩子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关系户。 但也没有嚣张跋扈的作态，挺实诚一人。 “小周啊，那就有缘再见咯，咱多多联系，如果我有时间，等电影上映了，咱俩到时候一块看新电影首映去。”也不知道话是真假，或许只是寒暄吧。 周一生也没多想，只是疑惑：“啊，后面的招人你不去了？” “我们就跟秦北有合作，这还是油厂领导跟学校要来的三个名额。”王建飞苦啊，解释一句，干脆挥了挥手走了，他开着一辆小两厢国产车。 从周一生的角度看过去，副驾驶的操作台上被贴的花花绿绿，有卡通图案，还有很非主流的一句话—— 老婆专属座位。 嗯。 怎么说呢。 家庭美满，但事业不畅。 别看是骨科主任，周一生大概可以想象那单位惨淡的模样。 很快。 周一生与吴建兴也走了。 饭局上老吴喝了不少，上车就系上安全带，把座位放倒打开了按摩功能。 嗯，术哥的车，高配啊。 “哎，舒服，舒服，到了叫我啊，回去估计才三点多，这段时间就当休假了，不用去单位。” 听到不去单位。 周一生还有些不舒服，他其实想说……回去三点多，说不定还能做台手术再下班呢。 可再一想老贺昨天的话…… 嗯，那就今天去看看幼儿园的情况吧。 下午四点。 周一生送了老吴回家，又给贺丛霜打去电话。 去幼儿园考察，她肯定不方便露面，不安分分钟就上热搜【贺丛霜生娃实捶】，原本说让小北、张茉莉陪着，但周一生想了想又拒绝了。 去得多人，还惹人联想，婕拉儿的黑皮肤本来就不太好解释，周一生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领养来的，干脆就打算背一个黑锅—— 嗯，是真的黑，锅。 老贺听了还在电话里笑了出来：“好啦，你先忍辱负重，有朝一日，姐姐长发及腰时，便是娶你之日，这一天不会太久。” 话音，有些说台词的韵味。 嗯，周一生看过剧本，老贺演得女侠就是这个调调说话的，而眼下也显得好不突兀，反而有种‘少年与女侠’反差萌恋爱的意思。 感觉特别江湖气息…… “那我就带上婕拉儿吧，让她看看喜不喜欢。” “好，然后你们看完就来公司，咱们一起回家。” 第379章 回母校 “周先生，咱们中心设施基本就是这样，课程安排方面你还有什么选择倾向吗？” 领着婕拉儿，周一生父女俩在幼儿园参观。 依稀记得周一生自己上幼儿园的时候，还叫托儿所，可现在幼儿园都改成幼儿早教中心了；主要是档次足够高，老板来自京都，曾是一家知名早教机构的负责人，拿下第一桶金后回秦中老家开办了这家幼儿中心。 说实话…… 嗯，周一生不太满意。 在他印象里，幼儿园就是追逐打闹的场景。 所谓的贵族教育理念，明显不够接地气，不是说不好，最起码宣传中科学标准化的营养餐，每十个孩子有一个专门的营养师与体检师，每月进行营养摄取方案的改变，就听起来很不错的亚子。 课程方面就不提了，必须是最好最科学的。 学习方面，周一生无所谓。 主要是一个孩子从小这么贵气真的好吗？ 但现在的社会主流就是这样，孩子要从小抓起，起跑线拔高，领先于同龄人。 “我个人觉得还行，不过还得跟家人商量一下，我先打个电话吧。” 引导参观的人笑着点头，带着婕拉儿在一旁玩太空沙。 全程下来，对方并没有询问周一生孩子的来历，从始至终也没有透露过半分鄙夷与好奇的心思，中心内也有外国孩子，对婕拉儿的心灵成长有好处。 学费，月计六万。 不便宜啊。 养孩子真这么费钱吗？ 电话打给老贺，老贺无所谓，最后电话被张茉莉抢走：“现在都是这样了，港城更厉害，一些星二代从小还有专业的舞蹈、声乐课，而且你不需要考虑婕拉儿是否能接受，幼儿教育只是思维智力开拓，他们的课程设计的很科学，没有任何负担。” 话里话外，张茉莉还是说得拔高培养，毕竟婕拉儿也算星二代，但她没明说，拐歪磨脚。 “不是，我是说，太贵气了，不是贵，是贵气。” 贺丛霜又拿过电话：“女要富养啊。” 当然，她也理解周一生的想法：“婕拉儿的语言还不过关，就当过来培养语言了，等小学再去正常的学校吧，总要有一个过渡期呢，你觉得呢？” 嗯，也是。 穷养儿富养女，明明有能力给予最好的，为什么不呢？ 只是周一生初为人父，之前也没了解过这些事情，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罢了；至于小两口会不会把婕拉儿养成跋扈大小姐…… 很难，就老贺的脾气，婕拉儿有时候是怕妈妈的。 更别提，婕拉儿很懂事，真的很懂事。 “婕拉儿喜欢那里吗？” “很喜欢，主要是那些老师真的很厉害，比我哄孩子还有一套。” “那就报名吧！” 事情决定了。 周一生找到负责人，给婕拉儿填了报名表，缴纳了学费，下周开学后正式入学，学校发了不少书，提前让家长陪同阅读。 …… 第二天，交大医学院。 昨天才认识的老王果然没来；毕竟是交大医学院，天之骄子啊，别说油厂医院了，就是中心院拿到手的实习生也就是五年本科，七年生与八年生大多直接进入交大附属院了。 京西、人民、航空医院到场，周一生这个小实习生可不敢造次，老早就跟老吴说好了，人还是他选，免得惹人注目。 实习生招募不只是提供给急诊科，而是面向全院。 例如去年，来招募的人就是儿科的刘婧，但入院后大家散乱进入各个科室，只是说今年急诊需求的人数更多一些。 到了第三天。 卫校，专科。 这就不用什么选拔了，纯粹是合作单位，毕业班被拉走一个班，将会汇入中心院，吴建兴跟周一生连面都没见，拿了一叠名单就走了。 老吴很愉悦：“哎，这假放得舒服，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对了……明天去秦中医学院，要不我就在家休息吧，你一个人去？” “噗，您别逗我，你得给我站台啊。” “行了，别废话，你母校你熟，反正招人单子都在你那，我提前给学校打好招呼，现在还缺十五个，你别多招就行……我先走了啊，今天能去搓两把麻将。” 吴建兴也不用周一生送了，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走人。 周一生恍惚一阵，也才明白…… 前几站老吴就没好好招，纯粹把名额放在了后面，给周一生面子呢。 母校嘛，谁不想多偏向一些？ 至于说，交大、秦北质量高，秦中差一些…… 可算了吧。 毕业实习而已，谁也不比谁强，实习期一过就打回学校，能跟周一生、苏权一样留下实习的人有谁？交大那么多人，就留下一个聂高阳。 想留院，各凭本事，这都什么年代了，上大学可不包分配。 嗯，反而是卫校，跟中心院有合作，护士毕业实习没工资，如果实习结束没犯错，继续参加六个月的实习，拿基本补助金一个月八百，之后就能签正式的劳动合同了…… 也算是包分配。 但是，也只是合同工，无编制。 难啊，现在谁都不好混，年年近千万的高校毕业生，就职率真心不高。 眼下。 老吴走了，周一生不知所措。 真要说询问一下江主任的意见，那不是出卖吴建兴嘛。 人家就瞅着这次招人放松呢，急诊累啊，此情此景真跟放年假似的，刚还不是说了，今天能搓麻，屁颠屁颠的。 得嘞，周一生也不多想，明天硬着头皮去呗。 …… 2月12号，农历正月十九。 周一生一大早起来，还刻意收拾了一下头发，但身上穿得还是羽绒、羊毛衫，脚踩一个‘踢不烂’的大黄靴。 贺丛霜知道他这几天的行程，笑着道：“不换身衣服？今天可是去母校呢。” “本来就够扎眼了，再打扮的惹人注目，不太好。” “哎，说说呗，有没有藕断丝连的小学妹？你昨晚不是说，手上还有十五个名额么。” “咳咳咳。”周一生猛地咳嗽起来，“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小学妹……我真不骗你，我在学校从来不沾花惹草，搞的我们前后三届学生吧，很多人背地里说我取向有问题。” “真的呀？”老贺煞有介事的问。 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周一生这个闷葫芦…… 要不是当初自己穷追猛打，哪有现在小两口一桌吃饭的时候啊。 第380章 风云学长 毕业后，周一生就再没来过秦中医学院。 与所谓的母校，也没太多感情，上学那会儿多数时间住家里，家里教室两头跑，自然没有那些可歌可泣的校园沙雕趣事。 周一生开车在半路上还在想，这次要是苏权来，他肯定乐意。 出风头啊。 毕业一年的学长回来招人，这就叫出人头地。 甭管谁是富二代，谁家几套房，但学医的当了医生，而且小有成就，这就是牛皮。 开车来到校门口，被门卫阻拦了一下。 外部车辆不让进，毕竟秦中医学院也有护理专业，二本。 漂亮女孩大多成绩不好，花花绿绿的美女，其实要比艺术院校人数还多。 嗯，学校也是怕闹出事儿，现在的风气的确不太好。 亮了工作证，说明了来意，门卫总算放了行。 轻车熟路来到教研楼。 周一生只有一种时光穿梭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一年前，自己也跟教研楼下成排的毕业生一下，等待着命运的选择，有人紧张，有人洒脱，情绪各不相同。 车子一到，少不得有人瞩目过来。 周一生有些头大，但还是深吸一口气下了车，缓缓走了过去…… 他本想直接进门，然后跟应该还记得他的主任会面。 结果有人当时就喊—— “哎，周周师兄。” 啧。 周一生烦了，心里更是打鼓，但凡老贺现在在场，少不得瞥他一眼，然后用招牌似的高冷口气道：“哟，小学妹叫你呢，呵，男人！” 转过头，几个女孩冲他招手。 几个班的男生也都聚焦过来，男孩到底是没那多八卦之心，即便周一生的模样在学校里特别出名，校草啊，他们也不一定认识，然后交头接耳的询问：“哎，那人是谁啊！” “咝，好像是上一届的师兄吧，不过据说是个gay。” 我gay你大爷！ 周一生哭笑不得，但还是上去打了招呼：“你们好啊。” “师兄，你今天怎么来了？办事？总不能是来给我们加油助威吧。” 开口的是一个大高个，模特身材，骨架挺大的一姑娘，在学校也是人见人爱的类型，但大多数男同学不敢追，因为她就比周一生矮半个头，一米七八，女生来的。 周一生当然记得她，外形特殊，而且人比较乐呵，自来熟的那种。 隐隐约约，不是小周童鞋吹牛…… 她肯定喜欢自己来着，不过妾有意郎无情。 否则现在也没她老贺什么事儿了。 “嗯，办事，也算给你们加油助威吧。” “哇。”几个女孩莺莺燕燕包围一圈，“师兄真来给我们加油啊，那等会请我们吃饭吧。” “师兄现在在哪儿工作？” “师兄你……” 七嘴八舌，一头两个大。 周一生答的疲惫，最后还是问：“你们呢，准备怎么样了？都打算去哪儿？” “师兄不是在中心院嘛，我也去中心院！”刚才周一生已经自报家门了，高个女孩就道。 吁~！ 周遭人起哄，“展依依有鬼哟。” 展依依就是那高个子女孩，名字也挺特别的。 然后，果然就拉了仇恨，不少男生不屑地看来…… 嘀嘀咕咕。 “什么玩意，不久早我们一年毕业嘛！” “就是，装什么装。” 周一生没听到这些话，但从眼神里能看出来…… 呵呵。 希望你们进了门，也能用这么吊的眼神看我。 “行，那你们呢？”莫名奇妙一个行，大家却也没在意，几个女孩跟着就道，“那肯定首选中心院啊，不是有师兄罩着嘛。” “行。”周一生有点了点头。 然后，他走到男生群里，与几个认识的小学弟说了几句话。 名额在手，那就能帮就帮。 中心院是好单位，比县区医院强了八条街，在一线里也是排的上号的。 聊了几句，周一生就准备走了，没打算直接曝光身份。 可是。 “哎，小周来了？哈哈，在办公室就听到外面叽叽喳喳，我想也是你来了。”临床系主任走了出来，亲热的不行。 但说实话，周一生跟他不熟，就是彼此认识，但现在的情况…… 自然不太一样了。 “张主任。” “哎，行啊，小子，出息了，细数这几届里面，就你起步最好。”张主任也有心捧着周一生，接着就跟一群学生道，“都看看啊，你们周师兄，现在都负责中心院的实习招人了，你们能不能进中心院，就他一句话的功夫！” 唉…… 周一生看到张主任出来，就知道事情要败露。 然后，全场震惊。 周师兄负责招人？真的假的！！ 他，他才毕业一年好不好，不可能混得这么好吧。 周一生谦虚道：“就是领导没时间，我过来帮忙……那啥，我先进去了。” “走，我带你进去。” 再留下来，周一生肯定要被包围。 而展依依等人，也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周一生方才那两个‘行’，到底是什么意思。 走廊里，张主任又道：“小周啊，原来就看你沉稳，没想到现在混的不错，还没执业吧？” “快了，六七月打算一把过。” “嗯，你肯定没问题，你们吴主治给我打电话，可是夸了你一通呢。” “对了，那啥……你现在还有几个名额？”张主任转入了正题，手底下原来的学生亲自来招人，他肯定想走后门。 周一生一听就明白了：“张主任直接说要安排几个吧。” 现实就是如此，后门无处不在。 周一生不赞同也不反感，人情世故如此，更何况现在手头的名额多着呢。 “三个……两个吧。” 不等他说完，周一生笑道：“那就三个，你说名字我记一下，等会给他们发表格。” “哎呀，那太好了，成！你记一下……”他说完，二人就到了教室门口。 张主任介绍一下，就出去继续接人。 在座的，熟人不少。 周县医院人事科的，就在秦北见过，但交大他们就没资格去了。 “哟，小周一个人来的？你们吴主治呢？” “翘班了，我顶上来。” “哈哈哈。”堂内一阵笑，也都跟周一生寒暄了几句。 而教研楼门口。 学生们早就炸了锅了。 那些方才眼神不善的，只有慌乱与后悔，而那些跟周一生说上话的，也有些忐忑不已。 忐忑什么？ 主要就是，周一生过来闲聊给了他们希望，但这里人这么多，特别是展依依那几个女孩，肯定是最有力的竞争者，他们不一定就能进中心院。 而展依依几个人，全都疯了。 “咱们肯定能进！” “去年中心院就招了师兄他们五个人吧？” “可今年不知道能有几个名额。” “展依依肯定稳了的，师兄对你印象最深嘛。” 可无论招几个人…… 这一日，也必定在学校掀起一阵传说。 ——周一生，风云学长啊！ 第381章 我想办法…… 一个上午时间，选人结束。 周一生领走十五个学弟学妹中，展依依那一伙自然在列，小团伙如愿以偿，临了了还不愿意放周一生走，软磨硬泡要请他吃饭。 “师兄，十五个啊，你也太厉害了。” “这可一下子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 可以想象，班级群里别提多热闹了，少不得对这位风云学长一阵八卦。 毕业实习，当然都想往大医院里钻。 学弟学妹们因为能进中心院而心花怒放。 但作为过来人，周一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他们，他们想多了。 就以张主任为例，要走三个名额也没多少表示，就是一句话的功夫，毕业实习算是学校的义务教育，总而言之一句话，能不能留院，各凭本事。 周一生也没想给大家泼冷水，反正进了中心院，各科带教会教他们做人做狗的，实习狗。 吃饭地点就在校外的炒菜馆，价格亲民。 十几个人一个包厢拥挤的坐下，周一生又有一种回到上学时候的感觉。 “师兄在哪个科室呢？” “急诊。” “啊？”大家面面相觑，自然觉得急诊不好。 小崽子们还没经历过现实的残酷，这会儿竟然还在挑三拣四，周一生无奈道：“实习跟工作没关系，我们这届毕业的人，留在中心院的就三个。” “我，苏权，另一个还不是在中心院实习的人，只是因为在县区医院表现好，被一个调离的领导带进了中心院。” 那人叫刘德业，影像2班的。 之前在周边县医院影像科，科主任扩编来中心院，因为俩人是老乡，就带着他进来了。 当然，有些事情经不住往深处想。 刘德野有没有给科主任塞红包，找门路，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事情还是周一生刚回来时，苏权告诉他的，至今两人还没见面。 就这一句话。 场面冷了一下。 说好不泼冷水的周一生，还是让小崽子们难受住了。 饭后。 周一生开车走了，下午他们报名就跟周一生无关了，另外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各校实习生将会有六个进入急诊。 交大五人、秦北五人，加上秦中十五人，二十五选六，他们中大概率有人进来，进入他们不喜欢的急诊，并且经受折磨得四个月实习期。 等他走后。 众人商量着，想去哪个科室。 展依依当仁不让，直接道：“我肯定是要去急诊的，俩师兄在，能学到东西。”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急诊科那水深火热的地方，早就被医学僧们视为禁地，而且仔细想想，师兄也还在实习期，真能照拂得了他们吗？ “我还是算了，急诊太累了，昼夜颠倒，而且又脏又累。”展依依团伙里，当场就有人叛变了。 最后一商量，十五个人，有五个愿意去急诊。 但是 他们白商量了。 去哪一个科室，轮不到他们说得算。 秦北地区，偏南一百公里。 秦北石油老区旁，三幢裙楼组成一个山字，正是油厂医院。 原名是石油家属医院，现在归入地方管理，主要收治病人却是油厂周遭的村镇，偶然才有油厂职工过来看病，大多是感冒发烧，或是刷点药。 同样是刷医保。 在油厂医院的药价，要比秦中市区里便宜太多。 一群刚刚进厂上班，火气旺的小伙子们，领上了医保卡后，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在药店、市区刷卡买避孕药，价格3245不等。 品牌、药物都是一模一样，而在油厂药方刷，23元。 药品都是进价，医院至多赚一两块钱。 其他药物也是一样。 只是他们大多不卖别的，就买咳咳，火气旺嘛。 王建飞的两厢国产小车开进医院大院，车子急匆匆在医院正门刹停，也来不及去停车了，看起来慌忙之急，摔了车门，他就冲了进去。 大厅内的人看着他的模样都觉得奇怪。 而很快，左侧裙楼就响起他的怒喝：“人呢？人呢？！谁让他们走的？” 一个慈祥老大爷，蹲着茶杯，不卑不亢：“谁也没让啊，他们自己走的，建飞啊，你消消气。” 那人是副院长，也是王建飞的师傅，快退休了，整个人特佛系。 王建飞面红耳赤，面对师傅的淡然，除了着急就是着急：“老师，骨科本来就没人了，好不容易来三实习生，跑了俩，这算怎么回事？” 他师傅淡淡道：“你都说他们是实习生了，人家去或留都是自愿的，大不了你就给学校反应一下情况么” 反应？ 反应个屁！ 有胆子走人的实习生，肯定早就跟学校打点好关系了，王建飞反应上去有什么用？ 油厂医院难啊。 别说留人了，年年都有干了一半就走人的实习生，今年倒是好了，刚上班三天，跑了俩。 老师傅叹了一声，也是无奈啊。 城乡衰退，集中城市发展。 想当年，油厂医院多好的单位，市区里的人都巴不得调过来，可现在偌大的医院，都快成了废墟，若非归给了地方管理，成为地方医院，收治周遭村镇病人，这医院早就黄了。 王建飞发了脾气，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抱着头无奈啊。 他一个骨科，满打满算加上他才四个医生，好不容易今年三个实习生都给了骨科，跑了俩，算怎么回事啊？！ “师傅，我不想干了，骨科解散算了。” 办公室内沉默一阵。 副院长也说不出宽慰的话来了 等了好久。 老头子点点头，道：“那，那我去想想办法吧。” 王建飞看师傅走了，微微摇头，能有办法早就想到了。 说实话 要不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王建飞也早就走人了，根本不会在这里苦苦支撑。 情况一年不如一年，在王建飞想来，顶多再熬两年，副院长到了退休的年纪，骨科也就该散了，一个科室四个人，他当毛的主任，说出去都臊得慌。 而副院长，颤颤巍巍出了门，摸出老年机，又摸出一个电话本，寻寻觅觅翻到一个号码，在医院楼下打了出去 “哎，王局，我啊，老刘，刚来我们院的实习生跑了俩，哎，工作干不下去了，不然不然骨科就这么算了吧！” “我那个徒弟你见过的，王建飞，人踏实，在医院干了这么多年，勤勤恳恳。” “你帮帮忙，给他找个好单位。” “油厂有病人咋办？” “哎，油厂有事故，送来也就做紧急处理，谁放心我们做手术啊，没有好医生，病人留不住的我还有两年退休，培养几个孩子，能做简单处理就行。” “好，那我等你消息” 第382章 知心小姐妹 电话，挂了。 老院长抖着手，收了电话本，又摸出了香烟，颤巍巍的点燃，用力的吸了一口，烟嘴都被他抿扁了一些，或许是烟气呛人，他眼角挤出几滴泪来，顺着眼角皱纹深陷进去，逐渐消散。 他也没办法啊。 在油厂医院干了一辈子，从兴旺到衰败，他眼睁睁看着，也无计可施。 所以，现在能想的办法，就是给徒弟，找个下家送出去…… 他年轻，有家庭，有孩子。 总不能跟着一把骨头，一起被废墟掩埋了。 …… 从母校离开，周一生给江主任去了电话，汇报一下工作。 也想问问，自己啥时候开始上班。 急啊。 到今天为止，已经四天没手术了，手痒痒。 江建成一听，却道：“多放你一天假，女朋友不是来了吗？明天把情人节过了，后天准时上班。” 额…… 周一生竟无言以对，到底是媳妇重要呢，还是媳妇重要呢？！ 情人节，当然要过，老贺下个月就得走，珍惜吧。 与此同时。 下午两点半。 一群年轻人在中心院门口汇合。 看着那大楼，心里是万千激荡，然后浩浩荡荡前往了侧边小楼的人事科。 十五人的大部队，比起其他两个学校的人多多了，但大家也都知道说不准未来要一起共度四个月，趁着时间，少不得相互认识起来…… 也就是五分钟后。 一个秃头中年人打开了过道的办公室门，笑眯眯的看着这些孩子们，心想时间可真快啊，今年的小奶狗们又到了。 “都被吵吵了，安静一会，等会各科来选人。” 领导一发话，所有人闭了嘴。 可等办公室门关上，少不得七嘴八舌的嘀咕起来…… 兴奋啊。 实习啊。 这里可是医院啊！ 五年学习，为得不就是有朝一日踏足这片领域吗？ 虽然，很少人能明白，毕业实习就是一个筛子，会将大部分人筛出去，留下的小部分人又会在工作中因为重重磨难而退缩。 但至少现在的兴奋，是实打实的。 “你们想去哪儿？” “不去急诊，不去儿科。” 呵呵，道理大家都懂。 可交大某人，却忽然道：“中心院的急诊可不一样……” 话语间，有些神神秘秘，有些得意枉然。 而不等他说完，身边的同学就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然后嘻嘻哈哈道：“我倒是觉得急诊没啥不同，可能中心院的急诊更忙一些吧。” 旁人也没在意，急诊？谁乐意去，谁去，反正他们不去。 那二人却不知，展依依瞄着他们，当时就上了心…… 方才那人说话时，眼中的得意可藏不住，肯定得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如果…… 周一生在，自然明白，聂高阳肯定给他的学弟们透了口风。 急诊科提格为急诊中心，人员缺口大，实习过程如果合适，说不定有大概率会留院继续实习工作。 至于周一生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两个原因。 第一，他是负责选人的，需要避嫌，且带了十五个学弟学妹来，对他们可谓仁至义尽。 第二，就算告诉他们又能如何？实习狗之所以叫实习狗，就是因为没人权，依稀记得去年周一生他们被挑选时，人家各科来人都不自报家门的，挑上谁是谁。 当初不是还有人被一个和煦老头挑上了，自以为是要去高干病房，过轻松日子。 结果呢…… 那老头即是白明明的老上级，肛肠科主任。 去了就是玩屎，别无它想。 很快。 第一位挑人的来了。 仿佛形成了潜规则一样，与去年一致，随意一瞅，点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跟我走！” 这一下，大家都蒙了。 本以为还有选择权，现在人家根本不给你说话的机会，就领着去了办公室，拿了档案，几个人被领出了门。 眼看他们出去，剩下的人就慌了。 展依依也是如此，她是真心想去急诊。 而她看向交大那几人，似乎很平静，早已知道此间套路了。 第二人来，挑走了一个，也没有说是哪个科室。 不过最早出去的人，已经在同学群里汇报了—— “第一个是骨科。” 又是一会。 “第二个是泌尿。” 紧随其后，第三波、第四波被领走了。 骨科。 内科。 第四人走进来，令人眼前一亮。 一个漂亮小姐姐。 她扫了一眼，点了两个人：“你吧，还有你……” 最后一个指头，落在了展依依的面前。 展依依一下就慌了，竟然是第一个站起来询问的：“那个，老师……您是哪个科室的？” 话落。 全场都懵了。 胆子也太大了吧？ 而那漂亮小姐姐也微微一愣：“怎么？你还有想去的科室？” “昂，我，我想去急诊，您要是急诊的，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如此一幕，交大几人都慌了。 有人跟着说道：“老师，我，我也想去急诊。” “还有我！” 得，急诊成抢手货了。 漂亮小姐姐其实不是别人，就是刘婧。 最近急诊提格的事情，她早就听说了，最近跟急诊走得非常近。 她稍一过脑，自然明白，这里面有人可能收到了‘前辈’的风声，去急诊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她可不会多管闲事。 实习生，没有选择权。 “不好意思，要么跟我走，要么退档回学校。” 展依依低了头，委屈巴巴，算是认了命。 然后，就跟着刘婧与秦北的一人，领了档案，出了走廊。 楼下。 展依依走得缓慢，情绪非常低落。 身旁那人看看她，觉得莫名奇妙，急诊有什么好的啊？ 一直到了电梯里，狭小的空间，气氛发散，最终还是让刘婧心软了，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想去急诊？” 展依依怒着嘴：“老师，我，我师兄学长在急诊。” 刘婧听了，愣了愣：“师兄？比你大挺多吧？你可别胡说，是你家人给你找的关系吧？” “额，真不是，我师兄就比我高一届……” 小妹妹与小姐姐敞开了心扉。 殊不知，小姐姐听后，思绪流转，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师兄叫什么？” “周一生，一生的一生，不是医生。” 噗嗤~！ 刘婧乐了，笑得花枝招展。 而展依依又愣住了，不明白什么意思。 一直到出了电梯，来到儿科护士台，刘婧才定住了脚步，单独对展依依小声说：“别急，过段时间，我带你去……不过，你那师兄是有女朋友了，你晚了一步，应该在学校抓住机会的。” 啊？！ 师兄有对象了？！ 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 “老师，你认识他？” 刘婧笑嘻嘻道：“你要好好表现，我就慢慢给你说……” 一对知心小姐妹，正在组合而成。 第383章 偏心 实习第一天。 展依依完全处于懵逼状态…… 去不了急诊，其实无所谓，关键问题在于刘婧的一番话，让她整个下午都不在状态，心里挂着万千好奇想要寻觅结果。 但小姐姐的脾气，她是见过的。 真要去问，恐怕要被臭骂。 更何况在那句话后，刘婧不再搭理她，不给她机会多问，全程被一个油腻的男带教盯着。 …… 急诊。 熊志带着六名实习生来到江建成办公室。 “主任，这是今年的实习生。” 江建成抬头一看，点了点头，“行，你先出去吧，我跟他们聊。” 方才正好程院打来电话，江建成就没亲自去领人，派熊志前往。 等六人将资料档案交上来…… “嗯？”江建成发出一声疑惑地鼻音，抬头凝视起了六人。 六人根本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啊？ 怎么刚进门，就被主任死亡凝视了？ 江建成皱眉，随后低了头，拿起笔还是在上面签了字，最后道，“你们直接进一组，两人一小组，去找你们的带教吧。” 六人又是一愣，不晓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本以为还会有一段领导训话呢。 不过，他们巴不得赶快走…… 这位主任，看起来可不好惹啊！ 等六人出门。 江建成微微摇头，呢喃自语，看不出喜怒：“……五个交大？” 而急诊科。 六人出门后，直接来到办公室。 一组当值，但吴建兴不在，熊志只能临时倒班过来领头，晚上还要加班到十二点，特殊时期特殊对待，面对急诊即将引来的大喜事，谁也没有怨言，反而冲劲十足。 熊志一见六人到来，笑着迎接，“怎么？谁跟一组，谁跟二组？” 六人一听，皆是摇了摇头，然后为首一人道，“学长，我们六个都跟一组……” 嗯？！ 熊志心里奇怪，楞了一下。 但也就两三秒后，他陡然色变，心中暗叫：“坏了！” 坏了，哪儿坏了？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急诊两组人马，六个人偏偏全部进了一组，绝对不正常，这是江建成所作所为透露出的含义，否则六个人，正好分成两拨，不可能全进一个组里。 熊志在想，哪里有问题？ 可他想不出来！ 难道因为六个人里，五个都是交大的？而熊志自己也是交大学长？ 有这种可能！ 但逻辑上不能理解…… 交大都是天之骄子，比其他两个学校的学生质量高了许多，急诊正值特殊时期，正需要人手，叫来五个交大的人，不是正好帮忙？ 从聂高阳的实力就能看来，他现在已经逐渐上手了，手术中虽然也经常犯错，但就实习时间而言，算是勉强达标，能称得上一句可造之材。 不过，领导的心思，难以揣测。 并且江建成透露出奇怪举动，熊志就必须提高警惕…… 医生职业中，阶级是很明确的。 而急诊提格在即，熊志可不想惹怒江建成，万一他被赶走，那就等于把现成的桃子拱手让人了。 “严肃点啊。”熊志发了话，“在医院就叫我熊医生，什么学长不学长的，你们按着单子上的名字，各自去找带教报道！” 说完。 熊志径直走了，丝毫不与他们过多牵扯。 甚至他想，得找机会给江主任表个态，他也是好心，没有其他想法。 实则。 熊志做得没错，择优而选，本就是医院法则，也是职场丛林法则。 可偏偏，江建成要多余考虑一个人的感受，那就是周一生。 他为什么让周一生去选人回来？ 就是为了给他方便与脸面，年轻人嘛，出出风头会很开心的，特别是在年纪相仿的人中，那种成就感的滋味，不可言喻。 可最后呢？ 来急诊的全是交大的人，周一生看到会是什么心理感受？江建成自然也跟着不满。 主任宠儿，真不是急诊科里的戏说。 江建成真得把周一生当宝啊。 所以，熊志就只能莫名奇妙的背锅了，而那六人，更是讨不得好处。 与此同时。 江建成拿起电话，打给程惠民，“实习生刚到，今年还是六个人，怕是有些不够！” 免费劳动力嘛，总是不嫌多的。 程惠民回答的爽快，“这个不急，后期人员调动，顺便在把其他实习生调过来就是了，明天挂牌仪式你准备好，让大家的精神面貌都好一些，有记者过来采访，嗯……给小周也说一下，到时候有记者采访新晋医生，让他随便谈一谈成长心得之类的。” 江建成有些坐蜡，“我才给小周说，让他明天多放一天假。” “啊？”程惠民不解。 “小周女朋友来了，明天情人节！” “嗨。”程惠民哭笑不得，“年轻人啊，就是花样多，那就算了，让熊志或是吴建兴随便说说吧。” 江建成一听‘熊志’的名字，就不自觉皱眉，张口便道，“那就老吴吧。” 熊志：“……” 啊！ 怨念这玩意儿，不显于型，不见于色。 反正因为阴差阳错，我们熊主治是丢失了一次出风头的机会。 倘若说赶他走，也不至于。 科室内缺少骨科医生支撑，顶多……一些小方面，江建成不会让他难受，但肯定谈不上好受。 例如。 明天挂牌仪式。 一个内科主治代表医生全体发言，外科主治的心里一定是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 2月14日，西方情人节。 周一生一早起来，蹑手蹑脚下了床，从储藏室隔间里，拿出昨天下午回家时，提前准备好的玫瑰花。 而殊不知，就在他出门。 老贺的双眼也立时睁开，嘴角翘着弧度，等待着其实她昨天放拖把时，就已经看到了玫瑰花束。 嗯。 怎么说呢。 惊喜可能没有了。 但傻夫夫的可爱，的确值得称赞。 与此同时。 中心院。 三院实习生上班的第一天，错愕的发现，他们好像错过了什么…… 然后在上级医生的闲谈中，悲愤不已。 “急诊今天挂牌？” “以后就是中心了吧？” “啧啧，待遇肯定要涨，我听说后楼的一层全部给他们，而且重新开辟单独的检查化验室。” “而且小道消息说，人手严重不足，各科都要调派过去。” “你愿意去？” “当然去，急诊科跟急诊中心可不一样，福利杠杠的，熬两年买奔驰都不是梦。” 急诊提格……所以交大的人，一早就知道？ 而秦中医学院实习生的心里，也孕育出了一种错觉—— “展依依一早就知道急诊有好事？！” “——周师兄偏心啊！” 第384章 急诊中心挂牌 挂牌仪式，异常隆重。 不提对程惠民的政绩提升，单说对整个中心院而言，也是一个莫大的荣耀与实力增幅。 所以，不论有什么仇什么怨的各级领导，该来捧场的都来了。 程惠民也暂且放下那些恩恩怨怨，满面红光的招待着各位，又在剪彩时，大大方方让所有领导层一同参与其中。 其实，这也是一种炫耀。 你们去年搞我，今年我就翻身，后年、大后年换届，咱们走着瞧！ 而今天。 老太太也来了。 她其实姓唐，大家都叫唐局，但亲近的人则叫唐主任，喊的还是当初当医生时的职称。 剪彩结束，记者采访。 老太太没露脸，程惠民也藏在了后面，想让江建成刷刷存在感，毕竟他才是急诊真正的掌控者，也是程惠民的头号金牌打手。 而唐主任扫视一圈，有些疑惑，“怎么没看到小周医生？” 程惠民笑道，“今天给他放假，情人节，他女朋友来了。” “哦，这样啊。”唐主任略微惋惜，“原本还想找他聊聊上次的手术呢，不过算了……其实也没啥可聊的，他才毕业一年，就有对象了？不过也好，早点成家早点稳妥，有家有室背后才有支撑，能专心投入进来，否则就浪费了天赋。” 老太太絮絮叨叨，听起来有些烦。 可真要让别人听去这番话，也只有羡慕的份，这是唐主任把那小子当后辈子侄看待呢。 要说一台手术能有这么大威力？两人可还没说过话呢！ 嗯，有！ 就跟女人爱包包，男人爱豪车一个道理。 同行业里的惺惺相惜，其实是很微妙的，更别提那场手术的跌宕起伏，可是让老太太这几天观看录像时爽了好久。 程惠民知道唐主任心思，也喜闻乐见：“那我什么时候安排你们见见？” 唐主任有心答应，可最后还是一摇头：“算了吧，我一个遭老婆子有什么好见的，别吓着孩子，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而且，你不怕我抢了你的宝贝疙瘩。” “嘿。”程惠民被逗乐了，一副‘不是我瞧不起你’的模样，“你一个老官迷，想做手术都没机会，你抢什么啊抢，人孩子现在一天三台手术都意犹未尽呢。” “去你的，就你能安排工作，我不行啊？信不信我一句话，就把他调京西去？” “你可算了吧！”程惠民有持无恐，“人家又没执业，更何况还有实习合同在身。” “我自掏腰包给他付违约金。” “那你付啊，人家肯定不跟你走。” “你又知道咯？程大头，你一个神外，人家还不惜的跟你学呢，骨科、普外我都能教。”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你管得着么你……” 俩老骨头，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偏偏吵起架来跟五岁孩子一样。 吵着吵着，俩人又乐了。 “行了，不跟你拌嘴，我先走了，事情还多着呢。”唐主任到底有官职在身，可没功夫久待，临走前又想起一件事，“对了，过两天我下去各院视察，那录像我可就放出去了啊。” “你放呗，反正你自己说，出了事儿你扛，我可不承认他主刀的身份。” “瞧你那胆小样！” 二人分别，老太太总算上了车。 另一边。 记者拉着江建成一顿采访，旧事重提，说得又是年三十的抢救，可以趁着热度继续炒作炒作，外加上急诊中心挂牌，算是连锁热度了。 二十分钟，江建成采访完了。 记者应该是早就被打好招呼，跟着就道：“还有一个年轻医生代表的访问，您看……叫一个代表出来吧？” 此时。 很多人都将目光瞥来，甭管跟自己有没有关系，都暗自期待一下，不想放过这个出风头的好机会。 可江建成，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自动，将‘年轻医生’里的‘年轻’二字屏蔽掉了。 “那谁，老吴，老吴，愣着干嘛？过来接受一下采访！” 吴建兴抬手一指，“我？叫我？” 他懵逼的走来，又让记者朋友们跟着懵逼。 更让在场所有人懵逼。 年轻医生…… 你怕是对年轻有什么误解吧，就这位仁兄的发际线来看，至少有四十岁的年轮……咳咳，年龄。 可江主任不改口，其余人也没辙。 吴建兴在短暂的呆愣后，一下子兴奋起来…… 采访啊，要上报纸上电视的。 老油条几十年的积攒，慢慢倒了出来，细水长流，侃侃而谈，瞬间达到了人生高光时刻。 就在不远处…… 熊志心里慌的一批。 “出事了！” “绝壁出事了！” “主任对我有意见，百分之百有意见！”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就因为五个交大的？d，交大，老子再也不说我是交大的了……哎，不对，我是交大的我有错吗？” 熊主治在风中凌乱。 当天晚些时候。 中心院召开全院大会，会上宣布急诊挂牌，且划分后楼一层归属，批下巨额经费，只是让急诊众人全数高朝。 同时，“后续工作开展，需要其他科室的支持配合，因为时间紧张，各科决定人手前往急诊中心支援，名单报备程院长决策。” 台下。 众人议论纷纷，有想去的，也有不想去的。 想去自然是看中福利待遇，不想去也有自己的考虑。 例如肿瘤科、心胸外、心胸内（介入）等金字塔顶端科室，收入永远是最高的。 急诊福利好？ 肿瘤：你说什么？ 心胸外：我没听清楚啊。 心胸内介入：呵呵呵。 哪怕是骨科，都能淡然以对，至少在急诊中心后楼建设之前，没有大量病患入住，收入是赶不上老牌大型科室的。 但儿科，多数人蠢蠢欲动。 儿科难啊。 小孩子闹腾，手术也不好做，福利勉强过得去…… 所以，散会之后，有几人已经蠢蠢欲动了，找到主任明里暗里提出意向。 刘婧自然也排着队进去了，见了主任就一句话：“主任，我要去急诊。” 主任脸都黑了：“行啊，你们一个个都要造反！” 可人家态度坚决，你说不让也不可能。 儿科主任干脆也耍赖皮了—— “反正你们想去的，自己去投诚，看看人家选谁吧。” 有了这话…… 呵呵呵。 刘婧心里稳的一批，转身下楼就轻车熟路去了急诊。 “老吴，忙着呢。” “白大夫，周一生没在？” “小齐，啧，你怎么调戏小护士呢。” 嘻嘻哈哈打着招呼，直接就敲响了江主任的大门。 江主任一见，立马懂了。 “你要来？” “嗯！” “欢迎欢迎！” 第385章 学到了（上） 刘婧转科急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 挂牌仪式后，经费到位，医院后楼一层搬迁，才是急诊科高筑楼台，招兵买马的时间，按照正常情况，至少一个月，看能不能搞完吧。 这也算是给了其他医生一个观望，以及考虑的时间过程。 当然，也有类似刘婧一样的人，一早就做好了打算，递交资料，供给程院审核，择优而选，急诊中心是要卯足劲搞发展的，也是程院未来的一张底牌。 …… 情人节。 小婕拉儿委屈巴拉被丢在了诊所，周一生是想让老爹看顾一下。 结果没多久，爷爷打来电话：“你爸跑了。” “啊？！” “你们都过情人节，你爸、你茉莉阿姨也跑去凑热闹，多大的人啊，没救了，没救了！” 噗。 倒是把这茬忘了。 四十岁的恋爱，也是多姿多彩的。 难怪回家送人时，老爹一副揶揄的模样，却又不好意思直说。 周一生跟老贺汇报一声，老贺也笑了，“我都说啦，老女人特别矫情！” 贺丛霜敢说，周一生可不敢胡言乱语：“其实吧，年纪大谈恋爱，也是得有仪式感啊，等咱们老了，总不能什么节日都不过吧？” “过啊！重阳节。”老贺煞有介事。 周一生：“……” 与老贺第一个情人节，很有纪念意义，在人群爆满的商场逛街，在回民街里跟着人潮涌动，所幸天气还冷，大家都包得严严实实。 更何况，此时此刻这个节骨眼，单身狗只能在家蜗居，看看电影，吃吃口粮，出门在外的都是一对对妖艳贱货，但凡有哪个想不开的男人敢瞅一眼别人的女朋友。 呵呵，恭喜他脱双成功。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老贺提出‘冒险’计划，周一生也点了头，愿意陪她疯一把。 最后，有惊无险，嘻嘻哈哈回了家。 今晚婕拉儿只能在诊所休息首发 …… 2月15日。 急诊挂牌第一天，别的科室不知道什么氛围，但整个急诊就跟过年似的，一个个喜气洋洋，干劲十足的模样。 周一生回岗。 下车就往食堂跑。 今天他起晚了，没来得及准备早餐，只因为昨晚酒醉后情到深处……上了二垒，但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就算如此，也足够让他兴奋的一夜未眠。 至于更深入的交流，老贺不许，周一生也有些犹犹豫豫。 初哥的心态是很微妙的。 即便作为一个医学僧，预备役外科医生，周一生对于自己的身体构造也表现出了迷茫，因为看过也听过太多的前车之鉴，经验范本。 男人第一次容易‘早谢’，把持不住，不持久，这是生理构造上的硬伤啊。 周一生并不想给老贺一个糟糕的体验，更不要因为第一次的失败，而被挫折击败了内心……其实很多‘X冷淡’都是这么造成的。 失败的第一次，造成了万吨心里打击，以后的趣味就不那么足了，甚至产生逃避心理。 而周一生想要追求完美。 希望第一夜后，能仰首挺胸的说：“不要问，问就是三个小时。” 所以，这天起来，周一生顶着一个黑眼圈，为此还被老贺笑话了一通。 很快，在食堂买了包子豆浆，周一生通过一楼廊道回到急诊科。 整个人显得非常困倦。 摇摇晃晃进入办公室，一屋子人反而将他吓了一跳…… 而那些人回头，看着周一生也茫然，第一个认出他的人却是秦北医学院的实习生：“额，您，您是来学校招聘的老师？” “唔，额。”周一生反应过来了，嘴里塞着包子，略显狼狈，猛地几口咀嚼才咽了下去，“你们好，我是周一生……” 不等他说完，其余五个立马鞠躬，“周老师好。” 噗。 周一生立即就想解释，自己跟他们一样是实习生。 结果一名护士就急匆匆走了进来：“小周老师，你快去一下24号床。” 周一生一听就分散了注意力，仔细回忆，正色起来：“之前我做的那一例骨科病人？出事了？断骨位移，还是钢板穿刺？” 护士听他说的吓人，哭笑不得，也不直说：“不是的，反正您去了就知道了。” “嗷嗷，那我现在过去。” 周一生也忘了身后的六人，紧赶慢赶跑去了病房。 来到病房门口，就听内里一阵抽抽搭搭的哭泣声，走进去后，吴主治、白明明都在，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却拉着江主任，想要给他跪下，一直被江主任阻拦着。 周一生直接就懵了，凑到白明明身边就问：“什么情况？” 白明明头大，抬手就揉了揉眉心：“拿不出钱缴费，护士催了好几天了，然后主任今天过来，他们就下跪。” 倒不是反感，而是无奈。 包括老吴，眼眶也有些泛红，对周一生道：“你看这老兄弟，年纪比我就大两岁，整一个六十岁老头的模样，家里穷啊，那小伙本来是来城里打工的，年过完就出来了，原本喜气洋洋想着赚钱给家里减负，没想到骑个摩托车，反而把家里的老本都摔没了。” “就他们入院的一万，还是小伙子他爷爷的棺材本，真是棺材本啊…首发 “打好的棺材卖给了别户，才凑够了一万。” 周一生听得心中悸动。 上前就帮着江建成把人往起拉：“您起来，医药费我出了。” 江建成却大喊：“胡闹，你这是什么话？医院有规章制度，什么时候由得着医生出了？” 嗯？！ 周一生懵了，不知所措。 老吴赶忙上来拉了一把周一生，小声提醒：“你别乱说话啊，让主任解决。” 只见江建成逐渐将家属情绪安抚下来，又带着他去了办公室才道：“这样，免除医药费肯定不行，这样，我们发起一次捐款，帮你凑一凑，但是数目肯定不多，你也去尽量想想办法，我们能做到的就是这些工作了。” 那老汉一口方言，周一生都听不太懂，估计是秦省南边来的，口音更类似川蜀方言语系，等他说了几句什么，才转身离去，失魂落魄的样子。 到了这会，江建成才看着周一生，苦笑道：“小周，刚才凶你也是迫不得已，以后记得啊，别乱出头，要惹麻烦的。” “啊？”周一生不明白。 却是吴主治道：“咱们就是小医生，拿死工资的，这个你出，那个你出不出？就算捐款，也是万不得已才做，而且面对家属时，更不能把话说的太满。” “不然有样学样，医院还怎么正常运行？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第386章 学到了（下） 周一生听得稀里糊涂，却又感觉隐隐明白了什么。 医院负责治病救人，但也不是无偿的，医生付出、器械损耗都是有花费的，所以不可能无偿提供帮助，至于周一生方才情急时的反应，也属于人之常情。 但江主任不许…… 可能是怕开了口子，就收不住了。 周一生走出门有些茫然，一方面是因为没睡好，另一方面就是在琢磨这里面的道理。 江主任看了看他，无奈对老吴道：“老吴，你去给他讲讲，免得这孩子想不通，至于捐款的事儿，内部进行，能藏就藏，别声张，特别咱们现在处在风口上呢。” 吴建兴点了点头，追着就上去了。 与周一生并肩，一边向办公室走，一边说道：“想不明白？” “明白一点，也有些不太通透。” 吴建兴也没嘲笑他，他是过来人，明白‘小白菜’的思维：“你是觉得几千块钱差额，自己一把就掏出来了，没那么复杂对不对？而且你家里本身就有钱！” 周一生点头，又摇头：“这块儿我明白，我要做了，容易惹麻烦，有样学样，麻烦缠身。” “嗯，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说了……” “先抛开捐款不说，医院也有帮扶制度，每年都有类似基金经费存在，但是就那小伙的情况，病情等级不达到标准，然后再说捐款，捐款也不能乱来。” “为什么？因为还是一样的道理，这个捐了，下一个捐不捐？有人还是会有样学样，可能有钱，但就是说没钱，学老赖……不是说人性本恶，实在是现在的人心太复杂。” “除此外，捐款也有一个问题存在……” “道德绑架。” “从情理上听来，约莫有些冷血，但从道理上看却又挑不出毛病，善意发散也全凭借个人意志，但如果因为一个人，道德绑架了所有人，别人凭什么要跟着付出？” “毕竟，医院、科室是集体，一个医生的举动，可能掀起无数的连锁反应。” “所以，遇到有困难的病人，也得慎重慎重再慎重，不是我们不善良，而是为了避免善良被消费的事情发生，把好事做成了坏事。” 吴建兴一语，让周一生直接愣在原地。 而他又道：“其实，你刚才要不说那句话，这事儿很好解决……” “这例病人本来就是给咱们科室‘立功’的病人，情况你大概也知道，他们家条件也的确不咋好，我们观察很多天都看在眼里。” “所以，真要拿不出钱，江主任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么说吧，你要不提你出，这钱自然会有人出，一个无名氏，也可能是很多个无名氏，你懂吧？” 周一生听得发懵，隐隐约约抓住什么头绪，却说不出来。 到了这会儿，老吴也不多说了，就让他猜。 好半天，周一生猛地回过味来：“意思是……咱们暗地里出？不声张，直接给他把费用结算了，神不知鬼不觉？！” 吴主治哈哈大笑：“怎么这事儿从你嘴里说出来，听得那么奇怪啊？” “不过，道理就是这个道理，而且你想想啊，帮他们是因为善良，可善良不一定要搞的人人皆知，善良也可以默默无闻，求一个自己的心安理得对不对？” “如果是为了扬名立万，赚一个好名声，那这话就当我没说。” “所以啊，小子，多学这点儿，我承认你手术做的好，但是治病不只是手术而已，必然牵扯到这些杂七杂八的琐碎事，如何处理好这些事，你得慢慢学。” 周一生彻底懂了，却也哭笑不得：“搞了半天，事情被我搞复杂了？” “那现在怎么办？” “咱们科室小范围捐呗，可不敢声张，几千块钱的事儿，要是再惹得什么记者采访曝光的，那就是过犹不及了，人家会在背地里说咱们为了名声，吃像难看，同行也得笑话，更别提开了口子，咱们急诊中心马上开张，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没错，捐款当然是好事啊。 从直观角度来看，捐款博个好名声。 但从客观来说，后续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很难把控。 到时候有人又闹捐款，拿出报纸说事儿：“喏，你们之前不是捐款嘛？为啥现在不捐了？当初逢场作戏为了博名声，现在成‘急诊中心’就飘了？” 现在不比以前。 十几年前真要捐款，院内表彰，系统内表彰，做好事的人心里舒服，被帮助的人也解决了问题。 可现如今，媒体发酵根本不是人力可为。 有时候报道出来是好事，也可能被一群键盘侠带跑了节奏…… 例如，“啊，捐款，他们就应该捐，医院黑，医生黑，赚了那么多黑心钱，不捐款等什么呢？” “卧槽，才捐几千块钱啊，要不要批脸。” 此情此景。 周一生只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就为人处事方面，姜还是老的辣，这是前辈们用脚走出来的路，小年轻光靠想是想不出来的。 等聊完。 两人也就到了办公室，可周一生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吴主治怕他多想，干脆扯开话题：“哎，对了，小周啊，来给你介绍一下，咱们组进了六个实习生，咱们招来的，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周一生回过神：“啊，刚才打过招呼了。” 吴建兴又拎出两人：“杨凯，朱晨晨，你们小组负责带教。” 其实组内没有明确分组，但搭班子的手术医生就自然形成了一个小组，例如孙政跟小齐，以及周一生与白明明，就连内科吴主治，也跟小秦大夫归在一组。 正好六个人，分了三组，一组组内各领俩人。 周一生苦笑，想说自己也是实习生呢，怎么带教？ 可再想想，白明明才是名正言顺的带教，其实也轮不到自己身上，组内人不够，自然就这么安排了。 上午时间，大家熟悉了一下。 几天没来，手术被抢了不少，周一生只能从新接诊病人里发掘新手术患者，所以没有手术，只是与白明明在接诊时，带着俩个实习生忙碌起来…… 真别说，有实习生帮助，很多事情都轻松了不少，周一生已经开始渐渐被老医生腐蚀，明白调教、驯养实习狗的乐趣所在。 当然，将心比心，他没有太过分，只要自己懂得，能教给他们的，也不会藏着掖着。 很快，一天结束。 周一生下班时，路过了大厅的缴费窗口，神游了一阵…… 又等他出门。 心脏跳的贼快。 “这么做，应该就没错了吧？” “不管了，反正老吴告诉我的法子，有问题甩锅给老吴……” 周一生也学坏了。 第387章 这不科学 翌日。 常规查房前，江建成又想到了24床的事情，叫来吴建兴询问结果。 老吴办事儿靠谱，昨天就在群里说了一嘴，这个五十，那个一百，分分钟就把钱凑够数了，这年头路边摊吃个臭豆腐都要15块钱，女孩随便一杯奶茶动辄30块，五十一百的也没多少，谁也不会心疼。 再者说了，24床的情况也让人可怜，与其捐款给某些慈善机构而不清楚钱的用途，倒不如像眼下这种，被帮扶人群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多说一句题外话，水x筹等a为什么能火？ 就是因为资料公开透明，虽然各个阶段都有一些黑料爆出，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资金流向一对一，不存在善良被消费成了玛莎拉蒂…… “够了，要不我现在带他去缴费？” “成！” 二人说完，老吴就出了门。 其余人等则开始跟着江主任查房，等刚刚巡查到4号房出来，老吴一脸活见鬼的模样：“江主任，费用缴清了。” 江建成还没理解什么意思，笑道：“缴清就好……” “不，不是，是有人缴清了，咱们的捐款没用上。” “什么？”江建成懵了，“怎么回事？缴费记录是什么时间的？病人家属知不知情？” “家属不知情，我看缴费记录是昨天六点多。” “谁缴的搞不清楚？” 吴建兴其实早有了怀疑，目光直望查房团队的后面瞅。 江建成跟着看过去…… 只见，某人眼观鼻，鼻观心，捧着病历本专心致志，丝毫没有被外物所影响，不像别人都好奇八卦的探头探脑，一副掩耳盗铃的亚子。 “啧，不是昨天让你劝他了吗？”江建成压低了声音。 老吴也无辜，“我劝了，但可能就多说了几句……” “你说什么了？” “我说，其实可以有无名氏捐款的，深藏功与名啊。” 江建成：“……” 江主任心中某杆天枰出现了变化—— 老吴-1，小熊+1…… 最终，江建成也没有找周一生谈话，事情解决就解决了，也没必要戳破。 唯一受了冤枉气就是老吴，吴建兴只得翻着昨天的红包记录，一个个将钱款退回。 然后，深知‘宠儿’不可辱的老吴，悄悄来到周一生身边说了一句：“下次，有什么事……提前打个招呼。” “哦。”周一生安静的点头，跟个乖宝宝似的。 …… 一连三天。 周一生闲的有些难受，放假导致了手术患者的断层，也是直到第四天，才迎来了第一例手术患者，却还是从江主任手里漏出来的小手术。 膝关节外腓骨小头的内固定取出术。 白明明送来病例：“主任问，你能不能做？不能做他就上。” 周一生哭笑不得，之前都好好的，现在倒是成捡破烂的了，而且约莫还有一种施舍的感觉。 主要是挂牌后，大家都热情高涨，遇到手术也不谦让了，一二组约莫形成了竞争态势，而一组内本就有一个手术小霸王孙政，二组的熊志也不甘示弱。 江主任的手术自然不能少。 最后，二组还有井东等人嗷嗷待哺，所谓的宠儿，一下子好像打入了冷宫。 周一生看了看病例…… 说实话，这个手术没做过，但内固定取出就是卸螺丝，达到取出标准，原本的损伤骨质都生长完好了。 患者内固定携带十年，植入固定是在外地做的。 要说，取出固定应该去骨科才对…… 周一生也问了这话，白明明道：“患者自己也是医生，知道没必要跑骨科，急诊挂号指明了要做取出，最好今天就做。” 得，同行啊！ 压力更大。 “十年前的钢板型号跟现在不一样吧？术式方面有不同吗？” 白明明更没谱了：“你都不懂，我哪儿知道啊？” 说实话。 如果不是四天没碰上手术，周一生肯定不接，估摸着江主任也是因为看着小周周可怜，才手指漏漏，漏出来这么一个手术。 “那要不你去问问主任？常规内固定取出我有信心，只要术式与器材规格没有年代限制就行。” 白明明听了就笑：“哎呀，那我估计没问题，咱俩都多久没开张了，你出去招人四天，回来又是四天，八天了……行，我去我问问，可以就不过来了，我直接去找患者签字，然后手术室见。” 周一生点头，心里则琢磨着要不要上一个【骨科技能】，临时升华一下自己。 殊不知。 身后。 两名实习生都懵逼了。 这可是做手术啊，你们这么随便的吗？ 连具体型号、术式都不知道，你丫就敢说有信心，而且还大摇大摆去问主任？ 杨凯与朱晨晨对视一眼，“你觉得主任能答应？” 朱晨晨道：“能答应就见了鬼，你忘了主任那阎王脸，太可怕了。” 来自交大的两位天骄鄙夷不已，但即便出身再好，该狗还是得狗，他们根本不敢乱说话。 而且经过这么多天实习，他们也知道…… 二人分到这组，算是待遇最好得了。 有俩跟着吴主治玩内科，成天就泡在诊室里帮忙登记电脑上的小病例，从早到晚不带歇息的，另外俩跟着孙大神，带教就别想了，来了八天，写了八天病例，另外还有返工率…… 不达标啊。 孙大神一看就破口大骂，叫他们重写。 而朱晨晨和杨凯，时不时还能做做消毒换药包扎，特别是小周老师，悉心教导，有什么能教的都不藏着掖着，昨天本来可以试试缝合呢，结果反而是白老师不让。 “哎，手术完了，病例咱俩谁写？” “一块呗，不就一台手术嘛，我这几天看他们写，都看出心得来了……” 二人嘀嘀咕咕，周一生浑然未觉，只是望着天花板防空，其实在用意识操作着系统。 【外科-骨科】 【外腓骨经验手册】——88点。 【内固定取出术】——30点。 【骨科四肢相关术式经验总汇】——168点。 汇总下来，286医疗成就点。 不便宜，但在接受范围之内，周一生现在的医疗成就点高达1084。 阅览完毕。 只等着手机响了起来，周一生接听后，点了兑换。 滴答，是心在滴血的声音。 -286点医疗成就点。 海量的知识记忆片段海量汇入，导致周一生的脸色很不好看。 两个实习生一见他如此作态，又相视一眼：“手术黄了？” 而周一生歇了一会才站起来，适应了糟糕的状态，也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搬仓鼠的确快乐，但真要到有需求的时候才兑换，很容易出事啊。 就说每次兑换后的头脑风暴，便容易让精神萎靡，接着进行手术，对自己对患者都不是负责的表现。 “杨凯，你们在这儿待着，遇到什么不懂得事情，去找吴主治，别自己乱来啊。” 额。 杨凯懵懵的：“小周老师，你去哪儿啊？” “哦，去做手术，骨科内固定取出，估计要一个多小时……”说着，周一生出门了。 俩实习生全然懵逼。 “江主任答应了？” “这，这不科学啊！” 第388章 大门焊死 实习狗也分品种，至少这批都是较为寻常的金毛种，听话懂事；没有泰迪的热情，没有吉娃娃的疯狂，也没有哈士奇的二货品质。 所以，至今为止，并没有人明确知道周一生的实习身份。 因为组内其余医生，对小周老师敬爱尤佳，被吴主治苦心经营多年的急诊一组氛围，永远是那么融洽，所以…… 但凡让他们知道，周一生还是一个实习生，就已然开始主刀手术，势必是石破天惊的震撼。 外加上方才二人的对话。 手术不是请客吃饭啊。 你们怎么能这么随便呢？ …… 白明明敲定了事宜，周一生径直前往手术室。 来到手术通道，扑鼻便是有别于科室内消毒水气息的纯净空气，无色无味，全部来自新风系统过滤的灌溉。 周一生很想说一句：“啊，久违了！”但这么做肯定会显得非常中二。 消毒做到一半。 白明明不紧不慢赶来：“江主任够意思啊，看咱们闲着，就送了台手术过来……” 早在上次的锁骨手术后，白明明的态度就发生颠覆性的变化，完全丧失了带教的理性，秉持三不原则，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与金刚经吴先生有得一拼。 但事实就是如此，所谓的带教职责，白明明根本履行不了…… 他觉得小周老师做不到的，小周老师能做到。 他懂得，小周老师比他懂得还多。 他不懂得，小周老师还是懂。 所以，只要我们小周老师说可以，他就觉得可以，至于带教职责，完全是江主任与程院长远程遥控。 就例如现在…… 内固定取出术不难。 可真要安排给其他医生，江建成也不会这么干，毕竟风险过高，现在的急诊科骨科力量薄弱，但偏偏他就敢丢给周一生来负责，这既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对周一生能力的认知掌控。 江主任觉得他可以，他就可以。 而白大夫，只需要找准自己傀儡带教的位置，跟着吃肉喝汤就对了。 对旁人而言，如此情形唯有艳羡之情，但小周同学还不是很满足，首先未执业是一个极大的限制，除此外急诊挂牌后，看似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可在真正扩容前，患者数量上不去，而原本咸鱼的各位，一下子上进起来做手术，这就对周一生的尴尬地位，造成了严重打击。 在他看来，江主任或许也挺烦恼的，虽说现在已经极大的放权给他了，但周一生没有那个争取的资格，他也不好偏倚的太过分，至多就跟现在一样…… 找一些旁人不熟悉，但周一生或许能做的手术给他，起码保证手里的热度不凉。 其实，如果周一生愿意，也可以去做一助二助。 但如此一来，对白明明的培养，又成了一件麻烦事。 当初两人成组，江主任的意图就是想让二人相辅相成的，现在组成了，之前看起来效果不错，但谁知道急诊变动引起了连锁反应，如今又搞的二人不尴不尬，工作起来很不顺心。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周一生没由来一句。 白明明还天真浪漫：“不挺好的嘛？怎么不行？江主任对你够可以的了！不，是对咱们。” 显而易见，他并没能预见未来几个月的遭遇，否则以白明明刚刚准备攒钱买房的心思，手术量暴跌，怎么能忍？ 周一生没明说，因为就算说出来，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只会让白明明跟着一起难受。 消毒完毕。 二人进入手术室。 护士、麻醉早已就位，竟然与患者聊了起来…… 对了。 内固定患者本身就是医生。 今年五十八岁，差两年退休，但他不是体制内的人，几乎所有在职牙医都有一个远大但并不难实现的梦想，开牙科诊所。 他显然已经完成了职业追求。 牙医是真的赚钱，技术性不高，且操作风险不大，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在于卖产品。 一个‘会卖产品’的牙医，甚至要比各科室金字塔顶端的肿瘤科医生，收入还好。 随便镶一个假牙就是以千元来计算的，而根据材质的不同，价格也会发生变化，但事实上的功效完全一样，耐用性上的差距，真没有那么重要。 有人问，一千的假牙与五千的假牙有什么不同？ 答，更耐用，更环保。 至于什么体验更好，更加美观，容易清洁全部是营销策略与话术，具体使用感官还是因人而异。 环保就不提了，难道一千块的假牙还能对人体有害不成？当然不会！ 再说耐用问题。 呵呵…… 十年与十五年的使用期限差距看起来挺大，但试问一句，除了老一辈生活简朴，准备把一口假牙用到棺材里的老人们，真正有能力用的起五千块钱一颗假牙的群体，难道真会使用十年乃至十五年？ 自然不会，可能三两年后，科技发展出更好的假牙，他们还是会想要更换。 这就跟日常生活里买手机一样。 能买的起苹果11的人，绝对不会在意它有没有5g，等5g出来再换呗。 手术内，言谈甚欢。 二人进来后，才微微熄火。 “哟，我侄儿来了！”不用说，自然就是菲姐，“怎么最近总见不到你？我还特意翻了翻手术记录呢，没看到程院的名字。” 周一生挂名程院手术，早就不是秘密了。 他说道：“前段时间出去招实习生被拉了壮丁，回来了就出现患者断层了呗。” 更具体的，周一生没说，说出来就是惹麻烦，传出去人家肯定觉得小周老师飘啊，一个实习生能主刀就不错了，你还嫌没手术？ “你侄儿？多大了！”牙医老大哥问道。 “24，今年25了。”菲姐早就把周一生情况摸透了。 牙医老大哥惊叹：“可以啊，这年纪才毕业吧？就能跟台手术了？” “跟台？”一手术台的人都跟着笑，菲姐接着就道：“说出来怕吓着你，今儿给你主刀的就是他！” “什么？他，他主刀。” 当时，牙医老大哥就给大家表演了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周一生苦笑，白明明憋笑，其余人跟着忍俊不禁。 最后还是菲姐将人劝住了，“躺下，躺下，你怕什么啊，你就放一万个心，小周的实力是咱们急诊公认的，不就取个内固定嘛，屁大点事儿。” 患者心里难啊。 他也知道是小手术才没去骨科，但找个刚毕业的小年轻主刀？？？ 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砰。 手术室，大门焊死。 ——来不及了！！ 第389章 撞枪口 内固定取出不难，而患者体验也是较为良好的。 因为在放置术中早已破坏了局部的肌肉神经，切开并不疼，而内固定本来就算是异物的存在，取出后只会舒服，绝不会难受，术后的痛感存在，但绝对在忍受范围内。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 毕竟…… 286医疗成就点不是白花的。 手术过程中，小周童鞋用娴熟的技艺再次震惊了白明明、菲姐与一干护士们。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手术结束。 白明明嘻嘻哈哈，依旧没有发觉周一生隐隐的情绪不高，一方面是为未来几个月的前途而堪忧，另一方面是头脑风暴后，精神萎靡。 回到办公室，白明明很随意拿过了病例，然后丢给了两位实习狗。 “手术记录等会送来，你们照着写，不懂得地方找同学问，你们那俩同学现在写得就很不错了。”白明明也会偷懒，才不会手把手教他们写病例呢。 正好孙政那边将另两条实习汪调教的不错，那就狗带狗呗。 可周一生想了想，道：“这本我来写吧，骨科病例还是较少，我多熟练一下。” 白明明一听就懂了。 积攒经验值为执业做准备嘛，虽说他觉得没必要，七月份开考，假设有人敢开盘，他贷款都要压周一生一次过，但他也没阻拦：“那正好，小周老师写，你们在旁边看着，下午就不让你们干别的了，这次学会了，下次可就要你们去写了。” 俩人连连点头，一左一右蹭着转轮椅就坐在了周一生的两侧。 写病历其实没多难，有固定格式，熟悉后看着手术记录就能完成，某些科室都是一周完成一次病例，积压到最后，随便拎出一个住院医，就能一日高产几十本病例。 但现在检查严格，医务处时不时搞突击检查，差一本就是一百，扣的是科室经费，谁也不敢乱来了。 周一生一边写，两人一边询问，也算虚心好学。 而询问一会儿气氛热烈，也就聊了起来 “周老师，您说我们啥时候能有机会上手术啊？”朱晨晨说。 杨凯跟着补充：“哪怕旁观也可以。” 周一生哪敢随便答应，他自己都难啊：“这得看主任的意思，不然你们去问问？” 噗。 他们要敢问，也不至于问周一生了。 “那您呢，您当初实习多久上了手术……” 当初？ 哪来的当初？ 我现在就是当初啊！ 但周一生还是回答：“半年后吧，我毕业实习完了，就留在这儿了，接着就上手术了。” 非洲旅程……略。 然后二人听得心动啊。 他们当初来急诊，就是为得能留院。 交大的天骄们也得为了工作发愁，不说未来，至少刚毕业能找个饭碗端着，混上执业后才说未来发展的事儿。 如果真能在毕业实习后留院，岂不是说就能参与手术了？ 二人憧憬，不知不觉就思维跑偏了。 又等他们回过神来，周一生已经搞定了病例，丢在病例篓里，看看时间距离下班不远了，摸出手机后瞥了他们一眼，他们自然退散。 “老贺，我心里难啊。” “怎么了？” “最近没手术……” “要我安慰你？” “你给不了我安慰的……” “？？？” “我是说你不能让我手术啊。” “那，我给自己来一刀？:” “咳咳，别瞎说。” “那……给你开个医院？” 咝。 周一生倒抽凉气，只觉恐怖如斯啊。 不是不敢想，这事儿他真要点头，还真能开；甚至不需要老贺入股投资，周一生卖黄金的资金就差不多了，不说多大，社区级的专科医院，手术量维持一天七八台，自己做三台，剩下的给撑台子的外聘，简直美滋滋啊。 可这路子就走偏了，只是为了手术的话，周一生要失去的就太多太多。 …… 转眼，进入三月。 急诊挂牌半个月后，后楼一层动工。 貌似看起来进展得如火如荼，诚然扩容之时，遥遥无期。 周一生的尴尬局面并没有得到缓解，如他之前猜测的一般，江主任也没有办法帮他太多，唯一能做的就是挑选一些符合他的手术，丢给他暖手。 从大局来看，其余医生热情高，愿意上进，这才是对科室最直观的利益所在。 宠儿之称，渐渐虚化，不过大家都记得…… 小周的综合实力，绝对能排在科室前五的。 江建成掌门，孙政苦修堂堂主，熊志并列也是堂主一级的大人物，之后似乎就轮到周一生了，内门首席弟子第一人，妥妥的主角光环，还是带系统的那种。 然后别忘了，宗门之中还有一位老祖隐藏，实力深不可测。 曾有秦中古地第一宗门京西派唐长老称，程老祖，脑外三刀也，实力恐怖如斯。 不尴不尬的局面，周一生无计可施，只能慢慢熬。 可能之前被捧得太高了，所以一下子跌落神坛，约莫有些不适应。 但轻松有轻松的好处，至少在老贺离开之前，他能好好陪伴。 老贺那边的进度神速。 三月十号准备拔营，前往西北荒漠开始第一轮拍摄。 整个分公司已经完全立起来了，新老职员全数进入状态，为了新一年的巨制而拼搏。 家里。 婕拉儿已经开学三四天了，成天回家后比在诊所还开心，黑色小天使愈发开朗，周一生早前所顾虑的环境问题，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可能也是学校选的好，有外国孩子，就有认同感。 婕拉儿的年龄其实一直是个谜，到底四岁还是五岁，不太好界定。 但因为她语言不通，还需要在幼儿园适应，就随了登记户口时填写的四岁，插班中班下学期，上一年半后六岁入小学，时间就刚好差不多。 到时候可能一口的秦中方言，想想就挺好玩的。 …… 3月1号。 几辆车驶入周县卫生局。 县区医院代表与县局领导们迎接，被簇拥的中心正是老太太唐局长。 一番寒暄后，进入会议室。 开篇讲话声情并茂，研讨后续发展，亦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到了末尾，唐局提出，培养后进医生为医疗发展的首要任务，在有可能有条件的前提下，多多对实习生进行加强培养，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席间，自然有人提出问题 “唐局，培养人才我们都懂，可实习生培养很难有所作为，实习生流动性一直不好把控，例如我们一个医院费尽心思培养出的人才，执业后直接被市区医院挖角，那不是到头来一场空吗？” 老太太驳斥：“那你的意思，咱们就不培养新医生了？那我问你，后续新血液从哪里来？你这个思想，从根本上就存在问题，想要发展，就要有所改变首发 “可是，实习期多在一年以下，就算着紧培养，实际意义也不大啊。” 老太太笑了，这人撞她枪口上了。 “意义不大？那是你们培养的方式方法存在问题，正好，我手头有一个手术视频，大家一起来学习欣赏一下吧。” ← → 第390章 新血液 会议室内灯光一暗，投影仪跟着射出一道光影，投射在大屏白幕上。 室内鸦雀无声，静悄悄的看着…… 骨科手术，锁骨断骨内固定。 县区医院会议，主持的人是唐老太太，自然要投其所好，派来的都是骨科大夫。 画面演播…… 高清晰的示教录制，细节方面非常好，而录制开始，便是操作部位的切开，仅看那动作，场内就隐隐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皆是叫好声。 行家出手，一眼就见了真功夫，也难怪老太太能拿出来给大家欣赏了。 皮肉分离，断骨处显露，清理碎渣，上固定器。 前期部分行云流水，没什么太多可圈可点之处，但顺利就是手术最好的成功诠释方式。 骨钻启动。 即便画面是无声的，但熟悉手术过程的人，自然能脑补到那滋滋滋的声音，仿佛身临其境。 而在下一刻。 咝。 “断了？！”有人反应极快，看着那钻头一下打空偏移，忍不住惊呼起来。 其余人等跟着错愕：“呀，这可麻烦了，患者锁骨粉碎情况不容乐观啊，难道要做承接法？”很多人认为，接下来的承接法才是视频的重点。 因为类似术式很少做，就县区医生而言，触碰得少，真到了达到需要承接法治疗的患者，很多家属都自行转院去了市区。 可是，随着画面变化，大家又是懵了。 “继续钻孔啊？” 同行都明白，继续下去的风险有多大，他们心中当然期待着钻孔成功，就好像是观看一部英雄电影，期待着打败坏人的那一幕出现。 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只等着电钻再次运转，一个个都紧张起来，目不转睛的紧盯屏幕。 然后。 滋滋滋，咔嚓。 无声的脑补后，画面所呈现的依旧是失败。 众人无不惋惜，就跟电影中断，英雄被反派打压时的心情一样。 看来，就是承接法无疑了。 当所有人都百分百确信时，画面中出现了停顿—— 事关手术室内发生的情景，录制镜头并没有记录进去，只是针对手术区域进行拍摄。 这一等，就等了许久。 而当画面再次出现主刀医生的双手时，有人忍不住惊呼：“他，他不会还要继续钻吧？两次都失败了，这风险太大了，后续继续失败的话，承接法也不好做了，骨质损伤不可逆，这也太胡来了。” 还真被这人说准了。 骨钻再次入镜，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但看到选取位置时，有人咦了一声，却未详说，大家侧目，看到声音是周县医院的副院长发出来的，也是老骨科了，但是最近早就离开了一线。 年纪大，手抖，做不了了。 第三钻开始。 对于观看的人而言，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的，恨不得能赶紧快进看到结果。 而等最后结局出现。 第三钻成功。 对于医生同行的感觉，便是从头到脚的一番通透。 接下来，老太太也没关闭播放，因为在现场时，她并没有看完手术最后的全程。 所有陪同，一个个赞叹不已。 有说运气好的。 有说技术高的。 有说胆子大的。 四十分钟后，钢板固定完成，最后的缝合就没必要继续了，唐局关了录像，县局的工作人员也顺势打开了会议室内的灯。 重回现实，大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个个觉得灯光刺目，仿佛还沉浸在那手术当中。 老太太扫视众人，笑道：“各位有什么评价？” “胆大心细，技术一流啊。” “应该是副高做得手术吧？” 老太太没着急揭露真相，又问：“对于三孔试探，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众人愣住了，思考半天，也不好发表意见，因为这纯粹是在博，博第三次能成功，打不碎。 等了许久，才有一人清了清嗓子，大家看到是周县人民院的副院：“咳咳，那我说两句吧，如果是我，可能在第一孔失败，就决定用其他办法完成后续手术了，例如大家刚才说的承接法。” “等主刀进行第二孔时，我其实也不理解。” “但是第三孔……” “骨骼断裂位置偏右，也就是说主刀打孔的左侧预留位置其实是很多的，粉碎情况我们没有看影像，所以拿不准主意，但是根据断裂口判断，左侧根处的骨质可操作质量最高。” “所以，至少是可以尝试的，但大多数医生，也例如我本人，可能不会这么做，两次失败后，选择承接法，速战速决。” “但如果站在患者考虑去想，承接法术式后所带来的影响太大太高，不方便行动……可能大家跟我一样，都忽视了一个问题。” “既然最后总是要做承接法的，那为什么不多尝试一次呢？如果成功了，对患者的损伤是最小的，但失败了，也可以用承接法进行补救。” 就浅层意义，副院长说得几乎非常全面了。 或许在旁人听来，这没什么可讨论的，先尝试去做，做不好用办法补救，按序进行。 但是医生在手术中，容易陷入既有的计划方案中，做一次失败，那就不做了，直接用另一种成功率更高的方案进行，而没有考虑患者预后生活，只为了尽早结束手术。 总结来说…… 有人便道：“这才是医者仁心啊！” 能做到换位思考的人太少，而当局者迷，也是让医生陷入主观思维的一个重要问题。 但有的事情，只有在现场的人才明白。 例如老太太才分析过造影后，所做的打算就跟主刀医生一样，这里面的天人交战，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如果这个录像不只是手术镜头，拍摄了所有人带着压力逼迫而去，而主刀却始终意志坚定，那才是整个手术片段的高光之处。 而这些话，老太太没打算细说。 因为她接下来想说的事情，要比手术中的其他插曲，更具有震撼力—— “你们觉得这个主刀医生，在什么水平线上？” “那肯定是副高了！” “哎，也不一定，市区医生技术普遍比咱们强，我记得京西骨科的一个住院，实力就不错吧，我去考察的时候，看过他一台直播手术，质量很高的。” “呵呵，住院质量在高，也没有这样的医者仁心，年纪不到位，哪能考虑那么全面啊。” 一通争论，早已将主刀医生的身份，扯得有些飘渺了。 反正不论是正高、副高还是老总，或是什么博士名家弟子，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人很强，手里的功夫扎实。 到了这时，老太太微笑看着众人—— “这就是我所说的……新血液。” “二十五岁，中心院急诊实习生。” “——未！执！业！” 第391章 你坑我啊！ 程惠民当初担心，就是怕未执业的事情引发争议，但老太太有胆子这么做，也能顶得住压力，而更为主要的是…… 小周医生的技术，足够令人信服。 技术为王，手术案例在前，自然能当成典型扶持；再者而言，小周医生只是一个实习生而已，与唐局并没有什么利益关联，借题发挥都找不到题目，顶多指责中心院不按制度办事，但在规范准则中，在带教帮扶的前提下是允许实习生参与手术的。 规则的灰色地带，是非对错全然是因人而异。 更何况，拿出这则录像，也是为改革发展提供一个新的思路，而并非立即推行。 讨论嘛，完全可以集思广益。 老太太一句话后，会议室内先是一阵鸦雀无声，紧随其后便是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嗡嗡嗡的吵杂好像是晨间的早市，说不出个是与非。 “当然，这个实习生的天赋也是远高于同龄人的，但也无不是给予我们一个新的思路，新血液的培养，在责任承担范围内，可以加大力度。” 会议早已到了尾声。 没有规制化的宣布散会，只等着老太太出了门，便算是结束了。 午间，在食堂用餐，对于实习生手术的话题，还在继续，意见各不相同……培养人才是需要时间的，如果按照唐局给出的案例来看，在一众县医院人眼里，很难想像中心院对这个实习生投入了多大的精力。 或许，又有什么不同的培养方案。 饭后。 唐局离开。 各个医院代表也准备回归单位。 “唐局建议不好实施啊，中心院是大单位，敢承担风险，咱们可不敢，而且县区医生的职业素质明显偏低，对实习生很难改变既有思维。”就如之前所说，每一个医生都是从‘实习狗’的待遇上过来的，一下子进行带教方式的改变，很难实行。 道理大家都懂，纷纷上车后，大多数人的态度，也只是观望而已。 毕竟只是一种思维发散，唐局即便拿出了相关成功案例，也不敢大刀阔斧的去干，或是成立什么试验型项目推进。 但也有个别人，心中生出几分私心。 周县人民院的院长与骨科主任上车后，前者便忍不住道：“唐局推新立异的想法很激进，但也未尝不是一种尝试啊。” 骨科主任四十多岁，地中海发型，偏偏还将几根杂毛捋顺，一看就是‘资深医生’，不仅技术过硬，也能钻研领导的心思：“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试试？” “咱们院骨科实力最强，如果真要试，你有信心做好吗？” 他想了许久，不敢给准确答复，还是迂回了一些说：“信心肯定不足，但就像您与唐局说的，路是人走出来的，中心院可以，咱们也可以，但在此之前，咱们是不是先学习一下友方单位的先进办法？” “哎，是个好主意！”院长点了点头，“我去联系一下，步伐也不用太大，有了成效，我再汇报唐局，听从她的指示。” 此遭情形，说难听点儿叫舔；但换个角度来说，也未尝不是领会上意。 尝试去做，步伐不要太大，做了也不会错，毕竟他们是根据会后精神办事，但如果做成了，那就是一笔业绩了。 院长想往更高层次走，骨科主任未尝没有当院领导的打算，一拍即合，这事儿就定了。 医院这样的事业单位与友方单位联系甚密，一方面需要行业技术交流，一方面也要经常参会，即便没有直线联络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能帮忙找到所需求的联络人。 院长回去就打了电话。 几番波折，找到了程惠民的号码。 程院这些天处于学习阶段，全国各地的跑，学习早已成熟的急诊中心的运营方式。 晚上八点半，饭局结束就回了酒店。 手机响起，智能手机提示秦省地区号码，他便接通了—— “你好。” “哎呀，您好您好，程院吧？我是周县医院的老姚啊，咱们前几个月开会见过的啊？你的电话我还是问张主任要的。” 程惠民一过脑，从电话出处的张主任开始思维发散，又结合时间线很快确定了某次会议的情景，最后归拢线索，最终在较少见的姚姓中筛选出一个大概的身影轮廓…… 但是，真的不熟！ 周县医院跟市人民院属于一个小系统，有技术扶持，中心院前身是区属医院，双方即便经常开会见面也不怎么搭噶，所以连电话都没留，对方还要从张主任那里找到程惠民的号码。 这种电话联络，基本上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情况了。 程惠民笑着答应，一副对他很熟很熟的亚子，“姚院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难道是老张请吃饭？哎呀，那可真不巧，我现在人在外地呢。” “嗨，我知道你在外地。”老姚早就将情况打听清楚了，“我可没来得及祝贺呢，急诊中心挂牌，咱们秦中地区独一份呢。” 絮絮叨叨，两人东拉西扯许久，追忆往昔，最后总结出来，两人竟然几十年前在一次赴京学习的会议上就见过，当初隔壁房间住着，几个西北来的医生还一块吃过饭，只是那时候联络方式匮乏就没了联系。 当然，这都是话术，到了最后，话题又回到了急诊中心挂牌的事儿，戳在了唐局长这个点上：“老程啊，其实这样的，唐局今天来咱们县区开会了，说起实习生培训的事情。” “您是不知道啊，当时唐局拿出一个手术录像，我们一个个都以为是正副高主任的手笔。” “谁知，到了最后答案揭晓，竟然是你手底下的实习生。” “在实习生培养上，您可真是有一套啊……” 听到这里，程惠民有些明悟，但对于对方打电话的来意，还是拿捏不准确。 总不能只是对小周的一番夸赞吧？ 他也不想耽搁了，一通电话聊了四十分钟，腻歪的很。 “老姚啊，你要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老姚终于不再兜圈子：“是这样，我想请您那位弟子来我们县医院宣传一下经验，我们就希望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启发，您看可以吗？” 叫小周去宣传经验？ 老程皱着眉，有些不太情愿。 到底名声不太好听啊，小周未执业呢。 所以，他没有立即给予答复，只是道：“这事儿啊？简单啊！我先让急诊副主任跟小周聊聊，只要他答应，我肯定让他去，到时候再给你回电话。” 挂断后。 程惠民哭笑不得，一通电话少不得又追给了唐老太太。 电话一接通，程惠民无奈道：“唐主任，你坑我啊！” 第392章 交流经验 唐主任接到电话，还挺莫名奇妙的。 “我怎么就坑你了？” 程惠民说：“你是不是把小周那场手术的录像给放出去了？” 唐主任丝毫不以为意：“这事儿我拿录像的时候，咱们不就说明白了吗？你放心，要是出了事儿，我来扛，你不用操心。” “不是，关键人家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要让小周过去宣传经验呢，你说你放录像就放呗，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不是给我添麻烦嘛。” 这话一出。 唐主任也沉默了起来，但程院却看不到，老太太嘴角泛着得意的笑容，心中更是暗道，“可以啊，行动这么快？”领导之职，对于下属能够领会上意，自然是非常欣慰的。 至于学习经验，嗯……她仔细琢磨一阵，县区医院的人也算有脑子，不敢玩得太大，先把小周叫过去聊聊，从当事人身上获取启发，至于后续能不能成事，却是两说。 “你放心，人家打电话给你，也是求着你，不会拿小周未执业的事情说事儿，另外我今天在会上……”唐老太太干脆开始给程惠民‘汇报工作’了，其实也就是告诉他，这件事要是能成，可以大范围推广，到时候中心院培养出小周这样的人才，那就是优秀典型。 但在最后，老太太也打了包票：“而且你放心，这事儿就是试探进行，就算不成也不会闹得太大，对你们急诊中心，有利而无害。” 可程院还是没答应，小心翼翼道：“行吧，我再考虑考虑吧。” “嗯，最好能答应了，不答应……下次你也别求我办事了！”老太太显然很热衷此事，否则也不会有后半句半开玩笑似的威胁。 哎。 程惠民心里苦啊。 急诊中心挂牌，他的确欠了人情，现在老太太也点出来了此事，他还真不好不答应。 思来想去，程惠民喝了点儿酒，才又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建成啊！” 江建成：“老师，在那边还习惯吗？” “也就学习半个月，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急诊科那边没什么事儿吧？” 江建成继续道：“没有，中心挂牌，大家热情都很高，也知道福利待遇提声，精神风貌有很大的提升，我估计您回来都会吓一跳。” 二人聊了一会儿，程惠民有意无意说到了周一生：“哎，那个小周呢？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心吧？” 程院提周一生，在江建成看来也很正常。 急诊大功臣啊。 因为未执业，没办法论功行赏，挂着程院的名义手术，手术费是上调了，只不过…… “工作没啥问题，就是最近可能闲的慌。” “现在急诊两组人马都着急表现，抢手术嘛，小周未执业，跟白明明搭班子，可能抢不过别人，一两天可能做一台吧，虽然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异常，但心里肯定不太乐意的。” 啧。 程院一听又是为难了。 小周可是福星啊，而且那孩子他本来就挺喜欢的，几次立了功。 小功臣没手术做，就算挂名拿专家级手术费有什么用？没有实际利益啊！ 想到这里，程院方才的犹豫，就又松动了一些，干脆和江建成说起了周县县医院的事情：“人家让小周去亮相，宣传经验呢，我跟唐主任也沟通了，她也是同意的，但是我不太乐意，未执业还是弊病。” 江建成一听，反而觉得是好事。 现在急诊欣欣向荣，大家都努力上进，他也不好为了小周限制大家的工作热情，反而暂时找一个事情给周一生去做，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而且，年轻人嘛，也有虚荣心，去外院宣传经验，也是受捧得待遇。 等这段时间过去，中心正式运营起来，手术病人增多，小周就可以继续放开手脚了，到时候只有做不完的手术，绝不可能说没手术做。 “老师，我觉得可以试试，唐主任都那么说了，咱也不好拒绝，而且小周现在太闲，给他找点别的事情做，也是分散注意力，免得他对咱们有什么意见，觉得不够重视，年轻人容易多想。” 说到这里。 程院也只有点头了，“那行，你明天先给小周提一下，他要愿意去，我再给那边回复，主要还是看他本人的意思。” “那去几天？” “可长可短嘛，他要觉得过去有意思，就多待几天，没意思就回来，本来就是友情帮忙，而且我看周县医院，也就是拍唐主任马屁，不一定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实习生培养？ 到底怎么回事，程惠民与江建成最清楚。 他们哪里培养过？人小周就是自学成才，纯靠自身天赋过硬。 但只要天赋硬就够了，过去也不至于无的放矢，他们要问，小周也能说说自己的学习经验嘛。 交流之谈，见仁见智，趋于形式化，没有太大深意。 …… 翌日，3月2号。 一早上班，周一生就被叫到了办公室里，江建成开门见山道：“小周，是这样，县区医院想让你过去交流几天……” 周一生一听就蒙了，两眼发直。 江建成赶忙补救，苦笑道：“不是转单位赶你走，就是交流几天回来，上次你的锁骨手术被录像了，然后卫生局领导下去开会，带着宣传了一下，县区医院想学习一下实习生培养的经验，就想让你过去交流几天。” “程院开始没答应，毕竟你还没执业，所以最后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 “当然，你放心，这事儿是领导背书的，你去了也不用有什么负担，觉得没意思也可以回来。” 周一生张了张嘴，当时就想说不去。 交流实习生培养经验，也没有让自己去的道理啊，应该让带教医生去嘛。 可周一生的带教是谁？ 白明明！ 白大夫能说出什么带教经验来？周一生的金牌一助，难道让他过去说，我是如何如何放下姿态，给一个实习生跪舔的？ 咳咳。 而话到嘴边，周一生脑子里灵光一现，立即改了口：“主任，去的话，具体做什么工作？开会？还是接诊……能，能不能做手术啊！” 江建成一听就懂了，心里也是愧疚。 看看，人孩子最近就是不开心，觉得没手术做了。 “嗯，这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还要你去了才知道……” 江建成咬了咬牙：“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我让白明明跟着你去，有带教陪着你，有什么情况，也方便你发挥！” 真爱，真宠儿啊！ 现在急诊急缺人手，江建成还让白明明陪着，如此作为不是真爱是什么？ 话落。 周一生感动。 江主任的意思很明白了，万一真能手术，原则上是可以进行的，只要带教在，就符合规矩……不，就处于规则的灰色地带。 周一生不再犹豫了：“那，那我去！” 第393章 周县骨科 白明明听到消息时，反应比周一生要小了许多……以小周老师的‘级别’，外出宣传经验那还不是应该的嘛。 这是荣誉，也是一种来自别人的认可。 白老师算是沾光了，但就他个人而言，却完全不把自己当带教—— 黄金搭档懂不懂？ 谁再说我是小周老师的带教，我跟谁急！ 打人不打脸啊。 带教总不能被实习生碾压对不？ “那个……江主任啊，我们要是走了，杨凯跟朱晨晨咋办？咱们科室人手本来就不够。”白明明还挺能体会上级难处的。 而江主任也只有无奈，想了想说：“让他们最近找我报道吧，跟着我……” 然后。 杨凯跟朱晨晨欲哭无泪，本以为跟着白老师、小周老师是整个实习小组内最幸福的人了，结果天有不测风云，现在只能跟着黑面阎王了。 实习生最惧怕的就是江建成，一是位高权重，二就是上次进科，阴差阳错因为熊主治的私心小举动给连累了，以至于初见第一面的印象刻入脑海，黑面阎王之称就在六名急诊实习生口中传了出来。 前往周县的日程，放在了第二天。 当天下班前夕，周一生与白明明商量了一番，“周县不远，开车一个小时，咱们辛苦一点，每天去每天回怎么样？” 白明明是懒，“这也太麻烦了吧？人家邀请咱们去呢，肯定安排住宿。” 周一生也没隐瞒：“白大夫，我得陪女朋友，她再有一周就该去外地工作了。” 小周老师有难处，白明明也不得不迁就：“行吧。” “反正交流经验嘛，也不一定就要朝九晚五，咱们每天晚去一会，早回一会，时间也就空出来了，等你女朋友走了，咱们再考虑要不要住宿的问题。” 嗯？！ 周一生皱眉，心想就算去交流也要不了那么久吧？ 七天后还不回中心院吗？ 可他也没多问，就算问了白明明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因为他也搞不清状况，所谓的经验交流并不算规范，纯粹是双方领导私下的组织交流。 当晚回家，周一生就把事情跟老贺汇报了。 贺丛霜对周一生工作上的事情并不在意，而听他说每天跟在中心院上下班无异也就放心了。 不过就接送小婕拉儿的问题上还是暂时由她来负责：“你来回开车太累，婕拉儿我去接送吧，正好我也快走了，多陪陪她，下周出发，恐怕再回来就是一两个月以后，电影开拍初期的空闲时间会很少……” “另外，我也有想往导演方向发展。” 这事儿周一生知道，本次改编作品启用的导演是业内新人，当初还在两口子的新居暂住了几天，看起来为人不太强势，恐怕届时要被老贺在背后指点江山。 资本力量运作嘛，说起来好像不太客气，但老贺在电影方面钻研十余年，转型导演也不算突兀，只能委屈对方当一次跳板了。 就跟贺丛霜对周一生的工作从不指手画脚一样，小周童鞋对娱乐圈也没有太大的探知欲。 细数他认识的明星，其实屈指可数，说起来也是一个不称职的明星男票了。 …… 翌日。 出发，前往周县。 座驾还是老爹那辆奔驰g系列，张茉莉如今就住在周家诊所，老爹也不会到处乱跑，也就用不上车了。 接上白明明，两人都没吃早饭，开车进入周县县城，才在县城内随便对付了一餐豆浆油条，白明明吃得豆腐脑，吃完后砸吧砸吧嘴：“我昨天问江主任了，咱们有出差餐补，早上随便对付，中午吃单位的，晚上结余下来，又是一笔钱。” 白明明那个精打细算了，惹得周一生哭笑不得：“能有多少钱？” “一人一天五十，要是能呆十天就是五百了呢。”白大夫精打细算，是真有买房的打算了。 “也就两台手术的费用嘛。” “这可不一样，手术是手术，白得是白得，你是富贵子弟，可不明白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生活……” 周一生懒得跟他白话，饭后出发，五分钟后到了周县人民医院。 城区内的新式大楼。 也别小瞧县区医院，就财政拨款是举一县之力，毕竟这里负担着整个县区几十万人口的治病问题，大多数年轻人不愿意来，但真正在这儿混出头的医生，一个个收入不菲。 勉强算是那种大家觉得不赚钱，但其实能闷头发大财的职业。 当然，前提条件是能安下心来发展。 例如刚毕业的实习生，哪个不想往大城市、大单位里钻，却不知那里面的争斗倾轧才是最可怕的，一群小白菜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论长线发展，百分之百比不上县区医院的稳健。 进门时，院内直接没有停车位了，不得已倒车半天，走到路边的收费停车场，一问价钱，一小时三块，直接将二人镇住，一天下来得二十多块三十了。 “回头问问医院的人，看看能不能开进去，肯定有职工车位。” 不然，这谁顶得住？ 一人五十的饭补，每天就要砸进去一大半了。 锁车后，二人终于踏进了县医院的大门，然后直接前往楼上骨科住院部。 平日里，各科室接诊都是轮值，大多时间各科医生都在相关科室住院部的办公室，便于照顾手术病人。 在骨科护士台，白明明询问：“你们主任办公室在哪儿？” “你谁啊？几床的家属，找主任干什么？”小护士语气暴躁，一看就是刚上完夜班，等着晨间查房完才交班，所以内分泌不太对劲。 二人见怪不怪，才自报家门：“我们是市区中心院过来交流的，跟你们贾主任说好了。” “啊？”对方根本不明情况，但听到二人的身份，还是收敛了不快，“那你们等会啊，我去问问。” 临走前，小护士多看了周一生几眼。 白明明笑着就打趣，“你看看这些小姑娘都是人精，一听你来交流，就开始瞄你了。” “我有对象啊！” “但人家不知道不是？等会亮相，你介绍时就加一句已婚啊，被耽误了我的终身大事，县区护士对咱们市区医生还是比较仰慕的，鄙视链懂不懂？说不定有机会呢。” 周一生瞥了他一眼，圆滚滚，白胖胖，一米六出头的身高…… 你对自己的颜值怕是有什么误解吧？ 或者，你对市区医生分数加成有误解？ 约莫两分钟。 二人见到了正主，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人，带着一群医生赢了过来，满面笑容，“哎呀，小周医生，久仰久仰！” 主任握住了白明明的手，转头就介绍：“我给大家介绍，这就是小周医生，我拷贝回来的录像里的主刀！” 白明明：“……” 周一生：？？？ 第394章 非典型 二人呆傻时，主任还滔滔不绝道：“录像大家都学习了吧？等会小周医生为大家讲课，你们一定要思维联动，跟上小周医生的节奏才行……” 紧随其后，几人连忙上来自我介绍。 住院，住院总，副高，接连自报家门。 包括实习生，也跟着前来打招呼，毕竟此次交流的意义，就在实习生的身上。 而到了这时，白明明才哭笑不得的后退一步：“那个，我是白明明，中心院急诊住院，这位才是周一生。” “啊？！”所有人都懵了。 “这么帅？” “而且太年轻了吧！” 贾主任揉了揉眼，不可思议。 其实，方才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帅气年轻人，但他也只当是某个病床的家属，凑在一旁看热闹呢。 包括其他人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医生这个职业大多与帅字沾不上边，极个别特例的重点也在‘极个别’上面，至少细数周县医院挑不出能跟周一生睥睨的第二人。 再者，医生少不了熬夜，熬夜就免不掉脱发、皮肤干黄。 可这小周医生，完全可以去当电影明星了。 明明能靠脸吃饭，为什么要玩技术？！ 而且，技术还玩得那么好！ 让不让人活啊。 录像，在场的人都看过了，除了惊叹就是惊叹，包括贾主任这样的行业前辈，仔细思索后，肯定自己很难像他一样冷静，那种紧急情况肯定就上承接法了。 撇开术式选择不说，从正常手术质量来看，换成他做，也就只能做到那个程度了。 这算是一个技术规格的瓶颈，在往上突破，无不是行业内的大牛级别人物。 短暂的错愕后，贾主任反应还是很快的，连忙再次伸手，与周一生握在一起：“哎呀，小周医生也太帅了，我刚才都不敢认，才把这个……白医生当成了你。” 白明明：他在说我丑？？？ 好吧，他也承认跟周一生比起来，差得太多。 转而认识了，大家就跟着去了办公室，周一生也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周一生，正式实习入职两个月，对普外可能更熟悉一些，骨科做得较少，希望各位前辈老师多多指点。” 实习两个月？！ 大家自然抓住了重点。 当初贾主任也是聆听上意，起了叫来交流的打算，但事实上，事发突然，他也没来得及多于了解周一生的情况，这会儿听他说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只是实习两个月，就能达到这种水准了？你的带教是谁？” 白明明也不等周一生说，就站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这个带教，当得太丢人，自己说出来，还能显得坦荡一些，“小周老师……啊，我们的戏称，小周老师的确实习两个月，而负责带教的人是我。” “不过说实话，我在手术上的造诣肯定比不上他，那台锁骨断骨内固定手术我是一助，但事实上全程也没有什么参与度。” 众人一听，全然懵逼了。 这到底是来交流的，还是来听你们吹牛的？ 俩月实习，主刀骨科如教科书级，可你偏偏还说自己精通普外，骨科做得不多……好吧，这些都是细节，不需要在意，重点在于两个月实习就达到这种程度，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而事实上，在过来之前，周一生就想好了措辞。 坦白是肯定的。 一方面是解释自己的技术修炼过程，另一方面也是尽可能的展现水准，他还是比较希望能在县区医院做上手术的，如果达不到这个基础要求，那就随意交流几天回去。 “贾主任。”周一生看向对方道，“其实我毕业一年，除了半年在中心院的毕业实习外，还有一个特殊的机会，前往非洲进行医疗援助。” “我在非洲整整进行了为期半年的援助行动，各方面手术做了超过百台，而在那边的带教，有罗尔达国立医院的普外主任杰克斯考特教授，另外还有无国界医生组织的病毒学与普外专家迪莉娅女士。” “经过他们的帮助，所以百余台手术过程中，无一失败案例。” 话落。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包括白明明也微微出神，中心院急诊只知道周一生在非洲援助过，却不知具体事宜。 百台手术积累看似不多，但周一生的天赋大家都已然见得，所以对他的提升塑造一定是飞跃式的效果，而师从两位带教也都算牛人了。 国外医学专家的水准，普遍来讲是要比国内厉害一些的，特别是类似杰克那样的存在，外聘来的看门大神，实力恐怖如斯。 而且他们只听两个名头就有些吓住了。 国立医院啊，非洲的国字号，那也是国字号。 无国界医生组织就更别提了，慈善援助组织与医生个人组织内的无冕之王。 贾主任呆愣过后，也知道面前的小周来历不简单了，未执业的情况下，能跑去非洲援助，那除了家里有矿，就是家里有矿了。 大体概念相当于一个未来的足球运动员，被送去英超西甲的培训了半年，还同场踢过球。 除了给跪以外，肯定要高呼666！ 所以，问题又来了…… 双方信息，似乎出现了致命误差啊。 周县医院是找人来吸收培养实习生经验的。 可是就对方的资历而言…… 尼玛。 难道我们周县医院还要送实习生去非洲援助半年才行？ 这t谁能顶得住？！ 贾主任精神恍惚一阵，忽然觉得索然无味，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找院长去汇报情况。 “没想到小周的经历这么丰富，那行……你们先在科室熟悉熟悉，那谁……你带着小周、白大夫一块去查房吧，各自都吸收吸收彼此经验。” 一个生硬的转折‘那行’，贾主任交代好任务，就转身出了门。 到了这会儿，任谁也觉得不对劲了。 包括周一生与白明明对视一眼，总有种被撩在这儿的感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所幸是其余医生听到周一生的经历，显得非常好奇，迎上来便是热情之极，“小周医生，走，我们带你熟悉一下科室，你也给我们聊聊非洲的事儿呗？” 得嘞，交流经验嘛，纯当吹牛算了。 另一边。 贾主任下楼，找到院长汇报情况。 院长听后也是错愕，但意志完全不被动摇：“随便找个实习生去非洲待半年，就能做出那样规格的手术了？人家肯定是有天赋的，多聊聊嘛，也不费事，能学到就学，学不到也不耽误事儿。” “那，那让他们在这儿待多久啊？” “七天吧，等到他们走的时候，我去露个面。” 俩人交流玩，贾主任走了。 院长无奈一叹，“嗨，这事儿闹得！” 可他也不敢给唐主任打电话抱怨…… 您找的实习典型案例，简直是非典型好吧？ 第395章 图书馆与柳叶刀 <bbsp; “柳叶刀啊？那难怪要抢了！”顶级期刊，人人都想学习，而大多数医院预定期刊也不会多定，每期一本……不为别的，因为贵啊。 国外注重版权意识，而知识类书籍就具有价值了，书中自有黄金屋，老外比国人理解的通透，来自别人的知识分享就应该标高价。 随便一本sci期刊定价都在99刀往上，更别提柳叶刀、自然、细胞一类顶级期刊的定价简直是丧心病狂。 医院有钱，也不能乱造，一本书轮着看就完事儿了。 老王看那人如获珍宝的模样，笑着吐槽：“平时也不见你们抢，外1外2碰一块，就搞出火星子了。” 文人相轻，在医院里也是常态。 特别是同一学科的两个科室，也别说暗斗了，全是明争。 即便院方会尽量让两个科室的职能进行分离，不进行交叉，避免引发矛盾。 但就说外1、外2，一个阑尾谁都能做，到了手里的病人也不可能往外推，除此外医院的资源也是有限的，业绩好才能争取更多，争斗也就由此引发。 那人撇了撇嘴，才不承认呢，“这次真不是我们争，你想啊，我半个月前就预定了，那时候期刊还没发出来呢，主要是我母校教授，分享了一个小故事，这期柳叶刀有个国人医生，发表了宣传稿在首页，我就想提前观摩一下啊，谁知道就和他碰上了。” “国人发表柳叶刀？那你怎么提前收到消息的？” “嗨。”那人来劲了，“这就有故事了，因为审稿人是肾外的欧阳教授，他去我学校演讲，就提前说了这事儿，柳叶刀的宣传稿啊，咱国人还是第一次登上。” 第396章 联合会诊 柳叶刀的发表难度的确大，但这绝不是国人第一次发表柳叶刀了，否则欧阳教授也不能成为审稿人。 但正如那人所说，宣传稿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啊。 就算宣传稿的学术性不高，但前无古人的遭遇，就是值得赞叹。 再者而言。 发表宣传稿，本就不在学术意义，而是在于行业地位上的认可，西方人天天反对种族歧视，实则种族歧视最严重的就是他们。 欧阳教授够厉害了吧？但就是没发表过宣传稿！ 这叫什么？ 排外啊！ 因此，新一期国人并列第一作者登上柳叶刀宣传稿首页，这消息足够令人振奋的。 骨科的主治老王一听，也跟着兴奋起来：“那啥，你看完跟我说一声，让我们骨科也瞻仰瞻仰呗。” “这我可做不了主，我估计等我回去，外1的高主任就得来找麻烦。”说着，那人走了，一边走一边看着实是拉仇恨。 老王哭笑不得，“看他那牛皮劲，我要是外1的人，也跟他怼。” 白明明也在微微出神，才刚回过神来：“真有这回事的话，那我回去也得找来看看了……你说是不是啊小周老师？” 小周老师不知为什么有些脸红…… 二人一见，都吓了一跳，“呀，小周医生脸怎么这么红？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刚才我看还好好的呀，你可别吓我们！” 周一生哪敢照直说啊？ 而且他自己其实也觉得奇怪，明明是值得自豪地事情，自己有什么可脸红尴尬的？或许是因为，论文不是自己写的，却被迪莉娅带着并列上了第一作者？ 周一生解释道：“温差，图书馆有暖气，而且不通风。” “哎呀，那快走，我也觉得这里闷得慌，一股子油墨味。”老王领路。 等出了门，受那凉风一吹，周一生的情况总算缓解了。 白明明还吐槽：“哎，今年怎么还没断暖啊，都快开春了。” 下午。 二人继续呆在骨科。 但一上午其实把该聊得都聊了，手术他们做不上，治疗或是打杂的活儿，人家骨科也不能让两个客人干吧？所以把周一生跟白明明搞得还挺不知所措的。 贾主任也发觉不对，干脆在下班时间，又布置了任务：“这几天咱们下班后，来一个科室总结嘛，都聊聊今天的治疗问题，大家集思广益。” 说实话，有什么可集思广益的？ 还不是看在二人太无聊的份上，帮忙找点事情干，也不至于闹得尴尬。 周一生真的很想问问能不能上手术，但就看对方的意思，这事儿悬，问了恐怕还让他们难做，毕竟就是交流…… 自己最开始，想得有点儿太多了。 到了下班。 贾主任还说带他们去住处，最后被周一生否决：“我们还是回秦中吧，开车过来的，也方便。” “啊？开车来的啊！”等贾主任将人送到车前，心中又是嘀咕…… 奔驰！ 家里有矿的就是不一样啊。 停车收费的老头来收钱，被贾主任一句话打发走了，搞半天医院跟停车收费也有合作呢。 “你们要坚持，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住酒店也的确不舒服，明天我跟门房打声招呼，你们直接把车开医院里面去，然后可以晚一点来，不用着急往过来赶……” “哎呀，早知道你们晚上还要走，也可以早一点下班嘛。” 果然，被白明明来得时候说对了。 晚到早归是可以的。 毕竟是非正式交流工作，没有工作上的职责交叉。 道别了贾主任，二人返回。 一天没干什么，却都觉得挺累，白明明道：“人啊，就是贱，忙得是累，闲下来还犯困，倒不如好好上班呢。” “而且，我在周县骨科待得不自在啊，你还好，什么都能聊两句。” 周一生心里才郁闷，越聊越手痒，倒不如在中心院按部就班，时不时能从江主任手里捞到一台手术过过瘾。 至于什么年少被捧的优越感，周一生完全不在意。 短短一天时间，就将二人劝退。 “这样吧，咱们再待两天，到时候我给江主任说一声，咱们就回去。” 白明明点点头：“行，到时候你说，你跟主任关系好。” …… 翌日。 二人稍晚了一些出发，昨天跟贾主任达成共识，他们也不想太早过去。 各自在家吃了早饭，满足了白明明省下饭补的需求，但如果不出意料，两人明天再去一天，后天就回单位。 来到周县医院，车位依旧被塞满，但门房看了看车牌与奔驰标志就放行了，还给二人举手示意一下，应该是贾主任打好了招呼。 轻车熟路上了骨科，直接进入办公室，一群半熟不熟的人打招呼，有几个人的名字两人都没背熟。 等人数到齐，查房时二人跟着前往，回到办公室，研讨病情，两人也会跟着旁观，周一生有时候能提出一些建议，但也不能交浅言深，只是点到即止。 白明明纯粹抓瞎，昏昏欲睡，本想找小护士聊聊天，可骨科真的忙，病房全满，加床都挤满了过道，小护士们来回穿行，脚不沾地，他也就绝了插科打诨的心思。 中午吃饭，二人频频相视，约莫有了一种决绝。 最后还是周一生先道：“不然我晚上回去就跟主任说，让咱们回去？” “我觉得可以有，真的熬不住了啊。”白明明欲哭无泪，“你知道那种无聊到想睡不敢睡的感觉？就跟小时候上不喜欢的课打瞌睡一样，难顶啊。” 做好了决定，二人打足精神，准备站好今天最后一班岗，明天说什么都不来了。 午后，一点半，距离上班时间还早。 突然楼下响起一阵急救车的鸣笛声，引得周一生与白明明下意识的起立，他么这么一动，还将其余人等吓了一跳。 好几秒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呵呵，我们还以为在急诊呢，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大家会心一笑，也不鄙夷，只是觉得有意思。 大多数人轮转都待过急诊，约莫能明白他们那种精神紧绷的状态。 可是。 就在十几分钟后，急诊科来了一个中年，大步流星的闯了进来：“老贾，老贾……哎，你们贾主任呢？” 众人侧目，连忙问好：“陈主任，贾主任应该中午回家午休了。” “哎呀，这个老贾啊！赶紧打电话，车祸重症病人，肋骨粉碎性骨折，肠胃等多处脏器穿孔，我们急诊搞不定，要你们骨科跟外1外2联合会诊！” 第397章 争吵不休 突发情况，令人措手不及。 但很快，就让周一生见识到了医生这个职业的紧急联动性是什么…… 在中心院急诊科，这种体会不会太深，因为急诊室二十四小时轮值，当班医生中总有能担当重任的人存在，例如孙政这个手术狂魔，就住在医院后面的单身宿舍，随时可以召唤。 再譬如，熊主治在过年期间是机动加班名额，也就是说有任务就来，没任务可以放假，这种机动指标仅被允许在二十五分钟内见到人，但最后熊主治也没派上用场，那次手术被周一生解围。 而在当下…… 全天属于工作时间，而医生的确可以中午回家午休，并没有硬性规则强制留院。 但如果发生了紧急情况，那不好意思，你不在，就是你的责任，出了医疗事故，轻则批评教育暂扣薪水，重则停薪留职回家反思。 要说，不是没有硬性规则吗？ 嗯，是没有，但在生命面前，一切人情靠边站，而医院更是一个集体单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作为就是告知所有人。 你可以松散对待自己，但你必须保证不出问题，只要出了问题，那你麻烦就大了。 所以。 仅仅十分钟后。 顶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老主任，就气喘喘的赶到了医院。 仅是一眼看去…… 难啊。 医生太难了。 这把年纪的人午休太正常了，可真要出现紧急情况，就是要跟年轻人玩命似的奔来。 “快，留下几个人值守，其他人跟我走。”应当是来时就有过电话沟通，贾主任立即领人下楼，主治老王、副高老赵是主要力量，住院总、住院也不想错过机会。 联合会诊，病情重大，对低级医生而言，是难得的学习过程。 就事论事，就不提什么医生心思冷血了。 剩下的就是一群实习生。 周一生与白明明相视一眼，后者道：“咱们就不去凑热闹了吧？好不容易不再急诊当值，真不想去那地方。” “联合会诊，普外、骨科一起去，你不好奇？” 说着，周一生先迈开了腿。 前几秒还说不要不要的白老师，跟着就走，“好奇好奇，你等我啊……主要我去没啥用。” 一楼。 急诊科。 重症病人引发的骚动不小，更有看病的病人以及家属围观，正在被保安与护士驱散。 一群稀疏毛发的领导也尽数到场，一二三四五，仅是贾主任同款发型的大佬就有五个，有人热出了汗，起手一捋，手上带下两根发丝……情况愈发危急。 “情况怎么样？”贾主任问道。 “造影做过了，脏器多处破裂，主要是断骨太严重了，骨头渣子看不太清，但肯定内嵌到脏器内，取出还好说，胸腹腔支撑需要骨科完成，最好是整体手术都一个能顶事儿的跟台。” 那就不用说了，贾主任临危受命：“还是我亲自来吧。” “行，外1外2商量好了没？抓紧时间。” 外1外2一大帮人，这时候到不见抢攻了，隐约还有推脱之意，“梁院，侧方造影，一侧肾脏肯定完蛋，这种大出血环境下做肾摘除，没人敢来啊。” “怎么不敢来？”梁院追问。 外1主任站了出来：“首先，脾胃大面积损伤是一定的，出血量已经超标，肾脏摘除牵扯通道止血问题，速度一定要追求到极致，否则只会导致休克死亡，而我们里面没人擅长啊，肾脏本来就不是咱们院强项，很多病人都推脱出去了。” “啧。”梁院头疼，“那你什么意思？人抢救还是不抢救。” 怒喝声一出，全场都静了一下。 紧随其后，连忙有人跟着圆场：“老梁，消消气，咱们医院储备力量不足也是众所周知的。”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不然……”外2有人站出来了，“一起做吧，站台的时候，挤一挤，双创口两束合并……” 可他话还未落。 外2主任就大喊，“胡闹，挤一挤，你告诉我怎么挤？但凡一个轻微碰撞，就不是救人了，是你拿着刀子杀人。” 听到这话，竟然无人反驳。 对啊，多处创口，为什么不能上多人手术？事实上，超高标手术同台最多四人，这还是有特殊设备与手术台的情况，一旦站台人多了，就容易发生碰撞，稍微磕碰，手一抖，那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就能切下点什么器官来，患者是躺着中刀。 场面一下子乱了。 院方领导开始推着人往会议室走，真要在这儿吵起来，传出去彻底完蛋。 等进了会议室，外1主任道：“叫人吧，从市区赶过来，顶多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你当开飞机呢？大白天的，秦中堵成什么样？从人民院来人，那条路简直丧心病狂。” “嘿，你会不会说话？这不是想办法呢吗？” “行了，都别吵了，我滴神啊，想办法，想办法，别在这吵吵。” “不管了，先联络人，看看哪边能来人。” “成，我给人民打。” “三医院的普外主任之前来咱们这儿飞刀过。” “不行，叫航空医院吧，从西边过来最近。” 一群人各自掏出电话，声音此起彼伏。 约莫三四分钟。 “敲定了，就航空医院的白主任，他现在开车赶过来，让咱们跟周县交警说一声，进城后直接开路。” 某人在旁小声嘀咕，“嘿，我本家啊。” 周一生白他一眼，懒得搭理，只是心里不断悸动，也不知该不该说话。 那边的吵杂还在继续，“多久能来？” “至少一个小时，晚一些就一个半小时！” “啧，手术方案，把方案定出来，快点！” 骨科的贾主任全程不说话，腹腔创伤不解决，他都没有出手的必要，现在负担全在两个外科身上，但他心里也焦急啊，人命关天。 “那就先做止血吧，拖时间。” “能拖到一个半小时？” “你来劲是吧，车主任？” “要是不行，就先做肾动脉结扎啊。” “呵呵，那你的意思，还是两束合并呗？万一做不了，开创后大出血，血压不稳，能拖到人来吗？” “这事儿本来就没有万全的办法。” 得，外1外2又吵起来了。 梁院长挠头，真心快疯了，“就按外2的做法，选人上！” 院长拍板，一下子都安静了，领导发话，也就别争了了，抢救是存在失败概率的，现在也只能是放手一搏，再高明的医生面对这种情况，也很难说有百分百的把握救治成功。 医士无双 第398章 外2看完了？！ 外2被点名。 其实也就是主任接受了保守的治疗办法。 先做腹腔手术、止血、稳压，而肾脏那边暂缓，算是赌一个未知情况不会太糟糕的结果，最后就是等着飞刀救场了。 外2车主任主刀，副高一助，骨科老贾上了三助，临场还有急诊主任在旁站台。 至于说，为什么不让外1外2主任同台。 这种情况就别提了。 同台一个主刀足够，真要在台上起了分歧，那才是灾难性的状况。 外2副高姓何，临危受命，有些发憷，“这台子真不好做啊，不然……不然我们自己做肾摘吧！” 一时间，刚刚才尘埃落定的场面，各个面孔中都出现了挣扎。 这的确是一个可选项，但问题就在于，其中的人是能做，但做得技术规格不高，风险自然跟着拔高。 可换言之…… a选择、b选择其实都有极大的赌博成分在内，那么请问c选项为什么就不能被考虑？而且赌的也是医生的技术，而并非等待飞刀救场患者不会死的概率。 事在人为啊。 梁院长已经到了抓狂边缘了，这种重大事故死亡，就算有抢救失败率，但对医院的口碑是有极大影响，他年纪还不算大，还想往上走一走，可不想毁在这儿了。 “你们都是各专业的行家，我也不好指手画脚，我就问，这台手术能不能做？有没有人敢站出来承担责任！” “如果没有，那就按照之前的安排进行，患者没有时间等你们在这儿吵架了！” 梁院长算是一语中的了。 担责任。 谁要去做肾摘，谁就要肩负责任，但在座的哪一位都不想担责任。 小型县区医院，进取思维真不强，就如之前所说，来县区稳定发育效果良好，没人会愿意拼搏，万一拼出事故，反而遭受影响。 而在大医院，敢拼就能上位。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周一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未执业，上手术，赢得信任，所以他就能当主刀，碾压白老师这个带教。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声。 很显然，c计划失败了。 “那就开始吧，按照刚才的布置进行，我去联系交警部门。”梁院长做了最后的指示，重大事故，让警车开道很常见，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能取得的效果很小。 真正堵车的地方在秦中市区，但病人在周县啊。 眼看细节敲定，旁观的大夫们都松了口气。 外2张聪，住院总。 在这场手术里，他也只有学习的份儿。 等会的手术，势必要有一群人旁观学习。 “您好。” 忽然，张聪耳边响起一道声音，侧目就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你是，昨天中午跟骨科老王一块的吧？新来的？” “不是不是，中心院急诊过来交流的。” “哎，没听说这事儿啊。” “领导安排。” “哦。”张聪只当是他没人闲聊，找自己面熟的搭话，“你急诊的？要这情况放你们中心院，你们能处理不？” “手术抢救是可以，但是能不能救活不一定。”中心院配套足够强，医护资源也有，也就是说可以直接进手术室，至少不用跟周县医院一样这么慌乱，临场了才去请飞刀。 “那什么，我主要想问你件事儿……” 张聪听那人话音一转，心里跟着疑惑，但也干脆点头，“你问吧。” “就是，就是……” 那人犹犹豫豫，好像不好意思开口。 可等他看一眼那边正在做最后制定方案的外2手术小组，还是一横眉道：“那本期刊你看完了吧？” “啊？！”张聪莫名奇妙，“什么期刊？” 他是真没懂什么意思。 “就那本柳叶刀期刊，你再图书馆借的那本。” 张聪这才明白，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时候了，外来的交流医生真是心大啊，还在想着期刊？ “你要借啊？不是我不借你，你们骨科老王也说了要借，可原因不是告诉了么？我们外2看完就给外1了，免得闹矛盾。” 可那人一听登时狂喜：“所以意思是，你们外2看完了？” 张聪此时有些不爽了，总觉得这人神叨叨的：“对啊，看完了。” “那，那外1呢？外1也看了吧？” “大概吧，这我哪知道啊，我还逼着他们看？反正我们科室都看了……”说着说着，张聪彻底不爽了，“不是，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有病吧。” 这边一声低呼，其他人跟着望来。 主治老王连忙过来问：“怎么了？” 张聪立即就道：“你们这人神叨叨的，一直问我期刊看完没……” 他指着旁边，可回头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而老王更是心急：“小周，小周，你别出去，你干嘛啊！” 那神叨叨的一人，自然就是周一生了。 只见他从旁观队伍里走出去，径直走到了手术小组的桌子前，老王这时候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 其余人的目光也相继落在了他的身上。 周一生来到桌前，面对贾主任，深吸一口气道：“贾主任，肾脏摘除，我能做！” 场面寂静中，这一道声音无比清晰。 贾主任看着面前的小周医生，整个人都凌乱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而外2车主任，与何副高亦是皱眉，想着外边看去，意思是从哪来的小白菜，怎么还给放进来了？ 梁院长忍不住走了过来：“又怎么了？小贾，这谁啊。” 贾主任苦笑：“院长，就是，就是中心院来实习的那位……” “啊？”梁院长跟着一呆，转头凝视周一生：“哎，小周是吧？你，你先别在这儿添乱了，这忙着呢。” 此时此刻。 白明明已经冲了过来，连忙拉着周一生：“小周老师，你，你这是干什么啊！” 外围，所有人目光所致。 周一生现在仅有两种选择…… 一、硬着头皮干。 二、承认自己是个煞笔，乖乖退回去，然后明天彻底结束实习，回到中心院，与周县医院老死不相往来，永远隔绝这一段惨痛的煞笔记忆。 周一生会愿意当煞笔，做这么丢脸的第二种选择吗？ 答案是—— “我说，肾脏摘除我能做！” “车主任，您看过最新一期柳叶刀吧？” “首页，宣传稿……” “那是我写的。” “我是——” “sfzhou。” 第399章 我TM哪知道？ 周一生的话落，手术小组的几人皆是茫然呆愣，也不知是听清没有。 但看表情，应该是听清了。 就如同整个会议室内的人一样，只是带着复杂表情，似乎正在消化着这句话的意义所在…… 看似短暂的停顿，实则在会议室内仿佛按下了减速按钮。 白明明度日如年，脸颊臊得通红…… “小周老师，小周，周一生！” “你，你别胡闹了！” “人命关天，人家主任都在抢时间，你干嘛呀你！” 白明明的话音一出，就好像让困倦的时间流速，一下子苏醒过来，场间陡然炸开一阵议论纷纷，压力随之扑面而来。 可就算如此，周一生心里想得也是一不做二不休，道：“我没胡闹。” “没胡闹，你，你……我给江主任打电话了？！”白明明威胁。 但谁知，周一生正色点头：“你打，正好我跟江主任汇报一下。” “汇报？汇报什么？” “汇报这里的情况，不过在此之前……”周一生看向手术小组，“车主任，车主任？您有听到我的话吗？” 所有人大跌下巴，张大了嘴，眼睁睁看着周一生抬起手，在外科号称脾气最爆裂的车主任眼前挥舞着。 “把，把他给我轰出去！”梁院长彻底飙了。 情况够紧急了，怎么还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年轻人是要闹哪样啊。 可怒喝声出，无人响应，梁院长只得再次喊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拉出去啊！” 这一下总算有人动了，撸起袖子就走了过来，三个人合围，加上一个白明明，半拽半推，扯着周一生就迅速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砰。 门关了。 贾主任与梁院长苦笑，眼神中又是滑稽，又是无奈，人是他们找来的，事后归根结底，肯定要在院内造成非议。 而会议室内的其他人，也还在议论着。 “那人有病吧。” “从哪儿来的人？中心院？中心院医生素质这么差吗？’ “刚才吓我一跳，我以为哪来的疯子呢。” 可就在这时，车主任猛地回过神来，浑身打了个激灵，“贾主任。” “啊？”贾主任微怔，又被车主任的凝视吓了一跳。 “刚才那人是……” “交流实习生。”贾主任解释。 “不，我说，他，他是哪来的？是……非洲吗？”车主任明显开始了追问，话音都急切了几分，还带着一些虚飘飘的颤抖。 “非洲？”贾主任又愣了半秒，放之前他可能不太明白车主任的意思，但在听过第一天周一生来时的自我介绍，却是有了明悟，“额，他说他是在非洲援助过半年，跟着两个带教一起手术。” “哎，不对，你怎么知道的？他不会跑你们外2还宣传了一下自己吧？” “他叫什么？” “周一生。” “周啊，周，zhou？zhou……”车主任嘀咕起来，神情明显越来越复杂了，“不可能啊，这……这不太可能啊！” “车主任，你又怎么了？什么不可能？”梁院长懵了，心说难道疯病会传染，车主任跟着也疯了？ “我说，期刊，他写的……不可能啊！”车主人还在嘀咕。 而此时，就连何副高也神情震撼的看向了贾主任，“贾主任，你，你知道他在非洲时的带教叫什么吗？” 事到如今。 众人已然意识到，这里头恐怕有事儿。 贾主任挠了挠头，仔细回想，可半天想不起来，连忙喊道，“老王、老张，小周那天说在非洲，跟着两个带教做手术，叫什么名字？’ 老王一时间有些发怔，而另一名张姓医生则道：“国立医院嘛，杰克斯考特……” “还有一个，说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人，一个女的……咝，我也想不起来叫什么了。” 然而。 话音刚落。 车主任竟然脱口而出，“是不是，是不是叫迪莉娅？” “嘿，还真是这个名字！” 刹那间。 车主任与何副高目光对视在一起，似乎相互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颤栗—— 一个说：“sfdelia≈ap;ichelsenuk！！” 另一个则道：“sfzhou？？” 二人更是回忆起方才那年轻医生的举动—— 肾脏摘除我能做！ 车主任，您看过最新一期柳叶刀吧？ 首页，宣传稿…… 那是我写的。 我是sfzhou。 “卧槽！！” “叫人，叫人！叫人回来！！” 所有人：？？？ 梁院长急忙道：“不是，车主任，你，你这是怎么了？” “哎呀，误会啊，误会啊！刚才那年轻人，能做肾脏摘除，赶紧叫回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跟你解释不通，赶紧，叫人，他真能做肾摘！” “可是……” 车主任抓狂，三两步走到外1跟前，指着外1高主任道：“老高，柳叶刀你们拿去看了吧？” 高主任也懵逼，搞不清状况，“看，看了啊！” “首页，宣传稿，看了没看？！” 高主任继续点头：“也看了啊。” “标题是什么？” “急救医学（野外）论单双通道肾脏摘除的可行性。” “作者是谁？” “两个无国界医……”高主任说着说着，声音愈发低沉，似乎一边说，一边陷入了沉沉的思考，直到着最后一句猛然一顿，紧随其后竟然话锋一转，那脸上神情竟然变得与车主任、何副高如出一辙。 仿佛又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最后总结两个字—— “卧，卧槽！！！” 车主任松了口气：“现在，懂了吧？” “懂了懂了。”高主任点头如捣蒜。 “那还等什么，帮我给院长说啊。” 高主任一听，猛地凝视梁院：“院长，那年轻人真能做肾脏摘除！” 疯了，彻底疯了。 梁院长的面孔五官，干脆挤成了一团，大步走来：“那你们起码告诉我，他为什么能做，凭什么能做吧？啊？一个个都是怎么回事啊？疯了？工作不干了？病人不救了？你们他娘的都抽风了啊？” 高主任、车主任对视，知道如果不过了院长在这关根本没法谈。 二人深吸一口气，干脆连着说道：“柳叶刀期刊，最新一期出来了。” “我看了，对，高主任也看了。” “首页，有一篇宣传稿，两名作者并列第一署名。” “其中一个是咱们国人，大陆人，自己人！！” “我们觉得……” “那人，就是刚才的……周医生！” 梁院长，呆愣。 却不想，一旁同样看过期刊的张聪，已然明白了两位主任的意思，接着就是猛一声怪叫：“可，可他才那么年轻？” 两位主任相视一眼，同样一副见了鬼的亚子—— “我t哪知道啊！” 医士无双 第400章 您能证明吗？ “走，走，现在就走……” “小周，我算服了你了，你今天有病吧！” “你是不是精神不太好？” “不是，你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看你回去怎么给主任交代……” 医院大楼外，白明明揪着周一生不放手，扯着他往停车场走。 周一生，始终无言。 尴尬是有的，无奈也是有的，丧气、苦恼、愤怒、羞恼，一系列的负面情绪交杂，但他偏偏还无计可施！ 而白明明，现在也彻底慌了。 小周不言不语，他怕这小子真出了什么问题，干脆站住了脚步，“你倒是给我说句话啊。” 周一生抬头，眼神失落：“嗯。” “嗯？嗯就完事了？你知道你刚才干什么了吗？”白明明松了口气，但火气跟着又上来了。 周一生：“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我在请求手术权，但他们不相信我！” “他们不相信你，我也不相信，肾摘，你能做？你搞笑吧！不是，小周啊，我一直觉得你挺稳重的，也乐意捧着你，你看，我是带教吧，可我叫你一声‘小周老师’也是发自内心的，从没有丝毫鄙夷，因为你在手术方面，的确高于我。” “我现在是跟你掏心窝子说话，你还年轻，未来可期……但，但咱们不能胡来对不对？你能做肾脏摘除？你是什么人？华佗在世？指着曹操说要开颅？你想死吧。” 周一生皱眉：“华佗并没有给曹操治疗过头风病，所谓开颅一说，是杜撰的，在后汉书华佗传中并没有提及此事……” 白明明：“……” 你t在逗我？ 我跟你说什么，你跟我说什么？ 但偏偏，白明明傻眼之后，又笑了，气极而笑：“我，我佛了，周一生，你有东西的。” 嗯。 小周童鞋的确是故意插科打诨，为得只是为这遭争执，画上一个休止符。 白明明冷静片刻，无奈道：“说说吧，到底怎么想的？” “说了，你可能不信！”周一生道。 “那你总要有个解释吧？闹完这一出，回去总要给主任坦白，你告诉我原因，我也好给你说话啊。” 周一生想了想：“好。”但他掏出了手机。 白明明不能理解，却也不好催促。 至少就现在看来，能反驳他华佗与曹操典故的周一生，其实没有神经病，所以尽管着急，也只能等待。 而周一生，操作手机，折腾半天，才登陆了相关网站。 白明明凑着头看：“怎么还翻出去了？” “不翻出去看不到。” 页面刷新，sf主页。 白明明一见就微愣，纯英文的网页，他有些迷，但仔细琢磨一阵，还是认了出来：“这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官网？” “嗯。”周一生还在操作着，他依稀记得柳叶刀发刊后，官网上也发出了相关信息栏目，终于他凭着记忆找到了一个月前的更新，正好是过年那段时间的。 “诺，你看。”周一生把手机递给白明明。 可白明明根本没接，“你直接说，我也看不懂啊。” “啧，那你看不懂，我怎么跟你说？” 白明明硬着头皮道：“你直接说，这东西是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跟你胡闹又有什么关系。” 周一生挫败啊。 “首先，我没有胡闹，而这个东西，是一篇无国界医生组织的站内新闻，写两名无国界医生写了一篇学术期刊宣传稿，发表在了柳叶刀期刊上。” “嗯？然后呢？”白明明不解，甚至有些生气。 周一生就知道，他要看不懂，就没法聊，干脆也不解释了，直接道：“论文宣传稿，两个医生并列第一作者，其中一个是我。” “是你？然后呢……等等，是你？你，发表柳叶刀？你，你逗我吧？” “看，你不信，那我问你，昨天在图书馆，我脸为什么红？” “气流不通啊，暖气热啊。” “不是，我是看到人家借阅期刊，为得是看我……我写的宣传稿。” 白明明：“……” 周一生继续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开头第一句话，对车主任说，你看过柳叶刀最新一期吗？” “因为，他们如果看了，就应该能想到，那个人是我……” 手机上，周一生最终还是打开了那片站内新闻，翻到最后，作者署名上，指着两个名字，继续问白明明：“记得我说，我在非洲，跟我两个带教吧？” “一个是国立医院的杰克。” “一个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迪莉娅。” “你看这儿……” 白明明眼神发直的看去，一瞬间如遭雷击，呆愣在了原地。 不可能？！ 他是想这么说，可说不出口啊。 周一生逻辑清晰，条理守序，更有网站作证，就正常推理而言，白明明想不到反驳他的理由。 可，可他才这么年轻…… 柳叶刀发表？ 加入sf？ 见他呆愣，周一生干脆收起了手机：“是，你不信，但无所谓了，我只是尽量争取而已……可能在你们看来，我就是个煞笔吧。” “不！”白明明下意识的开了口，“小，小周，你，你真能做？” “嗯。” “你做过？” “做过。”周一生苦笑，“那篇论文，其实不是我写的，但主刀人是我，具体的……哎，等你回去看期刊吧，本来就是宣传稿，里面多余描写我手术的原因与细节，事情都写在里面的。” 白明明心中翻江倒海，已然说不出话来…… 可就在这时。 远处。 大队人马冲来。 贾主任、车主任、高主任、梁院长以及无数面目震撼，脸色煞白的各科医生。 周一生回头，愕然一愣。 而他愣神时，人已经冲到了面前，车主任张口便道：“你，你真是柳叶刀那篇宣传稿的作者？” 事情，竟然有转机了？ 周一生想着，心跳陡然加速，重重点头：“是。” “肾摘，你能做？” “能做。” “您，您能证明一下身份吗？” 周一生想了想，摇头。 可他不甘心，忽然有了新想法：“sf的……证件，在我家。” “我让家人拍照发来……” “行吗？” 至此一刻。 咝。 全场倒抽一口凉气…… 而那车主任，更是拉着周一生的手，激动地热泪盈眶，“发，一边发……一边准备手术！快，患者等不及了！！” 第401章 我一个人做 周县医院的手术室示教室，还是前年开辟出来的，算是趋于国内一线技术，但使用次数着实不多，县医院对后备人才的培养，实在有心无力；加之各科老医生也没有太大进取心，外1外2与骨科都有技术层面的重叠，相互学习是不可能的。 真要某一科室在示教室手术，保准又能掀起一阵争吵不休，你这儿做得不对，你那儿思路有问题……文人相轻啊！ 毕竟，周县医院实力不强，没有那种高层次的‘老祖’存在。 这么说吧…… 在秦中中心医院，程惠民要是开一台手术，各科主任都要跪舔，当年京西神外三把刀，到了现在也有人慕名而来，请求程院主持手术；除此外，普外也略有研究，一辈子的钻研沉淀，实力强悍如斯。 所以，环境真的很重要。 周县医院成立于六十年代，如今也没有什么老祖老怪，那位梁院长多于行政职能，技术方面跟三个主要科室主任根本没法比，就算若干年前的确有人崛起‘成圣’，但人家圣阶高手早就换地图了，根本看不上周县医院这新手村。 此时。 大队人马赶至，将不大的示教室填得水泄不通。 梁院长捋了捋日渐稀疏的发丝，喘气道：“快，把那个什么期刊拿来，给我看看。” 其实不用梁院长发话，张聪早在重新进入医院大门，就拉着外1的人去科室取期刊了，这回正好赶来，将期刊从最后排一点点传了过去。 期刊入手，梁院长悉心抚摸，眼神狂热，又带着几分匪夷所思，其实到了现在，他还有些怀疑，那么年轻的实习生，真能在柳叶刀上发表论文？ 此时所做决定，完全是被外1外2两位主任带了节奏。 翻开书页，一水的英文难倒了梁院长，只能求助一旁的高主任：“高主任，你给说说，这上面都写着什么？” 一时间，背后一群医生都侧耳听着。 高主任莫名觉得与有荣焉，大概是那种‘事件见证者’的心态：“咳……嗯，上面讲述两名无国界医生在原始部族内接到原住民的请求帮助后，日夜兼程……” 宣传稿本就在说故事，而高主任如今也少不得添油加醋，将原文中的细节更加丰满了一些，总而言之是惊心动魄，动人心弦，到了最后才是肾摘的过程描述与学术性探讨申引。 不管后面的内容被人听不听得懂，但只要知道前面过程，就足够他们兴奋了。 “手术是成功的，但因为抢救时间过晚，患者还是死亡了。” 后方，唏嘘成片。 感受类似于观看一个现代英雄主义悲情片，前期焦心，中期兴奋，后期归入现实残酷与无奈，拿这片宣传稿当做剧本初稿，绝对能拍出精品来。 “白医生啊，你们小周老师的照片发来了吗？” 白明明就在二人身边，方才也光顾着听故事了，整个人处于懵逼状态，现在听到声响，才低头看向周一生留下的手机，微信上一大通留言—— “东西在哪儿啊？” “衣柜我找过了……” “哦哦，在旁边的小柜子是吧，你说你这孩子藏那么深干嘛！” “图片1。” “光要这个资料吗？杂志社给你发来的信函要不要，我都给你装裱好了……” “图片2。” “发过去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不用想，电话那头的人只能是老爹。 白明明也不敢私自回复，就现在而言，白明明认为应该把‘小周老师’前面的‘小’取掉了，心中的崇拜是难言的。 “发来了，您看！” 这话一出。 后排凳子接连作响，不用回头就知道，所有人都站起身子，眯着眼，竭尽所能想要看到手机上的图片内容。 梁院长与高主任看后，又是倒抽一口凉气—— 咝。 “是真的。” 全场跟着泛起一阵震撼的稀疏响动，如今早已不是惊讶了，从他们冲出会议室那一刻起，心里依然将周一生的身份肯定了下来，最后车主任的询问，可没有别人授意，只是形式上的一种证明。 如果真的证明不了，他们也会选择相信。 “进来了！”有人低呼，单层玻璃后就是手术室的景致。 五人入内。 车主任在前，后面是周一生，何副高、贾主任与急诊科主任跟着前来。 “谁主刀啊？” “会不会是周医生？” 言辞中，‘医生’的发音确凿，带着敬重与仰望。 但谁主刀，大家真说不好，肯定还是要以患者情况而定，如果肾脏问题为主，肯定要以周一生的意志为主，可要是其他腹腔部位，车主任肯定当先。 何副高与贾主任就不用抢了。 妥妥的助理。 手术室内。 车主任等人也在尽量平复着心情，面对患者，多余的情绪就不能再发散了，但下意识的，他们还是忍不住将目光在周一生身上停留。 而周一生。 早已平稳了心境。 非洲的历练，对他不只是技术层面的提升，最主要的还是心态上的升华。 多么艰难的环境他也见识过了，更加紧急的状况也曾发生过，有系统傍身，只要患者体征能扛过去，他会以超标准的手术进行救治治疗。 “小周啊，肾脏方面……你熟，你也发表一下意见吧。”车主任深吸一口气，口吻中明显带着请教的意思，但他也觉得有些不适应，毕竟那张年轻又帅气的面孔，与手术技能完全不挂钩。 周一生早已甩出了a级检测扫描系统。 所的答案…… “两束合并吧，大创伤严重，多处出血需要抑制，车主任与何副高完成腹腔排疑，尽可能快速止血，肾脏摘除并时进行，我会用最快速度完成。”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就连示教室内，一众无资格参与手术的医生也道：“安排不对吧，肋骨多处粉碎骨折，车主任跟贾主任做腹腔排疑，毕竟在普外与肾脏方面，何主任比贾主任强太多了，用来一助肾摘最合适不过……” 同时。 手术室的贾主任也是这么说的：“我跟老车做腹腔，小周……小周老师带着老何做肾摘吧。” 谁知，周一生坚决摇头：“不行，腹腔问题大于肾脏问题，车主任你需要何主任的配合，肋骨问题最后解决……” “那你是想让急诊老杨给你一助？” 急诊杨主任吓得挥手，“别，别，我可不行，小周医生你不知道，我对肾脏没研究的。” 周一生狐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啊？”众人懵逼。 只见周一生笃定道：“肾摘我一个人做。” “什么？！” ：。： 第402章 极端术式 手术室内呆愣时，示教室早已炸开了锅…… “他，他疯了吧？” “肾摘一个人怎么做？” “就算他自信于自己的技术水平，可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怎么也比不上两个人的行动力啊？！” 梁院长也忍不住迟疑：“这，这有些胡来啊。” 可就在这时，两道声音，一内一外，在手术室与示教室内回荡—— 周一生：“期刊论文上……” 高主任：“期刊论文上的手术案例，就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什么？！ 又是惊呼！！ 此时此刻，车主任苦笑无奈，跟着点了头：“听小周医生的吧，时间不多了，手术开始！” 一个人怎么做肾摘？！ 当然不是一个人，包括在鬣狗部完成的肾摘手术中，也是有迪莉娅在旁辅助的，但这里辅助也只是提供一个器械帮助，当时的迪莉娅已经完全放弃了，也只有周一生还在坚持。 所以周一生现在所需的，也只是一个器械护士而已。 加之其他手术护士的协调助力，以及手术无菌环境与器械的完备，就前一次手术与眼下场景的对比，已经无限拔高了手术可操作性，以及稳定性。 肾摘手术，周一生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反而，按照车主任的试想，何副高一助的作用着实不大，因为他也没做过肾摘，与其做多错多，倒不如在熟悉的领域中，尽早解决腹腔问题。 至于贾主任与急诊主任就更别提了，比老何还差劲。 一语落下。 手术正式开始。 而示教室内，早已鸦雀无声，设备科的人立即调试好了手术第一镜头，只等着周一生与车主任切开后，对焦手术视角。 所有准备就绪，台上几人相视一眼。 周一生与车主任几乎同时抬手：“手术刀。” 分侧两边的护士分别递出工具。 车主任开创。 周一生的精准切开也顺势启动。 镜头画面上，仅是一个漂亮的切开，就令所有旁观者头皮发麻。 唯有‘见多识广’的白明明，反应稍缓，“这就是我们小周老师啊，厉害！” 而旁人，在面对柳叶刀发表者、全院唯一肾摘可执行人、年轻实习生等多重身份的加持下，俨然被情绪化带动，正如那句话所说…… 牛皮的人做出牛皮的事情，只会显得愈发牛皮啊。 此时此刻，再无吵杂，所有人都被2号镜头的肾摘所吸引，周县对肾摘领域完全没有探索，一众普外医生其实也幻想过，自己能以此成为院内肾外的一把刀。 可上级医生在这方面都没有造诣，如何对下级医生进行调教培养呢？ 连锁反应如是乎。 技术不可靠，医生没把握做，患者一个个被推掉，久而久之也就没人会来周县进行肾脏方面的相关手术了。 而且，周县本就距离秦中不远，但凡是家里有条件的，都希望去省城的大医院会诊。 就以京西为例…… 全国排名前五，传说中的超一线医院就在家门口，真要有大病，肯定都去那儿啊；每天的挂号排队从凌晨三点就开始了，最早期的挂号黄牛头子，早就因为这门生意奔小康了。 除了京西，航空医院，人民系医院，早期各职工单位医院，力量都比县区医院强太多太多了。 地域限制发展，不只是说说而已。 因为是两束合并，一处为腹腔正中开口，所以患者势必要进行正仰体位手术，以至于周一生的开创位置便非常特殊，只能从斜侧上方，打开一个扇叶状创口，并且已然达到开创大小的极限。 “抽吸！” “固定止血钳。” 腹腔出血点探索启动。 仅是器械入手，下一刻周一生便完成了出血点的抑制工作，随着护士的抽吸完成，视野一下子清晰起来。 示教室内，又荡起一连片的惊叹。 他们在镜头画面上看得最为直观，因为一边是周一生，另一边就是车主任与何主任，两边的手术进度明显有着极大的对比。 一边还血肉模糊，分离组织，一边已经将手术视野完全打开，肾脏的轮廓已经出现。 “太快了。” “发挥极其稳健。” 而在手术台旁，贾主任与杨主任早已忍不住频频对视，他们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周一生身上，也因此近距离见证了他一步步推进的过程。 “妖孽，太妖孽了，这样的手术过程，至少京西肾外专家层次的。” “难怪能被柳叶刀推选上宣传稿啊。” 二人到底对普外与肾脏相对陌生。 外1高主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更是在不断推算着自己的实践表现，以及从肾外医学的逻辑思维出发，将后续手术进程归纳，再进行对比。 “可怕！” “这根本不是常规手术啊……” 高主任发出了感慨。 也引得众人侧目，旁人不好多问，但梁院长却道：“连你也佩服？” 高主任竟然红了老脸，苦笑道：“佩服？我是望尘莫及！小周医生根本没把这当成是常规肾摘来做，而是为了追求速度，省略化了许多步骤，大概……嗯，我也只能用期刊上的文字来解释了，就是单纯为了追求快，而开发的手术术式。” “就算航天医院飞刀来了，也只能按部就班。” “但是小周，能将肾摘的手术时间缩短整整三分之一。” “我当初看论文时，没有仔细思考，但现在看到小周的手术，我才明白为什么他能登上柳叶刀，行家只要一看他的手术过程，恐怕就在心中进行了模拟，试验其可行性。” “也就是说，这种术式思路，是创新的，能为急救医学在肾摘方面，提供一个崭新的进步！” 话落。 室内一众人全部冒起了鸡皮疙瘩。 听起来夸张吗？ 是的。 但就算高主任有吹捧得成分在，可想得到一个外科主任的吹捧，也实在不简单了，更别提高主任言辞中的敬佩也不是虚无缥缈的，能听出那股真诚。 而事实上。 高主任分析的不错。 在欧阳教授看到这片论文时，就花了许久的时间进行复盘模拟。 也正如他所说，手术时间被大大缩短，对急救方向的肾摘有着举足轻重的创新意义。 可在这之中，也有一个大方面的限制问题存在…… 手术无法普及。 专家看过后，会对此术式耳目一新，也有那个实力去尝试。 因为整个手术过程在进行简化省略后，对主刀医生的技术实力要求，简直是‘偏执性’的，没有一定实力，根本不可能做到。 而在大多数肾摘手术中，却更多为了求稳。 所以，一句话概括。 年轻医生无法学习使用。 专家医生求稳而不屑于使用。 所能使用的范围…… 可能就是在紧急抢救中，为患者争取时间的一种极端术式。 ：。： 第403章 周县外科空白 走极端褒贬之意，依情况而定。 周一生兑换的系统技能经验非常全面，正常的操作术式他能做，但又因为鬣狗部肾脏患者的紧急性，临场做了变动，加快了手术进程速度，所以这个术式算是他独创的。 也因为系统的存在，他有所依仗，所以敢于冒风险。 眼下的患者情况也不乐观，系统病危评级高达a+，这是一场抢夺时间的战役，但凡患者情况能好一些，他都不会选择用这种极端术式去完成救治。 “准备静动脉结扎。” 忽然。 周一生话音响起，也让所有人恍惚回来，‘这就到了……摘除部分了？时间才过去多久？’有人抬头看了一眼手术计时器，刚好三十分钟。 如果摘除部分不出差错，全部手术过程可能会低于一个小时。 器械护士递来器具，静脉动脉双通道一次性完成结扎切除，速度快得令人发指，示教屏幕上，所有人看得清楚，如何切除、如何缝合血管，一步一步推进到分离肾床组织。 高主任往座椅后背上一靠，浑身轻松，“肾脏这边稳了，接下来就看车主任他们的了。” 梁院长振奋，这例患者救治成功，也算近年来第一例重大成功急救案例了。 肾摘与腹腔两术合并。 周县医院完全可以围绕这次手术，展开一个新的学科项目。 但思维蔓延，他又跟着傻眼，真要展开，谁来带头，貌似肾摘主刀人就在眼前，可致命的关键问题在于……小周医生，不是他们的人，而是前往骨科的实习交流生。 等等，骨科？！ 梁院长又猛地想起在唐局长回忆上看过的录像，一时间愈发毛骨悚然。 骨科做的漂亮，没想到肾摘也是专家级别的？ 那他到底更精通哪一个？ 心中徘徊片刻，他还是认定眼前的手术现场，“肾摘，一定是肾摘！！” 周县医院的外科空白，就在肾脏方面，辐射全县的肾脏病人其实非常之多，但多数患者都外流去了市区，倘若真能引流回来，又能在周县医院带起一个大火科室。 再过几年，努努力，将其余空白小型科室补齐，申请三甲也不是没可能的。 不知不觉，他想的有些远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得在小周身上想想办法啊，如果能留下……” 咝。 梁院长一个人自顾自联想，想得都快‘高朝’的那种，浑身颤抖。 坐在他身边的高主任隐约感受到了这种情绪，心里也有同样想法，真要能操作，对外1外2都有好处，新项目是要调人的，人从哪儿来？还是外1外2，包括两位正高主任，就是最先上手的学生……好吧，一把年纪当学生，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但还是那句话，小周是关键因素。 “哎，白大夫啊。”高主任忽然开口，“你们过来交流几天了。” 白明明一愣，看着高主任探出身子，越过中间的梁院长询问自己，有些受宠若惊，“今天，第二天。” “计划是待几天呢？”高主任说着，还有意无意用腿关节碰了碰梁院长的腿。 放在往时，这种动作很是腻歪。 但梁院长是何许人也，一点就透，方才只顾着‘自潮’了，爽得差点忘了正事儿，他立即开口道，“嗯，这个是我跟卫生局唐局长商定的，还没有具体时间，反正小周还是实习生嘛……在你们中心院也没有太多事。” 白明明不明所以，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最近中心院提格，是闲了一些，大家热情都高嘛，原来我和小周老师一天三台手术，多得时候四台，现在好几天才有一台，还是主任不做留下来给我们的。” 三四台到一台的锐减，可谓是质变啊。 同为医生，梁院长与高主任太懂了，就小周这水平，估计巴不得天天手术呢。 中心院现在几天才给他一台暖手…… 这事儿，似乎有戏啊。 此遭闲聊时，手术室内已然有了新的进展，周一生完成组织分离，受创的肾脏被成功取出，最后开始进行引流、造瘘、缝合处理。 等一切做完。 周一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体征数值……” “正常。” 呼。 全场人都松了口气，肾脏摘除后，体征稳定，接下来就全是车主任那边的事情了。 贾主任连忙上前，“小周医生啊，要不你先出去歇会？” 周一生摇了摇头，“车主任这边要帮忙吗？” 他们的手术才进行一半，出血点难寻，手术视野极差，虽说在正常节奏内，但对比起周一生而言，显得太过拖沓，货比货得扔啊。 车主任想了想，“要不，老何先下去？我跟小周试试？” “行！”何副高当然不会拒绝，旁边一尊‘小大神’，真要能尽快结束手术，对患者的好处不言而喻，且他在整个过程中内心受压，现在还调整的不是太好。 重新消毒，更换无菌手套，周一生站在了一助的位置。 腹腔出血点探测启动。 片刻后，几处出血点全部被标记出来，依次展开缝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手术进程。 示教室内的旁观者们，早已无言。 被震撼的次数太多，也已经麻木了。 梁院长与高主任看后，微微点头，腹腔技能也不差啊，这小子太妖孽了，难怪能被唐局如此看重，不惜作为典型宣传，要知道…… 他还没有执业呢。 后续过程，持续一个半小时。 胆囊损坏严重摘除，胃缝合，多处肠道切除缝合，一个稀碎的腹腔逐渐变得完整。 到了最后，才是肋骨支撑的调校，骨科贾主任上台，断骨取出，支撑点以内固定打入，而不发生粘黏部位尽可能不操作，毕竟肋骨本身是防护作用，内固定异物植入，难免触及脏器造成损伤。 这时候，周一生与车主任已然下了台，但却没有离开。 患者情况很不稳定，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们还要及时抢救。 一直到贾主任的手术完成，麻醉开始做唤醒，体征数据无疑，所有人才真正松了口气，车主任拉着周一生转身，笑着对单面玻璃道，“手术成功了！！” 手术室内，其实二人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而已。 而另一头的示教室，振奋感慨，掀起一阵阵欢呼不止。 ps：订阅的书友请加群：578712540。 医士无双 第404章我也成飞刀了？！ 患者送去病房，周一生等人也离开了手术室。 示教室的一众人早已等候多时，只见他们出来，梁院长就带头鼓掌，“好啊！做得漂亮！！” 哗哗哗。 整个手术通道，掌声雷动。 一群小护士们看着周一生拉下口罩，更是眼冒金星…… 帅，除了帅就是帅。 柳叶刀发表人，前途无量。 谁要能嫁给他，一辈子都值了。 周一生有些脸红，但还算镇定，梁院长上前亲切地搂着他，“走，咱们一道去探讨一下预后方案。”似乎，他已经忘了几个小时前，对周一生的那句‘把他给我撵出去！’ 当然，小周童鞋也不会怪，那种情况下，自己的确鲁莽。 若非是外1外2正好看了柳叶刀，周一生如今早已在中心院对江主任述职了，过程中少不得写一份检讨报告出来。 来到外科办公室。 探讨过程进行到很快，两术合并，也都是大创口手术，绝对卧床时间从七天提高至十五天，整整半个月，患者是一动都不能动的，吃喝拉撒全在床上。 手术成功，患者家属也随之到来，周一生一看那情况，就对几位领导道：“额，我能不能回避一下，这种场面不太适应。” 众人一听，还觉得诧异，“小周啊，这是好事啊。” 白明明帮着说话，“我们小周老师真不喜欢这一套，觉得应付不来。” 哦。 有白明明帮腔，他们也就信了，没让周一生露面，能解决了家属的问题，才回头道，“也到下班时间了，走，咱们这些人出去吃一顿，庆祝庆祝。” “小周，白医生啊，你们也别着急走了，今天你们可是帮了大忙，总要让我们表示一下，放心不喝酒，知道你们开车呢。”梁院长邀请。 但白明明做不了决定，只能看向周一生。 说实话，白明明是想去的，多光荣啊，跟一群老前辈院方领导把酒言欢，但他也知道周一生的脾性，不敢说不通人情世故，但是比较少于交际的类型。 如此一幕，周一生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头：“那就，少吃一点，回去还得陪家人呢。” “哈哈哈，女朋友吧，贾主任都跟我们说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 梁院长直接坐上了周一生的奔驰引路，其他医生一个载一个，向着目的地出发。 在听说小周医生去非洲援助，就是家境不俗，现在看来更不简单。 梁院长悄悄摸了摸公文包内的事物，一时间…… 有些拿不出手啊。 到了地方，周县鸿宾大酒店，档次全县最高。 周一生与白明明被簇拥着先进去了，梁院长找来几个人在门外商量一阵，才跟着走了进来。 点菜、上酒，席间就别提多热情了。 一个个询问着周一生非洲往事，之前贾主任听来，就是小打小闹，但周一生已经用实力说明了一切，加入sf，发表柳叶刀，可都是在非洲发生的事情。 而在听到周一生与中心院的关系后。 呵呵呵。 论及培养，中心院屁都没干，纯粹捡漏。 虽说在白明明言辞中，江主任与程院长对周一生极为照顾，但要真照顾，这么一个好苗子，怎么会几天才漏一台手术出来？ 越听，梁院长与两位外科主任越是激动啊。 人才，谁不喜欢？ 约莫八点。 大家还没尽兴，但主人公是周一生，他要着急回市区，大家也不好阻拦。 下楼，贾主任有意无意牵引着白明明闲聊。 梁院长拉着周一生走到一旁，笑嘻嘻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个信封，“呐，小周医生啊，这是你今天的报酬。” 报酬？！ 周一生还没反应过来，信封就塞进了手里，厚厚的沉甸甸，一估摸大概有一万。 这钱他哪里敢收，连忙想要退回。 可梁院长毋庸置疑，佯装严肃：“拿着！都是这规矩，今天要不是你，请飞刀来也是五千，更别提能不能把人救活了，你可是超水平发挥啊，值这个价钱，咱们做医生的辛苦，只有同行才知道，用技术治病赚钱，这钱不烫手，也是咱们业内的规矩，就小周你的技术，未来这种事儿肯定少不了，要提前习惯。” “你也放心，后续的手术，我就不给飞刀费了，按照医院的正常手术台费给你算，你看这样行吗？” 这一下。 周一生愣住了。 我也成飞刀了？？ 而钱，其实都不是大事儿。 重点在于梁院长最后的一句话，他当时就急切道：“梁院，您说后续我还能手术？” “当然啦。”梁院长笑起来，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早就算准了啊。 小周家庭富裕，根本不差钱，奔驰开着，还能去非洲援助，妥妥的家里有矿。 所以，以钱笼络不靠谱，靠谱的在于手术上。 但钱也不能不给，给了才算重视。 “交流实习还要继续嘛，你有技术傍身，当然不能浪费贤才，我跟他们都商量好了，明天开始你就去普外，如果骨科有手术，你也可以参与嘛，但最好是能做肾脏方面的手术，到时候咱们再商量。” 周一生早已兴奋的说不出话来，有手术一切好谈嘛。 普外、骨科随便挑，这t是什么的待遇？！ 而梁院长继续道：“还有啊，你这天天来回跑也不是事儿吧？毕竟手术做起来，太辛苦了。” 周一生沉默了一下，道：“主要是，我女朋友在，她再过几天就要去外地，我的陪她几天。” “几天啊？”梁院长乐了，“那好啊，等她走了，你干脆就暂时住下吧，来回跑太累。” 周一生点了点头，完全不知梁院长深意。 开玩笑。 真要让周一生得出空闲，万一他得空回单位述职，一走了之，交流实习岂不是落空了？要打长线作战，肯定捆绑在身边最好，真要抢人主场作战才有优势嘛。 当初的交流实习也没有一个具体时间，但至少一两周是没问题的。 等有了一两周的相处后，再抛出橄榄枝来…… 大事可期啊。 别看周县医院是县区医院，正因此一家独大，财政拨款加上医院自营体系收入，根本不差钱，而且院内也是梁院的一言堂，不似程惠民还要受制于人，束手束脚。 真要比待遇。 呵呵，咱们试试？！ ps：订阅的书友请加群：578712540。 医士无双 第405章 咱家你管账 周一生上车时，还有些茫然。 那边的高主任看梁院长已经交代完了，才放白明明走，二人挥别众人，开车返回秦中。 等车子上了高速，白明明才道，“唉唉，刚才高主任说，让咱们明天开始去外科报道，虽然他说得隐晦，但我听那意思，如果咱们做手术了，他们要给咱台费呢。” 显然，这是双管齐下的手段。 光笼络周一生可不行，白明明要是提前回了中心院，事情岂不是败露？要留就都留，周县医院的人才不会因小失大呢。 不过这些内情，两个小白菜可都看不透。 一个憧憬于未来的手术量。 另一个期待着未来手术量所带来的台费。 “昂，是吧？梁院长也跟我说了……”周一生有些欲言又止，但思考半天，还是没把梁院给的‘飞刀钱’说出来。 白明明是不会嫉妒，因为这是周一生凭本事赚来的，但心里难免不平衡，眼红羡慕，他可是视财如命。 不过后续也就这一笔钱，梁院长的话跟高主任的意思如出一辙，后续手术按需领取台费，不白做也不多给，既满足了白明明的需求，也不会让周一生担惊受怕。 不然次次拿‘飞刀费’，心里总是怵得慌。 之后一路上，白明明就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从周一生发表柳叶刀隐瞒，到旁观手术引得众人震惊，满满全是崇拜，“柳叶刀啊，那可是柳叶刀啊，你当初怎么不告诉科里？” 告诉科里？ 周一生觉得臊得慌，毕竟那论文是来自迪莉娅的礼物，说实话如果不是迪莉娅依托sf组织发文，周一生别说发表柳叶刀，就是基础sci也过不了。 操作技术与理论又是两个层面，就周一生的情况，还需要花时间去研读专著领悟，他脑袋里的经验只是手术经验而已。 所以，以小周童鞋低调的个性，肯定不能告诉江建成。 而且，老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周一生到底只是一个实习生，这件事如果炒热，势必会造成某些人的吐槽与鄙夷，类似说什么‘德不配位’的话。 最后也难免给张中建那边带去麻烦。 哦。 凭着自己爷爷是医院领导，去了非洲友国就肆意妄为，现在所拥有的手术技术，也不知道是拿多少人命换来的。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有些事情即便你没做，也只能隐于暗处，见不得光。 更别提，现在这个社会信息媒体发达，人言可畏啊。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道：“回去，你也别支声……猥琐发育吧，闹大了我总觉得不太好。” “啊？”白明明还想说这有什么的，发表柳叶刀是好事啊，可看到周一生严肃的表情，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也觉得不踏实，“好，我听你的。” 两人算是利益相关，周一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白明明也苦恼啊。 好不容易抱住的大腿，可不能让他给跑了。 在周县吃饭，周一生提前告知了老贺，一个多小时送了白明明后到家，已经临近十点了，小婕拉儿早早入睡，贺丛霜的倩影伏案工作，临出发前最是忙碌。 周一生走过去，摸出口袋的信封，笑眯眯的模样。 “什么呀？”贺丛霜疑惑。 周一生将信封打开，不用数俩人就知道多少钱。 “哪来的？”老贺又问。 周一生嘿嘿笑着：“飞刀费。” “飞刀？”贺丛霜可不是小白菜，上部电影扮演医生，也去实地体验过，更大量补充里业内知识，并且旁观过手术，在非洲时也被迪莉娅培训成了临时护士。 之前，不是还跟周一生与老唐一起进行过一次手术嘛。 “你跑去做飞刀了？不是在周县交流出差吗？”老贺放下了笔，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男人。 周一生能上进，她自然喜闻乐见。 虽然比起赚钱，小周童鞋差得远，但能拿上飞刀费，就是得到了行业认可，医生是治病救人的，达到一定技术的医生，社会地位可要比所谓的明星高。 明星生病，也得求人托关系找医生。 所以，周一生崛起，站得越高，老贺这边的压力就越少。 而压力，并非来自于大众与粉丝，这些其实无关紧要。 但要知道，二人还没结婚呢，就算周一生现在也算见过家长了，陆家的事情还不好说，即便默认二人同居的事情，但什么时候结婚，也得看周一生什么时候有所准备。 这个准备，说得就是身份、职业上的升华，达到某种能与贺丛霜对等的位置。 周一生坐下，笑着解释：“迪莉娅不是帮我发表了一篇柳叶刀宣传稿嘛……” 他将事情原本说了一遭。 “梁院长临走时说了，之后的实习，有手术任我挑。” 贺丛霜看他傻乐的样子，也跟着开心，老贺很少表露外在情绪，但这时还是亲吻了一下周一生的嘴唇，很西式的情感交流，“别太累，你已经很厉害了。” 得到女伴的夸赞，是男性生物最高的成就点。 也的确。 在老贺眼里，周一生的确很厉害，在部落里救治那么多人，与迪莉娅跋山涉水也没说过一句苦话，这个比他小四岁的男人，在那段日子已经经历与跨越了成熟的过程。 “那这钱？”老贺笑吟吟的。 某人一副小市民的嘴脸，像极了术哥，“嘿嘿嘿，充公呗，咱家你管账。” …… 3月5号，交流第三天。 周一生与白明明没再偷懒，有事可做与无事可做自然是两种工作态度。 六点半接到人，七点四十到医院，趁着最后二十分钟在食堂吃了早饭，就前往外科报道。 这一次。 也不需要人介绍了。 外科住院部，小护士即便尚未见过二人，但也从昨日疯传的小道消息里听到，中心院来的天才医生很高很帅，电影明星级别的，另一个是矮冬瓜，白白胖胖，看着像个瓷娃娃，很好认。 “您，您是周医生？周医生早！” “哇，真的来了！”身后还有护士蹦蹦跳跳的撒欢。 白明明与有荣焉啊，还不忘跟他们挥挥手，说不定他未来的媳妇就在她们其中了。 进入办公室。 内里的人直接静了一下，看着周一生发呆，眼神复杂，又是惶恐不安，又是敬佩尤然，仿佛面前与他们同龄，乃至比他们小的年轻实习生，其实是高主任、车主任一样的大山。 所幸是小护士去通报，何副高赶了过来，才缓解了尴尬。 “大家对小周老师都不陌生了吧？咱们欢迎一下……” 哗啦啦。 鼓掌得却非常自然，外面的小护士都拍红了手，手上的热度似乎还上头，一片一片的红晕升霞，好不娇羞。 医士无双 第406章 交流的意义 “小周老师。” “小周老师好！” 一声声发自内心的尊称，闹得周一生有些红脸，何副高则指着一边早已收拾出来的桌子道，“咱们这儿地方有限，你们俩一张办公桌。” “大家先相互认识一下，等主任到了，咱们去查房，昨天的患者转入了icu，情况不太乐观。” 提到病人，场间情绪就稍微肃重了起来。 昨天的事故已经被上报了，记者昨夜跟着就来采访，估计今晚的省内新闻就要播报，一方面是强调交通问题的严重性，另一方面也算是对周县医院抢救病人工作的肯定。 不过患者到底能不能活过来，还是后话。 昨天的情况已经是一级伤残了，没有当场死亡算是命大的结果。 “好，我知道了，我先看看检查报告单。” 一旁的主治连忙送了上来，“小周老师，您看着，我去泡茶……或是咖啡？” “啊，那就咖啡吧，谢谢您。” 路过白明明这边，当然也不能不理会，“小白大夫呢？” 白明明完全不恼，自己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清楚，人家主治帮倒水，他就偷着乐吧。 “我喝茶吧，那啥，我跟您一块去，也认认地方。”白明明也懂做，不绷着，就这么一句话，便引来不少人的好感。 八点过五分。 车主任到了，身后还跟着梁院、高主任等一干领导，相互打了招呼，众人赶往icu。 病房外，通过视窗就能看到病人情况，并未苏醒。 事故发生导致大量失血，体征应激反应自然造成了昏迷，人什么时候醒来尚不能定论，以至于家属一直被隔离在外，仅能通过医生与护士的通传得知情况。 “从检查数据来看，情况不太好，炎症过高，腹腔与侧位肾脏切口都有炎症肿胀，血尿严重。”icu医生反馈消息。 车主任拿着报告单看着皱眉，“感染问题有点严重啊。” 无菌手术室只是降低术后感染的情况发生，而并非是完全杜绝，别说这样的大型手术了，就算是切阑尾，患者免疫力低下也会导致感染。 “消炎剂量敢加大吗？”梁院长问。 “不是很敢……”车主任瞥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周一生。 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业务能力不是很强的梁院长，单侧肾脏摘除，外置引流管还在尿血呢，继续大剂量施加抗生素，那不是闹吗？这种基础问题，您就别提出来了呗？ 梁院长领会，也不尴尬，转头就笑吟吟看着周一生：“小周有什么建议？” 周一生早就甩出了a级检测扫描。 病危评估等级：a- 仅比术中情况好了半个等级。 系统给出的处置办法，也只是保守治疗。 手术并不是万能的，伤情过重导致术后患者死亡很常见，换言之……系统也并非是万能的，就算能高效的完成手术，也不代表百分百的治愈率。 “保守治疗吧，现在的情况只能让患者自己扛了，另外……” “将单次用量减少，多次进行用药，每六小时观察创口，如果炎症发起来，最好第一时间处理。” “咦。”高主任与车主任对视一眼，“这是好办法啊。” 不是他们不懂，而是对肾摘患者案例处置的少，单侧肾脏摘除，肾功降低，各项免疫系统发生变化，加大剂量不可取，但长线多次用药却是好办法。 这不仅是西医的治疗方案，中医中也常这么干。 下猛药顶不住，那就减量加次。 周一生是中医出身，惯性思维中被添加了很多中医思想，这当然不是坏事，从当下的情况来看，也算给出了建设性意见。 “继续观察，如果二十四小时血尿问题不解决，可能要再次手术了。”他接着道。 众人一听，也都明白。 创口炎症一方面，血尿在肾摘后必然发生，但如果没有消退的趋势，肾摘部位残留的肾床组织势必出现了更大的炎症可能，就要做二次手术进行炎症部分的切除。 从烂肉上刮肉，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遭罪啊。 研讨方案一致通过。 众人也不能一直在这儿耗着，icu有二十四小时轮班医生看守，他们不用过于操心。 离开icu，一群领导应付家属。 高主任领着周一生就往外1走，“小周啊，虽然你在外2，但是咱们外1的手术你也可以参与嘛。除了肾脏方面，你还擅长那些术式？” 柳叶刀发表者，也不用考量技术了，昨天的肾摘足够折服众人。 他们与江建成不一样。 江主任当然也是认可周一生的，不然也不会让他主刀手术，但江主任不知柳叶刀发表的事情，更不知小周能做肾摘，信息差距大，待遇也就大。 一时间，周一生也在想…… 自己是不是过于低调了？ 如果稍微摆出些姿态，在中心院的待遇，也能往上提一提？ 当然，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昨天一场肾摘，爽了。 但也只是开始。 高主任明显是要送手术的意思，他眼里发热：“普外肠胃方面的术式都能做，肝胆、血管方面稍弱一些。” 啧啧。 高主任听了就不禁咂舌，小周说得谦虚，但在他听来是肠胃精通，肝胆血管稍弱也就是会做，加上个肾脏术式，这小子干脆把普外通吃了呗？ 当然，普外治疗囊括方向太多，也就是不专精，不然也不会延伸出单独的肝胆外、泌尿外、肛肠科。 不过周一生在肾脏方面的造诣，已然足够在肾外独挡大任了，这也是他们着紧抱住周一生的缘由所在。 高主任是领了命令来的，也算打一个前哨，给周一生提醒：“梁院长的意思呢，还是希望你能做做肾脏手术，不过现在咱们院没病人，不过你放心，已经拖人去找病人了，至多三天就能有消息。” “还能……自己找病人？”周一生懵逼。 待遇这么好？ 为了给我做手术，这也……太麻烦你们了。 眼看周一生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高主任自然领会，然后内心苦笑。 找病人，是为了跟你偷师啊。 高主任肯定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他也要一张老脸呢。 只是打着哈哈，一笔带过：“可以找啊，之前有确诊病人嘛，但是咱们医院不是不太做肾脏手术嘛，正好你在这儿，就把问题解决了。” “在此之前，你再外1外2瞅瞅，觉得什么合适跟我们说，咱们商议着来。” 梁院长没骗人啊。 真是手术任周一生挑选。 周一生兴奋之余，也没忘了白明明：“对了，高主任，我跟白医生配合的比较好，到时候手术，我还是跟他搭班吧。” 高主任早料到了，昨天他该套话的，都套明白了：“好啊，不过小周老师啊，你在帮帮忙，带个住院上台做二助，让他们多跟你们学习学习，这不就是交流的意义嘛。” 第407章 搜集病人 周一生上位成功，但这条路走得非常艰险，却也正应了那句富贵险中求的老话，待遇飙升。 手术任选…… 会抢走别人的业绩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县区二甲，病患基数大，而医生明显供不应求，外1外2两名正高，一名副高，三名主治，带住院老总与住院医若干，实习若干。 真正能进行无视等级手术的大手，只有主治往上那几人，而也正如之前所说，在县区达到一定高度，就没人愿意奋进了，自然并入另一条发展轨迹，往行政岗位上靠拢。 车、高二位主任就是科室领导，以江建成对比，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会爆肝手术，要知道江主任至今还在熬夜加班的序列当中，再以骨科贾主任举例，中午午休不能再医院办公室休息吗？ 还不是想着偷懒？ 主治上头压着主任这一座大山，想翻越，短期内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熄了多余心思，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下辖老总普医就更是前途渺茫了，上面的师父不好好带，他们的技术水平很难得到提升。 所以，唐局所提出的后备新晋力量培养问题，并不是各县区医院不作为，而是大环境使然，一群咸鱼泡在坛子里，再鲜活的鱼儿也慢慢被盐水浸透，变成了咸鱼啊。 周一生肯定不是咸鱼，而是努力拼搏的洄游鱼种类，在广阔的海洋里交配还不满足，生产时偏要逆流而上到淡水河流中玩乐一遭，然后到了季节又归入海洋，放肆遨游。 比喻或许不太恰当，但事实如此，中心院就是广阔海洋，既然暂时没了手术可做，可不就是要来小池塘里发育生产一波？ 所以，小周老师的出现，对外1外2三个阶层都是福音。 特别是住院总与住院，一个个黏上来，想凑手术，跟着周老师学习。 换一个角度去想…… 二甲嘛。 一个外科还不够用？干嘛开辟俩个科室？ 所以，手术患者根本不愁啊。 当天。 小周老师的日程就排满了，上午一台，下午一台，这还是他为了按时下班没有继续接客的节奏，如果等老贺去了外地，按照梁院长的说法，住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每天可以保底三台，冲刺四台，美滋滋啊。 而白明明，自然跟着乐开了花。 虽然还不知道周县台费会不会比中心院低，但低又能低多少呢？一助保底一百总该有吧？一天三百，买房结婚指日可待啊。 并且，周县医院待遇好啊，两位外来的交流医生，因为小周老师的关系，得到了极大的尊重。 医生最在乎什么？同行的尊重啊。 下午五点，从手术出来，周一生与白明明就差没有舒服的低吟了，身后跟着一位老总，捧着手术记录，屁颠颠去完成病例了。 等他们走到办公室，明天的安排都出来了，几个案子放在眼前，等着周老师挑选。 似乎就在方才手术中，一群住院已经达成了共识，谁手头的病人，谁跟着小周老师上台，也避免出现争抢。 …… 3月9号。 贺丛霜与张茉莉带着剧组出发，前往西北戈壁。 周一生原本想请假去送，贺丛霜将他拦了下来，“人多，剧组开拔就不会躲着记者了，也算对新电影做宣传工作，你去了肯定麻烦。” 小周童鞋明白其中道理，一想当初老贺刚来时，机场那水泄不通的样子就头皮发麻，“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近两个月肯定不行，你要有空来看我吧。” 依依惜别，难舍难分。 别看老贺说得淡然，眼中也难免闪烁几分涟漪。 俩人都相处惯了，从非洲算起，同吃同住大半年，这次分别就是两三个月，这谁顶得住？而一部电影拍摄，少说持续七八个月。 难怪娱乐圈容易出事儿呢。 两口子分别太久，日夜相处的都是对手戏演员，日久生情啊。 不过周一生对老贺的私生活这方面没有半点儿顾虑，只是琢磨着什么时候有空，过去探班。 而婕拉儿的问题更头疼。 得知丽贝卡妈妈要走，哭了好几天，小孩子心气嘛，劝不听，最后小两口一合计，把算盘打在了老爹的头上。 可不只是他们分别，张茉莉与术哥也是缠缠绵绵，难舍难分呢。 周一生在医院走不开，术哥完全可以带着婕拉儿时不时去看一看，爷爷身体康健，虽然不乐意，但儿媳妇与孙媳妇工作辛苦，总得有人去慰问嘛。 说不定…… 老爷子也跟着过去西北采风，趁着能走动的年纪，再出去转一转。 …… “病人找到了吗？” 之前不不急找人，也是icu患者情况尚未稳定。 即便他们是信服小周老师的技术，但还是以实践出真章，三天下来，患者苏醒，炎症虽然还比较严重，但在减量加次的治疗方案下，病情还算稳固，创口炎症没到需要切割的程度，患者疼痛难耐，靠着呼吸机勉强维持生命，这已经是周县医院破纪录的抢救手术了。 这事儿渐渐好转，下一件事自然被提上日程。 医院数据库里，有往期病例，追溯病原，一个个将原来有过肾脏方面问题的病人筛选出来，也不能直接打电话，首先要挑选合适手术的病情，再推敲病程发病的时间线。 例如肾衰病变患者，时隔半年以前，再打去电话，人家要么在别的医院维持治疗，要么……冬天过去冰雪冰雪，春嫩绿芽发出，小土包上郁郁葱葱。 电话打过去，那叫找骂。 “不好筛选啊。”医务处在主持这件事，此时面对梁院长汇报道，“有病症的，可能治疗不起，村镇病患得了肾病大多是等死，治疗起的早就治了，想立马找到符合手术标准的病人，太难了。” “那也得找，小周可是贤才，柳叶刀发表的肾脏专家，外1外2都等着学习钻研呢，咱们院就等着填补空白，这是大事，是要紧事。” 医务处主任无奈，却还有心思开玩笑道，“我有轻微肾结石，不然让小周专家给我瞅瞅？” 噗！ 梁院长也被逗笑了，“你啊你，跟我还玩混不吝这一套？” “院长，要不是这儿，咱们搞个专项帮扶医疗金，就针对肾脏患者，破财是一回事儿，但车主任、高主任跟几台也就熟悉了，咱们院也能博个好名声。” 医士无双 第408章 白河村、山泉水 花钱的事儿在任何单位都不好执行。 更别提是医院了，医院的确是赚钱，可花销也大，医疗设备养护，更新换代，每年都有近亿的花销。 再说了。 医务处主任提出的事儿，也算慈善捐助，这事儿操作不好，也就如中心院所忌惮的一样，迎风的猪飘啊飘，飞得太高了惹人狠，提刀就杀。 并且，也容易造成腐败。 专款专用提倡多少年了，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例如周县医院的医护人员，大多数是本地人，就算不是本地，也都在当地安家，亲朋邻里谁还没几个亲近人啊，这么一项帮扶计划出来，捞钱不要捞的太轻松。 不过真要前怕虎后怕狼，也就做不成事儿了。 梁院长摩挲着下巴，思量了好一阵，最终拍了板，“先不要搞多，十位病患帮扶，除医保报销政策外，再补助……百分之六十……算了，七十的药物分担，手术费全免。” 医务处主任一听，盘算起来，以最严重的肾摘患者为例，除去一应报销方案，加上院内补助，或许两三万能做，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势必有病人冒头。 在困难的家庭也会算账，两三万换一条人命啊。 即便不谈亲人感情，就说活下来做做零工，三五年也不止赚两三万。 拿钱谈生命或许冷血，但很多偏远地区的人就是这么算帐的，花十万救一条人命，倒不如算俅，老婆可以重新娶，孩子可以重新生，女人弱势……改嫁受气，也勉强能过活。 “行，那我就去做计划？” “嗯。”梁院长点头，又补充一句，“帮扶审核我亲自签字，你们就辛苦一点，找专人上门审核，不符合贫困要求的，一律不帮扶。” “这您放心。” 十人不多，但花销也是七八十万，医院自掏腰包。 梁院长也是在赌啊。 也不提七八十万培养出个肾外了，至少先填补外科空白，再有病人不至于往外推。 中午吃饭。 梁院长去了食堂，他平时不来，都是行政科的人来送餐。 有心人就会发现，梁院长最近时不时就来食堂转悠一圈，笑呵呵的勉励众人，最后坐在了一个年轻医生的身边，一脸慈祥老父亲的模样。 大家都知道，那位是小周老师。 前几天才进图书馆的柳叶刀期刊，早就被翻得稀烂，特别是首页那张，据说前天有人发现…… 作者栏那个【sfzhou】不翼而飞。 被人用美工刀完整的取了下来收藏。 如今，各科护士，特别是外1外2与骨科，已然形成了‘调查联盟小组’彻查此事。 到底是哪个妖艳贱货如此不要脸？ 想到这么好的办法，你就算不分享原版，也得拿出来给大家复印一下收藏吧？ “小周，食堂还吃的惯吧？” “嗯，吃的惯。” “手术累不累啊，我听说你今天接了三台？年轻人也是适当休息知道不？” 嘘寒问暖时，旁人却没有羡慕嫉妒恨。 技术折服碾压，你行你也上啊，发表个柳叶刀，院长保准当你是亲儿子……不，比亲儿子还亲。 …… 周县近郊。 一辆商务车驶进山中小路，在泥泞地里摇摇晃晃，车内的人一个个面色铁青，少有人能有心思欣赏那窗外的山中美景。 白河村，坐落于白河沿岸。 一山之隔就是白河水库，山泉水流淌汇聚，如今也是自然水源保护区，供给秦中三分之一的用水。 城里人喝得是自来水，白河村喝得是山泉水。 甘甜，爽冽，他们取笑城里人，不知什么是天然。 可笑着笑着…… 也就笑不出来了。 达标的饮用水源，也不是说就能直接饮用了，偶尔来的旅客尝尝鲜还觉得挺有趣，但长此以往的饮用，还是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有人把‘保护水源地’理解错了，意义无限被拔高。 而事实上，保护地的挂牌，也只是为了警告众人，这是人民群众喝的水，你们撒尿都没问题，会被稀释，但是别倒进去什么化工用品，有害物质。 万一扔进去个千年古棺，搞的全城变丧尸就厉害了…… 咳咳咳。 言归正传。 白河村比邻水源，所以世代喝得都是山泉水，矿物质充沛，这也导致了矿物质摄取过量，积淀体内得不到排除消化，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都有肾病。 在现代研究中也对饮水产生了讨论。 到底喝矿物质水，还是纯净水？ 前者有人说会导致结石。 后者有人说会流失微量元素。 实则屁事儿没有，只要确保喝得是干净经过过滤的水就没问题。 但白河村的‘矿泉水’肯定没有经过过滤，长此以往无数代人被肾病压迫，人的基因遗传中就打下了记号，最初是老年人才得病。 后来演变成中年人也肾功下降。 最可怕的是…… 近年来已经有好几例儿童肾结石出现，先天加上后天饮水问题，导致了情况的发生。 儿童肾结石啊，想象就毛骨悚然，未发育完全的肾脏被‘小石子’填满，肾脏功能的溃败反应会比成年人快几倍。 而牵一发而动全身，肾脏出现问题，连锁反应是巨大的，小孩子的生命很容易就会受到威胁。 医务处主任翻看病例，发现好几例病人来自白河村，便来探访。 大规模犯病的地区，不说都做，总能拉出一两个病人交差吧？ 来到白河村。 村内辐射半个山坡都有居所，山下形成了小镇规模，秦中市内各个莆田系泌尿科医院的广告，几乎填满了砖墙。 这种事情全国可见，不只是泌尿，生殖、男科、不孕不育更是主流。 传宗接代，继承村里三亩田的皇位，可是村里人的头等大事。 大多数人无法想象某些无良‘医商’是怎么想到，把广告贴到一群农村人的头上，然后让他们拿着毕生积蓄，抱着一线希望前去问诊，换来几副中药，几种保健仪器，坐在家里等死。 嗯，对。 最常见的套路就是，对治不起病做不起手术的病人，以‘特效中成药’来解决。 所以，中医不知不觉就背了黑锅。 现在的社交论坛网站中，但凡有人提及中医，百分之百被喷成狗屎。 中医身上的污点早就洗不清了，但又有谁知道，大多数污点是潜移默化间，被学术不端的西医搞上去的呢？ 医士无双 第409章 穷山恶水 今晚住下？” “行，住就住吧。” 老贺走了三天，周一生依旧没能在周县留宿，臻西刚离了妈妈，总不能也离了爸爸，这几天送她回诊所适应，最后某人还是一狠心，打算专注于手术。 不称职是肯定的，选择领养婕拉儿，就代表着承担了一份责任。 就算在周一生想来，交流工作也持续不了多久，但也只是一种逃避式的自我心理安慰。 所幸是婕拉儿也在融入国内的生活…… 与爷爷、太爷爷相处融洽，在幼儿园过得也不错，短暂的离别，也算能培养孩子的独立个性，至少老贺是这么想的，她的思维方式偏西式一些，倒是没太多罪恶感。 决定了事宜。 周一生给爷爷去了个电话。 在周县的交流，周一生早跟家里说过了，机会难得，爷爷、老爹都持支持态度，用老爹的话说“现在谁家不是老人带孩子？更何况你还年轻，不趁着这时候打拼怎么行？周县也不远，再说你交流能交流几天啊？” 其实俩老人还挺喜欢带孩子的，家里有了生气。 特别是张茉莉走后，俩老爷们忽然觉得空唠唠的，家里还不容易多个女人，说出差就出差，太草率了，就拿小婕拉儿当做心理慰藉吧。 家里的事儿就是这些。 而在医院，接连三天，手术量正式步入日三台的平均值，不过周一生还在打算继续提高数量，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四台五台也不是做不得。 与中心院不同，他们不需要照顾病人，待遇好似飞刀医生，手术做完就不管了。 病例、换药、监控病程的工作都有人去做，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每天两次查房。 换言之…… 王牌小队，尽管开荒刷级就行了。 午饭后。 周一生去了梁院长办公室。 梁院一听，自然喜上眉梢“行，下班前我让人把房卡送过去，还有什么生活上的需求，你尽管说，另外……” 梁院长拿出一份资料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案子能做不？” 资料是昨晚医务处交回来的。 梁院长瞅了一晚上，难做抉择。 患者，男，9岁。 白河村人。 重度肾结石，呈肾衰趋势，造影是去年三月份在秦中人民院做得，现在什么情况不好说，但就说一年前的情况，就令人头皮发麻。 两侧肾脏不同程度出现结石阴影，将肾床堆积填满，有轻微血尿症状。 治疗情况，简单口服药物治疗。 周一生一看就眼神肃重起来“这患者在哪儿？得尽快安排手术啊。” “我知道。”梁院点头，“但是你要确定能做好才行。” 周一生又看了一眼患者年龄，微微沉默片刻“家属害怕手术风险？可都这样了，患者随时可能病危，幼儿肾脏挤压肾床，静动脉随时可能遭受压迫破裂。” 梁院长苦笑，病理情况他都懂。 关键问题是…… “小周，家属就没打算治疗，病人是我们自己找的。” 事情就得退回三天前来说…… 医务处前往白河村，没敢直言医疗资助的事儿，就是怕惹出乱子，帮扶力度大嘛，在白河村那样的肾病重灾区，肯定极其吸引人。 到时候病患蜂拥而至，这个帮了，那个不帮，信不信举村之力跑到医院门口闹事？ 医务处主任考虑周道，到了地方，与村委交涉起来，也是旁敲侧击，没有直言。 最后打听出来，全村一百四十余户，四百三十多口人，七十三位病患，重症就有十余人，卧床不起的那种。 数量大大超出预料，但也证明主任考虑周道，所以最后隐约道出事情原本，想从中挑选十人出来，别的地方也就不考虑了，一次性把梁院长交代的任务完成。 可谁知，医务处主任的想法，与当地人产生了致命分歧。 帮扶？ 人家丝毫不在乎！ 肾病在村里都是老毛病了，见怪不怪，各家各户久病成医，都有土方子，治病是不可能的，但能拖延状况，明知死路一条，全部放弃治疗。 大概就是那种……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一听帮扶还要掏两万，人家直接把医务处的人当成了骗子。 最后实在不行，双方一同找到镇上，拿出工作证，在叫来曾在县医院培训过的乡镇卫生所所长出来验明真身。 哦，这才真相大白。 乡镇的人也觉得这是好事，但村委依旧没改口，给出的逻辑令人哭笑不得“重症才帮扶对吧？肾病怎么办我们都很清楚，就是把‘腰子’切掉嘛。” “少了个腰子，还怎么干活赚钱？而且身子虚，生活条件都不行，过几年还是得死，我们村有人做过肾摘，没用的，纯粹浪费钱，为了一个人最后把一家子拖垮，为了为什么啊！” 两万，买条命？ 在人家看来，不划算啊。 而且手术有风险，说不定去了，就回不来了，那两万不是打了水漂？ 主任直接懵逼。 搞半天，他们自以为的重度帮扶，在人家看来一文不值？ 最后，还是请求村委帮忙问了问…… 所得答案啼笑皆非，果然没人愿意当‘冤大头’。 一方面正如村委所表达的意思一样，治不治的结果都相差不大，另一方面，对于医院，他们都怕了，村子里的小广告误导了一大批人，他们信不过医院，觉得那就是销金窟。 乡镇领导跟着无语，但也确实觉得县医院这是真帮忙。 白河村的事儿，乡上了解的最清楚…… 乡上最富裕的一家盖了四层小洋楼，全瓷砖贴面，不似那种只贴朝外的一面，而是死埋你都贴，漂亮敞亮，羡煞旁人。 二三四楼住人，一楼……卖棺材。 主要客户都来自于白河村，简直是举村之力，喂饱了一个棺材铺。 所以，他们帮着做工作，讲道理。 能活就有希望。 两万买命，也不一定就恢复不好，恢复好了，一条劳动力总能把钱赚回来。 而且…… “你们真看着人去死啊？两口子那多年在一起，说没了就没了，或者看着娃儿在床上受罪，就吃中药偏方？心里不难受啊。”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 最后，村委就真给扔了个病人出来。 九岁的孤儿。 父母都是肾病去世的，家里穷，孩子就吃不饱饭，从小营养不良，谁知父母病逝后，也查出了肾病。后来在村里吃着百家饭，去年村里筹钱带孩子去看了病，手术风险大，治疗费用高，光是查验住院那几天，就花掉了五六千。 最后再筹钱，各家各户也拿不出来…… 毕竟，别人家的孩子，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村委说了，“你们要帮，就帮帮这孩子吧，你们不说能救活吗？” “那就救，这孩子要是活了，咱村人肯定乐意去治病。” 医士无双 第410章 堆出一个专家 梁院长娓娓道来时…… 周一生的神色一变再变，穷山恶水出刁民，说得就是这种情况。 而梁院长说完后，看他神色低沉，便知道年轻人对这种事情看不太开，其实太正常了，当医生得见识广，别说白河村是因为穷，才不来看病。 就算是县区富裕人家，也现实的可以。 梁院长就亲身见过一例，家族遗传病，俩孩子患病一男一女，女娃先来确诊，就妈妈一人陪着，后来男娃一个月后跟着发病，一家老小七大姑八大姨都陪着。 最后考虑治疗，提出高额治疗费用。 一家之主的奶奶就发话了，“女娃，赔钱货，先吃吃药，给孙子治！” 真想不通同为女人的老太太，是如何说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来的。 约莫是她当年出嫁，让自己娘家赔了一大笔吧，呵呵哒。 最后呢，俩娃的妈妈闹离婚，才让两个孩子都接受了治疗…… 类似的事情太多了，白河村的情况，都是洒洒水。 梁院长宽慰道“别的事情别想太多，就考虑方案，看能不能做……” “能做。”不待梁院长说完，周一生便斩钉截铁。 梁院愣了愣，点头道“行，不管怎么样，先接来检查，一年前的病例也做不得数。” …… 翌日。 医务处一大早出发，再次前往白河村，将孩子接走。 村里人听说了事情大概，前来送行观望，其中不乏冷嘲热讽，觉得这是让孩子去送死。 但事实上…… 医务处人一见那孩子本尊，一个个脸色苍白。 有个年轻女孩更是忍不住哭了。 营养不良，加之肾病折磨，孩子哪有九岁的样子？说四五岁也不为过，走路还成，就是姿势怪异，弓腰驼背，让双臂正好能怀抱腰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脸上演化着一个疼字。 但孩子不哭不闹，疼，也早就疼习惯了。 他对治病也没有概念，只听村长大叔说去县城玩，有电视看，孩子眼神中流露着新奇，如果不是那疼痛伴身，他其实与其他孩子并没有什么差别。 “你叫什么名字呀？” 孩子口音浓重，不会说普通话，用方言道“芩光明，不是秦始皇，是芩，芩富贵的芩。” 大家愣了愣，随之明白，那芩富贵应该是孩子的爸爸。 但孩子并没有什么异样。 生命中都被疼痛填满，似乎已然对其他事物起不了太多关注与兴趣。 别说幼儿了。 就算是成年人被病痛折磨，心理也会发生扭曲。 县医院。 孩子到了，梁院带着高主任、车主任与周一生一同等待接诊。 初见孩子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心中悸动，却也心照不宣的不说题外话，免得情绪波荡，直入正题“孩子太瘦了，过度营养不良，肯定支撑不了手术。” “那怎么办？” 起初，大家却是没考虑到这一点。 幼儿手术本就困难，最大因素就在于个体器官发育不完全，单是在麻醉上，如果处理不当就会令手术失败。 几人面面相觑时，周一生已经丢上了a级扫描检测。 情况不容乐观啊。 活着的每一天，其实都在跟死亡赌博。 结石压迫肾床，泌尿系统早就出现了严重问题，更别说对大血管的压迫，随时可能破裂。 当然，他的检查结果是说不出口的，只是道“先送去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咱们在商量。” 下午。 周一生将接下来的手术推后了一天。 只等着加急的检查结果出来，与两位主任会诊。 一个个现在也没法考虑营养不良的问题了，造影所示结果，吓了他们一跳，左侧肾脏基本被密密麻麻的小豆子填满，如果是成年人，早就疼得站不住了，谁也无法想象那孩子下车后，是怎么走到他们面前的。 “手术得抓紧做啊。” “可是……” “能行吗？” 他们看向周一生，寄托希望于眼前的实习生，即便在得知周一生的情况后，他披挂着柳叶刀发表者的威名，这种感觉也是光怪陆离的。 在他们看来，这种手术必选京西，得让专家来做。 周一生想也没想，便点了头“能做。” “你确定？” “确定！” 如此对答后，二人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因为在肾脏方面，他们就是低于周一生的技术水准，话语权在他身上。 其实。 这也是梁院长之前的犹豫所在。 病情严重，孩童年纪小，交给周一生，完全是在赌博。 周一生不想在这些‘能不能做’的问题上纠结，免得夜长梦多，再者而言，除了县医院，这孩子也没其他选择。 总不能让县医院出钱，送孩子去京西吧？ 这显然不符逻辑。 当然，也可以是周一生出钱，送孩子去治病。 但说实话。 从学会了开车后，坐别人的车，总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倒不是周一生自大，觉得自己比京西专家还厉害，但至少他有系统，京西专家没有，相同的术式在系统加持中所发挥出的稳定性，绝不是‘专家经验’就能睥睨的。 况且，周一生完全可以把自己提升到专家级别。 除此外，芩光明的手术案例的特殊性，也是吸引人的。 就私心而言，周一生不想放弃。 “手术定在一周到一周后，这些天摄取营养补充体力是一方面，抗生素提前铺垫打底也是必要的，最重要的是麻醉师的问题。” 进入正题，车主任与高主任相视一眼。 意思很明白。 周县医院没有拿得出手的麻醉医师。 “请外援吧。” “都去联系联系？趁着这几天，将病例散出去，给各院麻醉师看看？” 麻醉是硬性治疗基本。 麻不好，孩子直接就被麻死了。 讨论到这里，周一生说要去做一个手术方案，这几天给二人熟悉熟悉。 …… 梁院长安排的住所，就是上次聚餐吃饭的酒店。 两间房，虽不是套间，待遇也算超规格接待。 晚上下班，周一生就提前道了晚安，进入房间跟婕拉儿视频，又给老贺发了消息，安顿好后，立即打开系统，翻找起相应肾脏技术技能，准备兑换。 这几天，总计八台手术，了八十点医疗成就点。 加上原来的余额808，总共达到888。 近九百点。 全部兑换肾外学科技能，周一生还不信把自己堆不到一个专家水准了！ 医士无双 第411章 赵大炮 系统内，外科技能兑换。 肾脏学科—— 【肾脏学科深度探索】——299点。 【肾脏术式经验合集】——168点。 总计467医疗成就点。 一想起那芩光明的病例影像，周一生没有丝毫不舍，千金散尽还复来，更别提技能兑换是对自己实打实的技术提升。 而他现在所考虑更多的是…… 怎么能依靠系统将这场手术设计的更完备。 现有技能中，【肾脏摘除术】是在鬣狗部兑换的，除此外还有一个【泌尿系统经验概述】打底，来自第一次通关副本所得。 四个技能打底，应该是足够应付。 但幼儿手术中限制最大的却是器官的发育不完全，倍镜肯定能在手术中发挥巨大作用。 血管端端吻合所携带的倍镜功能强大无比，周一生在多台手术中深有体会，但如果不牵扯血管吻合，他也无法使用系统自带倍镜功能。 寻找系统bug，算了吧……系统计算逻辑肯定不会出错的。 通用技能栏目。 【手术倍镜工具（通用）】——299点。 搬仓鼠的储备时，算是彻底消耗殆尽。 查缺补漏式得又扫了一遍系统兑换栏目，确定这三项技能达到了最大利用比，周一生这才点击了兑换。 只在瞬间。 无数信息灌入脑海，两项经验式高等级技能，所容纳的信息数量难以想象，信息大爆炸，刮起一阵头脑风暴，原本坐在床上的周一生，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直挺挺的向床上仰躺而去。 整个过程，持续不久。 但就跟酒醉的余劲儿一样，精神萎靡。 早已料到这种情况会发生，周一生也见怪不怪了，干脆一闭眼，准备一觉睡过去。 …… 翌日，上班。 除了例行对之前手术病人的查房外。 外2科新入住了一个小病人，芩光明。 例行血常规的待遇与所有住院病人相同，这是术前准备，也是对孩子身体状况的监控，只因为他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了。 以医生的角度，根本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肾脏沉重的负担为什么还没让血管崩裂，或许这就是生命的奇迹。 抽血的疼痛大多数孩子是受不了的。 但芩光明毫无感觉，住在单人病房，电视被护士调到了动画频道，然后任由那针管刺入不难寻觅的血管中，抽取血液，他只是盯着电视一动不动，又或者跟着傻乐。 众人见到，无不心酸。 可以肯定的是…… 孩子心理方面的问题，也绝对不小。 办公室，外科两巨头与周一生继续对手术方案展开制定，二人从昨天开始，显然已经开始准备，摄取大量肾脏外科的学术资料补充营养。 但对比起周一生开外挂似的增长，根本没法比。 在周一生面前，两人本就弱势，而今天讨论起来，更是在脑中掀起一次又一次的顿悟高朝，‘哦，原来是这样。’ 仅是三人间的探讨所收获的营养，就要比他们熬夜在学术论文上补充的多得多。 原本是不想拖后腿，但现在发现…… 手术就定在一周后。 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跟上小周老师的步伐了。 太难了，认命吧。 “麻醉呢？麻醉确定了吗？”周一生问道。 车主任道，“资料都发过去了，有两个直接拒绝了，孩子太小，把握不高，其他还在考虑。” “我这边儿也是，人家一听是九岁孩子做肾摘，根本不敢接啊。” 周一生摇头，“不是肾摘，现在还不能确定。” “不做摘除？” “局部摘除，主要是排除肾脏结石，左侧最为严重就先做，等彻底恢复后，再做右侧的手术扫除，如果能留下双肾，对未来的手术帮助会大一些。” “可，手术难度也会相应增加吧？” 三人沉默，但周一生所说得就是事实，两肾都有病灶，后续的右侧手术也得做，如果直接摘除，下一次手术还怎么做？肾功完全被手术摧毁了。 外科手术是损伤性治疗不假，但也是要将对患者伤害降低到最小程度。 “所以，麻醉最好是老资历，能跟着手术情况随机应变，而且人最好年轻一些……”周一生说着说着，就愣住了。 因为，他倒是想起一个人，“高主任，赵菲，你们认识吗？” 二人迟疑了一下。 小周能提出来的人，肯定是略有名气的。 但他们也怕…… “是哪个院的？” “人民。” 呼。 高主任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也与车主任对视一眼，只要不是中心院的就没问题。 可谁知，周一生跟着补充一句，“不过现在，正在中心院挂职……到退休前，肯定是不会回人民了，只是编制挂在那边。” 噗~！ 你说话能一次说完吗？ 俩人被这大喘气搞的哭笑不得，为什么不能找中心院？ 得藏宝啊。 梁院长三申五令，已经在暗中展开了关于如何‘保卫封锁小周老师阵地’的重大计划方案，第一要务，就是尽量在交流期间，切断他与中心院的联系。 私人联系他们无法阻止，但公务联系，能少则少。 可现在要说从中心院叫人，他们拿不准主意。 不过，二人还是有职业素养在的，如果针对手术有帮助，该请还是得请，总不能拿孩子的生命在这儿开玩笑。 二人顺着姓名开始搜索记忆…… 麻醉，听名字是女的。 咦。 人民院的编制，怎么跑到中心院了？ 等等…… “小周。”高主任瞪大了眼珠子，“赵菲，你不会说得是……赵大炮吧？” 赵大炮？ 她和李云龙有什么关系吗？ 周一生正出现了思维偏差，而车主任也想起来了，“我的妈呀，那女的可不好打交道，不过……听说技术是不错，怎么跑去中心院了？” “大炮后坐力大，把自己给震走了呗。”高主任笑道。 二人一言一句。 周一生也转而明白，菲姨凶名震慑秦中方圆三百里啊。跟她打过交道的，都知道这是把好手，但没打过交道的，就只知道这是个大炮筒子。 人家做医生，真是为梦想而行，主任挡怼主任，院长挡怼院长，根本不在意什么福利工资待遇之类的问题。 为什么从人民被调到中心院，就是因为顶撞领导呗。 按照高主任的说法也没错。 后坐力太大，一炮轰出去，自己被轰飞了。 但也不在乎，在哪都能发光发热。 第412章 那就明天吧！ “小周，你觉得她水平可以？” “同台过，麻醉科公认的老大姐，无论技术还是脾气……” “那我们发资料去问问吧。”车主任点了点头，又着急补充一句，“但你就别直接跟她交流了，公对公得走程序知道不？” “哦。”周一生茫然点头，只当是可能要谈飞刀费的问题，肯定是院方跟菲姐单独谈嘛。 碰头会结束。 周一生前往手术，二人相视一眼，最后高主任前往院长办公室汇报消息。 “啊？赵菲？”梁院长皱眉，似乎也曾被大炮的阴影所笼罩，“小周提出来的？” “对，暂时没有合适人选，小周觉得靠谱……问题就是，人现在在中心院挂职。” “啧。”梁院长不满意了，“别的人呢？没人了？秦中上百个麻醉师，找不出一个靠谱的？” “主要是……不敢接啊。” 梁院长也跟着无奈。 医生要么重名，要么重利，后者技术大多不强，前者技术强也是靠筛选青铜方案吊打出来的好名声，总而言之，能满足手术需求的人，还真心不好找。 “不是还有几天吗？资料可以先发，到时候咱们再选。” “行。” “小周这会儿干嘛呢？”梁院长又散发了一记关爱光波。 高主任道：“碰头会结束，就手术去了。” “嗯，挺好，不要停，孩子年轻，多吃点长身体。”梁院长笑得满足，约莫一种用猫粮投喂路边小野猫，就等着有朝一日，小野猫跟着他回家，心中愉悦而满足。 …… 手术方案暂定无误，毕竟这也只是一个参考方案。 真正的情况，还是以手术中的变化为准，沙盘推演与实战完全是两码事，所以也没必要只顾着纸上谈兵，有了相应概念后，大家还是各自忙碌。 3月11号，手术三台。 3月12号，手术四台。 周一生，医疗成就点+10，+10，+10…… 白明明，买房首付存款+100，+100，+100…… “小周老师啊，晚上去吃烤串怎么样？”白明明应该是挣到钱了，主动提出下馆子，这些天俩人都是在食堂就餐，来自中心院的饭补，全数被省了下来，因为梁院长前两天就给他们丢了一张一千块钱的饭卡，可劲造。 “行，我请你，你请我？”周一生故意调笑一句。 “嗨，哪能让咱小周老师破费啊。”白明明大包大揽，“有人请客了。” 有人？ “谁啊？不会是梁院长他们吧？那吃起来没劲。” “不是不是，外2外1的护士小姐姐们……” 不等他说完，周一生干脆道，“不去。” “哎，哎，哎，怎么不去啊。” “我有女朋友啊。” “可我没有啊。” 周一生：“……” 白明明：“帮帮忙嘛。” 下午六点半。 乌泱泱一群护士更换了便装，在县医院大门口拉起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楼上，梁院长在窗边看着这一切，甚感欣慰。 周一生能不答应吗？ 其实是能的。 但耐不住白明明软磨硬泡，官宣170实际身高164的小白胖想找个对象，其实挺难的，白明明与周一生探讨一下关于去年医学报告中，国内人口老龄化与出生率降低的重要课题。 周一生当然没听进去，但实在是听烦了，所以只能答应了。 一群人，干脆包了一家店。 其实不止护士，不少年轻医生闻讯赶来，也想吃口热乎的。 于是乎。 就在周一生看来，白明明费劲一下午口舌所达成的行动计划，其实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小周老师，您喝什么，豆奶喝吗？补充蛋白质的。” “可乐吧，吃烧烤就得喝碳酸饮料。” “要不喝酒……”有个声音怯弱道，又被一群人逼视的哑了火。 我们小周老师能喝酒吗？ 喝酒减缓神经反应速度，小周老师可是拿手术刀的，喝酒怎么能行呢？ “我喝酒吧，有扎啤吗？”周一生倒是没想太多。 他原来是不喝酒的。 但坏习惯养成了，吃起油腻的东西，还真想来两口。 一切原罪，归给老贺。 “啊？小周老师爱喝啤酒吗？” “快，拿扎啤，小周老师一定是累了，想放松放松……” 周遭。 一群年轻男医生，发出灵魂一叹。 “呵，女人。” “呵，舔狗。” “呵呵呵，舔狗注定一无所有！” 然后。 周一生的微信响了，视频通话，一声甜腻的奶声奶气喊道，“papa……”小婕拉儿拿着老爹的手机，照例发来每日问候。 周一生笑得如痴如醉，转头笑道，“我女儿，我出去听一下。” 女儿？ 小周老师有女儿了？！ 从即将拥有，到彻底失去，仅仅是一通微信的时间而已。 也在第二天。 小周老师结婚生子之事，便传遍了医院上下。 高主任、车主任查房结束，也抽空问了一句，“你结婚了？孩子多大啊？” “没有，跟女朋友在非洲领养的。” “哦，领养啊！” 消息又不知不觉得飘散。 护士群中，一群人发出灵魂呼唤，“我觉得我已经做好了当妈妈的准备。” “真是太好了，跟周老师在一起，连生猴子的痛苦都不用经历。” “周老师好有爱心哦。” …… 3月17号。 芩光明收治一周半，瘦弱的情况并无改观，但气色明显红润了不少。 手术迟迟未能进行，只有一个原因。 麻醉师尚未到位。 梁院长办公室。 “都拒了？” “还有在考虑的，但可能也是拒绝的意思。” “那赵菲呢？” “赵菲也在考虑，不过多次询问过病例情况，应该是有心动的意思。” “再问问，拖不了了，三天内必须把手术时间定下来……”梁院长有些着急了，芩光明的手术不做，局面就打不开，其实院内不少双眼睛都盯在这里。 院内想填补肾外恐怕，此次是契机。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手术成功，根本无需宣传，院内所有的医生护士就是很好的宣传渠道。 从古至今都不缺乏关系户，看病这种大事，更是拖着朋友的邻居的妹妹的小学同学来找关系，但凡沾亲带故的都可以。 只要这例手术成功，局面就打开了。 病患闻风而来，二十多台，外1外2两位主任肯定就能吃透。 至于说，手术风险的问题…… 利益高于风险，风险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梁院长也有些孤注一掷的态势。 次日。 高主任来报，“赵菲答应了，问咱们手术时间。” “那就明天吧！” 第413章 麻醉到位 一台普外手术结束，车主任就来告知情况。 “赵菲答应了，手术定在明天早上，下午你别手术了，休息休息找找状态，晚上赵菲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最后过一遍手术流程。” 周一生攥紧了拳头，“行，我知道了。” …… 下午六点。 周县大酒店。 包厢内，梁院长、车主任、高主任齐聚，另外还叫了医务处作陪，不算周一生的话，赵菲算是唯一外援飞刀，该有的接待规格肯定不能省略。 更别提…… 为了寻找麻醉师，他们发出了无数病例邀请，所得回复寥寥无几。 敢于承担，且有能力的，非赵菲莫属，所以自然要予以重视。 十几分钟后。 与菲姐沟通的高主任看了一眼手机，笑道：“人到了，我去接一下。” 周一生一听，立即站了起来：“我也一起。” 高主任表情突然有些僵硬，很不自然的瞥了一眼梁院长，可偏偏梁院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根本没跟他对视。 要知道。 赵菲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主刀的人是小周啊。 院内的藏宝计划一直实施的很完美。 而周一生，那天高主任说不要他们负责沟通，也就没多想，他自然也不知道，院内根本没跟菲姐把事情说明白。 不过事到如今，高主任也不能说小周你别去。 “那成，咱俩一块。” 二人下楼，高主任难免打了一个预防针：“小周啊，你的情况，中心院还不知道吧？” 这当然是废话。 真要跟他们一样知道小周是柳叶刀发表者，中心院能放人出来？且交流快两周时间，还没有主动联络过？根本是不识璞玉嘛。 周一生点了点头：“我没主动说过……” 高主任继续道：“哦，梁院长就说你低调，所以跟赵老师沟通的时候，我们也就没主动提……” 话到此处。 周一生都懵了。 没主动提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菲姐到现在还不知道要跟谁合作？ 你，你们这不是闹吗？ 若非电梯门开了，周一生直接就愣在了原地，高主任的意思很明白，等会儿肯定要他自己解释，可，可这事儿哪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处于茫然中，走到酒店外。 菲姐的身影一眼入目。 周一生哭笑不得，也只得起手打招呼，“菲姐，这儿呢。” 赵菲一听呼唤，转头望来，跟着也是神色愕然，“小周，你，你怎么在这儿呢。” 事到如今，周一生也不得不坦白了：“菲姐，其实是我给高主任他们，介绍你过来的。” “你？”赵菲茫然。 高主任总算开了腔：“赵老师，我是高星，咱们打过电话的，小周的事儿，也是特殊情况，在电话里不方便说，就想着见了面才告诉你……” “嗯，这次手术的主刀，就是咱们小周老师。” “等等，主刀是小周？”菲姐直接懵逼，她对周一生的技术还是挺佩服的，可就算如此，也没到能主持肾摘的程度啊？ 病例她看了好几天，犹犹豫豫才答应。 可若说主刀是小周…… “等会啊，小周，菲姨对你没别的看法，但是高主任……你们这么安排，不是胡闹吗？小周还年轻，你们这是毁人前途啊。”赵菲当时就发了火，也公私分明，撇开了周一生。 周一生一个小实习生，哪儿能左右县医院的意思啊，明摆着就是县医院主导。 高主任哭笑不得，心里暗道：梁院啊梁院，你这不是坑我嘛？ 可事到如今，他也不能不解释。 “赵老师，您先听我说，小周主刀手术，是我们深思熟路过的结果，而且您可能不知道，小周的情况特殊，有些事儿，他在中心院也没跟你们提过，也是后来他来咱们这儿交流，我们才知道的。” 赵菲那暴脾气哪能消停，“那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小周，听你菲姨的，菲姨肯定不会害你，他们让你上手术你就上啊？你糊涂！” 周一生懵了。 社会我菲姐，惹不起，惹不起。 但她也是发自心底的为自己考虑。 周一生反正是闭口无言了，翻着白眼看着老高，意思很明白…… 你们惹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 老高心里苦啊。 太难了。 说不得，他只能将周一生的事情，完整赘述一遍，从柳叶刀说到抢救病人，全程根本不需要夸大，因为事实就足够骇人听闻了。 等菲姐听完了，两眼发直：“你说，小周发表了柳叶刀？” 老高苦笑：“您自己问小周老师吧。” 周一生这才敢张口：“这事儿，我没在院里说过，但的确是事实。” “卧槽！”菲姐直接骂街了，江湖气息浓郁，搂着周一生就道：“你小子可以啊，深藏不漏，我早就说你是可造之材，可……可这也太夸张了？你给姨说，具体说，到底咋回事。” 这时候。 高主任也不敢说上楼慢慢谈，不把问题解决，这赵大炮上去也进入不了主题，闹得场面尴尬，所以他只得走到一旁，先给楼上的车主任发个短信，任由两人在下面把问题解决。 故事很长，周一生只能长话短说。 废了十多分钟，勉勉强强把非洲的事情给解释清楚。 菲姐一脸神游状，不可思议，但也不能不信。 县医院也都不是疯子。 如果小周没有真本事，哪里会让他乱来？ 到了最后，菲姐正色问道：“小周啊，你跟菲姨说，你真有把握？” “有！”这时，周一生没有犹豫，斩钉截铁。 “行，信你，不过等会吃了饭，你得把杂志给我看看。” 周一生苦笑。 杂志不好找啊，现在也不知道在县医院哪位小粉丝手上，而且署名也被人剪裁走了。 但无论如何，事情算是解释清楚了。 三人上楼时便是三十分钟后，硬生生让一群领导等了半个小时。 饭局，既是接风宴，也有提升士气的意思。 全程自然没有喝酒，梁院长将鼓舞的套路玩得很溜，一个个都对明天的手术期待而振奋。 饭局结束后。 少不了去了一趟医院，得给菲姐做最后证明。 找到那本翻烂了得柳叶刀，菲姐看得津津有味，她外语竟然不错。 等她看完，满脸的姨母笑：“小周，行啊，把你菲姨都吓住了……而且你放心，你的事儿，菲姨帮你保密，保准不回去乱说。” 第414章 不摘 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菲姐与周一生相处最初，肯定与颜值有关，后来又被技术折服，是真心将他当做晚辈看待；而现在，晚辈出息了，那就更不会疏远，是那种与有荣焉得感觉。 菲姐真诚的笑着，“你不在院里说是对的，姨是过来人，医院这个小社会，人心复杂着呢，你稍微过得好一些，人家就看不惯，看不爽，更别提柳叶刀了，你真要说出去，就算程院跟江主任在，也罩不住你，毕竟你写柳叶刀，是因为非洲的援助。” “不过，你要真敢说，也无所谓……” “北上广那么多私人医院，保准抢着要你，你本来就天赋，到哪里都不会埋没。” 周一生听得感动，“菲姐，还是别搞的沸沸扬扬了，在县医院，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头，那天情况太危急了。” “成，那咱就不说，无论如何，该你的总是你的，一篇柳叶刀……啧啧，真是难以想象，你未来会有多大的成就。” “还有啊，明天手术好好做，县医院也是个跳板。” “而且，我算是看出来了，县医院之所以没跟我说真相，就是怕把你放跑了，江主任跟程院要是知道你的情况，哪里还会让你过来，肯定直接赶来抢人。” “不过这样也好，在县医院实习一段时间，你手不会闲着。” 两人絮絮叨叨，回了酒店，在房间里，又对此事聊了好久，一直到十点，菲姨才起身告辞，也是怕影响第二天的手术状态。 关于手术方案，在饭局上，几人就有过交流。 周一生与两位主任的细节早就商定好了，最后只是菲姨这边，选择了全麻吸入式，可控性会高一些，且菲姨也没有让人失望，给出几个麻醉危险节点，将手术时间又圈定在一个范围内，对手术方案进行了新的细化。 当然，一切事宜，还是以当台手术为准。 …… 翌日。 周一生起来后洗了个澡，精神抖擞。 与菲姨、白明明开车前往医院，芩光明已经送往手术室准备了。 手术室还是定在县医院急诊科，唯一的示教室内，全程录像……成功了，是用来学习与炫耀的资本，失败了，也有免责的意思。 原本梁院长是不赞同启用示教室的。 他对后续成功的影响并不在乎，只要手术能成功，就已经是皆大欢喜了。 开启示教室，难免对当台医生造成心理负担。 但最后，周一生表示无所谓，梁院长自然乐见其成。 “我先去做准备工作，小周啊，放轻松，心态调整好。”菲姨嘱咐一句，先一步去熟悉环境了，县医院派了一个资深麻醉师做副手，两人还要交流一下。 周一生紧张吗？ 答案是肯定的。 就连车主任与高主任也有些神情肃重，周一生个小白菜，就算在非洲历练了一遭，也不如两位前辈见多识广。 但他也有相应的底气，系统可不是吃干饭的。 早上九点四十。 三人开始消毒准备，梁院一行人先一步去往示教室就座。 所有人，严阵以待。 外1外2不少人都来观摩，被院内默许，毕竟这是县医院近几年来最大型的一场手术，无论成败都意义非凡。 消毒完成。 车主任深吸一口气道“小周，虽然你是主刀，但我还是多说一句，咱们图稳，不图快，虽然小光明情况特殊，但在手术中，只要稳，不出错，就是快。” 周一生正色点头“我知道，您二位放心。” 高主任笑了一下，没再多说，只一句“加油吧，争取拿下这场手术。” 嗤。 手术室大门开启。 隔绝风口进行着二次全身消毒，二人入内，护士帮忙佩戴无菌手术装备。 芩光明小小身板侧躺在手术台上，只是对周遭好奇，而不觉得恐惧，护士虽然告诉他要进行手术，要在他身上开刀，但也告诉他，这是在治病。 他想治好病，因为肾脏的疼痛，折磨的他快要死了。 护士说，这次疼，疼一次就不疼了。 他选择相信，因为这一周多来，好吃好喝的陪伴，是他九岁小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医院里这些穿白大褂的大人们绝对是值得他信任的。 三人就位，与菲姐对视一眼。 “那就开始了？麻醉通气！” 麻醉机运转，计时器随时开始跳动，众人注视着带着麻醉吸入器的芩光明，观察着麻醉状态。 吸入式麻醉需要麻醉过程。 但也很快。 约莫三十秒，芩光明失去意识，菲姐多番测试后，看了一眼体征数据“情况比我想得要糟糕的多，心率血压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抓紧时间吧。” 周一生正色，呼出系统的一刻，也喊道“手术开始。” “手术刀。” 精准切开启动。 所规划的切开区域很小，因为这是幼儿的身体。 对大部分外科医生而言，见惯了成年人的躯体后，突兀面对幼儿手术，会有很大程度的不适应，周一生也有，但可以克服，系统计算好了切开方位，他只需要照着计算路线进行剖开。 切开依旧流畅漂亮。 菲姐露出笑容，车主任与高主任亦是心中安定几分，唯有那示教室内，一群人攥紧拳头，觉得无比亢奋。 皮肤，肌肉，筋膜，一层组织即便幼小无比，却也被分离的清晰，直到肾脏出现在几人面前，一个小号的拉扣才被车主任安置上去。 但鲜血覆盖，阻挡了视野，抽吸设备跟上。 当外部出血渗入被解决后，肾脏的轮廓才第一次完整出现在众人面前。 幼小的肾脏，却称不上稚嫩。 与常见肾脏不同，不见光滑，病理肾脏外膜组织上，呈现无数凹凸点，组成一个密密麻麻，足以令密集恐惧症患者惶恐不安的表面。 “结石，全是结石。” 示教室内，惊呼连连。 外1外2不少人都看过芩光明的检测造影，直到结石数量达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可到了现在，他们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结石已经侵占到了肾脏外膜组织……” “局部溃烂。” “有浓点。” 手术室内。 对三人而言，值得庆幸的是，这就是他们所预料到的最坏结果，但随之而来的也是一场艰难的恶战。 “真不摘？”车主任抬头，第一次发出了质疑。 周一生说话时，充斥着毋庸置疑的口吻“不摘！” “摘除，是最坏打算！” 医士无双 第415章 见证历史（上） 幼小却千疮百孔的肾脏，令人毛骨悚然。 示教室内，皆然是资深医生，从医学僧一步步走来，从习惯福尔马林开始，到面对大体老师的谈笑风生，可眼前的画面，还是令人感到不适。 密集陈列的结石，好像排列出某种恐怖矩阵，诱发人灵魂深处的恐慌。 而大家更知道，那是肾脏，人类最脆弱的器官之一。 却被一粒粒结石物质所填满，撑大，导致发炎溃烂。 那是钻心的疼。 视觉会反馈神经，给出所视画面最贴近的感受。 例如，看到电视上的人吃柠檬。 即便闻不到气味，也摸不到轮廓，但很多人就是会口齿泛酸，觉得腮帮子发软……包括，当人看到以上这段文字的时候，只要产生联想，即便看不到那个柠檬，也会产生相应反应。 这也就是为什么，各种血腥镜头会被打码。 成年人有时都承受不住，更别提尚未成年的孩子了。 而眼下。 即便很多人看不下去了，但还是竭尽所能的进行适应，因为他们是医生，未来总会遭遇类似或是更可怕的画面，这就是他们的工作所应该背负的责任。 骨科的贾主任也来了，就坐在梁院长身旁，另一侧是急诊主任。 “小周说不摘，可行吗？” 贾主任摇了摇头：“小周是专家，但就常识而言，不太可行。” 急诊主任同样补充，“手术是微操技术工作，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微操中的微操……手术结石扫除，不只是切开、取出，那么简单，还需要考虑避让血管、神经，以及眼下肾脏中的输尿管。” “成年人的肾脏还好一些，幼儿肾脏不足巴掌大，血管分布更是难以掌握。” “更别提现在的画面中，多处被结石感染炎症而溃烂，小周想局部切除，那么剩余部分，还是需要将轻度溃烂的浓点剔除，尽可能留下完整肾脏……” 话到此处，他也只能总结一个字，“难！” 而就个人脑补，梁院长借物思考，就好像是在长满蛆虫的软烂桃子上，找一处干净的位置下嘴…… 当然，这也只是他们的判断。 嘴强王者与最强王者的差距犹如天堑，有时候嘴上说都说不出来的操作，偏偏后者就是能给他们出乎意料的呈现。 手术室内。 下一步进程已经展开。 “我剔除后，开始取石。” 周一生一开口，车主任与高主任对视一眼，已将有了打算，这个工作他们肯定要交替着来，取石也很麻烦，力道控制需要极其巧妙，因为结石与肾脏组织还会粘黏，这就要投入大量精力配合主刀医生的分离工作。 而周一生所要耗费的精力自然也会更大。 并且，在三人默契尚未达成前，所有的压力都在他的身上。 他，要配合着另外两人动作，好似高手间的喂招，把他们喂舒服，喂熟练，才能培养出默契。 所以，周一生没有人能替换。 更换器械。 【手术倍镜】启动，双眼的视距就像摄像头一样缩放拉近了画面，比现在科技的外置倍镜不知强了几百倍，眼睛毕竟是与神经联动的，浑然一体。 轻轻切开外膜，那刀刃精准的竟然连结石都没有擦碰到。 是的，至少高主任与车主任，没有听到那摩擦的脆响，“取石。” 二人严阵以待，车主任拿出捏钳，夹稳了结石，周一生立即跟刀，分离下方粘黏部位，第一次配合最为谨慎，双方都很慢。 直到最后一丝粘黏切开。 呼。 车主任心下松了口气，将结石放在了废料盘上，发出‘哐啷’一声脆响，所有人的心情都仿佛跟着安定了一节。 最难的第一步成功了，后续就好展开了。 示教室不少人站起来，看了看那结石。 光滑，呈褐色，像是下时候常吃的石子儿糖，所幸现在没有了，否则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家的孩子去吃那种东西，想想就恶心渗人。 第二颗结石展开，随后是第三、第四颗。 众人觉得缓慢，时间正在飞逝…… 但只有台上的三人明白。 大家都在迅速磨合着，一次，速度快了一秒，第二次快了一点五秒，时间整合，旁人不可察觉，但的确是有所进展的。 毕竟两位正高也不是名不副实，手术刀几乎就是他们的另一半。 三十分钟。 菲姐第一次出声，“雾化麻醉注射，三十分钟了！” 也是提醒，时间很紧张。 芩光明的身体承受不住太长时间的麻醉效果，否则手术还未完成，就会丧失生命体征，这是真正跟死神在抢时间。 周一生专注，继续施为。 车主任与高主任用了半秒时间对视，只是被小周的镇定所惊讶。 明明已经第一次报时，而手术进度不足百分之十，可他们偏偏鬼使神差的觉得……这场手术，或许有戏！！ …… 时间飞逝。 不知不觉，那托盘上的结石越来越多，从无到有，洒满了一整个表面。 而当示教室的人抬头去看时间，才错愕的发现，“竟然只过去了一个半小时？速度加快了？” “咝，好像是真的……” “镜头中，结石剩余量不多了！” 回忆全程，他们太过于投入，自然忘却了时间。 而更可怕的在于…… “全程，没有任何失误！”梁院长颤抖的说道。 一旁的急诊主任攥紧了座椅把手，“小周太神了，全程都在照顾老车跟老高，d，要是这样，我也能上啊！” 贾主任哭笑不得，“你可算了吧。” 但毋庸置疑的是，周一生的确完整带领了节奏，喂招、递招，然后再必要时候，做失误挽救。 看，很难看得出来。 可周一生的搭档，就是确确实实两个对肾脏理解不深入的白菜，老白菜。 基础技能有，可就跟国画转西洋画，一通百通，也需要过程。 周一生就像是一个老师，手把手的教导，完成人生中第一幅画作。 “手术，或许能成！” “一定行的！” 所有人信心十足，憋着口气，不敢再出声了，生怕那声音引起的震动，震动传导到了单面玻璃，单面玻璃又出现席细微震颤，造成蝴蝶效应，吹散台上人的头发，导致瘙痒而出现不必要的失误。 这一刻，既是神圣的，也是中二的。 每个行业都有这样的情形发生…… 篮球赛最后一秒的三分线绝杀。 足球场上的帽子戏法。 赛跑中的零零零一秒世界纪录。 他们，正在见证一次历史…… 第416章 见证历史（下） “快要结束了。” “患处结石全部取出了。” “时间呢？” “两小时四十七分。” 示教室内，讨论逐渐热烈， 整整近三个小时，起初是度日如年，到了现在却又觉得眨眼即逝，一个相对良好稳定的画面，给予了这种时间逆差的感受。 但很少人能感同身受，台上的人已经很累了。 恒温手术室内，周一生后背早已经湿透，肾摘是高难度手术，但眼下的情况，比肾摘还要复杂，他宁可肾摘，而车主任等人也是这么想的。 这是外科手术—— 切掉就好了。 哪里不对切哪里！！ 连着结石，一起t的滚蛋！！ 可是不行，后续还有右侧肾脏手术，要留有余地，要给小光明一个相对光明的未来。 当最后一颗结石取出，周一生主动放下了手术刀，“休息……三十秒！” “呼。”车主任与高主任几乎同时，放松了肩膀，那肩胛骨内发出了骨骼贴合的‘咔嚓’声，所有人都很累，累的快要虚脱了。 没有人说话，只想让大脑也陷入静止。 可周一生不行，一边使用a级扫描，一边核对系统分析，对下一步进行分析。 系统是逆天的。 结石摘除后，给出了病理检测，可以保留百分之六十三的肾脏，存活率同样可观。 但位置在哪儿，需要周一生自己去衡量。 所以，很难，真的很难。 拥有专家级水准经验的周一生，也在摇摆不定，炎症溃烂只能看到表面，他看不到内核，所以如果切错了，就是会保留炎症，最后导致术后的炎症爆发，肾脏溃烂衰竭……又到死亡。 兑换新技能？ 周一生忍不住打开了系统，122点医疗成就点。 应该够！ 可是，他有些不敢兑换。 兑换技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万一一个头脑风暴直接让他昏死过去，事情就大条了。 【肾脏专精大师级】——100点。 很吸引人，足够支付，而且绝对有大用处。 但等周一生抬动脚步，双腿发软。 不行，绝对不行！ 再看。 找啊找，直到最后经验式技能全部被排除，唯独工具技能式技能，不会引起头脑风暴。 【局部病理分析】——100点。 相同的价位，应该有用。 “系统，这个技能是否能扫描患者肾脏切除部位？” 系统：【局部病理分析】针对局部患处进行深度解析。 d！ 周一生险些就破口大骂了。 从最初询问系统到现在升到了a级，系统永远是这么高冷，所解释的技能效用全是空口白话，他缺少一个说明书，但也无济于事，谁让这是祖师留下的三五产品呢。 “兑换！” 【局部病理分析】启动。 周一生期待着，也就在半秒后，心神大定。 不靠谱的系统似乎也从未让他失望过，视界模拟，红色扫描框直接将病理区域完全呈现出来，而方才说好的三十秒，其实已经过去了一分钟。 大家只觉得过去一刹那，而唯一盯着计时器看的菲姐，也不忍心提醒。 终于，周一生再次动了—— “继续，局部摘除，做静动脉结扎。” 车主任与高主任立即行动。 “结扎完成。” 周一生没抬头，关注肾脏通血情况，十秒确定结果，“手术刀！摘除！” 锋利的刀刃，沿着视界中别人看不到虚线开始行走，没有停顿，求得是迅速；很快，一小块肾脏组织即将脱落，高主任的捏钳紧随其后。 到了那最后一丝分离后，将溃烂的肾脏取出。 “摘除了！” “肾脏上全是烂孔……” “怎么确认的病理区域？而且你们看，肾脏主体内部是完整的。” 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震惊了。 而只有周一生欣慰而感慨，“一百点，不亏！” “消毒，完整的消毒，尽可能最大化消除细菌残留，抽吸设备注意不要触碰患处！”周一生发出最后一道指令，也意味着手术进入最后的收尾工作。 声音伴随着画面传来…… 示教室内，梁院长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体征还稳定？” “稳定！” “三个小时……” “麻醉注入五次，第六次没用上！” “成，成功了？！” 惊呼时。 所有人，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一切发生的好似轻描淡写，可作为见证者，却又深深明白其中的艰难之处。 最后的狂欢正在酝酿，因为战争还未彻底完成。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缝合筋膜了！” “缝合肌肉。” “关腹！” 至此一刻，梁院长等人率先起步，向着示教室外走去，风风火火，气势逼人，他又绕过通道，径直向着手术室大门走去。 而就在十分钟后，手术室大门打开。 麻醉唤醒完成，护士立即推着病床赶回病房。 梁院长想走，却也不舍得走，手术室里三个宝贝疙瘩，才是他的心头肉啊，所以也只是指挥道，“icu，送icu观察，给我盯紧了，一点叉子都不要出，谁搞出事情，谁他娘的我滚蛋走人！！” 怒喝，真的是吼出来的，震耳欲聋，差点没把护士吓哭。 而门前。 一群人还在等待着，却迟迟不见人出来。 当手术室大门再次打开，菲姐走了出来，哭笑不得：“找三个轮椅，那仨都不行了，走不动道！” “啊？！”众人面面相觑。 可，可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短暂的呆愣，可又看菲姐一脸正色，梁主任跟着就喊，“愣愣愣，愣什么啊！赶紧去找轮椅……”说完，他第一个就冲了进去。 其余人当然也不甘落后。 什么手术室规则也不顾了，等他们入内，只见周一生三人全部躺在地上，静悄悄的。 吵杂一下子静止，没有人敢出声。 一直到好半晌后。 有人忍不住道，“好像……睡着了？” 没有人发笑，只是错愕，而在错愕后，却又变作肃然起敬。 梁院长嘴角翘着高高的弧度，压低了声音，“拿被子去，让他们睡……对了，找相机来，拍照，拍照，多拍几张，留着以后啊……笑话他们。” “咯咯咯。” “嘻嘻……” 手术室内，全然是憋笑的声音，有人不等相机来，拿手机就拍了照，又飞速发在群里，在短暂的时间里，传啊传，传遍县医院每一个医护人员的手机上，然后同样引起了一真正轻笑与赞叹。 有人一脸肃重却不失温和，找来了被子。 还有人推来轮椅，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一刻。 无数人见证了历史。 周县医院填补外科肾脏空白的第一步。 书友们、朋友们！ 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 伟大的中国人民万岁！ 第417章 交流一月 三人没睡，就是累得不想动，而脑袋里更是在一点点汲取着来自这台手术的经验，肾结石取出，局部肾摘，极具典型的术式足够让两位主任消化一阵，术后对那录像的钻研也绝对少不了。 离开手术室，没有掌声雷动，但一个个医生瞩目崇拜的眼神，却好像在对着三人发光。 芩光明苏醒还需要时间，体征数据稳定，这是一台成功到不能再成功的手术。 梁院长道“赵老师不急走，中午庆功宴肯定要到……” 于是乎。 大中午的一场饭局，一直开到了晚上，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喝酒，观察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需要三位医生的应急处理。 而当晚值班的人是何副高，周一生、车主任与高主任需要休息，如果有情况发生，赶往医院也不会需要太久。 菲姐在天黑时才开车走人，临走前被梁院长拉到一旁，塞了一个红包，数额不少，远超麻醉飞刀的待遇，但赵菲没有拒绝，一方面是拿下这台手术的确不容易，另一方面…… 梁院长有求于她。 所求之事，无外乎跟周一生有关。 “赵老师啊，县医院难，肾外科目一直是空白，现在只是迈出了第一步，你不知道光是找芩光明这一例患者，我们就废了多少功夫，但只要预后效果好，后续病患还会有很多，我们这儿……离不开小周老师啊。” “这我可做不了决定。”菲姐淡然一句，吓得梁院长差点变脸，但后一句话，还是转了回来，“中心院最近忙，也顾不上他，反正你们抓紧时间吧。” 一句话说得是她不会泄密，但也明白告诉梁院长，周一生不会在县医院待太久。 如果有什么别的心思，还是尽早打消，免得最后闹得不愉快。 县区二甲格局太小，周一生的天赋不该被埋没在这里，不管别人怎么想，社会我菲姐是一万个不允许的，到时候梁院长要玩小动作，赵菲肯定要上报程院。 说到这里，梁院长讪讪一笑，也不作答。 真要说放人走，他也不舍得，该争取，总要争取的。 …… 翌日。 首要查房必然是芩光明与icu急诊患者。 后者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但暂时离不开icu，芩光明苏醒，情况比大家预想的要好得多，基本可以转入普通病房观察，但为了保险起见，梁院长还是让他多住两天。 反正，手术费用全是县医院掏，也就不差这一点了。 “小周老师，刚才陈科来，让您去一趟。”刚回到外1办公室，一个老总就对周一生说道，口吻里那个尊敬就别提了。 当初喊小周老师或许心里还不平衡，可昨天的手术后，唯有折服。 陈科是梁院长的助理，其实就是行政秘书，周一生一听就前往院长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回应后进去。 “梁院。” “哎，小周来了啊，也没别的事儿，咱们长话短说，芩光明的状况稳定，我就想继续找几个肾脏患者给你们暖手，配置还是你们仨，等什么时候你觉得合适了，也可以让车延尝试主刀，你看怎么样？”车延就是车主任，实力要强于高主任一些，而且胜在年轻，不到五十岁，上进心尚未被磨灭。 周一生自然明白自己现在对县医院的价值。 车主任、高主任虽然不明说，也是想跟着自己学肾脏的，只是老家伙不好开那个口，周一生实在太年轻了，不过相应的尊重是肯定有的，面皮薄可以理解，所以就让梁院长来开口。 周一生自无不可，点头道“行，我听您安排……” 他其实还想问，那交流实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可话到嗓子眼，又狠狠的憋了下去，回忆起菲姐的话，县医院的平台对现阶段的自己而言，可谓是光速升级副本，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那么着急回中心院干什么？ 执业还没有，就算能手术，也不如在县医院舒服。 在县医院，小周老师可是外科的无冕之王，无执业的事情早被人抛诸脑后了，行业内虽然有严格的规制，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小地方才不管那么多。 上面一个梁院长镇着，哪有宵小敢胡作非为啊。 所以，周一生也有私心，能多待就多待，现在三月早已过半，四月、五月、六月就要出执业考试通告，那时候回去，正好考试，急诊中心也就顺利完工了。 计划是这么想的…… 但实际到底会如何，周一生也不知道。 …… 当天。 医务处主任再次带队出发，去得还是白河村，但这次学聪明了，去村上之前，先跑了一趟镇上，带着镇上的领导才一同过去。 没多的东西。 就两样，一则长录像，一个密封封存袋。 村委办公室，窗帘一拉，一群人围着一台156的笔记本是看起了手术录像，当然是截取版，更多的内容被放在芩光明离开手术室，以及早晨苏醒的画面上。 “手术很成功，咱们来没别的意思，也是给咱们村里一个交代，另外这就是孩子肾脏里取出的结石，只是单侧的……” “后续，咱们还要给孩子做左侧肾脏的结石取出。” 密封袋拿出来。 咝。 办公室内尽然是到倒抽凉气的声音。 无论是镇上领导，还是了解白河村情况的村委，全部绝对毛骨悚然，他们知道结石这回事，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袋子被取出后的结石。 脑瓜子里全然是关于肾脏内被小石子填满的幻想画面。 此情此景，怕啊。 一个个腰子发凉，感同身受。 终于，到了返程时，村长还是忍不住喊住了医务处主任，“医院它领导，你们之前说的补助，还有没有了？” 医务处主任笑了，“有。” 接下来，就是村里自己去商量判断了。 仅在三天后。 病患上门。 梁院长等人喜出望外，第二步也总算迈出去了。 “小周，您看看这个片子。”车主任送来了病例造影，周一生一看肯定是要手术取石的程度。 “收治了？” “收了。” “那就准备手术吧，明天一早？” “行！” 3月24号，第二台肾结石取出成功。 3月26号，白河村六名重症病患入院。 30号，车主任主刀第一台结石取出术，圆满成功。 不知不觉，交流工作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 医士无双 第418章 不到五万 一个月，除了来自白河村的肾脏患者外，周一生周游外科、骨科，只要是他能做的手术，基本不客气，比起肾脏手术，其他科目相形见拙，但就算如此，也收获赞誉无数。 芩光明已经达到了出院标准，但与村委商量后，并未送回村中。 以他的情况，本应被福利机构领养，但家里还有旁系亲属，父母死前托付给了表兄弟，那一家人虽然不怎么管，但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孩子去福利院。 真要把孩子送去，表叔一家觉得抬不起头做人…… 回村，刚刚好转的身体状况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打击。 院内商量后，至少在左侧肾脏手术以前，都暂时让孩子住在医院内。 他也算是一个活广告，吸引着白河村络绎不绝的病人赶来。 而也在他情况稳定后，周一生才时隔一周多的时间，回了一趟市区，跟家人吃了顿饭，又带着小婕拉儿玩乐一天。 梁院长等人现在也不怕小周老师跑路了。 手术管饱，若非他们劝阻，周一生一天到晚都不打算从手术室出来。 试问，中心院能给他这样的待遇吗？ 当然不能。 反而，周一生还心里担忧，江主任会不会把他给叫回去，以至于这么久以来都没敢主动联系过……包括白明明，跟台手术，进步的飞快，普外肠胃二级手术基本能操刀了。 前两天主刀一台胃穿孔修补，做得有惊无险，但也算迈出了第一步。 技术升华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周县医院准时准点一号结算工资。 俩人都领到了一个工资条。 “全勤六百，主刀一台280元，一助63台6300元，二助5台400元，合计……7580元！！”白明明念叨着自己的工资条，一脸的振奋啊。 别忘了，这只是周县交流的手术费而已，中心院的工资月中到账，算上可是福利满打满算有六千，整整一万三。 “发了发了！！”白明明坐在车上惊呼。 周一生苦笑，“这也不够你买房的啊。” “攒钱又不是喝汤，肯定要循序渐进啊，你想我这个月花什么钱了？除了几次聚餐，也是aa，吃食堂的，住酒店的，一万三千五百八，一万三稳稳进账啊……高楼岂是一日筑起？得一步步来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白明明今年二十八岁，在沿海大城市这个工资不算什么，但在秦中以及同行业内，算是中高档次了。 而且，他也没有996啊，一助手术才63台。 可要知道，周一生这一个月的手术已经突破百台了，等于他比周一生还少了四十台，就拿到了一万多，已经很可以了。 “你呢，你工资条呢？”白明明瞥来，一副看大财主的模样。 主刀跟一助的手术费有很大的差距。 而主刀与主刀之间，还有区分。 例如周一生在中心院，拿得就是程院的专家级手术待遇，而在县医院，梁院长好意思给他发280？！ 周一生摇了摇头，真心劝慰道“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别问了，免得你难受……等会请你吃大餐行了吧？” “什么规格的？” “秦中能有什么规格的？你要找出人均一万的也行啊，我无所谓的。”手术费周一生根本不在意，账户里四百余万美金光吃利息就够吓人了，吃顿饭还能吃破产不成？ “那就你家附近的那家海鲜自助。” 人均388，价格美丽，俩小时就餐，白明明还真没下狠手。 可周一生却摇了摇头“不行！” “不行？你逗我吧！” “不是钱的问题，主要那边太远了，我现在不住兴江新区，住老房子。” “啊？” 周一生解释道“女朋友走了啊，我最近不是没回家，婕拉儿跟着我爸我爷爷住，我疯了跑新房子去，多久都没打扫了。” “啧，那你说吃什么？” “要不，请你吃火锅？” “这个行，我可专点贵菜了啊，一直想尝尝25的肉卷跟168的s上脑有什么区别。” 然后，周一生就带着小白老师去了西川火锅。 来赵叔的店，不是为了省钱，反而是为了送钱，二月底赵阿姨临盆产下一个女婴，赵家大事总算尘埃落定。 临盆时周一生没去，等到满月时已经在周县医院了。 随礼老爹、爷爷都搞定了，但周一生不是上班了嘛，总得单独给一份，也算帮老贺捎带上，俩人虽然没结婚，但对众人而言，算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独立一门户，随礼就得另出，周一生一直记着这事儿呢，趁着发工资了，顺带就过去把礼给补上。 而他的手术费。 那就离谱了。 肾脏手术主刀六台，一台一千，六千；车主任主刀一台，他还是拿了一千。 普外、骨科共计93台，专家手术费400，整整三万七千二百元，总合计算下来四万四千二，这个工资水平就算车主任与高主任也比不上。 他们虽然也拿着专家手术费，可手术台数没有这么多，月肝百台啊。 头上发丝还要不要了？ 钱，发得是现金，抽了八千八出来放进一个大红包里，俩人就进了火锅店。 赵叔、赵阿姨根本没在。 孩子还没百天，中年得子，照顾的精细。 柜台上，赵阿姨父母看店，周一生就走过去打招呼，把红包塞了过去，俩老人吓了一跳，八千多对赵家周家都不算什么。 可对周一生个人可就多了。 周一生连忙小声道，“爷、奶，你们别推了，同事还在呢，我手术做得多，这个月工资拿了几万，我可是医生呢，别小瞧我。” 俩老人也不懂，既有的传统概念里，医生就是赚钱。 他们家生个小外孙，里里外外花了小十万，其中一半是给医生、护士送礼了。 嗯，周家小子不简单，出息了！ 钱，他们拿了。 然后领着二人就上了包厢，白明明这才后知后觉，“我擦，小周老师你不地道，带我来自家人开的店儿啊？” “没看我刚去送红包吗？八千多……” “八千多？你工资发了多少！” “不是说不提了吗？” “那你说个数，大概的数。” 周一生翻着白眼，“不到五万……” 得，白老师也就不问了。 眼下可不是抖音段子，不到十万，月薪三千。 小周老师敢这么说…… 四万九，他都信。 医士无双 第419章 扶弟魔 医生挣钱是既有概念，所以才有那么多普罗大众让孩子一头扎入医学行业。 月薪40k+的周一生是仰仗系统。 白明明？ 抱紧大腿的主角团成员。 可事实上如果没有系统，实习工资2k+，执业后也就跟白明明的水准一样，底薪、绩效、科室福利与偶尔的手术费杂七杂八总和起来也就六七千，医保、公积金扣除还剩多少呢？ 谈及养家糊口，多少低级医生以泪洗面。 网络上的‘寻医问药’网站为什么能兴起？一方面是便民，另一方面也是给医生一个赚钱的路子，不少副高、正高还不是注册上去，回复一条信息就为了那两三块钱的网站分成，付费咨询的是少数。 你要说也有赚大钱的，一个主治级别挂在网站上，光一天都收入大几千。 那么该主治绝对是大型三甲医院重要科室的骨干成员，技术过硬，在门诊挂号排号困难的前提下，网站充值挂号该主治，主治肯定要优先为你提供帮助。 总而言之。 医生这一行太吃技术。 穷的饿死，富的撑死；网络直播圈钱也快，大主播月薪百万，可没内容的小主播也只能对着摄像头发呆而已。 这年头，钱难赚，屎难吃。 …… 翌日，清晨。 习惯性打开手机，微信上有几条未读留言。 贺丛霜发来的定妆照，长发飘飘，布衣劲装，背景是黄土、大漠、山丘、落日。 “好看吗？” “可以就该上发布会了。” 发出时间，凌晨三点。 现在俩人的交流完全是打着时差，活脱脱将微信用成了邮箱的感觉，周一生发出笑脸，“好看，注意休息，怎么天天熬夜啊。” “昨晚我回家了，婕拉儿有些发烧，不过你别担心，家里三个医生呢。” 自说自话留了言，周一生赶紧爬起来洗漱穿戴。 四月，乍暖还寒。 周家黑色珍藏版千金大小姐的确生病了。 小孩子体制弱，爷爷、老爹身为医生却也紧张兮兮的，没有半点老中医的素质，到底是自己孩子，心里都紧张。 也正好，流感多发期，生病的孩子都不用去上学，俩老中医就半小时量一次体温，监控着小丫头的状态。 周一生不紧张，其实主要原因还是甩了一个a级扫描上去。 出门，柳姐早就到了。 因为张茉莉离开，小丫头洗澡、穿衣的工作就交给了她，也意味着柳姐每天要早到一个小时，并且有时候还要晚点回去。 本来是要请阿姨的，但柳姐大包大揽下来，爷爷说要多开一份工资，柳姐没要。 但变相加薪是肯定的，老贺与张茉莉知道后也托人弄了些奢侈品与化妆品回来，柳姐开始拿得还挺开心，某一天忽然拉着周一生结结巴巴，“一生啊，你别让丛霜和张女士送东西给我了，我那天拿着包去逛街才知道，一个包要两三万呢。” 周一生哭笑不得，却也点了头。 没人不爱钱，但柳姐到底是自家人，这么大手笔反而给她造成了心理负担。 吃了早饭，周一生就出发了，先去接白明明，然后直往周县奔去。 …… 严冬是周县医院后勤科的科长，主管仓库调度，什么纸笔病历本、床单被褥之类都经他之手，非一线医生，但也小有权柄。 而周县就这一家医院，所以严科长在亲戚朋友一群人里，也算一个了不得的任务。 早晨吃饭，妻子端来小米粥和咸菜，又把一个咸鸭蛋切两半，用勺子挖出捣成碎末，蛋清混杂着蛋黄油脂咸香四溢，这才端在了他面前。 “老严，晓峰让我问问，如果是肾脏有问题，到咱们医院看，靠不靠谱啊？” 晓峰是他小舅子。 早前不务正业，后来被他找关系弄到派出所当合同工，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更别提在县区这份职业还是比较有面子的，现在一天天人五人六的样子。 严冬皱眉，大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毕竟整个家族，很多时候都要受他帮衬，妥妥的大男子主义氛围家庭，很传统的那种。 “他得病了？还是你娘家人？” “都不是。”妻子摇头，“要是咱爸咱妈有问题，我肯定直接就带去秦中了嘛。” 嘿。 严冬笑了，县医院有那么不堪嘛？！ 妻子跟着道：“晓峰的同事，就是那个跟他一起来的娃，他家里好像有人生病了，成天愁眉苦脸的，晓峰不就让我问问嘛。” “他有那么好心？”严冬才不信呢。 “咳咳。”妻子苦笑，“那娃家是监狱的，好像他叔叔是所长。” “那叫看守所！”周县可没有监狱。 但看守所所长也不简单了，人员流通性大，谁家要是进去了，肯定要找关系见面啊，送送被褥，请求关照啥的……咳咳，总而言之心照不宣，说多了就是404。 “要是他叔叔生病……”严冬瞥了一眼妻子，“你都知道要去秦中，人家不知道？你这是瞎操心啊，晓峰脑子转不动，你还转不动了？” 严冬的妻子张了张嘴，一时间无言以对。 等了好半晌才嘟囔起来，“我这不是随口问问嘛，要是能帮上忙，不是多认识一个人嘛，晓峰在派出所也受气呢，合同工啊，要是能转正，或是调取看守所，咱给他找对象结婚，也算有底气……” 嘟嘟囔囔。 严冬烦躁，却也无奈。 他这妻子当初也是十里八村一枝花，跟他的时候，他才从市里卫生院学习回来，到了镇上卫生所，当年的竞争对手里，还有开小轿车的，妻子跟了他算是下嫁。 所以，心里或多或少是把老婆当块宝的。 妻子任劳任怨，他都看在眼里。 平时也没啥毛病，唯一…… 就是关照弟弟多一点，约莫有种扶弟魔气质。 严冬埋头吃饭，心里琢磨一阵，还是点了头：“你这传话也传的乱七八糟，具体情况是啥我也不知道，你让他晓峰自己来找我，我看看咋回事，才好帮忙出主意啊。” 妻子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好嘛，我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管的……晚上早点回来啊。” 那后一句话，说得旖旎。 严家条件不错，妻子保养的也好，如此妩媚之举，还真有些令严冬咽口水。 等严冬上班走后，妻子就打电话给了弟弟，“你姐夫让你找他去，嗯，你带着你同事一起嘛……” ：。： 第420章 锅从天上来 严冬上班，到了办公室没多久。 人就来了。 小舅子对他单位熟门熟路，身边领着一个人，自然就是那同事。 办公室门一关，小舅子也热络起来：“姐夫，这是我兄弟王岩，我姐都跟你说了吧，王岩叔叔是咱看守所的副所长。” 看看，信息果然传递有误吧？ 副的，所长。 严冬心里嘀咕，表面还是比较热情的，让两人落座，散了烟才道：“小王，你具体说说咋回事嘛，我早上听你嫂子说了大概，不过既然生病了，肯定去市区医院最保险嘛，不是咱县里不行，就是各项硬件肯定不如市区好，但在县里看病，咱们熟人多，照顾起来就方便。” 小病，那肯定首选县医院，招呼一声，各科也都得给两份薄面，省得去市区受气。 大病，就如严冬妻子说的，肯定往市里跑。 王岩有些结结巴巴，不知道犹豫什么。 小舅子干脆道：“王岩啊，这是咱姐夫，不是外人，你信我，咱不会乱说的，而且这次来找姐夫，不就是解决问题嘛。” 那王岩一听，才深吸一口气：“姐夫，那我说了，你可得保守秘密啊。” 严冬能看出来，这小伙子是个老实人。 小舅子跟他玩在一块，肯定是在意他身后的背景。 这事儿里，肯定有啥秘密不方便告与外人，但被小舅子三言两语给哄骗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 王所长的确是副的，但如果不出岔子，年底就要转正。 可好死不死，人生病了。 从过年结束就成天腰疼，找盲仔按摩了一阵，有所好转，可没过多久又复发，正好新一年单位体检，王所长一查，肾功指标有大问题。 当时就在县医院，医生建议深入检查。 可王所长不敢啊，在县医院查出病，消息难保走漏，没病倒还好，有病事情就要发酵，上头总不能找个身体情况不良，指不定哪天就撂挑子的人转正吧？ 隔天，王所长就去了市里。 检查后得出结果，肾囊肿多囊肿大。 医生建议是先做穿刺取样，以辨认囊肿积液性质，穿刺住院三天，王所长答应了，正常良性囊肿，但也存在病变概率，很低。 而主要问题在于，即便不病变，王所长的情况也不太乐观。 多囊肿大是什么意思呢？浮肿水泡积液填满了肾脏表面，原本一个光滑漂亮的腰子，活生生长成了葡萄串，葡萄继续生长是会破裂，同样也会压迫其余组织。 破裂，轻则感染病变，重则引发脑出血。 肾囊肿破裂为什么会脑出血？ 破裂引发的急性血压飙升，不崩坏脑血管就见鬼了。 “那王所长是什么意思？” 王岩苦笑：“肯定得治，但是不能异地治疗，最好是速战速决。” 看大病，去市区。 但王所长情况特殊，要是去市区，折腾来去，肯定遭人诟病，在县里速战速决，或许还能把升迁之望保留下来。 这事儿原本还在计划中，但王岩孝心发散，最近总是愁眉苦脸，所以被严冬小舅子套出了话。 小舅子懂得钻营。 咱在县医院不是有姐夫嘛，要是把这事儿办好了，他肯定有好。 话说回来，其实就是俩小的一厢情愿再给王所长想办法…… 可是。 严冬一听，就哭笑不得，人王所长到底什么意思，还没表态，你们跟着瞎操什么心？万一人家又不想治了，打算扛到年底上任后手术，他们这一通操作，简直是坑叔叔啊。 为了上位，暂缓治疗，看似是搏命。 但是，呵呵…… 富贵险中求啊。 王岩叔叔的岁数，也就等着最后散发一把余热了。 拼赢了仕途圆满。 拼输了副所的位置说不定也得掉下来。 严冬有些坐蜡，自己一个局外人，得知了王所得大秘密，万一小王同志回家说漏了嘴，他岂不是要平白无故遭人记恨？ 而现在，一口大黑锅已经悬在了头顶。 严冬觉得自己被小舅子坑了…… 为了套近乎，瞎杰宝的出主意，你姐夫是县医院后勤科长，人家王所就没关系了？还需要我一个后勤科长帮忙想办法？ 心里无奈，但总要采取措施。 “要不，这样吧，小王你也是好心，但你叔叔到底怎么想的，还是得听他的，我的意思吧……你要不然约下你叔叔，咱们一起吃个饭，聊一聊再做决定。” “而且小王啊，你回去跟你叔叔说，我是医生，肯定得为病人隐私保密，让他不要讳疾忌医。” 严冬笑得温暖，一副白衣天使，医者仁心的模样。 可心里早就飞过一万头草泥马了。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只希望王所长不要多想，觉得自己会泄密。 否则，一个副所长的关系网，他还真经不住打击。 聊了一阵，二人走了。 严冬在办公桌前阴沉着脸，心里也琢磨着办法。 肾脏问题，找泌尿科嘛。 咦。 不对…… “小杨进来一下。”他招呼着科员进来，一个年轻女娃，家里托关系塞到后勤科的。 “科长。” “哎，有事儿问你啊，前段时间你们不是聊什么周老师嘛？他哪儿来的？” 后勤三线阵地，对一线事物真不太关注，要说这么屁大点地方，竟然不认识我们周老师？ 其实别说严冬，除了外1外2骨科急诊，其余科室的医生也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各自科室一屁股事儿要干，多做两台手术，多写两份病例，早点下班去跟媳妇、女朋友吃饭看电影它不香吗？ 也就是一群年轻人，被传奇所震撼，莫名‘高朝’。 小杨就是八卦群众的一份子，前段时间还借了柳叶刀来看，虽然看不懂，但吃瓜的乐趣不在于懂不懂，跟上潮流就行。 就例如微博热搜某三线小明星婚内出轨。 即便不认识，也不妨碍在留言上吐槽渣男。 小杨道：“中心院来交流的，人家可厉害了，年纪轻轻还写了英文论文发表，外1外2的主任都给他当助理呢。” “他做哪一科的？” “好像是肾脏。” “哦，那挺厉害的。”严冬答了一句，根本get不到爽点。 同行业也有边缘区域，互不相交。 严冬原来就是卫生所出身，来到县医院也是直接进了后勤，柳叶刀发表不发表根本不在意。 你要说这位周老师家是开棉纺厂的，能给他提供低价床铺被套，严科长或许肃然起敬。 现在知道有这么个人，到时候与王所长见面也算有话说…… 至于人家到底乐不乐意治病，还是搏命上位，那就与他无关了。 这事儿，本来就是小舅子丢过来的黑锅。 晚上。 老严家大吵了一架，严科长雷霆震怒：“以后让你弟弟少惹事，人所长还用得上我一个医院的后勤科长？” 严冬妻子抽抽搭搭，也发觉事情大条了。 只是没想到一架吵完。 小舅子来了电话，激动兴奋：“姐夫啊，王所长说明晚一起吃饭，要跟您见面呢。” 这么快？ 严冬皱眉，只想赶紧把这事儿结束，见面吃饭表个态，肯定为王所长保密也就完事了……他可不认为自己能给人王所长帮上什么忙。 ：。： 第421章 京西，它不香吗？ 饭局，严冬就没让小舅子来，只是与王岩敲定了地方，约好时间后赴约。 下班后，来到一家饭店。 王岩掐准时间等在门前，与严科长打招呼，随着小舅子的称呼喊，“姐夫。” “哎，小王别客气，王所到了吧？” “刚到，在包厢里点菜呢，就等您了。” 进入包厢就见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以气质来看自然有股子所长风范，其余职业或许不好分辨，但穿警服的都有一股子莽气。 “王所？” “严科长，快快，请坐，哎呀，孩子也不懂事，没想到为了我的事情，找到您那去了，实在不好意思。”王所长笑着说道，站起来还虚引一下座次，算是很给严科长面子了。 严科长皮笑肉不笑，心里只有无奈，‘我是真不想管这事儿，其实您要不见，咱们才是皆大欢喜。’ 但怎么可能不见。 得了人家的秘密，总要有个交代。 落座后，言谈甚欢。 那王岩比起小舅子老实了不少，全程就是赔笑，绝不乱说话。 喝酒是肯定不行了。 严冬喝茶，王所长喝得是白水，水也是纯净水，吃饭那一会，就喝空了三瓶，饭没吃多少；现在这个节骨眼，喝水保命可没用了，只能图一个心理安慰。 而王所长的精神面貌倒是没多大问题。 肾囊肿的确会造成腰腹疼痛，但也只是偶然阵痛，无症状时也不会难受，但少不得会觉得肾脏酸软，总有一股力道挤压着。 有些病就是这样，已然严重到一定地步，但适应症显现却不明显，例如这囊肿舍，真要破裂，人过去也就是片刻间的功夫。 一般人得了这病，别的甭管，自己吓自己都去了半条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就等着手术治疗。 可见王所长都心理素质还是非常过硬首发 班照上，还算计着上位，根本不虚。 饭局到了尾声，严科长才转入正题：“王所，您现在是什么打算啊？” 王所长叹了一声：“哎，肯定是要治疗的，今天叫您来，也是想听听你的建议……” 建议？ 我能有什么建议。 我就是个管被褥的，你要住院，我保准给你多加两层褥子。 “我之前也打听了，咱县医院对肾脏这块好像比较弱势，但我的情况，你也听王岩说了，异地就诊不方便。” 听到这些话，严科长皱眉。 对啊。 县医院在肾脏方面的确空白，你既然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也不懂王所得意思，干脆就把他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王所，其实是这样，最近吧，咱们县医院还真做了几例肾脏方面的手术，您之前打听的消息，过时了。” “哦？怎么说？” 严冬把他所知得周一生的情况告知了一下。 国外论文发表。 肾脏专家。 “哦，对了，上个月咱们县里那起特大车祸病人，咱们县医院也抢救过来了，肾脏摘除就是那位周医生做得，如果您真有意思来咱们县医院手术，肯定要找他。” 其他什么论文、专家，王所长也不懂，但特大车祸得事情他知道，上了省台新闻的。 车祸患者伤情严重，能抢救过来，那就是厉害的。 但是…… “严科长，我自己也了解过，肾脏手术也分很多种，我肯定不能做摘除的，京西专家的意见是表层切除。” 严冬明白，对方还是不信县医院，“这些我也不太懂，要不等明天，我帮你去问问？” 别的甭管，反正王所需要什么帮助，他尽心提供就行。 换言之，若是王所拒绝，意思也就很明白了。 这事儿算完了，以后小辈处他们的，咱们就当一面之缘。 可谁知，王所长跟着摆了摆手道：“严科长，其实是这样的，手术，我肯定要在县医院做，但是手术专家，我自己已经找好了。” “既然有您这么一层关系，就想着您帮忙居中协调一下。” 啧。 严冬明白了。 搞了半天，人家一开始就有了算计，小舅子与王岩虽然一厢情愿，但也不算多此一举。 病人自己找飞刀，这事儿也不算少见，但难就难在，没有一家医院乐意患者自己找医生的，就跟你去饭店说你的菜不好吃，我自己去炒一盘，不合理嘛。 院方自己请飞刀，那是院方自己的事儿。 可你连住院检查都没进行了，直接把手术都给自己安排好了，无非就是借了块地儿，这事儿怎么说都不好听。 所以，王所也不傻，即便要这么干，各方打点就不能少。 患者与医生，前者总是弱势的，他把事儿办差了，就得担心别人穿小鞋，所以提前打好招呼就很有必要。 严冬听了这话，笑着松了口气。 如果只是这样，他觉得与他没多大关系了，无非是带句话，再引荐着他去见见院长与相关科室主任而已。 这点事儿，严科长还是有三分薄面的。 “那，行吧，我明天上班就去找领导说一说，合适了转告您，我带您去聊一下您的情况。” 王所长笑眯眯的点头：“行！” 事到如今，算是平了。 最后饭局收尾，以茶代酒捧杯后，结账就出了饭店。 王岩去开车。 王所长看着那背影，意有所指，“哎，我家这孩子老实，我哥我嫂子去的早，这孩子就跟着我了，性格内向，在派出所呢，我也就是想锻炼一下他，没想到正好碰到晓峰那孩子，性格的确开朗了不少。” 严冬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虽未明说，可意思就是…… 等事儿了了，把小舅子的工作与王岩一起搞定，这份情人家王所长记得呢。 严冬倒也没有受宠若惊，这就是一句话，最后办不办，其实还要看王所长明年能不能如愿。 毕竟，治疗请假就是麻烦。 王所肯定要打点通透，可最后结果却不是他能算计准的。 人生无奈便是如此。 谁也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眼瞅着转正，人生病了……谁敢搏命啊？ 该治病，总是要治的。 车子开来，双方道别。 严冬最后忽然想起，就多问了一句：“对了，王所，你请的专家是哪儿的？京西？！” 王所笑着道，“中原大附属院的教授。” “哦。”严冬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但心里其实莫名奇妙。 不找京西得，怎么找到中原去了？ 京西它不香吗？ 第422章 评估，S级！ 京西什么情况，早已说过。 国内医学界几座山头，综合实力评估前五。 就算前五，也是虚指分不出个高下，除了协和老大哥，谁t能够和京西打？ 外地人来京西就诊都多不胜数。 省内人就占便宜了。 稍微有点关系的，要么去京西看病，请飞刀也肯定瞅准京西啊。 中原大附属院。 也的确强，老表故里，中原省人口全国第三，逼近亿人，而中原大则负担着为全省近亿人口培养医疗人才的重任。 但要说比京西，真心没得打，当然医生个人力量另论。 只是在既有概念里，严冬有些想不明白王所长的不请京西的操作理由是什么…… 当然。 他也不关心这些。 一顿饭吃下来，心中郁结尽散，如果运气不差，小舅子的工作或许能有着落，就算最后没成，认识一个王所也不差。 不说家里谁会进看守所吧，人脉总有用到的时候。 回家后，严冬对妻子的态度还是缓和了一些：“事情解决了，人王所自己请飞刀，我明天去跟院里提一下，也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妻子松了口气，他还真怕严冬发脾气，原本以为是好事，只要现在没办成坏事，就算皆大欢喜。 “那晓峰……” “人王所提了一句，可毕竟是要手术住院的，万一来年没成，你以为他还能有功夫帮晓峰？” 严冬摇了摇头，“别想那些了，晓峰现在工作也不差，合同工就不简单了，他要真有心上进，别想那些歪门邪道，好好备考，考上编制也行嘛。” …… 翌日。 上班后，严冬琢磨了一阵，决定去找院长聊聊这事儿。 外面来飞刀，院长必须要签字同意的，与其找外科或是泌尿而主任，倒不如一事不劳二主。 “梁院。” “哎，小严啊，有什么事儿？” “嘿嘿，有点私事。” 梁院一见这表情，就知道啥意思了，“家里有人看病住院啊？那你还来找我？咱们各科谁不认识你严冬啊。” “这个吧，还不是家里人，情况比较特殊……”严冬把王所长的情况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自家人看病与朋友得待遇肯定不同。 王所要请飞刀，对院里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好事，所以严冬肯定要端正态度。 咱的心思，肯定是在县医院这边的…… 人王所自己的主意正，咱也就是帮忙带一句话。 至于院长能不能答应？ 肯定能！ 人情社会啊，王所的地位可不差了。 严冬得作用就是起个头，最后王所肯定要自己跟院里领导见面的，到时候塞红包送礼物啥的……咳咳，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梁院长一听，神色一变再变。 起初挺开心。 肾脏出毛病了？那真是巧了，周老师为你排忧解难啊。 可一听飞刀，梁院肯定不能乐意啊。 如果是之前，患者自己联络飞刀，佣金都不用院内操心，他当然乐意，可现在……咱县医院又不是治不了，你请飞刀不太合适吧？ 当然，梁院也没被眼前的成就，冲昏了头。 毕竟局面也才打开，别人不信任也是应该的。 既然人都联络好了，他也无话可说。 梁院只能惋惜：“哎，这王所长也是没福气啊。” 真不是梁院长夸张。 王所长一个外行人就算托关系找飞刀，能找来多厉害的？经过芩光明得手术，在梁院长眼里，我们小周老师在肾脏外科的造诣，堪称出神入化。 眼下进展了八台肾脏手术，所有的术后评估等级，都达到了优。 严冬笑了笑，根本没在意…… 也只当梁院长是在自我安慰呢。 “不过，院长啊，我也奇怪，那王所不请京西专家，请了个中原大附属院的。” 梁院长一听，脸上神色也复杂了，倒不是奇怪，反而像是震惊，“你确定？中原大附属院的？” “确定啊，我肯定得把事情问清楚嘛。” “啧啧，那真是厉害了，中原大附属院可是肾脏外的执牛耳者，截止去年肾脏活检与肾脏病理达到五千余例，全国第一；细数全国肾移植数量，也排行前三甲，小儿肾移植术位列第一；肾脏学科更是每年得国家级重点项目。” 严冬听得发懵，“那意思比京西还强？” 梁院长哭笑不得：“小严啊，你也是医生吧，说话怎么这么外行！各院都有强项与攻坚项目，京西也是第一批心肝肺肾器官移植得准入机构单位，但人家各科都强，中原大对肾脏独树一帜，自然也不弱。” “不过话说回来，请京西专家的性价比肯定不高，而就个人技术也因人而异……” “那王所长应该是得了业内人指点的。” 这么一说，严冬也就懂了。 至于说他外行…… 能不外行吗？ 当年在镇卫生院任职，也就是个内科大夫，后来到了县医院被人排挤到了后勤科，十年努力才当上科长，专业向早就发生了转移，你要问秦中棉纺机构哪家强，他保准给个排序。 “梁院，那我就叫人来了？” “成，叫吧，我也先去跟车主任打个招呼。” …… 回了办公室，严冬就给王所去了电话，约了明天的时间，带病例来院里。 同时，梁院也找到了车主任，说明情况，“这例你上一助吧，跟着人家中原大的老表也学习学习，看看跟小周有啥不同。” 车主任最近钻研肾脏入了迷，听到这个消息当然欣喜：“好啊。” “不过。”他话锋一转，“这事儿要不要跟小周提一提啊？” “啧。”梁院也为难，“是要提一提，不能让小周多想啊，患者自己请的飞刀，可不能让咱们县医院背锅。” 临下班，梁院就找到了刚做完手术得周一生，提及此事。 周一生当然无所谓了。 也不缺那一台手术。 第二天王所就来了县医院，即便带着上个月在秦中得检查报告，肯定还是要再做一次化验检查的，车主任拿到报告信息后，琢磨一阵，有些拿不定主意。 肾摘他做了一例，也是在小周指导下完成的。 肾囊肿，而且是多处囊肿，整个肾脏都成葡萄串了，有些懵逼，他到时候上一助，现在最好找小周指点指点，免得在飞刀面前露怯。 毕竟也一把年纪了。 又一日。 王所请好了假，与飞刀约定了时间，购票后跟车主任打招呼，到时候一起去接人。 那会儿周一生也在，随手丢了个a级扫描上去，有些发愣…… 【囊肿破裂评估：s级！】 闹呢？！ “车主任，晚上我回家，明天接人我跟你一块吧，病人还是先收治得好。”周一生正色说着，车主任想了想，跟着点头：“要不，王所先办住院，人我们去接？” 王所皱眉，心想这小年轻是谁啊？哪来那么多话！ “没事儿，我的身体我知道，都跟对方说好了嘛……” 啧。 周一生有些头疼了，也知道对方是个什么领导，主意正。 可s级，他第一次见啊！！ 第423章 好像要爆了似的 “我还是建议先住院收治……”周一生还是硬着头皮道。 道理，大家都懂。 车主任懂，包括王所长也懂。 在秦中市区检查时，大夫就说了，普通肾脏囊肿规模不大其实不要紧，超出一定规模就要采取治疗，引流囊肿，或是应用腹腔镜手术表面切除。 而以王所长的病情来看，腹腔镜也被限制了，只能做开创。 没有第一时间收治是王所长自己的意思，而医生自然嘱咐过：“囊肿只要不破裂就没事，但要是破了，麻烦就大了。” 而距离上次检查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余，偶尔疼得厉害，大多之后也只是腰酸而已。 破，哪有那么容易破，他最近也注意饮食，喝水都是按箱算的。 明天接了人，后天手术，差这一两天吗？ 所以，王所长会说，我的身体我知道。 “哎呀，不用了。”王所长有些不悦，瞥了一眼周一生，就转而看向车主任：“车主任啊，真没事儿，人我肯定要去接的，人家赵教授大老远过来，总得表示诚意嘛。” 车主任左右为难。 小周的建议，他是愿意听，正想开口……可那王所一见他神色不对，就连忙摆手，“车主任啊，你们这不是让我为难嘛。” 一句话塞实，车主任哑口无言，无奈瞅了一眼周一生，眼中意思自然是无可奈何。 周一生跟着苦笑，他人微言轻…… 大概也能理解车主任的处境，也不是说领导怎么样，真遇上不听医嘱的人，医生也没辙，外加上王所的身份，他都这么坚持了，旁人能说什么？ 真告诉他，你这样胡搅蛮缠，出了事儿我们可不管。 同在县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根本不可能这么说啊。 周一生欲言又止，最终按下了话头，只是希望别那么巧吧，最后两天也撑不住，“那车主任，我先走了啊。” 到了此时，周一生也没必要说跟着去接人了。 既然不是一路人，省得打交道。 回了办公室。 周一生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就这么放任不管？显然有违医者仁心，可他能怎么办？系统判定s级破裂评估也只是预计发生得概率性事件。 不破，就是没事，他也没办法把人强按在病床上不是？ 以至于整个下午，小周童鞋都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四点多排上一台骨科手术，他才调整好了心态前往手术室。 骨科手术很少叫周一生，外科就够他忙了，不过今天这台又是经典术式，锁骨。 对比小周老师的肾脏造诣，锁骨内固定肯定被甩八条街，但要与其他骨科医生对比，自然又强出一大截，当初来交流实习的缘由，就是因为一台锁骨手术惊艳四座。 …… 4月4号，晴。 王所长亲自驾车在县医院接上了车主任一同出发，前往秦中市区再到高铁站，预估了提前一个小时到达，就怕路上堵车，让人家赵教授多等。 车主任知道中原大附属院的情况，少不得心里好奇，但也不方便多问。 跨境找飞刀…… 要么托关系，但王所长的关系就不太好细说了，牵扯的不是罪犯就是差人，看守所这个地方很复杂，别看是县区看守所，人员流通天南地北的人都有。 再者就是纯粹的生脸上门，用钱砸—— 这就更不好说了。 王所长一看就是好所长。 否则，也不能带病上班不是？ 一路上。 俩人也没闲着，天南海北的胡扯，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周一生，王所长疑惑问道：“昨天那小年轻谁啊？年纪轻轻话那么多，言多必失不懂啊？要在我们所里，这样的年轻人可是……” 车主任听他嘟囔，只有苦笑，也不得不打一个圆场：“小周老师，中心院过来交流的，您别小看他，如果王所不找飞刀，你这个手术主刀，非他莫属。” “他？！”王所瞪大了眼珠子，转过头来。 吓得车主任连忙喊道：“哎，王所，看路，看路……” 王所这才回头，更是莫名奇妙了：“那医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吧？给我主刀？” “是不大，不过人家可是真厉害，之前在非洲援助过，还发表了柳叶刀……就是国外的学术期刊，咱们县医院在肾脏方面不是弱势嘛，他来了一个月，成功救治了八例肾脏患者，无一出现意外情况，我跟老高是自愧不如，在人家面前啊，还得叫一声小周老师。” 车主任说得感慨。 王所这下倒是不得不信了。 之前与严冬得饭局上好像就听过这么一个人，但他也没在意，现在看车主任的意思，应该真是有两把刷子。 不过对比起赵教授…… 呵呵，那肯定差远了。 相差二十来岁呢，二十年的职业生涯可不是天赋就能弥补的。 但王所肯定不知道…… 天赋不能弥补，外挂肯定能打过职业选手。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多说这事儿了，原本是想借机穿小鞋，但既然县医院那么重视，他也就不自找无趣，等手术做完住院，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两个小时后，二人按照预定时间抵达。 因为出来时怕堵车就预估早了一个小时，这会儿也只能干等，起初是坐在车里，但地下车库味道不好，干脆又上了楼。 出闸口也没有座位，王所长挺无奈的：“你说这高铁快是快了，但还不如火车站呢，周围连个饭馆茶楼也没有，设计一点都不人性化。” 车主任跟着点头。 做一台手术一战就是两三个小时，多则四五个小时，他的腰肌也不太好，能坐着保准不站着，而且做手术跟现在又不一样。 干等实在无聊，让时间仿佛走得更慢了。 “要不，买张票上候车厅去？” “哎，别麻烦了。”车主任看了眼手表，“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咱们折腾一趟坐不了两分钟。” 王所一听，觉得也对。 他一方面是照顾车主任的情绪，另一方面自己也很不舒服。 开了两小时车，这一站又是一个小时，两侧腰子那隐隐发胀，很是不适。 十几分钟后，他干脆捂住了后腰，揉了起来。 车主任一见有些担心：“没事儿吧？” “啊？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隔三差五就酸，搓一搓热乎了就好。” “啧。” 车主任哭笑不得，“您这儿情况可不敢搓，捂着可以，也不能使劲，里面全是囊肿。” “呀！”王所惊呼，吓了一跳，“我倒是忘了，在家老搓呢……” “不搓了，不搓了。”王所放下了手，心里有些心有余悸。 可等手放下…… 他又觉得难受的慌，又胀又酸，好像…… 有什么东西要在里面…… 要爆了似的。 ：。： 第425章 叫小周老师吧 急刹，惊魂未定；王所跟着晕厥过去……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老师，这……”年轻人反应快，但也架不住如此情景的发生，声音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好像都发生了扭曲，不知所措。 赵成亦是惊魂未定，急刹他能理解，前车变道导致，可安全带拴得死死的，人也不可能有什么磕碰啊。 倒是车主任第一个回神，“王所，王所，王所你醒醒！” 他轻轻晃动王所的身体，可王所就跟一根断线木偶似的，任他摇晃也只是缓缓滑落，最后被车主任架住才没趴倒下去。 如此一幕，三人更骇。 “有没有外伤！”赵成立即问道。 “没有，哪来的外伤，就没碰到。”车主任回头时，还神色扭曲的捂着肩膀，后背肌肉铁定扭伤了，但现在也无关痛痒，继续分析：“车子是王所开到应急车道上的……” 随着言语，几人回忆起来。 王所方才…… 好像喊了一句，疼？ 车主任与赵成对视，一时间毛骨悚然，“不，不会……” “囊肿破裂了吧？！”二人异口同声，更是引得头皮一阵发麻。 短短呆愣半秒，车主任率先反应：“快，先把人抬下来。” “小孙，去搭把手！”赵成喊道，自己跟着从一侧下车。 车主任不能下，他还搀扶着软倒的王所，心里已然凌乱，囊肿忽然破裂，势必引发出血，血压升高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孙茂第一时间下车，拉开了车门，板正身体后查探心率，赵成随之赶到，外科医生出行，急救包是备齐的，血压计取出，测量血压。 “血压降低……” “破了！应该是破了！” 如果囊肿未破，持续压迫肾脏血管，势必造成人体血压升高，肾脏、肝脏囊肿患者得血压都比正常人高出许多，这也是囊肿患者导致脑出血的诱因所在，一定时间的压迫，脆弱的脑血管自然会爆裂。 而现在，肯定是坏消息，但没有坏到彻底。 “囊肿破了，抽搐疼痛造成应激反应，血压降下来至少不会引起其他部位损伤……车主任，距离县医院还有多远？” 车主任四顾看了看，“最快二十分钟！” “那就走，赶紧去医院抢救，直接进行手术，囊肿破裂脓液渗透引发其他囊肿跟着破裂，王所得片子我看过，情况很糟糕，不破还好，破裂感染概率极高，一个不慎就要做半肾摘除了。” 咝。 车主任倒抽一口凉气，跟着点头，“那赵教授，你在后面照顾着他，我开车……哎，小孙会开车不？我这儿后背方才扭伤了，我给你指路。” “会！”孙茂赶紧道。 三人协力，终于将有些肥胖的王所抬上了车，但人暂时性昏迷，怕就怕昏迷引发休克，“试试能不能把人唤醒。” 几人合力急救，所幸是王所很快苏醒了过来，意识迷蒙：“车主任，我，我这是怎么了……” 三人松了口气，赵成直接问道：“王所，你还认得我吗？” “认得啊，赵教授嘛，你，你们没事儿吧。” 呼。 认识人就好，意识还是清晰的。 “我们现在怀疑你肾脏囊肿破裂，你方才忽然昏迷，破裂程度肯定很大，现在要赶紧回去手术了，你躺着别动，咱们现在出发。” 对他解释一句，三人也不敢停留了。 孙茂开车，车主任指路，赵成一直在后排对王所说话，让他保持意识上的清醒。 如此情况，是谁也意料不到的。 破裂造成得手术难度势必要提升，囊肿液体流淌出去，要做完整的腹腔内清洗，而暂时不得而知，肾脏出血有多少…… 车内气氛紧张。 孙茂跟着赵教授出来这么多次，还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儿，来接人得病人突然病危。 情不自禁，孙茂问道：“车主任，王所为什么不现行办理住院？” 车主任哭笑不得，瞥了一眼后排得王所，见他浑浑噩噩似乎也没听到这话，便开门见山：“本来，我们医院的肾脏专家是建议他不要来接你们了，可王所非说要体现诚意。” “而且，谁能想到突然就破了？王所初次确诊后，可还上了一个月的班呢。” “多囊肾，还上一个月的班？”孙茂都懵了，若非正在开车，少不得回头看一看老师。 赵成哭笑不得，“从王所发来的病例来看，已经到多囊肾中晚期了，这真是胡来啊。” 其实。 真要没有上位的考虑，看着片子里跟葡萄串一样的肾脏，谁敢怠慢？一个二个不都得屁颠颠跑到医院里，乖乖等待救治嘛。 无奈何，王所是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临危不乱，别说什么轻伤不下火线了，这根本是殊死一搏嘛。 就这个话题，三人也没多聊，车子开得飞快，十五分钟后到了周县出口，又七八分钟后，才看到县医院的轮廓。 王所意识已经有些出离了，濒临休克边缘。 “出血量可能很高！”赵成已经开始做体征检查，试探腹部，“腹压也不低，要抓紧了，直接送急诊吧？” “行！”车主任应道。 车子一路开到急诊门口，护士已经冲了出来。 紧急通道是不让上车的，前来要么是劝说离去，要么就准备接诊了。 车主任一下车就喊：“病床，移动病床，通知手术室，准备手术！” 哗。 护士拧头就跑，反应飞快。 车内得王所不敢随意搬动，只等着病床到来后，才被医护人员一起抬上病床。 急诊主任一听是车主任带着病人过来，也立即赶来：“怎么回事？” “啧，一例多囊肾手术患者，跟我一起去接人……”车主任大概描述了一下飞刀的情况，然后才将介绍道：“赵成教授，中原大附属院泌尿外的主任。” “赵教授好，赵教授好。”急诊主任肃然起敬。 赵成打了声招呼就道：“车主任，事不宜迟还是安排手术吧，我主刀，你一助？我这弟子跟着二助！” 车主任正要点头，可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行了，“赵教授，手术我可能做不了了，背脊扭到了，现在疼得厉害。” “那怎么办？再找个泌尿医生过来啊，两个人做不下来的。” 县医院的泌尿科也就切切包皮而已，否则也不会让两个外科主任跟着周一生学习了。 “叫小周老师吧。”急诊主任连忙道。 ：。： 第426章 也就那么回事了 “小周老师？”车主任第一反应就是不行不行……飞刀来主刀，小周老师能愿意？更何况王所之前可是得罪了小周老师，同为医生他再清楚不过不尊医嘱得病人，在医生眼里是个什么糟糕印象。 叫高主任？ 勉强能凑合！ 但车主任也不敢冒险啊，现在肾脏囊肿已经破裂了。 “哎，行，我去叫，你带着赵教授跟小孙先去手术室，我叫了人马上就过来。”车主任安排完，就捂着膀子迅速走了。 …… 因为不是急救车送治，楼上的人还不知情况。 车主任狂奔到外2办公室，周一生竟然不在，急得他有些抓耳挠腮，加上背后得疼痛，脾气一下子就爆炸了：“小周老师人呢？！” 一办公室人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愣了愣有人才道：“好想去小光明那了。” 车主任抬步就走，让别人去叫人他怕说不清楚。 来到芩光明得病房，周一生正要出来，迎面看到车主任疑惑起来，再看他抱着膀子得模样便道：“车主任？你这是……后背扭了？” “你怎么知道？”车主任懵懵得，转而又回过神来，急切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赶紧去急诊手术室。” 就看他那捂着膀子得模样，周一生就知道怎么回事。 人扭伤，出于本能就会让错位处调整到舒适位置上，也就是所谓的舒适区，但错位的舒适区势必动作奇异。 懂行的医生，特别是康复科与中医，一眼就能看出根本，更别提周一生这个童子功了，外加上在非洲的最后一个月，童涵这个正骨怪才可是没少显摆，跟着学也学到了不少。 不过现在一听车主任说手术室，他也不敢耽搁了：“怎么回事？” “哎，我不是跟王所去接飞刀吗？回来半路差点出事故，然后王所得囊肿可能破了，人晕过去了，我们才给送回来。” “卧槽！”周一生真是忍不住，直接爆粗口了。 s级判定，果然恐怖如斯。 而车主任亦是苦笑，却会错了意：“小周啊，你也别生气，王所不遵医嘱也是情理之中，现在我后背扭了，也不方便去手术，他请来的飞刀也到了，中原大医学院的教授，也是附属院的副主任，另外带了个弟子二助，你上一助。” 介绍一句赵海的身份，也是怕小周不满意当一助。 周一生自然不会怪责王所，囊肿破裂不是小事，即便车主任不说，他都得去看一看。 “行，我这就过去。” 车主任答应一句，“成，我去通知家属……哎，这事儿闹得。” 谁说不是呢。 早听劝说住院，也不用闹得这么危险，表层切除不算特别大的手术，保存肾功，恢复起来也不慢，住院两周以王所敬业爱岗地精神，回去上班也不是不行。 而现在，那就不好说咯！ 周一生飞快的跑走了。 车主任又是抓瞎，王所还没办住院，家属信息全然不知，只能又跑去找梁院长。 梁院长一听事故经过，到底是没忍住笑了：“看看，不听咱小周老师的，现在傻眼了吧？” 不用说，梁院可是小周老师的脑残粉，本来是小周老师的病人，人非整出一个飞刀来，后来更是不听劝要去接人。 貌似这么说不中听：可就该他破裂。 当然，梁院长对症状也很担忧：“情况怎么样？” “不好说，我们猜测是破裂了，现在也来不及检查了，开创后直接腹查吧，我来是想联络家属的，毕竟人都上手术了，王所肯定能自己签字，但后续还得家属补一下，免得扯皮。” 一听这话，梁院长就喊严冬了。 严科长仓惶跑来一听经过，跟着懵逼，连忙联络王岩，让他带着王所妻子过来…… 不多时。 高主任又闻讯赶来，一听是飞刀跟小周老师的手术，自然要一同前往。 另一边。 周一生早就到了手术室，消毒更衣，护士领着他前往。 门一开，麻醉就位。 台旁还站着两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面貌，一个年纪大，一个年轻人，二人看到周一生也是打量起来，最后忍不住道：“车主任呢？” “哦，车主任联络家属去了，我先过来……”周一生答了一句，顺带一个a级扫描甩上去，掌握病情后就忍不住皱眉：“囊肿破裂……咱们开始手术吧。” 咱们？ 二人一听就不明白了，孙茂道：“您是？” “奥，我是周一生！”周一生回答。 麻醉连忙补充：“那个赵教授，这是咱县医院的肾脏一把刀，您可别看他年轻，车主任都给他当一助呢。” 的确，赵成二人是看着周一生过于年轻了，虽然带着口罩，但那双略微青涩的双眼骗不了人。 但听麻醉都这么说了，肯定就没错，估计是长得年轻吧。 三十多岁看得像二十来岁得人也不是没有。 “小周老师，你平时站位有什么习惯吗？”孙茂说着，又解释一句：“我叫孙茂，赵老师的学生。” “奥，没有没有，按正常得来吧。” 周一生就位也跟着问道：“赵老师，您来时看过病例了吧？” “看过，多囊肾单侧，也算罕见，不过严重程度也令人害怕，破裂后肾脏污染，我们过来到现在一共三十五分钟，最后还是开创后视具体情况而定。” “成，您说的算！”对方可是学校教授。 医生体系里，能叫教授肯定不叫主任。 虽说一个是学校职称，一个技术职称，但前者教书授业才是厉害，中原大医学院可不简单，赵教授这名头自然要比副主任的称谓响亮。 再者，周一生毕业也才刚好一年，虽说见多识广，但对老师、教授还是心有敬畏的。 甚至对于那位孙茂…… 学历也比他高啊。 能跟导师出门的至少是研究生了。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中西医魔武双修听起来厉害，实则也耽误了成就，当年为了分散了太多学习的注意力，以至于秦北医学院都滑档，去了秦中医学院，学得还是临床影像学本科。 “手术开始，节奏可以稍慢一些，咱们相互熟悉一下。”赵成到底是教授级别的，临危不乱，安抚一句才正是拿起了手术刀。 切开！ 中规中矩。 毕竟不似周一生这个挂壁，系统把病理区域的位置都计算好了，所以开创位置只能局中选择，并且要考虑到肾摘得可能性，留下充足的位置。 否则，真要后来肾摘，再更换器具扩大创口，纯粹浪费时间。 周一生心里有些飘忽，但也肯定不会多说什么。 倒是麻醉，看了一眼后，神色淡淡的，不是不屑，而是稀疏平常，心里则在想—— 飞刀？ 教授？ 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了！ ：。： 第426章 也就那么回事了 “小周老师”车主任第一反应就是不行不行飞刀来主刀，小周老师能愿意更何况王所之前可是得罪了小周老师，同为医生他再清楚不过不尊医嘱得病人，在医生眼里是个什么糟糕印象。 叫高主任 勉强能凑合 但车主任也不敢冒险啊，现在肾脏囊肿已经破裂了。 “哎，行，我去叫，你带着赵教授跟小孙先去手术室，我叫了人马上就过来。”车主任安排完，就捂着膀子迅速走了。 因为不是急救车送治，楼上的人还不知情况。 车主任狂奔到外2办公室，周一生竟然不在，急得他有些抓耳挠腮，加上背后得疼痛，脾气一下子就爆炸了：“小周老师人呢” 一办公室人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愣了愣有人才道：“好想去小光明那了。” 车主任抬步就走，让别人去叫人他怕说不清楚。 来到芩光明得病房，周一生正要出来，迎面看到车主任疑惑起来，再看他抱着膀子得模样便道：“车主任你这是后背扭了” “你怎么知道”车主任懵懵得，转而又回过神来，急切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赶紧去急诊手术室。” 就看他那捂着膀子得模样，周一生就知道怎么回事。 人扭伤，出于本能就会让错位处调整到舒适位置上，也就是所谓的舒适区，但错位的舒适区势必动作奇异。 懂行的医生，特别是康复科与中医，一眼就能看出根本，更别提周一生这个童子功了，外加上在非洲的最后一个月，童涵这个正骨怪才可是没少显摆，跟着学也学到了不少。 不过现在一听车主任说手术室，他也不敢耽搁了：“怎么回事” “哎，我不是跟王所去接飞刀吗回来半路差点出事故，然后王所得囊肿可能破了，人晕过去了，我们才给送回来。” “卧槽”周一生真是忍不住，直接爆粗口了。 s级判定，果然恐怖如斯。 而车主任亦是苦笑，却会错了意：“小周啊，你也别生气，王所不遵医嘱也是情理之中，现在我后背扭了，也不方便去手术，他请来的飞刀也到了，中原大医学院的教授，也是附属院的副主任，另外带了个弟子二助，你上一助。” 介绍一句赵海的身份，也是怕小周不满意当一助。 周一生自然不会怪责王所，囊肿破裂不是，他都得去看一看。 “行，我这就过去。” 车主任答应一句，“成，我去通知家属哎，这事儿闹得。” 谁说不是呢。 早听劝说住院，也不用闹得这么危险，表层切除不算特别大的手术，保存肾功，恢复起来也不慢，住院两周以王所敬业爱岗地精神，回去上班也不是不行。 而现在，那就不好说咯 周一生飞快的跑走了。 车主任又是抓瞎，王所还没办住院，家属信息全然不知，只能又跑去找梁院长。 梁院长一听事故经过，到底是没忍住笑了：“看看，不听咱小周老师的，现在傻眼了吧” 不用说，梁院可是小周老师的脑残粉，本来是小周老师的病人，人非整出一个飞刀来，后来更是不听劝要去接人。 貌似这么说不中听：可就该他破裂。 当然，梁院长对症状也很担忧：“情况怎么样” “不好说，我们猜测是破裂了，现在也来不及检查了，开创后直接腹查吧，我来是想联络家属的，毕竟人都上手术了，王所肯定能自己签字，但后续还得家属补一下，免得扯皮。” 一听这话，梁院长就喊严冬了。 严科长仓惶跑来一听经过，跟着懵逼，连忙联络王岩，让他带着王所妻子过来 不多时。 高主任又闻讯赶来，一听是飞刀跟小周老师的手术，自然要一同前往。 另一边。 周一生早就到了手术室，消毒更衣，护士领着他前往。 门一开，麻醉就位。 台旁还站着两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面貌，一个年纪大，一个年轻人，二人看到周一生也是打量起来，最后忍不住道：“车主任呢” “哦，车主任联络家属去了，我先过来”周一生答了一句，顺带一个a级扫描甩上去，掌握病情后就忍不住皱眉：“囊肿破裂咱们开始手术吧。” 咱们 二人一听就不明白了，孙茂道：“您是” “奥，我是周一生”周一生回答。 麻醉连忙补充：“那个赵教授，这是咱县医院的肾脏一把刀，您可别看他年轻，车主任都给他当一助呢。” 的确，赵成二人是看着周一生过于年轻了，虽然带着口罩，但那双略微青涩的双眼骗不了人。 但听麻醉都这么说了，肯定就没错，估计是长得年轻吧。 三十多岁看得像二十来岁得人也不是没有。 “小周老师，你平时站位有什么习惯吗”孙茂说着，又解释一句：“我叫孙茂，赵老师的学生。” “奥，没有没有，按正常得来吧。” 周一生就位也跟着问道：“赵老师，您来时看过病例了吧” “看过，多囊肾单侧，也算罕见，不过严重程度也令人害怕，破裂后肾脏污染，我们过来到现在一共三十五分钟，最后还是开创后视具体情况而定。” “成，您说的算”对方可是学校教授。 医生体系里，能叫教授肯定不叫主任。 虽说一个是学校职称，一个技术职称，但前者教书授业才是厉害，中原大医学院可不简单，赵教授这名头自然要比副主任的称谓响亮。 再者，周一生毕业也才刚好一年，虽说见多识广，但对老师、教授还是心有敬畏的。 甚至对于那位孙茂 学历也比他高啊。 能跟导师出门的至少是研究生了。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中西医魔武双修听起来厉害，实则也耽误了成就，当年为了分散了太多学习的注意力，以至于秦北医学院都滑档，去了秦中医学院，学得还是临床影像学本科。 “手术开始，节奏可以稍慢一些，咱们相互熟悉一下。”赵成到底是教授级别的，临危不乱，安抚一句才正是拿起了手术刀。 切开 中规中矩。 毕竟不似周一生这个挂壁，系统把病理区域的位置都计算好了，所以开创位置只能局中选择，并且要考虑到肾摘得可能性，留下充足的位置。 否则，真要后来肾摘，再更换器具扩大创口，纯粹浪费时间。 周一生心里有些飘忽，但也肯定不会多说什么。 倒是麻醉，看了一眼后，神色淡淡的，不是不屑，而是稀疏平常，心里则在想 飞刀 教授 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了 医士无双 医士无双 第427章 老王运气真好 周一生在县医院也做了百台手术了，麻醉见惯了精准切开，突兀来个非挂壁物种，一时间自然有些不习惯，由奢入俭难啊。 所以不是说赵教授不好，教授唉，很强的好伐。 人心都会窜动一些小心思，毕竟麻翻了病人，麻醉在整个手术过程中还是挺无聊的，全靠一出手术大戏来获得趣味。 主刀、一助二助像是演员。 可麻醉却已经不算是观众了，而是影评人，看得电影太多了，自然就成了嘴强王者，点评起来好像几亿票房大导演都不如他，而从他的分析里却能感受到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气息，简直恐怖如斯。 王所的病情较为特殊。 多数情况两肾同时负担运作，所以多囊肾一经出现，大多是双侧病理结构，两肾同时发病，这就与小光明的情况一样了，做完一边，过段时间还要做另一边，要遭罪两次。 可或许是肾功不平衡，一侧负担过重，导致单侧多囊肾发生，情况罕见，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也对抢救了潜在助力。 切开组织，拉钩跟上。 周一生做一助的机会不多，但却要比很多人懂得喂招，因为太理解主刀的心思了，特别是在肾脏手术中，赵教授这一步完成，他已经联想到下一步的路线。 喂招，喂得润物细无声。 好似按部就班，理应如此，可渐渐赵教授就觉得不对了。 第一次见面的人，怎么跟他的默契好像比附属院的主治还舒服？ 孙茂倒是没太多感觉，手术进行畅快，感觉行云流水，早前王所晕倒带来的压力已经释然了。 创口打开。 多囊肾的外貌显露出来。 水晶葡萄串，但肯定是放变质的那种，带着些欲破未破的残败样子，囊肿像是水泡，带着暗红色的脓血，与肾脏搭配相得益彰，完美呈现一个什么叫做病理结构的鲜明案例。 咝。 县区麻醉头一次见这玩意，“赵教授，这怎么做？” 突兀一声，也打开了手术室里得沉寂。 赵教授倒是没怎么端着架子，轻声道，“正常情况是做表层切开，约莫跟削掉水果的烂皮一样，但囊肿破了，要看感染情况了。” 是的，现在视野显现出来，几人都发现，葡萄串中间一出没有葡萄，但却有一个月球表面一样的圆形凹陷，囊肿早已侵害了肾脏，组织炎症发散，导致那块肾脏组织畸形溃烂。 深入检查，所有人都小心翼翼。 谁也不想其余得囊肿继续破裂，至少现在不行，切开引流与直接破裂是两种概念，前者抽吸释放压力，后者直接爆炸，压力不只是向上也向下，容易破坏肾脏组织结构。 畸形的肾脏组织已经发生了结构变异，这样的肾脏是很脆弱的。 “出血量不高，但是破裂囊肿处溃较严重啊。”赵教授说了一句，似乎在琢磨着。 圆形凹陷的确下陷过深。 从术式开始后不久，赵教授就对周一生有所好奇，如今便道“小周医生怎么看？” 本以为他会想半天，但周一生张口就来“不如先做引流抽吸，将患处清理出来吧，看到完整病理结构后，再做打算。” 赵教授略微惊奇，这小子反应很快啊。 就破裂处看，肾脏情况很糟糕。 而就王所得情况而言，单侧多囊肾，是具备单肾脏摘除得条件的。 医学上如今对肾囊肿的治疗手段只有手术切除一条路可走，切除后虽然不会复发，但要考虑的是切除组织后，是否还会保证肾功运行，多囊肾是个可怕的东西，包裹全肾产生炎症，术后极易造成肾衰竭。 周一生得思路很明确。 摘除，肯定要仔细衡量，但也是放在选择方案当中的；窥全肾构造后做打算，条理逻辑非常清晰，主要是脑子转的快，虽说与赵成最后想到的结果一致。 赵成有些欣赏周一生了，笑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言语间，少不得一种学生契合老师心意，老师夸赞学生的意味。 一旁的孙茂微愣，仔细盘算着周一生的说辞，也觉得无可挑剔，但在赵成方才提问时，他却没能第一时间想到。 心中诧异，县区医院这么年轻的泌尿医生，看起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啊。 所以，难免有些醋味了。 引流抽吸，过程很缓慢，需要对一个个肾脏囊肿切开抽出脓液，再进行灌入清晰，直至看见肾脏表面的组织状况。 在这个时间里，梁院等人也早就到了。 自打周一生到来后，但凡是肾脏手术都自觉启用示教手术室，已经成了县医院的不成文规定。 场场录像，也是为了方便后续学习。 众人看着周一生与赵成对答如流，一时间亦是得意。 中原大附属院不说肾脏第一院，也是前三甲的存在，肾外教授与小周老师一副对等的模样，他们自然与有荣焉。 “你们说，小周老师跟赵教授谁厉害？”急诊主任问道。 梁院长不大磕绊就道“厉害肯定有评判标准的，赵教授肯定没发表过柳叶刀……” 哈哈哈。 几人跟着发笑，这事儿真是没完了，但也的确能被几人津津乐道一辈子。 二十多岁的柳叶刀发表者，可就在眼前啊。 赵成若真能拿下柳叶刀，也不用这么老远来县区做飞刀了。 就算报价高又能怎么样？随便带一个项目组，利润都不是每周抽空跑飞刀能衡量。 “姜还是老的辣啊，人赵教授资历可摆在那呢。”车主任这话说得中肯，其实他也想站小周那边，可就自身年龄而言，自然也不希望老一辈人被年轻人碾压。 更别提这也是事实。 几十年沉淀的技术，年轻人是天纵之才也肯定有不足之处。 高主任打趣一声“后背扭了也封不住你的口。” “扭的后背，不是嘴巴。”车主任继续抱着膀子，模样滑稽。 一群人又是嘻嘻哈哈。 小周老师是底气，赵教授同样是底气，两张王牌组合，且术式难度不高，他们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羡慕啊。 莫名有一种…… 老王运气真好啊。 要不是自己肾脏没长脓肿，不然还真想上去体验一遭被两尊大神伺候的滋味…… 医士无双 医士无双 第428章 没听过…… 全程手术，四个多小时。 示教室内的众人看得是津津有味，如果说小周之前的手术是惊艳的商业电影，那现在的手术莫过于一场拥有两位顶级演员对戏的剧情片。 节奏稳健，剧情也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平顺而丝滑，偏是能让人聚精会神得静下心来沉思，然后收获颇丰。 而作为当事人，亦是心胸舒畅。 赵成在附属院手术，自然有自己的手术小组，搭配契合，早就形成套路；而在来往飞刀中，自然觉得束手束脚，要么是技术不达标引起些许小麻烦，要么是对方不够配合，不是不想，而是短时间内很难形成默契。 但这一场手术下来，他俨然有一种投身于主场的感觉。 双方起初偶尔交流，后续他就好像懵懂入梦，每一步助理都投喂的恰到好处，顺水推舟，一直到手术进入收尾工作时，他才恍惚回来…… 这不是中原大附属院。 这是周县医院。 我是来飞刀的…… 眼前的年轻人是当地医生。 心有灵犀吗？ 俩大男人心有灵犀个什么劲啊。 赵成认为，医术好似武功，过招才知境界高低，所以眼前这位小周医生在赵成的眼里看来，可不简单，助攻做得漂亮的人，心中自有路数。 要么自己很强，要么见过的强者太多了。 无论这两点哪一点发生在这年轻人身上都不太合理。 这样的技术与天赋，在一个县区二甲，根本就是埋没了。 包括孙茂…… 也在手术后半程猛地回过味来，手术全程讨论次数不多，大多时候就如最开始……赵成提出考问，小周医生给出答案，而每一次竟然都是赵老师心中的标准答案，随之手术继续进行。 以他在赵成手下干了一年的程度，有时候也拿捏不准赵成的思路。 理论知识储备，他自然是足够的。 但何时出什么招数，孙茂欠缺的火候还太多了。 也就是说，身旁的人俨然就是同处于赵老师思路水平线上的，除了手术小组的主治，即便从研究生跟到博士依旧在组内的师兄，也还差得远呢。 周一生就没太多想法了。 他只是想把手术做好，不过心里的舒适感从未发生变化，配合打得漂亮，契合度好像比迪莉娅还高，当然也因为现在处于得不是移动手术车，也不是部族临时搭建的移动手术装置。 就说一盏高功率的手术灯，便能将手术质量提高好几个档次了。 设备完善。 加上赵教授的实力，喂招辅助而已，对如今在肾脏手术中得周一生而言，根本没有半点挑战性，毕竟为了填补肾脏术式，一次可是抽空了储备的医疗成就点。 “切除完成，恢复供血。” 周一生立即动作起来，取出肾动脉上的阻断器，表层出血溢出量正常，到了这时候两人才第一次抬头，“完成了！” “缝合与安置引流管让小孙来做就行了，咱俩歇一会，看着就行。” 二助总算派上了用场。 打杂工作说来羞耻，但给普外阑尾打杂与肾脏术式打杂自然是不同的概念的，孙茂当初为了考上赵成的研究生，可没少花功夫。 一年期的研究生能上二助已经非常不错了。 如今。 葡萄串一样的肾脏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表层被削掉一层，重新恢复了平滑，但表层组织切除势必会造成出血，引流管连接引袋的意义就是不让血污挤压造成术后感染。 二人在旁伫立，看着孙茂动手，其间赵教授少不得提点指导。 周一生有些感慨…… 研究生与本科生不一样，好医学院与末流也不一样。 赵教授飞刀还带着弟子，多好得见世面的机会啊，又能练手；假设周一生没有系统，现在恐怕等一台阑尾手术都费劲，例如苏权如今的处境便是如此。 缝合小口，安置引流管后，手术正式完成。 患者先出后，三人才跟着离开手术室内，这时候梁院车主任等人已经等在了手术室外，“辛苦了，赵教授，小周老师。” 说话的人是梁院长，车主任少不得介绍一下一番，又拍了拍孙茂的肩膀以示鼓励。 研究生而已，院内领导也没必要太在意，孙茂自然也不会难受，行业阶级如此，他能得那车主任两下拍肩已经很知足了。 而到了这时候，周一生才摘下口罩。 孙茂一看愣住了，紧跟着赵教授也错愕：“小周医生今年……多大啊？” 周一生打了个哈哈：“不到三十。” 梁院长眼神一瞥，身边跟着的秘书就连忙道：“小周，何主任让你去一趟呢，好像有什么急事。” 赵成毕竟是飞刀，县医院没必要给他解释那么多，言多必失啊。 周一生终归是还没有执业资格。 而周一生也明白梁院长用意，回头道别：“那我就先走了，很荣幸能跟赵老师与孙大夫同台手术。” 等他走后。 孙茂不明所以的看着老师，可赵成自己也是蒙圈的，不过却也能琢磨出一丝丝深意，周县医院的人就没打算给他们介绍那小周医生，明显有些藏着掖着的意思。 搞不懂，但也没必要搞懂。 车主任道：“王所这事儿闹得，你们才到就上手术，这样吧，今天也不大操大办了，咱们随便对付两口，我送二位先去休息吧。” 众人这才出发，车主任、高主任作陪，梁院长就没跟着去了。 几人来到一家泡馍店，牛羊肉泡馍加上一道凉拌牛肉跟一盘羊杂，“咱秦中特色，尝尝，不爱吃也能吃肉喝汤嘛。” “赵教授要不要喝点？小酌两杯？” 赵成竟然没拒绝，点头道：“乏了，那就喝点吧，不过车主任也别叫我什么教授了，叫赵成，老赵都成，免得生分。” 饭桌交际，赵成丝毫不差。 他现在靠飞刀赚外快，到哪儿都是笑脸相迎，虽说这次是王所自己找得他，但与周县医院认识后，下次也可以跟县医院合作嘛，这都是财路。 酒过三巡就更能聊开一些…… 车主任要了一瓶白酒，四个人分一人其实也就二两半而已。 桌上谈资无非行业内那些事儿。 后来又说起今天的手术，车主任与高主任少不得赞扬，原本对那小周医生也无人再提，赵成看出来县医院有意撇开，否则手术结束怎么都回来一起吃饭才对，再忙得事儿，留着明天做也可以啊。 可孙茂单纯，年轻人好奇心性发作，“车主任，刚才那位小周老师也太年轻来吧？他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孙茂敢肯定，小周医生与他年纪相仿，就算大也大不了太多，但最终还是顺着几人的口吻，喊了一句小周老师，心里发酸，也是佩服的另一种表现方式。 车主任与高主任喝了一些，酒意上头，想了想，只要不说重点就行了嘛。 “小周，小周好像是秦中医学院毕业。” “秦中……医学院？？” 作为中原大医学院教授得赵成…… 说实话，他没听过这个学校的名字。 第430章 技术为王 王所一出垂死病中惊坐起，可是让在场的人忍俊不禁起来…… 死，没人不怕。 王所也不能免俗。 可偏偏结合起他之前不遵医嘱的模样，就觉得好笑；现在遇到事儿了，人也差点在半路休克，自然就知道害怕了。 赵成哭笑不得：“您的病啊，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不行，您千万不能走，您是主刀，要多待两天，我是真的怕了，赵教授啊，你可要行行好啊。”王所激动地都要坐起来了。 赵成不得不将他按住，免得牵动了引流管出事。 他还想辩解。 王所又急切道：“而且当初您都答应我了，三天，我也不要多，就三天！而且，咱们的价钱再翻一倍……” 后半句话，王所即便压低了声音，安静的病房也传播的一清二楚。 眼看都说到钱了，车主任与高主任连忙背过身去。 赵成一见，只是被王所搞的哭笑不得了：“真不是钱的问题。” 孙茂跟着道：“对啊，而且给您手术的还有小周老师嘛，您放心，他厉害着呢，你就算出了问题，他有办法。” 这话，显然就带气了。 车主任与高主任有些狐疑，怎么听着有点带刺的意思呢？ 而王所又一打岔，他们也没在意。 王所只顾着听‘出问题’了，什么小周老师根本不予理会，吓得又要坐起来：“可不能出问题啊，赵教授，算我求您了，成不成？” “您的车马费，就按我说的办。”他又补充一句，害怕赵成觉得钱上没谱。 事到如今，赵成也没辙了。 你说要走吧。 人家不给你钱你怎么办？ 而且开价到三万，没人跟钱过不去啊。 方才孙茂的话，他也听到了，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但没事儿他们就在酒店待着，钱也等于白拿，纯当休假了。 “那，那好吧，就三天啊。”赵成苦笑点了头，王所才松了口气，重新躺下。 所幸是独立病房，如此一幕才没闹了笑话。 几人坐了一会，又安抚一阵王所得情绪，才出门离去。 车主任笑道：“咱们这儿人都这样，民风朴实，而且咱们来时的事儿，也的确把王所吓住了，您别在意，多待两天吧。” 民风朴实？ 何止朴实，纯粹是彪悍嘛。 “只能这样了，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至于钱的事情，谁也不提，飞刀拿车马费是潜规则，而且又不是医院出钱，王所愿意给多少，那是他的事情。 “那不如，我带你们转一转？” 现在就走也不合适，车主任提到了，赵成只能点头。 孙茂心里无奈，但也不舍那三万呢。 只能苦闷着脸跟上…… 先去外1外2的办公室转了一圈，闲聊一阵关于泌尿医学与肾脏医学的话题，正好说到这儿了，两位主任就有心求教，拿出近期做过的几个病例给他们观看，想听听专家是什么思路与想法。 聊到专业话题，赵成也来了兴趣。 到底是教授，也有教书授业的爱好，便展开来谈，顺便算是给孙茂补补课。 一条一条案例讲下来，各自都有收获。 而赵成也了解到县医院的情况，之前泌尿科不做大手术，也是最近才展开的科目，但也是外科在进行，相关医生就是车主任与高主任。 另外，病历上藏不住事儿，主刀全部写得周一生。 赵成看到了，也没多说。 那孙茂就不爽了。 就因为来县医院出头，做了几台手术，被两个没做过肾脏手术的主任捧着，所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简直可笑啊！ 秦中医学院，什么野鸡学校。 他心里不爽倒也没多说。 最后，车主任与高主任又拿出一例病例，赵成忍不住发出疑惑，“咦，幼儿肾脏手术病例？”一看片子规格，就能断定了。 二人点头，“是啊，这也是我们开展工作以来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例，如果不是因为这一例，后面的手术也没法做，根本没病人。” 言下之意，就是开山之作了，立身之本。 幼儿肾脏手术的困难，赵成可要比他们清楚多了。 中原大附属院，就是全国幼儿肾脏手术最多的医疗机构。 而看片子情况。 双侧肾结石填满，即便是肾脏专家，赵成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高主任道，“您没见到手术情况，一个幼儿肾脏，满满一托盘的石子，那孩子没手术前，腰都直不起来了……” 赵成知道这个案子的严重性，翻看病例后，发现竟然没做肾摘，只是取石，而恢复情况非常好。 “这孩子只做了单侧吧？” “嗯，先做右侧，等恢复一段时间再做左侧，孩子本来就营养不良，真不敢乱来。” 又一看主刀名称—— 周一生。 赵成有些心神震动了，前面几例病情，都不足以说明水准，但这一例他也得服气，虽然没看到手术过程，但其中凶险是可以脑补的。 最关键在于，这么大规模的结石，最后还保留了肾脏主体，没做局部摘除。 如果是他，也得以实际情况而定，能不能保留，真不好说。 “厉害啊！真想当场看看手术经过……” 孙茂跟着呆愣。 如果以这例病情为实力参照，他就能理解那‘小周老师’为什么这么装x了！ “手术经过啊……”车主任与高主任笑着对视，“还真能看，小周老师所有的肾脏手术，咱们县医院都是在示教室完成的，进行录像。” 说到这里，赵成都呆了呆，“意思是，能看？” “当然啦。”车主任有些兴奋，因为一助是他嘛，也想多让赵成指点。 中原大的教授，免费的私教课，太划算了。 不过他看一眼手表，“哎哟，到饭点了，要不这样，咱们先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回来后，咱们找个会议室看录像。” “行！”赵成还真挺好奇这例手术经过的，反正留下了，闲着也是闲着，看看手术案例，也算积攒案例经验了。 不多时，几人来到食堂。 高主任一扫远处，抬手指着：“看看，咱们小周老师也在呢，可受欢迎了，一群小护士包围着他。” 车主任也发笑，“呵呵呵，咱就别过去凑热闹了。” 孙茂有些酸。 差不多的年纪，凭什么他这么厉害？ 赵成瞥了一眼弟子，拍了拍他肩膀，“觉得不服，就要努力学习了，等会去看录像，你也认真一点，那小周老师，或许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医疗行业，吃得就是技术。 技术为王啊！ 只要有本事，你脾气再臭，人家也能觉得理所应当。 但要说就此冰释前嫌，也不足够…… 先看吧，看完才见真章！ 医士无双 医士无双 第430章 技术为王 王所一出垂死病中惊坐起，可是让在场的人忍俊不禁起来…… 死，没人不怕。 王所也不能免俗。 可偏偏结合起他之前不遵医嘱的模样，就觉得好笑；现在遇到事儿了，人也差点在半路休克，自然就知道害怕了。 赵成哭笑不得：“您的病啊，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不行，您千万不能走，您是主刀，要多待两天，我是真的怕了，赵教授啊，你可要行行好啊。”王所激动地都要坐起来了。 赵成不得不将他按住，免得牵动了引流管出事。 他还想辩解。 王所又急切道：“而且当初您都答应我了，三天，我也不要多，就三天！而且，咱们的价钱再翻一倍……” 后半句话，王所即便压低了声音，安静的病房也传播的一清二楚。 眼看都说到钱了，车主任与高主任连忙背过身去。 赵成一见，只是被王所搞的哭笑不得了：“真不是钱的问题。” 孙茂跟着道：“对啊，而且给您手术的还有小周老师嘛，您放心，他厉害着呢，你就算出了问题，他有办法。” 这话，显然就带气了。 车主任与高主任有些狐疑，怎么听着有点带刺的意思呢？ 而王所又一打岔，他们也没在意。 王所只顾着听‘出问题’了，什么小周老师根本不予理会，吓得又要坐起来：“可不能出问题啊，赵教授，算我求您了，成不成？” “您的车马费，就按我说的办。”他又补充一句，害怕赵成觉得钱上没谱。 事到如今，赵成也没辙了。 你说要走吧。 人家不给你钱你怎么办？ 而且开价到三万，没人跟钱过不去啊。 方才孙茂的话，他也听到了，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但没事儿他们就在酒店待着，钱也等于白拿，纯当休假了。 “那，那好吧，就三天啊。”赵成苦笑点了头，王所才松了口气，重新躺下。 所幸是独立病房，如此一幕才没闹了笑话。 几人坐了一会，又安抚一阵王所得情绪，才出门离去。 车主任笑道：“咱们这儿人都这样，民风朴实，而且咱们来时的事儿，也的确把王所吓住了，您别在意，多待两天吧。” 民风朴实？ 何止朴实，纯粹是彪悍嘛。 “只能这样了，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至于钱的事情，谁也不提，飞刀拿车马费是潜规则，而且又不是医院出钱，王所愿意给多少，那是他的事情。 “那不如，我带你们转一转？” 现在就走也不合适，车主任提到了，赵成只能点头。 孙茂心里无奈，但也不舍那三万呢。 只能苦闷着脸跟上…… 先去外1外2的办公室转了一圈，闲聊一阵关于泌尿医学与肾脏医学的话题，正好说到这儿了，两位主任就有心求教，拿出近期做过的几个病例给他们观看，想听听专家是什么思路与想法。 聊到专业话题，赵成也来了兴趣。 到底是教授，也有教书授业的爱好，便展开来谈，顺便算是给孙茂补补课。 一条一条案例讲下来，各自都有收获。 而赵成也了解到县医院的情况，之前泌尿科不做大手术，也是最近才展开的科目，但也是外科在进行，相关医生就是车主任与高主任。 另外，病历上藏不住事儿，主刀全部写得周一生。 赵成看到了，也没多说。 那孙茂就不爽了。 就因为来县医院出头，做了几台手术，被两个没做过肾脏手术的主任捧着，所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简直可笑啊！ 秦中医学院，什么野鸡学校。 他心里不爽倒也没多说。 最后，车主任与高主任又拿出一例病例，赵成忍不住发出疑惑，“咦，幼儿肾脏手术病例？”一看片子规格，就能断定了。 二人点头，“是啊，这也是我们开展工作以来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例，如果不是因为这一例，后面的手术也没法做，根本没病人。” 言下之意，就是开山之作了，立身之本。 幼儿肾脏手术的困难，赵成可要比他们清楚多了。 中原大附属院，就是全国幼儿肾脏手术最多的医疗机构。 而看片子情况。 双侧肾结石填满，即便是肾脏专家，赵成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高主任道，“您没见到手术情况，一个幼儿肾脏，满满一托盘的石子，那孩子没手术前，腰都直不起来了……” 赵成知道这个案子的严重性，翻看病例后，发现竟然没做肾摘，只是取石，而恢复情况非常好。 “这孩子只做了单侧吧？” “嗯，先做右侧，等恢复一段时间再做左侧，孩子本来就营养不良，真不敢乱来。” 又一看主刀名称—— 周一生。 赵成有些心神震动了，前面几例病情，都不足以说明水准，但这一例他也得服气，虽然没看到手术过程，但其中凶险是可以脑补的。 最关键在于，这么大规模的结石，最后还保留了肾脏主体，没做局部摘除。 如果是他，也得以实际情况而定，能不能保留，真不好说。 “厉害啊！真想当场看看手术经过……” 孙茂跟着呆愣。 如果以这例病情为实力参照，他就能理解那‘小周老师’为什么这么装x了！ “手术经过啊……”车主任与高主任笑着对视，“还真能看，小周老师所有的肾脏手术，咱们县医院都是在示教室完成的，进行录像。” 说到这里，赵成都呆了呆，“意思是，能看？” “当然啦。”车主任有些兴奋，因为一助是他嘛，也想多让赵成指点。 中原大的教授，免费的私教课，太划算了。 不过他看一眼手表，“哎哟，到饭点了，要不这样，咱们先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回来后，咱们找个会议室看录像。” “行！”赵成还真挺好奇这例手术经过的，反正留下了，闲着也是闲着，看看手术案例，也算积攒案例经验了。 不多时，几人来到食堂。 高主任一扫远处，抬手指着：“看看，咱们小周老师也在呢，可受欢迎了，一群小护士包围着他。” 车主任也发笑，“呵呵呵，咱就别过去凑热闹了。” 孙茂有些酸。 差不多的年纪，凭什么他这么厉害？ 赵成瞥了一眼弟子，拍了拍他肩膀，“觉得不服，就要努力学习了，等会去看录像，你也认真一点，那小周老师，或许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医疗行业，吃得就是技术。 技术为王啊！ 只要有本事，你脾气再臭，人家也能觉得理所应当。 但要说就此冰释前嫌，也不足够…… 先看吧，看完才见真章！ 医士无双 医士无双 第431章 学习热情很高（求推荐票） 赵成对周一生出现改观，又是阴差阳错且莫名奇妙的…… 饭后。 车主任、高主任就带着赵成师徒去了示教室，录像早就拷贝出来了，没必要去有示教系统的手术室看嘛，不过真要去的话，又别有一番趣味…… 就跟早几年炒什么四维影院一样，讲得是感同身受，其实就是板凳晃一晃，电风扇吹吹，再顺便撒点水，神经病一样。 真要在手术室看，那才叫身临其境呢。 会议室里拉了遮光窗帘，关了灯，投影仪点亮光晕就在白幕上照射出画面。 因为芩光明的手术准备了许久，所以录像也是从最初护士哄芩光明开始的，初见那明显营养不良的孩子，赵成就忍不住皱眉：“这个体格不好做啊，这孩子不是十一岁吗？怎么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家里也不管管？” “嗨，山村里的孩子，一村人都有类似病史，父母也是死于肾病，孩子给表叔抚养，其实就是等死，孩子腰腹疼得都麻木了啊……” 三言两语，便能让人想象一个大概的故事框架。 赵成有些叹息时，孙茂倒没太多感觉，反而思想颇为暗黑，现在这个年代的年轻人，或多或少有些愤青的，凡事不想好，先想坏，早已没了老一辈人的纯粹。 他就想…… 奥，县医院确立项目，却没有手术病人，所以从山里带可怜孩子出来练手呗？！ 当然，他也明白，治疗是这孩子的福报。 但思维永远是愤青式对社会环境怨天尤人的那种想法，总想评头论足一些什么来，或许自己觉得自己牛x吧。 这些想法真要写下来，或是发个朋友圈。 且等几年让他自己再看，保准羞耻难当…… ‘我当年怎么会这么中二？’ 不过也可能就一条路走到黑了，成为中年愤青，不过这样的人大多是艺术家，当不成匠人，而外科大夫就是匠人，需要理性。 切开。 咝。 此子竟恐怖如斯。 精准切开基本是性价比最高的技能，手术中使用等同于开局999级，给予旁观者一种莫名的情绪升华，也就可以理解当初手术室，麻醉看着赵教授的切开有些情绪淡淡了。 “这可能就是……天赋吧。”赵成感慨一句。 而从此处开始，孙茂也收起了愤青的情绪，彻底投入了进去。 一下午，几人就泡在了会议室。 无关紧要时快进，然后精彩处又要轮播三四次，讨论也必不可少，但至始至终，赵成嘴里没说一个‘差’字，车主任的发挥四平八稳，而小周老师掌控全局节奏的能力，实在强悍。 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来的那种……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录像播放结束，但就像是看了一场好看的电影后的情绪，依依不舍，还想剧情继续发展下去，别这么快就结束。 晚餐，与昨天不同。 王所苏醒，且手术完成，肯定要犒劳一下赵成教授的，他不方便出席，就让侄儿王岩主持，妻子还要在医院看护，王所与妻子一直没孩子，所以侄儿就相当于半个儿子。 准备出发时，赵成忍不住提了一句：“车主任，不叫上小周老师？” 称谓上略显滑稽，但至少是真诚的喊着，一部录像给他的感触颇深，发自内心想跟小周聊一聊，毕竟车主任与高主任是三把刀，在专业话题上多是他在引导，始终不那么畅快。 这一次，孙茂就没有怪话了，默默站在一边，尽可能保持灵台清明，心里不断嘀咕…… 也是，昨天那些话又不是周一生自己说的，交友不慎可以原谅。 “小周啊，那去问问，不过他最近临下班都要开一台手术呢。”不是车主任藏着掖着，吃饭又没什么，只是周一生的习惯他们都摸透了。 结果去一问，人小周老师的确在手术呢。 几人只能撇下他出发。 饭局依旧定在周县的豪华酒店，王岩木讷但感谢的话还是会说的，后半程大家喝了些酒，就由着车主任等人与赵成自己聊，王岩默默结了账，就先告退了。 …… 翌日，也是赵成师徒到来的第三天。 最后待一天，他们就要踏上归途。 晨间查房，王所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引流袋内的渗出液体也不再那么鲜红，一切向好得方向发展。 自己有了力气，王所就没那么怕了。 趁着车主任等人先一步出去，他也将车马费给了赵成，大概感受一下信封得厚度，数目的确翻了一倍。 “赵教授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明早再来看看您的情况，我们买中午的票走。” 赵成听后一喜，觉得钱没白花，赵教授仁义。 他还惋惜：“这次就不能送你们了……” 咳咳。 可别送了。 接的时候就接出事儿了，自己打车也好过你送，如此大恩，承受不起啊。 出了病房后，车主任就揽下了相送的任务，短短两天交流，自然非常融洽，更别提王所自己出资请飞刀，也等于免费增加了县医院肾脏手术的录像储备。 当然，这事儿也是征求过赵成同意的。 中午吃了饭。 梁院长亲自到来，还给赵成师徒一人发了个红包，也是车马费。 数目不多，赵成一千，孙茂也拿了二百，纯粹意思意思，免得让人觉得县医院扣扣索索，不够大气。 赵成真没想到这么一出，推让半天也没成功，干脆说晚上请吃饭，也招呼上梁院长。 聊着聊着，大家干脆又聊到了梁院长的办公室…… 一些场面话，孙茂听得没意思，昨天听说县医院有图书馆，干脆没跟着，跑到图书馆去了，不是学习，只是为了消磨时间。 县区二甲的图书馆，哪里比得上中原大医学院的啊。 随便找了本外科应用就坐下看了起来…… 但没看多久，一边的吵闹就让他皱眉，心里愤青思绪作祟，“小地方人素质就是不高啊，怎么吵吵闹闹的，不知道这是图书馆吗？” 他拿着书放回暑假，就打算闪人。 可路过借阅窗口，那些人还在争抢个不停。 “我先来的啊。” “放屁，你问问阿姨，我老早就预约了的。” 几个小护士撕扯一本书，闹得不可开交。 旁边还有几个医生忍俊不禁，孙茂看了几人一眼，走上前去问：“大家学习热情这么高吗？” “学习热情？哈，高，那肯定高，不过学习的不是知识……” “而是小周老师的传奇往事。” 医士无双 医士无双 第432章 行医当如刀塔周（求月票） 小周老师？ 怎么又是小周老师？ “什么传奇往事？”孙茂问道。 几个医生瞅他一眼，方才听他说学习热情，还以为是本院的人，现在才忽然发现面生，“你是谁啊？！不是咱们医院的？” 后半句话其实都不用问，县医院大多知道这名字，毕竟身边总是少不了狂热的nc粉，不知道的那肯定不是县医院的人。 书，自然是柳叶刀。 上一本经历一个月的摧残已经不成形了，还被某个不知名的心机女孩，剪走了小周老师的名字，最后面对广大医护人员强烈的‘学习热情’，医院不得不又联系人发了一本过来，并且三令五申—— “这就是最后一本了，再搞坏就没有了。” 其实，发书的时候，梁院啊，车主任、高主任啊，都私自订了一本，纯英文看不太懂，但只要知道书页目录第一篇是怎么回事就行了，约莫有些抱着收藏的态度买下。 柳叶刀全球发行，全国订购单位也是各大医疗机构与高校，等升值就别想了，主要是身边与这么个人，以后招待宾客，完全可以拿出来炫耀一番嘛。 此刻间。 面对几个医生的质问，孙茂也袒露真身，“我是中原大附属院的，跟我老师过来飞刀，做肾脏手术，诺，还有个临时工作牌。” 等几人看了一眼临时工作牌，才肃然起敬。 来做飞刀的，那可是大手，惹不起，惹不起…… 然后才解释道：“他们抢柳叶刀期刊呢。” 孙茂差点没脱而出，你们还看柳叶刀？看得懂吗？真要看得懂，那这县区医院可是卧虎藏龙了。但他肯定没这么说，深吸一口气才问：“那柳叶刀，有什么特殊的？” 嗯，既然确定他们看不懂，那柳叶刀肯定就有什么别的特殊之处嘛。 “而且，跟小周老师有什么关系。”他又追问一句。 几人听他疑问，有些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反问：“你都知道小周老师，不知道柳叶刀？那你怎么知道小周老师的？” “我见过啊，还一起手术过……” “小周老师没给你说？”那人继续道。 “说什么？” “嘿。”那几个医生都乐了，还自顾自嘀咕，“要我是小周老师，恨不得到处宣传，人尽皆知呢。” “所以啊，你当不了小周老师，天才都是深藏功与名的。” 几人拌嘴，却也没忘了解释，但三言两语还说不清，那人干脆道：“你等着啊。” 他跑到借阅窗口，拿着自己的工作证，借了本书出来，才重新走了回来。 孙茂一看，愈发疑惑了：“这不是还有一本柳叶刀吗？他们为什么抢另外一本？” 面前，是一本翻的稀烂的柳叶刀。 就这么一本书，如果是个人所有，绝对就是学霸级别的存在，嗜书如命啊。 而孙茂看着封面，也觉得熟悉…… 柳叶刀他也不是期期追，但这期印象特别深。 毕竟。 那天欧阳教授来中原大作讲座，引得满场沸腾，只等着期刊一出来，他也托关系买了一本，心潮澎湃啊。 中原大医学院迄今为止，还流传着一句话—— 行医当如刀塔周。 国人啊。 首例柳叶刀宣传稿啊。 真の骄傲！！ 孙茂回忆时，那人就说：“两本一样，不过那些腐女啊，对这书的思想不纯。” 一边说着，他一边翻开，目录过后就是那篇来自sf的宣传稿，书页已经到了支离破碎的程度，然后指着原本存在着作者姓名的地方。 “诺，他们借书，就是为了搞破坏。” “也不知道哪个天才少女想到的，竟然把名字拿刀片割走了，当做独家收藏了……” 其实。 说到这里，真相的解析百分比已经无限接近9999，但孙茂就是一头雾水，中原大医学院的高材生，可谓天骄，老师更是赵成这样的肾脏专家，心里对柳叶刀的崇敬是无法用言语去赘述的。 就好像潜意识是锁死的，只认定一个死逻辑。 发表柳叶刀，至少是正高教授那一级别的人，而国内医学始终比西方落后了十年，发表难度就更是呈几何得增长。 把‘刀塔周’跟周一生放在一起联想，他做不到。 大概就如同…… 很多人起初并不知道，大胡子鳌拜兼x级片的徐演员，从小出身医学世家，自幼更是师从顶级国画大师，毕业于美术学院。 画家与徐演员，实在挂不上勾，根本t得没法联想啊。 简而言之，就周一生头发的浓密程度而言，他不配！ 世间只有一个法则—— 变秃，则变强！！ 所以，孙茂还在呆愣愣的问：“收藏名字？为什么收藏名字？” 这一下。 几位医生面容间的表情就复杂了，心说…… 这人，莫不是一个瓜皮？！ 大眼瞪小眼间，几位医生还是给了他答案：“收藏小周老师的名字啊，你想，小周老师那么年轻，而且颜值也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明星，这样一个人，手术做的好，说话还好听，家里条件听说也不错，开得是奔驰……” “就基础条件而言，已经是金龟婿了。” “再说未来发展，那就更加不可限量了！” “柳叶刀发表者啊，一群小护士岂不是得原地爆炸，大概就是那种……” “嗯，追星效应吧。” 人家怕孙茂不懂，还一层层剥开来分析。 想想也是，面前这位可是高材生，难免有书呆子倾向，所以不能理解这些女孩们的心思。 就这样的人…… 哎，恐怕连女朋友都没有呢。 随着话音吐露，孙茂也在一层一层的吸收。 年轻、人帅，他有目共睹，开奔驰的金龟婿被女孩子仰慕他也能懂。 可是…… 到了最后一句话，孙茂彻底懵了，“等会儿，你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啊？”几人都不耐烦了，这人瓜得有些令人害怕啊，要不是知道县医院没有精神科，他们都得撸袖子抓人了。 “你们说，小周老师？周一生……是，是，是柳叶刀发表人？”孙茂语调变化跨度极大，要是懂音乐得人肯定会称赞—— 厉害啊！ 音域广阔！ 从无到有语调至少跨越三个八度，稍加训练说不定能唱到high-c。 “对啊。” “sfzhou啊，不然怎么叫他小周老师呢，梁院长面前的红人，据说他来了一个月了，一直住在周县大酒店的套房……” 医士无双 第433章 您没开玩笑？（求推荐票！） 以小周老师为谈资，几人无不流露出艳羡之情。 梦想、憧憬应该是生活的动力源泉，不然任何行业都会有枯燥乏味的时候，例如小周老师的出现，也的确给县医院带来了生机与希翼。 小护士们或许‘别有用心’，但一个个开始打扮起来，但也算是给工作环境带来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医生就更别提了，同龄人哪有服输的啊。 再说车主任与高主任，混吃等死养老送终得年纪了，如今还不是开始钻研起肾脏医学，为县医院填补空白。 而事实上。 这种体会，孙茂比县医院所有人都还要强烈。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中原大医学院内朝气蓬勃，与一种师兄弟们喜迎知名肾脏专家欧教授的到来。 台上的老人精神抖擞，也没有平日里学校老师的刻板印象，语言风趣动人，引得满场欢乐不已，让枯燥的学习生活有了一丝转机。 到了末尾，一件趣事引得所有人聚精会神。 欧教授在某天深夜时分收到了柳叶刀的审稿邀请…… 哇。 那可是柳叶刀啊。 国内的审稿人屈指可数。 眼前，就有活生生的一个…… 以伟人明志虽然是演讲套路，但在高校演讲当中，屡试不爽。 他们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欧教授话锋一转，说起稿件内容，说起一个发生在野外的急救故事，故事是跌宕起伏的，但全程的沸点却在最后一句话上—— ‘sf大家都知道……’ ‘可是……’ ‘你们知不知道，那位主刀医生是谁？’ ‘sfdeliaaichelsenuk……不不不，这位应该是论文主笔人，另外还与她有一个并列第一席署名是……’ ‘sfzhou！’ 轰。 满场沸腾。 行医当如刀塔周啊。 远隔近千里，又与时空相隔，可那场间的沸腾喧哗声，似乎还在此刻间孙茂的耳际边回荡不绝，身体发颤，头皮发麻…… 不，不可能吧？！ 他，他会是刀塔周？！ 他骗人！！ 心里的不服输依旧在作祟，毕竟作为中原大医学院的天之骄子，他对柳叶刀发表的难度有着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 可那几人还在絮叨，“据说小周老师在非洲待了半年呢。” “嗯，他家好像是医学世家……” “托关系的去？” “别酸了，让你托关系去非洲援助，你就能发表柳叶刀了？” 轰隆，孙某人一脑袋炸开个混沌，将那杂志扔下，拧头就跑。 几人也懵了，再次确定一个事实，“那人百分百是个瓜皮！” 孙茂上楼。 来到外科，在外1办公室扫视一圈，并没能看到周一生的身影，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另一人的身上，他记得这人，就是在酒店过道里大言不惭的周一生的损友。 “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白明明指着自己鼻子，不明所以然，眼看对方来势汹汹，心里还有些怕怕的，白老师个头不高，又被其人居高临下望着，但站起来后，心中的压抑更甚，还是得仰头看着对方，“你，你是赵教授的学生吧？有事儿吗？” 白明明还算镇定，毕竟无冤无仇，他还能爆发斗气与自己下马一战不成？ 但他可不要忘了，白明明得身后却有一位掌控‘肾之奥义’的圣阶强者—— 周肾脏大手柳叶刀发表者超级大挂壁一生。 “我，我想问你点事儿。” “奥。”白明明跟着出去了，心里总觉得奇奇怪怪，有点像上学时被班霸欺负的感觉，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玩你跟我出来一下这一套啊？你咋不说放学你别走呢？“你有什么事儿，说吧。” “小周……小周老师真是柳叶刀发表者？那个sfzhou？？” 白明明一愣，转而发笑，笑得意味深长：“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对啊，就他啊，你才知道啊？” 与有荣焉的成就感再次爆棚了。 “你怎么证明？” “证明？”白明明狐疑，这还要怎么证明？ 不过想想之前，自己也不信，还把小周老师臭骂一顿，正常人似乎都很难接受这个几乎变态的事实……毕竟，那可是柳叶刀啊。 但偏是如此，他心里的荣誉感就再度飙升，“能怎么证明？人柳叶刀的回函，都被小周老师他爸裱起来了，不过图片我没有，在他手机里呢……” “梁院长他们都知道，不然你去问问梁院长？” 嗖。 人走了。 很没有礼貌，但白明明完全可以理解，“哎，又一个被现实击垮的孩子，天骄最容易信心崩塌，一蹶不振啊。” 院长办公室。 赵成众人言谈甚欢，科员小李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后，一道人影就率先挤入，小李有些无措，面露苦笑，也在梁院长一个眼神示意后才离开。 赵成对这一幕微微蹙眉，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训斥学生，只是稍带清冷的问：“小孙，怎么了？这么着急！” “老，老师……我……”他欲言又止时，目光一直落在梁院长与车主任等人身上，最终还是没忍住道：“梁院长，车主任，周一生是……是柳叶刀发表人？” 梁院长等人一听，眼神一下子就犀利了，光芒毕露，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本来是想藏着，可如今被人点破，他们要继续说‘不是’，那真就把别人当傻子耍了，车主任不答显然是让梁院长自行决定。 梁院点了点头，笑得和煦，“昂，是啊，哎呀，小孙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图，图书馆……” 得嘞，大家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然而另一边…… 赵成懵懵的，柳叶刀三个字的犀利程度就好似刀锋刮骨，让他一个激灵，“等会儿，小孙，你说什么？什么柳叶刀？” 孙茂转眼看着师父，就别提多无奈了。 要不是今天他跑去图书馆，俩人到走也要被蒙在鼓里。 他还没说话，梁院长笑嘻嘻解释：“赵教授啊，是这样的，跟你一起手术的小周医生，情况比较特殊，今年开年第一期的柳叶刀，他代表sf无国界医生组织，发表了一片宣传稿……” “诺，我这里正好有杂志，你也给斧正斧正。” 梁院长转身，就在抽屉里拿出了他的‘个人私藏’，递给了赵成。 翻开几页，一过了目录，就是那篇其实早已在各个院校，被欧阳教授带火的宣传稿论文。 赵成木讷得接过，看着页尾的署名。 sfzhou…… 咔。 老腰一挺，如遭雷击得一颤。 然后瞪大了眼珠子，“您，您没开玩笑？？？” 医士无双 医士无双 第434章 梁福尔摩斯院长（求全订！） “开玩笑？哪能啊！” 梁院长此时的状态与白明明约莫如出一辙。 比车主任、高主任他比不起，比中原大医学院的教授，他更如同乡村老夫；但赵成如此大跌眼镜的模样，却让他心里爽翻了…… 怎么样？ 县区二甲，藏高人。 就问你恐怖如斯不恐怖如斯吧。 “起初吧，我们也被吓了一跳，那天是这么回事……”心中演练多次的情形，第一次被梁院长搬了出来。 交通事故，急诊病患，肾脏摘除，无计可施。 小周如神仙杀到，邪魅一笑…… 众人不信，错失大手。 直至片刻，幡然悔悟，这才得以挽留…… 手术室内搅动风云，斗气狂飙。 “其实吧……赵教授，不是我们不坦白，小周老师还年轻，我们也不想给他惹麻烦，你想啊，他自己都一直藏着掖着，要不是那天情况紧急，他也不能站出来。” 赵成彻底懵了。 二十岁出头，柳叶刀发表人。 就算是宣传稿，也足够令无数人震撼了。 更别提，自欧阳教授宣传之后，国内大部分肾脏医学专家，都在猜测是哪位大手，大多数人认为是退休、或是外出学习的专家教授，至少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发丝早已被学识而稀薄。 梁院长早已拜读过宣传稿无数次，便剖析起来：“而且啊，小周拿出了回函时，我们也有些犯嘀咕，毕竟是柳叶刀啊……” “我干脆这么说吧，赵教授，小孙，你们看过这篇论文吧？” 师徒二人点头。 “宣传稿嘛，有故事性，里面写道，那日两位医生接到部族通知，连续走了五六个小时的路，才赶到现场，咱们结合一下逻辑就能想到……” “事发地点是罗尔达东北部，比利果刚原始丛林，雨林气候，茂密丛林，一般人进去都够呛，更别提背负着医疗器械，还走了五六个小时的山路。” “赶到时，已经是晚上了，紧急处置的患者中有四人，处置完后，患者才发生了肾脏衰竭，也就是说……此时两位医生已经筋疲力竭了，却还是强悍的完成了一次肾脏摘除手术。” “你想啊，如果不是年轻人，谁又这么好的体力与耐力？” “你再看看小周老师的体格，一看就是很注意锻炼的，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此情此景。 梁福尔摩斯院长，已然上线，分析的可谓头头是道。 不是说别的人没脑子，只是没人像他这么闲，捧着个宣传稿看了几十次，总算让他从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且逻辑清晰—— 不是年轻人，搞不定这事儿。 五十岁的专家？ 可算了吧！ 早就被工作掏空了身体，还野外救助呢，到了荒郊野外，就等着别人救助自个儿吧。 赵成与孙茂一听，浑身通透。 对啊。 只顾着想技术层面，完全没考虑到故事里的描述，夜袭百里路，非年轻人做不到啊。 “那，那小周老师是怎么去的非洲？”孙茂到底是在楼下经过了几位医生的洗礼，内心冲击感已经降低了一些，现在全然变作对偶像的好奇。 梁院长正笑着张口…… 可他爽了这么久，也该轮到高主任了，“咳，这事儿吧，说实话，也是我们不愿意主动告知二位的原因，你们可得先保证，听了之后不要外传，不然我们可不能说。” 孙茂立即点头，可赵成还处于呆愣。 高主任笑看过去，“老赵？” “哎。”赵成苦笑，“你，你先说……” “成，就当你答应了啊……人小周老师家里是医学世家，中医；你们还别鄙夷，不是江湖郎中，正经的中医，他爷爷是南中医的教授，博士导师，这次是带队前往非洲援助，八几年那会不是有个外国留学生改学中医吗？” “后来回国，在罗尔达也开办了中医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邀请他们过去……” “小周呢，原本就是照顾他爷爷去的，但是你知道，小周是童子功，去了也帮了不少忙，最后就带组去了东北部。” “那时候吧，他其实才毕业不久，正巧就遇到了sf的迪莉娅女士……” 这些事儿，都是后来做手术时，车主任与高主任在手术台上问出来的。 每次问一点，信息也就结合了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其中细节周一生也没说，全靠二人脑补。 说到最后，其实也就一个意思…… 未执业。 如此事件，已然超出了二人的思维逻辑范畴。 二十岁出头，毕业不久，未执业，柳叶刀发表者…… 这事儿传出去，势必要闹出轩然大波，“人小周老师在非洲，就破格加入了sf，相关证件我们都见了，但在国内吧，这事儿真不好外传，毕竟是触犯规定了。” 言下之意，县医院其实也是在冒大不韪而行之。 赵成自然能理解。 如果周一生是他的学生，别说手术了，带组他都同意，不就是执业吗？ 在中原省，职业考核的考官，还不就是附属院那一圈人？ 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是师兄就是师弟的。 把柳叶刀往上一报，卫生局都要开绿灯，给小周来一个单独考核，执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话说回来…… 这就是周一生履历上的弊端。 学历不足，学校不好，也没有一个好老师压阵。 因为这一点，也造成了连锁反应，他也不敢乱提自己的情况发表了柳叶刀，毕竟没信得过的业内长辈嘛。 张大爷当然算，可中西医不干涉，也不方便插手。 所以，柳叶刀但凡闹出去，上头什么决定还真不好说，到底是开绿灯放行，还是亮红灯警告都有可能。 且不要对这个世界抱有太多的美丽幻想。 二十岁出头的柳叶刀，太遭人恨了，文人相轻，一群老前辈都没做到，你一个小辈做到了，不搞你搞谁？ 学术圈里的怪人其实很多，学术黑幕也不少。 真把知识分子当成什么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想到这里。 赵成正襟危坐，立即保证：“几位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不会乱说的，小孙，你也保证一下。” “我，我保证！刀塔周，可是，可是我偶像啊。” 众人大笑，而赵成也忍俊不禁…… 之前，小孙可还对小周老师抱有鄙夷态度呢。 “那啥。”赵成话锋一转，“梁院长，今天晚上，总得让我跟小周老师聊一聊了吧？不然，我还不走了，赖您这儿。” “那好啊，欢迎赵教授入职。” “哈哈哈……” 第435章 远大钱程（求月票） 4月14号，晚。 原定只留三天的赵成、孙茂，整整待了一周时间才踏上归途。 七天里，手术、交流，学术探讨，原本一场飞刀硬生生变成了赵成与周一生的技术交流；起初，一方惊为天人，一方受宠若惊。 在度过最初的惊叹后，赵成自然不会放过交流的机会，仅是当晚饭局后，就拉着周一生彻夜长谈。 说实话，当时的周一生，被吓了一跳。 毕竟，柳叶刀宣传稿只是迪莉娅相赠的一份临别礼物。 而在国内，宣传稿的意义被无限拔高，对西方人只是噱头的东西，偏就是国内空白所需要的一种荣誉，所以在这种意识下，‘刀塔周’的实力也被无限放大。 若非将肾脏学科相关经验兑换提高到一定层次，与赵成的交流过程中势必会露怯。 当初仅靠系统与兑换肾脏摘除技能而完成一次野外肾摘术式，其实只是一次破罐子破摔的无奈之举罢了，真要以治疗芩光明前的水准，与赵成对比，周一生是根本不够看的。 当然，兑换了技能后，周一生对肾脏学科的理解，就基本与赵成持平了，而后者几十年的钻研也更有自己的经验想法，仅在这一点上，周一生无法睥睨而。 交流最好的方式，还是手术过程。 而在二人后续展开的手术中，原本持平的二人，就出现了明显得差距—— 挂壁始终是挂壁。 黑科技辅助的手术过程，尽可能规避了手术中可能出现的风险危机，一台赵成感慨运气，两台觉得惊奇，而当三台四台都保持着超水平发挥的水准时…… 想不通的赵成，最后也只能用‘天赋’来概括周一生所展现出的能力了。 就对柳叶刀发表者这个身份来谈…… 赵成，心服口服！ “小周啊，你还年轻，县医院的平台太小，你不能太投入进去了，而且学历也很重要，你有天赋，只要接触到更高层次的知识层面，还会有更大的提升。” 高铁站分别前，赵教授苦口婆心，爱才之心泛滥，也是给周一生指一条明路。 周一生深以为然，“我知道，来县医院本来就是交流工作，最后还是要回中心院的……研究生学习，我不想太早进去，您知道我的，闲不下来……” “那你可以来中原嘛，你要看得起我，当我的学生怎么样？”赵成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梁院长，将这样的学生收入麾下，那简直是占便宜。 不过中原大的实力，也足以容纳周一生了。 而在赵成眼里，只要周一生要走肾脏学科的路子，研究生学习就是一个幌子，赵成不认为能在这个阶段教他什么，“你要愿意来，我给你带组，中原大附属院的病源可是非常充足的。” 听到这话，小周童鞋到底还是动心了。 不过说这些还太早。 与赵成的相识，其实有些阴差阳错，包括兑换肾脏技能，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点亮了技能树。 上车后。 赵成与孙茂师徒都有些神游，回忆这一周来的过往，心中满满都是感慨与不可思议。 许久后，孙茂忽然开口：“老师……” “怎么了？” “您说，欧教授知不知道，小周老师才二十多岁，连执业都没拿上呢？” 这个问题赵成倒是没想过，突然被孙茂提出来，有些细思极恐，但转念想想，也觉得不应该，“应该……知道吧，欧教授是审稿人嘛，不过在座谈会上没说，估计也是有保护小周的意思。” 正好说到这里了，赵成少不得提醒一句：“回去后，你可别大嘴巴，胡说八道啊，咱们答应小周了保密，这事儿传出去对他不好！” “您放心，我知道。” …… 时间进入四月中旬。 谷雨将至，春暖花开时。 周一生在县医院的工作日程照旧，一周才回家一次；为此老爹没少埋怨他，主要是小婕拉儿想爸爸，让他这个爷爷觉得失了小公主的宠幸，于是少不得给周一生没事儿找事儿。 周寿明自然站在大孙子这边，年轻人，忙一些是好事。 不过天气转暖，冬季的衣服换下来，小婕拉儿没了新衣服，爷爷提了一句，周一生自然要放在心上，便找到梁院长请假。 从来县医院，周一生基本就没休息过，更别提主持县医院肾脏科目大局，天天忙得不可开交。 小周主动提出请假，梁院长怎么可能不批。 “家里的事儿啊？那你去忙，三天够不够？” “够了，一两天就搞定。” 梁院长释放出了无比的宠爱。 可也就在第二天，梁院长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就是这个电话，让他后悔了给周一生放假的决定…… 梁院长颤巍巍的拿起电话，眼中布满了沧桑，仿佛这一刻，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岁：“喂，程院啊……” …… 中心院。 急诊中心挂牌一个月余，工作进展如火如荼。 后楼一层为新开辟的区域，装修工程进入验收阶段。 前段时间，程院外出考察学习，周游诸多省份先进单位，学习经验，原定是半个月回返，最后愣是用去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四月初，程院返回秦中，又接到神外医学会议的邀请。 程院在中心院最主要的两个主管科室，就是神外与急诊。 当年的京西神外三把刀之一，入住中心院就是因为神外工作的需要，中心院神外可以说是程院的脊梁骨，而后来他提携江建成把持急诊，到如今也算丰满羽翼…… 一步一个脚印，做大做强。 神外会议，程院带着神外主任前往京都，这一走又是小半个月。 上周彻底把所有事物忙完，程院也不是金刚铁骨，自然要休息一段时间。 正好到了现在…… 江建成打来电话：“程院，后楼工程做完了，装修公司的老李让咱们今天过去验收一下，合适想要一下尾款。” 若是正常情况，要尾款也要不到江建成的身上。 不过急诊中心不同，后楼改造的资金都是专款专用，早就进入了可是公户当中，急诊要怎么做，做成什么要，自己拿主意，也算是极大的放权。 否则，急诊中心挂牌后，又怎么会被众人如此推崇，削尖脑袋想要往里冲呢？ 有权，有钱，仅此两条，就代表着远大‘钱程’。 医士无双 第436章 小周去哪儿了？（求全订） “验收了？这么快？”程院是大忙人，来回两趟出差，时间就如白驹过隙。 江建成苦笑道：“不快了，后楼一层总共不到两千平，晚上也开不了工，翻新加上设备安装，用了整整一个半月呢。” “呵呵，看把你小子急的。” 后楼扩建完成，代表着急诊中心正式投入运营，一向势弱的急诊，如今咸鱼翻身把歌唱，江建成要不着急才怪呢。 “那成，约个中午的时间吧，我过去，也叫着其他医生，一起看看以后战斗的地方嘛。” “好，那我这就去安排，确定了时间通知您。” 江建成挂了电话，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身形舒展，似乎都莫名拔高了一些，俨然是壮志凌云；急诊江建成在中心院诸多副高、正高里，只是小字辈。 一方面是年纪轻，另一方面，急诊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热科室。 以至于，江建成很多时候的冷淡，其实装出来的，周围太多眼睛盯着他了，打也打不过，就只能背靠程院，谨小慎微的维系好这一亩三分地。 现在急诊大热，江建成也算崛起了，至少…… 很多时候，不用再看人脸色了。 那背后隐约负担的沉重阴霾，至此便一扫而空。 联系好装修公司，确定了时间，他就给程院发去了准确时间，除了办公室，便喊来了吴建兴，“你通知一下，中午吃了饭，咱们一起去后楼验收，把手头的事情尽量安排妥当了，留下几个人维持运作就行了。” 喜悦是需要分享的，而程院提出喊上急诊其他大夫的意图，也未尝没有给大家画大饼的意思—— 看看。 新的手术室，新的处置室，新的病房……什么都是新的。 这些哪儿来的？ 钱买来的！ 急诊啊，以后就t的不差钱！ 想要挣的多，那就奋发图强的努力吧。 振奋士气，也是领导者的必备技能，这么好的环境若是不把它给操作起来，那就真是暴殄天物了。 吴主治一听，脸上堆积满了笑容，连忙就广而告之…… 等这一天，大家已经等了很久了。 中午饭后，程院到来，江建成便带着一群人一齐来到后楼，设计公司是省建的人，质量方面自然没得说，原本还说大家多看看哪儿有毛病需要返工的，结果一圈看下来，哪儿也挑不出毛病。 又或者是被喜悦冲昏了头。 省建公司的人在医院干工程，当然不会乱来，见程院等人满意，便道：“程院，那你看，要不要来个交付仪式？弄个剪彩啥的？” 这一句话，深得他心，程惠民爽朗笑道：“行啊，那就明天一早？你们帮忙置办好，到时候我也让会计把尾款转给你们。” “行！！” 一拍即合，急诊众人满脸喜悦。 今晚回去少不得要清洗白大褂，弄得干净利索一些。 翌日。 小规模的剪彩交付仪式在后楼门口展开，声势方面自然不如挂牌，也就是近年来城内不许燃放烟花爆竹了，否则来个十万响的鞭炮那么‘噼啪’一响，气氛也就出来了。 这会一群人站在这儿，还略呆傻，因为满脸都是傻笑啊。 接下来，就是搬家的事儿。 院内搬运倒也不用请人，科室里的人一点点挪移就可以了。 短短一天时间，新区域就略见雏形，不过依旧看起来略显空旷，程惠民想了想道：“各科转科的人员名单定下来没有？” “定了。” “行，你把名单发给我，明天我就通知让办手续，不然这么大的空间，医疗人员不足，像什么样子嘛。” 场地完备，人员到齐，急诊中心就算开张了。 “建成啊，走吧，陪我喝两杯去？”人逢喜事精神爽，程惠民主动提议道。 对此，江建成自无异议，跟着笑道：“那我，叫上老吴吧。” 吴建兴是急诊老人了，江建成没来时，这位内科大夫就在了，排除职位不提，三人关系其实不错，有时候闲着还会聚在一起吃吃饭。 “行啊，你去叫。” 程惠民等在原地，江建成去叫人。 而来往的医生、护士见到程院，皆是尊敬的打着招呼。 是真的尊敬，不是拍马屁的那种，毕竟程院可是为大家实实在在争取到利益的人，而作为领导，也最喜欢属下这种诚挚的敬爱，令他成就感十足。 可你来我往…… 程惠民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他总觉得忘了一件什么事，却半天想不起来。 没多一会儿，江建成跟吴建兴走来，两人正说笑着，一看程惠民的表情，却都是一愣，后者立即就道：“程院，您这是想什么呢？” 程院还在沉吟，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开口：“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江建成与老吴面面相觑，又左顾右盼，最后目光落在身后的后楼方向，下意识都在想，是不是后楼里还缺点什么？ 刚才说缺人，不过明天不是就开始办手续了嘛。 两人陪着领导琢磨半天，也一无所获。 “算了算了，不想了，先吃饭去，说不定等会就记起来……” 这时，三人才抬步出门，坐上江建成的车，去往饭店。 在车上，少不得闲聊，吴建兴就道：“除了转科医生，我看招来的实习生跟护士，也可以考虑签一批下来嘛，咱今年进来的那六个，可都是交大的，底子不错呢。” “呵呵，得看人家乐不乐意了，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眼光高。”江建成淡淡摇头，毕业实习是毕业实习，真签实习合约，交大的学生不一定乐意。 底子出身好，家里稍微有条件，都会想着给孩子琢磨琢磨更好的耽误，次之才是选择中心院急诊，就算急诊挂牌，说实话…… 急诊累了，升格了急诊中心事情更多。 对执业医生而言，在其他科室得不到红利，急诊中心福利好，他们自然愿意来，工作稳定了就是图一个钱字。 初出茅庐的小崽子们，还没被现实磨平棱角，再者而言，现在不拼，等什么呢？ 两人正说着…… 坐在后排的程院忽然直起腰杆：“你们不说到这儿，我还忘了！” “我这两天怎么都没见到小周啊？！” 程院，总算想起来了…… 医士无双 第437章 忽悠（求全订！） 程惠民声音落下，江建成就微微顿了顿，与吴主治方才的话题也告一段落。 “小周啊，还没回来呢。”江建成淡淡说，其实言语深处也藏着些不好意思，不是对程院的，而是对周一生的，急诊日新月异，人人奋发图强…… 你说叫周一生回来吧，也没手术给他做。 琢磨了许久也没琢磨出办法…… 最早，江建成还担心过，周县那边会不会来电话结束交流，可一直到现在，那边也没有一个音信，不知不觉江主任也就顺理成章的淡忘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他的私心作祟，因为他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吴主治抿着嘴无言。 他其实早就觉得不对了，一个实习生外出交流，跑了一个多月，就算有白明明这个执业陪着，但白老师是什么水准他能不知道？肛肠来急诊，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呢，去了县区能有多大作为？ 吴主治就想，或许是江主任与县医院那边有过沟通，先让小周与白明明在县医院待着，而主任不提，他就更不可能乱说话了，万一说错话，可是要吃排头的。 而其他人也早就忙忘了，全身心投入在急诊的崛起当中。 “没回来啊。”程惠民嘀咕一句，交流的事儿是他拍的板子，但过程也没关注过，“这么久了？那边联系了没有？小周他……有没有什么情绪啊？” 对周一生，程惠民颇为看重，年轻人手术做得好，值得培养，更别提几次在急诊帮了大忙，功劳不小。 江建成有些坐蜡，周一生他也喜欢，否则也不会无奈于给不了小周手术做得事情了，可当着吴主治的面，他还真不好直说，只能睁眼说瞎话：“习惯呢，都挺好的。” 要是不好，那边估计早就把电话追过来了。 不过程惠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他对这个弟子了解的很，自己既然都问到这里了，他肯定要汇报一下情况，绝不是一句话就揭了过去…… 程院微微皱眉，但最终也没追问下去，万一问得不好了，是让弟子在老吴面前丢面子啊。 不多时。 三人到了一家饭店，点菜上酒，言谈甚欢，对于车上的话题早就遗忘了。 晚上八点，几人醉醺醺结账出门。 吴建兴打车先走一步，江建成才赶紧坦白：“师父，小周那边我一直没问过，科里太忙了，而且我怕叫他回来，他也没手术做，而且这么长时间小周跟白明明也没联系我，应该在那边工作的还顺利吧？我还想着……您跟周县医院一直沟通着呢。” 最后一句话，难保有些甩锅的意思，程惠民哭笑不得，起手点了点他，“你啊你……”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 “倒是县区那边还挺奇怪……一直没主动联系咱们，那估计小周在骨科交流的不错吧！这小子，是个人才，到哪儿都能混得不错。” 程院对周一生的工作问题倒是不担心。 人是周县自己要去的，且有唐局长背书，如果相处不来，早就打回原府了，不至于欺负一个小家伙。 “不过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家的狗窝……呵呵，县区二甲哪能跟咱们中心院的条件比，还是赶紧把人叫回来吧，免得小周还真以为咱们不要他了呢。” 江建成点点头：“我回去就联系周县那边……” “还是我来吧，这事儿你别管了，还是先操心中心的事情，明后天转科人员报道，把办公用品统计一下，尽早运作起来，然后就是跟急救热线对接信号了，这才是大事。”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急诊中心的事宜，江建成叫得代驾也就来了。 两人上车，第一站肯定是要先送程惠民的。 程惠民到家，妻子一看那醉醺醺得样子就没好气：“你也是个拿手术刀的，就不知道少喝点，免得影响状态。” “喝点儿不碍事嘛，当年我还没到城里来的时候，跟部队里手术，不喝点暖和暖和，手僵得根本拿不住手术刀。” “就你能说，现在是当年吗？” 老两口絮叨一阵，妻子还是烧了锅醒酒汤，送到了书房。 程惠民缓了缓，便拿起手机给梁院长打了过去，电话忙音半天也不见接通，他都想挂了，才听到接通的声响，旋即张口—— “梁院，老梁……休息没？” 周县。 梁院长嘴唇颤抖，张了几次嘴，都没能出声，脑子运转的飞快，就想着‘一步错步步错’，话术要拿捏好，万一说错什么话可就不妙了。 “哈，正准备歇呢，听你口气，晚上喝了两盅？” “能听出来？我喝的也不多啊。”程院哈哈笑了两声，就直入正题，“老梁啊，我给你打电话就是问问小周的情况，这一个多月可麻烦你了……” “啧，你不知道，上个月是考察学习，回来就又带着神外去了京都开会，忙啊，中心那边，建成也闲不出空，就把那事儿忘了。” “你可别怪我，小周给你添麻烦了吧？” 程惠民一副道歉的意思。 就算人是县医院要去的，他作为原单位领导，这么长时间不过问也不合适，话锋自然放软了一些。 梁院长一听，心里松了口气，脑子里更在高速运转—— 唉，怎么这会儿打电话啊？ 难道小周请假回家，去中心院了？ 柳叶刀的事儿，中心院不知道，小周说没告诉别人。 上回赵麻醉来也说了保密。 他们一个月没联系，肯定也没太在意小周。 小周就算回去露了一面，也不会宣扬，他低调着呢。 这么说，其实还能拖延一下咯？ “添麻烦……呵呵，不至于，小周还是给我们带来了不少新气象的，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而且我跟唐局联系了，唐局对这次交流的事情很重视，所以咱们县医院肯定要全力配合领导工作……”梁院长直接来了一遭话题转移大法。 扯着唐局的话题，聊了半天。 程惠民喝了酒，脑瓜子也不太清醒，不知不觉就被绕了进去。 县区配合唐局开展工作，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最后疑惑道：“那交流要什么时候结束呢？” 梁院一听，他能这么问，肯定是没想立马把小周叫走，于是便道：“我也说不好啊，具体还是科室那边，要不我明天问问？反正也不着急嘛，小周在中心院也是实习生，难不成……” “还能帮急诊独挑大梁啊？你们中心院，那才是人才济济。” 说到最后一句，即便隔着电话，梁院也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言下之意无非是说…… 中心院何必在意小周呢？ 实习生而已！ 要不然，你干脆让给我算了！ 当然，这也只是他自己所思所想，程惠民不可能领悟的到，但灌输一个潜意识上去，也方便为后面的事情进行操作。 程惠民被一记无形马屁拍的舒爽。 县医院当然比不上中心院啦。 “呵呵，那行，反正小周交给你们照顾，我放心；等交流结束，你就让他直接回来报道就行。” 医士无双 第438章 帝王心术（求月票！） 聊了半天，两位领导撂了电话。 梁院松了口气的同时，胆子也一时间变大了。 双方对小周的信息并不对等，他完全可以打一个信息差，把小周抢过来嘛！虽说县区二甲不如中心院，但也别小看了地区医院，医院等级是可以提升的。 如果小周能留下来，把肾脏学科撑起来，打造成一个大火科室，有了门面在，一切都好谈。 患者看病有时候并不在意医院等级，不然那些莆田系与专科医院怎么可能生意火爆？ 例如京西与中原大，都是第一梯队的老大哥，可要说看肾脏问题，有条件的肯定愿意选中原大，肾脏技能树明显发育过盛，肾脏第一院可不是说着玩的。 同理，如果周县医院的名声远播，周边县市的病人慕名而来也符合常理，包括市区的患者过来求诊也不是不可能，口碑这玩意儿很微妙，而看病也跟去品味美食一样。 人人都知道米其林定级的餐厅厉害。 可苍蝇馆子网红店照样有人慕名而来。 县区医院不成米其林，也可以朝着网红店的方向发展嘛。 “明天，还得探探小周的口风啊。” 就待遇问题，梁院长也没什么可怕的，中心院能给的，他也能给，程惠民在中心院就是个副院长，开绿灯开得过分，也是要有所忌惮的。 他就不同了，一把手一言堂。 小周老师到来一个多月，早就被称为院长宠儿了，你看谁敢胡诌？更别提一群医生护士更是崇拜啊，方才电话里所说的‘新气象’可不是寒暄。 这一个多月，县医院的确有了一股生机与新气儿。 另一边。 程惠民挂了电话就回房休息了，完全没有感知到一股子阴谋正在向他弥漫而来。 第二天，来到单位。 江建成还惦记着这事儿，于是发问，程惠民笑道：“没事儿，我联络过了，听说交流的不错，县区跟唐局有什么方案计划要合作配合呢。” 其实，梁院长哪里敢跟唐局联络啊。 昨晚的话纯粹胡诌，也咬定程惠民不会为了小周一个‘实习生’而联络唐局。 这就是信息差。 江建成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他昨晚回去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好嘛。 就算如程惠民现在所说有什么方案配合，可小周说到底就是一个实习生，参与度有能有多高呢？一个多月快俩月还没搞完？ 太夸张了吧！ 但反过来再想，小周要对县医院没用，也不至于这么久不回来。 所以，欲言又止，他最终也没开口。 …… 三天假期，物尽其用。 说实话，如果不是请假突然，来不及买票，周一生都想带着婕拉儿跑一趟西北，但后来与老贺一商量，她说：“还是别跑了，从这边机场下来，坐车还得走六七个小时才到剧组，跑一趟时间全浪费在路上了。” 老贺也知道周一生在县区挺忙，好不容易放假，就好好休息嘛。 4月18号。 周一生照常到岗，开车下了高速，白明明还让他绕一下周县大酒店把他就捎带一程，这三天白老师还在辛苦工作，如今跟着外1外2也能混上手术，那可是有手术费的，一天三百，三天九百，放假？放那玩意儿干什么？ 他又没有女朋友，还不如在医院里瞅瞅小护士，挖掘一下攻略目标。 大概就是上学那会儿…… 暗恋某个女孩子，原本厌学的人，恨不得天天都能去学校。 到了医院。 换了衣服瞅一眼病例就准备查房。 车主任与高主任不是天天都来查房，手术后第一天会露面，接着就是隔两天一次，把控一下大局，更别提现在有小周在，他们就更放心了。 周一生正带着两位老总出门，没想到梁院长就迎面而来，“小周。” 院长到来，两位老总很识趣的先走一步。 周一生疑惑道：“梁院，您怎么来了？” “准备查房是吧？那你先去，我就在这儿等你，等会跟你说点事儿……嗯，昨天你们程院长给我打电话了。” 梁院长故作高深。 一边说，你先忙正事儿，咱们等会再说。 一边又抛出一个关键词，明显不让人心里安生。 周一生一听就跟着发愣，表情中透露着几分复杂，但院长说等会聊，他也不好追问，只能略带‘失魂落魄’的走了。 梁院长一见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嘴角就流露出一丝狡黠…… 看看。 这就是领导的话术奥义。 他要直说，‘昂，你们程院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搪塞过去了。’ 周一生至多提起一口气而已，反正现在暂时不走，有什么可着急的。 但梁院略施小计，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查房过程中，周一生就完全不在状态，一心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回中心院？ 什么时候回？不会是明天吧？ 那回去能不能做手术？ 手术一时爽，一直做就一直爽，回去能有这样的待遇吗？ 所谓帝王心术就是这样，让你不知不觉转换心态，跟着领导的思路走。 周一生可是中心院的人，无论如何肯定是偏向中心院的，但现在……考虑的却是怎么才暂时不离开县医院，那不就站在了县医院这边？ 心里的潜移默化，有时候会引起巨大的连锁反应。 心烦意乱时，说不准就一咬牙—— 老子不走了！ 当然，县区有平台限制方面的硬伤，这是抹不去的。 周一生知道，梁院也心里清楚，但总得试一试啊。 走了一圈，查房结束。 一见梁院还在等待，周一生又是觉得心暖，如此领导，谁能不爱呢？ “梁院？” “哎，回来了，都没啥事儿吧？” “没什么事，您方才说程院给您打电话了？” “对啊，走，咱们去我办公室说……” 来到办公室，梁院长才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遭，其中少不得添油加醋，带偏节奏，说说中心院的弊端，当然也不会点明，就是从侧面描述，小周你要回去了，肯定不如在这儿这么顺畅。 话到末尾，梁院长道：“我的意思吧，你还是多待一段时间，最少待到执业考试嘛，而且芩光明的另一侧肾脏还要手术，你这一走手术怎么办？” “另外，最近还有好几例肾脏患者排号……” 提及芩光明，周一生就不能不挂怀。 另一侧肾脏的手术，车主任与高主任现在的水准还不能完成，他肯定要为那孩子担心，但短时间内做不了，至少要等左侧肾脏肾功完全恢复正常才行，否则用药方面损伤太大，新手术堆积负担，容易出问题。 而听到暂时不走，他也松了口气。 虽说知道最后一定要回去，但就跟凌晨追剧一样…… 一集结束正是悬念。 不行，我再看五分钟，搞清楚演什么。 五分钟过去…… 算了，五分钟都看了，这集看完吧。 如此循环，堕入深渊。 医士无双 第439章 新老融合（求全订 ） 急诊中心后一楼交付仪式后，平静了一个多月的中心院又一次躁动起来…… 不只是急诊科，各科转科来人都躁动起来，转科是领导决策，但肯定也要遵从个人意志，一个多月该谈话的谈话，有人争抢着去，也有人埋头无奈，名字迫不得已被挂在了人员调动名单上。 如刘婧，巴不得早点转科。 交付仪式时，急诊没请外人来，但那时候她就在楼上看着呢。 待名单出炉，刘婧跑到儿科主任办公室，“老大，那我明天就不来了啊。” “嘿，瞧把你急得，急诊中心也那么好吗？儿科是辛苦，急诊不累啊？就说福利，咱儿科该有的都有，比它也不差啊。” 刘婧莞尔一笑，笑容中藏着狡黠…… 她去急诊中心其实目的性极强，为得只是周一生而已。 但是别多想…… 横刀夺爱的事儿她干不出来，周一生有对象的事儿她早就知道了，更别提人家‘小两口’还领养了一个黑女儿，虽说没结婚，这种事也板上钉钉。 除此外，小周年纪太小了，根本不搭噶嘛。 说到底，所为的还是学习。 儿科学习环境难道不好？副高正高的技术不香？但儿童医学吧，能参与手术的机会不多，这么说吧，中心院儿科不是强项，所收治的孩子多数是普通疾病种类。 但凡牵扯到严重疾病，要么是转科，要么就是转院。 儿科能做的手术屈指可数，而大多时候，还是以联合会诊为基调。 否则，也不会出现妇幼医院这种针对性专科医院了。 在大多数人眼里，妇幼就是生孩子的地方，可事实上，儿科重症患者的收治率要远高于普通三甲……中原大附属院在儿科肾脏术式中，积年排名第一，而后续几位全都是各大妇幼机构，强悍如斯。 所以，中心院儿科实在有些不尴不尬。 就春节的事情，周一生算是让她重拾了热情，刘婧想做手术，急诊中心又有这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更别提如果能跟周一生成组，她的确能学到东西，且是儿科学不到的东西。 儿科、急诊的选择问题上，只能用人各有志来解释了。 与主任闲聊半天，到底是好多年的上下级了，又都是女人，关系很不错，到了最后刘婧又道：“主任，你再帮我个忙呗，把我那小徒弟的档案也给我吧。” “展依依？”主任记得这个名字。 秦中院来毕业实习的，个子贼高，而且五官模样也都不差，外加上是个会来事儿的丫头，给人印象不错。 “你自己走，还带着别人啊？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哎呀，您就别问了，过两天等我熟悉了那边，抽空请您吃饭行了吧？” 一个小实习生而已，主任也不会在意。 顺水人情，给了也就给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别跑单，不然我杀到急诊也把你揪回来。” 取了档案，刘婧就走了。 刚一出办公室，展依依就晃荡着马尾凑了上来，“师父，领导怎么说的？我能跟您去吗？” “喏，档案都给你取了，明早我开车去接你，带着你一块去就行了。” 展依依欣喜若狂，“哈哈哈，到时候吓师兄一大跳！” 因为周一生的关系。 刘婧与展依依相处的不错，年纪差距不大，代沟的问题自然可以忽略不计。 看她那小样儿，刘婧少不得泼盆冷水上去，“我可告诉你，急诊不同儿科，儿科你看着够闹了吧？急诊本来就比儿科还要乱一些，不说急救车抢救送诊吧，就是全天二十四小时的病人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急诊中心初立，江主任那边肯定要立规矩，我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你一个小实习生就更要小心应对了，不能惹麻烦，听到没？” 刘婧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急诊中心得以挂牌，那可是从好几家三甲医院中挣来的，去年程院斗争失败，急诊中心可是他未来几年安身立命，东山再起的关键，由不得差错。 一个大火科室成立少不得来一些杀鸡儆猴的戏码，尽早把跳脱的不稳定因素打压下去。 “哦，我知道了，师父！”展依依到底是小女孩，一下子就被唬住了。 刘婧这才满意下来…… 毕竟，人是她带去的，就得负责。 更何况，她还挺喜欢这丫头的，好好培养，说不定能留院实习。 …… 二天一早。 刘婧就开车去接上了展依依，师徒二人都收拾打扮了一番，上车后互相一看，都忍俊不禁。 新环境，新气象嘛，女人总是很喜欢此类仪式感的。 来到中心院，车子开到急诊中心前方的停车场，下车后看一眼楼上的儿科，又瞅了瞅急诊中心的巨大招牌，心气儿有了微妙的变化。 两人进门后，径直前往江建成的办公室。 此时来人不少，都是过来报道的。 一个个寒暄认识后，江建成带着众人去了会议室，不只是白班的人，急诊夜班的人也没走，今天新成员到位，自然要相互熟悉一下。 随着十几人入内，本就不大的会议室更显得几分热闹。 眼下肯定分成了两派人马。 元老与新人，被一道无形的隔阂所分开，泾渭分明。 老人们心里清楚，新来多是各科好手，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人家就爬在自己头上了；新来的也琢磨，这些老人是不是好相处的。 对此，江建成心里其实心知肚明，也早就想好了化解的手段。 “房主任，你来做个表率吧，先自我介绍一下，说说未来的工作愿望与希翼……” 急诊提格。 转科而来的还有一名副高，房建章泌尿副主任，年近五十，远要比江建成年纪大得多，来急诊中心肯定就做好了居于人下的准备。 不过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急诊中心的中心主任自然是程惠民，但实际管理者是江主任，副高副职；房主任来了，当然不会抢权，也是跟着小江主任恰饭的。 再用不了多久，江建成就准备晋升正高了，房建章就成了急诊中心第二实权人物。 房建章轻咳两声，不苟言笑的站了起来…… 其实他有在笑，与大多数人第一次见面、认识，总不会摆一个抽脸出来吧？但他五官面容就是那种偏向凶相的模样，笑起来把也没有太多变化，反而添上一股子奇怪的诡异。 “那我，就来说两句吧，呵呵呵……” 医士无双 医士无双 第440章 房主任的小本本（求月票） 房建章笑得也很吃力，他知道自己笑得不好看，但类似场合必须得笑。 于是乎，那呵呵呵的笑声，在外人听来就变成了‘吼吼吼’…… 说实话。 不苟言笑的房主任这么一笑，反而有了莫名的喜感。 最高级的喜剧特性就是一本正经的把人逗笑，房主任莫名奇妙就契合了这种特质，所以导致台下的人忍俊不禁，更有人没憋住，耸肩不停。 房建章也不恼，笑得更浓了。 嗯，气氛恰到好处，比他预想的结果要好了太多。 而等开始演讲…… 大家也就明白了此人就是那种‘很主任’的主任，简单来说，从头到脚的气质就透露着领导气派，如果不说他是医生，双手一背的样子很像是上级组织来的视察领导。 从他经历也能听出来…… 十年的副高啊，你敢想？！ 风华散尽，早就没了年轻人的心气，被时光打磨光了棱角，已不能说是厚重，只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他来急诊也是人生转机。 例如江建成就知道，房主任上副高时，他的老领导还有三年退休，等三年后他也想过竞争，但实力不允许啊，院内从外面招来一个空降正高。 好嘛，年纪比他还小六岁，也就是说人家要是不自己走人，或是出现什么意外，一辈子也没什么憧憬可言了。 要说来到急诊中心，上面不还有江建成吗？ 但两个科室情况不同，泌尿科早就定型了，急诊中心才起步，纵向发展的空间未知，横向发展还有机会，再往直白来说……福利优厚，能捞的钱多了，这个捞可不是贬义，而是正经渠道下来的福利。 人到了年纪，也就没有太多野望了。 权利加深一层，还能趁着最后一股子力气赚一笔，就足够了。 等房建章讲话结束，大家对他都有了深刻的认识…… 老副高了，不好惹，一股子威压比江主任还可怕，惹谁也不能惹他，以后要夹起尾巴做人。 程院长让这位到来，也未尝没有给江建成压阵的意思。 小江主任还是太年轻嘛。 接下来，其余人也跟着上台，自我介绍，熟悉术式与科目，言简意赅就足够了，不似房建章讲得那么多。 整个过程里，刘婧与展依依都听得认真，毕竟都是刚来，还是把人认清为妙。 特别是对展依依来说…… 万一会后见了某医生，半天叫不出名字，那就糟糕了，她一个实习生可不能不尊敬各位执业医生，科室内的人都是她的老师。 所以，她也就没有着急去寻找周一生的存在。 很快，轮到了刘婧，刘婧也就带上了展依依一起，免得小实习生还要自我介绍一遭，遭人鄙夷。 “我是儿科来的刘婧，去年论文发了三篇，够标准线了，今年来到新科室，也打算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努把力，希望能过了主治的线……” 不足三十岁的年轻女人，且有实力基础在，很能惹人好感。 全急诊，现在就刘婧一个女大夫，那可得当个宝。 接着就是展依依…… 妙龄少女，活泼可爱，就是身高让人难以接受，秒杀了许多男医生，她自我介绍后，刘婧还帮忙补充一句，类似于‘这孩子不错，爱学习，也希望能在急诊得到锻炼’，大多数人只当是刘婧大夫的关系户，小实习生嘛，来了就来了，没什么大不了。 倒是江建成听后，对展依依微微笑了笑…… 展依依欣喜，第一时间就觉得江主任好像很和蔼可亲。 实则，她并不知道，她的加分项完全在于学历出身上…… 秦中院，嗯，不错。 江主任想着，忍不住又看向了熊志与那六个交大的，加上聂高阳，整整七个。 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急诊什么时候全是交大的人了？ 江主任只是在沉思，可熊志被这目光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主任怎么又开始了？ 明里暗里的对我有意见！ 等等，难道他是在点我，让我上去说两句？ “咳咳，那我也代表老人说两句吧。”熊志想着就站了出来，可这一下……江主任的眼神陡然犀利了起来，方才是出神，这次就是真的不满了。 心说，我还没叫你，你就蹦出来，刷什么存在感？ 代表老人，你来急诊科也没多久吧？ 怎么代表老人？ 熊志一见江主任的表情，就心里泛苦，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我的主任啊，小熊熊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给句准话行不行？ 这都一个多月了，您隔三差五给我来这么一个死亡凝视，我怎么受得了呢？ 但变通，熊志是懂得。 年轻人嘛。 脑子灵。 话音堪落，他就笑眯眯转向吴建兴，话锋一转：“吴主治，哎呀，要不还是你来说吧，您是前辈。” 嗯。 江建成神色缓和了，熊志一见就松了口气。 而吴建兴也没准备，莫名奇妙被熊志推了出去，还谦让半天，但最后还是站在了台上，随便说了两句，什么加紧配合，合作愉快，众志成城…… 吴建兴的动作突变，与江建成的死亡凝视，别人或许没有发现。 但房建章一眼看过来，心里就有数了…… 心中，一个小本本就记下了‘熊志’两个字，括号——江主任讨厌的人。 熊志并不知道，急诊中心运作第一天，他就莫名奇妙得上了房建章得小本本，今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自我介绍只是拉近关系的一步…… 对国人而言，没什么拉近关系的手段，是能比的过在酒桌上进行的。 江主任拍了板：“今晚科室聚餐，夜班协调一下人手也来啊。” 无论是中心运营启动，还是新血液入驻，也都是该庆祝一番，顺便相互熟悉。 今晚夜班是二组。 等会议结束，熊志就想找江建成征求一下意见，可回想到方才主任的稍稍不悦之色，他又没太敢，于是乎目标放在了房建章身上…… 房主任初来乍到，自己过去请示一下，也是一种尊重的表现嘛。 于是乎，后楼一层房主任办公室内，熊志敲门入内，笑嘻嘻跟房主任请示了一下晚上的人员协调问题。 房建章瞥他一眼，不苟言笑的领导威压施展而来—— “虽然江主任说聚餐，但中心运作不能被影响，这时候……熊主治，你就要以身作则了！” 熊志：？？？ 以身作则？ 什么鬼？！ “那我晚上留下？” 房建章瞥他一眼，心道自己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用问？ ——难怪江主任不喜欢此人。 “嗯。”房建章嗯了一声，便低头继续处理事务。 这一下，熊志是彻底懵逼了，略显失魂落魄的走出办公室，却连门也忘了关。 房主任皱眉看着并未关闭的大门—— 内心的小本本上：熊志-1，-1，-1…… 医士无双 医士无双 第441章 基因身高（求月票） 各科来人到任急诊中心的第一天，主要工作任务还是一二组交接完成，新人主要是熟悉急诊模式，然后与各个医生护士认识一下。 刘婧与展依依从会后就发现了问题。 “师父啊，我师兄好像不在……”这句话稍显歧义，搞得好像周一生是刘婧的徒弟，不过就等级与辈分来说，周一生喊刘婧一声老师也没什么不可以。 “我也发现了，开会那会儿就不在，估计是请假了吧？”刘婧倒不会多想。 她可知道周一生在急诊的待遇。 顶着程惠民的名号，主刀手术的未执业实习生，别说中心院，整个秦中估计都独一份，这样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在技术行业里领导可不会放过。 俩人嘀咕一阵，也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尽快跟进节奏。 晚上，科室聚餐，除了二组的熊志带着余建还有苏权加班，其余人都到了，护士里护士长与几个老资历也来了，这个规模的正式聚餐也只能挑中餐饭店要大包厢了。 二十来个人热闹的不行。 只让人感叹，急诊真得壮大了啊！！ 席间江建成提了一杯，酒局打开后，各路人马就不客气了，除了还要上夜班的二组井东几人，其余人频频向江建成举杯畅饮，随后是房主任，等把两位领导灌得不行了，才各自喝了起来…… 场面稍有些纷乱，但这是中心第一次聚餐，要得就是这种效果。 果不其然。 第二天上班，见面打招呼，张口闭口都是昨天的笑料与糗事，这种情况下，关系自然而然拉近了不少。 展依依工作时除了跟在刘婧的屁股后面，就是与交大那一伙实习生凑在一起，平等交流能少些压力，而几人作为老人，也能帮衬她一把。 第三天、第四天，展依依觉得不太对了。 算上报道那天，周一生都消失五天了吧？ 她也没敢问刘婧，师父总拿师兄的事情笑话她，说什么周一生有女朋友了，她晚了一步……展依依当然矢口否认，但心里是什么滋味，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所以，我在学校时就猜得不错，师兄才不是gay呢。 抱着疑惑，壮起胆子，展依依干脆打开微信，点一下置顶那人—— 组织措辞。 “师兄，你怎么没来上班啊？” “我现在也到急诊实习了。” 之前还说给惊喜，现在展依依也忍不住了，干脆发消息询问起来…… 一整个上午，那边也没有回复。 到了中午吃饭那会儿，“你来急诊了？什么时候的事？” 眼看师兄回复，展依依也撂了碗筷，“就前几天，后楼已经交付了，各科转科都到了，我跟着我师父来的。” “……这样啊。” “那最近科里怎么样？” 发完这条消息，周一生就抱着手机沉吟起来，一旁的白明明凑着头，“要是不忙……嗯，咱们可以等等再回去嘛！” 白老师也是老奸巨猾，在县医院刷手术，难道不香？ 作为一个工具人……啊，不，医学工作者，要以崇高的热情对待工作，最好是能无缝衔接，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体验过一天三台手术与月薪五位数的辉煌。 如果突然少了一位数字，真得很难令人接受啊。 手机上写着正在输入的字眼，与那靓丽可爱的头像…… 咝。 白老师忽然反应过来，“小周老师啊，你这师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周一生瞥他一眼。 “就是，有没有谈恋爱什么的，家里几口人，做什么工作的，几套房几辆车，是现代女性思维还是传统女性思维？” 周一生就听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 还传统女性思维，现代女性思维，前者要财礼车房，后者就因人而异了。 白老师的经济条件吧，就是普通家庭，真要是有钱，早就不用考虑这些问题了。 周一生一想展依依那身段，直接就摇了头：“我劝你别打她主意了。” “啊？” “你身高多少？” “官方身高一米七……”白明明有些忐忑。 所谓官方身高，这里面是有一个说头的，不只是明星资料，医学僧皆知有一个东西叫‘基因身高’，测基因组能给出这个人的发育极限。 而以这个指标为人体的极限身高。 嗯，白老师的基因身高就是一米七，所以也叫官方身高。 但问题是，往往人们达不到基因身高的极限，白老师又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他距离一米七至少还有七公分，简直给自己的基因丢脸啊。 对此，周一生就说得比较直白了，“我师妹的基因身高估计一米九的样子。” 噗。 白老师差点喷饭。 心里登时撕开一道裂痕，将‘周一生师妹’的所有信息丢进了深谷。 但白明明这个人吧，也比较乐观，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那她具体有多高？” “快一米八，一米七九的样子。” 白明明觉得猎奇，至少在他身边，很少有这样的人存在，琢磨一阵又道：“那当初要打打针，说不定能当运动了，当什么医生啊。” “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人，当年谁知道有生长素这个东西？” 科学的进步，也是时代的进步。 其实生长激素这玩意儿吧，临床应用已经超过三十年了，副作用的问题微乎其微，但在未发育完全的时候，的确能帮助长高，但长高的临界点也就是所谓的‘官方身高’了。 现在很多家庭都在给孩子使用…… 几乎可以预见，零零后一代的身高都不会马虎。 至于这玩意会不会对人类基因组产生影响，科学上有研究，但那也是人类未来进化史的问题了，不至于几代人就出现变化。 家里有孩子的完全可以试试。 “哎。”白老师一叹，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俩人嘀咕几句，展依依的微信消息也就回复了过来—— “不忙，彻底运作起来肯定还要一段时间，新来医生就有十来人呢，最近是相互熟悉的过程……对了，师兄，你去哪儿了？请假吗？” 仅看了前半句，周一生与白明明心里就有谱了。 僧多粥少啊。 原来就几天才排一次手术，真要现在回去，根本是自寻烦恼。不过也可以预见，等彻底运营起来，又是一片广阔的天地。 约莫就是…… 游戏版本正在更新。 嗯，先等地图更新好吧。 医士无双 医士无双 第442章 酒香也怕巷子深？（求全订） 与展依依忽然打开了话茬。 最近几天，没事儿就能收到她的消息…… 周一生也不吝啬，对于疑问全部给出解答，对于其余有的没的全部无视。 作为一个有家有口的男人，要把守底线。 “芩光明的手术，放在下周末吧！”例会，周一生琢磨了一下便道，芩光明单侧肾脏手术已经快一个月了，停药也有两周，这段时间完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胖。 对这块活招牌，县医院可不会吝啬伙食，天天大鱼大肉。 当然，期间也出过乱子。 白河村一见县医院这么照顾小光明，难免浮想联翩，援助救治嘛，那把我们也援助一下呗。 梁院能让他们胡来？ 正好白河村十个救助名额用完了，他直接切断了后续援助计划，也告诉那经历手术的十个患者，你们的病情啊，只是暂时稳定，如果后续出了什么麻烦，肯定还要来治疗的，到时候咱们院里还会多多帮衬。 可要是你们回去后瞎说八道，那别人抢了你们的名额，到时候可别哭啊。 威逼利诱。 更有些挑拨村民关系的意思。 就手段而言，非常下作，但也是没办法的结果，效果自然喜人。 有句中二病的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用在乡镇村民身上，简直就是量身打造。 得了便宜的人，肯定还想要便宜，自然不能让其他人抢走了，至于说院里对他们的后续帮扶，其实都是小钱…… 手术都非常成功，只要回去悉心调养，出不了大问题，梁院长纯粹是诓他们呢。 朴实的村民就这么被邪恶的老狐狸欺骗了。 “这次，让高主任一助吧？”车主任发话。 若是之前，外1外2绝没有那么和谐，从之前图书馆抢柳叶刀就能看出来，水，县医院的老梁，还有外科两位主任，全拿他当宝，四十好几的人了，一口一个小周老师喊着……” 等谈话结束，领导明显是心动了。 不过就老王一番话，他也不能全信。 琢磨一阵…… 拿起了电话。 如果此时梁院在这儿，肯定要大喊一声‘遭了’，他只顾着欣喜与让老王宣传，却完全忘了宣传也是要有一个度，凡事过了度，都要出问题的。 例如此时，那人听到电话接通，就笑眯眯道—— “唐局啊，哎呀，我，周县的老陈。” “对对对，我想问你个事儿啊，咱们周县医院你熟悉吧？我听说他们肾脏手术做得不错？还有个什么小周老师，很厉害的年轻人，还在国外发表过什么期刊……” 医士无双 医士无双 第443章 那跟谁有关系（求全订！） 唐局突然接到电话…… 算不得朋友，但绝对是熟识。 周县班子里的嘛，各级系统体检、复查都是卫生局在进行统筹安排，而唐局其人，知道她履历的都清楚，那可是当年京西的手术大神，与她处好关系的利弊自然不用多说。 唐局也来者不拒，她能弃医改换这条路，也是多亏了当年的积累，多认识一个人，多一条路子可走。 电话中，老陈寒暄两句就直入正题。 唐局一听，登时就皱起了眉…… 周县医院肾脏手术做得不错？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怪话！ 这么说吧。 三年前，县医院引入一台体外碎石机，打算开展相关项目，可最后的结果是一团糟，首先没有相应的操作医师，后来高薪招聘又曾出现过一次事故。 体外碎石是将结石粉碎在体内，结石排除是需要过程的，这里面还牵扯一个问题…… 体外冲击波势必会对肾脏造成一定损失，虽说伤害在一定范围内，但如果与结石碎石相加，就容易出现感染、衰竭。 虽说是小概率事件，但就小概率也够吓人了…… 所以声波碎石有时候显得很鸡肋。 数量多与体积大的结石是不可能通过体外碎石解决问题的，只能进行开创手术治疗，小型结石可以酌情击碎，也得看结石区域位置。 好死不死，小概率就被周县碰上了。 患者碎石后出现尿血症状，使用抗生素抑制炎症感染，最后还是不得不转院做了肾局摘，赔偿事宜闹出不小的乱子。 最后，县医院购入不足一年的设备，还是唐局联络友方单位回购的。 “你肯定搞错了。”唐局说得斩钉截铁，“周县普外还行，肾脏方面完全是空白，道听途说的话，可不能信啊老陈。” 老陈当时就懵了。 不是他不信唐局，主要问题是五分钟前，他才听完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如今还沉浸在那种气氛当中，险之又险，劫后余生。 现在你说，根本不可能，完全空白？ 小王难道还跟蒙我？ 他不想混了啊！！ “那，不对啊。”老陈说得还是比较婉转，毕竟对方才是专家，也是医疗口的直属领导，“我有一个下属，才做了肾脏手术，说是多囊肾破裂，紧急救治的手术，手术非常成功，方才无病一身轻跑到我面前来炫耀了。” “什么？！这不应该啊，是不是请飞刀了？” “飞刀？啊，就是请外来医生吧？好像是请了一个中原大附属院的教授，多囊肾破裂就是在半路上发生的，还险些出事故呢。” 一问一答间，唐局就‘明白’了，“中原大肾脏可是全国名列前茅的机构，那肯定非常厉害了，至于周县医院，我不是说他们不好，而是他们的确没有开展肾脏方面的工作，这个我是非常清楚的。” 啧。 老陈有些不爽了。 搞了半天他都挺激动了，结果是小王来他面前吹牛？ 这老小子现在怎么这么不稳重！ “那可能就是我了解出了岔子吧，我听他说得认真，什么小医生很厉害，发表什么手术刀的国外论文，就想找你打听打听。” “算了，没事儿了，打扰你了啊，唐局！” 眼看电话就要挂断。 唐局又愣了愣，不对啊。 第一次听老陈阐述问题时，她只顾着听重点了，旁侧信息到了第二次才引发了她的注意，“老陈，哎，先等会儿，我捎带问一句……” “什么国外论文啊。” “嗨，我也忘了，叫手术刀，还是什么刀的，可能是吹牛吧。” 手术刀？ 唐局忍不住联想，“是……柳叶刀吧？” “哎，对对，柳叶刀！你知道啊？” 唐局哭笑不得，她要不知道这个也就别混了，柳叶刀、自然、细胞啊，sci评级都是第一序列，她当年要是能上一篇柳叶刀，就算是第三、第四作者，现在至少再跳一级，进省厅了。 “知道，学术界得封神榜吧，不过你说县医院发表……算了吧，你今天是真被人哄了！” “嗨。”老陈一听封神榜，又是苦笑。 不过既然说到这儿了，唐局也就没着急挂电话，询问了一下老陈的情况才得知，“哦，肾结石啊，这事儿真不好办，你要愿意手术，我可以给你联系京西嘛。” 绕来绕去，还是京西。 老陈当然知道去京西了，可问题是小王本地治疗的事儿，挺吸引他的，若不然，他也不会多此一举来问唐局了。 “那如果我请你说的那个中原大教授来，你看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唐局又有些犹豫了，但脑子里想的却不是老陈的情况，而是联想出一个多囊肾的构造与病理逻辑。 嗯，很复杂啊。 飞刀来的话，难不成自备助手？ 那岂不是请了俩飞刀…… 哎，不对啊，这么想不太科学，就算掏得起钱，能飞刀的医生，谁乐意飞来做个一助啊。 “这样吧。”唐局终止了联想，实在是这事儿越想越离奇，搞得她也起了好奇心，心里直痒痒，“我先帮你问问……嗯，不行我看看京西愿不愿意来人，距离近，技术肯定也不比中原大差，你看成不成？” “那成啊，唐局，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了。” 方才还觉得被小王坑了，现在一听这话，又觉得这个电话打得太值了。 京西来人。 术后万一有什么问题，人专家也能随时过来，一个小时的路程嘛，方便大家。 终于，挂了电话。 唐局略作沉默，又浮现苦笑，“柳叶刀都搞出来了？周县医院行啊！真要搞出来柳叶刀，还不得闹得全国医疗界震惊了？” 拿起电话，唐局就打给了周县医院的梁院长。 梁院一见来电，吓了一跳，根本不敢怠慢，也由不得他多想—— “哎，唐局？” “老梁啊，我听说你们那……做了一台肾脏手术？” 咝。 一台？ 您具体问得哪一台？ 与此同时，梁院得脑瓜子也高速运转了起来…… 唐局知道了？ 那是不是程惠民也知道了？ 不对啊！ 唐局怎么知道的？！ “唐局，您是听谁说的？”梁院长呵呵笑着。 唐局不满，“老梁，你还套我的话啊？你行啊，厉害了，听说柳叶刀都整出来了？要不要我通知省厅，给你们县区来个表彰大会啊？” 我滴个神呐。 柳叶刀也知道了？ “唉唉唉，唐局，唐主任……” 唐局一听便笑，慌？ 慌就对了！ 撒谎骗人的时候，就该想到代价。 可正当时，梁院长的后半句话就让唐局笑容僵在了脸上，“那柳叶刀跟咱县医院没关系啊，可不敢乱邀功。” 沉默，一下子来袭，梁院长都以为电话挂了，拿开看了看屏幕，就在这时，唐局的声音传来，“那跟谁有关系？” 医士无双 第444章 给我找一本柳叶刀（求月票！） 此时此刻。 唐局的表情极度诡异，实在是梁院长的话把她给搞懵了。 梁院说，不敢邀功，跟县医院没关系。 他，竟然没有直接否定说，‘不是，没有，就不存在这回事。’ 什么鬼？ 那么紧随其后的联想自然就展开了，跟县医院没关系的话，那跟谁有关系？能这么说，难不成梁院跟柳叶刀发表者很熟吗？ 唐局一句话后，梁院心里叫苦不迭…… 面对领导，老狐狸作态根本起不到作用，面对老虎的狐狸也得乖得跟小猫咪似的。 他被乍出来了！ 可，也是为了小周。 唐局一说庆功宴，梁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毁人前程，对小周老师，他是真心喜爱，惜才之心勃动，但也没有发展到病态的结果…… 我可能得不到，所以我就毁了你。 于是乎，他就脱口而出了。 “说话！”唐局喝道，“怎么回事？还想瞒着我！” “咳咳咳……”梁院吓得都呛了口唾沫，等平复后才转换一声无力，“唐局，不是我不说啊，这事儿真不能声张，否则您早就知道了。” “怎么不能声张了，还我早就知道了，你对外人能说，对我不能说了？” “不是，是，是……是事主本人不想说，我总不能给人添麻烦吧，而且事主要是愿意，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咝。 唐局倒抽一口凉气，意思是真有这事儿，也真有这人？并且…… 我还认识？！ 不行，这事儿不能就此结束。 柳叶刀啊！ 那t的可是柳叶刀啊！！ 柳叶刀的含金量有多高？除了影响因子位列第一序列外，更直观的概念就是……在00年到12年整整十二年间，全国仅仅发表了四百篇柳叶刀。 平均数一年36篇被收录，一个月仅有三篇。 若要说，一个月三篇还不足够？ 拜托，算算人口基数吧，十几亿泱泱大国，一个月才三篇！ 且不要忘了，绝大多数发表者都是科研方向的人，而并非一线医生，外科手术医生被称为匠人，也就是按部就班的进行手术操作而已，想要在术式中有所突破，太难了。 四百篇中，一线医生的占比是非常低的。 秦中…… 迄今为止，秦中能有两位数，便算是烧高香了，还全部集中在京西，别无他所。 “梁大院长啊，你是想让我现在开车去一趟周县吗？”唐局彻底发飙了。 “……” 梁院现在能怎么办？ 等着唐局上门，兴师问罪，他胆子真没有这么大，如今只能心里默默歉疚，‘小周老师啊小周老师，不是我不帮你瞒，你知道我的，藏你我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往出推呢。’ 这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唐局知道了，程惠民知道也就不远了。 “哎。”梁院叹息了一声，“是小周。” “小周，什么小周？”唐局自然不可能第一时间往周一生身上联想，他的确挺喜欢这个年轻人，但那也是恰逢其会，平时很难将这个人从脑袋里揪出来…… 并且，也就如孙茂当初的想法一样。 柳叶刀啊。 不说你五十岁，四十岁总要有吧？ 秃则强，此乃世间法则。 梁院苦笑，“小周，周一生，就是您给我们放手术录像的小周。” 这一刻。 唐局的脑袋直接停机了，小周？柳叶刀？你特么胡说八道什么呢？二十岁出头的未执业医师，就算他敢投稿，柳叶刀也得敢发表才行啊。 难不成，一群人被一个小家伙给蒙骗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梁院跟着就道，“你不信对吧？我也不信啊！” “您记得三月初，我们周县那起特大交通事故吧？” 唐局脑子里登时就蹦出了事件回忆，毕竟是上了省台的，而且患者最后抢救成功，算是卫生系统开年的一个重大事件。 不过她脑子依旧一团乱，只是安静听着…… “患者送来，腹腔多处出血、穿孔，肋骨多处粉碎骨折，肾脏破裂，腹压超标……当时我们外科俩主任跟骨科主任联合会诊，最后说到肾脏问题，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的。” “最后怎么办？赶紧请飞刀吧，联络了一圈航空医院的人答应了，可从市区过来至少一个小时……” “您说说，就这种情况，患者怎么撑得住？” “就那会儿，小周突然走了过来，人家就一句话……” “问车主任，您看了柳叶刀吧。” “当时我们全场都懵了，车主任也没反应过来，他就继续问，最后车主任点了头，他就说，开年第一期柳叶刀的首页宣传稿，是他写的，他是sfzhou。” “我当时就在旁边，听清是听清了，可也没懂什么意思，然后就把人轰出去了……” “所幸是我们车主任回过神来……” “跟一群外科的医生一核对，得嘞……人小周在非洲有过一段经历，然后认识了无国界的某个专家，也就是论文的并列第一作者，名字、时间、地点就全对上号了。” “这时候我们当然不得不信了，出去后找到小周，问他怎么证明。” “人家说，柳叶刀回函就在他家，直接让家里人拍了个照片发过来了……” “后来嘛，咱们周县医院的确开展了肾脏手术项目，迄今为止做了有二十台，重大危急病症四台，全部以预后水准‘优级’告终。” 话到此处，梁院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也算给自己一个组织措辞的机会，然后才继续道，“唐局啊，您想想，小周的情况特殊吧？未执业，实习生，从非洲练出来的野路子……” “我也不知道国外怎么看待这件事，但凡咱们这边传开了，闹出去，那是丢脸啊！” “而且小周是天才，您忍心一个天才就此磨灭？” “……” 一句疑问后，沉默又一次展开了。 在唐局眼里的骨科小天才，专长其实是肾脏医学？ 柳叶刀宣传稿，还是首页？ 唐局缓缓放下了电话，整个人就呆坐在办公桌前…… 也不知过了许久，她又拿起电话，翻找出一个程惠民的名字，却又迟迟没有按下…… 最后。 “小李！来一下。”声色如平常一般，而等那秘书进来，“给我找一本今年第一期的柳叶刀来。” “啊？” “柳叶刀，期刊，知道不？” “知，知道啊，可唐局，现在要吗？咱局里没有，要不我去……” “我不管你去哪儿，现在，立刻，马上……一个小时内，把柳叶刀送到我面前！！” 第445章 怀璧其罪（求全订） 梁院忽然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脸上浮现苦涩的笑容…… 宝贝啊。 搂不住了啊！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就算唐局没发现，小周就真能留在县医院？之前的一切遐想也只是梁院的一厢情愿而已，不然怎么叫遐想呢。 “哎，顺其自然吧。” …… 约莫一个半小时，秘书小李才重新回来，超过唐局限定的一个小时，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局里没有订阅相关学术期刊，所以只能从其他单位临时借阅。 虽然身为唐局的秘书，但他也不能直接闯进大学图书馆抢书，否则保准被图书馆理员与保安给狂扁一通…… 一层层找关系联络，一来一回将期刊取回，一个半小时都算快的。 可领导交代的时间内没办成，小李还是惶恐。 敲门后听到一声‘进来’心虚的不行。 但入门后，他发现唐局的神态重新平稳了下来，虽说一个半小时前也没有发怒，但那平静面孔衬托下，瞳孔的震动却异常吓人。 “唐局，期刊我从科技大学借来的，从开年第一期到最新一期都全了，另外我还补充了去年的所有期刊。” 举一反三嘛，小李觉得自己做得很不错。 而科技大学怎么会订阅柳叶刀？ 早前就说过，柳叶刀虽然是医学向期刊，但医疗科学的整体范畴是很广泛的，例如前些年有一篇论文为‘全球疾病负担统计’，摘取了全球二千八百万人作为统计样本，最后得出各国因为‘吸烟’‘饮酒’而病发死亡的整体数据。 论文为机构发表，但具体工作肯定不是一群拿手术刀的人完成的。 科学与科技的多方面发展，都能为医疗带来提升与进步，所以基本上非医学系一本大学都不会吝啬订阅柳叶刀期刊，即便他是医学刊物。 唐局看着那一叠书册，忍不住皱眉，“我就要开年第一期，你拿这么多干什么？” 小李：“……” 举一反三并不适用于任何时候，做得过了，岂不是成了画蛇添足？ 眼看唐局翻找，小李欲哭无泪，所幸他还记得自己把第一期放在了什么位置，赶紧给唐局抽了出来，唐局随之翻开书页…… 过目录，然后就停留在了开篇第一页上。 纯英文的论文，小李表示看不太懂，但也就是五分钟后，唐局眉目中俨然流露出一种超脱与释怀的情愫，然后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呼。 书页合拢。 看完了？ 小李真怕领导忽然来一句，“行了，送回去吧。”那他可就欲哭无泪了，一个半小时的努力换来五分钟的审阅。 心里的滋味是难言的。 可他自然不知，真要与唐局心里的滋味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周一生，sfzhou。 就凭一个‘周’当然不好确定身份，但正如梁院在电话里的分析一般，人物、时间、地点全部吻合，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更何况，县医院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切。 周县医院什么实力，唐局能不清楚？就凭他们，还想做肾摘？开什么国际玩笑！ “sf，sf……” “可惜了！” 唐局自顾自的呢喃着，但凡前缀是国内机构，或是个人，含金量还要翻一番；但也不是说，sf就不好，只是国际性慈善医疗组织的前缀代名，让大多数人会觉得这就是sf的基本操作，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而宣传稿这个东西，学术性质较低，也有走后门的嫌疑。 当然，对大多数人而言，想走这个后门，也没有能力与资格。 唐局所惋惜的，也只是就她角度而言的看法，如果这个‘周’代表的是秦中，自然可以大宣特宣，做出一个漂亮的天才样板来。 可如现在，所代表的是sf。 嗯。 这事儿还真不能随意乱传。 无国界医生组织不可谓是不伟大的，但问题是他们的很多作为对其他势力是不友好的……简单的例子，就算无国界是无政x立场组织，只是为了治病救人。 可在某国某处纷乱地，一派打击另一派，而无国界前往救治后者，请问他的作为是什么立场，又站在了哪一方？ 千万不要说，如果你受伤了，我也帮你。 而事实上，人家根本不需要，这就是一场战争，最后终会迎来和平，你一个外人何必来指手画脚？ 这也是为什么，作为在广义上风评极佳的sf，在很多时候其实是令人敬而远之的，不想与他们发生纠葛，且数次该组织遭受到了武装威胁，以及实质上的打击。 sf在小周这件事里存在着怎么样的意义呢？ 重新回到事件本身，一个无执业医生登上柳叶刀，sf可以这么做，但任何一个国家的正规医疗机构都会对此嗤之以鼻。 而结合起事件发生地，与sf的作风，只为救死扶伤，不占任何立场。 自然也可以引发联想…… 这个未执业的小毛孩子，是t如何完成肾脏摘除这种难度术式的？ 大家会想了，哦，非洲么，难民么，土著么，还不是任由你们宰割？ 如此事件如果发酵，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这些只是唐局在短时间内的思考与联想，但也千万不小看了柳叶刀的影响力，真要被有心人操作起来，炒热舆论对于信息世界而言，太轻松不过了。 所以，唐局觉得可惜。 不过她也心里清楚，如果不是sf，周一生也不可能有这种殊荣，登上柳叶刀。 再仔细去想…… 时间会改变一切。 现在谈之色变的事情，经过时间的发酵，早晚也有一天会成为周一生的助臂。 例如，等他技术彻底稳定下来，拥有了一定声望，回忆起几年前的柳叶刀宣传稿，他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说，那是自己发表的。 为什么？ 因为地位不同了。 古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周一生现在就是一个小小无名之辈，在所有人看来他发表柳叶刀德不配位，但如果成长到一定程度，呵呵呵…… 所有人只会认为，这是你应得的，因为你是天才，你是专家，你是医学大拿。 想到这里。 唐局又笑了，春光灿烂，“备车！” “去周县……”可话音未落，她有改了口，“算了，去中心院吧！” 第446章 哪个老周？（求月票） 程惠民很意外，唐主任突然要来？ 而且这个来，还是半个小时后，俩人是老朋友无疑，可唐主任如今的身份，到底是上级单位领导，或多或少要拿捏着架子，提出立马见面可以。 但肯定不是她来，而是程惠民去才对。 如此一遭，显然让程惠民有些受宠若惊了。 “难道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 程惠民有些坐蜡，不是他不想帮，而是唐局这幅架势，让他惶恐不安，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真是求帮忙的话，得是多大一件事啊。 半个小时后。 程惠民亲自等在了门口，随着唐主任的车驶入，他就露出笑容，主动迎了上去拉开车门，“老唐，你这闹的是哪一出啊？突击检查，也不是你这个突击法吧？” 唐老太太笑了笑，也知道自己做法唐突，难保是吓到了面前人“我也被人突击了，所以只能来突击突击你，报复一下咯。” 不大不小开了个玩笑，缓和了气氛，却也让程惠民愈发好奇。 老唐遇到事儿了？ 而且听那话里的意思，这事儿跟自己还有点关系？ “走，先上办公室吧。”他也不会在就地发问，可以撇开即将投入运行的急诊中心，直说去办公室也是想看看唐局到底什么意思。 结果唐局直接点了头，“走。” 如此情形，只给人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到了办公室，程惠民的办公室助理奉茶，唐局瞥了一眼小李，小李便懂做了，跟着退了出去，跟着那助理闲聊起来，关上门也隐隐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不是不敬，只是一种巧妙的避嫌方式。 今天这一通闹得小李也跟着慌乱，唐局看了柳叶刀就要来找程惠民，谁知道他们要聊什么大事，在外闲聊既是告诉领导我们没偷听，也是帮着领导把风。 要是闲聊突然没了声音…… 嗯，那就是来外人了，领导就该做好准备了。 而等二人一走，程惠民也就忍不住了，开门见山道“我的唐主任，您有事儿说事儿，可别再吓我了，我心理素质不行的。” “呵呵，也没事儿，就找你闲聊嘛。”唐老太故作深沉，心里未尝没有恶趣味发作的意思，“说说急诊中心吧？最近什么情况啊？” 程惠民莫名奇妙。 刚才我故意点出急诊中心，你偏也不提，直接跟我来了办公室，现在开口又是急诊中心？ “交付仪式完成了，各科转科的人员也都到了，再有一周时间，跟市急诊中心对接一下系统，就正式开始运作，病房数目扩容到全省急诊序列第一，各科救治力量也全部完善……” 程惠民也是老奸巨猾。 唐局卖关子，那他就陪着演戏呗，阴阳怪气的就开始汇报工作了，各种数据报表就往外扯。 唐局一方面看得好笑，另一方面还真惊了一下…… 老程这家伙可以啊。 业务数据掌握的那么熟练，行政、医疗两开花啊。 “急诊中心还是小江管理吧？”唐局继续道。 “嗯，急诊可是我的自留地，我能让给外人，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在我背后站台嘛，楼上的人可不敢乱来，他知道我对他火气大着呢。” 楼上，就是院长办公室了。 程惠民的办公室在神外，一直与楼上不搭噶，形成对立。 院内就时常流传…… 程院野心大，不上楼则矣，一上楼就得坐主位。 “你可别给我说这些怪话，我不爱听。”医院的斗争，唐局可不想管。 程惠民嘿嘿笑着，“那你爱听什么，我给唐局捡着爱听的说……” 皮，是不分年纪的。 唐局翻了翻白眼，道“说说你那个……小周吧！他呢，最近怎么样？” “小周啊。”程惠民嘀咕一句，脑子里立即蹦出那天晚上与梁院长的电话，嘴上也不停顿，“小周不是去交流了嘛？还没回来呢。” 呵呵呵。 一见程惠民这‘傻样’，唐局就知道，这老小子也被蒙在鼓里。 一时间。 她对周一生的感觉越来越好了。 年轻人，戒骄戒躁，发表了柳叶刀愣是谁也没提，估计周县开年没出那起重大事故，这小子还能藏得住。 换言之，她也知道了梁院长的鬼心思。 好不容易逮到个宝，肯定有想法的。 “交流，交流这么久吗？” 程惠民继续笑着“小周吧，你也知道，年纪轻，天赋却实在好，肯定在那边表现不错嘛，周县的人也不傻，不可能让他在那吃干饭，正好急诊这边忙，我就想让小周多锻炼锻炼。” “而且，周县老梁不是说，他都跟你打过招呼了吗？” 打招呼？ 他打个屁！ 要不是莫名奇妙一通电话问我周县能不能做肾脏手术，我现在也被他蒙在鼓里呢。 唐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就继续道“呵呵，我还真不知道小周的情况……” 程惠民也能懂。 唐局嘛，肯定不会关心小周这个实习生，领导间的交流归领导交流，与他无关。 “对了，今天来是给你看看这个的。” 档案袋，一直随唐局进门，最后又被放在了桌上，这时候取出才露出真容。 大大的标识让程惠民一乐，“柳叶刀啊，我可是有年头没看了，年轻那会抢着看，现在倒是没那个劲头了，老咯。” 而他脑子里也运转起来，接着道“难道是哪个老朋友上柳叶刀了？让我猜猜……老腾？还是老蒋啊，一辈子困在京西，到头来要是不发表一篇柳叶刀，那可划不来。” 当年的老兄弟，留在京西的不多，大多如程惠民这样，转院到其他地方当了学科带头人，最后发展到行政岗。 也有小部分如唐局一样，进入体制内，混得大都不错。 继续在京西得嘛。 专家的名声好听，赚的钱也不少，但是真无聊啊。 升无可升，只能钻研学术。 哪像程惠民，医疗行政两开花，更别提唐局了，现在去京西，谁不尊称一声唐局？ 程惠民就想…… 我说呐，老唐火急火燎的来，也不说原因，搞半天是有喜事分享啊。 她方才说被突击了，也要来突击自己。 估计她也吓了一跳呢！ 人老了，念旧。 真要是哪个老兄弟上了柳叶刀，那心里的滋味真是难以赘述的喜悦，发自内心！！ 反正，程惠民是不希翼此事了，根本没那个能力与心境了。 而此时，唐局的揶揄笑意愈发浓了，“你看么，就首页第一篇……嗯，‘老周’写得，你给点评点评？” “老周？！”程惠民惊诧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但唐局既然说了，他自觉是肯定认识的，这时候要暴露了，面子上难看，让人觉得他把老朋友忘了。 一边翻着书页，他心里一边念叨—— 老周？ 咝，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哪个老周啊！！ 第447章 后知后觉程惠民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程惠民读纯英文的期刊论文，其实是相对有些吃力的，老一辈医护工作者可没有像现在一样的学习条件，但要说硬看，也能看懂。 毕竟其中所用到的多是医学专业英语，如果是神外的文章，程惠民就能做到通读，而其余科目嘛……每一个科目的专业名词、用法多不胜数。 英语这东西其实是不具备关联与联想性的，具体例子已经举过无数次，鸡与鸡蛋。 而牵扯到专业向英语，很多词组的命名也是天马行空，以菌属命名，以临床反应命名，或是以人名命名…… 大多数年轻医生看论文都是常备一个医学英语词典，面对字符长度1520的晦涩词组，简直跟看天书没什么区别。 怪也就怪老祖宗点错了技能树，明明古医学能力堪称世界第一，偏偏被光怪陆离的玄学所影响。 最近有一部纪录片大火—— 手术两百年。 越看越令人生气，只让人经不住联想，一手好牌硬生生被打烂了。 而评论下方又是一片对中医的骂声，喜闻乐见。 但凡中医能发展外科领域，也就不存在这种晦涩难懂的英文专业名词。 言归正传。 一番通读，程惠民对论文所述理解了八成。 两个无国界医生在非洲治疗病患，遇到一次险情，不得不执行了肾脏摘除术，术式中省去了一些基本步骤，达到了异常完美快速的处置结果，但无可奈何的是，有限于急救时间与急救设备的关系，病人还是没能得到拯救。 很‘阿美莉卡英雄主义’，但其中也的确言之有物。 至少，对一些野外急救有着很好的警示作用，毕竟，也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幸福康乐的生活在和平国度当中的。 程惠民发散性思维联想…… “咝，这是母校出来的吧？之前在部队里有过履历？”程惠民忍不住惊奇一声，唤醒了寂静。 而如此一句，搞得唐局哭笑不得。 程惠民这么联想倒也没错，京西又是第四军医大附属院，例如程惠民与唐局都是从第四军医大出来的人，当年毕业除了进入附属院，就是随军入伍，直至如今，许多部队医院的实力也非常强悍，位列前茅。 眼下，不去讨论外国人对野外急救是如何深入探究的，但国人大多没有此类机会进行，唯一能圈定的范围，只有情况特殊的部队卫生所以及医院，常有演习以及边防任务中出现事故，需要不得已的抢救，野外急救也就因此而存在于世。 唐局深吸一口气，就想提醒，可程惠民在推理的路途上越走越远了，“在部队的，没转业的，我还认识的……姓周？” 程惠民难住了，他苦思冥想也找不出一个周姓能做肾摘的大拿。 唐局有些无言以对。 早前她就提出了小周，现在跟着说老周，之后论文也看了，这老小子还一点都領悟不透？未免太蠢了吧！ “非洲，非洲，抓重点。” “我知道是非洲啊，谁去非洲了？” “周一生！！” “哎呀，我知道是周医生，哪位周医生？” “周一生医生，明白了吧？周一生！！” 程惠民脑袋僵硬，心中约莫抓住了灵光一闪，可处于意识的逻辑本能，他的思维判断根本不会往真相上去靠，所以依旧迟钝着，“周医生？周医生……” 唐局彻底无奈了，“你不是跟我说，小周去过非洲嘛？你看看论文上的事件发生地址，安卡宾东北部！这论文的并列第一作者，是小周！” “小，小，小周？我们急诊的小周？”程惠民彻底蒙圈了，“不不不，这不对，不可能，柳叶刀啊，这可是柳叶刀，那小子才多大？未执业啊！肾脏摘除……这不是胡闹嘛。” 眼看着程惠民语无伦次的模样。 唐局竟然生出些幸灾乐祸的意思“胡闹不胡闹，但就是上了柳叶刀！” 程惠民大喘粗气，生理上都有些出现应激反应了，老年人真心经不住这种大波动，“这，这论文不是假的吧？” 呵呵呵。 唐局忍不住笑了，“你要说假的，你去找一本柳叶刀不就行了？这本还我，我还是今天才借来的。” 今天？！ 程惠民抓住了重点“你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翻看期刊期数，开年第一期，时隔四个月了，国内新年那会就发布了。 “嗯！”唐局点头。 “小周，告诉你的？” “他？他要愿意说，你不比我更早知道？” “那……”程惠民正要开口，又是顿了顿，逐渐地瞳孔放大，出现一丝恍惚，“周县，小周在周县医院！周县医院那边传出来的消息？” “你总算说到点子上了！”唐局叹了口气，也不久不绕圈子了，“周县的老梁可狡猾着呢，他可不会告诉我，消息是我从别的地方听来的，你的这个小周，早在周县创出名声了……” “现在可是周县医院肾脏学科的‘带头人’。” “你觉得，就这么个情况，老梁会告诉我？” “他娘个腿！”程惠民直接就骂街了，“难怪那老东西跟我打哈哈，这么久也没让小周回来，他难道想把小周截留下来？” 到了此时，程惠民总算发觉，事情大条了！ 就算没有柳叶刀，程惠民也不可能把周一生让给别人，这小子的天赋是有目共睹的，现在柳叶刀加身就更不可能放人了。 “唐局，你赶紧发话，把人给我送回来！这不是胡闹嘛。” 眼看程惠民吹胡子瞪眼，唐局却是摇了摇头“这事儿与我无关。” “无关？” “人是你给我要走的，唐主任，你不地道吧！” “你要真那么在乎小周，你能一个多月俩月不理那边的情况？而且，你跟小周签得也只是标准的实习合约吧？” 实习，实习合约？！ 咝。 程惠民倒抽一口凉气…… 这玩意儿不太稳啊，一方面实习合约限制条款不多，毕竟大多医院也不会太把实习生当回事，你不来？有的是人来！ 单方面违约，至多赔付一些违约金而已。 现在第一个发现小周厉害的人是周县医院，那他们可不得竭尽所能留人？ 要钱给钱，要手术给手术，要待遇给待遇…… 违约金都是小事儿，赔钱毁约。 人，可就归他们了！！！ 第448章 要把小周抢回来 越想，程惠民心思越慌…… 小周为什么去交流实习？ 唐局开口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江建成不也说，那时候急诊氛围上升，惰怠不再，一个个争着表现，自然就挤压了小周的生存空间，正好借此机会出去转转，也算转移一下注意力。 好嘛，当时候觉得这安排挺合适。 可现在，程惠民只有满脑子的后悔…… 急诊中心能敲定下来，显然有小周的一部分功劳，那场锁骨手术可是连唐主任都赞叹与欣赏的，后续奖励，电视台报道没上，记者采访也没有。 最后折中也是以手术款补偿，所以补偿到了吗？ 周一生一直在挂程院的名字进行手术，但在中心事宜敲定后，小周可就没有了生存空间，也就是说…… 小周连手术款的补偿也没能拿上啊！！ 如此比较下来…… 周县医院的出现，可谓是雪中送炭。 “不行！得把小周带回来，唐局长，您总不会坐视不理吧？”程惠民都喊局长了，俨然有一种公事公办撕破脸皮的意思了。 在小周的问题上，不容商量。 唐局苦笑摇头“我要不理，我能把消息告诉你？” 这么说…… 也对哈！ “不过我出面不合适，你的人，自己去抢吧。” “为什么不合适？”程惠民道。 “我要出面，小周的事情势必闹得人尽皆知，柳叶刀啊！你想事情闹大吗？对你有什么好处！小周的价值在于未来……” 程惠民听后，一点即通，相关道理他自然想的明白。 而唐局则继续说道“这件事，还在于小周自己的选择，不过……我相信他会回来的，他能隐忍不发，就是个有思考的孩子，县区二甲再捧着他，平台也不合适。” “我觉得，你可以在急诊中心的问题上做做文章了！” 说到这里，程惠民倒是重拾信心了。 县区什么平台，中心院什么平台？更何况急诊中心挂牌，小周想做手术还不简单？ 不过，该有的顾虑也得考虑，唐局可是说了，人周县医院把小周捧得可是很高呢，学科带头人？听起来好像过于夸张，但事实就是如此，肾脏空白的周县，突然迎来了柳叶刀发表者，小周不上谁上？ “我知道了。”程惠民眼神深邃，“明天我就过去。” 唐局又笑，“我还以为你现在就去呢，还挺能忍得住啊？” “抓现行，就要挑准时候，捉jian在……”程惠民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样子，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但这个绿ao子，他还不接不行。 约莫一种…… 哎，是我对小周不好。 让他觉得被亏待了。 以后我好好表现，你还是快回来吧。 至于你出gui的所作所为，我都原谅你！ 一片青青草原，一望无际。 “行了，我走了，等小周回来，你告我一声，我再来看看他……至于待遇，嗯，我想了很久，执业考试也没多久了，就不给他开后门了，你要带孩子回来，可不能让孩子心寒啊。” “这我知道，他要回来，手术随便他做，在中心院谁还敢说三道四？只要柳叶刀的事情不炸……嗯，周县那边你去说？” “那老梁可比你在乎周一生。”唐局感慨道，“现在他们周县都开肾脏手术了，还不是多亏了小周？卸磨杀驴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终于，唐局离去。 外面俩人见领导这么快说完，还觉得诧异，方才明明还听到隐约的争吵，可现在出来一见，又是一片祥和。 一直到楼下，目送唐局的车子离开。 程惠民又是一叹“哎，又欠人情了！这事儿唐主任不说，可是要糟啊！” 一转头，他就气势汹汹去了急诊中心，直接在江建成房门口破门而入。 江建成愣了愣，“老师？” 砰！ 门关了程惠民才道“建成啊建成，小周的事儿，你办差了！！” “啊？小周？”江建成一脸茫然，“您不是说，您都跟周县联系好了吗？” “我……哎。”真要对江建成发火，他还真提不起怒气，最后泄了气，“咱们都被周县医院给耍了知道不？” 很快，程惠民就将事情经过完整描述了一遍。 江建成的震惊也就别提了，等茫然过后，自然与程惠民的态度如出一辙，“那可得把小周拉住啊！这是人才！” “人才？是天才！”程惠民深吸一口气“明天我去周县，你呢……尽快把人员成组的计划表做出来，专门给小周开一个组。” “咝，专门开组？”即便听了周一生的情况，江建成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急诊现有的两组最后肯定要打乱重编，按总人数来说要分成四组。 组长势必是主治带头…… 突兀让周一生带组，那不是僭越是什么？ “不带组怎么办？继续让小周受欺负？”程惠民翻了翻白眼，也是无奈。 若非没了生存空间，小周也不会待在周县一声不响的不回来，的确……江建成也没联系，但作为下级医生被外派出去，心里自然不踏实，既然不联系，那肯定是…… 有二心啊！！ 但凡程惠民早点知道这事儿，都不会这么被动，带组是不可能的，顶多跟原来一样放权让他手术，只是会各方面打好招呼。 可现在…… 呵呵，周县把筹码抬高了。 他能怎么办？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江建成一琢磨，自然明白了其中道理，这事儿不好办，但真得办，可到底抹掉谁的位置给小周呢？很不好做决定啊！ 而这种时候，师徒俩肯定要打好配合，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程院的身份当然不适合唱白脸了。 江建成太难了。 …… 与此同时。 周县医院，周一生从手术室出来，就被高主任拉走了，说是一起吃饭，车主任、梁院长都在。 到了地方，席间气氛融洽。 周一生还奇怪呢。 好端端也没什么喜事，用得着来得这么齐全吗？领导都很忙的好吧？ 等到饭局结束，梁院笑嘻嘻走来，“小周啊，生活跟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就大方的提，咱们能满足的肯定竭尽所能……” 就这么一句，也没多说。 闹得周一生又是一头雾水，却还不方便多问。 其实，梁院长心里才难呢。 真要说小周你留下来，他怕直接得到一个否定答案，也只能潜移默化的奉献爱护之意了，至于最后是怎么个结果。 听天由命吧！！ 第449章 走，跟我回家 隔天一早。 程惠民就出发了，司机、秘书与他三人，再带其他人就不太合适了；与其说是兴师问罪，倒不如说是幡然醒悟后的弥补补偿……对周一生的。 至于周县医院的老梁，根本没被程惠民放在眼里，而双方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身份也都不低，凡事讲一个体面，他如今就是体面的去，所谓先礼后兵。 但若是某人不识抬举。 呵呵呵。 那且看我老程如何炮制。 现在的医生以及医学生，都是标准化本科里培养出来的……可若是回到几十年前，程惠民、唐局与梁院长那一代人，大家的出身还是有极大差距的，就如同现在演员分学院派和野路子一样。 前者，正经表演学院出身，制式系统学习，且有师承，有门派，可能刚一毕业就是进入大医院端上了铁饭碗，上有照拂，下有谦卑。 谦卑？ 哪来的？ 也就是野路子们舔出来的。 再来说野路子……其实即便是那些年，大家的起跑线也是相同的，考大学一视同仁，野路子没考上，或是直接没想考，去了专科卫校，乃至直接托关系进入卫生所一边工作一边学习，有的人刻苦，也就一步步攀升，到了市区医院，且具有一定天赋，逐步上位。 但对于学院派，自然低了一头。 为什么？野路子能靠的只有自己，学院派呢？这个同学可能去了医院，那个同学可能去了卫生局，除了同学，还有师兄师姐，还有师叔师伯。 那个师兄是x科主任，这个师姐是卫生局领导家属，那个师叔是副院长，这个师伯更可能是卫生部的领导。 这样的学院派，野路子怎么比？ 这种阶级的确应该打消，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公平的环境也的确逐渐显现，可对于程惠民这一代人来说，他们的辉煌才刚刚开始。 五十多岁，都是上位领导的时候。 不夸张的说，程惠民一个电话打到京都衙门里，别人也不得不信。 梁院长是什么？ 县区一点点攀爬上来的野路子，说难听点就是泥腿子，程惠民需要怕他？真要撕破脸皮，那老梁唯一能做的就是毁了周一生而已。 所以，程惠民先礼后兵的意义，也全然在这里。 他惜才啊！ 早就过了善妒的年纪，就算妒忌也没必要妒忌年轻人，更何况，对于这一代人而言，还有一个更风光的事情就是调教出的弟子，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傅沾弟子的光可不羞耻，反而是有本事。 因为学院派，最重传承！ 传承漂亮比什么都强！ 那么周一生对程院的价值，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仅仅谈价值，或许过于现实，但真要谈人情，其实人情也是基于现实之上的，就跟交朋友一样，真的是没有目的性的吗？就算你觉得某人能玩到一起所以结交，那‘玩到一起’也是说明有共同爱好，这就是现实向的诉求。 早晨八点。 车子抵达了周县，看着那不大的县城城区与老旧分明的建筑体，程惠民愈发气不打一处来，真让小周在这儿，那才是委屈了人呢。 “先去吃饭！”程惠民道，“填饱肚子，才能打得胜仗！” 秘书都哭笑不得了…… 咱领导真是来打仗来了？ 司机忍俊不禁，也不在意，自顾自的介绍，“那就胡辣汤？周县也有周县特色的。” 胡辣汤可不是中原特有，秦中也早就自成派系，因为历史原因所发生的的移民活动造就了这一切，会吃的人都知道，秦中胡辣汤与中原又是两种东西。 三人下车，呼哧呼哧喝汤，手中的腊牛肉夹馍也不消停，初春的早上吃出了一头汗，一个个红光满面也显现出几分隐约的彪悍之意来，程惠民随之满意了，“走，县医院去。” 县城才多大啊？车子很快来到县医院门口。 趁着早上，所幸是没被拦，否则程惠民保准又是一肚子火气了。 停车，入院。 哪儿哪儿都不尽如人意，设施看起来新，但问题是使用的过度，真不是地域阶级上的歧视，让一个城市人忽然到了县区，立马能感觉到素质的差异，而在医院这种地方，尤为明显。 设施其实是新款的，问题是得不到保护，自然就显得破败。 就硬件设施而言…… 够呛！ “程院，咱们直接去院长办公室？” 程惠民摇了摇头，“去外科，先找小周！” “哎。”秘书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本，多问一嘴就是看看领导的意志，如果是找梁院，那就是走公事公办的路子……我的人，你必须给，不给就是搞事情。 找小周，就是拉关系。 小周啊，你看看程院都亲自来了，对你的重视也就不言而喻了吧？ 秘书心里是琢磨透了，今后在中心院，总要让着小周医生三分，即便不看在程院长的面子上，也得看在小周医生未来的面子上…… 谁还没个病啊灾啊？ 肾脏尤为容易出问题，真要出了问题，若干年后的小周医生，那就真不知道走到什么高位了。 要说现实，体制内的人最现实，也最能耐住性子，玩长远投资这一套。 小周，就是他们眼中的潜力股。 外1住院部。 原以为期间还会受到些许阻碍，没想到几人刚进门，程惠民就看见了小周…… 依旧是那么年轻，英俊…… 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病历簿，身后跟着几个兴许分不清身份的老总或住院，等待着小周医生的教导。 就此一刻。 程惠民是欣慰的，看看我们小周医生，丝毫不被周县的吹捧与腐败所糜烂，依旧兢兢业业，好学上进的同时也不忘帮助其他人，反正看着哪儿哪儿都觉着无比满意。 “咳咳。” “小周！” 程惠民总算呼出了那心中的声音，久别后的重逢，无论男女，男男，女女，都由不得蒙上一层浅浅的娇羞。 周一生忽听一道声音…… 觉得熟悉，又陌生。 周县医院没这么叫自己的人吧？ 他一抬头，登时错愕，显得有些惊恐，“程院？！” 程惠民笑着迎来，一把就抓住周一生的双肩晃了晃，“好啊，好小子，把我都瞒得的死死地，走，跟我回家！” 第450章 自家儿子别家的田 回家？ 初见程惠民到来，周一生就吓了一跳，更别说接下来的一句‘回家’了，只给人一种上学时去网吧，忽然被家人抓包，揪着耳朵来了一句，‘啊，跟我回家，赶紧的。’ 当然，程惠民的言语要比上述言辞要和蔼可亲多了。 也让周一生明白…… 哦，不是现在立刻就走，只是一种客套，例如亲戚来你家，你说‘你多玩两天’的感觉，但肯定又要比这种感觉深刻，程惠民到来可不会无的放矢。 一旁。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 程院？ 县医院就没有一个姓程的院长啊！ 可小周老师这么叫的话……咝，敌人到了！ 小周老师来自何方，就于何处，外1外2的人早就门清了，虽然梁院长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且有意无意降低影响，但总是要防范一手的，杜绝各科人员与市区……特别是中心医院的任何职工进行往来。 其他科室的敏感度或许没那么高，但外1外2就不同了。 小周老师那可真是老师啊，技术高令人崇拜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年轻好说话，没有与车主任、高主任相处那般的压力。 院里什么意思，外1外2都门清，加之对小周老师的好感…… “我去找梁院长！” “好，你去，我们在这把风看守！” “那车主任这边我去通知。” “情况紧急，各位要快一点了。” 周一生身后，各路人马嘀嘀咕咕商量一阵，就笑嘻嘻走开了。 程惠民淡淡瞥了一眼，有些满不在乎的意思，最终注意力还是放在周一生的身上，“小周啊，走走走，带我看看你的办公室。” 面对程院的热情，说实话……周一生有些无所适从。 正经与程院来往也就是江主任疑似淋巴结肿瘤的时候，后续真没什么太多交流，就算急诊中心挂牌事宜立功，程惠民身为院内领导，也不可能与实习生过多来往，最后褒奖与论功行赏也是江主任在负责沟通交流。 这种场景所延伸出的滋味很难形容…… 就好像私生子一直不被亲爹宠爱，忽然有一天，这亲爹来了，嘘寒问暖。 嗯，毛骨悚然的关心与宠爱。 不过周一生的反应，自认为还是挺得体的，不卑不亢，也知道怎么介绍不会冷场，“程院，我平时还是手术做得多，办公桌基本是白老师待得多一些，您跟我来……” 程惠民一听，隐隐‘啧巴’一声，然后瞥了一眼秘书…… 看看。 人小周还是带了怨气的。 现在不就是在点我，说我没给他手术做嘛。 再说那白老师，意思是说啊……白明明压了他一头，人家心里不舒服，都一笔笔记着呢。 程惠民很难受，但更多的情绪是愧疚。 来到办公室，白明明也吓了一跳，“卧……我的天哪，程院，您，您怎么来了？” “呵呵呵。”程惠民如沐春风的笑容，极能让下属感到亲近，“小白啊，最近工作辛苦不？哎呀，急诊没了你，我都觉得差点意思……” 差点什么意思？ 白明明一走，整个急诊的平均身高都一下子上来了，根本不差好吧！ 虽说白明明也知道，这是来自‘领导的寒暄’，可心里还是极为受用的，他什么时候得到过程院这样的看重啊？ “程院，哪怕在友方单位，我都一直铭记着您的教导呢。” 程惠民一听，哗的一下五官舒展…… 友方单位。 嗯，这个位置摆的很端正嘛。 中心院，急诊科，才是你们的家，白老师很丶东西哎。 这边寒暄时，车主任与高主任也随之赶到，一见程惠民便在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苦主总算上门了。 “程院。” “程院长。” 听得两人打招呼，程惠民立即拉着周一生，“小周啊，还不给我介绍介绍？” “外1高主任，外2车主任，最近都很关照我的。” “哎呀，辛苦二位了，我们小周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没有没有，倒是我们麻烦小周老师了。” 当着程惠民的面，俩人也没改口，喊着小周老师，只是让程惠民心中难言的苦涩啊，看看人家，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在小周面前还把姿态发得这么低。 县医院这手牌，可打得是真漂亮啊。 很快。 梁院也姗姗来迟，即便走进外1办公室时，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可任谁都能看到他发丝上隐隐残存着几丝晶莹汗珠，胸膛的起伏也不似那么平静。 “哟，老程？！”梁院惊喜一声，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的，久别重逢似，上前便是双手拉住了程惠民的手，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程惠民皮笑肉不笑，“哎呀，梁院，说实话我都认不出来了，咱们多少年没见了？” 俩人还是有些渊源的，第一次打电话时就追溯到，在某某学习上见过，那时候俩人还年轻，至于后续同在秦中其实也没少见面，只是没打过交道罢了。 所以，此种寒暄，俩人都有些逢场作戏的意味。 “多少年？那可就数不清了，走走走，跟我去办公室，咱们边喝茶边聊……小周啊，你要有手术你先忙，不用管我们啊。”梁院长指挥一句。 只是将程惠民憋了个半死。 哟，把我们小周用的很顺口嘛。 而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听出了火药味…… 两位院长，这是要玩1v1了，线下pk，谢绝外人在场啊。 程惠民当然不含糊，挺直腰板还要比梁院长高出半个头，隐隐有些俯视的意味，梁院长倒是见怪不怪，视若无睹的同时，转头对车主任道“车主任啊，把咱们小周老师最近几期重点手术的手术录像拿过来，也给程院长欣赏欣赏嘛。” 车主任笑眯眯的应是，“哎，这就去。” 紧随其后，梁院长就继续道“您不知道啊，咱小周老师这几例肾脏手术，就是中原大附属院的教授来了，都不住咂舌，实在是厉害啊。” 按理说…… 程惠民是与有荣焉。 但偏是看着梁院长那稀奇古怪的笑意，嚼出了另一层味道…… 自家的儿子。 锄了别人家的地，别人正给自己这个老父亲炫耀呢。 怎么……都不是滋味啊！！ 第451章 合作单位 院长办公室。 内里气氛微妙，梁院长与程惠民对坐，中间茶具蒸腾着水汽，隐约有一种硝烟弥漫的态势，四目相对也都不着急开口，给予彼此压力。 梁院长其实只是在装样子罢了。 形势比人强。 有些时候真不是努力就能解决问题的，人定胜天这句话显得过于童话。 不过就算小周要走，难道还不许他整蛊一下程惠民了？换言之，要不是我们周县发现了小周的能力，你不定还被瞒到什么时候呢，且也就不会屁颠颠赶来接人了。 程惠民的确被搞住了，直到现在他还以为梁院长心怀叵测，打算再最后拼死一搏，留下小周呢。 “梁院长，你说说吧，有什么要求，你照顾了小周这么久，我能帮你解决的问题，肯定帮！” 这句话满不客气。 大家都是院长，你丫还是副院长，跟我这个院长有什么好嚣张的。 不过啊…… 县区二甲当然比不过中心院了，各方面都比不过，更别提程惠民的私人关系了。 如今程惠民开门见山，也是强势告知，‘小周你就别想了，不如想想筹码，小周流落县医院的锅，我们背了，不过现在搞清楚问题，人还是必须回来的，所以要什么补偿，你直接说。’ 换做平时，梁院长可能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不稀罕什么帮忙之类的玩意儿。 可现如今心中带着憋闷，有冤大头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至于讨要什么…… 梁院长一时间也想不好，陷入沉吟。 而他的这副模样被程惠民看在眼里，也随之松了口气，能考虑就是好事，只要不惦记小周，无非就是出点血的事儿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梁院长始终没什么好主意，县区其实什么都不缺，真要缺的东西，程惠民也不一定能给得了，我如果说……我要县区二甲变三甲，你也倒是能做到呢？ 所以就与小周比起来，他根本找不到什么能对等的交换物，虽说他也知道这就是一个安慰补偿，但也得让安慰补偿的收益最大化吧？ 唉。 说到底。 形势再比人强，他也是想要小周的。 小周……小周……唉，等等！ 不然，我就要小周？！ 梁院长猛地灵光一现，心中悱恻一阵，权衡半天才开了口：“程院啊，其余虚头巴脑的，我也不在乎，要不来点实际的吧，县医院跟中心院达成一个合作单位怎么样？” “合作单位？” 程惠民愣住了，这类单位联谊挂名，实际意义才不大呢，要说虚头巴脑，哪有比这事儿还虚的？再者说，合作挂名，也是‘下挂上’。 例如某专科医院，挂着京西医院医疗协作单位，让外人一看就觉得靠谱，愿意来治疗，其实是一种广告作用。 你要说，周县医院挂中心院的名字，真心欠点意思。 不是程惠民贬低自家单位，中心院就是普通三甲，实在没什么突出的地方，挂名又有什么用呢？根本给县区带不来实际意义。 但偏偏是如此，程惠民不敢随便答应，总得搞清楚梁院长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吧？ “梁院长，你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程惠民心里嘀咕的时候，梁院长也在心里勾勒着轮廓，他是越想越兴奋，如果合作达成那是双赢的局面，“我知道，挂名合作单位，大多是虚的，不过咱们也可以做些实事嘛。” “就跟早些年一样，大家一起用劲搞发展，您……懂我的意思吗？” 程惠民又愣了愣，隐约抓住点儿意思…… 早些年的合作挂名又跟现在不同。 现在挂名，友方单位至多过来走走过场，市场经济嘛，就跟方才所说的‘下挂上’，图谋的是广告效益，而并非实际作用。 但在早些年，国内科技、工业、医疗水平都不先进，就有了互相交流学习的必要。 那可真的是正经学习，友方派专家来教导，另一方又派人去学习先进经验。 想到这里，程惠民猛地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我说梁院长，你不会还在打小周的主意吧？你难不成还想把小周借调过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反应立即大了。 不过梁院长倒是不紧不慢，笑呵呵又道：“借调不至于……不过飞刀是完全可行的嘛，联合会诊，手术联席，对于一些疑难杂症与高级术式，谁家有病人，另一边帮着出人出力，你看怎么样？” 咦。 程惠民眼前一亮…… 单纯的手术交流倒是可以啊。 他也转而明白梁院长是什么意思了，县区医院所为的就是小周的技术，虽说小周现在要回去了，但依旧可以时常过来飞刀嘛，手术过程就是学习过程。 同理，中心院遇到什么棘手的手术，也可以求救。 要说，中心院还需要找县区帮忙？ 不需要，但也不影响互相协作。 承担一个县区的医疗服务机构，可没有外人所想的那么差劲，就说外1外2两位主任就不是盖的，年手术近千台，真要与中心院外科主任比，不一定谁比谁强。 再者而言，程惠民之前还担心着回去后，小周的存在令其他人不舒服，周县这个副本如果一直存在，对小周来说就多了一个刷经验的地方。 中心院呆一呆，惹得有人有意见了，再跑周县‘玩’两天消除一下影响。 这是好事啊。 “可以搞！”程惠民跟着就点了头。 梁院长一听他答应，心里亦是畅快了不少，“具体事宜，咱们慢慢商量，嗯……小周过几天还有一台手术要在县区做，咱们可以把这次当做实验，先进行尝试。” 一上午时间。 两位院长都是闭门不出，谁也不知道他们都商量了些什么。 中午，梁院长宴请程惠民去外面开小灶，车主任、高主任作陪，自然也叫上了周一生与白明明，大家都没喝酒，以茶水款待，饭饱后梁院长才主动开了口—— “小周啊，今天，你就跟着你们程院回去吧。” 这句话，可谓是语出惊人。 回去？ 这么快吗？ 周一生都还没开口呢，高主任就道：“梁院，程院，要不再缓两天，芩光明的手术安排在周六了。” 随即，周一生也跟着点了点头，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而程惠民笑道：“等周六，再让小周过来嘛，周县距离秦中不远……” 什么意思？ 几人面面相觑时，唯有白老师反应飞快，“程院，您的意思是……以后让咱小周老师，随时过来飞刀？” “飞刀？不好听！” 梁院长与程惠民相视一笑：“这叫技术合作，相互扶持，互利互惠！” 医士无双 第452章 回市区 两位领导的思路，确实让所有人震惊。 小周老师对县区的价值就在于肾脏学科上，而就现在来说，肾脏手术也不是天天有，只要不影响肾脏手术，小周老师就算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久而久之，合作相处，车主任高主任熟悉后，小周老师的存在价值也就渐渐降低了。 没有卸磨杀驴说得那么难听。 即便三五年下来，车主任与高主任也不一定能做芩光明那个级别的手术，也就是说，高难度肾脏术式，依旧可以持续进行下去。 同样，对中心院的好处，也是可见的。 中心院自然不需要周县医院的人力辅助，但可以在‘病源’上达成共识。 县区做不了的，可以送来中心院，又或是直接派人过来救治。 利益在何处？ 名声与业绩！ 合作的挂名范围也是在急救中心分站上，市区帮扶县区，在行政层面上自然就出了成绩，对急诊中心有着很好的口碑收益。 所有人听后，一琢磨，反应都是一致的—— 可行，有搞头！ 于是乎。 双赢的局面达成，原本无奈的一件事，变作皆大欢喜，谁也没让谁为难，一对一的合作帮扶，也依旧可以保全小周老师的‘秘密’，尽可能将柳叶刀的事情圈定在一个范围之内。 更对周一生有着极大的提升作用…… 简单来说……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i）学（shou）习（shu）了！ “那就这么决定？小周老师？”梁院长笑嘻嘻看来，其实眼神中还是有着几分不舍得，真要能留下来，何必多此一举呢？ 周一生当然不会有意见，心里全然是欣喜，此时也不忘拍马屁道：“我听两位领导的安排！” 哈哈哈。 全场哄笑。 “没看出来，小周老师也是闷骚型呢。” 下午，周一生就没继续手术了，原本确定了一台骨科，如今也交还给了贾主任，贾主任当然要疑惑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况，疑问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个结果最好，谁也不为难！” 所以，送别晚宴上，大家情绪都不错。 唯独是外科与骨科的小护士们听到消息后，情绪低沉，惹得车主任、高主任与贾主任无奈：“这下好了，小周一走，三个科室全都死气沉沉的，我听那些小家伙还私底下说，要想办法转院到中心院呢。” 梁院长哈哈笑道：“行啊，谁要有那个能力转到中心院，那也算是自身实力的认可了，不过如果实力不济，你看程院长他们要不要，愿意上进，我可不会拒绝。” 其实这都是玩笑话。 晚上。 大家都喝了酒，言谈甚欢，程惠民隔着对桌，看着周一生与高主任车主任继续闲聊着芩光明的病情，心里莫名喜滋滋的。 明明还不是他徒弟呢，但他都想好了，这个师父，他当定了！ 饭局结束，回城坐着程院长的车，梁院长又叫司机帮周一生将奔驰开了回去。 在车上，倒是没怎么闲聊，大家都喝了不少。 等将周一生率先送到地方，程惠民才看了一眼周家诊所的门面，“之前还说什么时候拜会一下你爷爷呢，唉，今天喝了酒就算了，小周啊，好好努力，别让你爷爷失望。” 这就是一幅长辈勉励晚辈的姿态了，很能拉近关系。 周一生点着头：“我知道，谢谢程院。” 坐在副驾的白明明，也只有羡慕嫉妒恨了。 临下车，又提醒他明早准时报到，程惠民的车子才载着白明明走了，梁院长的司机将奔驰也停稳熄了火，把钥匙交了过来，“小周老师，那我也走了，院里批了经费，今晚住酒店，明早还能给我儿子在市里买些文具，美差啊。” 瞧瞧人家，多会说话。 明明是麻烦事，被人家说起来，反而成了美差，杜绝了周一生的感谢之言。 周一生倒也不矫情，反正以后还是要相处呢，帮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才挥了挥手道别。 这时候。 周从术领着小婕拉儿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了，提前也没打过招呼，说今晚上会回来，但听到门外的动静，自然就跑了下来，等周一生送人离去，才开口：“儿砸，咋突然回来了？” “粑粑。”婕拉儿的汉语愈发精炼，口音里奶声奶气，一下子撞进了周一生怀来，要他抱抱。 周一生将婕拉儿抱起来才道：“明天就不去县区了，以后去也是飞刀一下就回来。” “哟。”周从术阴阳怪气一声，“都不是交流了，现在成专职飞刀了？” 在周县医院的情况，老爹与爷爷都知道，柳叶刀都拿回来了，也就不用疑惑周一生的技术问题，全部是非洲历练回来的成果，也算免去了周一生解释的烦恼。 “您能好好说话嘛？”周一生就烦老爹这混不吝的样子，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做爸爸的酸自己儿子，有意思吗？ “你爸是嫉妒。”爷爷跟着下了楼，揶揄周从术一声，“你爸在你这个年纪，还在医院端茶倒水呢。” “爸，不带这么拆台的啊，你在一生这年纪，还不是跟在祖师屁股后头拎药箱？” “讨打！”老爷子抬脚就踹。 周从术根本不敢躲，万一闪了老人家的老腰可就不好了，吃痛一声，屁颠颠就先上了楼，嘴里还嘟囔过几天就离家出走……其实，是忍不住去看张茉莉了。 周一生有些羡慕，老爹是想走就走，他可不行。 特别是回了中心院，估计有的忙了。 玩特殊只会遭人恨，即便还不知急诊中心的具体情况，但只听展依依偶尔发来的消息，就能看出急诊中心现在的复杂程度，主要是人多了，且分新老两派，真要说没斗争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据说急诊还来了一位新的副主任。 用展依依的话说…… 死人脸，黑面阎王，好口怕的。 黑面阎王不是江主任的称呼么？他问时，展依依道：“跟房主任比起来，江主任根本就是和煦阳光的代名词好伐。” 反正也没见过，明天见了就知道。 回家后，与婕拉儿玩了一阵，就给老贺汇报了一下新情况，老贺没能立即回复，估计回消息都要等凌晨以后了。 第二天起床，果然才收到四点多的消息，“忙，累，想回家，想你了！” 医士无双 第453章 小周老师是实习生？！ 对老贺的高冷，周一生早就习以为常了，两人更是早就一套熟悉的相处方式，就二人年龄差而言，贺丛霜绝对算得上是老阿姨，也自然没有那种与小女孩恋爱时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当然，老贺的样貌与皮肤管理那是绝不马虎的。 国际霜唉，uc震惊部的常客—— 三千年一遇的美女，咳咳咳。 “注意休息，要是受不了了，就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反正你是大老板，给员工也放放假。”回复之后，自然没有得到老贺的新消息。 昼伏夜出的说法其实不对，有时候的确要拍夜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周一生回来了，送小婕拉儿的工作就重新归他所有，否则平时都是老爹开车接送，车子是张茉莉从公司调用的，其实老爹也在琢磨，要不要重新再买一辆，儿子开旧的，老子开新的。 不过最后被爷爷严词拒绝，“真要等俩姑娘回来，不知道的人以为咱家是开车行的，不买！” 术哥自然有话要说“爸，我成天开茉莉的车也不是回事儿啊，按您的说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家吃软饭呢。” “阿呸，搞得你不开人家车，就不是吃软饭了？你小子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能比得上人家茉莉么？我都不是说你，要不是我还能动弹，帮衬你一下，就你那三把刀的技术水平，就等着诊所关门吧。” 周从术低了头，就言语征伐，他少有败下阵来，但这一次他输了。 恩，人恋爱了，思想也就不那么光棍了，否则社会我术哥少不得要歪理邪说一大堆，“爸，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您要是世界首富，我也就不用吃软了对不对？说到底，一切还怪您。” 早晨，吃了饭，父女俩就出发了。 婕拉儿早就适应了学校生活，坐在儿童座椅上就不停喊叫着，“上学，上学，上学……” 不厌学，也是一件好事。 幼儿园过度后，培养出开朗的性子，后续进入小学也就更不用人那么操心了。 当然，如今的情况也是得益于国际幼儿园，上小学的话，周遭都是本地小孩，这个黑姑娘还真容易受委屈，要不然也送国际学校去？ 这事儿考虑的还有些早了。 在幼儿园门口，吻别了婕拉儿，老师看着周一生笑了笑，觉得新奇。 虽然从报名至今，他们也没问过婕拉儿的来历，但心中难免好奇，这一家子老秦人，是如何搞出一个黑姑娘的。 领养这种事儿，平常人很难想到，不是说信息闭塞，而是思想真的落后，比起沿海城市还是差得远。 车头调转后。 周一生就奔向中心院，然后就苦涩起来…… 堵车了。 在周县可从来不用考虑这些事儿，别说堵车不可能发生，就算不坐车，走路十几分钟也就赶到医院了，突兀回来，周一生没能预计好时间，稍微一堵，就是大写的尴尬。 回院述职第一天，闹出个迟到可是不漂亮的。 要说程惠民对我们小周老师是有特殊对待的，但小周老师本人不太想标新立异，说到底他还是个实习生，就算转正与执业后，迟到也不光彩啊。 随后，车子只能在路上缓慢移动。 等周一生来到中心院时，已经整整迟到四十分钟了。 停车到急诊门口。 急诊科的招牌，早已变成急诊中心，仅仅是字符的变化，却也给人带来一种天翻地覆的心里感受，稍稍一愣他就不敢怠慢，火速奔向急诊。 护士长一见周一生就发笑，“小周回来了？” 一旁是黄兰，“你这可消失够久的……怎么回来第一天就迟到啊，大家都开例会呢。” “护士长，黄兰，哎呀……路上堵车了。” “那你可糟了。”黄兰哭笑不得，“这几天正是立规矩的时候，就没人敢迟到，你算是撞枪口了，赶紧过去接受批评吧。” 原以为黄兰是开玩笑，谁知道护士长也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小周啊，小心点儿，咱们新来的房主任可不太客气。” 房主任？ 这是周一生第二次听人提起了。 第一次是展依依，第二次就是眼下了，所谓房主任难道真有那么恐怖？ “行了，愣什么啊，快去快去。”护士长推着他走，黄兰还在后面补充一句，“着装，着装，现在中心有硬性要求了，穿了白褂子再去。” 说不得，周一生值得先跑了一趟办公室，才急匆匆想着开会的会议室走去。 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敲响了房门。 原本里面有人说话，话音却也在此时骤然一顿，沉默一秒才传来声响，“进来。” 周一生推开门…… 嚯。 满满一屋子人。 熟悉的约莫就是一组二组的那些人，剩下一半全部不认识，倒是展依依那大高个很显眼，又故意垫脚引起注意，对着周一生挤眉弄眼。 不过他可没功夫回应，用半秒扫视一圈，就将目光落在了台上人的身上，“额，房主任，我迟到了，路上堵车！” 台上的人，正是房建章。 周一生不认识他，但也能猜到对方恐怕就是那位房主任，而房主任也不认识周一生，但从白大褂上急诊中心的标识也可以判断，这是自己的人。 因为今天的确回来一个外出交流的，叫白明明，他已经见过了，白明明都可以准时到，他为什么这么特殊？ 所以…… “堵车？我不听理由！！”房主任直接就发火了，“身为急诊医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你迟到，你面对的是急症患者，急症……听得懂吗？” 所有人都被这一嗓子给吓住了，外加上房主任那不苟言笑的表情。 恩，要多害怕有多害怕。 胆子小的都发抖了。 而周一生也只有在心里默念，果不其然撞枪口了…… 不过，也是活该，这种时候只能虚心受教，“是我的问题，我会写一份深刻的检讨。” 房建章听后才满意点头，“上来自我介绍一下，然后归位。” 他往旁边让了让，给周一生留出了位置。 周一生才站上台，主要还是面对新人那一边道“我是周一生，急诊科一组实习生……” 新人那边倒是没太大反响，实习生而已嘛。 倒是展依依有些不解，疑惑偏头对刘婧道“师父，我师兄只是实习生？” 不然呢？ 刘婧想这么说呢。 结果就听一组里面有人跟着低呼一句，“什么？小周老师……是实习生？！” 第454章 请吃饭？ 这么一声低呼，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稍显突兀。 刘婧话未出口就跟着所有人的目光转了过去，展依依也好奇，还有人跟自己一样疑惑吗？ 她疑惑是因为实习招聘的时候…… 师兄可是来招人的代表。 实习生招实习生，有些过分了吧？！ 怎么想都想不通这其中的逻辑。 而老人那一堆里，喊出声的肯定不是我们白老师，白老师还心里嘀咕呢，‘谁啊，这么有眼光嘛？还知道我们小周老师深藏不露？’ 然后等他看去，也只有扶额。 朱晨晨啊。 那就难怪了，原先他们俩手底下的两个实习生，杨凯跟朱晨晨，一口一个小周老师叫着，却从未问过周一生的身份，也只当他是上级医生了。 如今周一生自己开了口，难免他们诧异，尊重了半天，原来与自己身份地位相同？ 我尼玛，这谁能忍啊！ 当然，小周老师的厉害，他们也是知道的，能上手术啊，那就是前辈。 可实习生的身份，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 而此时，房建章的眼神也已经横了过来，“实习生怎么了？有问题吗？好好的一场例会，被你们弄成什么样子？会议纪律还有没有了？” 朱晨晨面红耳赤，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周一生也是跟着无语…… 本来都没事儿了，你说说你啊小朱，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 就算我是实习生，有必要那么大反应吗？ “咳，房主任，那我……先下去了？”周一生开口，将众人注意力拉了回来。 房建章虽然气愤，但也不能对周一生发作，俩人第一次见，更何况迟到的事情已经翻篇了，就认错态度来说，房主任还是比较满意的。 “行了，下去吧。” 话落。 周一生总算得以下台，就与房建章短暂的交流，也得出一个结论。 房主任的确不好惹，给人一种学校严肃教授的风格气质，而看其他人的表现，明显也都对其有所惧怕，今后还是稳健一点儿，不要触霉头才是。 步入人群时，吴建兴还拍了拍周一生的胳膊，意图安慰。 等他站到白明明身边，白老师就道“你怎么搞的？第一天还迟到啊？” “送婕拉儿，路上堵车了！” “啧，也怪我没提醒你，这新主任有三把火，你是点燃了第一把咯。”一边说着，白明明一边感慨，“还是周县好啊，要这时候，我肯定舒舒服服坐在桌前喝咖啡呢。” “消停点儿吧，周县的事儿少提。” “嗨，我知道，我懂，低调，低调。”白明明嬉笑一句，也就没了声音。 然后身后又来一句疑问，“小，小周老师，您，您怎么是实习生啊？” 一听，周一生就知道是朱晨晨。 这让他怎么回答？ 其实，我是扮实习生吃正高，跟扮猪吃老虎一个意思。 我还是柳叶刀发表者。 就问你怕不怕。 周一生没敢回头，只是小声道“我去年毕业的，不是实习生是什么？跟你们聂师兄一起来的，他没跟你说？” 得嘞，其实后面来的六人，与聂高阳的交流还真不多。 毕竟他们六个因为熊志的关系，阴差阳错全部被分到了一组，聂高阳在二组，平日里就是交班的时候，顶多打个招呼而已。 一听周一生再次承认，几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就算周一生强一些，在他们看来，也就是强了一年的实习工作而已嘛。 心里面，难免有些委屈巴巴的。 例会所说较为假大空，主要意图就是整顿纪律，营造士气，若是平时最多针对几个前一天的手术病历，分析分析情况就结束了，不过急诊中心初立，就如黄兰与护士长所说的…… 这是立规矩的时候。 又是十五分钟，房建章一句话宣布散会，下班的下班，剩下的一组与新人们各自到岗，新人还未入编分组，所以不用当晚班，都在白班待着，但这样的好日子也不会持续多久。 大家刚一出门刘婧与展依依就迎了过来“可算回来了，展依依跟我说你出去交流了，今天看到白大夫，我还奇怪你怎么没到呢，原来是出去一趟心野了，玩迟到啊！” “婧姐，您就别拿我打趣了，赶着回去写检讨呢。”写检讨可不是说说而已，周一生的态度非常端正。 “哈哈，行了，不逗你了，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上回我们聚餐你也没来，这顿你请。” “对对对，师兄请客。”展依依跟着吃大户呢。 周一生倒是疑惑“婧姐，你和展依依是……” “师徒，展依依是我从儿科带来的，人家可是一心一意念着你这个师兄呢。”刘婧眨了眨眼，自然是透露几分揶揄。 周一生也不是白痴，前段时间微信交流就有些过于频繁，他已经降低了聊天次数，但刘婧这话说得明白，让他还挺为难的。 展依依当然不承认了“哎呀，师父你可别胡说，而且，我都知道师兄有女朋友了。” 哦？ 她知道了？ 周一生立即就放了心，对于吃饭也没那么排斥了，怕就怕刘婧乱点鸳鸯谱“那行吧，晚上吃饭，要不就医院后门的炉火串串，这两天稍微还有些冷，吃口热乎的正好。” “成！” 几人敲定了，其中自然少不了白明明凑趣。 目送俩师徒花离去，新医生现在大多在后楼一层的办公区，等到分组后才会正式调换各组各成员的办公地。 白明明看着展依依，唏嘘不已，“只听你说一米八，轻描淡写，现在一心接受不了啊，这姑娘找对象也不好找吧？虽说长得挺漂亮。” “我说白老师，您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你这身高才是老大难问题。” “嘿，过分了啊！” “赶紧的，回办公室，我写检讨呢。” 两人回去后，一组几人都是寒暄，吴建兴、孙政、小齐跟秦大夫，外加六只实习狗。 按道理说，周一生也是实习狗才对。 但上到吴主治、孙大神，下到不怎么有存在感的内科秦大夫，对于周一生都是颇为尊敬的，这种待遇六个实习狗肯定比不了，那也只能望尘莫及，并且继续将小周老师的位置拔高了。 而等几人寒暄完了，朱晨晨与杨凯自然就凑了上来，“小周老师，您可瞒得我们好苦啊。” “我没瞒你们，你们也没问啊。” “不行，您得请吃饭……” “对对对，请吃饭，顺便再多传授传授我们经验……” 一听吃饭，那成啊。 反正都要请，不差这俩了，“那就晚上下班一起吧，我还叫了刘婧大夫跟展依依，展依依是我师妹。” 两只实习狗一听还有两朵科室之花，开心的不像什么…… 可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哟，小周请吃饭啊？那也带上我们俩呗？有便宜不占可不行，房主任，你说是不是……” 第455章 无所适从(为舵主’810803’加更) 一听声音，大家就知道江建成到了，又一听‘房主任’三个字，众人更是如坐针毡般的瞬间转头，好似老鼠见了猫般忌惮着，丝毫不敢怠慢。 如此一幕，都被江建成与房建章看在眼里。 前者倒是挺喜闻乐见。 当初只有他一个人承担整个科室的压力，自然而然要刻薄严肃一些，现在多了一个房建章，房主任又是天生的‘黑脸’选手，江建成最近自然要当好人，也没人不愿意当好人，被大家所喜欢的。 后者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事实上，房主任的心思，有着远超年轻人的灵动之妙。 方才江主任到来，就问周一生来了没有，得到答案后就带着他过来看看……看看？看什么？介绍吗？显然是不用的！换言之，这是江主任对周一生的格外看重。 当下，一句去混饭，又给房建章递话，更说明了问题。 ‘这个小周……咝，很受江主任重视啊！’ ‘我是不是在例会上的言辞过于严肃了一些……’ 来自房主任的小本本上周一生+1。 ——需要弥补。 于是乎。 一办公室的人，就看到房主任笑了，笑得很不好看，更是吓了周一生一大跳，可见过这笑容的人都知道，房主任这个笑容流露得真的很不简单—— “年轻人赚钱都辛苦，江主任，咱们还是别去蹭饭的好啊。” 江建成跟着笑道“还是房主任想得周到……” “小周啊，都认识了吧？房建章主任，才从泌尿科调过来的，我带他来跟你认识认识。” 啧。 全场人都是懵逼。 主任认识实习生，还用得着主任亲自来？ 这画面有些令人震惊了。 而周一生本人更是受宠若惊，“主任，应该我过去的，您给我发个消息就行。” 江建成何尝不知如此作态过于惊世骇俗，可也没办法啊，小周的情况特殊，程院长豁出一张老脸才把人从周县医院那个狼窝里带回来，师徒二人早就商量好了。 这一次，绝不能再让小周寒心。 “没关系，顺带路过……” 路过。 呵呵呵。 后楼在后边，你要路过急诊科，岂不是要从侧门出去，再绕着大楼走一圈回去吗？难道主任是在晨练竞走？ 众人心中震惊，却也不敢表露出太多。 羡慕嫉妒恨？ 可知道小周技术的人，也只有心中苦笑，谁让咱技不如人呢，小周在急诊，早就是公认的急诊宠儿，至于是技术差不多的…… 其实也就孙政一个人。 孙政才懒得多想那些有的没的，稍稍惊奇一下，就低头看病历，上午还有一台手术啊，如果速度快还能赶上中午吃饭，吃了饭午休一下，也不耽误下午的手术，美滋滋。 “行了，小周刚回来，也别那么累，先熟悉熟悉环境，另外跟新来的同事认识认识……晚上饭局，恩，走科室经费的，只要不加班的人，都去吧，小周可要招待好大家啊。” 说罢。 江主任走了。 无数人心中又是一片惊涛骇浪。 上次科室聚餐早就吃过了，看眼下的意思是…… 因为小周老师回来，单另重新聚一次？这面子可真够大的了。 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江建成与房建章走后没多久，房建章又绕了回来，从办公室拿走一个病历本，随后看似漫不经心的路过周一生身旁道“周一生啊，检讨就别写了，下次注意，不要迟到，江主任那么看重你，你也不要让主任失望啊。” 临走时。 啪啪。 来自房主任器重的拍肩，负于重担。 此时此刻。 办公室的气氛也就别提多诡异了，但也没人就此事展开什么讨论，不然……怎么讨论，领导明显区别对待，难道要问周一生…… 你丫难道是主任私生子？！ 才能受的领导如此待遇。 孙政满不在乎；吴建兴老油条一个，心里自顾自揣测着；小秦小齐对视一眼，约莫反应过来……小周老师离开太久，倒是忘了，周一生之前是立功了的，原本就是急诊宠儿，只是现在太久没在，他们都不太适应主任的关爱了。 要知道，周一生交流前，主任还时不时过来投喂两台手术。 就这份待遇，整个急诊绝无仅有。 最后，六个实习狗就差吐长舌头谄媚摇尾了。 妈呀。 幸好没有因为小周老师是实习生，就有所怠慢。 江主任の宠爱。 房主任の微笑。 惹不起，惹不起！！ 而也只有白明明凑了过来，憋笑的样子都快到了临界点，就差一口气喷出，化作‘噗嗤’一声笑，绝没有任何美感可言，反而带着一股韭菜芽子味儿，“小周老师，看看啊，咱们到哪儿都是香饽饽……哈哈，检讨书不用写了，不要辜负江主任的看重。” 周一生对白老师是无语，真心想问一句…… 咱们？ 谁跟你咱们？ 要不要脸了还？ 白明明才不管那么多呢，反正他早就自顾自把自己绑在了周一生的战船之上，大腿抱得紧紧地，不然怎么开展买房大业？ “坐诊去吧？”周一生只能岔开话题。 谁知吴建兴跟着过来，“哎呀，主任都说了，你先熟悉环境，小周啊，晚上吃饭算我一个啊，你提前去定位置，后门那家串串生意是真的好，去晚了咱们这一帮子人可就排不上座位了。” 熟悉环境？ 不算从非洲回来重新入职，周一生也在急诊科待了半年时间，熟悉哪门子的环境啊？真要比手术室的熟悉度，周一生说不定还能赶超小齐、井东、余建他们呢。 至于预订位置的事情…… 拜托，现在才早上刚上班啊，说好的职业素质呢。 一旁的白明明真得快要憋不住了，只能插科打诨来转移注意力，“小周老师，你现在去找江主任，说你要做手术，信不信咱们马上就能进手术室了？绝对没人敢抢！” “你闭嘴。”周一生抓耳挠腮，被这副情景搞得有些无所适从了。 捧着是好，捧过头了就让人觉得有些飘了。 要说周县不是也捧吗？ 但至少周县医院所有认识周一生的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尊敬。 柳叶刀发表者，肾脏学科扛把子。 实力与地位成正比嘛。 而在急诊算什么？ 被老祖宠爱的禁脔？ 卧槽！ 想想就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第456章 一日闲 回到急诊的第一天。 也是没有手术的一天。 每个人似乎都在忙碌，但具体在忙什么，却不太能说的上来；接诊、处置，旧病历归纳入库，乃至打扫新办公区都是医生们亲力亲为。 后楼尚未完全投入使用，等打扫完毕后，医生办公室都会搬过去，前楼的原急诊科则全部变为诊室与处置室，以及临时急救病床，大幅度提高机动应急能力。 大概的感觉，就好像一家人搬了新房子，辞旧迎新，只顾欢喜，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各处收拾。 对此，周一生倒也不着急。 程院早有许诺，急诊中心正式运营起来还要一两周的时间，未来的手术不会少，而暂时静下心来，也算对这段时间的放松。 更何况，偷闲也偷不了几天…… 今天是4月22号周三，周六那天就要去周县医院完成芩光明的左侧肾脏取石术，而周县医院还在继续接诊肾脏患者，只说这天早上，高主任就通过微信发来几个片子让周一生进行判断。 所以，根本不慌。 而白老师就看得更开了，程院与江主任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缺了谁得也不能缺了小周老师的，只要不缺了小周老师的，自然也就不会缺了我们白老师的。 在周县医院奋战两个月，白老师可是攒下了‘两平米’的购房款，可不要小看这区区两平米，松鼠秋季存粮，也只有到了初雪前后才能攒够一整个严冬的食物，任重而道远。 为了褒奖自己，白老师也允许自己先闲散两天，更别提如此情形的急诊，还是绝无仅有呢。 之前忙死忙活一整天，如此短暂的舒适若不珍惜，便是眨眼即逝。 中午吃了饭。 白老师就拉着周一生往外走，“走走走，先订位置，免得下午上班也出不来了。”中午的急诊可不存在午休，不少上班族为了节约时间，看病就是趁着中午过来，其他科室午间休息，急诊可是全天候服务的。 换做平常，中午火速吃了饭就得往回赶，哪能像现在这样，还能往医院外面跑？ 膨胀，太膨胀了。 于是乎。 两个膨胀的人出了医院后门，来到马路对面的炉火串串。 老板还记得周一生，定睛看了看，便露出笑容，“小周老师？哎呀，你来的可不是时候，咱家店儿下午才开张，这不……家里人都在穿串呢。” 老板很会做生意，上次来吃都是年前的事儿了，见面也没冷落，更是记得姓名，热情满满。 白明明接茬道“自己穿串啊？现在不都是机器穿吗？” “机器穿，也是厂家穿，食材没保证，咱家的肉菜都是自己买回来腌制的，喏，墙上挂的都是肉菜市场的供货证明，自己穿是麻烦了一些……但咱家开在医院门口，总不能让客人吃坏肚子吧？” 白明明又是发笑，非要皮那么一下，“老板啊，你这个逻辑不对，开在医院门口才不怕吃坏肚子呢，真要有问题，两步路就上病床了。” “哈哈哈。”老板被逗笑了，“那我可得跟医院签‘供货’合同了，专供病人……” 一阵笑闹罢了，周一生才说起正事儿“晚上我们急诊聚餐，估计十几个人来，您给安排一下吧？” 老板答道，“没问题，后院有包厢，也就是给你们中心院的医生准备的，外人来我还不给他用呢，一个房子三张桌，不过就吃不上炉火的了，要上电磁炉……” 预订好了，又寒暄一阵，两人才返回中心院。 下午上班，总算轮到了白明明与周一生接诊，带着杨凯与朱晨晨……俩个月没见，这俩家伙进步飞快，接诊流程早就门清了，三点多遇上一例外伤缝合，在周一生的监督下，顺利完成。 周一生夸赞了一句，俩人乐呵呵的就开始坐地起价，“小周老师，什么时候您做阑尾，能不能让我们也跟着去见见世面啊？” 两月前周一生都要等手术，更别提他们了，六个交大实习生至今为止还不知道急诊科手术室长得什么样子。 但要说做阑尾。 额，也不是不行。 但就现在的人员情况而言，有阑尾也不好抢啊，低级术式是热门，除了孙政、熊志外加上新来的刘婧等少数几人，其他的住院医生可都盯着呢。 白明明出声解围，“唉，你们俩差不多行了，才实习多久啊？就想着进手术间，万一出了事故，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白老师一摆出带教的架子，两人立马就怂了。 而一旁的周一生也只有一种时光错乱的感觉，似乎不久之前，也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所以现在很能够感同身受，明白杨凯与朱晨晨的渴望。 “有机会，我叫你俩。” 两人一听，登时大喜。 甭管白老师同不同意，只要小周老师答应了，那这事儿就没跑了。 白明明苦笑，“你乱答应他们干嘛啊？他们还早呢。” 只是毕业实习而已，真心没必要上手术…… 周一生也明白，学医就是这样，规制化的晋升路线，什么资质做什么事，什么年龄任什么职称，按部就班。 可是，“我也是这么过来的，知道那种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没关系嘛，咱们手术让他们在旁边打打下手，全局把控着，也不至于犯错。” 眼看小周老师生出恻隐之心，白明明还真不好说什么了，“唉，随你随你，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中午订座时也没确定好多少人。 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周一生才过去一个个询问，毕竟不是正经的科室聚餐，有人晚上家里有事儿，自然只能婉拒，最后统计下来，整整二十人。 这还是抛开夜班的二组不算。 估摸着那一个房间刚好装满，热热闹闹得也能拉近关系。 到了换班的点儿。 二组上班，井东、苏权一听白班的都要出去开小灶，别提多无语了，上回聚餐二组就留下了一批人，这次根本没算在其中。 嘻哈打趣一阵，众人打卡准备出发。 与苏权久违的见面，少不得要说两句…… “最近怎么样？” “能怎么样？跟着带教做苦力呗，慢慢熬吧，倒是复习的差不多了，等六七月份应该能一次过。” 苏权就是按部就班的典型，只盼望着执业后进入手术进程。 实习生很难凑上手术，学历不行，也没有像聂高阳与熊志一样的师兄弟关系，后者还能经常上手术，苏权嘛……难啊。 下午才答应了杨凯两人，要带他们见世面，作为好哥们，周一生当然不会忘了苏权，“再等一等，马上分组了，我到时候给江主任说一声，让他把你调过来跟我一起。” 苏权登时大喜，对于吃不上小灶的怨念也一扫而空，“吊毛，一言为定，你可别诓我！” 第457章 你弄怂呢！ 其实这事儿，苏权早就跟周一生提过一次，只是那时候的周一生，也不方便僭越，而现在情况不同；倒不是说周一生拿捏身份，觉得程院、江主任应该为他做些什么。 而是如今实力水平不同，得到了两位领导的认可，自然而然可以获得一些应有的权利。 例如与白老师的组合搭配，组成一个手术小组。 再例如，现在实力受到认可，周一生有心思帮扶其他人提升水平，程院与江主任又怎么可能会不乐意呢？反倒是开心还来不及。 与苏权闲聊一阵，展依依也走了过来，“苏权，哈哈，你又是夜班，吃不上饭了吧。” 苏权看着展依依无奈，“你叫周一生师兄，叫我苏权？区别对待也不是你这样吧？” “谁让我师兄比你厉害呢！” 俩人也都认识，之前是不熟，但如今在一个单位一个科室内，自然而然熟络起来，或许上班工作期间没有往来，但少不得在微信上交流，讨论一下关于实习狗到底该如何狗下去，才能在科室内得到生存空间。 刘婧这会儿也过来了，“都在呢？聊什么呢？” 苏权呵呵笑着打招呼，“婧姐，瞎聊。”说着，他还小心翼翼瞥一眼展依依，周一生帮他开口的事儿，可不能让这丫头知道，万一展依依也想跟着周一生，说不定会将他的位置挤掉。 而实话实说，周一生也不想跟展依依太密切…… 大概是那种—— 我把你当师妹。 你却要做我女朋友？！ 简直岂有此理！ “走吧，走吧，别让大家伙都等急了，苏权我们先走了，改天闲了咱哥俩再聚聚。” “行！随时联系嘛。” 与苏权道别，急诊大厅内，一众人就到齐了。 原本点人整二十个，却是疏忽了护士这边，护士长一听有热闹凑，连忙就换衣服奔来了，急诊又一位老资历，大家当然欢迎她加入。 护士长来了，其余一些混的开的护士也不甘示弱，例如黄兰，还有上次一起在炉火串串吃过饭的李护士。 最后一统计，二十六个人。 可人来都来了，也不能说预订的位置不够，只得硬着头皮出发，所幸是来到店面后，老板一见阵势也没拆穿，笑呵呵拉着周一生到一旁说道“这么多人，包厢肯定就坐不下了，不然你们坐外面，我让外面的人去里面，倒腾倒腾位置就出来了。” “坐角落那边，也安静，不吵。”老板出谋划策。 周一生一听，只要问题能解决就行，预订的事儿只有白老师知道，他总不会那么不开眼的说怎么不坐包厢。 几桌客人转移。 老板腾出了地方就开始给他们布置，约莫五六分钟，乌泱泱一群人跟着入座。 路边摊的火锅串串，足够接地气了，也就不需要什么祝酒辞与开场白，吴建兴一嗓门大吼，“该吃吃该喝喝啊，今天科室买单，咱就别客气了。” “好！” 一群人嘻嘻哈哈，挑着熟悉的人结伴，拿菜调料碗。 周一生这边，白明明、刘婧、展依依、杨凯、朱晨晨另外还有一个从影像科转来的主治，急救中心即将上马独立的ct设备，后期运营就是由此人操作。 而对他，大部分人都很熟悉，老往影像科跑，大家都叫他大刘。 “小周面子大啊，听刘婧说，你前段时间还出去交流了？”在医院混到主治，心思敏感度都高于常人，他自然知道周一生在江主任面前吃得开，但如果仅是走后门的关系，也不可能达到让房主任都客气的程度。 于是乎，大刘就开始打听…… 影像科的老资历，跟各科护士最熟悉，因为给住院病人拿片子的都是护士，而护士又是各个科室里消息最灵通了，稍微一问就得出答案了。 急诊手术室，人称‘小周老师’的周一生，可不是旁人戏称，人人都非常尊敬。 大刘当然也知道周一生是实习生，可便是这样…… 实习生出去交流？ 简直是闻所未闻好不好？ 借此机会，少不得打听一番，满足一下好奇心。 周一生苦笑“就是交流学习，在周县医院，程院的安排，主要是上次做了一次骨科手术，被卫生局的唐局看到了，就拿我的录像出去宣传……” 他大概解释了一番。 这事儿要是完全不说也不合适，毕竟接下来还是要辗转周县的，提前做好铺垫，只说骨科，不说肾脏，旁人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不过这话出口，还是令一桌人震惊…… 骨科手术入了卫生局领导的法眼，那可不一般啊。 周一生今年才多大，而且只是实习生！ “师兄，真的假的？你也太厉害了吧？”一旁的展依依化身迷妹。 杨凯与朱晨晨对视，已然不知说什么好了，倒是刘婧看得开，笑道“周一生的本事我是亲身领教过的……过年那期小儿气管切开与异物取出两术合并，你知道吧？” 大刘连着点头，“肯定知道啊，术后造影我都批阅过，后来好像还上了新闻？” “喏。”刘婧好似漫不经心的一努嘴，冲着周一生，“又是咱们小周老师的杰作！” “不，不会吧？”大刘彻底懵了，也就别提其他几位了。 骨科能做，耳鼻喉也能做？这是全才啊！ 唯一镇定的只有白明明，不过他没吱声，就怕一开口，忍不住要一通吹天吹地，那可就有违小周老师低调的原则了，所以情绪的悸动，也只有化作手上不安分搅动料碗的小动作。 周一生赶忙摆手“婧姐，咱能不说这些事儿了吗？吃饭吃饭，我也就是运气好，出国了一趟，学到不少东西！” “呵呵，行，不提了，知道你小子低调。” 接下来，便没人再将话题落在周一生的身上，否则只会自讨没趣，即便是刘婧与大刘，对比起周一生来，也只有自行惭愧的意思。 吃吃喝喝，隔壁桌不断来串门，大家相互熟悉着。 约莫两个小时，有人陆续离场，本来就是非正式场合，打声招呼就走，没必要一起行动。 周一生看了看时间，也决定走人，正想说要不要送送几人—— “啊——” “救命，救命啊！！” 一声呼喝，直接将他的一句话梗在喉咙中。 小小的店铺内，无数人跟着回头。 只见一个男子满手是血的站在后院的门口，惊慌失措。 老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我滴神，你弄怂呢！”手中，还拿着切菜的菜刀，如此情形，由不得人心中迸发危机意识，意图防御。 而那男人也被这一幕吓到了，后退一步，直接坐到在地上，“不是，不是我……是她，是她自己弄的，真不是我……” 第458章 圣母周 常言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句话落于华国这样的泱泱大国再贴切不过，人口繁密，人的‘品种’自然千奇百怪，有属龙蛇马羊，也有泰迪与非泰迪，前者是人，后者就不好定论了。 以泰迪来说，统一归纳为舔狗，但舔狗也有幡然醒悟的一天，找到心中所属，或被她人所属，组成美满家庭，炼化横骨，重新做人。 而非泰迪是什么东西？自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不称为人了，或许狗都不如。 以至于因为这些物种的存在，什么千奇百怪，令人只觉丧尽天良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有无辜女孩倒于街边血泊，也有争执过后浮尸长河…… 事情就那么些事儿，大家都清楚，一次次刷新三观，说多就是四零四。 眼下。 突兀的状况，令所有人错愕，而那大喊救命的人绝不是弱势群体，双手染血又着急撇清关系，要说没问题鬼才相信。 老板倒不健壮，却厉声呼喝，展现着几千年前老秦人的风骨与利害，一句话便将对方给吓趴在了地上，也算为此事打开一个良好的开端。 疑似歹徒是个弱鸡，至少威胁不在，那么他自然没有好果子吃了！ “老三老四，把这怂娃给我看住了，我进去看看！”与此同时，更有好事者起立，跟在后面前去看那热闹。 店内角落，周一生等人面面相觑，展依依率先忍不住，“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而白老师直接眼神大亮，但与他一起的还有大刘，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异口同声：“肯定啊！” 这么一道声响…… 莫名就点燃了众位医生的情绪。 见了血，可不是小事儿，除了六个实习生，其余不少人一见那男人手上的血量，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血液不是涂抹上去的，而是再往下流淌，如果仅仅是旁人的血沾在了他的身上。 那么，伤者的出血情况就有些可怕了。 院外就诊，可是无数医生所期盼的人生高光时刻。 眼下虽然就在医院大门口，可这样的机会也殊为难得，做好了就是长脸，兴许接下来的一辈子就靠着这件事作为谈资，在七老八十的时候，躺在摇椅上给大孙子、大孙女诉说往事…… 期间肯定会添油加醋，例如故事的主角变化了位置，他医术高超，果敢冷静，处变不惊，只是救人于濒死之间，令人可歌可泣，让孙子出去也能跟小伙伴吹牛，觉得爷爷天下无敌是个英雄，自己也立志成为白衣天使。 一行人站起，兴奋满满，好似狩猎的狼群。 周一生跟着起立后，也走到了后院门口。 那满手是血的男人被老板的伙计看得死死的，不足五月就这么坐在地板上，缩成一团，惊慌失措，早已失了理智。 以肉眼而论，周一生没有看出太多异样，但，说不得还是一个a级扫描丢了上去—— 结果：无碍、健康。 虽说是疑似歹徒，但在医生眼里，病人角色的比重还是占到大多数。 哦，周一生又圣母了。 不少坏人作恶多端，却因律法漏洞未得到应有的惩罚，治他干什么？ 拜托，事情都没搞清楚前，总要给人一个机会迎接审判吧？ 废除死刑还不是因为错假冤案太多？ 因为舆论导向，某人被判死罪，十几年后忽然发现，凶手另有其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除此外，人各有志，如果尊重生命，遵循职业素质被称作圣母，那这世上也没必要存在医生这个职业了，就如同气管切开的案例一般。 十几年前患者气管堵塞濒临休克死亡，只要稍有基础的医生都敢拼尽全力去抢救，放手一搏。 十几年后，谁t敢动手？ 前怕虎后怕狼，医患关系紧张，出事要丢饭碗。 还说什么，若是老油条肯定量力而行，不给自己惹事的前提下伸出援手，这才是人之私欲，人之本源。 换言之…… 患者就该死。 毕竟，带入这种情绪的人，肯定的带入不了患者是自己父母家人，却得不到救治，只能眼睁睁看着死去的场面。 因为这年头戾气太重了，网络键盘侠也没有年龄限制，随便就能引导舆论…… 这不，前几天才带走一个如‘桃子’般的年轻女人吗？ 眼看白明明等人蜂拥而入，周一生就不那么着急了，在座当中有主治、有老总，更有急诊科的资深护士，如何处置根本不需要旁人指手画脚。 周一生想了想，却是蹲在了那男人面前，声音尽量柔和，“你先别慌，说说怎么回事？” 男子忽听声音，愣了愣，眼下可是第一个问询他情况的人，说不得他就一抹眼泪，却是将手上的血沾染在了脸上，又显得几分狰狞—— “不是我，真不是我。” “你别急，总要把事情说清楚吧？我们是医生，就是对面中心院急诊科的，我的同事已经进去查看情况了，你不需要太过担心。” 听到‘医生’二字，这人总算镇定了一些，但哭声不止，抽抽搭搭道，“我，我女友约我吃饭，我……我就带她来了这儿，然后……聊天的时候，说得不太愉快，她就生气掀了桌子，谁知道那折叠桌的组装面是朝向她的，把她一砸，她就摔倒了，摔到签子桶上了！” 误伤？还是自己误伤了自己？ 周一生正脑补那画面呢，小摊子折叠桌不稳，别说大动作掀桌子了，一边有人稍微压一下，都可能把一盆火锅倾倒而下。 而一旁，店员伙计一副鄙夷模样，“你个怂娃会说的很，女人家家的还会跟你掀桌子？” “真是这样……” 店员伙计还要嘲讽，而后院已经传来一阵躁动。 是女人的声音，“别动，别动我……啊啊！” “滚，都给我滚开！杜凯呢，把杜凯给我叫过来，赔钱，给我赔钱！老娘这辈子算是清闲了，什么都不用干，躺在家里也有人养，老娘这条腿废得是刚刚好！” “唉唉唉，你别动……” “草……你疯了吧？你再动是要出人命的……卧槽，别咬人啊！你属狗啊！” 一阵凌乱，只是让外面的人全然懵首发 剧情的走向好像不太对？ 那男人听之苦笑：“小琴就是这样，她脾气不好，其实……我也想分手了，她不是过日子的人，我妈住院她也没来过，就在中心院……” 第459章 努力没白费 男人应该就是杜凯。 他俨然对这一幕，见怪不怪着，嘴里的自言自语并未停下，似乎在做一个总结，也给自己多年的付出一个交代。 “我妈住院就在中心院，这家店也是陪我妈来的，味道好，而且便宜、量大……” “小琴肯定不愿意来这儿啊！” “她约我吃饭，就让我看了好几家西餐厅，不是我塞皮舍不得花钱，我是真没钱了……” “上个月她说他想听周董的歌，问我要一万。” “我想周董的歌才三块钱，她非说要用苹果12来听，音质更好，所以要换一个苹果手机。” “那没办法，我只能买了。” “上上个月她总发脾气，又说精神状态不好，她去算了一卦，说有命中或许有抑郁症的劫数，就让我买包，说包治百病！” “我家农村的，我也没上了大学，现在好不容易混个中介的工作，业绩也还行，多得时候也能挣万八千，可上班三年，反而倒欠了信用卡五六万。” “我妈说，对女人不能抠抠搜搜，得大方，因为那是跟我过一辈子的人。” “可我，真的感觉，她不是那个跟我过一辈子的人啊！” 絮絮叨叨，似乎无穷无尽。 大概能嗅得出来，这哥们喝了不少，原本性子软弱，或许是借着酒劲与突发事故的刺激，才说了这么多，而随着他话音吐露，方才面露鄙夷的两个店员，早已无话可说，面目呆愣。 算卦，还能算出抑郁症，包……治百病？ 听歌要买苹果手机？ 这兄弟哪儿是谈恋爱啊，纯粹是遭遇了一场经济诈骗，听听那里面叫嚣不断的声音，几人就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下半辈子躺床上白吃白喝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这事儿到底谁的锅，答案已然不难看出来了。 周一生只觉得活久见，这哥们太卑微，但却归不到舔狗一类，只能说是实诚孩子，完全没想到城里人套路这么深，这么会玩。 内里的争吵还在继续，而方才进去的展依依已经跑了出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疯子，那就是个疯婆子！” 如此情形，周一生就更不用进去了，对店员伙计道，“赶紧报警吧，别闹大了，到时候把一群人都连累了，谁知道那人还要闹多久呢！” 店员伙计不敢做决定，老板娘却是怕了，“我来报……” 眼看老板娘发话了，那两人也就将杜凯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即才问道，“你这血……没受伤吧？” 杜凯苦笑，“我刚才去捂伤口，都是小琴的血。” 而周一生也转向展依依，“里面啥情况？” “师兄，你可别进去，吴主治刚才冲在最前头，直接被咬了，一群人也压不住那一个疯子，几十个签子穿透了那女人的大腿，估计是动脉破裂，血流如注，老板跟咱们急诊的人正在想办法呢，都准备去拿绳子了，这人要再不救治，肯定要出危险。” 按照杜凯的说辞，摔倒后砸在签子桶上，那可是以全身重量压迫下去，刺穿大腿也在情理之中，“那人没穿裤子？” “裤袜，那种压力型的静脉曲张袜，能保暖的那种，其实使劲撕一撕还得破。”展依依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毕竟她是女孩嘛，经常穿，自然懂得多，总不能是她没事儿撕着玩吧？ 后院，战斗凶猛，鬼哭狼嚎，各种声音混杂成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群出来了，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只见几人抬着一个‘粽子’出来，全身捆得结实，就连嘴巴也被一块破抹布堵住，一群人挥汗如雨，影像科的大刘直接就道，“d，要不是失血过多，这娘们没劲了，咱这一群老爷们全部得被ko！” “哎呀，赶紧的吧，送医院去，血流成这样了，保准动脉破裂，再晚上一会儿，就该截肢了。” 一听截肢，女人又是挣扎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流，方才还说什么这辈子有着落了，现在到底是恐惧起来，被堵住的嘴，呜咽的喊着什么，大概是…… 庸医，庸医。 “报警了嘛？”老板累得够呛，全身还有血痕，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或多或少惨遭毒手，被指甲挖得稀烂。 “报了，不知啥时候来呢！” 周一生想了想，“老板，你还是得跟我们去医院，你这伤口深度得打破伤风了，等警察来再让他们来医院调查，恩……最好留几个目击证人作证，后院不止他们一桌吧？” “对对对，要找证人，不止，不止……” 很快，就有几人自告奋勇站了出来，不是凑热闹，而是真心气不过，“卧槽，刚才我就听这女的问男的要钱，张口就是一万三，说要买相机，我当是摄影师呢，结果人家说买来拍照发朋友圈……美图秀秀是不香还是咋地了？就她这样子，真买了单反，照出来后，岂不是还要自学一下ps？” “这兄弟也是好脾气啊，起初被扇了两巴掌，不声不响！” “所以，这女人报应来了啊！就该她出事儿！” 确定好了证人，众人就走了。 周一生没忘拉上杜凯，免得留在这儿招人说闲话。 男人对女人软弱不是错，错只错在爱错了人，真要继续说下去，经过前后这么一刺激，这哥们寻短见的心思估计都有。 一群人浩浩荡荡，抬着粽子奔向急诊。 急诊二组的人全然懵逼了…… “卧槽，你们干嘛呢？绑架啊！” “绑屁架啊，我们打仗去了，这是俘虏！” “几打几？” “七打一……” “那还打成这样……” “这女人会九阴白骨爪啊！” 一阵笑闹，惹得人哭笑不得，众人将女人放在病床上后，失血过多导致的眩晕袭来，总算安静了不少，护士立即清创，可那扎进肉里的签子却不太好办。 “怎么搞？” “这谁有经验啊！” “要不要叫消防？” “你疯了，这又不是钢管，就是一堆竹签子！” 周一生干脆走了上来，这情况他见过，非洲丛林里，部族的人布置陷阱，有些忘记回收了，最终造成事故，“直接拔出来吧，赶紧找血管，不然失血过多就摊上事儿了。” 众人一听这话，全部毛骨悚然，这密密麻麻的签子拔出来，那得多疼啊！ 不过…… 疼？疼就对了！ “拔！” “对，拔！” “我去找麻药……” “麻药？来不及了……依我之见，病人的情况很糟糕。” 如此一句，大家都听出来了，这是要一报还一报啊！ 随后，“啊——” 昏昏欲睡的女人又一次尖嚎起来，顿时清醒了许多，一众医生一看，全都极为满意，“生命意识状态很好，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第460章 几个意思？ 看似欢脱的气氛中实则带着几分紧张，大腿动脉血管破裂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就如吴建兴刚才在店内所喊的一样，搞不好……可是要截肢。 就签子的密集程度来说，血管保存的完整性真不好说。 而直接拔出自然也讲求技巧，须延伤口刺入方向取出，尽可能不偏不倚，以免扩大伤口范围，减少竹签上毛刺在肌肉内的残留，但完全杜绝也不可能，只能保证竹签别断在肉里。 竹签取出，血液涌流的速度加剧。 “先堵住。”普外一名主治喊道，暂时拿下处置权，“得上血管缝合了，安排手术室吧，急诊有能做得没有？” 新来的普外主治问别人，那显然说明他搞不定。 熊志是骨科的，更抓瞎。 吴建兴就别说了，他纯粹是打酱油的。 “江主任走了没？” 护士长去询问，结果护士说他们出去聚餐没多久人就走了，急诊科能做这个术式的只有江建成，程院长如果也算在内，那肯定有他一席之地。 “叫人吧！”普外主治显得有些无奈，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也第一次感受到急诊力量的薄弱。 对，薄弱。 虽然急诊急救一线战地，但主要技术力量还是趋于中下等水准，早就说过，急诊是新手发育地图，但凡有一方面术业专攻，也会寻求转科，专一线路发展。 而大多时候，面对棘手病情，急诊起到的真正的作用还是一个沟通纽带。 什么病找什么科，而相应科室必须全力配合。 当然，顶级三甲的急诊另论，还真有高输出队伍打配合阵型，实力恐怖如斯。 一听叫人，护士们立即打起精神，就等着联络显微外科。 “我来吧。” 有人自告奋勇。 大家循着声音回头，一见是周一生，全部人都愣了愣，那普外主治疑惑，“小周……你能做血管吻合？”他也算代替着所有人发问。 刘婧、吴主治等全部瞪大眼珠子好奇的看着他。 其余实习生就懵逼了。 小周老师这么强的么？ 唯一神色淡然的，可能只有白明明了，小周老师给他的震撼多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血管吻合不算难，主要是借助倍镜进行手术，对放大空间画面需要一个适应掌握，除此外就是追求一个极致的‘稳’字。 不稳不行，破裂血管会发生收缩，拉伸后缝合，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要缩短一节，因为要重新修剪破裂口。 如果现在唐爱云在，就不至于叫人了，当初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老唐上。 江主任之下，急诊科第一人真不是盖的，骨科普外，还会基础的显微外科术式。 若非与余建那次手术事故后，被放逐非洲，急诊力量显然还会高一层次。 周一生很干脆点了头，“能做。” “你做过？”普外主治明显不太信他。 到了这时候，白明明直接帮腔了，“肯定做过啊，小周老师不会胡说的，老吴你给主任打个电话，给小周老师要个手术权。” 吴建兴一见白明明帮腔，也就不多说了，算是默认了结果。 虽说他也好奇，不过白老师这话说得明白…… 能不能做，江主任定夺嘛。 主任肯定知道周一生的水准的。 吴建兴到一旁打电话，那主治有些难堪，明明方才还是他在掌握主动权，结果瞬间就调转了位置，而对方只是一个实习生。 其实在座的大多数人心情都比较复杂。 包括刘婧都是…… 上次被气管切开的两术合并震了一手，现在血管吻合也能做，据说周一生骨科也做的不错，普外几个二级术式也是受到过江建成认可的。 这家伙，简直是个天才。 展依依心思是最单纯的，纯粹的小迷妹嘛，“那赶紧准备手术室吧？” “用的着你说？”刘婧回过神来，敲了她脑袋一下。 护士小李跟黄兰早就去通知了。 要做血管吻合那还不得抓紧，越早缝合效果越好，联系手术室与麻醉师是必行第一序列。 吴建兴很快回来了，开口道“江主任同意了。” 啧。 这就算是盖棺定论了。 江主任都确定周一生能做，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白明明嘿嘿笑着瞥了周一生一眼，眼神里头全然是意味深长…… 江主任可不傻，周一生肾摘都能做，柳叶刀发表论文的题目就是肾脏摘除的静动脉单双通道论述，要是做不了动脉缝合，肾脏术式也就都做不了。 这时候吴建兴打来电话描述病情，主刀医生自然非周一生莫属。 而除此外。 自打知道周一生的情况后，江建成可没少给远在非洲的唐爱云打去电话，深入了解周一生在非洲的经历，可老唐也说不太准，他在部族的时间较少，能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谁知道迪莉娅带着周一生都干了些什么疯狂的事情。 当唐爱云听说发表柳叶刀时，更是震撼。 小周都走了，现在时不时前去帮忙的人，可是他呀！ ……迪莉娅偏心啊。 反正他已经想好了，以后得多跟迪莉娅套套近乎，说不定俩人也能发表一期柳叶刀玩玩呢。 背井离乡是孤独的，多余的时间自然用来提升技术。 老唐也在想，等自己回去后，能成为大手子，杀穿急诊，荣登副高。 就血管缝合…… 周一生与唐爱云做过一期，老唐在电话里早就告诉江建成了。 而此时，急诊处置室内，氛围古怪，显然都被江建成的态度所震撼，而对小周亦是羡慕嫉妒恨的，不只是领导的信任那么简单，年轻才是最大的仇恨点。 所以，这也是周一生一直以来低调的原因。 能做血管吻合都这么拉仇恨，柳叶刀的事情曝光出来，谁知道又有多少明枪暗箭，难以抵挡。 “那我一助，过去给周医生搭把手。” 俩人对视一眼，干脆就赶紧去手术通道进行消毒了。 等到两人肩并肩时，周一生斜瞥了一眼身旁人的胸前胸牌，才暗暗记住对方姓名，章小军。 急诊一下子来了太多人，周一生还真不能一一记下名字。 倒是他自己，两次出了风头，别人想不认识他都不行，“周医生，我听说你在非洲援助过？” 这事儿早就不是秘密了。 “恩，半年，主要还是打打下手，认识一个无国界医生。” 章小军又道，“你还没执业吧。” 周一生眼神一滞，却也丝毫不胆怯的直接与他对视，也不用说话，就用眼神询问—— 老哥！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几个意思啊，这是？？？ 第461章 小周不太对 两人目光对撞，气氛一下子有些僵持。 章小军当然不服输，三十岁的主治，正是年轻气盛，反倒是周一生这种小白菜初出茅庐，才得畏畏缩缩做人才是。 原本想着吓吓他，谁知道这小子一眼横来毫不退缩。 “呵呵呵。”章小军笑了，又不以为意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嘛，你看你这么年轻，技术又好，难怪得主任看重……继续努力！”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周一生，转身就先一步走了。 周一生有些生气…… 是的，参加工作这么久，他头一次因为两句话对同事，且还是上级医生有了不满。 一句非洲。 一句未执业。 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威胁！ 周一生当然怕出事儿，但绝不怕威胁，怎么？我技术你比好，你就跟我急眼，那我就更不怕你了，手术上就碾压你。 不惹事，不怕事，这是爷爷教的。 周一生沉默着完成消毒工序，等弄完就是一分多钟后，这才辗转前往手术室。 患者已经就位，黄兰与李护士还帮忙按压出血处。 那位章小军医生，已然站到了一助位上，患者头上的麻醉颧骨隆起，一见周一生就笑，“哟，小周回来了？” “菲姐，你今天值班？” “帮老赵顶班，丈母娘生日。”麻醉姓赵的有俩，一个是赵麻醉，一个是赵菲。 赵菲大家统称菲姐，另一个赵姓就干脆直接叫老赵了，也不难区分。第一次去串串店，也就是跟赵麻醉一起，一中年大叔，乐呵乐呵的，跟周一生也非常熟悉。 “这咋回事？我听人说你们直接搬回来的？”菲姐问道。 “外面聚餐呢，谁知道里屋打起来……”周一生正说着，黄兰却抢白道，“唉，修正一下啊，不是打起来了，是她自己掀桌子，把自己砸了，正好栽倒在签字桶上了。” 患者小琴还保持着清醒意识，一下就不乐意了，“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小心我投诉你！” 嘿。 黄兰冷笑一下，根本不在意，投诉去呗，全急诊都知道你是泼妇，投诉也能取消；不过她也懒得继续跟对方掰扯了。 “患者鲁晓琴，是不是你！” 小琴喊道，“你不是知道吗？刚才我才签了协议！” “我问你话，你就回答，这是例行公事懂不懂？” “例行公事？我……”鲁晓琴还想怼人。 菲姐早就发现不对了，黄兰与小李方才就对这患者没什么好脾气，如今一看，“哟呵，小姑娘脾气还大，我就问你一句话……” “手术做不做，不做老娘等着上楼开黑呢！” 菲姐可是拥有全中心圆满皮肤农药账号，深度游戏玩家。 来自中年老大妈的咆哮之后…… 最后得出一个答案。 你大妈还是你大妈，鲁晓琴面对菲姐，自然感受到无形的威压，她知道这女人或许是比自己更难缠的可怕存在。 手术肯定要做，她不想截肢，而手术台上，任人宰割。 她仔细想想，如果继续乱说话，万一人家报复自己怎么办？ “我是鲁晓琴！” 黄兰鄙夷笑着，“早这样不就行了嘛……患者核对无误，可以开始手术。” 那鲁晓琴直接闭了眼…… 别看方才她多么嚣张，又是撕扯，又是咬人的，那是碰见急诊科的男大夫了，一群大老爷们这不敢抓，那不敢碰的，束手束脚，自然被她打败，而她也因此而有恃无恐。 碰上女护士？ 呵呵，你看人家惯不惯你毛病吧！ 这时候，章小军也开了口“小周医生，那就开始吧，我可得跟你好好学习学习……” 周一生根本没看他，径直望向了赵菲，“菲姐，麻醉吧。” 菲姐敏感着呢。 一见如此作态就嚼出味道，这急诊新来的人，看起来跟小周不对付啊。 不过就现在而言，她也没有发作，且行且看嘛。 老娘倒是看看，谁敢欺负我们小周！ 局麻，注射后测定效果后，赵菲点了点头，两个人早就有了默契，周一生立即行动，“打开患处。” 黄兰立即取走简单包扎的纱布，鲜血一下子就又涌流了出来，在血凝没有障碍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必然是动脉破裂。 周一生的a级扫描也早已有过确认。 “章大夫，清创！” “抽吸保持……” 章小军立即动作，但手持抽吸的李护士愣了愣，包括黄兰与赵菲都眼神一动…… 小周今天不太对劲啊！ 方才章小军搭话，他就没理会，现在更是指挥起人来了。 其实主刀下达指令没有半点问题…… 包括章小军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一助完成清创后，展开手术视野，主刀进行核心步骤的缝合，一切都在正常不过了。 可事实上…… 熟悉小周老师的人都知道，他的一助，就是一助，只有必须要第三只手帮衬时，才会下达指令，大多情况下，他更愿意独立完成。 这种医生有，但很少，也不被大家所喜爱。 因为，太独了。 但主刀在手术台上的权威就是无限大，旁人对此根本无能未力。 而此种情况发生在周一生身上，大家却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因为周一生每一步都做得令人叹服，那手术操作堪称是一场精彩表演，大多数一助二助看到后，也只有闭口无言，趁此机会浅心学习。 眼下。 因为大家都太熟悉周一生了，所以此间变化，着实令人觉得突兀。 李护士慢了半拍继续保持抽吸，章小军依旧没能发现。 赵菲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 小周可不是小心眼的人，他能这么对待章小军，肯定是这人触犯底线了。 中年大妈的好奇心无比强烈，紧跟着话茬就打开了，“章大夫啊，之前在普外？你跟小徐是一组的吧？” 麻醉的人面就很广了，只要是外科医生基本都认识，但要论熟悉程度，就得分人。 有得只在手术台上打交道，有的……就如周一生跟菲姐一样，加了微信，也能延伸到生活中去，时不时还扯些家长里短。 章小军听后干笑着，显然有些尴尬。 普外谈小徐，就一人，徐总嘛。 普外二组的副组长，住院总，比章小军的职称还低一级。 就这么说的话，很多人可能以为小徐是副组长，那章小军肯定就是组长了…… 呵呵呵。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章大夫也就不用这么尴尬了…… “是，我跟老徐一组的，主要做腹腔肠胃。” 菲姐又是笑着，意味深长，“来急诊是想更进一步吧？当个副组长？” 副组长？ 我t到了急诊，难不成连个组长都当不上？ 你小看谁呢！！ —————————— ps这几天在读书免费区预热，因为26号下午2点开始免费了，一直到28号下午2点结束，一共两天时间。期间正好赶上星期天，大家可以尽情地看。 ps2前面跳订的书友没看的可以再去看下，那段剧情其实蛮重要的，周一生和贺丛霜的感情戏，寻宝戏，还有一些特殊手术案例，其实挺爽的…… 第462章 你做不到，我能做！ 章小军在心里吐槽，但也不敢跟菲姐乱怼。 开玩笑。 社会我菲姐，从人民院打到中心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可以不认识章小军，章小军可不敢不认识这位大妈，万一有眼不识泰山，好死不死撞人手里了，那可真是有委屈无地儿哭去，领导都罩不住啊。 周一生也听出了菲姐刻意在帮自己。 心里一松，便又是暗叹，“唉，何必呢！” 到底是手术台，周一生的不满与怒意还是渐渐收了起来，万一因为情绪影响了手术可就不好了。 不是小周老师宽宏大量，说句难听话…… 狗咬人，人难不成还…… 咳咳咳。 “准备剥离肌肉组织，我来！” 周一生开了口，也恰好算是给章小军解了围。 医疗行业到底是吃技术的，职称固然重要，但如果不上行政岗，技术高的压低的完全是常态，老总压主治怎么了？有的主治横起来还敢压正高！ 为什么？ 因为行业乱象啊。 这年头什么都能作假。 女明星都能拿建筑大奖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而男明星还是比较保守，顶多论文抄袭，但也算学术界查抄作了贡献，恩……就此一点，我们白老师最为精通，抄袭不敢当，有种行业叫论文润色机构。 不仅帮你润色，还能帮你登上相关期刊，包多篇套餐的话，还有巨额优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亲。 这年头的期刊多不胜数，有些期刊的销量几乎为零，但就是符合学术期刊的资质，只要发表就算成绩。 那么有了成绩…… 自然就能评职称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歪门邪道，特别是副高、正高一级，真正以真实水平上去可就太难了，sci期刊啊，你当那么好发表的？ 为什么总有学术丑闻，就是这么出来的，自己写不出来，只能铤而走险，不要脸的抄袭同行，再不要脸的抄袭同科室同事，最不要脸的还有抄袭弟子的。 这事儿说多了，还是404。 当然，倒也不敢说章小军就是用非常手段上的职称，但下级医生在技术团队里压上级医生一头，其实并不算罕见，人所追求与擅长的不同。 有人就是擅长手术，有人就是擅长钻营。 这边周一生话音落下，章小军就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道“清创还没完呢，那么多得竹签刺穿，里面的毛刺入侵较多。” 嘿。 周一生倒是乐了。 我帮你解围，你给我拌嘴？！ 如此一幕，赵菲跟着就皱眉，她算是明白了…… 搞半天。 这小子原来是对我们小周不服气啊！ 倒是黄兰那边打了圆场，“章大夫，咱们还是听主刀的吧？不要闹矛盾！” 手术台上出现争执是最忌讳的，章小军能不知道？当然知道！可他为什么敢这么干，因为周一生是实习生，是他的下下下级医生。 章小军呵呵笑了笑，“我就是一说，肯定听小周医生的，不过这毛刺……” 一听他的不过，就知道还有屁话。 周一生直接打断，声色渐冷，“章主治，肌肉生长有没有排异性？你也知道是多数量小体积的异物穿刺，那么大的数量，你怎么清创？将肌肉组织割除？再进行植皮手术吗？如果你有什么更好的意见，可以现在提出来，我们随时可以交换主刀位置……” 章小军完全没想到周一生会跟他直接刚正面。 一时间，自然有些下不来台了。 不过他也是老江湖了，一下子抓住周一生话语里的毛病来，“我说小周医生，你现在说这个话是不是晚了，手术已经开始，你难道现在要找皮肤科医生过来救场？” 周一生的目光只是淡淡看着他“这话不是我说，只是我从章医生对清创环节提出的疑问，所作出的引申，如果章医生想要一次性解决毛刺残留物的问题，那么只能进行肌肉组织局部切除，再进行二次植皮。” “章医生是我的上级，我自然更认同您的意思……” “哦，对了。”周一生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漫不经心道，“如果章医生同意更换主刀位置，并且更换手术方案的话，你如果实在做不来植皮……” “我能做！” 轰。 章小军脑子里炸开一片翁鸣，即便如今脸上带着口罩，也能明显看到一抹涨红自脖颈处攀上，一路上行，直至冲顶脑门…… 我被羞辱了？ 我，是不是被羞辱了？！ 植皮你也能做？ 你t开什么玩笑！ “周一生！你什么意思？！”章小军隐忍不住了，登时怒喝起来，倘若不是还抱着一丝理智，恐怕都要摔手术刀了，然后那刀刃肯定就扎在了鲁晓琴的身上，啧啧，那才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字面意思，章主治，尽快做决定，患者的时间拖延不了，如果章主治做不了决策，那么我要进行下一步手术程序了！” “你——” “好好好。”章小军连道三声，便也不再说话了。 事到如今，俩人已经算是结了梁子，这事儿慢慢往后说……周一生一个实习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可是主治！ “手术继续！”周一生道。 而与此同时。 整个手术室，都蔓延着一股诡异的氛围，氛围的来源一方面是二人的争吵，另一方面便是面对二人争吵时，其他三人的沉默。 其实孰是孰非，高下立判。 所谓章主治，已然在三人心中打上了差号…… 这人，什么玩意儿嘛！！ 而章小军也自然感觉出来，自己好像是被孤立的那一个，但又能怎么样呢？他倒要看看，一个实习生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这么张狂，搞得好像没有他不会做的手术了似的。 周一生接替，也懒得跟他继续掰扯。 精准切开启动。 专注而漂亮的切开，呈现在几人眼前。 赵菲、黄兰与李护士见此一幕，皆是安心，他们倒不是担心周一生的技术水平，怕就怕我们小周被那章主治影响了心情，导致手术发挥失常，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现在手术已经开始，再去找下一个能接手血管缝合的医生，可就来不及了。 而章小军这边，只见那刀刃划开，眼神陡然一凝，又猛地迅速眨了起来，仿佛跌入梦境，不可置信，旁人都在观察他。 见他的表情，只是心中嗤笑。 而在他心底自是一片动荡…… 不对。 不可能。 这，这怎么会？！！ 第463章 缝合完成 实则在争吵时，赵菲多次想要帮腔。 可到了最后，还是没能开口，不是社会我菲姐怕什么，一方面是出于职业素养不想在手术台上闹出事故，另一方面…… 她信得过小周的技术。 主治？ 主治怎么了？ 周县外科的正高也得跟小周学做人，有问题么？ 技术折服，才是啪啪打脸。 就如同方才周一生自己说得…… 哦。 如果你想做皮肤移植也可以，你做不了？ 那行，我来做！ 这是什么，这t叫自信！！ 就穿刺残留的问题，其实不难理解，肌肉生长有排异性，这个道理大家可能不懂，但绝对在生活中碰见过…… 最常见的便是，小时候摔倒，双手撑地，手指被刺入了毛刺或是细碎的小石子。 如果当场有家人照料，肯定就用缝衣针烧灼后挑出来了，但大多数时候，等到小孩子发现手指里多了一个小石子的时候，已经是摔伤的几天后了。 接下来怎么办？ 两种事态发展可能的延续—— 第一种，伤口愈合，手指生长，肌肉会慢慢将石子顶出肌肉层，直达皮层，到达皮层后异物感明显，这时候喜欢咬手指头的小孩子，随便一咬就能取出碎石。 第二种，伤口感染，化脓…… 这也就是外伤残留物术后最常见的自然处置办法，任炎症在可控范围内发展，炎症会带来化脓的症状，而新肌也在此时生长，不断将异物顶出去。 这时候，毛刺就会随着脓液排出，基本上不会残留，就算有也是并不影响伤口愈合的。 动脉血管吻合本就是开创手术，缝合贴合总是有缝隙，也会促进异物排出。 所以章主治所谓的清创未完成，在周一生眼里，简直是可笑至极…… 这也是普外来的主治？ 即便做得是肠胃，基础医学常识哪去了？！！ 此时此刻。 精准切开完成，只是亮瞎了章小军的狗眼，被很多医生护士看作是教科书级别的切开，却不是刻意吹捧，毕竟在锁骨手术中，唐局也被这一手给震了一把。 章小军不可思议着，心里也在给自己寻找安慰，“这小子是胡来吧？这么随便就切开了？” 而等他看到下一刻周一生就找到了冒血的出血点后，心中又是换了一种说辞，“狗屎运，超水平发挥！！” “扩口器固定！”周一生没有抬头，但这句话是对谁说，大家心知肚明。 章小军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却还是迅速接过了器械，扩容在创口外打开完整的视野。 周一生毫无停顿，“臂式镜。” 黄兰立刻将悬在几人侧上方的机械臂拉了下来，开始为周一生调整位置，臂式镜由一个防颤机械臂悬挂，好处就是不会随医生的晃动而改变方位，固定好视角后，即便在手术中途，医生出现肢体酸软，也可以短暂离开镜子，进行稍微的活动恢复。 其实，要不要倍镜对周一生都无所谓，血管端端吻合术本就自带倍镜功能，更别提为了应付芩光明的幼儿肾脏手术，周一生还花了整整299点兑换了医用通用倍镜工具。 不过手术台上，可不是非洲，能让他为所欲为，相应的样子工程必须做到位。 机械臂调整完毕，周一生注视位置无异常，心中便呼唤系统，打开了血管端端吻合术，除自带倍镜辅助外，对于缝合路线设计也有系统的相应计算。 否则当初为了婕拉儿缝合，周一生第一次进行显微手术，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完成。 缝合钩针入手…… 一时间。 几道目光全部聚焦在那血糊糊的创口上，以肉眼很难看清缝合过程，依稀只能看到周一生的手在细微的摆动，而那钩针也在血肉间穿梭拉线。 而至始至终，章主治都在等待着周一生发号施令。 这可是血管缝合。 你丫倒是说句话啊！ 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可周一生就是没有开口，机械臂遮住了一整张脸，双目也投射在倍镜上，令人无法琢磨他此时的情绪与心思。 精细的缝合动作，只给人一种稳到了极致的感觉，那手虽然在动，但运动的轨迹却是不偏不倚，没有一丝半毫震颤的。 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如外科手术般的精细。 因为就人力度量，没有比外科手术还要精细的工作了。 忽然。 一道线头被周一生拉出，“剪线！” 一句话后，他终于是忍不住多了一句，“稳一点，可以留线头，但千万不要伤到血管，血管损伤严重，经不起第二次缝合了。” 全缝合阶段完成后，这是章小军第一次接到号令。 而听他补充的那句，即便想骂人，却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缝合后，血液涌流已经停滞，肌肉层与旁支血蛛网的出血则属于正常现象。 如今大家都对结果看在眼里…… 如果因为剪线造成崩裂。 不用说。 锅，只有章小军去背！ 他小心翼翼的动手，剪钳‘咔擦’一声刀刃的绞磨后，线头剪短，再看血管并无异样，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而周一生继续道，“开始缝合肌肉组织，做二次清创。” 未彻底完成的清创当然要补救一次，但并不是拔出所有毛刺，所能看见的拔掉，看不见的就放任，最主要的还是冲洗消毒。 到了这时，手术已然进入收尾工作。 肌肉缝合，清创，皮肤缝合，最后用康复新液覆盖包扎，却也没有彻底结束。 “章主治，固定架你来做吧！” 为了防止术后崩裂，固定架必须要打，否则在缝合血管未生长好之前，再一次崩裂，就算周一生把所有医疗成就点都兑换成黑科技，也回天乏术。 做固定架？ 妥妥的苦力活！ 可他章小军，就是找不出反驳的借口来…… 因为手术全程，他都是一个打酱油的存在，所以的一助，清创一次，拉勾固定一次，剪线一次，就没有然后了。 如果要说是周一生不给他机会，那就大错特错。 就方才缝合的情况而言，章小军又能做什么呢？辅助拉线？拜托，这是血管缝合，一个人力量可控，两个人的力量但凡出现一丁点差错，都能因为拉绳时的力道，将脆弱的血管直接崩裂。 所以，不是他没机会，而是做不到。 但在他的脸上，几人看不到羞愧，只是怒目圆瞪，看着周一生，大有一种想要吃人的冲动，“好，小周医生，辛苦你了，后续的工作……我来做！” 第464章 在线护犊（为‘烈焱骐麟’加更） 到了这时候，再一次面对这位章主治的情绪化发作。 就连赵菲都视而不见了。 冲小周歪嘴？ 你t也配！ 一助也算c位了，到头来输出2200，你t玩蛋呢。 幸好主输出carry全场，否则简直是人间悲剧。 恩，菲姐一不小心就带入了游戏情绪，最近看比赛录像，气得大半夜都睡不着。 当有些人弱到了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就会被人无视，任由他跳脚歪嘴又能怎么样？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之上！ 用装x文台词概括—— 区区蝼蚁而已。 至于说，手术结束后找茬儿。 来，你让他来试试。 最后的手术过程，周一生就在旁观看，虽说也没费多少体力，但一场手术下来，又是斗嘴，又是一个人操控全场，心累。 只等着固定架完成。 a级扫描确认手术结果无误后，他才正式松了口气，而那章主治一放下器械，摘了口罩就往外走，气劲儿比谁都大。 黄兰、李护士有些忧心忡忡，“周一生，章主治那边……” “怕个屁啊，他要敢找麻烦，你们来找我！”菲姐一边做唤醒，一边骂骂咧咧，全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小周，你先别走，我单独跟你说点事。” 若是旁人，肯定就玩转迂回，可菲姐这个‘单独’就很霸气了，意思也再明显不过，两位护士小妮子，该走就走了啊，别在这碍事儿。 对上菲姐，就没人不怂。 所幸知道俩人是一边儿的，黄兰与李护士对视一眼，就联系人过来做换床，随后快速离开。 只等着都走了，赵菲才道，“小周，你怎么回来了？” 菲姐可是中心院唯一知道周一生之前在县医院做什么的人，原本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今天就忽然在手术室碰上了。 而这一问，显然也不是单纯好奇县医院的事情。 周一生回答道“程院知道了，就来周县找我了。” 赵菲一听颇为诧异，“他怎么知道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周一生简短解释一番。 赵菲继续道“那跟县医院那边就做好交割了？” 提到这事儿，周一生就泛笑“程院跟梁院长达成了合作帮扶关系，后续有肾脏手术，我还是要过去的……对了，我还正想找你呢菲姐，后天周六，小光明左侧肾脏手术，还得您陪我跑一趟。” 这事儿是一早就说好的，也就不用找其他人了。 而菲姐一听，满意的点头“好嘛，程院亲自去领你回来，还对周县做了妥协……行了，你跟那个什么章主治的事儿，我就不管了，你姨我也快到线了，还想趁着最后几年发光发热呢，就不搞他了。” 话到此处，又听她话锋一转，“不过，他要是真敢给你搞事情，程惠民那老家伙不管，你告诉我，我豁出去工作不干，也绝对不能让他安生得了……t什么玩意儿！” 霸气菲姐，现场护犊。 周一生真心有些感动了，约莫是一种散尽功力也要拼死自爆杀敌的情节。 “行了行了，你要留点眼泪下来，姨还真不能不管你了，刚才逗你呢，我哪儿又那么暴躁，外界啊……都是传言，其实我很讲道理的，大多数人讲道理讲不过我，自然也就没脾气了，往我身上泼脏水。” 嘻嘻嘻。 我信你个鬼哦。 到这时候，两人才结伴出了手术室，又趁着没人，聊了聊芩光明的病情，约好了周六的时间，到时候周一生开车去接赵菲。 出门，赵菲直接回了麻醉科继续替老赵值班。 周一生回到急诊，人还未散，正好警察叔叔到场，正在例行问询情况，一群人给杜凯作证，但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回去录一份口供。 串串店老板跟着去了，帮做证人，最后拿回来证言书再由急诊其他人签字坐诊，凭那鲁晓琴还翻不上天。 “呀，小周老师出来了！” 一群人赶忙凑了上来，展依依跳脱的不行，大喊“师兄威武。” 其余人也投来赞叹的目光。 手术成功，这就是最大的实力证明，在一群新人中也正对周一生的认知发生着改变。 全程，自然不见章小军。 等大家散了，该上药上药，该打破伤风打破伤风，只剩下刘婧、白明明跟展依依时，周一生才问道“章主治呢？” 刘婧一听便神色未变，“真在里面吵架了？” “你们怎么知道？” “啧。”白明明哭笑不得，“那老章一出来就臭着张脸，谁跟他说话都不理，脱了衣服就回家了，连病历都没管……” “要说手术失败，他就算臭脸，也不敢直接走人啊，那肯定是成功了。” 刘婧又补充道，“而且，还被你给气到了，黄兰她们出来，就隐约提了一句，说是在里面吵了两句。” 黄兰他们也不好说实情，毕竟这件事里，涉及一个主治的面子。 真要把事情原本全盘托出…… 呵呵呵，就周一生怼章小军的那一番话，就足够让他颜面丧尽了。 以后还得相处，黄兰她们这么做是对的。 白明明是理解这种情况的，“唉，善妒的人，到哪儿都有，小周老师啊，放宽心，别往心里去，他也不敢怎么样！”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挤眉弄眼。 就差没明说，咱上面有人呢，怕个俅！ 白老师铁定与周一生同一战线，刘婧看似中立，其实也站这边，“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小周没执业，事情闹大也不好，那章主治也是一时在气头上，等两天就好了，以后还要一起工作呢。” 总而言之，被他们一劝，周一生舒服了不少，至少肚子里那口气也吐了出来。 展依依才不理那么多呢。 管他争吵还是夺权，师兄就是强无敌，压了那中年老男人一头，对方自然羞愧难当了。 活该，谁让他自己菜鸡呢！！ 到了这会儿，就真该下班了，一场聚餐吃出个手术病人，也真是没谁了。 时间不早，白明明就没让周一生送。 刘婧回家倒是顺路走秦中院，就捎带上了展依依。 周一生一人上车后，想了想，还是给江建成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接通的不慢，“手术完成了？挺快啊。” “托主任的福……” “啧，嗨。”江建成苦笑不已，“你小子就别给我装了，事情吴建兴给我说了，黄兰也给我发了一大段微信，这事儿你别担心，明天我跟章小军去谈，他要对你有意见……” “我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就安心待着，听到没？” 第465章 分组问题 江建成跟章小军谈了什么，无人知晓。 但从第二天开始，章主治便开始有意无意绕着周一生走，心里的苦涩只有他自己明白，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一场冲突，最终以无事发生告终。 众人心知肚明，江主任肯定是言辞警告过的，否则以一个主治的自尊，与实习生发生冲突，不可能就这么轻描淡写过去。 可他们也不敢问啊。 不敢问章小军，不然就是在伤口上撒盐。 更不敢问江建成，领导要做什么事，还需要对你汇报？ 而但凡懂得做人的，也不会在周一生面前旁敲侧击，小周老师也没犯什么错，一场血管缝合进展完美，只因为被人嫉妒而发生争执，锅肯定不能让他背。 反过来想想这事儿…… 手术台上一助给主刀晒脸，这是犯了大忌讳，即便江主任有意偏袒周一生，但在这种情况下，也让外人挑不出毛病。 怪只怪章小军太蠢，犯了忌讳，更没能站住道德制高点。 时间回到前夜。 周一生与江建成在电话里寒暄一阵，最后也没忘了说明周六要去周县医院手术的事情。 虽说这事儿程惠民早已与梁院长达成共识，但在周一生这边，到底该如何转换战场，却没来得及商量，所以去之前肯定要汇报一声，听听领导是怎么说的。 江建成也没来得及跟程院沟通，听到这话后，沉吟一阵，“手术的话，一天时间应该够了吧？还是用交流的名义去，科室这边还是给你满勤，不过以后每次去，都给我提前说一声……” “另外，把白明明也带上吧，我听程院说，你俩配合的还行？” 白老师当然触及不到肾脏手术的门槛，让他跟着一起去，纯粹是打酱油，而带教的身份，也能尽可能避免一些可能发生的麻烦。 例如这事儿被披露出去，至少可以让白明明出来做挡箭牌，未执业飞刀怎么都不太能说得过去，白老师就是一道护身符。 除此外，这也是程惠民的意见。 殊不知白明明已经被买通了，从周县回来的那天先送了周一生回家，后来两人在车上少不得一阵密谋，大佬程道“小白啊，你从肛肠过来也一年了，我听车主任说，你这段时间跟着小周也学了不少，今年争取努努力，上个老总嘛！” “工作上遇上了什么问题，随时可以给我联系，特别是小周，他面子薄，不太愿意跟我张口，这时候你就得多看着，别让他受欺负。” 瞧瞧我们程院说话，价码开了，任务有了。 白明明哪儿能听不懂，眼中发亮，似乎又觉得自己离买房结婚的目标更近了一步，“程院放心，小周老师我肯定会照顾好的，绝不让您操心。” 此时，周一生也不会多想，与白老师一直配合的不错。 而说到白明明，周一生就禁不住想到苏权，白老师是蹭手术蹭出来了，苏权那边还在打杂呢，工作情况也就比朱晨晨杨凯好那么一丢丢。 “主任，还有个事，我想请您帮忙。”反正今天也麻烦人了，不如一次到位。 江主任很少见周一生主动提要求，电话那头的神情中浮现笑容，有要求就是好事，就怕人无欲无求“你说。” “急诊中心后来肯定要重新分组吧？我想把苏权调来。” 这事儿其实也是江建成这些天一直在考虑的事情—— 如何分组！ 而今晚章小军的事态，也给他提了醒，成组后小周上头可不能在被人压着了，带组是一定的，组员分配上也要讲技巧。 例如章小军那类人，肯定不能往进塞。 现在周一生提出要苏权，这个无所谓，江主任知道俩人是同学，想要带带他也是应该的。 “苏权一个，白明明也给你，其他人你还有什么想法没有？” 眼看江主任答应的痛快，对于其他人的事情，周一生还真不好意思开口了，连忙正儿八经道“其他人还是主任分配吧，我听从安排。” 周一生当然不知道江建成要让他带组，而以一个组员的身份去挑其他组员，当然是不合适的。 江建成也没坚持，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大概的人选，“成，这事儿你别管了，我给你安排好……这也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分组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 周五，程惠民来了急诊，与江建成、房主任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上午，商定的就是这件事，但最后看三人出来后的神情，似乎还没有做好决定。 现在是两班倒昼夜轮换，接下来四组人马变成三班倒，四天一轮休，休息时间增多，工作质量也会提升，所以人员搭配选择上，也务必要均衡，确保在每一组的相应时间段内，都能有足够面对所有情况的处置能力。 除此之外，还有对人情上的考虑。 组长谁当，什么级别当什么组长，是不是会让人服气，都需要细细琢磨。 就例如吴建兴，内科主治现在就是一组的组长，改组后他可能不能下来，说好的中心扩容便是又一次发展机遇，真要让老吴下台肯定不合适，可老吴的实力鸡肋，组内肯定要有强力选手存在，所以一直以来支撑一组外科工作的孙大神孙政，在此次时机中，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上位副组长了。 这两人的问题是解决了对吧？ 但也意味着，八个正副组长的名额中，一下子就减去了两个，那仅剩下的六个位置，又稀罕起来，另外还要考虑小周的存在。 所以，人事问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4月26号，周六。 例会签到，缺席二人，唯独周一生与白明明不在。 例会开始前，江建成对两人的去向做了简单说明“急诊中心现在跟周县医院打成合作共识，小周与白明明会不定期前往交流……” 交流什么？怎么合作，江建成没有具体说。 闹得一群人一头雾水，却还不敢细问。 反正在涉及小周的事情上，大家已经吃一堑长一智了，可不想跟章主治一般，发飙之后又立刻哑火，看似没受到什么批评，但肯定在主任心里挂上了一个‘黑名单’。 而关于交流之事，就连房建章也不清楚内情。 例会结束后才询问。 江建成苦笑道“老房，不是我不给你说，这事儿比较特殊，等再过些日子，我再讲给你听……恩，这也是程院的意思。” 第466章 回娘家 不告诉房主任，并非是不信任。 但对周一生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惊到了老房，又是一通难以解释。 抬出程惠民，当然有压人的意思…… 而就章小军与周一生的冲突，房主任也隐约听说了，可最后倒霉的不是周一生，而是章小军，事情不由得令人遐想。 再说此刻，一听是程惠民的态度，房主任也就不多问了，只是自顾自的琢磨“哦，原来那个小周医生的关系不在江主任这儿，而是程院长的人啊！” “以后，就更要对他谨慎一些了。” 房建章年纪大，为人也比较传统，大概是那种羊群里的头羊，有战斗力，但面对羊倌时，被牵着绳子就乖乖听话，带着羊群跟随领导步伐进发。 至于目的地是屠宰场，还是青草地，他也不操心，只管尊崇命令。 另一边。 周一生先接上了赵菲，两人又一齐接到了白明明。 菲姐跟白明明也熟，“我们手术，你小子跟着干嘛啊？” “我？我打酱油啊，加油助威，万一菲姐跟小周老师做完手术累了，不是还得有人伺候，顺带充当司机嘛。” “司机？”赵菲不以为意，“那你这个司机可不称职，现在怎么让小周开车啊？” 白明明干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赵菲又是道“我看呐，你就是来给程惠民盯梢的吧？随时汇报消息，做间谍！” 咳咳咳。 白明明一阵尴尬，慌乱摆手，“菲姐你可别胡说，毁人清白不对！我跟小周老师可是心连心……” “滚蛋！”周一生笑骂。 方才一听菲姐的分析，他也就嚼出味道来了，“我可不跟你心连心，俩大老爷们的，我有女朋友。” 不过盯梢也没什么，就如白明明现在说的“小周老师，程院让我多照顾你，那就是重视你，他咋不让我去照顾章小军呢？” “章小军？”赵菲一听就冷笑起来，“就他，也配？” 话题发生了转移，白明明又好奇起来“对了，章小军为啥后来没动静了，小周老师，你给江主任打报告了？” 周一生在开车，也不方便回头，径直道“不报怎么办？你们不知道，我俩消毒的时候，他跟我说得是什么话……” 将那天消毒时的碰撞提了一嘴。 二人一听，心里对章小军的底线，又一次得到了刷新了…… 搞半天，人家一开始就是故意挑衅，想拿未执业的事情作文章，也就难怪在被江主任谈话后，屁都不敢放了，想搞小周老师，那可是动摇急诊中心的未来之星。 柳叶刀发表虽然与急诊中心无关，但等执业到手，周一生逐渐成长起来，消息披露出去，照样对急诊中心能起到利好作用。 全秦中除了京西老大哥，谁还能搞出柳叶刀啊？ 如此，对于江主任与程惠民而言，周一生的价值也就不言而喻了，小周老师就是二位大佬身上那块不可触碰的逆鳞。 就这个话题，大家也没继续聊下去，说多了就是倒胃口。 “小周啊，你总说你有女朋友，也没带来给大家见见，到底真的假的啊？”菲姐对这件事很在意，她家里还有一个侄女儿，当亲生的看待。 就小周的条件，简直是良配。 白明明对此也好奇“撩动无数小护士心弦的小周老师，到底被哪位女神搞定了？” 周一生哭笑不得“等有机会吧，她最近……恩，在外地工作，一直回不来。” 三月初出发，到现在四月底，整整两个月了。 心中的想念是必然的。 被俩人这么一提，思念的情绪一下子便涌上了脸颊。 如此表情做不得假，二人一见就知道，这是爱情的滋味。 “那姑娘干什么工作的？” “艺术方面。” “哟，那就难怪了，玩艺术的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追求……不过要我说，咱们当医生的，还是要找一个顾家的，例如你姨我，家里头的事儿全是你姨夫操持着……” “不然，你说那么多套房子，光是收租就能烦死我，哪儿还有精神干工作啊。” 如此一句。 白明明的内心遭到一万点暴击！！！ “菲姐，您家到底几套房啊？” 赵菲道“不到三十套，小产权占了一半，毕竟是拆迁房……” 咝。 白明明倒抽一口凉气。 不到三十套，那肯定有二十多套了。 传说中，一个月每天收一个房子租金的土豪，没想到就出现在他们的身边，可以想象菲姐的老公，每天拎着大茶壶，走街串巷，今天这家，明天那家…… 某日某人发来微信转账，他呀的一声惊呼“呀，你要不说，我都忘了我在这儿还有一套房了，行，下个月租金给你减三百，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拖欠，讲诚信的租客。” “菲姐，小产权行情怎么样？你卖不卖啊？” 这玩意一般人不爱买，因为证件不齐，容易出纠纷麻烦，但如果是熟人，又是菲姐这样的大土豪，人家可不稀罕坑你那点儿钱。 “你要买啊？卖啊！你要多大的，要几楼的？我手上有三套外出挂，最便宜的九十四万……” 俩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但说到最后…… “恩，菲姐我现在没钱，等过几年我考虑好找你。” 赵菲无语，“搞半天没钱啊，你逗我乐子呢，这臭小子，等你攒够钱，房价早就升得没影了。” 这番话可谓是戳中痛处。 可白老师也没辙啊，只能咬牙作坚毅状“我相信我可以很快攒够钱的！！一定可以！”希翼的目光注视着小周老师。 听小周老师指挥，能打胜仗……咳咳咳。 一通闲聊也就到了地方，三人吃了饭才到医院，熟门熟路直接上了普外。 小周老师一来，热闹寒暄声不止。 约莫一种小媳妇回娘家了，真心亲切。 车主任、高主任赶来，梁院长后来也到了…… 小周老师貌似是走了，但却又一直在，这种感觉，真好。 查看芩光明的状态，一周时间不见，感觉又胖了不少，手术安排在下午两点半，吃了午饭，先安排几位医生午睡一下，补充精神与体力。 等到下午两点，周县医院大门驶来一辆黑色大众轿车，梁院长与车主任等人竟然亲自迎接。 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梁院长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上前握手“陈部长好，唐局好……” “行了，小周呢？让他跟老陈认识认识，县医院工作做的不错，帮扶贫困儿童患者解决疾病问题值得表扬嘛……” 咝。 听这意思是…… 大领导要在县医院治病？ 这位可是县委组织部的领导啊！ 第467章 攻略活广告 唐局要来的事情，双方早就有过沟通，但梁院长真不知道陈部长也要来…… 卫生局视察工作，且观看手术再正常不过。 那陈部长是来做什么呢？ 就唐局一句话，梁院长已经嚼出味道来了，张口就要见小周……周县的组织部长，可管不到小周的身上，如果没有个人问题上的需求，也不会指名道姓的点名了。 而那陈部长为人随和，笑眯眯道，“我听说王松之前就是小周给做的？” 王松……可不就是王所嘛。 如此一来，就不只是梁院长一人有了反应，车主任、高主任相视一眼，立即明白陈部长应该是老王给推荐来的……他们也不知道王所的‘病友升迁谋略’，如今也只是在心中感慨—— 老王，够意思！！ 陈部长若是真能在县医院把问题解决了，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广告，肾脏患者的渠道打开了，二人就有了经验获取来源，站稳肾脏这个跟脚，只是时间问题。 到了这时候，梁院长才道：“下午的手术比较重要，上午研究方案，午饭后，我们就安排小周老师先去休息了，这样才能保证一个良好的状态……” 他看一眼手表，“恩，现在也快来了，不如我们先进去吧，等小周老师来了，我安排他过来跟两位领导见面。” 听到周一生不在，唐局琢磨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既然还没来，那就算了，我们直接去手术示教室吧，也别给小周太大的心理压力，手术才是正事儿，等手术完成了，再见面也不迟。” 这话一出，几人皆是若有所思…… 例如陈部长就想，老唐考虑得还挺全面的，万一手术没做好，提前见面意义也不大，陈部长是慕名而来，倘若名不副实，肯定也不会把身体病情交给他，如此安排，也能尽量避免尴尬。 而梁院长等人则疑惑…… 不是吧。 唐局不相信小周老师？ 那可是柳叶刀啊！ 这也太小瞧人了吧？ 可事实上，唐局心里哪有那么多想法，纯粹是担心多余的人与事物，给周一生带来心里影响罢了，一句话说得只是字面意思，谁能想到这群人竟然会脑补那么多信息出来。 来到示教室，隔着单面镜玻璃就是手术室，也正对手术操作台。 主要当然还是依托示教系统的直播来观看手术过程。 示教系统出现的很早，最早的雏形是医疗录像跟拍，早期的国内医疗水平实在落后，国内专家出去深造，国外专家进来指导，但所能得到的培训时间很少，于是乎医疗教学录像应运而生。 包括现在，不少医学僧刚进医院，也会对着外科手术录像成天彻夜的爆肝，那画面是真心下饭，什么重口美剧根本没得比。 而今，直播领域发展，也对各行各业带来一些正向发展。 例如直播辅导课堂，名校也可以对偏远山区进行课堂培训。 再例如医疗示教系统，实施单对多得手术实时教学，各大医学会议在对疑难问题展示上，都会用到。 总而言之，直播也并非全是娱乐向，负面向的东西。 一群人坐定，有人端来茶水。 外科医生纷纷拿出笔记，就等着手术开始后，浅心学习。 如此一幕。 氛围一下子就出来了。 陈部长显然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左顾右盼着，颇为好奇，“大家都很认真啊。” 唐局点了点头，可还不待她说话，梁院长就抢白道，“陈部长您不知道，小周的手术，那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展示，就肾脏领域，咱们县医院全都是他学生。” “包括王所应该给您讲过，中原大来的肾脏教授，对小周老师也颇为推崇！” 打断领导说话，简直胆大包天。 可也能理解，梁院长面对本县区的大领导时，自然有心巴结卖弄，而如此也是为小周老师站台，唐局也就没有责怪，淡淡瞥了他一眼，才跟着道，“小周的肾脏手术我没见过，但骨科手术是令我满意的……” “结果没想到，骨科不是他的专长，发表柳叶刀的论文，属于肾脏领域。” 简短一句话，要比梁院长那些‘教科书’‘颇为推崇’的词汇，更具有力量。 要知道。 唐局曾经可是京西的骨科主任，能被她看重的骨科手术，俨然是不简单的了；而骨科还不是最擅长的，即便陈部长也不知道柳叶刀是什么，心里也有一个大概的概念，那个描述中的年轻人，要比他想象的厉害。 两点十五。 周一生三人到位，他们也没想到只是参与一天手术，县医院还给他们预订了房间，让他们中午能够得到精神补充。 睡了一个午觉，精神充沛。 白明明脸上压出一个大印子，可是被菲姐吐槽了整整一路，“你真可以啊，手术也不做，住着套房，吃着酒店，纯旅游啊？” “咳咳咳，菲姐，您能别说我了么？我保证，晚上回去我开车，另外我请您和小周老师吃饭，行了吧？” “嘿，我是缺你一顿饭啊？还是我不会开车啊！” “……” 白老师跟菲姐拌着嘴，不知不觉就到了手术室门口，车主任已经等候多时了，高主任上一助，所以先进去准备了。 “来了，就等你俩了！”车主任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开了口，“小周啊，今天的手术，意义不同。” 周一生奇怪问道：“怎么了？” “唐局来了，就在示教室呢！” 周一生愣了愣，反应倒不是太大，菲姐却是皱眉道，“啧，你知道就行了，干嘛告诉小周啊？嫌他压力不够大，带着你俩就够呛了好不好。” 赵菲说话，可从来不给人留面子。 车主任苦笑不已，他跟周一生手术这么多次，还是比较了解的，小周不是那么容易被外界影响的人，单说那段时间与中原大赵成教授的交流，也不见小周老师有什么可生怯的。 果然，周一生摇了摇头：“菲姐，没事儿，我没那么大压力。” 赵菲这才点了点头，“那就成，反正别多想。” 被赵菲这么一怼，后半句话车主任也不敢说了…… 反正，手术肯定不会出差错。 拿下陈部长，应该是九成九的稳健，剩下的概率就真是天意了，小周都搞不定，在车主任看来，其他人也白瞎。 第468章 我这腰…… 三人进了手术通道消毒，白明明轻车熟路也去了示教室。 推开门，满满一屋子人。 他一眼瞅到了唐局，就屁颠屁颠凑过去了，白老师在县医院的地位特殊，虽然没啥本事，但作为小周老师的小跟班，也无人敢不重视。 就说梁院长一见他，便呵呵笑了起来，“白医生来了啊？那小周老师也到了？” “昂，消毒呢！” 顺势，他也连忙狗腿的打招呼，“唐局！” “哦，你是中心院的吧？隐约记得你，来，就坐旁边吧，小周今天状态怎么样？” “挺不错的，梁院长中午还给安排了酒店休息，我可是监督着小周老师睡了一觉，才给人带过来，这台手术保准没问题。”吹牛谁还不会啊，稍微突显一下自己的作用，也能在领导面前刷刷存在感。 其实白明明如今的作用，已然约莫有点像是医生经纪人的存在。 这年头，互联网发达，例如那些寻医网站，也有打着医生经纪人的概念做宣传，什么网上问诊提高收入，线下预约提供便捷，单对多服务，帮助医生解决其中复杂的环节，也能得到经济上的收益。 但真正在发达国家，医生经纪人的职业，已经跟明星经纪人有些靠拢了。 医生经纪人大多是医学行业出身，外加上良好的语言能力与沟通性，完成医生与患者的对接，然后从中分成…… 当然，这类专业的医生经纪人，所掌握的医生资源都是非常顶级的，也懂得打造医生的个人i，塑造成功的医生形象。 也类似有些中介的意味…… 有富豪需求，他们就站出来提供联络上的服务，以及搜索各个科目最强悍的医生，作为懂得医学专业的经纪人，自然要比患者自己茫然去问诊要强的多。 不过白明明与小周老师的组合还差得远，两人也没有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又或者…… 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行业的存在。 国内思维还是较为保守的，特别是在较为严谨的行医规范中，很容易触及规则边缘，甚至发生逾越规则的情况，所以大多数医生，其实还是愿意求稳。 大多人，做做飞刀就足够了。 什么医生经纪人，听起来过于花里胡哨。 唐局倒是没介绍身边的陈部长的身份，与白明明闲聊一阵中心院最近的情况，手术室大门就开了。 三人入内，都带着口罩。 那陈部长的眼神扫视，排除眼熟的车主任，与年纪明显稍大的赵菲，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周一生的身上，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呼，“咝，这小周医生太年轻了吧？” “是年轻，所以上次你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整明白情况，后来了解过了……恩，你放心，人不可貌相啊！” 唐局如此推崇，陈部长就没多说。 至于他心里是否还盘算什么，旁人也不得而知。 梁院长有些焦急，小周老师的年纪是硬伤，懂医学的人看了手术，肯定会被折服，就怕那外行人看热闹，什么也不懂，自然get不到周一生的厉害。 好不容易送上门的广告宣传，梁院长可不想放弃，却也发现仅凭自己说辞，好像也说不动对方。 唐局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他一眼，微微用眼神示意，大概是说，“别急，我会帮着说话的。” 见到如此情形，梁院长才稍微收了收心…… 再一抬头，赵菲已经就位，准备对芩光明进行麻醉了。 一个月余前，右侧肾脏手术的创口早就恢复完全了，侧身压着也没有不适，小芩光明对于手术，有着万分的热切，在经历过第一回后，小小年纪的他也已然知道，这次手术做完，他就健康了，不会再疼了。 “叔叔、阿姨，我会好起来的，对吗？” 没有太多奶声奶气，因为孩子口音浓重，带着方言的味道，还跟城市里人的语调略微不同，听起来很朴实，又偏偏仿佛直击心灵。 赵菲眼神柔和，“会的，你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好了！” 周一生也看着他，却没多说什么，心里开始做调整…… 他的压力当然有，但不是来自于唐局或是任何人的旁观，芩光明的情况所涉及的本就是高难度术式，就算是他有黑科技傍身，且专门为了这孩子氪金了一次，也不敢说手术的百分之百成功率。 毕竟外科手术是在人体最脆弱的器官上动刀子。 赵菲哄了哄小芩光明，准备开始麻醉。 与周一生眼神触碰后，周一生道：“开始吧，麻醉准备……” 车主任、高主任同时打起精神，严阵以待起来，只等着麻醉完成，呼唤患处消毒，周一生掌握手术刀，开启精准切开…… 流利的组织分离，又又又一次惊呆众人。 艺术式的切开，无论上演多少次都不会令人觉得困倦、烦闷，因为那就是其他人所达不到的程度水平，任何时候看到也只有心悦诚服。 于是乎。 示教室内，又一次荡起舒适的叹服声。 陈部长疑惑的回头，颇为不解，在旁人眼里的美妙切开，他反而觉得难受，好像自己的腰子被划开了，怎一个酸爽了得。 梁院长时刻注意着‘广告牌’的动向…… 果然啊。 广告牌太外行了，啥也不懂！ 要不要进行现场解说呢？ 可看一看淡定的唐局，他还是没敢开口，唐局好歹是自己人，陈部长要是能在县医院手术，为县医院打开局面，对唐局也有利益收效，大家勉强算是站在同一条船上。 随即，梁院长也就转移了注意力，继续关注与手术本身。 而随着手术的进展…… 陈部长的神色愈发难看了，他自然是不懂手术如何算是做好做坏，单说那血肉模糊的画面，就令他感觉不适，好像腰部的病症也在发现克星的存在后，吓出了应激反应，打算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腰疼。 特别疼！ 或许有心理反应作祟的缘故，但现在的不适已经快要突破临界点了。 也就在肾脏组织分离开，鲜红的肾脏出现凹凸不平的穿孔，以及无数碎石的时候，那种不适感达到了临界点。 陈部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这才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而等众人抬头瞩目时，全然吓了一跳…… 陈部长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嘴唇也跟着发紫，嘴唇跟着颤抖，这才发出了声音，“梁，梁院长……你，你给我安排个人检查一下……我这腰，疼得厉害！ 单章感谢 首先，汇报一下成绩，限免预热加限免一共6天时间，涨了将近一万收藏；均订的话，目前正好涨了100，这个成绩我还是挺满意的。 限免期间好多评论，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每一个评论、章说，我几乎都看了。看完后，有了很多感悟，我觉得下本书我会写得更好。 另外，我的笔名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意思，而是—— 水浒传、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首个字连在一起，就是水红西三了。 当时起笔名非常纠结，抬头看到了书架上放着的四大名著，而且是依这样一个顺序排列的，于是这个笔名就出来了。 最后，当然是感谢这个月打赏，投推荐票、月票支持的书友。 感谢‘幻世离诺’800币打赏 感谢‘转正看正版’700币打赏 感谢‘五钥’700币打赏 感谢‘ittefat55’200币打赏 感谢‘h0409’100币打赏 感谢‘浅灰k’100币打赏 感谢‘白衣0居士’520币打赏 感谢‘源来你也在这里’100币打赏 感谢‘书友130610121136436’100币打赏 感谢‘李一丁’300币打赏 感谢‘神光之子55’200币打赏 感谢‘涟漪妈妈’520币打赏 感谢‘盟主银盾骑士’200币打赏 感谢‘胖妞098’100币打赏 感谢‘简小鱼’3000币打赏 感谢‘妮亇’200币打赏 感谢‘胖妞098’200币打赏 感谢‘书友090220105424029’200币打赏 感谢‘爱浪’100币打赏 感谢‘凯迪拉克拉客’100币打赏 感谢‘緂語’100币打赏 感谢‘真伪我’100币打赏 感谢‘八月桂花香满楼’100币打赏 感谢‘君无对’100币打赏 感谢‘74年代’200币打赏 感谢‘嘉言懿行1314’100币打赏 感谢‘光芒中的影子’100币打赏 感谢‘书友20190615134824197’100币打赏 第469章 确定手术（第一更，求月票） 卧槽！ 总不能这么巧吧？ 陈部长病情发作了？ 无论是唐局，还是梁院长，全部愕然，示教室内其他人神情震动，一个个陷入呆滞，所有人停顿了两三秒，才听到前排发出一声急切的低呼：“快，快送陈部长去急诊！” “叫老金跟老何来……” 随着梁院长一嗓门低吼，后面的外科医生立即动员起来，不敢有丝毫怠慢，搀扶住陈部长后，有人推开门后挡着门谨防关闭，又有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叫人。 老金是急诊主任，老何自然就是外科那位何副高了。 二甲分科并不详细，周县医院在几年前甩卖声波碎石机后，就关闭了泌尿科，原有医生要么调离，要么融入外科。 现如今，能看肾脏的人都在手术室里，但临时检查，老金跟外科的何副高也能勉强应付。 搀扶出门，就有脑袋灵光反应快的人送来了轮椅。 等陈部长坐下，便推着他赶紧往外走。 到了这时候，示教室内一扫而空，包括唐局也跟了出来，梁院长也才在此时问道：“唐局，陈部长的情况是……” “肾结石，应该挺多年了，结石体积大做不了声波碎石。” 一听这话，梁院长是又惊又喜，果不其然陈部长就是来做活广告的，可问题是芩光明的手术至少还要两个小时才能结束。 抽不出人手来给陈部长服务啊。 至于说手术，其实不急于一时，肾结石患者的疼痛趋于常态，并不致命，现在就看芩光明手术结果出来后，陈部长自己是个什么态度了。 离开手术通道后，凌乱便归于有序当中…… 到底是医院，得知是肾结石疼痛后，慌乱消退不少，测量血压后，干脆先服用止痛药缓解疼痛，等休息一阵，疼痛衰弱一些，陈部长才不好意思道：“老毛病了，真是麻烦大家了！”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梁院长想了想，继续道：“陈部长，现在也有时间，不然给你做个全面检查吧。” 陈部长没拒绝，突发疼痛，还真把他给吓住了，印象里原来也没有这么疼过，到底是巧了，正想过来瞧瞧县医院的肾脏水平，自己的毛病却是发了，好像也在提醒陈部长，赶紧解决了这老毛病吧。 检测化验，又做了造影…… 等待结果时，大家也没有回到示教室，干脆开了个特护病房，先让陈部长休息。 报告单出来后，老金跟何副高看了起来，脸色都比较严肃，指着造影影响上的某处阴影，“有轻微出血，肾结石疼痛，大多是因为结石位移，向着输尿管挤压……” 一听出血，陈部长吓了一跳：“不要紧吧？不会……” 他欲言又止，显然是矜持身份。 大家明白他想说什么，何副高摇了摇头：“暂时不会危及生命，不过内出血后，感染概率会大幅度提升，为了保证安全，还是尽快手术吧。” 陈部长拿不定注意。 今天只是来看看，到底在哪里做，他还没考虑，而且就算在县医院做，唐局之前不是说，要给他找京西的飞刀嘛。 眼看陈部长目光袭来，唐局苦笑：“老陈，要我的意思，你也别折腾了，今天直接办理住院，晚上就让小周把你的问题解决了算了。” 晚上？！ 一群人懵逼。 陈部长心说，要不要这么草率。 而梁院长也跟着发愣，唐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唐局继续道：“现在发生肾脏出血，阵痛只会持续，不会衰退，你要现在不做，接着还是遭罪……” 话到一半，唐局凑了过去，又小声嘀咕起来。 旁人好奇，却也不敢跟上去，只是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却也只有支支吾吾的声音。 而随着唐局的话音吐露，陈部长神情变化，逐渐复杂。 “我给你请京西飞刀，主任正高肯定要排队，毕竟京西患者多，人家不定有时间能来，副高……呵呵，副高过来，其实还不如小周稳妥。” “你得信我，小周的实力绝不会有问题，那柳叶刀可是国际学术期刊，就这么说吧，京西泌尿外的正高也不一定就发表过肾脏术式相关的论文，但是小周就是发表了，还是首页。” “你要真不理解期刊的意思，你就当小周上了内参吧。” 嚯。 这么一番话，陈部长能不吃惊么。 京西专家都发表不了？ 那柳叶刀等于上了内参？ 当然，唐局这番话难免有添油加醋，语言误导的意思，京西专家当然有能力发表柳叶刀，但肾脏术式相关的论文，却是少数，小周发表是走了后门的，所以反而显得厉害了。 而陈部长也不是不知道学术期刊的概念，但如果用内参作比较的话，他一下就能get到一群医生对柳叶刀的追捧缘由了。 “那我……听你的？”陈部长开了口。 唐局点了点头：“听我的，我也不能害你啊，等小周出来，让他看看病历，今晚来不及，那就明早做，你先把家里人叫来，办个手续吧。” “那行！” 一众人全然没想到，唐局三言两语就搞定了这块活广告。 办手续了，人还能跑吗？ 不再腰子上划一刀，我看谁敢走！ 梁院长连忙出去吩咐起来，一定要对陈部长悉心照料。 …… 好端端一场手术没看成，陈部长突发情况，唐局也得陪着，毕竟人是她带来的。 不过外科几个医生，还是在安顿好后，重新回到了示教室学习，顺带用微信给楼上人的汇报情况，也能转告唐局与梁院长。 “手术快结束了！” “结石已经取出……” “（图片）。” 收到消息的护士，连忙把手机递给梁院长，梁院长看了又给唐局，唐局一见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手术难度比她想象的还大，但就现在的进展来看，手术异常顺利。 唐局要递给陈部长…… 陈部长是真怕了，半靠在床上，连忙摆手，“我就不看了，看不了那种东西，可能就是看手术的时候，太害怕，一下给激住了。”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人一进入兴奋、恐惧的情绪当中，肾上腺素分泌，肾功能大功率运行，所以发生蠕动对结石造成了位移。 一听这话，唐局就把手机还了回去，又嘱咐一句，“等手术结束，让小周直接过来吧，咱们都在这儿等他……” 第470章 翻台（第二更，求订阅！） 没多久，陈部长的家人就赶到了。 一听出血需要手术，全部吓了一跳，妻子与儿子说不行转院，最后还是被陈部长否决了，“听你唐阿姨的……” “唐阿姨？” “卫生局的副局长，市里的，以前是京西骨科主任。” 这么一说，家属倒是放心了一些，可县医院的水准却实在不让人信服，少不得就多问了几句。唐局也挺无奈的，自己拦的事儿，总要负责到底，只得又把情况说明一遍…… 唐局给小周老师站台，梁院长都看在眼里，心里感触颇深，果然天才都是受到优待的。 要给陈部长做手术，谁敢把话说得那么满？ 唐局就敢。 且事实上，唐局并没有见过周一生的肾脏手术到底做得怎么样，这种信任自然还是得益于柳叶刀的发表。 …… 另一边，手术还在继续，逐渐收尾。 两侧肾脏情况相同，有过第一次相同经验后，外加上这段时间车主任与高主任的锻炼，手术发挥水准非常稳定，而周一生也不似第一次时那么累，需要崩紧神经去迎合二人的节奏。 总体来说，手术非常顺畅。 整整三个小时。 安置引流管，进入缝合阶段，手术正式进入尾声。 后续工作，高主任与车主任很主动的接了过去，毕竟全场手术压力都在周一生身上，眼下这种杂活，他们能处理的自然会帮忙分担。 “小周啊，晚上不着急走吧？一起喝点？”车主任邀请道。 “是啊，晚上住一夜，明早直接开车回秦中上班，也不耽误事儿。” 周一生笑了笑，“住就算了，吃个饭吧，肚子是饿了。” 转眼，下午六点整。 最后缝合完成，赵菲做了唤醒，手术圆满成功。 然而也就是小光明刚被送出去的功夫，周一生几人还没出门口，几个外科医生就闯了进来，“小周老师、主任，梁院长跟唐局让你们去一趟特护病房。” “特护病房？”几人完全不明缘故何在。 “陈部长肾脏出血，已经办理住院了，梁院长想让小周老师看看情况，不行就明天一早手术。” 这话一出。 几人面面相觑起来，车主任与高主任都知道陈部长的到来，可来时还好好的啊，“出血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大家一起看手术的时候。” 噗。 这么巧？ 二人哭笑不得，连忙就转向了周一生，“小周，咱们周县的县委组织部领导，跟着唐局过来，一开始估计就想找你看看，现在正好了……肾脏出血。” “那就去看看吧。” 一行人出发，赵菲也跟着，这会儿也就明白，下午给芩光明手术时，车主任被怼回去的一句话是什么了，无非就是领导来了，希望小周严阵以待。 到了特护病房，房门敞开。 一听动静，里面的人也转头看了过来，梁院长当时就站了起来，拉着周一生介绍道，“陈部长，唐局，这就是我们小周老师。” 陈部长早知人很年轻，可现在看到摘掉口罩的真容，却更觉得年轻的过分。 这孩子…… 看起来还没大学毕业吧？ 真能给自己做手术？ 唐局则是笑眯眯的，周一生她早就见过多次，但面对面还是第一次，“小周老师，我可是久仰大名了。”她含笑打趣一声。 弄得周一生受宠若惊，连忙道：“唐局，您可别这么说……” 一番认识后。 下午给陈部长做好的检查报告，也送到了周一生手里，简单看了看，最后还是甩了一个a级扫描过去，肾脏局部出血，输尿管结石更堵。 随后，他将片子交给车主任二人，才发话道：“陈部长，下午还没排尿吧？” “啊，没。”陈部长对于病情倒是没扭捏，也知道讳疾忌医的道理。“腰疼了一下午，一点感觉也没有。” 周一生这才一叹，“唉，准备手术吧。” 什么？ 一屋子人呆愣。 类似梁院长一流，都在思考缘由，小周老师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而陈部长的家属却是隐忍不住道：“小周大夫是吧？这会不会太仓促了？要不等明早？” 其实，他们本来就不太信任周一生。 现在又赶着手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梁院长一下有些着急了，连忙劝慰：“小周，急什么，你就多在周县呆一天嘛。” 家属一听，更不乐意了：“奥，原来是着急走人啊，那其他人不能做吗？就得指定他？” 如此情形。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显然不算愉快，隐隐散发着火药味。 陈部长的家属嘛，难免有些脾气，更别提今天来视察一圈，直接住院了，这叫什么事儿嘛。 车主任与高主任看完病历，再结合起周一生的话后，俨然想到了什么，跟着就苦笑起来：“可能，还真得赶紧手术了。” 咝。 两位主任这么说，家属就愣住了。 且前一秒在周一生身上的压力，也一下子转移到他们与陈部长的身上，几个医生都说要立即手术，难不成问题大条了？ “这……唐局。”陈部长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求助于唐局。 唐局皱眉，要来片子看了看，才问道：“小周对病情的诊断是……” 周一生道：“输尿管口，可能被结石梗阻了，陈部长不可能一下午没喝水吧？我听说在我们手术开始的时候，就病情发作了，到了现在也没有排尿，问题很明显了，排尿受阻碍……” “真要等到明天早上，肾脏完全不排尿，就不只是单纯的排石手术了，最少县医院的条件，做不下来！” 仅此一句，不懂的依旧不懂，该懂得则全部紧张起来…… 肾脏产生尿液，进入肾盂流入输尿管，结石的生成趋于也就是肾盂当中，堵塞输尿管，就无法排入膀胱……一个不断产出尿液的器官，不断膨胀，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就无须多说了，感染、衰竭都是听天由命，纯看运气。 唐局听后，微微摇头：“手术吧！” 她一发话，陈部长根本不敢多说什么了。 可一台手术刚刚下来，周一生三人再上一台？ 梁院长觉得风险有些高啊。 “难道不能引流嘛？” 到了这时候，周一生都不用说话了，车主任直接苦笑：“都引流开创了，为什么不直接做了呢？让陈部长带着引流管休息一晚上，明天能有足够的精神应付手术吗？” 得。 那就真没办法了。 只能翻台！ 第471章 真厉害啊（第三更，补欠！） 常说饭店翻台，就是在原有席位吃完后，再开一台，用来计算盈利情况。 医院手术室，也有翻台的说法，用来统计医疗效率，也凸显着医生的不容易，一台结束上下一台，精力真的跟不上。 这也是为什么，网上常有穿着手术服的医生，直接睡在了过道里。 太累了，趁着下一台没开，只能席地而坐，抽着空隙眯一眯眼。 三人刚刚做完小芩光明，那可是整整三个小时啊！ 如果他们现在不做，那就只有让陈局转院去市里了，就算找关系，临时想开手术也不现实，医生的处置办法，最终也会是进行引流，最早也是等明天一早才能进行手术。 如此做法，受罪的必然是患者。 旁人可不会似县医院对陈部长考虑这么多，而周一生的出发点，就是想一次到位，既然都要引流，何不如直接搞定，他也能在手术完后回家。 毕竟，回中心院报道也没几天，突兀来两天消失，难免让别人心理腹诽猜测。 虽说飞刀交流是程惠民与江建成首肯，但领导已经开了口子，周一生当然也得会做人才行，出来一天就够了，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还是不要显得过于特殊的好，免得给领导添麻烦。 “小周，精神还足够嘛？”唐局也问道。 “够了，我看片子的情况，结石不多，主要个体大，手术难度不高……车主任跟高主任要是累了，可以让老何跟我上。” 上台手术顺畅，周一生精神其实还算不错。 在非洲跋山涉水，累的狗一样，手术照样接二连三。 就说前段时间在周县医院，一天平均三台的手术量，也只是见好就收，真要做四台五台爆肝，周一生也能扛得住。 他的话音落下。 车主任与高主任面面相觑，他们上位主任就很少做翻台了，基本都是一天一台，没必要搞得自己这么累，但现在情况紧急，且患者身份对县医院而言也比较特殊。 关键时刻，怎么能撂挑子？ “不用了，还是我们上，老何还是不熟，我们比他强一些。” 二人发话，事情就算敲定了。 周一生这才看向那陈部长与他的家属，“手术风险不大，我对肾脏方面的手术，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希望你们能给予我一定信心，我先去吃个饭，咱们一个小时后见。” 就这么一句话，家属面颊只是生起一阵烧灼感。 他们方才的话显然不太客气。 可听听人家，根本是以德报怨，格局一下子就拉开了，反而让他们显得落了下乘。 周一生说完，也不等他们答复，就先走了。 他本就不喜欢这种跟家属打交道的场面，更别提方才的确言辞不爽，他能这么说一句，已经算是够给面子了，到底是领导嘛，周一生也不想让梁院长他们难做。 真要是无所顾忌。 呵呵呵。 我们小周老师还需要在乎你是什么领导？ 赵菲笑了笑，对于周一生的表现很满意，一句话突显了高度，拧身就走，也表达了脾气，“那麻醉还是我上？我陪小周啊！恩，我们先去吃饭了，白明明，走啊，愣什么。” 白明明慢了半拍，‘啊’了一声才连忙跟了上去，出门前还不忘对领导们说一句，“我去照顾小周老师。” 等人走了。 陈部长才不好意思起来，转脸就对儿子训斥：“你看看你，刚才像什么样子？人小周大夫能是着急走吗？要不是他发现问题，麻烦可就大了！” 这还真是…… 一屋子人，一下午都很淡定，觉得没什么大碍，即便要手术，也可以推后两天。 若非是小周发现问题，一下午没排尿的事儿，这些对肾脏学科陌生的大夫，谁又能发现呢？术业到底是有专攻的。 “我，嗨，爸，等会我给小周大夫道歉。” 梁院长适时打了个圆场：“哎呀陈部长，没事儿，没事儿的，小周不在意这些，他年纪轻，难免走到哪儿都被人轻看一些……话说回来，我第一次见他，也把他臭骂一顿，可你猜猜怎么着……” 梁院长可是人精，拿着第一次见面的事儿聊起来，分散大家注意力，方才尴尬的一幕，也就消退了。 吃饭。 三人也没出门，就在县医院食堂解决。 小灶开到晚上十点，也算医院福利，给值班医生加一餐宵夜。 三人点了菜没多久，车主任与高主任也来了，人是铁，饭是钢，等会可还有一场恶战呢。 两位主任落座后，也没忘宽慰几句，周一生全然不在意，只是依照病情分析，提前布置一下手术方案。 晚上七点。 酒足饭饱，一人喝了一杯大浓茶，便进入了手术室。 陈部长已经就位，躺在手术台上还不忘对周一生抱歉一句：“小周大夫，您可别对刚才的事情挂怀啊。” 真诚道歉。 却差点让菲姐没忍住笑出声…… 周一生一看菲姐的眼神，就知道咋回事了。 小命被捏在手里，领导又怎么了？还不是要客客气气的！ 周一生哭笑不得，与陈部长寒暄几句，给他一些心理安慰，才道：“麻醉，准备开始……” 而示教室内。 唐局这次可不会放过机会了，术式难度虽不如下午那一台，但也能看看周一生的实力，在她一旁自然就是梁院长等人。 病人家属是不可能放进来的，下午让陈部长来旁观，已经是破例。 麻醉后，患者意识迷离。 赵菲起手笔了一个手势‘ok’，周一生也就不再等待，“手术开始。” “创口消毒……” “手术刀！” 精准切开启动。 依旧毫无停顿，瞬间剥离皮肤组织，又一刀跟进打开了脂肪层，就这一手看多少次都不会厌烦。 示教室内。 唐局忍不住眼神跳动，即便是她不能淡然以对，因为同为医生，最能明白开创的意义，越顺畅肯定的开创也正证明主刀对于病症位置与情况的把握与自信。 “真厉害啊！” 一句厉害，引得梁院长等人听到后，直接呆愣错愕。 唐局说得不是不错，而是厉害…… 这可是来自前代京西正高的赞叹啊！ 小周简直恐怖如斯！！ 第472章 车马费 晚上十点出头。 陈部长的手术宣告结束，示教室内响起一片掌声，由唐局带头。 唐局的眼界自然高深，即便对肾脏医学陌生，但基础的医学手术常识还是了然于胸的…… 这台手术，做得非常漂亮。 一旁梁院长更是觉得欣慰，小周老师从来不叫人失望，稳的一批。 只等陈部长病情好转，县医院的肾脏局面肯定就打开了，不一定要重新创立泌尿科，外科统筹就足够了，他也不奢望能吸引市区的患者，只要将县区的病患囊括其中，就已经是一笔巨大的成绩，可圈可点。 陈部长送至病房。 除了家属无人打搅，而陈部长的儿子也留在了手术通道外，只等着周一生与车主任等人出来，便是郑重感谢：“谢谢小周老师，谢谢车主任、高主任，实在感谢……之前我说话不太稳重，希望几位不要往心里去。” 周一生摇摇头：“没事的，你们也是着急了，陈先生也不用太自责。” 车主任等人跟着帮腔，寒暄几句。 等话到末尾，陈部长的儿子往旁边让了一步，又对周一生道：“小周老师，咱们旁边说两句？” 周一生不明所以然。 倒是梁院长与唐局相视一笑，后者道：“小周去吧。” 二人走到一旁的过道中，陈部长的儿子径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鼓鼓囊囊的模样，少说有三四万的样子。 周一生一见就傻眼了：“这……” 陈部长的儿子跟着就把信封往他怀里塞，“小周老师，您是飞刀，这是您的车马费，多的话咱们都不用说了，我问过唐局，这是合规矩的。” 合规矩？ 如果是陈部长亲自邀请周一生来县区做手术，患者给予车马费当然在情理之中，可问题是周一生在县区情况特殊，说是飞刀，也不算飞刀，算是半挂靠性质，毕竟县医院也是给他手术费的。 不过他硬要给，也能打个擦边球，算是规则的灰色地带。 更别提，他说早就问过唐局的意思了。 周一生呆愣时，陈部长的儿子塞了信封，便立即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俨然是不给周一生退回的机会。 如此一幕，周一生也只得接受，苦笑道：“陈先生，那我就收下了，如果您父亲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也可以让梁院长喊我过来，我平时还是在市中心医院上班。” “行，有问题我肯定不会吝啬叨扰的，就怕小周老师不耐烦。” “怎么会呢……” 两人寒暄着，眼看周一生没有退回的意思，陈部长的儿子也就放了心，与他并肩折返回去。 几万块钱对陈家而言，不过是小意思，这位陈先生一看也是成功人士的模样，并非体制内的人，所以这钱也就拿得不算烫手。 二人回来，梁院长与唐局当然明白他们是去做什么了，即便那鼓鼓囊囊的衣服兜兜看起来特别显眼，众人也只是看破不说破。 唯独白明明眼红心酸，一台手术，又是几万外块！ 小周老师赚钱也太容易了吧？ 要知道，这个月在县医院的手术费，还未到账，要这么计算下来，四月份周一生在县医院的收入将会逼近十万。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说得正是如此情形。 赵菲那边也没冷落，抽空陈部长的儿子又跟她出去一趟，也给了一份，至于车主任与高主任这边，他们有的是时间交流。 “手术我看了全程，做得很不错，不枉能登上柳叶刀啊。” 唐局一句话，闹得周一生红脸，“您过奖了！” “看看，还谦虚上了！”唐局又道，“你们程院跟我说了，你会一直在县医院飞刀，看过你的手术，我现在心里也踏实了，年轻人担子重一些也不怕压，好好努力，争取今年拿下执业，你的医生生涯才刚刚开始。” 唐局当众勉励，又是羡煞旁人。 但羡慕归羡慕，旁人也比不起周一生，有本事发表个柳叶刀看看，不止唐局面临，身在县医院，梁院长一准把你当小祖宗供着…… 小周老师？ 那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问题就在于，他们实力不济，也追赶不及，只能在旁眼红艳羡罢了。 时间不早了，对家属下了医嘱，又对值班医生吩咐过后，一行人就下了楼，对于陈部长的病情，梁院长当然会全力以赴，还用不着周一生等人去操心。 “唐局，小周，不然今晚就别走了，在周县住一晚，明天再回。”梁院长挽留，手术做完都十点了，这一通墨迹夜色更深。 不过唐局跟周一生都没有留下，前者只是摇头，后者婉拒道：“明天还得上早班，急诊中心快分组了，最近走不开，等下次有手术，咱们提前交流。” 一旁还有白明明与赵菲，梁院长想了想也跟着点了头：“那行吧，小白啊，回去你开车，路上小心一点。” 唐局那边就不需要他招呼了，旁边跟着秘书呢，怎么都不用唐局亲自开车。 送别到车前。 唐局没着急上车，而是走到周一生身边，“小周啊，把你电话给我留一个吧，说不定以后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呢。” 这份殊荣，令人望尘莫及。 即便是车主任等人，也只有在旁干看着，又在无奈摇头后，悄悄退场。 周一生留了电话，唐局也给了一张名片，交换好了联系方式，才各自挥别。 唐局的车先走一步，白明明才发动了车子…… 也算礼貌吧。 等车缓缓上了高速，唐局的车子早就没影了。 “小周。”后排传来菲姐的声音，“陈家人给了你多少？” “额，我还没来得及看！” 赵菲笑嘻嘻，“瞅瞅呗，我这边拿了五千呢。” 咝。 白明明倒抽一口凉气，心里的不爽干脆摆在了脸上，“我说菲姐，你不至于在我面前显摆吧？” “对啊，不至于，我只是好奇嘛，小周的技术在人家眼里值多少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明明：“……” 周一生拿出信封，也没点心里就有数了，“三万整。” “卧槽！”白明明直接就爆粗口了，虽然早就猜到这一趟赚的不少，但厚厚一沓三万块钱摆在眼前，还是非常有冲击力的。 菲姐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所以啊，小白啊，努力吧！你要什么时候有小周的十分之一，想买房就不是什么问题了，我要是你……跟紧了小周，尽快提升水平。” “不然啊……” “呵呵呵。” 第473章 要分组了 不然？ 不然什么？ 赵菲没有明说，只是笑得意味深长…… 周一生无奈于二人的拌嘴，干脆出声道：“白老师还是挺厉害的，在县医院这两个月，进步很大，常规普外二级术式已经能完成主刀位了。” “你这夸不是夸，是害他，我把你们俩小子都当自己人才这么说，急诊中心扩容，来了多少人不用我说吧？小周就不提了，没人能比得过他的天赋，但是白明明啊，人贵有自知之明……” “你要渐渐被小周越甩越远，以后连跟着学都凑不上跟前，还谈什么进步。” “程惠民不是庸人，把急诊提格后，势必要大干一场，以后得争斗少不了，你们就等着看吧。” “还有小周，我也知道你低调，但有些时候，该争取，该利用的你也不要不好意思，就说这次章小军的事儿，你要是不跟江建成打招呼，你觉得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 “再说今天，你做得就很不错，面对那陈部长的儿子，不卑不亢，也有礼有节，另外就是唐局给你留了电话，唐局的重量不用我多说了吧？跟她处好关系，准没错……” “不是我啰嗦，有些事情，我不给你们说，等你们自己领悟，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这一路上，赵菲敞开了话匣，说了不少话，闹得两人稀里糊涂的，好像听懂了什么，又好像一头雾水，先送了菲姐回家，又去了白明明那儿。 等白明明下车，周一生才重新坐在了驾驶位上，与白明明挥别，“回去早点休息。” 白明明笑道；“你才是，明天别有迟到了，早点出发。” 哥俩道别。 白明明站在路边，目送周一生的奔驰车离去。 脸上、心中，似乎都挺不是滋味，但是与周一生比较的心思，白明明早就放弃了，如今只是感慨，命运际遇各不相同，家里有钱，自己又是天才，这种人不当主角，难道要他官方身高一米六的小白胖当？ 只是，他在此时回想着菲姐的话，被那四月夜晚的冷风一吹，浑身一个激灵，似乎一下子就通透了…… “菲姐在点我啊！” “现在能跟着小周厮混，以后可不一定行了，小周老师就一个，其他人难保也得往上凑。” “更别提……” “小周老师步步高升，早晚有一天，或许要达到我触不可及的程度，到了那时候，机会可就断绝了。” 白明明细思极恐，以他现在的赚钱速度，想买房结婚根本是痴心妄想。 除非卖了父母的房子，换一套…… 可父母住哪儿？ 婚后总不能与老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吧？ “菲姐说得对，得努力，不能厮混了，机会只有一次，把握住了，说不定就能跟着小周老师的这一阵风起飞，把握不住……唉……” 仿佛意志坚定，又仿佛意志消沉。 回到家。 白爸爸，白妈妈都被儿子的样子吓了一跳：“儿啊，不是去周县了嘛？怎么这副表情，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累住了！” “哎呀，咱家也不缺啥，不用那么上进，我跟你爸想好了，再有三年退休，领着退休工资就回老家去，这房子给你，看你是卖了买新的，还是一直住，我的意思吧……一直住下去，说不定能等上拆迁，不过真要等不及了，有合适姑娘，也能卖。” 白家的话题，其实一直离不开儿子的婚事问题。 若是平时，这一番话白明明还得反驳几句，再怎么样也不能让父母回老家县城去啊，他们在秦中过了一辈子，哪里习惯那种小地方。 可此时，也只有红了眼眶，悄悄回房间，然后攥紧拳头，“真得努力了，不为别的，至少不能让爹妈操心！” …… 第二天。 白明明顶着个黑眼圈到了医院。 正巧碰上江主任，就被揪住问：“小白啊，怎么搞的，无精打采的？昨天没休息好？” “啊，昂！昨天从周县回来都十二点了。” “十二点？”江建成惊奇道，“怎么回事？” 作为内线间谍，白明明当然不会隐瞒，就说起昨天的情况，唐局到来，陈部长病发，手术翻台。 等他说完，江建成便关切道：“唉，要是昨天忙，你们给我打个电话，多请一天假也行嘛。” “主任，我们还年轻，这点事儿不算什么，请假就不必了，多出一天，也能多一天进步学习的时间。”白明明斩钉截铁道。 江建成以为这小子口花花，在自己面前卖乖呢。 殊不知，这番话可是我们小白老师反复一夜，才下定决心的打算。 “好，那就好好努力！”江建成自然不会忘了激励一句，随后二人一起前往了会议室。 周一生也没迟到。 吃一堑长一智，即便有江主任照拂，也不能显得过于特殊，那是拉仇恨。 周日，婕拉儿不需要去幼儿园，他也就少饶了一圈路，准时赶到，打卡后换了白大褂前往会议室。 等他到场时，人员基本到齐。 房主任一副老学究作派，最喜欢玩点名那一套，等清点完毕后，才开始例会，针对几天来的病历做一个简短总述，以及新人接诊上出现的毛病。 等到例会末尾，江主任上台道：“中午吃了午饭，来会议室集合，依次拍照，如果有空闲时间，稍微都把自己收拾打扮一下，等下午照片洗出来，就去制作急诊中心工作人员展牌公告……” “从周一开始，所有人员按照新工作分组与时间进行调配，有异议的可以来找我沟通！” “昨晚夜班的现在就去拍……” 言下之意…… 分组完成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期待自己与谁分到一组，而工作时间问题肯定不用考虑，急诊中心二十四小时待命，每组都会轮值夜班。 也在散会后，下了夜班的苏权凑了上来，“那事儿……有戏没？” 周一生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跟主任说过了。” “哈哈，那就行，哥们够意思啊！” 夜班等人先去拍照了。 白班的人继续工作，而周一生也在琢磨，自己会跟谁一组…… 苏权肯定稳了，再者就是白明明，这两人是之前就跟江主任提前说好的。 而其他人。 二组井东、余建，跟陈大夫，大家都相处的不错，一组又小齐、小秦，不过这些人都是住院医师，实力稍弱，真要搭配过来，就算周一生能hold住场面，但从表面上的数据来看，不太漂亮。 其实在周一生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 组长吴建兴，老吴主治，在外科上伸不出手，周一生顶着手术，带着白明明、苏权，再随便来几个住院医师便算搞定，与新来的人实在不熟，到头来重新处关系，对手术也会有影响，想必江主任与程院都会考虑到这点，特别是发生与章小军手术台上争执的事情后。 但结果到底如何，还得看下午公告牌出来。 不止是周一生，如今整个急诊，都在期待着…… 第474章 展牌前 充斥在等待的情绪中很不好过…… 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丧失了小孩子童言无忌的特权，对于喜欢谁不喜欢谁，再不能挂在嘴边直言不讳，所谓成年人的自由，说起来也挺苍白的。 或许只有菲姐那样的人，才能对一切都无所畏惧。 急诊分组，也意味着工作才正式步入正规，以眼下的情况，仅二组承担夜间急诊，而其他三组人马全部聚集在白班，说实话…… 就算急诊中心的急救热线渠道开通后，这样的人员设置也显得过于臃肿。 区分开，大家都有活干，不似现在，让我们小周老师闲的蛋疼。 中午午饭后，轮番去会议室拍照，医院宣传科的人拿单反上阵，顺带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现场图，务求呈现最好的精神面貌，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但谁知道这墙照片要挂多少年呢，尽量一步到位。 等拍完了照，下午上班才是忧心忡忡的开始…… “也太难熬了。”白老师很无奈，“不管公告牌，至少先把分组名单搞出来嘛，这让人怎么专心工作？” 旁人亦是焦虑。 周一生想了想，还是小声道：“我能确定的，你和我一组，还有一个我秦中院一起来的同学苏权。” 白明明竟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这我知道，咱俩是分不开的，菲姐不是都说了么，我是程院跟江主任派来的间谍。” 啊呸。 臭不要脸！ “那你急个什么劲？” “你不急？你不好奇谁跟咱们一组？那可是未来几年的战友啊。” 恩，急肯定急。 这种情绪约莫就跟小学初中换位置，对于未知的期待，或是对于心上人的期待，当然周一生在科内可没有心上人，他的心上人如今在大西北呢。 如果有机会去大西北援助一段时间，那才叫美滋滋，什么分组的根本不在意好吧？ 小齐、小秦那边也不安分。 除此外，几个实习生也蠢蠢欲动。 分组打乱后，朱晨晨几人说不定也得重新更换带教，见识过孙大神的高冷，吴主治的咸鱼，到底还是白老师跟小周老师靠谱。 更何况，后者可是答应他们，有机会带着他们上手术了的。 孙政其实也不算高冷，主要是手术疯子气质作祟，下了手术就丢来病历给实习生写，基本的实习狗驯养套路，搞得两个跟他的实习生似乎全天上班都趴在桌前奋笔疾书。 吴建兴那头倒是经常坐诊，但实习生所做的也只是杂活而已。 毕业实习与周一生、苏权、聂高阳这样的合同实习生待遇又有所不同，前者到了时间就要走人的，后者显然更加值得培养。 可就算是值得培养，苏权的日子也不比他们好过多少，心心念念的手术，一两周能上那么一次，多数时候也是被带教和护士骂的狗血淋头。 终于，混到了快下班的时间。 大约还有半个小时的样子，没想到二组的人就提前陆陆续续到了。 几人进入办公室前，都在过道上瞅了一眼，最后一无所获才进了办公室，“还没出来？” 看把人给逼的，急诊两班倒，都是准点来准点走，谁还见过提前跑过来的？ “没有！”小秦站起来苦笑，“我们隔一会就出去看看动静，更何况挂牌子呢，肯定要打电钻，那声音大着呢。” 熊志也到了，一屁股坐定看似淡然，一句话不说。 实则，他比谁都慌。 他早发现江主任对他有意见了，原急诊两组内就他与吴建兴两个主治，当然有恃无恐，可新来的人里边，还有章小军一个主治，以及一个肛肠科来的主治，这加起来是四个人了吧？ 儿科的刘婧他也认识，而进科自我介绍时，就说明了要往上提一把。 没把握的事情谁往出说啊？ 况且人老总当了几年了，技术也不差，更对儿童手术有造诣，这是别人比不了的。 这么算下来，五个人，抢四个人的组长位置，这不是开玩笑嘛。 而有一点他也看得明白…… 吴建兴肯定不会下来，已经占掉了一个位置，接下来是四抢三，虽说还有副组长，副组长也叫组长？根本是虚衔好吧，也就只有在组长不在时，顶替一两天，临时协调一下工作，连主持都算不上。 不大的办公室，一二组齐聚，没多一会儿，在后楼一层办公区的新人们也来了。 顺便带来一个消息…… “准备挂牌了！我刚看到后勤部拎着两个大展牌往咱们急诊走。” 对于这事儿，就没人不盯着。 众人一听，也不敢表现的太着急，毕竟没到下班的点钟呢，一个个强忍着焦躁，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又是两分钟，仿佛度日如年。 砰砰。 敲门上响了，不等里面人说话，外面人直接推门进来。 “接个板凳，我后勤科的，给你们挂牌子……” “唉，成，就这个吧，我出去给你扶着点。”小齐麻溜抽了一张木凳子就冲出去了，名正言顺去看名单了。 其余人面面相觑…… 切，德性~！ 公布名单就是让大家看的，何必遮遮掩掩，犹犹豫豫呢？ 这不是毛病嘛。 “走走走，出去瞧瞧。”有人发了话，一屋子人都走了出去。 展牌巨大。 一侧是科室介绍以及行为规范，另一侧才是人员部分，上面的照片都贴好了。 当头自然是程惠民，急诊主任、副院长、正高。 在他则分出两个支线，江建成、房建章。 三位大佬肯定有单独介绍，资历、年纪、毕业院校等等。 再往下看。 “一组！” “吴建兴！” 人群包围展牌，老吴在最后头捧着个茶缸，两眼眯眯，似乎早已看破了一切。 一组不是他还能是谁？ 程院与江主任总不能让老臣寒心吧！ 咱老吴在急诊不争不抢，一心为公，承担半壁江山，内科、外科两座山头，他独领其一。 “恭喜啊，老吴！” “喜什么啊，原位不动，我就是好奇组员有没有变化。” 众人继续看着展牌—— “副组长，孙政。” 意料之中。 “组员，秦晓峰（小秦）、郭伟、井东、杨梓阳、徐烨。” 除了小秦，其他全部大换血，而看学科关系，除了老吴一个鸡肋内科，其他都是外科医师，不算孙政，还郭伟跟徐烨俩老总，实力雄厚。 也因为老吴的鸡肋，除去影像小组、检查小组，以及三位主任，全医师共计二十五人，分四组，肯定有一组要多一人，自然也就便宜了吴建兴。 当场，几人抽身，笑呵呵的互相招呼着…… 不管心里情不情愿，面子上该做的总要做到。 第475章 四组成立 再往右侧瞥…… 二组。 组长熊志。 如果有人从一开始就仔细盯着熊主治看，势必会发现熊志眼神中闪过得那一抹强烈的劫后余生的意味，竞争力太大，熊志比较年轻，医院里论资排辈的气氛稍显浓重。 否则当初熊志也不可能在急诊中心还未确立前，因为唐爱云的空缺，被排挤出来了。 虽说是半路出家，也非自己情愿。 但勉勉强强，他也算是一个从龙之臣。 来急诊这大半年，承担了巨大的骨科手术压力，而就技术而言，他也顶得住事儿，多方面考虑，也就没把他的位置拿掉…… 至于江建成对其的偏见，旁人可不知，也就是小熊同学自己敏感，发觉了不对头。 如今尘埃落定，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是打定主意…… 以后还是要更稳一些，争取尽早去除江主任不知从何时生起得偏见。 “二组副组长，高非凡。” “二组组员，余建、陈斌……”后续二人都是新人，算是老旧融入，从一组的情况也能看出情况，至于高非凡也是老总一枚，肠胃外出来的，算是均衡了二组骨科偏科的问题。 再到三组。 “组长，章小军。” 一听这名字，众人忍不住回头…… 之前与周一生闹得不愉快，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情，现如今也只给人一种下意识的反应：这老章得脾气不太好啊，而且人有问题。 以至于还没被点到名字的下级医生有些慌，心里的感受自是不舒坦，等了一下午，等来的结果有些糟糕，可面子上还不能流露出来…… “副组长，吴兵。” 而组员，大家懵了一下…… “七人小组？” “不对吧，一组不是七个人嘛！” 大家赶忙又核对了一遍，一组、三组下头都是七人分组，俩组长带五名组员。 按照二十五人的分配，那岂不是说，最后的第四组只有五个人？ 章小军也发懵呢。 等所有人继续往右边挪了挪步子，才陡然发现—— “四组组长，房建章，房主任？！” 懵了。 房主任亲自带四组？ 而房建章正下方的那个相片，更是让所有人瞪大了眼珠子，久久不能言语。 也就在沉默间，前排的人竟然都不自觉回头，仿佛寻找着什么目标，最后又接二连三的将目光落在了周一生的身上…… 周一生苦笑，面对如此情形，既不明情况，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关键是…… 下面的名单呢？ 继续念啊。 他虽然是大高个，可牌子还放在地上，前面拥堵的全是人，自然也看不见。 一旁是白明明，早就急不可耐了，见众人不说话，拨开人群就挤了进去，然后发出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 咝。 “四组副组长，周一生？！！” 即便他清楚程惠民与江建成对小周老师的照顾，可直接上位小组长，未免太夸张了吧？ 而下方，“四组组员，白明明、苏权、刘婧、李威威。” 总计，还是六人，空缺的一人被房主任顶上了。 白明明与苏权就不用说了，什么斤两大家都清楚。 刘婧，资深老总，今年肯定要上主治的，李威威倒只是一个肝胆外来的住院。 可周一生骑在刘婧头上当副组长，这有些惊世骇俗了吧？ 而此时此刻。 刘婧也是茫然着，但也很快转变作苦笑，又一闪而逝，“小周组长，以后就多多关照咯。” 她走了过来，主动伸出了手，与周一生握在一起，言辞中俨然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笑嘻嘻的打趣，颇有些朋友间的恶作剧味道。 如此一幕，俨然是帮周一生解围。 至少旁人见了这一幕后，也都转回了目光，没有再盯着周一生看…… 人家刘婧都不在意呢。 他们跟着操什么心？ 反正现在是坐实了一点，小周老师，咱平常人惹不起，先是让章小军吃瘪，现在更是压了刘婧一头，技术怎么样不提，反正百分百是个关系户。 是的。 就算周一生当着众人面，碾压章小军做了一次血管缝合，但在众人眼中，也是德不配位。 毕竟，他只是实习生，也并没有完成执业。 全场，也只有周一生自己与白明明知道，咱虽然是关系户，但这关系，也是实力换来的。 而眼下。 周一生也真心不知道江主任给他安排了这么一出。 副组长啊，手术权、活动权都够大了吧？旁人眼看上面压着房主任，但白明明与周一生相视一眼就都明白了…… 房主任只是障眼法。 难道还真让主任带一个小组，成天成夜的倒班？不可能嘛。 说到底，周一生在其中的话语才是最大的。 如此作为，也的确难为了程院与江主任。 既要给周一生权利，也不能做的太过火，直接上组长，肯定闹得沸沸扬扬，但上面架着一个房建章，旁人自然也就挑不出毛病了，主任担当组长，减了一人配额，实力也依旧强大。 而所谓副组长嘛，说到底意义也不大，一个组就六七人而已，难不成还一人管三个，谁有那么大功夫，费这个劲啊。 至此，分组结束。 一群人短暂对四组唏嘘后，就各自恢复了常态，与新组员交流起来…… 周一生这才得空对刘婧道：“婧姐，你不会生气吧？我也不知道主任会这么安排！” “行了，一个副组长而已，不至于！不过你可欠我的，小组聚餐，你买单，另外……在手术上，你可不能藏着掖着，跟你说实话，我从儿科过来，就是为了你。” 这么一句话，颇有歧义。 但周一生明白，婧姐是为了手术，才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婧姐你放心，你要信得过我，我肯定知无不言。” 与此同时，苏权也屁颠屁颠来了，哥俩什么都不用说，眼神交流就够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明明走了回来，心中暗觉不安…… 看吧。 该来的还是来了。 小周老师就两条腿，一助二助，跟我抢着抱可还行？ 而菲姐也说得没错，再不努力，有一天被甩开，想学都没资格凑上去了。 唯独那李威威最没有威胁性，老实巴交，看起来有些木讷，慢了半拍才来打招呼，“刘主治，小周老师，白大夫，你们好，我是李威威，之前在肝胆工作。” 至此。 四组五巨头到齐了，虽说上面还有一个房老祖，但老祖嘛…… 轻易不出关的。 第476章 与房主任的第一次交锋 展牌挂好后。 送走了后勤科的人，房建章来到了前楼急诊，宣布后续工作安排：“今晚工作时间照旧，从4月27号开始，按照新工作时间表执行，三班轮换，一组休息……” 听到这话，新人或许没太大感觉，可老人都觉得从头到脚的一阵松快。 三班倒，工作八小时，四天轮休，这可是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虽说时间轮换，导致生物钟彻底打乱，可总要比十二小时值岗的滋味要好多了。 就生物钟一事，概念其实很笼统，科学研究上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各学派各执一词。 而急诊医生，其实没必要太过于纠结生物钟，工作就是这么个工作，往深处想得太多，这工作也就没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辛苦？ 这年头，干什么工作不辛苦。 网上沙雕网友总结得其实很充分—— 钱难挣，屎难吃。 不想挣钱，难不成吃屎？可吃屎也没人愿意不是？ 话糙理不糙，生活就是这般无奈。 计算排班。 周一生等人得出一个答案，新工作开始，第4小组周一全天休息，因为是从1组开始轮转，全天被123组包圆，到了星期二早上，才轮到他们开工。 真是久违的假期啊。 等房主任讲完，又补充了一件事，“实习生（毕业实习）依旧跟班原来的带教，不作调整，后续急诊还需要人力补充，希望各实习生好好表现，可以考虑留院事宜。” 若非急诊中心确立，招聘实习生这种事儿不可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公开。 貌似现在看来，人员臃肿，事情也不多，但那是急诊分站的接诊热线还未开通…… 等开通了。 你且瞧瞧，什么叫做忙碌！ 听到这话，几个实习生表情各异，有期待的，如展依依，秦中院毕业生想在中心院这样的好单位入职，平常可是要走后门的。 也有纠结的，如朱晨晨、杨凯等人。 交大的天之骄子，难免眼高手低，如果有更好的机会，当然愿意去更好的。 包括其中还有想要考研的人，明面上不会直言，为了避免带教与上级医生对他们有看法，但背地里该准备的肯定在准备，前途第一。 如果细品…… 公开出来，也算给人准备。 有想法的就要好好表现了，毕业实习到六月底就结束，最后俩月。 没想法的，你就该干嘛干嘛，别到时候又说想留院，却没好好表现，想要科室网开一面，绝没有那种说法…… 宣布结束。 第4小组的人互相看了看，最后白明明与刘婧异口同声，“晚上一起搓一顿？” 二人开了口，基本就定了性，周一生无意见，那李威威是一个闷葫芦，不爱说话，大概是随波逐流的那类人。 苏权苦笑，“今晚我还有一班晚班呢！” “要不请假试试？”刘婧说道。 “行！” 展依依在旁帮腔，“苏权，今天可是咱们小组聚餐呐，你可不能不到！” “去。”刘婧白她一眼，“咱们是医生，肯定工作任务为先，先听领导意思，不行就算了，下次还有机会。” 一方面是教训展依依。 另一方面也是给苏权安慰一句，免得他多想。 到底有一些组内老大姐的风范。 小会议宣布结束，朱晨晨与杨凯也靠了过来，他们跟着白明明与周一生学习，自然进入四组，与展依依、刘婧的情况相当。 二人脸上明显挂着几分深思，是对房主任言语的考虑，不过大家也都没戳穿，或是出什么主意。 路怎么走，腿长在他们身上…… 真要好高骛远，或是的确有更好的去处，那也是鼓掌欢送。 “等会聚餐，你们小周老师请客……啊，不对，准确的说是副组长！！”白明明少见的对俩实习生开起了玩笑，主要原因还在于周一生上位成功。 而故意点出副组长，也是让周一生不能拒绝请客的意思。 周一生当然不会小气，方才就跟婧姐说，要请客呢。 “行，今晚我包了，大家一块乐呵乐呵，正好明天休息。” 李威威到了这时候才第一次开口道：“那……要不要叫房主任？” 咝。 这个问题吧，还真不好回答。 白明明倒是洒脱，“问一句吧，房主任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起的。” 年龄差与代沟放在这儿，玩不到一起，房主任的孩子估计也比他们小不了几岁了。 “小周老师你去问吧。” 白明明自己说的洒脱，可真要让他面对老房，也是心虚。 对比起房建章，江主任绝对能称得上温柔了，科室里大多人都有些恐慌于比较严肃的房建章。 周一生瘪了瘪嘴，他不上谁上？ 担任副组长，以后也少不得跟组长打交道。 不过还不等他开口…… 不远处，房主任就主动挥了挥手，“小周，你跟我来一下！” 眼看周一生得到示意，房建章就背身走了，领导派头十足，也正是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令人害怕他。 照这么看，大家就没有那么嫉妒小周了。 上头压着房主任，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刻板老古董，肯定不好打交道吧？ 对于这种情况，很多人当然是不屑于当这个副组长的。 当然，就实情而言，只有周一生与白明明心知肚明。 远远跟着房建章走向后楼，办公室门没关，但周一生还是敲响…… 老房这么一看，满意点头，才出声道：“进来。” 与江建成、程院长的客套不同，老房面见下属，就是那套公事公办的模样，等周一生进来也不说什么请坐，只等他在桌前站稳，便径直开了口：“对这个分组情况，你有什么想说的嘛？” 恩？ 周一生懵了。 这不是领导安排的？ 我要说什么…… 周一生实在有些搞不懂，沉吟一阵才道：“程院与二位主任对我寄予厚望吧。” 老房点头：“江主任与程院长肯定是如此想的，但……排除我！” 话锋一转。 只是让办公室内一下子迎来一阵紧张感。 本就一头雾水的周一生，更加懵逼了。 但稍微转念，又有了一些头绪…… 程院与江主任没有告诉房主任实情？ 否则，房主任又如何会这么说？ 周一生沉默着联想，房建章则继续道：“我也没有其他意思，既然院长跟江主任对你看重，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肯定要尊重二位的意见。” “对你个人，我暂时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好的地方，但未来相处时间还长，你要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也不会留什么情面。” “好了，该说的就这么多。”房主任到底是露出了笑容，很难看的笑容，但也是示好的意思，“叫你来呢，也是帮你分担一下压力，院长跟主任这么一闹，科室里的白眼肯定不会少，我把你叫来的意思，你懂了吧？” 又不等周一生开口，房主任挥了挥手，“行了，去吧，下班好好休息。” 就这样，周一生不明不白的走了，全程处于懵逼状…… 第477章 久违的欢畅 懂了么？ 想了许久，周一生也不知道自己懂的，到底与房主任所表达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不就是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嘛！ 但丑话说在前头，也能给人一些心理准备。 而不提房主任所要表达的意思，单说他将周一生当众喊来的举动，的确有帮忙分担压力的意思，旁人白眼，房主任刻意做了一遭坏人，的确让其他组的人消除了一些怨念，觉得小周老师也不见得好过。 且也算在周一生这里做了一遭好人。 你看，主任还是照顾你的吧？ 所以你要好好干！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干不好我不会留情面。 软硬兼施。 算是领导的基操。 可周一生唯一不明白的是，江主任与程院长为什么不把事情讲清楚，非要让房主任带着好奇，在自己身上撒气儿。 江主任、程院肯定不会坑自己。 所以，其中深意肯定有，但周一生没理由去怀疑二位领导。 就是这房主任吧。 呵呵。 周一生苦笑，“不好相处啊！” 老派作风，大有一种学校教导主任的派头，对他们这样的年轻人而言，显然是不那么好打交道的；不过周一生也明白一点——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得了地位，得了手术，也就别指望太过于自由了，无拘无束那是闲人的生活，稍微一点点压力在，也是进步的源泉。 或许，程院长与江主任也是这么想的？ 一路回到急诊。 四组的人都已经打卡下班，就等他回来了，一见他回来这么快，且情绪不太对，几人错愕，“怎么了？” “老房说难听话了？” “不应该啊，分组刚完成，总是要对你勉励几句的吧？” 几人七嘴八舌，也才唤醒了呆愣中的周一生，“倒没有说难听话，只是打预防针，房主任那人……恩，就那样，你们也能想明白吧？” 大家一听，就都懂了。 小周老师新官上任，老房是帮他压一压火气，泼点冷水让他冷静一下，谈不上好坏，但的确挺破坏心情的。 “嗨，这都不叫事儿！”白明明拍了拍周一生的肩膀，又凑过来，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别忘了，咱上头有人！” 这货贱兮兮一开口，周一生的糟糕情绪还真就一扫而空了。 再怎么样，上面也有江主任跟程院罩着。 想得太多，难受的只能是自己。 婧姐也说：“房主任肯定也是好意，而且分组单子出来，他不可能完全不知情，既然默许了，肯定也是持赞同意见的，你啊，还是赶紧准备执业考核吧，等转正后，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是啊师兄，你在我眼里已经超级厉害了。”展依依道。 “恩，血管缝合，我做不了！”李威威闷声闷气，竟然也在安慰。 就如此情形。 周一生还有什么可无奈的呢？ 其他组什么样真不好说，但四组上下，显而易见是一条心。 “苏权呢？” “请假去了，不知道熊志批不批。” “应该批吧。”白明明琢磨道，“明天就不是一个组的了，他也知道咱们四组周一休息，今天肯定要聚一聚，别的组也一样，等休息日肯定要嗨一下，联络联络感情的，一张一弛才能更好的开展工作。” 几人正说着，苏权来了，白大褂都脱了，满脸笑意，“成了，熊主治还是挺好说话的。” 不好说话就有鬼了。 科内老人谁不知道苏权跟周一生是同学？ 周一生都上四组副组长了，以后就跟着房主任干活，这种天子近臣，谁敢不给面子？ 更别提，熊志是真怕了二位主任。 一个比一个奇怪，似乎都对自己有意见的样子。 所以，卖个好给周一生，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差周组长了，赶紧换衣服打卡啊。”刘婧催促一声。 周一生哭笑不得：“想我今天掏钱请客，就别叫组长……” 众人相视一眼，竟然异口同声，“是，小周组长。” 骤然间，哄堂大笑。 周一生也没辙，灰溜溜跑了，换了衣服，打卡后才与众人一起出门。 八个人，两辆车，距离都不是问题，就看想吃什么了。 最后一商量，白明明很干脆出了馊主意，二百多的自助流连忘返，算下来一千七，其他人还觉得挺不好意思，只有白老师知道，光是给陈部长手术的车马费，就是三万。 四月份县医院的手术费也没发。 这丫是妥妥的大户。 吃他就完事儿了！ 周一生自然表现的淡然，众人也就没有推让。 到了地方，端着盘子上桌，啤酒跟着一碰，热热闹闹的气氛就出来了，主要大家都熟悉，即便那李威威喝了一杯啤酒后，也放开了许多，揪着一旁的苏权就关不住话匣。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饭后也才九点。 “要不，酒吧再喝两杯？” 于是又去了城墙下的小酒馆。 秦中人都熟悉，略小资，年轻人都去蹦迪了，谁现在还来酒馆喝酒啊，所谓文艺也挂不上边，就是图个氛围，台上歌手唱歌，台下一桌人借着醉意，东拉西扯。 这一通闹，各自散场就到了晚上一点。 除了展依依、杨凯等人才从校园走出来的，其余人都许久没这么嗨过了，刘婧不用说，当医生好些年了，大年三十都能跑来加班手术的人，也就可想而知了。 白老师、李威威如是乎。 哪怕是周一生与苏权，大五都忙着写论文了，也就前者在非洲浪了几次，还在酒桶的酒吧里，闹出了大洋相，但距今也有快半年时间了。 如今想想，竟然还有些怀念。 眼下，算是久违的欢畅。 先送几个回学校的打上车，接着白明明与李威威也走了。 苏权本来想打车，周一生干脆道：“明天放假，去我家溜一圈？” “行啊，不然我明天也无聊，咱俩一块复习。” 都喝了酒，肯定开不了车。 刘婧与周一生叫了代驾，前者的先到，又等了十分钟，周一生与苏权才得以上车出发。 回到家。 两点。 婕拉儿早就睡了，只有老爹穿着睡衣跑出来瞅了一眼，“加班到这个点？又手术了……嘿，一股酒味，喝酒了？” “叔。”苏权打了声招呼。 “哟，小苏也来了。”都熟，春节都在一起过的。 “分组了，明天休息，我跟苏权一组的，今天小组聚餐，就多玩了一会儿。” 听到解释，老爹才道：“哦，这样啊，那赶紧吧，要是晕乎就别洗澡了，免得摔跤，早点休息啊。” 第478章 第一天（修） 楼上空房多，周一生给苏权安排了一个住下，单纯住一天没那么多讲究。 但要真说讲究…… 跟周一生睡不正好？ 关键问题在于，小周童鞋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老贺就算不在，枕边的位置也是给她留的，也就是苏权喝多了，才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苏权简单洗漱后就睡了，周一生还洗了个澡……时间过得飞快，进了房间时，转眼已经快三点了。 抱着侥幸给贺丛霜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完工没？” “你还没睡？！” 滴滴滴。 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老贺一脸疲态的样子出现在手机上，惹得周一生心疼，“今天完工的还早啊。” 谁知贺丛霜说道：“没完呢，中场布景，今天夜戏要拍到黎明日出，前几天阴天，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可不能放过。” 不等周一生多说，她有疑惑问道：“你呢？怎么还没睡？” 老贺什么心思，周一生能不懂？ 连忙堵住话茬，就怕小周童鞋埋怨，工作太辛苦之类。 小两口的关系约莫一种女主外男主内的感觉，周一生有时候反倒像是幽怨小媳妇，但也没办法，找了这么个顶级巨星做对象，谁来都得弱一头，再说都什么年代了，也不存在吃软饭一说，更别提周一生也不是不赚钱。 就他现在未执业的薪金标准，也算是国内中上水准了，类似开机语—— 打败了全国百分之八十九的用户。 “急诊中心开张了，换了分组，我是副组长，以后带组……哦，今天休息。”心知老贺的意图，周一生也没点破，而成了副组长，某人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沾沾自喜的感觉，炫耀一通到了末尾才说了缘故，“带着组员喝了几杯。” “你不是不爱喝酒么！” “那你是没见我跟杰克是怎么疯的。” “想他们了？” “有点吧，算朋友的就那么几个……” “找时间可以去看看，等这部戏杀青，制作期跟宣传期过去了，就又没什么事了，到时候我陪你。” “你有时间，我也得有啊。” “再说嘛！” 俩人闲扯的样子，全是没营养的废话，任谁也想不到国际霜能有这么一面。 聊了半个多小时，挂了电话，片场搭建完毕了，老贺开工，周一生也才睡下。 …… 翌日。 周一生跟苏权起来的都比较晚，今天是周二，也是四组履新第一天，正好是夜班，养足精神最重要。 起来后，小婕拉儿蹦蹦跳跳往周一生身上凑，表演着‘读故事’的本领。 苏权在旁懵懵的…… 一方面是酒还未醒，另一方面实在难以接受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周一生，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女儿，还是黑姑娘。 过年时见过归见过，但心里的冲击并未减弱多少。 “唉，我说，你光说你有女朋友了，我也没见过啊，有照片没？给我瞅瞅？”苏权难免好奇，谁会这么大胆子跟着周一生疯，未婚先孕都是洒洒水了，未婚领养……真先进，城会玩。 就这个问题，周一生还真不好答复，但与苏权的关系，似乎也没必要怀疑什么…… 想了想，周一生拿出手机，翻出老贺的照片，“喏，我女朋友！婕拉儿她妈。” 苏权好奇得不行，抢似的夺过手机，却哭笑不得，只当照片是网上搜的：“你丫逗我吧？你女朋友是贺丛霜，我女朋友就是王旻！” 哦，王旻也是当红女星之一，只是咖位差老贺还有些距离。 “我说真的……” 周一生正说着，小婕拉儿还看着手机照片大呼，“丽贝卡，妈妈，丽贝卡，妈妈……” 苏权瘪了瘪嘴，“我说你也太无聊了吧？带着小孩一块yy，就不怕你媳妇吃醋啊？” “我都说了，这就是我媳妇！” “丢，吊毛，不说就不说，还耍我！” 周一生：“……” 这年头说真话根本没人信啊。 不过这样也好，等到时候真见面了，也不至于让苏权觉得自己骗他，明明是他自己不信的。 早饭没吃，吃饭时就是中午了。 饭桌上爷爷少不得询问二人近来的情况，不过周一生给爷爷眼神示意了一下，也就没着急提去周县飞刀的事情，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了，未执业以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哪怕组内也没必要说，反正有江建成背书，只是去周县交流而已。 饭后，好不容易哄了婕拉儿午睡，两人这才抱着书本看了起来，对于在系统内经历过一次执业考核的周一生而言，心理压力并不大。 苏权则不一样，看书的投入程度不亚于，毕业前答辩时泡图书馆的状态。 系统副本对人的提升幅度可见一斑。 但这个功能周一生一直没有深入展开过…… 想到这里，倒是要好好做一个详细的计划表了。 看书时，周一生也算投入，但兑换了高级经验技能后，有些东西自然一通百通，在看初级医疗书时，难免觉得过于简单，但考核点总是要记的…… 安安静静的午后，一直看到下午吃饭才结束。 吃了晚饭，俩人都抓紧时间休息，四组第一班就是夜班，第一次当值肯定要投入一些…… 貌似夜班疲惫，但如果不忙的话，完全可以轮番休息，反而比白班轻松一些，可要是遇到事儿，那就真没辙了。 一觉睡到十点。 老爹叫醒了两人，“给你们下了碗面，吃了正好去上班，晚上熬夜就更不能饿肚子了。” 周一生笑嘻嘻：“爸，您今天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平时老爹哪有这份闲情雅致。 谁知好感还未保持多久，老爹一句话就砸盘了，“要不是你爷爷发话，我才懒得伺候你们呢，就你们的年纪，得伺候我……行了，吃完刷碗啊，我睡去了。” 呵呵呵。 皮这一下有意思么？ 十一点，俩人出发了，睡也睡够了，没必要在家墨迹时间，提早去了看看病历也好。 苏权在车上就道：“今天上班跟往日感觉都不一样了。” “怎么？” “原来在二组，压力还是大啊，熊主治不太好说话，除了聂高阳，井东他们都被压着，不如之前的唐主治好，大家都这么觉得，现在跟着你，嘿嘿，咱俩谁跟谁呢。” 唐爱云的口碑没的说。 当初那件事，其实他也算帮余建顶锅了，科里自然念着他的好，否则最后也不会安排他去非洲，还许以承诺。 所幸还年轻，否则人这辈子又有几个四年能耗在异国他乡呢？ 而有周一生的铺垫，与迪莉娅相交，老唐在非洲历练四年，说不定一朝得返，就是医王重回都市的主角模板，只让人大呼666了…… 第479章 幼儿急诊 在半路，周一生还给白老师打了个电话，问问要不要接他。 白明明听到有这种好事儿，自然不会矫情，“行啊，快到打电话，我下楼就一分钟！” 绕了一圈接上白明明，来到中心园的时间就刚刚好。 刘婧的红色轿车也到了。 来到急诊，与三组交班，倒是没什么具体仪式，前半夜并没有什么紧要患者，倒是早上收治的病患有两个较为严重，不过已经拔针，只要关注病情就好。 全程，都是三组副组长与周一生交流。 章小军？ 他能跟周一生说话就见鬼了。 临到打卡时，二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视若无睹的错过身去，要多生冷又多生冷。 周一生苦笑…… 虽然不在一组，偏偏章小军是三组，无论如何都要天天碰面，如果是二组倒是免去了麻烦，但如今周一生也该知足了，起码江主任已经找章小军谈过话。 刘婧瞅了一眼二人的情况，过来拍拍小周老师肩膀，“再过段时间就没事了，别想那么多……” “恩，我知道。” 四组名单上有六人，那是算上房建章以后得数字。 夜班房主任可不会来，所以今晚注定只有五人，外加上三名实习生。 暂分两组，周一生与白明明还是带着杨凯、朱晨晨二人，四人成组，那边刘婧、苏权与李威威只需要带着展依依就行了。 四人接诊，另外四人可以在办公室里整理一下病历，或是干点自己的事情。 只有忙碌时，全员开动，也能保证全班内总有人是精神充沛的状态。 前半夜周一生等人值守，到四点轮换。 只是进入诊室，工作节奏一下就展开了，急诊患者一个接一个的挂号入内，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春末尚未入夏，正是流感爆发。 短短一个小时，周一生四人还没感觉，护士就走进来道：“输液大厅满了，2号输液厅要不要开？” “这么快嘛？”白明明错愕一句，想说自己去瞅瞅，但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低微’，“小周老师，您去看看做决定吧，现在您是领导呢。” 绝不是嘲讽，言语中带着些谄媚。 白老师现在的求生欲不能不提高一些，毕竟‘周少僧多’，小周老师就这一个，上杆子巴结是必须的。 周一生倒没注意什么，出门就跟着去看了一眼…… 杨凯与朱晨晨悄悄对视，也不敢多说，戳穿白老师那是想死，但虽说知道小周老师不是一般的实习生，非常厉害，但在他们心里，带教的白老师也不差啊，何必这么狗腿呢。 如此想法若是让白明明知道…… 非但不怒，反而会沾沾自喜。 别人有眼不识泰山，那岂不是就便宜了他？ 傻缺们。 放跑了周大神，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 周一生在输液大厅瞅了一圈，真就吓了一跳，偌大的大厅还真被挤得满满当当，这种时候还真不多见，毕竟这才是夜班刚开始呢。 “急诊分支渠道还没对接吧？” “当然没有啦，就是最近生病的人多，我家几个老人也感冒了。” 周一生点了点头：“那就开2号吧。” 2号在后楼，也是新的输液大厅，急诊中心交付后还没有启用过。 身为小组长与夜班负责人，周一生肯定得做功课，一边答应下来，一边嘱咐道，“护士这边协调好前后，别闹出什么岔子，另外也通知刘婧大夫一声，有情况先让她们去后面支援。” “行，我明白。”护士前去安排。 回到诊室，周一生也说了一遭情况，白明明有感而发，“前后协调恐怕不好做，咱还赶上第一次启用2号输液厅了，别闹出什么事。” “恩，我也这么想的，嘱咐过了，让婧姐她们在后边注意着。” 随即，接诊人数不减。 两点半还遇到一伙酒蒙子，又是喝醉打架，划破了手指，缝合这边周一生干脆让朱晨晨上了，在旁指导，总要给他们上手的机会。 酒蒙子这种情况很普遍，急诊才是牛鬼蛇神最多的地方。 临近四点。 前后组准备交班时，护士领进来一家子人，“小孩发高烧，喊肚子疼！” 就这一句，一下子让在深夜困顿的几人清醒了不少…… “家长，把孩子抱这边儿床上来。” “发烧多久了？晚饭吃了什么？具体什么地方疼，在家有没有吃过什么药？” 孩子妈急得不行，“就忽然发现的，我们都睡了，孩子喊肚子疼，晚上也没吃什么，就是稀饭。” 白明明接诊，杨凯朱晨晨在旁关注学习。 按压腹部，询问孩子哪儿疼。 但孩子光是哭喊，也说不出来什么。 急诊遇到小孩真是头疼事儿，因为询问病情就是一件麻烦，小孩的表述能力还不健全，对不适感放大，哭闹更会影响对真实病情的判断。 “先做个全面检查吧，幼儿病症很难判断。” 一听这话，孩子爸当时就急眼了，检查可以理解，但一句很难判断，就把他惹毛了，“我说，你行不行啊？什么叫很难判断，你不会看病当什么医生？” 又扫视周一生三人，看模样一个比一个年轻，更是恼了，“领导呢？你们领导呢，怎么就几个小屁孩在？不是说中心医院是什么急诊中心吗？就这么个档次？！” 一旁家属对此非但没有制止，反而流露出几分鼓劲的意思…… 患者家属往往会代入弱势群体的角色当中，特别是医患关系紧张的时代，总会有种被迫害妄想症的感觉，觉得医生会不负责，会乱来，会开高价药…… 于是乎，一种人善被人欺的思想应运而生。 你霸道？ 我比你更霸道。 只要够硬气，你就不敢对我胡来！ 大不了，那就曝光嘛。 这种思维颇为激进，但在处于家属重症的情况下，人的思维本就不能处于冷静当中。 白明明也算老练了，微微皱眉，不卑不亢道：“你也看到了，小孩子自己无法形容出病情，我们只能用检查报告单来增加判断的基础。” “你是医生说不出病情，还让娃儿亲自告诉你不成？什么玩意！你不叫领导是吧？我自己去找！”孩子爸当时就冲了出去…… 护士跟着傻眼，连忙就冲了出去拦人。 虽说见多识广，但遭遇这种人，这种事儿，谁也不能淡定。 周一生也在苦笑，对那留在诊室的家属道，“我是急诊四组的副组长，要说领导……我是最大的领导了，检查是肯定要做的，这是接诊的必要处置程序，不过还是得先问问你们……” “孩子最近是不是排便不畅？几天没有排便了？” 第480章 这是高手 说实话。 对于这种倾向与医闹的患者家属，白明明都有些恼了。 而周一生，真是脾气好？ 当然不是。 年轻气盛是资本，真要年纪轻轻变得佛系了，反而是人生的一种缺失；只不过面对这种人，真跟他吵下去非但没有任何作用，还会激化矛盾。 想要制他，就得治他。 犹如那无数沙雕小说简介所写…… 医可起活死人肉白骨。 亦可以杀人于无影踪。 一生一死皆在一念之间…… 哇擦！！ 简直恐怖如斯好吧！ 就现实而言，真没医生敢这么干，用医术杀人，不提法律制裁，也违背了多数医生的最初信念与理想，一线医生见识过太多病患痛疼与生死离别。 对生命，与自己所谓的天职，已然生出了一种难以用言语赘述的仰望、敬畏与执着。 所以，周一生当然不可能为了这点破事儿，动什么杀你只在一念间的狗屎想法。 我是医生。 我找出病因，给出结果，挽回病症，恢复健康。 你敢惹我？敢对我乱吼叫？ 一啄一饮皆因果，这也是爷爷常说的话，即便是周寿明，也偶尔会遇到此类病患，总合此生所见，早已有了应对措施，无外乎一种办法……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看你喜欢吃硬的吃软的，咱们奉陪，反正医术在手，你要不情愿治疗，那也只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们无可奈何。 于是乎。 小周老师的反应，还是挺让白明明与朱晨晨、杨凯吃惊的。 很稳啊我们小周老师。 白明明都没发现周一生还有这种特质。 皱眉回想两人相处的这么多日子…… 咝。 好像还真没发现周一生有过急躁的时刻，即便在周县医院第一次展露根底时，也是淡淡的走上前，又淡淡的甩了一句话—— “你们看完了嘛？” “哦，那是我写的。” 虽说最后被人怒骂的架了出去，可如今让白明明回想起来…… 卧槽。 那背影简直帅炸了好不好？！ 深藏功与名！ 只在你幡然醒悟时，我高坐明堂之上，且笑看你谄媚殷勤。 无数念头闪过脑海时，面前家属到底也开了口，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面前的‘小医生’年轻的过分，但说起话来有条有理的。 他能说自己是副组长，那肯定不是撒谎。 而关键在于…… 周一生问得问题，引起了家属的注意。 孩子妈看了一眼婆婆，“俊俊这些天是不是没好好上厕所？” 婆婆点头，“是啊，所以最近一直吃稀饭呢，他爱吃肯塔基，我都不敢给他吃。” 周一生一听，微微点了点头…… 他其实并没有用系统扫描，问诊判断时，自己先思考一下早就成了习惯，而分析方才白明明按下小孩腹部时的反应。 虽说并未从孩子口中得到什么信息，但神情上还是流露出了一些东西来。 右下腹按压时，表情明显有细微变化，哭喊声更浓。 这么说似乎有些玄幻…… 看微表情分析么？ 可成熟的儿科医生还真就会这一套，抓住孩子的微表情，来判断感受，也加入在对病情范围的考虑当中，当然最终结果，还是要相信检查报告，但也不妨碍这种方式对幼儿这类表述能力不强的患者，提高辩证效率。 而这个小技巧是刘婧闲聊时告诉他的。 这次还是第一次尝试，反正也是自己猜测，不用说出来告诉别人。 随后，才是丢上一个a级扫描。 等看到所得结果，周一生很想给自己一个赞，“如果排便有问题，以及考虑到腹痛问题，有可能是肠胃急性炎症，不排除阑尾炎的可能，而且有极大可能。” 哟。 阑尾怪啊。 坏的数码宝贝…… 一种肠胃外常见的完全体病灶，绝招是阑尾穿透の术。 阑尾炎对于大多数人都不陌生了，七成的国民家庭内至少有一人患有过此种病症，因为普遍性高，所以也成为了普外医生的入门术式。 数量多，好刷经验，涉及到的肠道缝合也是最应该学习的东西。 包括家属，也是知道一点的，孩子妈便问道：“阑尾炎？孩子才七岁，我们一日三餐都很准时的，根本不会饿着孩子。” “阑尾炎不只是单纯饿出来的，还有暴饮暴食导致的肠道消化不良……” 周一生瞥了一眼床上的小孩。 就七岁而言…… 小胖墩超重了啊！ “儿童消化道功能尚未健全，所以对摄取食物的吸收与排泄也有障碍，孩子奶奶说爱吃肯塔基，肉类食品对孩子来说本就不易消化，更别提是油炸类食品了……容易积攒粪石的产生。” “如果粪石堵塞阑尾，自然会引起穿孔与炎症的产生。” “当然，现在只是初步判断。”其实小周老师已经心知肚明了，“最后结果，还要以报告为准，全面检查是必须要做的，希望你们理解，而如果孩子确诊了阑尾炎……” “我就得很抱歉的通知你们，必须立即进行手术了。” “在你们看来，阑尾炎或许很常见。” “但对于幼儿来说，阑尾炎症本就不太容易发生，一旦发生，情况会非常糟糕，幼儿的抵抗力并不足以应对细菌与病毒的入侵……” “阑尾炎病症中绝大多数的死亡病例统计，全部来自于十岁以下儿童。” 一番话到了这里，尘埃落定。 而与此同时。 整个接诊室，也只剩下孩子的啼哭声，但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那哭声，反而觉得静悄悄的…… 家属早已陷入沉思，一点点消化着周一生的描述与解读，又在半分钟后…… 哇~！ 孩子妈暴风哭泣，“医生，医生，你可能得救救我娃啊，他才七岁，可不能有事啊！” 孩子奶奶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赶紧检查，只要不是阑尾炎就好！” 一前一后，态度反差就不用多说了。 而在周一生身后。 白老师、朱晨晨、杨凯，全部目瞪口呆，大写的叹服就挂在脸上…… 高手，这是高手啊！ 闹？ 现在他们还敢闹？ 三两句话把人就吓住了，就算事后挑毛病也没辙。 小周老师可没有夸大幼儿阑尾炎的严重性，单纯论述阑尾炎病症的死亡率，儿童就是最高的……而事实上，所有病症的高死亡率，也都在幼儿身上发生。 恩，没毛病的，这就是事实。 第481章 吃软不吃硬 面对哭喊与情绪波动，周一生满意了，也算小小惩戒了一下家属方才的不安分行为举动。 “你们也别太担心，最后还是以结果为准。” 宽慰一句。 周一生落座，准备开检查单。 但外面的吵闹声跟着传来，正是那孩子爸爸的叫嚷。 隐约还能听到刘婧的辩解声…… 也就在半分钟后。 一群人涌入接诊室内，护士小组长，刘婧、苏权、李威威与展依依都到了。 “怎么回事？”刘婧询问。 可还不待人解释，那孩子爸就继续叫嚷起来，“我不是告诉你了嘛？这几个医生不行，你不是儿科大夫嘛？赶紧，给我娃看看咋回事么，这么小的孩子哭成这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 总说老秦人彪悍，没来过秦中的人还真不清楚。 全国餐饮界服务环境最差之首…… 所谓服务之王的海底摸火锅，打开点评a，都能发现无数差评。 至于苍蝇馆子一类…… 饮料自取。 面汤自倒。 明明不是自助，就差没让你自己下厨房炒菜了。 这都不是佛系做买卖了，你要敢说一句不好吃，老板能让你滚出去，而不是跟你道歉，寻求改进。 就眼前的人来看…… 蛮不讲理肯定是了，但不吹不黑，这种人不在少数。 刘婧皱眉，她对此类人也见多识广，真要在儿科，怼了也就怼了，但初到急诊，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毕竟科室不同，领导态度不同。 例如儿科主任可不惯这些毛病，成天成夜都是小儿啼哭声，心态早就崩了，你还敢来找麻烦？不跟你翻嘴皮吵起来就见鬼了。 告状找院长，见医务处。 呵呵呵。 你去啊！ 儿科爱谁干谁干。 刘婧沉默，深吸一口气便不再多说，只是与周一生等人眼神交流一下，将关注度放在了孩子身上，拿出听诊器检查。 而与此同时，孩子妈与孩子奶奶也立即对男人道，“刚才那个医生说，俊俊可能得阑尾炎了……” “还说儿童阑尾炎，有生命危险……” 刘婧侧耳也听着，不知道是谁给出的判断。 幼儿阑尾炎真心不多见，大比例少于成年人，但一旦出现，问题还真不小。 但那孩子爸一听，登时就炸了，“谁胡说，谁胡说的？我娃怎么可能得阑尾炎，生命危险？吓唬谁呢？是不是觉得老子好欺负，还跟胡说八道，咒我娃死。” 周一生冷眼看着，也不说话。 孩子爸可以嚣张，但其他家属是真心被周一生吓到了，更别提此时一看他不卑不亢的神情，愈发觉得不安，便解释道，“是副组长说的。” 对方一指周一生，孩子爸的目光也就落了过来…… “是你？你还是副组长？” 周一生很干脆起手一指门外，“门口就有工作人员信息牌，你可以出去看看。” “看就看！”那人还真就出去了。 一圈回来，他神色倒是真的变了变，俨然没想到这小年轻还真是小组副组长。 所幸是组长以下没有资历介绍。 否则一个实习生的标识搞上去，周一生也得坐蜡。 如果是其他科室，肯定会有职称介绍，这或许也是江主任与程惠民搞得小手段，混淆视听，也算帮小周老师站台了。 他回来后，就不再做声。 医生地位摆在这里，他还真不能不重视，万一被他说准了，情况可不得了。 见那人不吵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也静待刘婧的诊断结果…… 但刘婧也说不好，哄了好久，孩子也不说话，还是哭闹，显然疼痛的厉害。 “谁判断的阑尾炎？” “是小周老师。”朱晨晨急切道，显然有些想要从刘婧这里得到验证，看看小周老师到底说的对不对。 刘婧疑惑了一下，“你的判断是……” “压右下腹，孩子表情变化明显，特别是麦氏点区域。” 麦氏点就是阑尾区，也是对阑尾辩证的有利佐证。 刘婧回头，也重新按压了一下，观察孩子情况，众人同样聚精会神，而周一生的话音未落，“孩子有数天无排便情况，麦氏点按压痛，我倾向于粪石梗阻，堵塞阑尾腔。” “还因幼儿阑尾炎少见，如果是粪石导致的阑尾炎发生，我觉得概率较大。” 阑尾炎导致便秘很少见，也正如周一生所说，结合幼儿阑尾情况进行合并分析，的确可以往粪石性阑尾炎归纳考虑。 且对那微表情的琢磨。 随着刘婧的几次按压后，几人也抓住了线索…… 还真有表情变化啊。 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刘婧心中惊叹，她起初更多的考虑只是急性肠炎，暂时未往阑尾上靠拢，且检查过程中因为方才事情的分心，也没有太注意观察，才错漏了许多细节。 如今被周一生一一点破，她觉得很有道理，念头通达。 所以，这家伙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手术做得不错，难不成对儿科还有研究咯？ 刘婧起身，“还是按照小周老师的来吧，做检查……开个ct造影，催一下加急，如果有粪石梗阻的情况，一眼就能看出来。” 得嘞。 一句小周老师，一句听从安排。 家属现在对周一生也没怀疑了，那男人还想开口‘威胁’两句，老母亲可算将他打断，“哎呀，你可别嚷嚷了，娃儿现在要看病，你给人医生添什么麻烦啊。” “组长，你可得给我俊俊好好看，一定，一定不要出事啊。” 周一生能暗中教训人，面对这种场面就不太能应付了。 他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 白明明一见就偷笑，但也赶忙出来解围了，“好了，好了，我们是医生，肯定会全力以赴的，孩子疼这么久了，赶紧的，跟着我去检查……还有你，消停会儿吧，来了就喊这喊那的，有意思么？” 显示一阵表态，又是浅浅的一句鄙夷。 即便那孩子爸也红了脸，一言不发。 娃儿可能真有大病，他哪里还敢胡来…… 那可是命根子嘞。 说来好笑。 发狠的人其实一点也不狠，发狠的原因是在乎的太多。 反而那些闷不粗粗不出声的人，最能憋坏，一憋就憋个大的…… 检查化验。 周一生、刘婧就没跟着去，展依依也到了，朱晨晨与杨凯献殷勤似的，讲述着方才小周老师怼人的一字一句，刘婧也听着，只是好奇无比，“你对儿科还有研究？上次一个气管切开两术合并就震到我了，这次要是被你说中了，我这个儿科住院总，感觉就是白干了。” “你可别这么说……”周一生笑嘻嘻道，竟然有心思开个玩笑，“小心真丢了饭碗呢。” “嘿，你还挺有信心啊？”刘婧可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忍俊不禁。 第482章 苏权上台 周一生这会儿的心情其实是挺不错的，即便检查结果还未出来，但心中有数，回急诊的第一台手术稳了，虽说只是个阑尾怪，但想在急诊遭遇什么难题手术不太现实。 就算出现boss怪，大多时候也是联合会诊，急诊则是居中纽带。 当然，小周老师也不会好高骛远，只专注于难度术式…… 大师赛段玩腻了，虐黄铜难道不香嘛？ 更别提，其实周一生的术式积累并不多，有些断层的意思，急诊的情况正好弥补缺失，而周县那边时不时来一场飞刀，也算劳逸结合。 周一生确诊的稳定性就不用说了，旁人在等待结果时，他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做好这台手术。 阑尾怪不难，但与幼儿情况结合，又勉强算是一个稀有精英怪。 手术配合，刘婧来自儿科，肯定要上…… 李威威、白明明从中挑其一也就足够了，作为二助；不过苏权也嗷嗷待哺，且诊室这边需要执业医师照看，周一生心里有更倾向于带苏权试试水。 二助打打杂，所起到的作用不大，但是对苏权本人的知识汲取有很大帮助。 四点半。 家属带着孩子回来了，白明明也送来了检查报告单。 孩子的哭闹不止，愈发令家属焦心，从来时便疼痛哭喊，刘婧等人相视一眼，心中自然也有了相应判断…… 对成年人来说，急性阑尾炎带来的疼痛都不太能忍受，也就更别提孩子了。 如果是其他病症，小孩子哭了这么久早该困倦了。 刘婧接过报告单瞅了一眼，又看了看腹腔造影，神色陡然凝重，周遭人也同样投去目光，李威威冷不丁开了口：“有粪石，异物梗阻。” 家属一听陡然色变，“大夫，那现在怎么办？” 刘婧道：“得手术了，你们看这里，阑尾腔被堵塞，粪石还有下坠突出的趋势，已经造成穿孔，不取出粪石是不行了。” “可，这么小的孩子，能手术吗？会不会有危险，我家俊俊从小就体质弱，我们怕啊……”孩子奶奶哭得哽咽，隔代亲的老人最见不得孩子受罪了。 孩子妈也道：“除了手术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成年人的体质都要尽早手术，小孩子更不能拖，穿孔溃烂化脓，真要到了坏疽的地步，手术切除难度倍增，具有极高的感染风险的，所以必须尽早处置。” 话落。 家属面面相觑，皱眉沉思考虑，一个‘必须’已经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如今只是出于担忧的犹豫而已。 “手术风险怎么样？” “所有手术都存在风险，但阑尾炎切除，术式相对成熟……” “手术要多久？” “预计两个小时。” “能找专家吗？” “你觉得切个阑尾而已，大半夜的专家能亲自跑过来？我们小周老师是副组长，手术能力是急诊排的上号的。” 最终，目光落在周一生身上…… 家属的思绪早已纷乱，虽然一直觉得他年轻，但被白明明几人一阵烘托，加之外面墙上的展示牌，周一生副组长的名号，他们还是选择了信服。 “那，那就做吧！” “大夫，我家俊俊可就交给你了，您一定要竭尽全力啊。” 周一生点头：“你们放心，手术风险是可控的，只要进行手术治疗，孩子会很快康复，我们怕得只是不抓紧治疗，耽误了病情，导致恶化。” “那赶紧做吧，不能……不能让病情恶化了啊！”就算那暴躁老哥，这时候也急了，声色中带着几分祈求。 众人对他的反应早已不放在心上。 “那就安排手术室吧。”周一生发号施令，又看向刘婧，“婧姐跟我上？” “行！”刘婧当仁不让。 随后还有一个位置的空缺，立即引起了剩余几人的情绪波动。 白明明笑眯眯得默不作声…… 他肯定想上，但作为‘老前辈’却不好主动开口，更何况只是一个阑尾怪而已，挑战性不高，机会也可以留给年轻人。 李威威面无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反应。 剩下就是苏权，跃跃欲试，也不好表态。 再者。 展依依、杨凯等人也有些眼神发亮，虽然也知道大概率轮不上他们，但心中难免有所希翼，这可是手术啊，医学僧迈出第一步的机会就在眼前。 周一生一时间不好表态，刘婧上是理所当然，其余人水准差不多，叫谁不叫谁，难免让人心理不平衡，他更倾向于叫苏权。 但问题是大家都清楚，小苏跟小周是同学，有这层关系在，周一生就不好开口了。 看似沉寂，实则只是三五秒的功夫，刘婧就站出来解围了，她也知道周一生面皮薄，不太好张口，且数次眼神停留的方向都是苏权。 “还是让小苏上吧，白明明跟李医生还得留下接诊，不然可没有执业医师压阵了。” 想法与周一生如出一辙，也说得合情合理。 “对，小苏去吧。”白明明心气一泻，心里的争斗欲本就不算强烈。 李威威也点点头，“我去后楼输液厅盯着……”说着，人就走了，一副佛系作态。 两位执业都表态了，展依依等实习狗自然乖巧的默不作声，只想着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 准备手术室，与家属讲解手术风险后签字。 手术通道。 三人消毒准备。 苏权脸上明显兴奋难耐，也带着紧张。 他也不是没跟过台，但大多时候都被骂的狗血淋头，周一生肯定不会说重话，婧姐也算温柔，但偏是这样，对他造成的压力就更大了，万一行差踏错，在熟人面前就更觉得尴尬。 刘婧当然明白苏权的状态，带教骂街是常有的事情，在手术台上可没有容错率来给实习生犯错，牵扯到患者健康，与医生的行医责任，你要做不好，犯了错，一次可以理解，第二次就决不能容忍了，在这里可没有事不过三的说法…… 毕竟面前的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而并非大体老师。 “小苏啊，放轻松一点，多看多学，主要工作我们去完成，你只需要打打下手就好了，不用有那么大压力，反而是我啊……被咱们小周老师压了一头，心里压力才大呢，就怕在他面前露怯。” 自嘲一句，也算缓和了气氛。 苏权还真就松了口气，“呼，我知道！” 宽慰的话，在二组时可很难听到，术前的交流全是各类注意事项的提醒，反而让人头皮发麻，心生慌乱。 但也不得不承认，带教的严厉，所起到的作用也是巨大的。 至少在初期给所有医学僧打下了一个牢牢的概念…… 对生命敬畏，对工作严谨。 第483章 四平八稳 消毒准备完成。 三人依次通过风道进入手术室，护士立即为周一生套上无菌手套，双手始终保持胸前半举，避免与其他事物的接触。 今晚的麻醉就没那么熟悉了，但也认识。 “万师傅。”周一生打起招呼。 对方跟菲姐一般大，都是麻醉临近退休的老人了，初次见面时还是跟江主任一起手术，江建成就这么喊，周一生自然有样学样。 万师傅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样子，面容始终带笑，“是你啊小周，混出头来了？我听说现在都带组了！” “哪儿，副组长，就是个虚衔。” “呵呵呵，你上头是老房，他还能跟你个小家伙摆脸不成？再说了，你们江主任对你可是赞誉有加……不错，小伙子好好干！” 转脸，周一生给刘婧与苏权介绍—— “万师傅，麻醉科的老前辈了。” “刘婧，我们四组的儿科住院总。” “苏权，我同学，之前在二组，手术上得少。” 万师傅对着刘婧点了点头，儿科参与手术较少，自然跟麻醉那边不是很熟悉，刘婧笑着打招呼后，万师傅目光落在苏权身上，笑了起来：“小苏我就认识了，跟着二组小井来过两次……” 苏权身形一绷，“万师傅好。” 一见两人作态就知道里头有故事了。 万师傅又瞥了周一生一眼，眼神流露几分复杂，同样的实习生，差距太大了……就那小苏，笨手笨脚的，仅见过的两次，都被带教骂的狗血淋头。 苏权本来放松的心情，又一下子紧张起来，毕竟与万师傅同台过，那些尴尬事儿人家万师傅可都知道。 刘婧也不好说什么。 护士安抚好孩子，麻醉开始，干脆直接进入手术进程。 周一生主刀位，刘婧一助在对首，苏权则在左侧辅助拉勾抽吸。 只听万师傅确认麻醉状态后，周一生占据主导权，进入状态：“手术开始。” 与此同时。 刘婧严阵以待，苏权拿好了拉勾，目光落在周一生的切开位置。 早听说周一生手术做得厉害，苏权也想不通同样是五年本科，自己的差距怎么会跟周一生差了那么多，就算少了一个非洲历程，差距也过于大了。 而只等着切开…… 苏权一下子就呆了。 与二组经历的两次手术他都看得认真，一次主刀是井东，一次是熊志，但无一例外都比不过眼下周一生的切开操作。 太漂亮了，简直跟教学视频上所展示的一样流畅，锋利的刀刃划出笔直的创口，下一刀紧随其后切开了肌肉层，第三刀分离筋膜组织，整个切开就迅速完成。 井东、熊志的切开已然让没见过世面的苏权叹服，可眼下回忆起来，只让他有了一种对拖泥带水与行云流水的清晰认知。 周一生天赋好，学习快，这是在学校里就众所周知的，但就当下的情况来看，大家对他的预估明显低了太多。 “愣什么呢？”刘婧开口，眉目微蹙，“小苏！” 苏权猛地反应过来，周一生已经等了好几秒了，也转头看着他，但并没有开声，总要给哥们留点面子嘛，至于炫技的得意之情，周一生早就过了这个阶段。 炫了好多次，早就习以为常。 更别提要炫也不是对苏权炫啊，折服大佬才更有成就感。 一旁的刘婧到底是老练的多，虽然方才也停顿一秒，但还是明白这是在手术台上，不敢怠慢。 苏权回过神来，这才伸出拉勾…… 即便没被骂，但心里的尴尬也不能少，在恒温的手术室里，也架不住额头冒汗，连说抱歉，“对不起，我的错，走神了。” 一旁的护士挺无奈，不过小周老师没开口，她们当然不会僭越。 “没事儿，专注点，以后做得多了，慢慢熟练就好了。” 创口打开，展现手术视野，对腹腔进行检查，很快找到了阑尾患处，刘婧一看就倒抽一口凉气，“阑尾发炎很严重，有化脓倾向了。” “做切除吧，从粪石上端剪切。” 对此类术式的判断，根本无需多想，“冲洗准备，先过一道程序。” 吩咐后，周一生同时开启腹腔出血点探索功能…… 以防除了阑尾，还有其他患处，既然开腹了所有问题就都要解决干净，直说当初老唐就是犯了未检查清楚的错误，导致事故发生，鲜活的案例就摆在眼前，当然不能不警惕小心。 冲洗过后，带走阑尾患处的血污，将整体情况展现出来。 “还行，除了粪石导致穿孔，化脓趋势不大，等会切除后，再做两道冲洗，最后进行缝合。”周一生没有丝毫停顿，思维清晰。 节奏稳健，一环套一环。 外科手术虽然被人成为匠技，但想要掌握一门技术的难度可想而知，至少这台手术交给刘婧做，绝不会这么顺利…… 因为开局的切开，就会导致一些问题出现，不会像周一生这么快速的找到患处，进入下一步进程。 似乎所有跟周一生一起手术过的人，大概都有一种极度的舒适感。 再难的手术，到了他手里，都会无比通畅，c位带好了节奏，全队人当然就能跟着起飞。 冲洗、消毒，又到切除阑尾患处，取出粪石。 缝合时周一生让了一手给刘婧，“你来缝合？” “好！”刘婧心中自是喜悦的。 所谓的儿科大夫，不见得比周一生手术治疗过的孩子多，幼儿肠道稚合感觉与成年人又有极大的差别，这种手感上的掌握如果能做好，以后对成年患者的肠道缝合，就能更加驾轻就熟。 缝合完成。 刘婧还虚心请教，“检查一下缝合情况。”这话自然是对周一生说的。 全程缝合辅助都是周一生在做，早就将缝合情况看在眼里，“缝合没问题，我都看着的。” “继续清洗，最后关腹。” 普外腹腔手术中，最为浪费时间的或许就是清洗消毒，但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外科开创手术本就是与细菌与病毒感染做斗争。 早年的外科手术为什么风险大，就是因为消毒措施不够好。 当无菌手术概念出现后，这才大幅度降低了风险率。 一个半小时，完成最后一次清洗后，抽吸腹腔液。 苏权与刘婧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时间，都有些神游，‘这就结束了？’ 而周一生也没忘给苏权一个练手的机会，“筋膜、肌肉缝合你试试，皮肤缝合我来……” 关腹实习生做就够了。 苏权虽然手术机会不多，但外伤缝合练了一整年，早已入了门。 不过患者是小孩子，皮肤上要留疤，周一生就不放心苏权来了，万一给人来个蜈蚣纹，那可是罪过了。 正常手术，刘婧与苏权觉得极度愉悦，但周一生也只是感觉四平八稳…… 配合上，明显不熟练，过于生色，就算婧姐也是，手底下的活儿不够扎实。 不如小白老师那么契合，还需要多多锻炼才行啊！！ 第484章 顺利完成 从第一刀到关腹，周一生仅仅花了半个钟头的时间。 这里面还要算上刘婧和苏权缝合时，由于紧张而过分仔细所耽误的时间。 即便如此，整场手术下来，也不到两个小时。 现在的周一生对付一个区区阑尾怪，即便是精英级的，那也是秒杀的效果。 阑尾怪? 还是精英级别的？ 呵呵呵！ 周一生的内心表示波澜不惊。 相较于周一生的平静，刘婧和苏权的内心可是澎湃了许多。 在周一生做最后的皮肤组织缝合的时候。 作为一助的刘婧忍不住偷偷多打量了周一生几眼。 带着口罩的周一生，看不清楚大半个脸。 但是仅露出的眉眼，还是英气逼人。 在加上那流畅娴熟的缝合手法。 这种自信加上认真工作的态度所产生的帅气，那里是区区一个口罩所能遮挡的。 帅气！ 帅气爆表！ 比那些所谓的欧巴还要帅气！ 这家伙由内到外，都有东西。 怪不得程院长和江主任敢重用他一个实习生。 这家伙果然是与众不同。 当然此刻除了对周一生的佩服之外，刘婧的内心中还有着几分自豪。 毕竟，想当初，周一生当初可是她刘婧招进来的。 呃……虽然吧，当时的情况有点误打误撞的感觉。 但怎么说，自己也能算半个伯乐吧。 如今，看着自己挑选的这匹“千里马”，在手术台上恣意驰骋，自己也是脸上有光。 刘婧的情感还比较克制，苏权的开心，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这可是他参加过的手术中，唯一一次上手了，还没有被骂的。 那感觉，真是倍爽。 有哥们罩着，果然是不一样啊。 当三人结束手术，进了手术室边上的医护休息室，苏权早已经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 “吊毛，你这阑尾手术简直可以当教科书了，在学校的时候，可没见你那么厉害，你这是深藏不露啊！” “差的远呢，不过你这段时间到是进步挺大的。”周一生淡淡一笑。 苏权好些不好意地笑了笑，“我那点进步和你比，还算什么，你现在都是主刀了。而且我这点成绩，还不都是被骂出来。” 周一生在医院也待了一些时日，自然也看过那些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实习生。 人想要成长，必然要经历一些挫折。何况，医生这个职业，面对的是生命。新人必然要付出更多的东西。 “严师出高徒嘛，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少被骂。毕竟我们面对的可是生命。”周一生给苏权解围道。 苏权连连点头。 夸完了周一生，苏权也没落下刘婧。 知恩图报，苏权还是懂得。自己也是多亏了刘婧才能进入这中心医院实习的。 “刘姐的技术，也让我大开了眼界啊，我们医院的儿科一把刀，看来非刘姐莫属了。” 刘婧听了这话，脸微微有点发热，这场手术，她可完完全全就是个配角。 虽然她是儿科的住院总医师，但是在她上面，还有主治，还是有儿科的副主任和主任。自己可没到一把刀的地位。或者说，离着儿科一把刀的距离她可还有一段漫长的道路要走呢！ “别瞎说，这话要是让那些老人们听到了，你和我都得挨削！和他们比，我可差远了。” 苏权早料到刘婧会这么说，他不加思索地打着哈哈，“刘姐这么年轻，早晚也是儿科主任医师级别的。一把刀也是轻轻松松的。” “又瞎说！主任医师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能当个副主任医师，我就满足了。” 刘婧嘴上这么说，可是在她也是很要强的姑娘。主治绝对不是她的终极目标。 周一生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刘婧的目标没这么宏大，但是至少也要混出个样子来。 听着苏权的马屁，周一生此时也忍不住插了一句：“你小子，不仅是技术进步了，最近普通话也越来越利索了。” 面对自己老同学的揶揄，苏权“嘿嘿”一笑，他一点儿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周一生对他完全无恶意。 从学校的那场面试，到现在的这场手术，周一生一直在帮自己。 就拿眼前参加的这场手术，要不是有周一生，自己肯定是竞争不过白明明，李威威他们。 周一生这个老同学，老室友，是个靠得住的真哥们！ 一场成功的手术过后，众人的心情都变得十分的轻松。 说笑间，有手术室巡查的护士进来告诉三人，病人已经度过麻醉观察期，现在已经回到了病房。 周一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走，我们去查病房。” 三人来到病房门口。 俊俊已经从麻醉中醒来。 孩子爸，孩子妈，还有孩子奶奶正围着病床叽叽喳喳地和俊俊说着话。 全麻苏醒后，一些麻醉药物，还没有完全代谢完毕，有一些抑制呼吸的药物很有可能还会起到作用，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一般医护人员都会嘱托看护的家人不要让患者立刻睡觉，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状态，是很有必要的。 “俊俊！还疼吗？”孩子妈，眼中泛着泪。 “……好多了！”刚经过手术，俊俊有些有气无力。 “我家宝贝是最厉害的！爸爸这就给你出去买你最喜欢的玩具车！”孩子爸。 “对对，奶奶也去，给你买好吃的！炸鸡腿！还有……”孩子奶也不甘落后。 不过奶奶这话，正好落在了走进病房的周一生的耳朵里。 他一脸冷色，立刻打断了孩子奶的话，“瞎胡闹什么，没人交代你们吗？今天什么都不能吃，等第二天排气后，可以吃点稀饭什么的流质食物。炸鸡腿这种东西，这一个月不要考虑了，等以后恢复了再说吧！” 孩子奶吓了一跳，盯着周一生，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孩子爸看到俊俊确实大体已经无恙，这个时候态度明显好转了起来。 他连忙接话道：“对不起啊，周医生，是我们糊涂了，刚才护士都已经通知我们注意事项了。真的感谢你啊，真的感谢你啊……” 第485章 休息也刷怪 对于孩子爸态度的变化，周一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说到底，这一家子，还不是实实在在的医闹。 他们就像这社会上很多家长一样，对孩子那是太宠爱了。 用网上的话说，那真是把孩子捧在手里怕碎，含在嘴里怕化了。 看到孩子手术后病情减轻，他们态度上当然立刻来了180度的变化。 这也是人之常情。 周一生手术前的那一点的小生气，早就荡然无存了。 论胸襟，周一生还是有一些的。 医生和患者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仇恨。互相多一点儿理解，才应该是主流的声音。 “术后的照顾也是十分的重要，一点儿也不能马虎。尤其这阑尾手术，术后饮食控制也是十分的重要，排气后，多吃点清淡的。以后回家休养，也要注意饮食控制，不要食用辛辣、油腻、生冷的食品。记住了吗？”周一生不放心地又嘱托了一遍。 三个家长连连点头。 此时，就连病床上的俊俊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医生叔叔，我以后再也不吃炸鸡腿了！” 这话立刻把病房里的几个大人都给逗乐了。 周一生笑着说：“鸡腿可是好东西，蛋白质丰富，怎么能不吃，不过以后要听爸爸妈妈的话，什么都要吃，不挑食，这样才能身体好！” “嗯！”俊俊很有力地应答了一声。 看来这胖小子今天是好好地被上了一课。 正印了那句话，有时候，坏事也能变成好事。 夜班的急诊和白天相比要轻松一些。 刘婧虽然不能独立处理大难度的病患，但是应付一般的急诊是绰绰有余。 白明明和李威威也还行。 苏权实习生中的老油条了。在缺人手时，也可以挡挡。尤其是现在归在了周一生的麾下，那是自信心爆棚，整个急诊中心，就数他最活跃。护士医生的活一起干！ 只有展依依还有待调教。 不过有周一生这个大拿坐镇，一切都妥妥的。 这第四组虽然是人手少一些，但是实力却并不比其它三组弱多少。甚至说，还要强上一些。 当然这强，主要强在周一生这一点上，还有几人的配合默契上。 急诊是医院的第一战线，病患也是五花八门，鱼龙混杂。 在这种地方，最能考验和锻炼人。 程院长和江主任变相得让周一生带队，除了安抚一下周一生，前不久因为被调派到县医院而受伤的心灵外，还有一点目的，那就是让周一生迅速地成长。 周一生没有深究这些，不过在不知不觉中，他正一点点地脱去刚刚走出校园的那种稚嫩…… 实习生还是实习生，可能是最强实习生吧！ 当秦中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周一生在处理完一个孩童异物塞入鼻腔的急诊后。 第四小组也顺利地完成了他们的第一个夜班。 做好例行的交接工作，四组的成员互相道别。 周一生回到家里的时候，老爹已经送小婕拉儿去幼儿园了。 据爷爷说，老爹很是开心。看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带孙女的生活状态了。 周一生胡乱扒拉了点留下的剩饭，然后躺在床上给老贺发信息。 “想你了。” 觉得有点肉麻，都“老夫老妻”了，于是周一生把打好的字又删除了，换上一句。 “在干什么呢？” 结果等了半天没有回应。 周一生一边等消息，一边渐渐地睡着了，手机还在他的手里…… 这一觉，周一生直接睡到了中午，肚子咕咕叫。 周一生一睁开眼，立刻把手机从被窝里摸了出来。 麻利地翻开和老贺的聊天信息。 老贺已经回信息了。 “昨天晚上又赶了一场夜场戏，早上起来迟了，才看见你的信息。怎么样？你这小组长当的还好吧？” “完美！” 周一生毫不犹豫地回道。 没想到，老贺那边很快就给了回音。 “我的男人，就是厉害！” 呵呵呵。 周一生咧嘴一笑。 “怎么样，在那边拍戏好玩吗？” “哎，工作哪里有好玩的……要是旅游来个两三天还不错。” “那你要多注意休息。我要是有时间休息，去探班。” “你这么忙，有时间？不许骗我。” …… 周一生在床上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成功突破了上次半小时的聊天记录。 直到老爹进了房间。 “呦，起来了啊，那赶快吃饭吧。熬夜不吃饭，更伤身体，俗话说得好，五谷杂粮……” 周一生刚好和贺丛霜结束聊天。为了避免老爹的长篇大论，他一个咕噜翻身而起。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吃饭。” 吃完饭，又小憩一会儿。 四班倒，生物钟不规律，但是也是没法儿的事情，急诊的性质所在。好在急诊中心大多数都是年轻人。 四班倒还有一点儿好处，就是空闲的时间比较多了起来。 下一次上班是二十四小时之后，也就是明天早上。 下午，已经恢复过来的周一生也没有闲着。 作为周家的下一代，中西医兼备的周一生理所当然的在诊所里帮忙。 周家的诊所，虽然不大，但是在秦中都是有点名气的。 其实看病这种事情，硬件条件，医疗设施固然重要。 但是人的作用，才是第一位的。 正因为如此，社会上才有一说，在医院里，一位大拿级的专家，可以支撑起一个科室。 现实也有活生生的例子。 周一生飞刀的周县医院，硬件条件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就是缺少一位像周一生这样的大拿。 周一生到了县医院，本来死水一潭的肾脏手术项目，立刻就变得风生水起了。 这足见人的重要性。 话回到周家诊所，这里人不多，医疗器材也是一般，但是有周寿明和周从术坐镇，那就差不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最强实习生周一生。 呵呵呵…… 估计用不了多久，不止秦中，就是整个中部地区，都会有人知道这家小诊所。 …… 下午的小诊所里。 周寿明坐诊，周从术一旁打着下手。周一生也时不时地“刷刷小怪”，涨涨经验。 正当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突然一个年过半百，头发有些花白的大娘捂着脑袋，急匆匆地，一脸痛苦地走进了诊所。 周一生定睛一看…… 头上没有流血，可是从动作，表情看，显然是头痛的样子，不像是外伤，估计不是个“小boss”啊…… 第486章 常见的小BOSS 大娘进了诊所，周从术和周一生正好闲着。但是她完全无视两人的存在，捂着脑袋直接来到了周寿明的面前。 周从术和周一生面面相觑。没办法，在很多人的眼中，年龄是衡量一个医生水平的第一要素。 看病还是要找年纪大的医生，这几乎是病患在不明情况下的第一选择。 此刻周老爷子正在给一个半大的小伙子看病。小伙子病情也不算重，周老爷子正不紧不慢地给他讲着一些日后治疗的注意事项。 大娘则皱着眉，痛苦地站在一边等候着。 周寿明一边讲，一边侧目瞄了一眼大娘 中医讲究的望、闻、问、切。从字面的顺序来看，这“望”字就是第一位的。周寿明几十年的老中医，眼力自然不弱。 这大娘也是个半熟人，姓李。单身住在附近的小区，好像有个闺女在外地工作。从她痛苦的表情来看，看起来情况很不秒。 周寿明立刻结束了眼前的诊疗，然后示意李大娘坐下。 “哪里不舒服？” “头疼，闷闷的疼！半个脑袋都难受。” “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有没有头疼过？” “以前好像没有，下午和几个老姐妹在小区跳舞，突然就头疼了。本来也没在意，坐下来休息了半个多钟头，还是难受。就到您这里瞧瞧。” “想不想吐？” “这个到没有。” “你是住在前面那个幸福小区的吧，最近睡眠怎么样，有没有和人吵架？” “我一个人住，今天没有和谁吵架啊，休息也很好。” 周寿明和患者快速地一问一答着。 没有其他病人，周一生也凑了过来。 涨经验的时刻，周一生是一刻也不愿意放过。现在的周一生就是“刷怪狂魔”。 问诊结束，周寿明感觉到了身边的周一生。对于周一生这种勤奋，周寿明心中很是开心。 正所谓做人德为先，做事勤为先。 “一生，你说说看法。” 周一生知道老爷子又要考教自己了。这种情况，周一生早就习以为常了。 一般来说，像头疼这种疾病，起因是很多的 从大体上可以分为神经性头疼和血管性头疼。神经性的头疼，常见的比如由于紧张、熬夜等引起的，年轻人比较常见。也有像偏头痛这种，不过这种头痛一般都是比较剧烈，反复发作，疼起来那可能是要死要活的，历史上曹操的头疼，就很有可能是这种。而血管性的，主要来自于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常见的比如高血压引起的头疼。 在不能一下子确定的病因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最常见和最危险的先排查开始。 急诊看头痛的不少，周一生现在也算是经验丰富了。他立刻回道：“中老年人突发头部不适，症状不是特别的强烈的话，先从高血压考虑吧，量个血压吧。” 周寿明点点头。 高血压怪。 作为能引起头疼的一种疾病，是目前最为常见的一种疾病。据大数据统计，目前在我国的成人发病率，高达30，也就是说三个成年人中，就有一个高血压患者。而且这种疾病如果血压控制的不好，很容易造成脑中风、心肌梗死。 周一生在急诊科的时候，也常看见从救护车上拉下来陷入昏迷的脑中风患者。抢救不及时的话，致死致残率，高的吓人。 周一生麻利地从身后的药架上取下血压计。然后给李大娘测量血压。 一般来说，血压计这种东西，算得上是西医医疗器械。要是放在过去，出现在中医诊所里，有些突兀。 但是时代在变，周寿明也一直与时俱进。现在的周家诊所，你不能说它是中医诊所，也不能说它是西医诊所。中西医结合，到是符合周寿明现在的诊疗思路。 没有办法，他周寿明可没有什么系统加身。也不知道师父传下来这玉佩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周寿明它的作用。 所以周寿明只能以自己的医术硬抗各路boss！ 但是中医在面对一些疾病，特别是突发性的急症时，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这高血压就是其中之一。 在传统的中医中，甚至都没有高血压这种病症一说！中医认为高血压是肝阳上亢、阴虚阳盛、气血失调所致。所以应该从饮食调理入手。 当然，这种理论，在高血压病人的日常保养中，是十分正确的。但是高血压发病的时候，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急症，稍有不慎是会死人的。 慢慢来可不行！ “高压190，低压120！”周一生读出水银血压计的数据后自己也吃了一惊。 现在许多地方，都用上了电子血压计。不过高家的诊所还用这种老式的水银血压计。周寿明还是比较相信老东西。 乖乖，这高血压怪还挺凶猛的啊！周一生皱了皱眉头。 一般来说，正常人的血压，高压在120以下，低压在80以下。轻度的高血压高压在140到169之间，低压在90到99之间。 这高压190，低压120。情况很不好啊。 “上降压药吧！”周寿明道。 “嗯。” 不用从药架上翻腾，像降压片这种常备可以救命的应急药，都放在随手可得的抽屉里。 这一点和周一生的急诊中心一样。在周一生的办公桌上就有这些的药盒。 周一生取了一颗降压片，嘱托道：“含服，压在舌头下面。” 舌下含服是一种要药效快速起作用的方式，因为舌下有丰富的血管。这种服药方式，可以又快又准，对于血管性疾病最佳。 服药的过程中，周寿明给了李大娘一些建议。 大意是等一下，如果如果血压降不下来，那就立即得去大医院住院检查了。不过即便是血压降了下来，也是要尽快去医院做治疗检查的。高血压这种病症，一般得了，是需要从长期治疗的，而且要好好查查病因。 李大娘含着药片，不好说话，只得连连点头。 周一生此时也没有闲着。诊所里不可能有ct之类的先进设备。不过他可是开挂的实习生。 虽说从李大娘的症状表现看，没有脑中风的表现。但是确保万一，还是甩个系统检测吧。 分分钟，科技感十足的黑科技就在周一生的面前展开了 第487章 谁是四组老大 分分钟钟的时间。 a级辅助诊断系统给李大娘来了个全面检测。 高血压这种病症。根据发病的原因，可以分为原发性和继发性两种。 原发性的高血压说白了就是不清楚怎么造成的高血压。莫名其妙血压就居高不下了。这就好像某地的房价，不明所以，价格就高了起来，我们就买不起了 继发性的就更好理解了，找到了病因。哦！原来不是房价高了，是我们挣得太少了 这继发性的高血压，可能性也很多，比如说一些肾部病变等。 所以说，想要找到原因，还是比较难的。爷爷说得对，为了对自己的身体负责，还是应该住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在那之前，周一生的医疗辅助系统诊断已经现行一步了。 而且什么ct照影，核磁共振，哪能和周一生的黑科技比。 在周一生的科技面板上，李大娘的身体状况一目了然。总体来说，都是比较健康的。不仅血压是实时显示的，上面一些现代检测不可能展现的功能，比如预测服药后的未来状况。 “原发性高血压。” “目前收缩压也就是俗称高压，心脏收缩时，动脉里最高的压强185，舒张压也就是俗称的低压，血液回流时对血管的压强115。” “检测到尼群地平作用，预计半小时后，收缩压降至165，舒张压降至110。一小时后降至13090。” “脑血管健康状况良好，脑溢血概率5492105” “脑部神经疼痛50，预计半小时后下降至10，一小时后降至0。” 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周一生很放心。 不过有一点系统令周一生失望的是，系统给出的病因还是原发性的。并没有指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高血压。 和系统接触久了，周一生也对这个系统的脾性有了一些了解。系统不知道李大娘高血压的病因，估计多半不是因为这个系统的水平不够。相反的，周一生觉得，这系统肯定是知道为什么李大娘突然患上了高血压。 但是以目前地球上的知识领域或者说以周一生的水平，还不足以理解。所以系统只能这样诊断。这就好像你和古人说病毒，也是对牛弹琴。 打铁还要自身硬，虽说有系统傍身，自己也还需努力！ 时间流逝，又接待了十来个病患。 一直留在诊所观察的李大娘，在又量了几次血压后，和系统预测的一样，血压发现已经趋于正常了。头部的疼痛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高血压就是这样，来时很凶猛，去时也很急速。但是你不注意，那就很危险。 周老爷子又嘱托了李大娘几句，让她一定要去大医院住院检查，马虎不得。 李大娘也是被这次突然来的急症吓到了，她急急道：“明天一早我就去，不过好多年我也没去过大医院了，也不知道现在秦中哪个医院看这高血压比较好。” 老爷子还没有答话，一边一直打酱油的周从术搭话了：“秦中的大医院看这病都差不多，要不你可以去市中心医院。我儿子周一生在里面。” 这个老爹！还真会揽事。自己是急诊医生。又不是看专科的。 李大娘一听，两眼放光：“小周啊！我看你就是一表人才，明天大娘就找你了！” “那个！好吧” 周一生看着远去的李大娘身影，有点哭笑不得。 这算是给中心医院拉客吗？ 翌日，清晨。 微微的阳光扫过秦中大地。 周一生又没有时间送小婕拉儿去幼儿园。没办法，自己出门太早了，他和老爹都想让这个小家伙多睡一会儿。那只有继续麻烦老爹了。老爹也不介意，对于这个黑黝黝的孙女，他是爱不释手。 出门前，周一生照例给老贺发了条问候的信息。 结果没有回。看来老贺最近是越来越忙了。 没有回音，周一生只好先上班去了。 路过一个道口，等红灯的时候，手机有信息的提示音。 周一生很是开心，以为是老贺回信息了。忙拿起手机一看，原来发信息的是苏权。 “吊毛！快点来，房大黑脸正发飙呢！” 房大黑脸，是苏权给房主任起的新外号，十分的贴切。 周一生回：“收到！” 绿灯起，周一生也加速而行。 一路上，周一生隐隐觉得，这一次房大黑脸发飙，多半是因为自己。 到了市中心医院。周一生换好衣服，就急匆匆地奔向了急诊中心。果然如苏权所说。 房主任正在急诊医护休息室里发飙。 “乱弹琴！虽说这是一级手术，但是患者年纪这么小，情况这么复杂！怎么能上两个实习生！医院手术管理条例怎么说的！” 房间里刘婧、白明明、李威威、苏权都在，还有一些护士。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房主任很不满意，“白明明，你说，一级手术的规章！” 白明明愣了一下，心中一苦，奶奶的，这么多人，干什么找我啊。 不过他房主任他还是不敢得罪的，老老实实一字一句道：“一级手术，住院医师可在上级医师的指导下主持。二级手术，主治医师可在上级医师指导下主持” “好了！好了！昨天的手术你和李威威为什么不上！” “这个”白明明有些为难，好在他人也机灵，“我和李医师在坐诊，有刘婧在，而且周一生很厉害的，带个实习生应该没问题。” 关于周一生的厉害。房主任只有一点儿耳闻，不过不是那么多。市中心医院在秦中数得上的三甲综合性大医院。 病患多，医生也多。房主任此前和周一生的接触几乎为零。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周一生有多厉害。 实习生在市中心医院，多如过江之鲫，不在他手下的实习生，房主任根本就没功夫认识谁是谁。 “厉害！再厉害也是个实习生！周一生呢？到这个点了，还不来！是不是又迟到了！” “没迟到，没迟到，我来了！这不离上班时间还有5分钟吗？”周一生一脸笑容地从门外挤了进来。刚才房主任的话，他在门外恰好听了一半。仅仅听了一半，他也大概知道，这大黑脸是冲自己来的。不过他也知道，还不能和这大黑脸正面发生冲突。 第一大黑脸说的也没有完全错。第二，毕竟人家还是急诊中心的二把手。也是第四组的组长。没有闹僵前，面子总要给的。 房主任黑着脸，看了看手机，确实还有5分钟才是上班的点。 他绷着脸道：“下次上班，第四组全员提前半小时到岗，整天懒懒散散的样子！” 第488章 你亲戚来了 上班要提前半小时到！ 休息室里众人的内心顿时一片呜呼哀哉。 医护工作加班是难免的，但是硬性规定提前半小时上班。这有点太那个了。 众人心里都有些怨言，有些人心里已经骂娘了。 但是也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的。这个大黑脸可是中心医院的老资格了。十年副高，多年的泌尿科副主任经历，就是江建成，平日里也得给他点面子。 这四组一众小年轻，哪个他对手。 房主任看众人对自己的安排没有意见，继续道：“还有一点，就是四组的重大手术，必须及时向我通报。实习生上台的数量也要严格控制！”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特别地落在了周一生的身上。众人都知道，房主任这话是说给周一生听的。 要说这房主任和周一生也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他一个堂堂主任，完全没有必要搭理一个实习生。两个人从级别上，完全是不对等的，够不上什么利益冲突。 之所以房主任一再刁难周一生，皆是因为房主任这大黑脸的性格所致。 在他的眼中，医生就应该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努力提升业务水平，靠真才实学晋升。旁门左道是不可取的。 周一生却恰恰正好相反。一个进医院两年不足的实习生，却当上了主刀，还成了最要的小组副组长，这里面问题大的很。 因为他没有见过周一生的本领，潜意思里认为，周一生一定和程院长有着某种利益关系。 这种情况，是房主任最为讨厌的。 程院长是院领导，也是老资格。房主任也不太想当面和他起什么冲突。 但是以他的脾气，遇到这事，尤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不能全忍了。 程院长他不好说什么，周一生就不同了。他就是要让周一生知道，即便你有背景后台，在我手下，也没有那么好嚣张的。 房主任的话很硬，很冲。 众人都沉默不语。周一生也没有说话。 周一生到不是怕了。 现在可以用一句话形容周一生的状态。那就是人的本是越大，反而是脾气越小了。 白明明的心揪却得很，他生怕周一生和房主任吵起来。周一生现在可是他的大腿，带头大哥。自己买房的重任，可都指望着周一生的提携。何况，照顾好周一生，也是程院长委托给自己的重任。 见没人说话，气氛有点僵硬。他连忙打着圆场道：“房主任，您说得我们都记得了。我们都知道第四组您是组长，我们都是您的兵，虽然您比较忙，不能天天在，但是我们急诊中心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马上向您汇报的。” “嗯！”房主任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准备，马上交班了，不要耽误工作！” 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一个高挑的身影急急地冲进了急诊中心。 众人都是一愣，难道还有人迟到吗？ 众人定睛一看，来的正是实习生展依依。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展依依，她心中一颤。 “不好意思，来晚了！” 房主任的黑脸又拉了下来 接班后。李威威和刘婧坐诊。 周一生和白明明，还有苏权、展依依例行查病房。几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展依依的声音有点带着哭腔，“师兄，怎么办啊，我看我这实习是完蛋了，本来我还想要留在急诊中心呢，跟着你们，这下看来，我连中心医院可能都没戏了。” 周一生还没有说话，白明明抢先安慰道：“没事儿，不就是迟到一次吗？谁还没有迟到的经历！” 苏权摇了摇头，“哎，这得看是谁在主事儿，如果是江主任，那估计就是训两句的事情，但是给这个大黑脸撞到，十分的凶险。而且你还撞到枪口上了。刚刚他才训了你周师兄。” 展依依一听，更慌了，“什么！周师兄也迟到被他训了？” 白明明立刻维护周一生道：“小周医生可没有迟到，还差了五分钟。” 展依依已经开始要掉眼泪了，“那我更没戏了，师兄没迟到都被训了，我可是确实迟到了。” “哎！”苏权一声叹息。 苏权的叹息不仅仅是为了展依依发出的，也是为了自己。 熬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点混出头了，本想着跟着周一生一起疯狂刷经验的。 突然来了个游戏管理员说，现在禁止组队！ 这让苏权好生郁闷！ 半天没有说话的周一生说话了，“据我这一阵子观察看，这房主任就是一个大黑脸，人比较严格。你也碍不着他什么，以后你多注意点儿，到时候留不留院，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急诊中心还不是有江主任吗？江主任上面还有程院长呢！只要你实习成绩好，留院还是很有可能的。” “对对！小周医生说得对啊！你不知道，江主任和程院长对我们小周医生可好了。到时候让你这个师兄替你美言几句，大黑脸说坏话也没有用！”白明明安慰展依依之余，又把周一生捧了一把。 白明明的安慰起到了作用，展依依这才破涕为笑。 看到美女笑了，白明明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咧嘴道：“你一定得留下来，你要是能留下来，我们急诊中心的平均身高都上来了。” 扑哧！ 展依依忍不住笑出了声。 四人有说有笑。 早上的不悦已经烟消云散。 正当四人走在回急诊中心的路上。一个急诊中心的小护士急匆匆地朝着四人奔来。 哎！急诊中心的人做什么都火急火燎的。 小护士看见四人，立刻喊道：“周医生，急诊中心来了一个你的亲戚。也不说看什么病，非要等你来了才看病！” 周一生一脸的茫然。 我的亲戚？ 莫不是老爹和爷爷来医院了？ 不会啊，按照老爹的性格，他要是来医院了，一定拿着喇叭喊：“我是周一生的爸爸，我儿子可是这里的医生！还是很还厉害的医生！” 不是这爷俩，在秦中，周一生也没有什么亲戚。 会是谁呢？ 周一生带着满肚子的困惑，快步走向了急诊中心。 第489章 等待机会 我的亲戚？到底是谁啊？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一脸问号的周一生回到了急诊中心。 周一生四下看去，没有发现老爹。周一生心中反而踏实了一些。 他问身边那个喊他的小护士，“我的那个亲戚呢？” 小护士随手一指人群的一个花里胡哨的身影，道：“就是她！” 她！我的亲戚！周一生哭笑不得。 这个自称是周一生亲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诊所里看病的李大娘。 李大娘一看见周一生，一脸的激动，嘴里一边喊着“小周小周”，一边三两下拨开身边的人群，挤到了周一生的跟前。 看来，昨天系统的检查还是相当的准确的，这位大妈，除了有点高血压外，身体可硬朗着。 李大娘拉着周一生的手，像极了失散多年的亲戚，“小周啊，我可找到你了。” “呃，血压稳定了吧。” “还好还好！今天一早我又去你们家诊所量了一下血压，你爸爸又和我提起，你在中心医院当医生，现在可厉害了，我这不赶过来找你给我做个全面检查。好好查查这高血压的原因。” “小周你现在是厉害了，我看墙上挂的牌子，你都是组长了。啧啧，年轻人，比你老爸还厉害！中心医院可是大医院，有前途啊！只不过这些小护士很讨厌，说什么高血压没有症状的话，要到高血压科看，我才不干呢，看病，还是找自己人看放心” 分分钟钟，李大娘已经把周一生收编为自己人了。这广场舞大妈的社交能力，看来非同寻常啊！ 还有这老爹！这略显浮夸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尽给自己找麻烦。 “李大娘，她们说的没错。我们这是急诊中心，是看急诊的，像你这样的病，还是去我们医院的高血压专科看，看这病，他们的水平比我要高。” 高血压是比较常见的病症，大型的三甲医院都有专门的科室。 李大娘一听，有点不乐意了，“小周，都是老街坊了，是不是大娘说是你亲戚，你生气了，不给大娘看病了？” 得了！周一生已经明白了，今天老爹给自己找的事，是非要自己解决了。 “哪有的事，要不这样吧，我亲自带你去高血压科，告诉他们你是我亲戚，这样他们给你看病，你放心了吧！” “这样好！这样好！”李大娘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周一生带着李大娘找到中心医院的高血压科，他耍了一个小聪明。他让李大娘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李大娘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先进去告诉他们一下，说你是我亲戚，让他们多费点心。一会儿你才进去。” 李大娘脸上乐开了花，连说：“好好！” 当然这不过是周一生的说词。 他一个才来医院的一年多的实习生，除了他自己急诊室中心一亩三分地比较熟悉之外，其他科室的人，对他知之甚少。 就像是房主任一样，在中心医院不熟悉的医生眼中，他周一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实习生。这地位，还不如那些资深的护士，后勤人员。 此刻如果周一生贸然带一个人熟人病患，让别人多关照。人家才不会放在心上。或许背地里，人家还要互相问一句，他谁啊？！ 况且李大娘这病，现在也稳定了，只要正常接受治疗就好了。根本无需费那么心思。 不过李大娘这种人的心理，周一生也是清楚的，有人好办事，看病也一样。老爹介绍来的，还是要安抚一下。 所以周一生进去只是对立面的医生说急诊来的高血压病人，找不到高血压科室，自己顺便带过来。 打发走了自己的亲戚。 周一生进入了白天的急诊中心坐诊的日常工作。 白天的急诊中心，可比晚上要忙多了。 不光是周一生几人全数上阵，连房大黑脸也上阵了几回。 有了早上房大黑脸的训诫。苏权可惨了，连小怪都刷不到了。 只能到处打杂，经验值纹丝不动了。 周一生影响不大，实习生里，最牛逼的就是他了。 他不上台，谁上台？总不能不给实习生上台的机会吧。 房主任也是知道，周一生是可以做一些一级二级手术的。所以也没有赶尽杀绝。 江主任和程院长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中午，吃饭的时间。 白明明和李威威先顶着班。 周一生和刘婧先吃。 休息室里，周一生一边吃饭，一边抽空看了看手机，早上给老贺发的信息，还没有回。 周一生想给老贺打电话。转念一想，老贺可能又拍了夜戏，说不定这个时间正睡觉呢，算了，还是等她回信息吧。 周一生犹豫的动作，被刘婧看见了。 她揶揄道：“怎么了？给女朋友发信息，又不想发了？是不是闹矛盾了？什么问题，让姐姐开导开导你？” 周一生“呵呵”了一笑，“哪里有矛盾，只不过怕打扰她休息。” “这个点儿，还睡觉啊。”刘婧有点惊讶。 “她工作辛苦。” “那你就更要多理解她，女人最要男人理解”刘婧作为一个女性，正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休息室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苏权一脸不悦地端着饭走了进来。 刘婧转过话题，“小苏，你怎么也来吃饭了，外面人手够吗？” 苏权一上午没刷到什么经验，看休息室里此刻只有周一生和刘婧，也不避讳，直接把不满地吐了出来：“还有大黑脸呢，他一个顶两个，要我干什么，我饿了！来吃饭！吃饭他总不能也管着吧！” 说完，一屁股坐到周一生边上，气呼呼地胡乱扒拉了两大口饭。 “别急，慢慢来！机会总是有的”周一生开导着自家兄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休息门直接被撞开了。 一个小护士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冲着休息室里的三人喊道：“救护车来了，三人，重伤！需要人手！” 三人！重伤！ 周一生和刘婧腾地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冲出了休息室。 苏权慢了半拍，他慌乱地起身，嘴巴里的两大口饭还没有咽下去，“呃等等我” 第490章 三台手术 周一生和刘婧奔到抢救室时，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bbsp; “嗯，房主任已经叫骨科的人来支援了。” 白明明点点头。他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脖子，正巧看见了不远处的周一生。 小周医生？ 对啊！自己做不来的手术，不还有他在吗？ 这开放型的骨折手术，虽然有点难度，但是在骨科手术中，也就是中等难度。小周老师这个大拿，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周一生上手术台的话，自己肯定也能蹭蹭经验。 “小周医生，这里！”白明明迫不及待地呼喊道。 白明明的呼喊把刘一生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 周一生也想通了，算了，非常时期，还是少出头。 房大黑脸怎么说也是个副高主任，应该也可以应对目前的状况。 …… 抢救室里的工作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骨科的增援也到来了。 2，3号的病床的手术很快就定了下来。 两床的主刀都是骨科来的援兵。一个副主任，一个中年的主治，看来都是精兵。 李威威跟2床一助，刘婧跟3床一助。 急诊中心也不能不留人，白明明留了下来。 以周一生的实力和人缘，即便不做主刀，也能混个经验。 但是这一次周一生却没有要跟台的意思。 他对苏权道“3床手术你跟刘婧去吧。” 苏权有点意外“吊毛，你不去啊！” 周一生笑笑道“房大黑脸不是说了，一台手术不能上两个实习生嘛，刚宣布的规矩，总不能现在就破。今天我就不上了，你上。” 周一生已经不是第一次照顾苏权了。 但是苏权还是很是激动，“吊毛，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晚上下班请你吃饭！” 周一生摆摆手，“吃饭以后有的是时间，快去吧！这开放性骨折也是常见的手术，去多刷点经验回来吧！” 一会儿的功夫，抢救室里就空了起来。 2，3床已经进了手术室。 1床也开辟了紧急通道，开始了ct辅助检查。 白明明看着闲下来的周一生，心中颇为意外，周一生向来都是刷经验狂魔。怎么会放弃上台的机会呢？ 即便是为了自己兄弟，但是2床也没有实习生上，他为什么也不去呢？ 白明明心中十分的不解！ 这家伙，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周一生当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刚才的时间，他又对1床的伤者做了一个全面的a级系统检测。 这一次比一进房间的检查更加的仔细。 结果是，这个病患目前的状况是，3型严重肾损伤（肾碎裂）。 一般来说，肾脏外力损伤可以分为四级。 1级、2级尚可保守治疗。3型那就必须要手术修复。 而且3型肾损伤也分轻重，系统给出的评价是重度！ 肾脏本来就是一个柔软的器官，修复缝合相当的有难度，稍有差池，术后很可能还会再度出血，到时候只有摘除。 这类手术，可以说是泌尿科手术中的难度颇高的手术。 周一生没有去另外两台手术，就是怕万一房主任顶不住这台手术，自己或许可以帮上忙。 有备无患吧！周一生是希望用不上自己的。 1床，ct检查结束。 房主任也判断出了伤者的伤情。手术不可避免。 而且是个三级的泌尿科手术。 他不了解周一生的水平。 按他看来，这个手术在急诊中心，能主刀的非他自己莫属。 …… 现在整个急诊中心，就剩下了白明明和周一生这一对老搭档。 从隔壁科室，也临时来了两个支援的住院医。 就在白明明和周一生忙着接待病人的时候。 房主任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白明明接完电话，一脸无奈地告诉周一生，房主任让他去做二助。 …… 第491章 修复的成功率 “小周医生，房主任让我去当二助。说那1床检查出来了，是外伤性肾碎裂。还挺严重的，得动大手术。”白明明道。 这种情况，周一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了，你去，这里有我就行了！”周一生淡淡地道。 房主任叫自己，却把周一生晾在一边，白明明有些担心周一生生气。毕竟，他是很清楚，周一生的手术水平是比自己高得多，尤其是这肾脏方面的手术。 “哎！你说这房主任，也真是个老顽固！明明我们小周医生是大梁不找，却找我这个半吊子。”白明明替周一生打着抱不平。 周一生一点儿也不生气，“他又没有和我们接触多久，以后会好的。手术要紧，你不要耽误了，快去吧。” 听到这话，白明明才放心，心中长吁了一口气。小周医生不生气，才是重要的。 “那我走了！？” “走吧，你还担心这里我应付不来吗？”周一生笑了起来。 “嗯嗯！有你在，我放心。” …… 白明明风风火火地杀进了急诊手术室。 换衣、消毒、风淋。 进到手术间，房主任已经到位。一助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泌尿科主治。 白明明在医院里也见过几次，好像姓尹，具体叫什么，一时想不起来。 没办法，医院太大了，不是领导或者接触多的人，还真不一定能全叫上名字来。 不过有一点白明明是肯定的是，这个尹主治，一定是房大黑脸在泌尿科的嫡系。 “尹主治，这是我们急诊中心的白医生。”房主任简单做了下介绍。 白明明也客气地点点头，这就算是认识了。 除了房主任外，白明明也不孤单，这场手术还有一个老熟人，麻醉师赵菲。 赵菲看看白明明，又看看尹主治，那眼神意味深长。 白明明也是个聪明人，他明白菲姐的意思，那是在问他，你都来了，小周医生人呢？ 白明明无奈地耸耸肩。 赵菲不需多问，她就明白了一些。 作为医院里的老人了，她知道这医院就和社会上一样，有大圈子，也有小圈子。白明明和周一生是个小圈子的，房主任显然不是的。 赵菲开始专心自己的工作。 全身麻醉开始！ 几分钟后，麻醉诱导结束。 下面就是房主任的时间。 …… 中心医院的泌尿科不是强科，而且泌尿科的手术范围也比较广，大大小小的手术种类四十多种，其中真正关于肾脏的手术也就几种。 而且秦中的大医院也不止中心医院一家，病患也有分流。房主任的技术应付一般的肾脏手术那是够用的，但是高难度的，他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当房主任看见病患的肾脏的时候，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左肾严重破损！ 居然破损的这么严重！简直和车祸现场的支离破碎有的一拼！ 先前手术计划是修复，现在看来修复的成功性…… 房主任略微思索了一下，成功的可能性，估计只有10不到，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大出血，二次手术，最后还是要摘肾！ 虽然人有两个肾，但是少了一个，对日后的生活，那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患者的年龄最多二十出头，少了一个肾。 这…… 房主任有些犹豫。 尹主治也看出了问题，“房主任，肾都烂成这样了，很难修复了，要改变手术方案了。” 改变手术方案可是个大事。 房主任一时拿不定主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了一句“小尹，换成王主任，你觉得修复的把握有几成？” 尹主治惊了一下，房主任口中的王主任，正是现在泌尿科的一把手。 正是他挤掉了房主任泌尿科主任的职位。 不过这位空降的新人还是很有实力，正高，比房主任年轻了好几岁。尹主治也跟着他做过几台手术。 “这个……我觉得……30的机会能修复好吧。”尹主任说到这里，有些心虚，他又补充道，“要是王主任来，我看也会改方案的。” 房主任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向着手术室里的巡回护士喊道“打电话，让泌尿科的王主任来支援！”手机端e …… 时间一分最快 明天！ 这个消息让手术室里的众人心中都是一凉。 这时尹主治开口了，“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您动刀了，不行就改方案吧，救人重要。王主任来，也不一定能保住他的肾。” 整个手术室里，静极了。 房主任提着手术刀，不知道他是准备摘除还是修复！ 白明明的心也是揪着，王主任做30的机会，意味着这个手术失败的几率很高。 中心医院也是秦中前三的医院，这么看来，这个手术在整个秦中，也没有人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不过电光火石间，白明明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他也一定能想到这个人。 周一生！ 这家伙一直给他带来震撼。 在白明明的眼中，他妈的，这家伙就是个天才，一千年一遇的天才，电影中的主角。没有他不行的。 而且周一生目前也在主刀肾脏手术，从白明明最近的观察看，周一生的水平至少不在这些副高正高之下，或许他有技术能完成修复？ 白明明不确定。有房主任在，他也不敢乱说。 “房主任，既然王主任不在，我推荐一个人，他估计能帮上忙！” 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 白明明更是吓了一跳。 这话不是他说的，而是赵菲说的。 她不清楚房主任和周一生的过节，而且她向来直爽。 “谁？”房主任奇怪了。 难道这医院，还有比自己和王主任对于肾脏手术更有研究的人吗？ “周一生！” 这个名字从赵菲口中说出来时。 房主任简直惊掉了下巴！ 周一生，那个急诊中心，四组的实习生？ “周一生？”尹主治一脸的问号。 他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着中心医院专家的名字，好像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啊……难不成是其他医院的专家？ 第492章 谁行谁上！ 周一生！那个实习生？ 那个今天早上刚被自己削的家伙，他会复杂的肾脏手术？ 房主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实习生，能主刀一级手术科目已经很优秀了。如果能参与二级手术科目，那就是人才了。三级手术实习生也能做？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房主任几十年的从医经历，从没看过哪个实习生这么牛，房主任不信。 不过赵菲也是医院的老人了。 麻醉科还有点特别，他们和医院各个科室的人都打交道。他们的消息，一般还都比较准确。 赵菲这个人，房主任也有接触，她也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手术台上都是大事，赵菲也没有理由开玩笑。 房主任皱眉道，“你说的是我们急诊科的小周？他可以做这个手术？” 赵菲还没有答话，白明明已经紧张到不行。他在心中祈祷道：菲姐啊，你可别再多说话了，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把小周医生往火坑里推啊！ 白明明冲着赵菲挤眉弄眼。 赵菲怎么可能短时间知道房主任和周一生的过节，她还是直接道，“我估计行，你不知道吗？小周的肾脏手术做得很不错，最近每个星期他都去县医院做飞刀” “飞刀！” 听到这两个字，房主任再次震惊。 虽然社会上对医生做“飞刀”褒贬不一，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能做“飞刀”的，一定是行业的佼佼者。没有本领，你可以在本单位混混，但是能被别人请出去的，一定是一尊大神！ 房主任自己还从来没有被人请过做飞刀，中心医院整个泌尿科，也就王主任有过这样的经历。 房主任迷茫了 赵菲没有必要骗自己。他也知道，周一生确实每个星期都会去县医院。他早先以为，周一生只是去随便坐坐诊。没有想到他是去做飞刀。 自己老了吗？现在的实习生，都这么厉害了吗？ 手术不能耽搁，赵菲怕自己说的话，房主任不信。确实，要不是亲眼所见，这事儿一般人都不能信。 她立刻拉上白明明印证自己的话，“小周的技术不错的，你可以问问白医生，他和周一生经常在县医院一起做手术。” 房主任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了白明明的身上。 一瞬间，白明明觉得犹如芒刺在背！脑袋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妈蛋，这要让我怎么回答啊！弄不好，直接就要把房大黑脸给得罪了！ 一瞬间，白明明觉得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嗯”白明明犹豫不决，一向机灵的他，这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实话说，小周他是不是在县医院当飞刀呢？”房主任沉声道。 白明明心一横，要死就死了！怕个鸟！菲姐都说了，我还怕个球！ “周一生确实对肾脏手术有点研究最近在县医院主刀了几场肾脏手术，还给县里组织部领导做了个手术，县医院的高主任和车主任也对他的技术很是赞赏，对了卫生局的唐局长也知道这事” 白明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搬出了一大堆人，那意思就是说，我可没有胡说，对周一生的评价也不是我的个人意见。 房大黑亮的脸更黑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白明明说完了有点心慌，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小周医生虽然在肾脏手术方面挺厉害的，但是这手术他一定也不行，这手术难度太大了” 房主任的脸面无表情。旁人都不知道他现在是喜，还是怒。 本来就很安静的手术室，现在更是静得吓人。 主刀房主任不说话，大家一时都手足无措。 白明明心中暗暗叫苦，坏了，这大黑脸是生气了。周一生要倒大霉了。 就在这时，房主任突然开口：“去急诊中心，把周一生叫来！” 见自己的推荐有效果，赵菲一脸的高兴。 一旁的尹主治则是一脸的期待，他要看看这中心医院隐藏的“肾脏大神”的庐山真面目！ 白明明内心则是复杂的，心中一直祈祷，别出什么乱子啊！ 十分钟不到。 周一生就出现在了手术室里。 “小周，听说最近你都在县医院做肾脏手术？”房主任问道。 “嗯！”周一生一边回答着，一边又给患者上了一个a级扫描。对于能上手术台，他早有准备。 “这台怎么看？修复的可能性多少？” 周一生凝神观察了一下碎裂的肾脏，系统也给出了数字。 “修复可能性60”周一生淡淡地说。 房主任深吸了一口气。 这数字远远高于自己的预估。这小子是不是吹牛？ 尹主治已经忍不住了，刚才那会功夫，他已经从侧面了解到了，这个所谓的“大神”，只不过是个二十郎当岁的急诊科实习生，“你确定吗？肾脏烂成这个样，弄不好是要大出血的。” 周一生抬起头，眼神犀利：“是有风险，但值得冒！” 尹主治被呛声了，他求助地望向了房主任，毕竟，一台手术最有话语权的就是主刀，其他一助二助都是打杂的！ 房主任还在犹豫要不要让周一生帮忙。 从白明明和赵菲的话来看。这周一生是有一定的水平的。 因为县医院的两个外科主任，他也认识，唐局长更不用说了，原来京西的专家，技术型上位，能得到他们的肯定，那自然是有水平的。 不过这可是大手术，自己又是主刀，即便抛开他对周一生的成见。他也不能立刻下定决心，把这个手术让给周一生做。万一周一生没有做好，自己也是有麻烦的。 就在这时，周一生突然掷地有声地抛出了一句：“不敢冒风险的医生，不是好医生！冒点风险，保一个肾，值得！” 房主任一怔！ 他看了一眼周一生，此刻，这家伙有种说不出的气场。完全不像那个迟到被自己训的实习生的样子。 不敢冒风险的医生，不是好医生！ 半晌，房主任道：“你来！” 房主任的决定，让尹主治有些吃惊，“房主任他只是个实习生啊！” “谁行，谁上！”房主任斩钉截铁地道。 周一生拿起手术刀，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肾脏修复手术 房主任在一边凝神注视，虽然放手让周一生主刀，但是他还是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周一生有一点儿不对劲，他会立刻阻止。 但是随着周一生的动作，房主任的心跳一点点的加快，手也有点抖动了起来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房主任也是十年副高，大大小小的手术也参加了不少。 房主任一看就知道，这个周一生，是个高手！ 第493章 饭局 周一生埋头手术。 这房主任都搞不定的手术，果然是难度极大。 有着系统的帮助，周一生也是累得额头微微渗出汗来。 一场修补手术，足足进行了五个小时，好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随着手术的进行，系统一直评估着手术的成功几率。 65 66 70 当周一生做好最后一小处肾组织缝合的时候，系统的评估值已经给出了100的评估。 周一生抬起僵硬的脖子，长吁了一口气。 成功了！肾保住了。 手术台上其他几人，虽然没有系统的帮忙，不知道术后会不会有其他的变化，但是仅仅从目前手术台上的情况看，这场手术是相当完美的。 房主任和尹主治都有些失神。 两个常年在手术台上的老资格，看到一个实习生进行了一番神级操作，犹如一个老玩家，看见一个刚出新手村的家伙，咔嚓两刀砍死一个大boss一样，两个人都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房主任都忍不住想掐自己一下，我是在做梦吗？ 白明明和赵菲都很得意。 尤其是白明明，看到房大黑脸的表情后，他知道这一战周一生是胜利了，而且是一个漂亮的完胜！ 周一生的完胜，就是他白明明的完胜！开心！房子飘飘悠悠又回来了。 下面是缝合切口的工作了，没有什么技术难度。白明明主动承担起了责任。 手术结束，四组的下班时间早就过了。 房主任出了手术室，没有回到急诊中心，也没有和周一生有过多的交流，就匆匆离开了。 白明明兴奋地和周一生并肩而行，他神秘一笑，冲着周一生竖起了大拇指。 周一生一脸纳闷，“干什么？” 白明明笑道：“小周医生，你牛啊！” “不就是个修补手术吗？你又不是第一次和我合作了。” “你不知道，你没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多狼狈”白明明把手术室里发生的事情全盘说了出来，“王主任才有30的把握，你成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那么说，我这不是又把房大黑脸得罪了？” “这怎么说呢，事情都有两面性，房大黑脸肯定心里不舒服，不过他也知道你的厉害了，程院长和江主任可都向着你，他也不敢怎么样。你没看最后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看往后，他是威风不起来了。” “但愿你说的对。” 回到急诊中心。 一组的人马早已经上岗。 2床和3床的手术也已经结束。 李威威等人已经回家了。 休息室里，只有刘婧和展依依。 “你们怎么还没走啊。不会是在等我吧？”白明明看见两个美女，立刻来了精神。 “去去，谁在等你，是展依依不放心他师兄，我们手术结束的也迟，就在这里等等。”刘婧给了白明明一个白眼。 白明明一点儿也不生气，“我还以为等我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展依依道：“听说你们那场手术很难，还是房主任主刀，你们没被训吧。” “被训？怎么可能，也不看看我和小周医生是什么人”白明明噼里啪啦地又把手术室里的故事说了一遍，当然这一遍稍稍地润色了一下，把自己收尾的工作也加了上去。 展依依听得很是出神，“你们俩这么厉害啊！” 刘婧撇撇嘴，道：“什么俩个人，明明就是人家小周医生厉害。” 白明明呵呵一笑，“福尔摩斯还得配个华生医生，小周医生不也得配个我。” “对的。师兄和白老师都厉害！”展依依肯定地说道。 “你看，还是人家美女会说话！”白明明乐道。 周一生一直笑盈盈地看着几人打着嘴仗，完全一副置身之外的态度。 刘婧看了一眼周一生，道：“既然大家都辛苦了半天，现在下班了，是不是犒劳一下自己？” 白明明一拍胸脯，道：“对对！今天我请客。走，吃大餐去！” 秦中，一家高档的餐厅。 房建章坐在一处隐秘的隔断处。 这是一张双人桌，被屏风围着。 此刻只有房建章一人。 酒已经上桌了，菜还没有上。 从餐具看，应该还有一个客人。 但是房建章已经开始喝酒了。 从中心医院的手术室出来，换好衣服，他就直接来到了这里。他打了一个电话，约了人，组了这个饭局。只不过客人还没有来，他一个人先独饮了起来。 酒过三杯，房建章邀请的人来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中心医院的程院长。 程院长来了，房建章也没有起身，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程院长乐呵呵地坐了下来。他看出，房建章今天好像有些生气。 “怎么了？老房，谁把你惹了啊。要向我诉苦？” 正巧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房建章端起了酒杯，“程院长，先喝一个。” “好好，今天你老房是破天荒了，这地方可不便宜啊，我都舍不得来。” 酒过三巡。 房建章开口了，“程院长啊，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这急诊中心四组的组长我不干了，你看你能不能把我调回泌尿科。” 程院长眯着眼睛，道：“老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新官上任才几天啊，这就撂挑子了。是不是觉得让你来急诊中心大材小用？” 房建章又喝了一杯酒，微微有点醉意，道：“不是不是，只不过这急诊科我实在待不下去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院长，道：“还有您没有对我说实话。” “怎么回事？这里还有我的事？”程院长有些吃惊，这才几天，急诊科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房建章打开了话匣子，直接把今天手术台上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他道：“我还一直纳闷你们为什么要把一个实习生安排当副组长，原来他这么厉害，你们是早就知道，还故意瞒着我，这组长我干不了了。” 程院长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同时他心中也是微微一惊，也是一喜。这个周一生，只知道他肾脏手术很强，不想强到居然直接把中心医院泌尿科的二把手干趴了。这家伙的上限，简直无法触及啊！ 恐怖如斯！ 不过眼下不是惊叹的时候了，医院也不能只有一个周一生，得安慰安慰老房这受伤的小心灵。 “老房啊！这事是我的不对，我确实知道小周医生有点专长，不过我也没有预料到他这么厉害，我给你道歉。不过这急诊中心怎么能离开你这样的老经验，还有小周医生没有对你不尊敬吧，要是有，我立马教训他，把他调走，怎么能委屈老同志” “这个，他到没有不尊重我” “我说嘛，这个小周还是有点优点的，不过你要多教育他，让他不能骄傲” 要说，这程院长不亏是院领导。行政工作和他的技术一样一流。一番谈话，很快就把房建章稳住了。 房大黑脸渐渐地脸上也有了笑容，他开始频频给程院长敬酒了。 正当两人喝得开心之时，突然，屏风外的大厅发出一阵响声，突然有人尖叫了起来。 出事了！ 两人蹭地站了起来 第494章 餐厅急救 白明明、周一生，刘婧和展依依四人来到中心医院附近的餐饮街。左右各色餐厅鳞次栉比，高档的、低档的一应俱全。 聚餐的地点还没有确定，四人随性而行。 走了一会儿，刘婧问道。“大家想吃点什么呢？” 周一生道：“去吃火锅吧，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味道不错，价格也便宜。” 周一生是为白明明考虑，因为白明明把请客的话已经说到前面了。周一生不想让白明明破费，他知道，白明明的经济条件可不好。他还在为告别单身奋斗着。 谁知白明明今天情绪颇为高涨，“今天我请客，不吃火锅，我们去吃点好的。” “白老师好大方，吃什么？我跟着你！”展依依兴奋道。 有美女在身边，白明明更加豪迈。他打眼看去，一家装修富丽堂皇的餐厅就落入了他的视线中。 这家餐厅在秦中可是算得上的高档餐厅，白明明只听过，从来没有消费过。今天是破例了，他大手一挥道：“去这家！” 周一生有点意外，“这家可不便宜啊！” “今天开心，就吃它了！” …… 进了餐厅，四人落座。 白明明拿着菜单，一看，乖乖隆地咚，几乎没有两位数的菜色。 肉痛啊！ 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走了！哎，今天是要超额了。 有美女在，白明明也不能丢了面子。 虽然他平日很节俭，但场面上的事情，那也不会太含糊的。 点了几个特色菜，没人喝酒，点了饮料，一算下来，居然花了近一千多。 白明明心中直呼，这物价真是贵啊！明天要努力工作，好好挣钱！ 四人一边吃，一边聊。 刘婧举起手中的饮料，道：“今天三场手术同时进行，我们都顶了过来，我觉得我们四组以后的工作肯定越来越好！” 白明明立刻也端起了饮料，附和道：“有小周组长坐镇，四组一定会越来越好，干！” 周一生笑着道：“急诊中心缺谁都不行，大家团结一起，才重要。” 展依依撇嘴道：“你们都厉害，我反正要跟着你们多学点！” 白明明冲着展依依挤眉道，“有你师兄在，你还怕学不到东西吗？” 展依依一脸笑意地盯着周一生，看得周一生都有点尴尬了。 周一生咳嗽了两声，清了一下嗓子，准备另外开个话题。 正在此时，突然餐厅中就发出了尖叫声。 在急诊科待久了，应急反应都被训练了出来，周一生本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另外三人也跟着起身。 周一生顺着叫声看去，在他身边十多米远的一张餐桌边，一个中年大叔，倒在了餐桌边的地板上，他的身体正在不停的大幅度抽搐，由于撞击，餐桌上的汤汤水水洒了他一身的，和他同行的几人显然被吓到了，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一个身着正装的年轻男子，一边慌张地伏下身子检查中年大叔的情况，一边有些慌乱地喊着：“段总，你怎么了？” 不好！有情况！ 周一生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倒地的中年大叔身边。 白明明等人也紧跟而去。 周一生跪在中年大叔的身边，仔细一看，中年男人浑身抽搐，双眼上翻，口中有白沫流出。身边年轻人唤他的时候，毫无反应，已经是无意识状态。 典型的癫痫病发作的症状，而且来势比较凶猛。 虽然这是在餐厅，周一生立刻就进入了急诊的状态。 他转头对着赶来的白明明道，“解开他的领口和皮带！” 白明明立刻点头照办。 周一生伸手调整一下中年男人的头部，让他的头部歪向一侧，防止他的呕吐物误入呼吸道，造成窒息。 青年男子有些迷茫看着周一生，道：“你是……？” 周一生厉声道：“我是医生，还愣着干什么，打120电话。” 青年男子连忙掏出手机。 刘婧这时也到位了，她托起了中年大叔的下颌，这也是标准的急诊应对流程，可以有效地防止，防止舌发生后坠堵塞气管进而引起窒息。 周一生这时，对着中年大叔，来了个a级全身扫描…… 青年男子打完120，看着周一生、白明明和刘婧娴熟的救治动作，心中一阵舒缓，“你们都是医生吧？能遇到你们太幸运了，我们段总他不会有事吧。” 展依依没帮上忙，这时她找到自己发挥的机会了，她道：“这是癫痫发作吧，正常几分钟就没有事了，保险起见，去趟医院。你们段总是不是以前得过癫痫病啊。” “哦，是羊角疯啊。没事就好，吓死我了。不过没听说段总有这病啊！”年轻人听说没事，松了一口气。 白明明这时也把束缚段总的衣扣，皮带都解开了，让他保持呼吸通畅。听了展依依的解释，他笑着向她竖起了大拇指，点了一个首发 展依依一脸的得意。 刘婧一直托着段总的下颌，她时不时地看看身边的周一生。她发现周一生的面色有些凝重。 一般来说，羊角疯也就是癫痫，是一种慢性神经性疾病，发作的时候很是吓人，但是症状来的快，去的也快。症状结束了和正常人一样。 不过周一生为什么那么的紧张？难道这个癫痫病和一般的癫痫不一样吗？ …… 程院长和房建章从屏风的隔断里急急出来，一眼就看见到大厅的状况。 “老房，那里好像有人出事了！” “是的，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两人走到一半。 房建章看见四个年轻人已经比他们更快地去帮忙了。 而且仔细一瞧，这不是周一生嘛，错不了，还有白明明，刘婧和那个实习生展依依。 这…… 房建章停下了脚步。 程院长感觉到房建章的异样，他停步道：“老房，怎么了？” “周一生在。” 程院长仔细一瞧，也看见了人群中的周一生四人。 他立刻明白了房建章为什么挺了下来，他拉下脸，“不是刚说好吗？这就怕见面了？救人第一要紧，其他事情都放一边去。” “呃……是，是。” 房建章吸了一口气，向着周一生走去。 第495章 绝对不能走！ 程院长和房主任到了周一生四人身边的时候。四人都没有发觉。 因为这时，餐厅里的服务员，负责人和一些热心人都围了过去，加之四人全心在救人上，所以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到来。 程院长在没有做行政前，也是干了大半辈子的急诊，经他手治疗的癫痫病人没有一个营，也至少有一个连。 他简单一看，也肯定了，这个中年大叔是癫痫发作。而周一生他们处理的完全符合标准。 业务熟练，有条不紊，配合默契。程院长心中默念十二个大字。 自己的兵如此给力，他很是开心。 他低声对房建章说道：“看来不用我们俩出手了。” 房主任连连点头，“嗯嗯，程院长，我们还是走吧，就是癫痫而已，他们能应付的了。” 程院长笑道：“难不成你还要躲一辈子啊，组长就要有些气度嘛，走我们打个招呼去！” 房建章拗不过程院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不错嘛，处理的很好。你们第四组的精英快到齐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周一生四人的耳边响起。 四人抬头望去，只见不知道何时，程院长来了，再仔细一看，程院长身边还站着房大黑亮。 呵呵呵，还正如程院长的话说的一样，第四组的正副组长都在这餐厅到齐了。 “程院长，你怎么来了！”白明明立刻就要起身打招呼。 程院长立刻摆摆手，示意白明明不要管自己，“你们继续救治，我和房主任只是路过，本来想过来帮帮忙的，看你们的表现，发现完全是多余了。呵呵……” “程院长好！”“房主任好！”周一生、刘婧，展依依也分别和两位领导打着招呼。 周一生打完招呼，立刻扭过头去，又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病人身上。 那感觉，这不是癫痫，而是什么大病一样，完全把房主任和程院长晾在了一边。 程院长有点尴尬，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房主任。 他自己到没什么，就怕刚劝好的房主任又动了脾气。 谁知房主任早已经被周一生技术性击倒，早就没有了斗志，他一脸苦笑迎着程院长，那意思是在对程院长说，还是我说的对吧，早点走开为首发 程院长虽然很袒护周一生，但此时也有点生气，心中嘀咕，这个小周啊，是有点成绩，也不能因为一点同事间的小摩擦，就不尊重老同志，老领导啊！看来我得说道说道他。 正当程院长想着怎么开口的时候。 突然围观的人群中一阵惊呼声。 “醒了！醒了！他醒了！” “是啊！吓死我了。” “羊角风就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爷爷一年都抽抽几回，没事的，醒了就好。” …… 在人群中乱七八糟的话语声中，段总恢复了神志。他停止了抽搐，眼神也正常了。他甚至没让人扶，就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 段总看看周遭，有些奇怪，问身边的年轻人道：“小谢，发生什么事情了？” “段总，你刚才发羊角风了。” 段总眼睛一瞪，“你才发疯了！我好好的，发什么疯！” 年轻人一脸的委屈，“段总……刚才确实挺吓人的，他们都知道……” 段总看着自己身边的周一生几人，皱眉道：“他们是谁？” 展依依抢话道：“我们是医生，你是不是以前得过癫痫。” 段总一脸的不悦，“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你才得过癫痫。” 白明明看救人没得到道谢，自家的美女还被人怼了，他十分的生气，他立刻帮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才你确实是癫痫发作，即便你以前没得过，现在最好也去做个检查。” 段总当然也不是傻子，他拍打着身上的酒水，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出了什么状况，不过现在他觉得没有必要去医院，自己感觉现在身体很好。 总有一些人是讳疾忌医的。 刘婧这个时候也看不下去了，她沉声道：“我是中心医院的急诊中心的医生，癫痫虽然不发作的时候不是危急病症，但是也要尽快就医。” 或者是刘婧表明了身份。段总稍微客气了一点儿，“知道了，谢谢你们。有时间我自己会去医院的。小谢，给我拿张纸来，一身的水，我一会儿怎么见客户。” 那个年轻人有点惊讶：“段总，你不去医院啊，还要见客户啊？” 段总绷着脸，“你傻啊，两千万多万的单子，怎么能不见。医院什么时候不能去。现在我觉得身体还行，明天再去检查。” 小谢有点疑惑，不过看起来，段总确实没事了。 这时，随着一阵救护车警笛声由远及进。几个救护人员来到了餐厅里，他们大声嚷嚷道，谁打的急救电话。 段总看了一眼小谢，“你打的？” “嗯！” “笨蛋，我这样子，要什么救护车！你叫的，你把他们打发走。我去开车见客户了！” 小谢一脸的无奈，这算什么事情嘛，刚才还一副要死的样子，现在到生龙活虎的教训人起来了。 不过再怎么样，老板的话总是要听的，他准备怎么应付急救人员。 白明明看这出闹剧要结束，他招呼众人道，“走，小周医生，刘婧，展依依，难得程院长，房主任他们也在，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程院长笑咪咪道：“这个提议好，大家一起吃个饭！” 众人都转身离开了，白明明发现周一生却纹丝不动。 他有点奇怪，这个周一生今天是整么了，不会被一个普通的癫痫发作弄得紧张兮兮的吧。这不符合他的大将风范啊！ 周一生当然不会被普通的癫痫难住。只不过这个癫痫不一般啊！ 他的系统扫描一直在开着…… 他一时不停地紧盯着段总…… 只有他能看见的数据在他眼前飞速地滚动着。 目标，重度癫痫患者。 继发性癫痫患者，发病原因，脑肿瘤。 3分钟前癫痫发作一次，发作时间5分钟。 发现脑部组织坏死加剧，异常放电…… 预计再次癫痫发作时间为15分钟以后，此次癫痫发作时间根据系统估算为30分钟…… 15分钟后还会第二次发作癫痫！而且这一次的时间将会长达半个小时！ 癫痫是由于脑肿瘤引起的！ 而且15分钟后，会来更有更严重的发作！ 这家伙还要开车去见客户，路上要是发作，简直就是找死！ 周一生相信系统的判断，绝对不能让这家伙走！ 第496章 等你15分钟 15分钟后，还有更严重的癫痫要发作，这种情况下开车，不仅开车的人九死一生，还可能给别人带来致命的危险。 周一生说什么也不会让这段总离开。 “段总……等一下……”周一生一边喊，一边急走了几步来到了段总的身边，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突然被人拉住了，段总吓了一跳，他停下了脚步，甩手挣脱了周一生的拉扯。 周一生刚才一直没有说话，段总对他印象也不是太深。以为他就是围观的一吃瓜群众。 “你是谁？要干什么？我还有客户要见，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周一生略微思索了一下，告诉他过一会儿他会癫痫发作没有多大意义，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神棍。周一生觉得先稳住他比较重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种病，需要及时就医，你现在不适合再开车去见客户。上救护车去做个检查吧。钱可以以后再赚，命只有一条。” 段总大咧咧地一笑：“又蹦出来个华佗！现在的江湖游医可真多啊！要换做平时，我肯定会和你理论理论，但是今天我太忙了，没空搭理你。”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说的没用，那就要用强的，撑过这15分钟就可以了。周一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段总连甩了两下手腕，也没有挣脱。他急了：“干什么？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周一生面无表情，道：“随便你。” 报警正好，估计警察来的时候，这段总已经发病了。 段总显然也不愿意为这点小事儿，就叫警察。况且，他还在赶时间。警察来了，少不了要询问。 段总发了狠，连扯了几下胳膊。但是他一中年大叔，平日里忙于生意，又缺少锻炼，怎么能是年富力强的周一生对手。 眼见摆脱不掉周一生，他有点火了，“你当我真不敢报警啊，你这是寻衅滋事！警察来了，你就老实了。” 说完，他拿起电话，开始拨号了。 他拨的很慢，报警是假，主要想吓退周一生。 但是周一生根本无动于衷。 真报警，假报警，周一生都不怕，拖住时间才是重要的。 段总看计谋不成，恼火得很，他放下手机。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啊！ “小谢，过来帮忙，把这疯子弄开！”段总朝着远处的小谢喊道。 小谢刚刚送走120急救人员，又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哎！打工真心难！ “段总，怎么了？”小谢道。 “瞎啊！没看见他拉着我，不让我走，把他弄开。”段总厉声道。 小谢一看，是周一生拉着段总。 段总不知道刚才急救的情况，但是小谢知道，而且小谢也看出，周一生应该是这几个医生的头儿。刚刚人家才帮过自己，没道谢不说，这时总不能用强吧。 小谢堆着笑脸儿说道：“医生同志啊，我们段总还有事情，麻烦您放放手。” 周一生冷声道：“你们段总刚才的情况你没看见吗？他不能再去见客户了。要立刻就医。” 小谢是左右为难，一个是医生，说得很有道理。一个是老板，给自己发工资的。我他妈的听谁的。 段总看看手机，这都耽误两三分钟了。 两千万的单子啊！ 看着小谢没有帮忙的意思，他十分的恼火，直接开骂了，“你小子，还想不想干了！想不想开工资了！”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给钱的就是大爷！ 小谢很快定下了立场，他开始一边动手帮段总解围，一边说道：“医生同志，您松松手，我们段总明天就会去医院的。” 两个人使劲，周一生也不是练家子，很快段总就要挣脱出来。 周一生有点急了。 人命关天，明天去看医生，那就迟首发 这时，白明明等人也围了过来。 周一生连忙冲着白明明道：“拦住他！” 白明明一脸的不解。 他心中嘀咕着，拦人家干什么啊，癫痫病也不是什么大病，一般来说发作的频率也比较低，一年顶多有个几次。人家也说了明天去看医生，完全没有必要拦着人家不让走啊。今天这周一生到底是怎么了？ 白明明犹豫间，这段总已经来到餐厅的门口，马上就要推门而出。 周一生被小谢纠缠着，一时也无法阻拦，他心急如焚，如果不放点狠话，灾难很快就会发生。 现在也顾不得被人当成神棍了，救人要紧！ 周一生冲着段总离去的方向大吼一声：“再过几分钟，你还会癫痫发作，现在去开车，到时候车毁人亡！” 段总被这一声大喝，吓了一跳。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周一生。 心中纳闷道，这个疯子，为什么一定要拦着自己，难道说，我真的病的很严重？ 小谢也被周一生的话吓到了。刚才段总癫痫发作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什么？！段总过一会儿还会癫痫发作，那开车就是找死啊！ 小谢拉着周一生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动了起来。 周一生抓住机会，一个狠劲挣脱开来，径直走到了段总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讳疾忌医的家伙，周一生真想抽他两个大嘴巴子。 不过，周一生还是有些涵养的，忍住了。 周一生目光直视着段总。 段总被看得有点发毛。 他怏怏地问道：“你说过几分钟我还会癫痫发作？” “十五分钟之内吧，到时候你在车上，后悔都来不及。”周一生落地有声。 段总皱眉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中心医院急诊中心的医生。” 中心医院，秦中三甲医院。段总犹豫了。 这时，白明明、小谢，还有刘婧，展依依，甚至是程院长和房主任都跟了过来。 周一生也顾不得被别人当不当成神棍了，眼下把人留住最重要。到时候实在不行，把爷爷的中医拿出来当挡箭牌吧。 周一生想了一下，沉声道：“我们打个赌，十五分之后，你如果没有问题，我给你道歉。到时候，你想离开，我也不拦你。” 小谢这时也在一边插话道：“段总，刚才你发病的时候，多亏了他帮忙急救，十五分钟的时间也不多，要不等等吧。” 段总犹豫了，等十五分钟再见客户肯定是迟到了。 但是也不算迟到的太久，和客户解释一下，或许也行。 如果真的路上癫痫发作，那可真要命了。 “好，我就等15分钟！” 段总这次没有坚持出门，而是走到身边的一张桌子边坐下。 第497章 神预测 周一生、白明明一众人坐在段总对面的一张桌子边。 周一生紧盯着段总。 白明明、刘婧，老房，老程，展依依他们都盯着周一生。 今天的周一生太奇怪了。 程院长这时也忍不住问道：“小周啊，你怎么那么肯定他还会癫痫发作？” 呃…… 周一生知道，这个问题一定是逃不开的。 在坐的五人都是医生，而且还有两个身经百战的老家伙，自己要是不编出点内容来，一定会被怀疑的。 万幸的是，这五人中没有一个是中医。 这下给了周一生发挥的空间。 “我爷爷是老中医，还有个诊所……”说到这里，他望向了程院长。 这个情况程院长知道，他点了点头。 周一生继续发挥，“我从小就跟在爷爷屁股后面，看爷爷治病，我爷爷对于癫痫这一类疾病有很深的研究，我也跟着学了一些。癫痫一般发作过后就没事了。但也有一些特殊情况，我看那段总面色赤红，唇色微青，虽然刚发作了癫痫，但是肝阳上扰，肝风内动，估计体内风病还没有发作完全。估摸短时间内还会发作……” 什么肝阳上扰，肝风内动，五人完全听不懂。 展依依完全信了：“师兄中医也这么厉害啊！” 白明明跟着周一生久了，也比较相信，“小周医生当然厉害！” 刘婧、房主任、程院长都半信半疑。 15分钟的时间不长，众人都耐心等待。 约莫时间快到的时候，段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脸带嘲讽的走到了周一生的面前，伸伸胳膊，伸伸腿，道：“15分钟到了吧，我怎么一点问题都没有，你们这些医生，就喜欢夸大病情，无病而医。就我这身体，明天我都不用去医院。” 白明明五人都有些尴尬，说别人有病的是自己这一方，现在对方没事，也不好反驳，一时如坐针毡。大家都瞅着周一生。看他什么态度。 周一生却一脸平静，任由段总奚落。 段总见周一生也不反驳，以为自己赢了，得意洋洋地转身就要离开。 他得胜似的朝小谢一挥手，道：“小谢！走！以后少听这些江湖……” 痛！痛！痛！ 话没说完，脑袋一阵刺痛！ 眼前一黑，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咣当”一声倒在了餐厅的地板上。 白明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刘婧、展依依、房主任、程院长、包括小谢都惊呆了。 段总又癫痫发作了。 完全被周一生预料到了，连时间都十分准确。 这简直不可思议。 “救人！送他去医院！”这个时候，只有周一生还保持着镇静。 …… 就近原则，段总被送到了中心医院的急诊中心。 送人的车坐不下太多的人。 所以只有小谢、周一生和白明明同行。 半小时后，在急诊中心的观察室里，段总恢复了意识。 此刻，周一生还没有走。 段总看看周遭的环境，立刻就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他看周一生，如同看见了救命的神仙一般。 “神医啊！神医啊！要不是您……哎，真不好意思，在餐厅里都怪我有眼无珠，我给您道歉……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周一生还没有回答，白明明已经揶揄道了，“你才知道是神医啊，这是我们急诊中心四组组长，周医生！幸亏是他在，你才捡回一条命，要是在路上发作，你早见阎王了。” 现在事实证明自己这一方赢了，想想段总先前的行为，白明明也不客气了。 啪！啪！ 段总给自己来了两个大嘴巴子，然后内疚满满地说道：“都怪我！都怪我！……” 周一生救人可不是为了对方认怂。 周一生道：“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你这癫痫病和一般的癫痫病有一点不同。发病急，症状持续时间长。你最近是不是头部有点异常状况？” 段总想了一下，道：“周医生，经你这么一说，我最近半年有时候是觉得头沉沉的，我还以为是应酬太多，没有休息好呢？” 周一生点点头，“那就对了，像是脑肿瘤这样的疾病也能引起继发性癫痫，很符合你这种发病特点，一会儿就别惦记你那生意了，去做个脑ct，顺便看看神经科。” 一听“肿瘤”两个字，还是“脑肿瘤”。段总一下子就蔫了。 “哇”的一声，眼泪都流了出来。 “得得，你一个大男人，这还没检查，就是推测一下，你就怕成这样子。再说肿瘤也分良性和恶性。有必要这样哭吗？”白明明道。 段总止住泪，着急地询问道：“两位医生，我这是良性还是恶性啊？” 要说这段总，运气还是不错的。 周一生刚刚又用系统扫描了一遍，经过刚才的“释放”，近期癫痫发作的可能性已经为零了。而且引起癫痫的那个脑部肿瘤是良性的。 不过周一生现在肯定不能直接说。 今天已经够把爷爷的家底玄乎了一把，现在要适可而止，当然让这个家伙提心吊胆一段时间，也是对他的一种小小的惩罚。 周一生道：“到底有没有肿瘤，是不是良性，那还要进一步的检查为算。没什么事情，我们就走了。” “你们能不能不要走啊……我想找你们看病……”段总现在完全把周一生当成救命稻草了。 周一生本着脸：“来到医院，就要听医生的，还挑三拣四，以为这是做生意呢！” 段总经过先前的事情，已然势弱，缩着脑袋，不敢再多言。 周一生出病房门的时候，看着一副病恹恹的段总，于心不忍，丢下了一句：“放心吧，中心医院神经科的水平是很高的。配合治疗就行了。” 段总脸上顿时又露出了希望…… 房主任和程院长从餐厅离开，两人没有立刻分道扬镳。 两人同行了一段时间。 “老房，刚才发生的事情你怎么看啊？”程院长问道。 “不可思议！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能预测癫痫发作时间的人。” “这下你不怪我了吧，这小周啊，异于常人！他身上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想离开急诊中心吗？不如替我好好观察一下这小子，看看他还有什么本领。” “好的好的！一切听程院长的。” …… 第498章 病了 这急诊中心成立的第二班，虽然是白班，但是遇到了这么多的急诊病患，连下班吃个饭也遇到了不小的事情。所以导致周一生回到诊所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小婕拉儿已经睡觉了。 爷爷和老爹也把诊所关了门。 现在两个人在一楼的诊厅里临时支起了一张小桌子，正在对饮。 看见周一生回来，老爹问道：“小子，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吃过饭没有？” 周一生在餐厅吃了一些东西，但是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肚子也有点空落落的感觉了。 周一生拿了筷子，刚刚坐定，老爹的话匣子已经打开了。 “怎么样？医院忙不？” “还好！”周一生道。 “明天休息不？”老爹问。 “下午的班。” “那你明天早上送小婕拉儿去上幼儿园吧。” 周一生一边吃菜，一边笑道：“怎么了？这么快就想不尽爷爷的责任了。” “不是的，明天有医院邀请你爷爷去做中医讲座，我得留下来看店，再说你也得尽尽当父亲的责任。” 周一生放下了筷子，“爷爷要去医院讲课？” 虽然秦中西医没有几个人知道周寿明的，但是在中医界，老人家的名头还是响当当的。而且西医一般人到中年的时候，是事业的顶峰期。中医呢，由于多靠经验，那基本是越老越吃香。 周寿明师从中医大师，手下自然也是有活的。一年到头，少不了被秦中的一些医院请去做点学术上的交流。 周一生有点担心，这自己刚刚才拿老爷子做挡箭牌，如果现在恰好去中心医院做讲座，万一被程院长撞见了，再刨根问底一番，自己铁定要露馅的。 “爷爷，我看你这么大年纪，还不如在家待着比较好。” 周寿明眼珠子一瞪，“怎么了，这孩子、老婆都有了，就认为爷爷老了啊。告诉你，这诊所要不是有爷爷坐镇，就凭你们爷俩那三脚猫的功夫，不出一个月，患者都跑了！” 周从术也瞪了一眼周一生，“你小子才干了医生多久，就敢看不起你爷爷了！赶紧吃你的饭！老人家出去走走也好。老待在诊所里，对身体也不好！” “你也住嘴！什么老人家，上次我去医院搞讲座，那些小护士，小医生，都说我年轻着呢！” 周从术被老爷子训了一通，也不敢多言，乖乖地吃着菜。 周一生知道想阻止爷爷那颗“年轻奔放的心”是不可能的。只能期盼老人家不要去中心医院。 这个机会，周一生打听了一下，万幸，是秦中另外一家三甲医院。 好了，既然不去中心医院搞讲座，周一生也不操心了。 随便爷爷去哪里“浪”去，这事儿和周一生无关了。只是明天要早起送小婕拉儿上学。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四组三班倒，下一次上班的时间是明天下午。 正好早上有时间送小婕拉儿。 吃完饭，打了招呼，周一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准备休息了。 忙了一天，没有时间看手机，只有休息的时间才得空闲。 手机打开，第一件时间就是看看老贺的回信。 结果，还是没有。 一般来说，老贺只要没有工作，总会第一时间给自己回信息的。 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周一生在床上辗转难眠。 最后他也顾不上打扰老贺休息或者工作了，直接给她打了电话。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一时没有人接。 周一生的心一直突突地在跳。 不会吧，老贺真的出事情了？ 过了大约几十秒钟。 手机才被接通。 当听到老贺的声音，周一生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啊？”手机里传来贺丛霜的声音。 不过这声音明显的带着疲惫。 “打电话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周一生关心道。 “没有，我才刚醒……” “给你发信息，你一直都没有回，所以不放心，给你打了个电话。”周一生解释道。 “你给我发信息了？不好意思啊，我一直没有看手机。”贺丛霜的声音更加的疲惫。 虽然没看见贺丛霜，没有系统的扫描功能帮助，但是周一生从这声音中，凭借着多年中医世家的耳闻目染，他大概判断出，老贺好像身体不佳啊！ 西医看病，多依靠仪器判断。 仪器这东西有利有弊，有利的地方是客观、准确。弊处是人的能力会提高的很慢。 中医虽然不准确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却把人的作用放大到了极限。 比如现在，周一生仅仅从听到的老贺的声音，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用爷爷的话说，老贺现在是气短而唇舌无力，听起来是很虚弱的样子。 不过不在面前，没有系统检测，周一生也不知道老贺到底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周一生问道。 “没有没有……别瞎说，我只是有点累。”手机中贺丛霜的声音有些慌乱，明显她在撒谎。 周一生的声音严肃了起来，“可别忘了你家男人是干什么的，这点事情怎么能骗的了我，老实交代！” “……”手机中沉默了一会儿。 “哎！”贺丛霜叹了一口气，“真的瞒不住你……” 原来贺丛霜昨天夜里拍了一场“雨”戏，没有想到是，对手戏的演员水平太差，结果一场“雨”戏，来来回回拍了几遍，最后连导演都忍不住心中骂街，想放弃了。不过老贺可不是那种只有颜值的演员，她的敬业态度在圈里是有名的。最后一连拍ng了十来回，总算是过了。 不过这下可把老贺给累倒了。一回到住地，老贺就发起了烧，导演也慌了。这贺丛霜可是女一号，这接连几天的戏，都有她的镜头，如果老贺不能演了，这戏就得停拍。 这整个剧组在大西北，一天的开销都不是个小数目啊。 剧组的一众人赶忙把老贺送到了附近的医院，专家号挂上，化验走绿色通道，现在点滴也挂了好几瓶了。 周一生听得心疼：“怎么样，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没事，就是淋了点水，发烧了。已经在医院吊水了，估计明天早上，就可以离开医院了。” “嗯嗯，我不在你身边，多注意照顾自己。” “我又不是一个人……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很多，我没事的。到是你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小婕拉儿……” “你放心吧，我也不是一个人，这不还有老爹嘛，照顾他孙女，他是义不容辞啊。” …… 第499章 说媒 周一生在被窝里给老贺打着电话。 本来他有很多话要说的，但是考虑到老贺还在生病，他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分别两地的感觉真是难受。 没有办法，选择了就要爱到底！ 就想周一生选择了当医生一样，再多的不舒服，也要撑着。 一夜无话。 第2天，周一生起了个大早。 今天还有老爹分配的重大任务，送小婕拉儿上学。 老爹和爷爷今天也起的早。 尤其是爷爷，一早上就在试衣服，最后挑选了一件有板有眼的白色的唐装。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周从术笑道：“爸，你这衣服不太正式吧，要不换套西装吧。” 周寿明一竖眼睛，“我这去做中医讲座，这身正合适。” 恰好此时，周一生带着小婕拉儿出现在周寿明的面前。 周寿明笑眯眯地问小婕拉儿，道：“太爷爷这身行头帅不帅啊！” 小婕拉儿用力地点点头，“太爷爷，好帅！” 周寿明哈哈大笑，“小嘴儿还真甜，太爷爷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小婕拉儿开心地道：“谢谢，太爷爷。” …… 按照昨天的安排，周一生带着小婕拉儿去上学。 一路上，周一生不停地询问着，在幼儿园吃的怎么样？有没有同学欺负你？ 至于学到了什么，周一生并不担心。 上幼儿园嘛，吃好，玩好，最为重要。 在教育孩子上，周一生还是很开明的。 送完了孩子。 周一生也没有其他的安排，照例回到诊所帮忙。 今天没有了周老爷子坐镇，老爹一个人肯定忙得要死要活的。 果然，当周一生刚到诊所的时候。 老爹已经喊了起来：“你怎么才回来啊，赶快帮忙啊！” 周一生应了一声，立刻投入到了接诊的工作中。 一上午，老爹看了大约十几个病人。 而周一生才接诊了不足五个病人。 当然，这不是周一生的速度慢，看得病不好，还是患者的潜意识在作怪。 他们对于周一生这个小年轻了解不多。 周老爷子不在，那就找术哥，术哥那排队久了，等不急了，这才能轮到周一生。 周一生也不急，反正以后，他们会慢慢知道自己的能力。 当医生，又不像街上卖东西的，可以拿个大喇叭吆喝一下。 医生的口碑，那是要一点一点儿积累出来的。 正当周一生慢慢地刷着经验，也积累着口碑的时候。 突然一个穿的花花绿绿的身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诊所里。 她没有像一般的患者那样，到术哥那里排队，而是径直走到了周一生的面前。 周一生抬头一看，哎呦，来的正是前天来看高血压的李大娘。 “小周啊！今天你在啊！” “呃……李大娘啊，怎么了，今天头又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 “那昨天在医院检查的怎么样啊？” “哎，医生到是挺不错的，但是检查了一通，病因也没有查出来，说什么是源发性的。给我开了一些药，给了我一些保养的建议，还有说有空多量量血压。” 这结果，早在周一生的预料之中。 现在科技，并不是所有的病都可以查出病因的。 “他们说得也没错，高血压这种病很常见，但是病因也不是那么容易查出来。注意保养的话，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李大娘，你今天来是要量量血压吗？来我给你量量。” 李大娘“呵呵”一笑，“那就麻烦你了，小周。” 周一生给李大娘量着血压。 李大娘也没有闲着，从头到脚把周一生夸了一遍。 什么长得帅啊，有本事啊，年轻有为啊！ 到最后，把周一生都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大娘，你现在的血压是正常的，没有问题。你要是没有事情的时候，可以多来我们诊所量量。” “嗯嗯。”李大娘答应着，可是还坐在椅子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周一生有点奇怪，“李大娘，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李大娘突然小声地问道：“小周，你结婚了吗？” 周一生被问的莫名其妙，下意思地说道，“没有啊！” 李大娘立刻像是变戏法儿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塞到了周一生的手中，“这是我家闺女小可，刚刚大学毕业，现在深城工作，也是单身，最近工作需要可能要回到秦中，要不你们提前联系联系……” 周一生一脸的惊愕。 这是娘给女儿做媒啊！真是为人父母，都是操心的命！ 当他回过神来，准备回绝李大娘，告诉他自己有女朋友的时候，李大娘已经麻利地出了诊所。 周一生刚想追出去，身边不巧又来了一位摔伤的患者，血淋淋的伤口等着周一生清洗，缝针。 哎，周一生哭笑不得。 算了，反正这李大娘还会来量血压的，下次再告诉她吧。 周一生顺手把照片塞进了口袋里。 一直忙到下午。 周一生看看手机，快到上班的点儿了。 房大黑脸再三强调不能迟到，今天得提前一点儿。 他伸了一个懒腰和老爹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急匆匆地出了诊所。 …… 到了急诊中心。 时间刚刚好，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多钟头。 休息室里，四组的人马都到齐了。 唯独不见老房。 周一生有些纳闷，这房大黑脸基本上除了夜班，人不会在，白班，下午班，他都会出现的。 而且他自己制定的小乌龟的屁股，新规（龟）定（腚），难道自己首先不遵守吗？ 白明明看见周一生，立刻打着招呼：“小周医生，早啊！” 周一生凑过去，小声道：“房大黑脸呢？” “早来了，又回他办公室了。不过走的时候宣布说昨天的规定有点草率，取消了提前半小时到岗的要求。” “哦！改邪归正了？”周一生笑道。 “谁知道，也许昨天受什么刺激了吧。”白明明咧嘴一笑。 …… 两人说笑间，周一生把手伸到口袋中，掏出手机，准备看看信息。 正巧，那张李大娘给他的照片从口袋中溜了出来。 周一生没有注意到。 白明明看见了。 “小周医生，你有东西掉了！” 白明明说着，弯腰帮周一生捡了起来。 呦…… 照片…… 还是个美女…… 上面还有电话…… 白明明拿着照片，意味深长地朝着周一生笑了笑…… 第500章 牵红线 <tent> 白明明拿着照片，递给周一生，似笑非笑道：“小周老师，这是你女朋友啊？” 周一生一愣，没有接过照片，旋即，明白过来了，笑了：“这不是我女朋友，这是我们小区那，一个热心大妈给介绍的女朋友。” 白明明又看了一眼照片，啧啧称赞：“是个美女啊，小周老师你可有福气了。” 周一生忙解释道：“这福气我可享受不了，我有女朋友的。” 这时，苏权也凑了过来，两人的谈话，他也听见了。 苏权瞄了一眼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唇红齿白，瓜子脸，确实是一个大美女，“是个大美女，不过我们小周是名花有主了。” 经苏权这么一说，白明明这才相信。 白明明也看着照片上的姑娘，只摇头，“可惜！可惜！” 周一生无奈道：“这种事情，哪里有可惜的。还是把照片丢了……” 周一生想说，把照片丢了吧，反正自己也用不上，不过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白明明不是正单身着吗？何不…… 有了这个想法，周一生立刻改口道：“……把人家给的照片丢了，有点不妥啊，要不这样吧，小白老师，你把照片收起来吧。” 白明明的手一抖动，吓了一跳，他两眼迷惑地望着周一生，一时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要这照片有什么用啊……” 周一生居高临下，一把勾过白明明的脖子，把他拉到了急诊中心的一角，然后附耳窃窃私语了一番。 白明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低声对周一生道：“这事儿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周一生道。 “人家李大娘看上的是你，我毛遂自荐不合适吧。” “谁让你毛遂自荐呢？这不是还有我吗？我会找机会把你介绍给李大娘的。” “呃……”白明明还是有点担心，“这李大娘看上你，说明她眼光还是比较高的，我的条件可没有你那么好。我怕被人拒绝，那就尴尬了。” 周一生把胳膊一搂紧：“白老师，平常见你上手术台的时候，拿着刀子的时候也没有怂过，怎么这个时候怂了呢？” 白明明苦笑着：“这不是怂不怂的问题，是我的条件真的不好。你看，我又没有你长得帅，又没车没房的。哪个姑娘能看上我……” “这说的就不对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堂堂三甲医院的医生，工作稳定，又有发展前景，就这硬件条件，也足可以秒杀一帮子竞争者。” “是吗？”白明明挺起了腰板，个子也仿佛高了一些。 “可不是吗？就白老师这发展，天天上台，用不了几年，就是我们医院的技术骨干。到时候待遇翻番的涨。你开大会的时候没有听程院长说吗？往后要大幅度提高一线临床工作者的待遇。” “呃……” 最近，白明明确实手术量很多，而且跟着周一生学到了很多，他的成长虽然比不上周一生，但是比起一般的医生来说，也是惊人的。 “能有这么多手术，这不还多亏了你。”白明明道，“不过你觉得这事能成吗？” “还婆婆妈妈的，我就问你照片上姑娘好不好看？”周一生直接来狠招了。 白明明看了看手里的照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是挺好看的。” “这不就行了，追就完了。她单身，你也单身，没有任何问题。” 白明明已经被周一生说动心了。 他想了一下道：“那我怎么办，是现在就打这照片上的电话。还是试试这个号码的微信，先加一加？” 周一生道：“那可不行。这事我得提前和李大娘沟通一下。这一段时间，你得好好表现一下。” 白明明有点纳闷：“我怎么表现？” 周一生又附耳对白明明说了一通。 白明明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我这就去买一个血压计准备着。” 周一生对白明明的表现很满意：“记得买电子的，老人家学不来老式的。” 一切交代完毕，周一生最后严肃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我得丑话说到前头。我把你介绍出去，你可不能把我卖了，可不能给咱们中心医院丢脸。谈的来就谈，谈不来也好好说。” 白明明这时，已经完全接受了周一生的牵线搭桥，他笑道：“小周医生，你还不了解我吗？绝对没问题。这事儿要是成了，我得好好给你包个大红包。” “嗯。你站到窗户边。”周一生指挥道。 白明明地站到窗边，问道：“小周医生，你这又是要弄哪一出戏？” 周一生拿起手机，把镜头对准了白明明，“我给你拍张照片啊，这样才好给李大娘介绍你。” 白明明一听，立刻手足无措起来，“小周老师……这样站，行吗？还是换个姿势……” “自然点，自然点，对了，把发型整一整。好，笑……” 当确定周一生拍完了照片，白明明才长舒了一口气。手心中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汗。 他心想，这相亲比做手术还让人紧张。 周一生这突然的“灵机一动”，也不完全是乱点鸳鸯谱，和白明明相处久了，这个人总体还是挺靠谱的，也没有什么恶习。安分守己，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是个结婚的好对象。 至于能不能成，那就要看缘分了。 说到缘分，周一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老贺。 是啊，缘分这东西是很神奇的东西。 周一生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能和一个大明星来一场恋爱。 不可思议，有一点。 但周一生欣然接受，从来也不担心什么。 用大话西游里的那句台词就是：上天安排的，还不够你臭屁啊！ …… 半小时后，接班。 急诊中心的日常工作又开始了。 全员进入战斗状态！ 白明明对周一生的好感度+100。 现在不仅仅是买房买车指望周一生了。 连未来的媳妇，也从周一生这里看见了希望。 “小周医生，来喝茶，刚泡好的一壶。” “白老师……你太客气了……” “呵呵，顺便顺便……”</tent> 第501章 良性？恶性？ 四班三倒的作息是，早班从早上8点开始，到下午4点钟，正好是8个小时，一般称为早班。下午4点到夜里12点，是下午班，也有人称为小夜班。而夜里12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被称为夜班，或者说是大夜班。 一般来说，在24小时不停歇连轴转的企业单位里，这种上班制度是常见的。 上8小时的时间，休息24小时。听起来空闲的时间比较多，可是基本上就没有了休息。休息只能通过调休。因为每24小时就换一种上班的时间，所以对于人体的生物钟，影响还是挺大的。 中心医院也考虑到这种情况，所以急诊中心里安排的都是一些不仅有技术，还有身体的年轻人为主。像房主任这样年龄比较大的，虽然被安排到了第四组当组长，不过他一般大夜班是不来的。 只有白班和下午班会出现。 今天正好就是下午班。 不过他一直也没有出现。只是在快吃晚饭的时间点，来到急诊中心巡视了一番，勉励了众人几句。 他在说话的时候，甚至是拍了拍周一生的肩膀，道：“急诊中心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以后要多努力，多学习，多进步。程院长昨天还向我透露一个消息，院领导知道急诊中心作为一线中的一线，大家休息时间少，工作强度大。从这个月开始，会给我们增加新的补助。” 房主任的话音刚落。 众人就是一片欢腾。 尤其对于白明明这种，马上就需要“花大钱”公关未来丈母娘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休息。 对于补助，周一生到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毕竟飞刀和周家的资产，让周一生也没有觉得缺钱。 下午班，上两个多钟头，就到了饭点。 前两班，白明明和周一生都是错开吃饭的。 今天白明明特意和刘婧对调了一下休息的次序。 吃饭的时候，他挤到周一生的跟前。 “小周医生啊，今天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啊。取消了提前半小时上岗的规定，这个月又多了补助”白明明道。 “这不是很好吗？证明我们急诊中心蒸蒸日上，越来越进入正轨了。”周一生道。 “对对，而且我看房主任今天对你的态度也有了变化。还主动拍了你的肩膀。我看是你昨天的那个肾脏修补手术和对于癫痫发作的判断给他镇住了。” “是吗？我到没有在意。本来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要有的话，也是”周一生想了想，笑道：“代沟！” “哈哈。还是小周医生会说话。不过小周医生，你那对癫痫的判断也太神奇了，中医有这么厉害吗？以前我可从来不知道啊，什么时候能跟你学两手。” 周一生内心一阵好笑。 这个白明明还挺好学的。但是这个可没法教，没有系统，谁也不可能学到这样的本领。 除非是扁鹊之类的远古中医大神才有可能吧。 远远看去，就可以知道蔡桓公，你有病！在腠理之中。 你有病！在肌肤之中！ 你有病！在肠胃之中！ 你有病！好了在哪里也没治了。 这么一想，这系统说不定在古代就有了。 周一生胡思乱想。 “这可难了，不是我不教你。这可是我从小跟着爷爷耳闻目染才有的一点经验。恐怕你三年五载是学不会的。有这时间还是多专研点眼下的技术比较实在。” “明白，明白。我就是随口一说。”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 正当两个人吃到一半。 休息室来了不速之客。 这人正是昨天周一生和白明明送来的段老板。 今天的他没有穿着正装，而是穿起了一身宽松的病号服。看来他已经听从周一生的话，在医院里住下了。 他看见周一生，立刻愁眉苦脸的迎了过来。 周一生和白明明对他都没有什么好感。 白明明立刻道：“哎，你怎么来医护休息室的。赶快出去。” 段总早已经没有了昨天的威风，他苦着脸道：“知道知道，我问周神医一点儿事情。马上就走。” 周一生道：“有什么要问的，我一会儿还要坐诊呢！” 段总看了一眼周一生边上的白明明，欲言又止。 周一生不知道，这家伙又要耍什么鬼点子，道：“这是我们组的白医生，我和他关系很好，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嗯嗯。”段总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核磁共振的片子，“周神医，都被你预料到了，我拍了片子，医生说脑部有个28厘米的肿瘤，已经压迫脑组织了，需要动手术” 周一生看了看片子，确实的，照影中有个很清楚的阴影，“你这需要动手术，你的主治医生说的没错。” “周神医，我追问他好几次，这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但是他告诉我手术之后才能知道。我这担心的都吃不下去饭了，周神医，你能看出来吗？” 一般得了肿瘤的病人，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人之常情。 不过脑肿瘤这东西，除非是发现的早，通过长期的照影观察，如果生长缓慢，症状不是特别的明显的，基本都是良性的。 但是段总这发现的很晚，没有长期观察，还真不好判断。所以医生没有给出判断也是正常的。 周一生有系统，当然知道这个肿瘤是良性的。 但是他肯定不能说，能预见癫痫发作，已经够玄乎了，这在能隔着脑袋看出肿瘤的良性、恶性，那非得弄得满城风雨了。 “这个我也看不出来。做了手术，取出肿瘤，做病理检查才能确定。” “真的还要等几天才能知道啊” “没有办法，对了，还有不要老是喊我神医。”周一生道。 “那谢谢了。”段总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精神更加的萎靡。 周一生圣母心又发作了，“没事，该吃饭吃饭，脑肿瘤良性的还是多见的。” 段总的眼神又有了希望 他摸索着从包里拿出了两个鼓鼓的红包，道：“不好意思，耽误两位工作了，这是一点问诊费。” 周一生和白明明对视了一眼。 那两个红包鼓鼓的，一看就不是小数目 第502章 我要投诉 <tent> 周一生当然不会收这红包。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何况，周一生对于金钱这种东西，一向看得很淡，钱够花就行。自己的收入不低。再不济，还有周家那几套房子呢！ 呵呵呵！ 房子多的“土著”就是这么洒脱。 白明明咂咂舌，他需要钱，看见这么鼓鼓的一沓。说不心动，那是扯淡。 不过他也知道，拿了，可是犯了医院的大忌。 还是安安稳稳地跟着周一生挣技术钱，那才是王道。 猥琐发育，别浪！ 段总见红包没有送掉，又是一阵感动，直夸周一生和白明明仁心仁术。 周一生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段总一边道谢，一边离开了，回去的时候明显的脚步要轻盈了许多。 看来，“周神医”那句脑肿瘤多见良性的在段总的心中十分的重要。 送走了段老板。 周一生和白明明继续吃饭。 没过多久，就听见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 听声音好像是李威威和患者吵了起来。 周一生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准备去看看情况。 白明明把他按了下来，道：“我先去看看，不行才叫你。” 周一生又坐了下来，急诊中心也不能事事都由着自己来，否则三头六臂也不够用，“嗯，你去吧。” 白明明去了一会儿。又回来继续吃饭。 周一生问道：“怎么回事？” “就是一个白班留下的病人，一直喊头昏头痛，到现在也没有解决问题，三组交接给了李威威，对症治疗了一下，症状还是没有减轻，患者有点不耐烦了。” 头昏头痛，这种问题可大可小，造成的原因也五花八门。 从白班一直到现在，换了两2轮医生处理，还没有减轻症状。可见病疾挺隐蔽的。 “你去看了怎么样？” “白班脑ct就拍了，也没有什么异常状况，也不知道啥原因。患者描述昨天晚上和几个朋友喝酒半夜才回家，今天早上又和老婆吵了一架，中午生闷气，一个人跑出去正巧路过电影院，看了一场3d电影。结果头就不舒服了。” “哦……”周一生仔细听着，“以前有没有头疼的历史？” “没有。我怀疑是不是没休息好，神经性头疼，观察一段时间就可能好了。” “嗯，注意观察。李威威和患者起了冲突，让他回避一下吧，这个病人你接手。”周一生道。 “收到！组长！”白明明一板一眼地回道。 周一生一愣，呵呵，老房不在，自己有点真正进入“组长”这个身份中去了。 饭后，周一生和白明明分别坐镇。 期间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重的病人，都是头疼发热的一般急诊。 看来这个下午班还是比较轻松的。 在周一生刚刚处理完一个流鼻血的病患后。 白明明那边又传来了争吵声。 听声音好像还是那个头疼的患者。 周一生皱眉，他喊来苏权顶着自己的位置。 自己则来到白明明那边看看情况。 没有办法，无官一身轻。当了“组长”就不能只顾着自己看病了。 “你们会不会看病啊！老子来了一下午了，这头疼还没有查出个原因。要是不会看早说啊！秦中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医院。我要投诉，哪个是领导！”一个中年大汉脸红脖子粗的嚷嚷着。看来昨天晚上的酒气还没有消尽，而早上和老婆的气，更是憋在肚子里。 白明明一脸的无奈，也没有搭话。确实有点理亏，连他已经换了三轮医生，还没有解决问题。患者生气换医生，也实属正常。 白明明也在想，爱上哪里投诉就上哪里，赶紧走了干净。 “庸医！他妈的，呸！我要投诉！”中年大汉又补了一句。 白明明这时也不高兴了，投诉还骂人，这不能忍，张口就要反击。 周一生恰好来了，他拦住了白明明，道：“我来。” “他……”白明明气哼哼的退下。 中年大汉瞪了一眼周一生，不客气地问道：“你是谁？” “急诊中心现在的负责人，给你看病。” “原来是个领导啊！那好办了，我要投诉，你们这里的水平太差了，我要换医院。” 周一生不紧不慢地说道：“离中心医院最近的三甲医院，少说也要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不如这样吧，让我看看，最多耽误你五分钟的时间。” 中年大汉一脸的不信，“五分钟？你们给我看了5小时都不止了。我才不信五分钟你能给我看好。” “五分钟的时间，试试也耽误不了多久。如果还是没有结果的话，我直接带你去院领导那投诉，怎么样？去院领导那投诉，可比在这里嚷嚷管用。” “那行！就给你五分钟。不行，我去你们院领导那投诉。” 白明明有点担心，他在周一生身后低声道：“小周医生，组长，他这个头疼，不好看啊。打发他走算了。要不叫房主任吧。” 周一生淡淡地说道，“没事。急诊中心到现在还是零投诉，不能今天在第四组破了这个例。我先来试试。不行再让房主任出马。” a级辅助系统检测开启…… 中年大汉的各项身体数据指标，像是科幻片中的全息投影一样，出现在周一生的视野中。 一分钟的时间。 周一生已经找到了这个中年大汉头疼的原因了。 原来是这样的…… 怪不得白明明，李威威和第三组的医生都没有发现他的病因。 这种病因引起来的头疼，确实比较少见。 “你今天中午去看了3d的电影？”周一生问道。 “是的……怎么了？难道我头痛是看3d电影引起来的？哈哈……”中年大汉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医生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笑。看电影还能看出病来，我活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听过。” 周一生完全无视他的讥笑，继续严肃地问道：“看了几场？” 中年大汉心想，这医生脑袋秀逗了吗？ “反正也没事，看了两场，怎么了？对了，有一个镜头是一个家伙被木头打了一下脑袋，不会是3d效果这么逼真，弄得我头疼了吧，哈哈……”</tent> 第503章 眼睛的问题 <tent> 此时，急诊中心里，还有一些其他的病人。 大汉当面顶周一生的话，让一些病人也忍不住想笑。 看个电影，还能头疼，这不是亲身经历，给谁都不信。 周一生不动声色，他走近中年大汉，“别动，让我检查下你的眼睛。” 说着，周一生双手直接把中年大汉的脑袋固定住了，“左右瞳孔大小不一，明显的青光眼症状……” 青光眼。 听到这三个字，一旁的白明明心中一惊。他凑近仔细一瞧，确实，中年大汉的两个瞳孔的大小确实不一样大。 白明明脑海中的医学知识立刻涌了出来。 青光眼，是由于眼内压间断或持续升高的一种眼病，临床表现有瞳孔大小不一样。持续的高眼压是可能造头晕，头疼。 白明明一拍自己的大腿，后悔不已，哎，自己怎么没有想到。一直以为是脑袋里的问题，到是没有想到，最后是眼睛的问题。小周医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周一生一边给中年大汉检查眼睛，一边又问道：“你家里有人得过青光眼吗？” 中年大汉迟疑了一下道：“我妈得过。不过我没有啊，再说看个3d电影，还能得青光眼吗？” 周一生解释道：“本身有眼疾的或者隐性眼疾的人，在昏暗的环境中呆的过久，眼睛长时间处于疲劳状态，是很容易诱发急性青光眼的。” 中年大汉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妈的青光眼是晚上发作呢！” “有家族史，你也算是高危人群。赶紧去我们的眼科看看。这种眼病很容易造成视力损伤。” “这个我知道……我妈就是这个病……医生……谢谢。”中年大汉也不提投诉的事情了，急匆匆地去找眼科了。 俗话说得好，眼睛是人类的心灵之窗。 这窗户都要坏了，能不急吗？ …… 送走了这个看电影伤了眼的男人，白明明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看见周一生的时候，不好意思道：“组长，这事儿赖我。我压根儿没有往眼疾上去想。差一点儿给我们急诊中心丢人了。” 周一生笑笑，“别组长，组长的叫，我听了怪别扭，还是喊我小周好。这也不能怪你，这种青光眼引起来的头疼，确实容易让人忽略。李威威他们不也是没有发现。” “是啊……我们都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只有组长……小周医生你技高一筹！”白明明这话听起来像是拍马屁，但也是由衷的。周一生确实比急诊中心的一般医生强多了。 周一生道：“我们应该针对这个病例，写个报告，现在社会，电脑，手机，电影等用眼的地方比以前多多了，眼疾发病率直线上升，这是我们急诊中心应该重视的一个方面。” 白明明点头，“这个报告交给我吧。正好我也可以查查资料，补补眼科这方面的知识。” …… 急诊中心的工作，没有一刻是有休息的。 结束了这起差一点的投诉。 白明明和周一生又开始新的一轮坐诊。 快到12点钟的时候。 两人结束诊疗，回到了休息室，准备下班。 可是刚一进门，两人都惊掉了下巴。 只见休息室里成了水果的天堂。 各色的水果，摆满了休息室的桌椅。 什么苹果、香蕉、火龙果等等，应有尽有。 苏权和展依依两个人正大快朵颐。 苏权看见周一生和白明明过来，连忙招呼两人：“来来，吃点水果。” 周一生惊讶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水果？你们俩是不是准备改行当水果贩子？” 苏权擦了一下嘴巴上的果汁，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管吃!这个你得问展依依。” 展依依道：“还不是沾师兄的光。” 周一生一脸的差异，“沾我的光？” “是啊，昨天你救的那个老板，他的手下，那个小谢，晚上刚送来的水果。足足拉了几框水果。” 又是那家伙啊。 水果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这影响也不好啊。 周一生皱皱眉：“你们怎么能乱收人家的东西……” 苏权立刻解释道：“我们拦也拦不住啊，人家把水果带来，说什么也要留下来。不过房主任已经替我们解围了，大黑脸一来，几句话就把那个小年轻镇住了，最后房主任把水果钱硬塞给了他，才放他走的。” 展依依点头道：“对，这一顿水果大餐，等于是房主任请客的。” 弄清楚状况，周一生也笑了，他拿起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水多。 看来，正如白明明说的，这个房主任，有点变了啊。都开始自己掏腰包，请大家吃水果了。 …… 四人吃着水果，不一时，李威威也来了。 周一生招呼着他一起吃。 水果太多了，五个人还是吃不完。 白明明又出去找来几个正准备下班的小护士一起来“消灭”。 正当大家兴高采烈地时候，房大黑脸来了。 众人立刻停嘴，齐声道：“房主任好！” 苏权拿了一个香蕉，塞到了展依依的手中，然后朝着房主任努了努嘴。 展依依心领神会，立刻拿着香蕉跑到房主任的面前，道：“房主任，辛苦了，吃根香蕉。” 房主任笑了笑，“我不辛苦，你们工作了一天，你们才辛苦。” 这一向不会笑的房大黑脸居然笑了。 不管什么原因，众人都觉得空气舒畅了许多。 白明明带头道：“谢谢房主任，请我们吃水果。” “不要感谢我，要感谢你们小周组长，医术高明，这才换来的病人的爱戴。” 苏权找了一下存在感，道：“对对，副组长和组长都要感谢！” 四组一片欢声笑语。 时间一点点向12点靠近。 一组接班的人马也陆续来了。 吴建兴是第一个出现的。 “呦！你们的夜班伙食还不错啊，还有水果夜宵呢？” “老吴啊，来一起吃……”有人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得来个大的。” 紧接着，孙政等人也出现了。 四组和一组交接完毕，今天，周一生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正当周一生刚踏出休息室的时候。 急诊室中心的走廊里，一片哭爹喊妈的声音由远及近……</tent> 第504章 禁区手术 <tent> 不用说，从哭喊声中已经知道，急诊中心又来病人了。 而且一定是危重的病人。 四组的人，还没有离开急诊中心。 房主任对四组众人道，“你们都走吧，大家都忙了一天，很辛苦。这里有我在。还有一组的人在，没有什么问题的。” 白明明等人点点头，和房主任打了招呼，陆续离开。 周一生没有走。 听哭喊声，就知道是大动静。 周一生还看见，吴建兴等人急急忙忙地往抢救室里冲。 抢救室里什么情况？ 周一生不知道。 但是周一生离开的脚步就是迈不开。 刷怪刷上瘾了？ 或者说是有了系统，就觉得自己要拯救地球了？ 反正，周一生现在不想走。 房主任往抢救室去。 他不由自主地跟在了房主任的后面。 …… 房主任走了几步，感觉到了身后有人，一回头看见了周一生：“小周？还没走？” “……”周一生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的眼睛往抢救室的方向瞟了一眼。 人家房主任虽说也是四组的组长，但是别忘了，他还有个身份是急诊中心的副主任。所以他留下指导工作合情合理。 周一生只是四组副组长。现在已经下班，急诊中心已经由一组掌管，别人没有要求支援的时候，他留下就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了。 周一生现在有点左右为难。 “为什么不走啊。”房主任又道。 周一生愁眉不展，怎么说呢？ 不放心老吴，孙政？这也太自大了。 想去蹭经验？中心医院又不是自己家的诊所，这也太没组织纪律性了。 总之，怎么回答都不好。 周一生犹豫了一下，只得说，“我，有东西忘记带了……这就走。” 周一生有些不情愿地转身离开，房大黑脸好像看穿了周一生的心思，“既然没有走，那就留下来看看吧，好像来了一个大问题。” 说完，房大黑脸朝着抢救室快步而去。 这个大黑脸，还真是和我停战了。 周一生心中一乐，也跟了上去。 房建章没有回头，但是他也感觉到了周一生跟了上来。 此刻，他心中又想起了程院长和自己在餐厅临别时说的话，好好观察这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有点与众不同…… 抢救室里。 一组的两大正副组长吴建兴和孙政都在。 此刻两人正围着一号病床做着抢救工作。 房主任走了过去。 周一生也跟着。 只见病床上躺着一个意识不清的年轻男人，他的嘴角上满是污秽，看来是刚刚呕吐过。 房主任皱眉道：“怎么回事？” 孙政道：“120送来的。意识完全丧失，肌肉松驰，瞳孔散大，血压达210/105hg……” “深度昏迷啊……”房主任喃喃自语。 一般来说，临床上昏迷分浅度昏迷和深度昏迷两种，浅度昏迷一般血压、呼吸、脉搏等都是正常的，还有一些应激反应。 “听家属说，毫无征兆的，在家里一瞬间就倒地了，在家里吐过，上了救护车又吐过，有呕吐物误入呼吸道，差点窒息，现在已经清理了，现在考虑是脑部问题，做急诊脑部ct吧，还有通知神经外科来帮忙吧，我估计大概率要手术抢救……” 孙政是一组的顶梁柱，他的诊断一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吴建兴见房主任来了，还征求了一下房主任的意见：“房主任？你看？” “这还看什么看，按孙医生的办。” 孙政立刻冲着护士喊道：“准备急诊脑部ct!” 吴建兴也忙道：“我来联系神经外科的人。” 周一生一直在一旁看着孙政的抢救工作。 孙政的抢救可以说是很标准，分析的也没有问题。 这家伙确实是江主任之下，又一个急诊中心的人才。 当然他比起周一生来，还是要差上一些。 这是一组的时间，周一生也不好插手。 不过周一生此刻也没有闲着。 有危重的病人，系统扫描是少不了的。 昏迷的病人刚被推出抢救室做ct。 这边周一生已经完成了对病人的全身扫描。 果然和孙政推测的一样，病因在脑部。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脑部。 周一生看到系统结果时，都吓了一跳。 原来病人脑部出现问题的部位是脑干！ 脑干出血！ 现在系统给出的心脏停止跳动的可能性，高达50…… 这个数字还是即时数据，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上升的可能性…… 脑干可以说是整个大脑的核心。 连人最基本的呼吸都是由它控制的。 1到3级常见的脑部手术中心医院神经外科都能做。 但是能直接做脑干区域手术的，别说中心医院，就是整个秦中都没有几个人。 脑干部位的手术，号称禁区手术。可想而知，难度有多高。 据周一生了解，整个中心医院神经外科，也只有贺一鸣，外号“贺一刀”主任能做。 这是一个妥妥的四级神经外科手术。 不过，现在是半夜三更。周一生看看手机，都已经是午夜12点半了。 贺一鸣在医院的可能性极低。 …… 果不其然，吴建兴联系过神经外科后，对房主任汇报说道：“贺主任不在医院，他们的刘主治马上过来。” 房主任道：“嗯，你和小孙要好好配合刘主治。” 吴建兴点点头：“房主任，您放心，我去帮小孙去了。” 看着吴建兴离去的身影，周一生忧心忡忡。 一个刘主治、一个孙政、一个吴建兴，应付一般的脑出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今天这个情况特殊了。 这是一例脑干出血。 患者随时都有心脏停止跳动的可能性。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 周一生张了张嘴，怎么说？ 好在这时，房主任看出了一旁的周一生有话要说。 其实，他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着周一生。 他也很想听听周一生对病情的看法。 这就像你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莫测的高人，你总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怎么了？小周，对这病情你有什么看法？不会是你的中医灵感又迸发了吧。” 房主任只是一句玩笑话。 周一生却打了个激灵，中医这个借口不能再用了，要好好想一下怎么开口，过了十几秒钟，周一生才缓缓开口……</tent> 第505章 请大神 “房主任，神经外科的贺一鸣，贺主任你熟不？”周一生问道。 “什么？”房建章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提起他，不过房建章还是回道，“都是中心医院的老人了，开会，出差，会诊少不了在一起，今年我还去喝了他儿子的喜酒。我和他的关系还可以，你突然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周一生没有回答房大黑脸的问题，反而又问道：“我听说贺主任在神经外科手术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还上过不少的学术期刊，是吗？” 像中心医院这样的三甲医院，从后勤、行政到一线临床，少说也有上千员工。但是这上千人中，真正能影响医院竞争力的也就那么二十多个人。 这二十多个人可以说，都是医院的牌面，许多患者来看病，往往都是冲着他们来的。用个形象一点的比喻，他们就是医院的头牌，一线明星。而且还是那种真正有实力的老戏骨。 医院有了他们，陡然就提升了一个档次。 房建章、江建成虽然也贵为急诊中心副主任，医疗技术也是很过硬的，但是他们还不能排到这二十多人行列中。即便是已经当了领导的程院长，也很难排进这个行列。 程院长的晋升，多半是对于他几十年扎根急诊一线的一种肯定。论技术，他还差那么一点点。 要说能排到这二十多人行列的，空降泌尿科的王主任，可以算一个。而这神经外科的贺一鸣也可以算一个。 “是啊，贺主任几乎每年都发表学术论，他可是神外的一把刀，很多神经外科的研究性课题，都是他主持的。这是医院人人皆知的事情。不过小周，你现在提起他干什么啊？” 周一生知道现在要进入正题了。 “房主任，我刚才听孙医生介绍病情的时候，病人的情况有点严重啊。几乎没有什么征兆，就直接进入深度昏迷，这很有可能是脑干出了问题啊” “有这个可能性” “房主任你看，如果是脑干手术，这估计只有贺主任才能拿下。而且如果等检查确诊好再去找贺主任，估计会延误病情啊，弄不好会” 都是医生，周一生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脑干出血的严重性，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不过房主任还有点奇怪，这周一生难道已经知道了，这病人是脑干出血？ 脑干出血，最多只占脑出血的10，虽然可以从病情的凶险程度做一些简单的判断，但是最主要还是要以检查为主。 房主任紧锁双眉，他看了一眼周一生，道：“你是说，我现在就打电话找贺主任来会诊？” 房主任的目光很是犀利。 周一生有点心慌。 不过转念一想，我有系统我怕谁！ 救人才是重要的。 周一生斩钉截铁道，“抢救时间最重要，有备无患吧，我想贺主任能理解的” 房主任想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经历先前的事情，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的话，好像都是对的。他的气场和一个实习生完全不一样。 房主任还有种强烈的感觉，本来脑干出血这种10的概率，今天晚上很有可能就是100。 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贺一鸣的电话，打了过去。 这个时间，贺一鸣早已经在家里休息了。 不过，在听到房主任说有急诊需要支援后，他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房主任一阵感谢后，挂了电话。 “贺主任，马上就从家里赶来。” 确定了贺一鸣能来，一旁的周一生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小周，你是不是早已经知道，病人就是脑干出血。”房主任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虽然救人的时候很勇猛，但是事后，该装糊涂的时候还是要装。 周一生显然不会承认。 “我也不确定，不过就是有种感觉吧，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 房主任也不追问。 他淡淡地道：“走，我们也去看看，他们会诊的情况。” 病人的检查结果出来。 孙政和吴建兴脸都绿了。 脑干出血！出血量在10。 他们两望向了神经科来的刘主治，“怎么治疗，保守还是动手术啊？” 刘主治无奈道：“这手术难度太大了，弄不好下不了台啊。我做不了。” 吴建兴道：“那就止血，保守治疗吧。” 孙政反对道：“病人一直没有苏醒的意思，保守治疗，很可能醒不过来啊。” 刘主治道：“这手术，除非我们贺主任在，还有可能试试。” “可是贺主任不在医院啊！”吴建兴道。 孙政道：“刘主治，那就麻烦你请贺主任来一下了。” 刘主治点点头，叹气道：“也只好这样了。我来打个电话问问。” 刘主治手机还没有拿出来，那边一个护士，急急地喊道：“病人心跳停止了！” 什么！ 三人大吃一惊，立刻奔向病人。 一番心肺复苏抢救。 或许是生命的顽强，病人又恢复了心跳。 不过病人的情况十分的危险。 随时都有可能心跳再度停止。 孙政忧心忡忡道：“快点儿让贺主任来吧。估计再迟会儿，人就没了。” 刘主治麻利地拨通了手机。 不过，手机没有人接。 怎么没有接电话。 难道贺主任睡着了？ 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万分着急的时候。 贺主任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同时出现的还有房主任和周一生。 原来贺主任今天晚上就住在中心医院的家属楼。 中心医院的家属楼，离着医院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贺主任接到房主任的电话，立刻就赶来了。 恰巧三人在医院里遇见了。 三人边走别说。 “贺主任，这么晚了，叫你来，真不好意思啊。”房主任道。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急诊比我们那可忙多了。这种病情，脑干出血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房主任你的警惕性很高啊。”贺主任道。 “无功不受禄，这可不是我提出来的，这主要是我们的小周医生的意见。”房主任道。 “小周医生？”贺一鸣看了看房主任身边的年轻人。他不认识。 房主任接着道：“你可别看我们小周医生年轻，他可是四组的组长。” “啊？！” 这么年轻的组长？ 贺一鸣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周一生。 第506章 幸福快来了(第一更) <tent> 贺一鸣到了。 刘主治、孙政和吴建兴马上觉得来了主心骨。 会诊很快就开始了。 房大黑脸和周一生也参与了其中。 当然主角还是贺一鸣。 贺一鸣也不愧是中心医院神经外科的头牌。 根据孙政他们前期的检查，贺一鸣很快就拿出了手术治疗的方案。 这一点和孙政的治疗意见完全吻合。 手术方案决定，接下来就是人员的安排。 脑干手术，神经外科四级手术。 绝对是一场高难度的手术。 主刀不用说，自然是贺一鸣。一助当然是刘主治。 二助从急诊中心这边出一个。 孙政也理所当然。 毕竟周一生已经“下班”了。 当病人推进手术室的时候。 周一生和房主任才算是正式下班。 两人结伴而行了一段距离。 “小周，今天你又立功了。”房大黑脸一边走一边说道。 “房主任太夸奖我了，我就是提醒一下，能不能救得了人，还是要看贺主任的。” “你就不要客气了。不过……”房大黑脸话锋一转，“你最近的视诊的水平可有点高啊。” “是吗？运气，运气……呵呵呵。”周一生打着哈哈，“房主任，要没有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呃……好吧，慢点。” “房主任，再见。” 这大黑脸眼力还是很厉害的，快走！ …… 周一生到了家。 爷爷、老爹、小婕拉儿早已经入了梦乡。 周一生想给贺丛霜发信息，但是又怕耽误她休息。几次手放在手机上，最后又忍住了。 翌日。 周一生醒来时，小婕拉儿已经被老爹送去上学了。 这一天又是在诊所帮忙。 没有太多的事情发生。 临近中午的时候，李大娘又来诊所量血压。一如往常，她径直来找周一生。 当然，量血压是一个目的，随便来问问女儿相亲的事情，也是另外一个目的。 “李大娘，您的血压今天也是正常的。保持的很好，要继续。”周一生道。 “嗯，小周啊，昨天李大娘和你说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吗？有没有和我闺女联系上啊。”李大娘问道。 “李大娘，这事儿我正好要和您说呢，昨天您走得急，我又有病人，所以没来得及向您解释，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什么你有女朋友了？”李大娘半信半疑，“你不会是骗大娘的吧。” “我骗您干什么？您女儿这么漂亮，我要是单身的话，我肯定追她！” “这话倒是不假，我闺女确实漂亮。哎……这真有点可惜。”李大娘一脸的惋惜。 “李大娘，我们医院有不少的单身小伙子，要不我介绍一个给您女儿认识？”周一生没有忘记答应白明明的事情。 “靠谱不？”李大娘问。 “看您说的，中心医院的医生，我的同事，怎么能不靠谱。我这里还有照片……” 周一生把手机中昨天给白明明拍的照片翻了出来。 照片角度不错，拍的白明明还是十分的帅气。 尤其是那身白大褂，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安安稳稳的感觉。 李大娘仔细地看了看，“看起来还行……就是不知道我家小可同意不？” “我的事情，您没有和您女儿小可说吧？”周一生问道。 “这到没有，我就说给她介绍个对象。” “那就好。要不约个时间，我让我同事和您见见面，顺便您也给您女儿把把关？” “这行。不过什么时间合适呢？” “我看就今天下午吧。正好今天他也休息，我让我同事直接去您家里。顺便给您带个血压计，这样，下次您在家里什么时间都可以量血压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也不会量血压。” “没事，让他教您，保证一学就会！对了你家的地址在哪里？” “那谢谢了！我家在……” 看着李大娘远去的身影。周一生快速地给白明明打了一个电话。 “白老师，搞定了！” “什么搞定了？”白明明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事情。 “说给你介绍照片上的女孩认识啊。” 白明明一阵兴奋，“这么快就搞定了，小周老师，你太厉害了。什么时候和那女孩见面啊。” “不是女孩，是先和人家妈见见面。人家女孩现在还在外地。” “哦，这么快就见家长啊，不过她妈就是同意，她不同意也没戏啊！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 “搞定丈母娘，就等于过了第一关，到时候有人帮你说话，这第二关不就好过了……” “也是。” “我给你发个地址，今天下午你这样……” 周一生一番交待。 “嗯嗯……”白明明一一同意。 末了，白明明还有点不放心，“万一人家看不上我怎么办啊？” “如果人家没有明确拒绝，你就常去‘义诊’啊！” …… 晚上，夜班，白明明和周一生急诊中心见面。 周一生一见面就问道：“白老师，怎么样？家长见的怎么样？” 白明明有些叹息道：“人家挺客气的……” “这不肯定的，你带着血压计给人家看病，人家总不会给你脸色吧。” “但是她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你没问人家要血压计的钱吧。”周一生道。 “你看你说的，我又不是小气的人，一个血压计也要不了几个钱。” “那就好。有时间就去‘义诊’！” “嗯嗯……” 一晃过去了一个多月。 期间，周一生去县医院飞刀了三次。 白明明只跟着去了其中的一次，另外两次他没有去。 周一生只好带上苏权。让他涨涨经验。 白明明最近是越来越忙，李大娘“召唤”他的次数越来越多。 人都是有感情的，俗话说得好，日久生情，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起初，李大娘还对白明明的条件有点意见。 但是最后完全喜欢上了这个小伙子。 现在李大娘的女儿小可已经在网上和白明明聊了快两个多星期了，就等下个月见面了。 虽然白明明对于这第二关还是有点忐忑，但是他也是义无反顾了，毕竟身后还有周一生和李大娘支持他。 而周一生看着白明明离幸福越来越近，他自己对贺丛霜的想念也越来越强……</tent> 第507章 回家相亲（第二更） 急诊中心的休息室。 周一生正在滑动着手机看新闻，今天是白班，离上班还有10多分钟的时间。 趁着这难得的空闲时间，周一生忙里偷闲。 等一会儿，坐诊了，就连玩手机的时间也没有了。 急诊中心的日常，可没有闲着的时候。 手机上的新闻内容五花八门。 国内外的重大新闻，周一生简单扫了一眼，都不是自己关心的大事。 体育新闻，周一生上学的那会儿还喜欢关注一下，现在已经荒废很久了。现在他都不知道哪只nba的球队排名东西部第一了。 等滑动到娱乐新闻的时候。 周一生看得却仔细了起来。 认识贺丛霜之前，他很少关注娱乐新闻。 现在每天看娱乐新闻已经成为周一生必做的功课了。 没办法，爱屋及乌。 周一生现在怎么也算得上娱乐圈人士的“家属”了。 一路看下去，和往日一样，没有关于贺丛霜的半点消息。 有的都是一些花边新闻。 谁和谁又离婚了。 谁和谁又有疑似恋情了。 谁和谁又秀恩爱了。 反正正经的事情没几条。 大多数还是一些无图无真相，只能靠脑补的新闻。 “无聊！” 看了一通，周一生打了个哈欠。 老贺这大电影拍得真是够久的，而且保密工作十分的好。只是在开拍前，有过一阵子的疯狂报道，之后就完全销声匿迹了。 不要说一般的粉丝、媒体，就是周一生也不知道贺丛霜的剧组具体在什么地方，只大概知道在西北某处。 快接班的时候，休息室里四组成员陆陆续续来齐了。 周一生环视了一下他的组员们…… 李威威在，刘婧在，苏权在，展依依也在，咦？白明明呢？ 白明明一向是比较早到的。 今天怎么破例了。 难不成到丈母家帮忙干活累倒了？ 正当周一生准备给白明明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的时候，白明明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冲进了休息室。 “小周医生，大事不好了！”白明明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到了周一生的面前。 周一生被白明明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吓到了，他心想，这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啊，把白老师弄得这么狼狈，我得赶紧问问。 一问过后，周一生哭笑不得。 原来李大娘的女儿鲁小可要回来了。 周一生笑道：“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原来是你对象要回来了。不过你不是说她还要过一个月才回到秦中吗？怎么提前了？” “谁知道啊，我也是才知道的。今天上午火车就要到秦中北站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白明明喃喃道。 “这还怎么办？去接火车啊！有丈母娘加持过的网恋，你还怕个球！”周一生道。 “丈母娘是丈母娘，小可是小可，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只是在网上聊过……我怕……”白明明担心道。 “有没有视频过？” “有！” “你的情况她都知道吗？” “知道！” “没有说你身高1米9，家中有屋又有田吧！” “小周医生，我又不是爱撒谎的人，什么情况我都如实说的，可没有骗人家。” “那不就得了，爱情这种事情，有时候就是看对眼……”周一生神秘地一笑，低声对白明明说道，“实话告诉你，我的女朋友，还是个大明星呢！” 周一生这不是炫耀，而是想给白明明增加信心。 白明明对此是一点儿也不怀疑。在他眼中，周一生就是无所不能的。 “啊？！你还和明星谈恋爱，真有你的小周医生！那我去接火车了？” “去吧，放你一天假。够不？” “够了够了，房主任那边，是不是要打个招呼？” “这都什么点了，你别错过了接人的时间。房主任那边我来说，关系到我们急诊中心员工的未来幸福，他还能不批准啊……” 白明明一脸的笑容：“那谢谢了，我走了。” 秦中的六月天，对于秦中本地人来说已经非常热了。 但是对于久居南方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春风和煦啊。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一身运动装，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出现在了秦中北站。 她正是鲁小可，李大娘的女儿，现在的职业是一名记者。 非传统的报刊、电视台记者，而且是新媒体记者。 现在供职于南方的一家网站，专门跑娱乐线。 记者的工作不好做，出差是家常便饭。 新媒体的记者就更是的了。 待遇差不要说，还要身兼数职，拍照，文字，采访，一个都不能少。 这不，昨天总编突然临时开会，会上布置了她一个紧急任务，让她跑一趟远的新闻。 这一趟出差的任务可不简单，目的地在祖国的大西北，得跑大半个祖国。 而且去的那个地方，附近连个机场都没有，还得坐火车。 一来一回都要3，4天的时间。 那些老资格的没有一个愿意去的，任务最后落在了鲁小可的身上。 鲁小可也不想去啊。 但是资历浅，也没有办法。 临行前，总编拍着鲁小可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个任务比较重，比较苦，年轻人嘛，不要怕苦怕累，这一趟去，看看能不能弄到一点儿一手资料。引爆下我们的娱乐版块。” 鲁小可知道，这一趟苦差是逃不掉了。 不过自己也要提点条件:“总编，这次去的地方比较远，能不能多给点时间。” 总编想了想，道：“这个没有问题，给你两个星期怎么样？” “两个星期够了，谢谢，总编！” 两个星期，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 鲁小可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 这一趟远行，从南方出发，到大西北。 正好途中可以经过自己的老家秦中。 老妈已经催过很多次回家相亲的事情。 和大多数“南漂”的年轻人不一样，鲁小可这几年独自一个人在外地，已经有些倦意了。 她对于回家相亲这件事，并不反对。 相反，她还有一点期待。 老妈介绍的这个对象，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网上接触，总体还算是不错的。 三甲医院的医生，工作稳定，收入在秦中也还算不错，将来的发展前景也是光明的。人嘛，长得也算是周周正正。至于身高等方面的问题，鲁小可到不是一味的苛求。 鲁小可拎着一大行李，正准备先回家。 忽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第508章 我要去探班（第三更） 鲁小可寻声看去，来人正是白明明。 鲁小可打量着有由及近的白明明…… 嗯，长相和视频里的差不多，周周正正的。个子是不高，不过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矮。 鲁小可也没有让白明明来接自己，没有想到他自己来了。 鲁小可心里有点热乎乎的。 漂泊在外久了，有点关心，总是容易感动。 第一面，鲁小可算是对白明明的印象还算不错。 白明明早就来到了秦中北站的出站口。 等了几波人，总算是看见了鲁小可。 运动装的鲁小可，比照片、视频中的那个她还显得青春洋溢。 不知道为什么，等人的时候还是紧张的，见了面，反而是不紧张了。 白明明也不是木讷的人。 相反他还是一个挺活络的一个人。 要不他也不能和周一生等人打成一片。 “小可，你来了。累不累，我来帮你拿行李。”白明明迎上前去。 鲁小可也不客气，直接把行李交给了白明明。 现在两人的关系准确地说，比一般朋友要更进一步，比男女朋友要差点意思，可以称作“实习”男女朋友。 使唤自己的男朋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两人并肩而行，向着火车站外面走去。 “小可，你带的行李可真多啊，这趟回来，是不是准备不回去了？”白明明问道。 “过两天就走，我还有工作要做。这一趟是顺路回来，见见你。”鲁小可大大方方的说道。 这一趟就是为了见自己。 白明明心里听得贼舒坦。 看来自己还是有点魅力的。 白明明，恋爱信心+100。 “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特意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应该我过去看你才是。”白明明挠挠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医生不都是很忙，家里医院两点一线，哪有时间往外跑，反正我经常全国各地跑。” “我到挺羡慕你的……有时候呆在一个地方久了，是挺烦的。” “哎，不跑不知道，等你跑过了，就知道在外面跑的辛苦了。” 白明明拎了拎手中沉重的行李箱，确实，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跑，那是必然的辛苦。白明明心疼鲁小可。 虽然还挂着“实习”男友的身份，但是白明明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不是在微信里说，见面要请我吃好吃的吗？不会反悔了吧。我今天胃口可好了。” “怎么会反悔，我们这就去。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这就走……” 拦了出租车，白明明带路，两人直奔白明明上个月刚去过的那家高级餐厅。 白明明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来是和周一生一起。 周一生还在这里救了一个老板。 当时可谓是威风八面。 餐厅当时还给白明明他们打了折扣。 这事据说后来还上了秦中当地的热搜。 这一次故地重游，还带着很有可能是未来的老婆，白明明的心情很好，一连点了几个招牌菜。 “这么贵！你发财了啊！看来你们医生工资不低啊！”鲁小可看见了菜单，惊讶道。 “哪里发什么财，我开的那点儿钱，李阿姨都清楚。你来了，我得好好招待。”白明明笑道。 “那也比我工资多。我要辞职回秦中，说不定就没钱了，到时候你会养我不？”鲁小可砸吧砸吧眼睛问白明明。 这话太突然，白明明有点受宠若惊。小心脏砰砰直跳。 “这……我……养。” “吓到了？……哈哈，我开个玩笑，我才不要别人养呢？女孩子要独立！” “是是……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靠别人的……，你这一次出差要去哪里啊？” “西北，戈壁荒漠。弯弓射大雕的地方。”鲁小可做了一个拉弓射箭的动作。配合她的一身运动装，挺像那么一回事。 白明明惊了，“真的啊？你不是娱乐线的记者吗？跑到鸟不拉……跑到那么荒凉的地方去干什么？” 鲁小可神秘地一笑，然后低声对白明明道：“我这一趟是去跟一个新电影‘2020’。” “‘2020’？”白明明表示没听过。 许久没去过电影院的他，也不了解现在哪些电影在上映。更不要说还在拍摄的。 “贺丛霜你知道吧。” “知道啊，大明星。” “这部戏就是她主演的，都拍了很久了，保密措施好得很，我们最近才得到信息，知道了拍摄地点，这趟我就是去弄点一手资料。” “那你要辛苦了。我也没有办法陪你，你路上自己注意点啊！” 西北戈壁，白明明这个大男人都没有去过。 “没事的，又不是真进沙漠，就是戈壁荒漠边上，住在城里，有什么不放心的，有事我们还可以微信。” “那就好。” 两人边吃饭，边聊。 完全没有陌生感。 时间过得很快。 吃好饭，白明明又把鲁小可送回了家。 两个相约，晚上再见。 与此同时。 周一生在急诊中心也在忙碌着。 一天下来，周一生只上了一趟手术台，主刀了一个小手术。 白明明不在，照例，还是让苏权跟着涨经验。 白班，房大黑也在急诊中心。 不过他现在对于两个实习生同时上台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了。 或者说，在他心中，现在的周一生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实习生了。 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到下班的时间，那个段总，到急诊中心给周一生送了一面锦旗。 一个月的治疗，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病理出来，他也得知了自己的肿瘤是良性的。 锦旗被房主任让人挂在了休息室。 这是急诊中心得到的第一面锦旗。 不仅是周一生，急诊中心的人都跟着风光了一把。 …… 下了班，周一生习惯性地看看手机。 贺丛霜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 “戏要杀青了。想我不？我想你了，要不你来探班吧。” 探班！ 周一生眼睛一亮。 分别的滋味老难受了，周一生早就想飞到老贺的身边去了。 周一生连忙回信息道：“我要去探班！” 第509章 我也要去探班 <tent> 探班！ 这一定要去。 周一生看到这信息，简直兴奋的要死！ 离开老贺的日子真是难过极了。 白天还好，忙着刷怪升级，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老贺。 到了晚上，那简直是辗转难眠。 “要去！要去！什么时间去？”周一生回了信息。 “如果你没有事情的话，那就尽快吧，这几天剧组就要杀青了。接下来还要为戏去跑几个宣传。来迟了，你可就找不到我了。”贺丛霜秒回。 “那我明天就准备去！” “我把地址发给你！对了，我们这里坐飞机不方便，估计你只能坐火车，到时候我去接你。” “好的。等我！” 周一生回完了信息，已经来到了停车场。 不过他没有立刻开车走人。 而是又杀回了急诊中心。 现在他要找房大黑脸请假。 到了急诊中心。 好险！ 房大黑脸还没有走。 这种突然请长假的事情，还是当面讲比较好。 因为着急见贺丛霜，周一生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把来意一口气的告诉了房大黑脸。 本来周一生还有点担心房大黑脸会不会给自己假期。 毕竟急诊中心的工作是比较忙的。 缺人的情况是经常发生的。 所以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到长假。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房大黑脸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爽快地答应了。 他直接给周一生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而且让周一生不要担心，四组他可以顶着。 听到这些话，周一生简直要对房大黑脸感激涕零了。 拿到了假期，周一生开着车欢天喜地的回到了家。 一到家，老爹就招呼他吃晚饭。 可是周一生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他的心早就飞到了祖国的西北戈壁，飞到了贺丛霜的身边。 回房间，拿出行李箱，开始一通乱装。 直到一个小号的行李箱，塞得像是一个大肥猪一样。 整理完东西。 周一生又开始上网忙着买火车票。 随便按着贺丛霜给的地址百度了一下。 果然如老贺所说，要去的这个小城市离着最近的飞机场，也有很远的距离。 如果从秦中坐飞机的话，下了飞机，还要坐上几小时的长途汽车才能到。 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坐火车省事。 不过即便是坐火车，也没有高铁和动车，只有普通的火车。 周一生查了一下行程。 至少要坐10多个小时的火车。 这可真是一趟慢长的旅途。 不过为了能见到老贺，这点路途也不算什么了。 不是大城市，不是节假日。 车票还是非常好买的。 周一生买了明天一早的车票。 这才下楼吃饭。 周从术的眼睛很毒，从周一生刚回来，就看出来，今天这小子和平常很不一样。 周一生才坐下。 周从术就问道：“一生，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周一生笑笑：“明天我就不在家里吃饭了，明天一早我要赶火车。要出一趟远门，估计一个星期才回来。” 周从术有点惊讶：“你这是要演哪一出戏啊，怎么突然就要出远门呢？这是去旅游，还是算离家出走？” 周一生神秘一笑：“都不算！我是去探班！” “探班？”周从术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到是爷爷周寿明很快明白了周一生的意思：“你是去看贺丛霜吧。” “还是爷爷聪明。”周一生拍马屁道。 周从术一听，立刻兴奋了起来，“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我看老贺，你跟着一起去干什么？”周一生不满道。 周从术涨红了脸道：“我……去看看茉莉啊。” “这……”周一生无语了。 不过想想也对，自己想老贺了，老爹一定也想张茉莉啊！ 和老爹一起去探班，周一生也没有什么意见。 但是诊所一下子，离了两个人，恐怕不行吧。 何况，还有小捷拉儿需要人照顾。 周一生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爷爷周寿明。 周寿明还是这一家之主。 他稳稳地坐着，微微一思，开口道：“让一生先去探班吧，你先等等。” 周从术一听，立刻情绪从高山之上，跌入万丈深渊。 周一生在一边看着老爹可怜巴巴的样子，都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为了自己的幸福对不起老爹啊！ “老爹，别急啊。等我一回来，就换你去探班。最多一个星期的时间。” 周从术不满：“那为什么不是我先去，你再去呢。” “大的总得让小的啊！”周一生找理由道。 “我还说尊老爱幼呢！”周从术也不甘示弱。 “医院里的假期我都请好了，老爹你也知道，我们那急诊中心，协调一次假期是很困难的。不像你在诊所里，爷爷同意了就万事ok了。”周一生又找了一个充分的理由。 周从术想了想，道：“嗯，这说的是实情。好吧，这次就让你先去探班。” 安慰好老爹。 周一生快速吃完饭。 回到自己的房间，又开始和贺丛霜在手机里“缠绵”了起来。 “怎么突然就想到让我探班了？”周一生问道。 “这不戏快要杀青了，工作不忙了，你来了我也好有时间陪你。” “就不怕我泄露了你们的新戏，你们这个戏保密工作真是好，这么长的时间，网上一点信息都没有。” “以前是怕，所以导演都是禁止外人来剧组的，连探班都不行。这不是要进入宣传期了吗？现在导演是巴不得有人来，听说已经联系了不少媒体过来采访。” “呀！那我现在去探班岂不是很危险，到时候被那些记者看见，我们不是分分钟钟就上头条、热搜了。” “你怕吗？” “我怕什么，我就一个普通老百姓，又不是大明星。” “那就行了，要是被记者拍到，那就顺其自然，你直接向我求婚得了！” “啊！可是我只买好了火车票，没买钻戒啊！” “贫嘴，人来就行了。对了，你买的什么时候火车票？” “明天早上的，要是火车不晚点的话，估计晚上9点左右到。” “嗯，早点休息，明天晚上我去火车站接你。” …… 结束了和老贺的聊天。 周一生没有立刻睡觉，明天就要休息了。 这事有点突然，四组的人都不知道。 尤其是白明明，他今天请了一天假，也不知道他明天能不能上班。 周一生有点担心。 四组要是一下子少了自己和白明明两人，就是房大黑脸一个人顶上，估计也是不够的。 为了确定一下，周一生给他发了条信息……</tent> 第510章 到底哪儿疼 <tent> 周一生给白明明发信息。 考虑到今天白明明去相亲，结果可能会出现两种极端。 一是欢天喜地，二是悲痛欲绝。 所以，周一生没有直接问他明天能不能来上班。 而是委婉道：“白老师，今天约会的怎么样？” 白明明也是秒回：“还行！我们正在看电影！” 周一生笑。 这个白明明，挺强啊。 这么晚了还在看电影，这不会是第一次见面就要“上垒”了吧。 周一生替白明明高兴，但是也有点小担心，白老师如果成功“上垒”，那明天，后天还能来上班吗，会不会乐不思蜀啊？ 大概率的，毕竟哪个男人能逃得过温柔乡。 周一生试探地询问道：“白老师，厉害啊，这么快就搞定了！一天假够不，要不再给你请几天假，好好陪陪人家。” 周一生一边等回信，一边想。 如果白明明要继续请假的话，那就得立刻给房大黑脸打电话，让他看看从哪里能找到援兵。 白明明的幸福不能耽误！ 自己的幸福也不能耽误！ 过了一会儿，白明明回信息了，“谢谢了，一天假就够了。明天下午我就可以上班了。小可她只在秦中待一天，明天早上的质彬彬的。 他和周一生一样，一上车，就把行李箱塞进了床铺下面。 过了一会儿，又上来一个穿着运动装，扎着马尾辫，拎着一个大行李箱的年轻女孩。 女孩的位置在周一生的上铺。 她拎着一个大行李箱，吃力地想要把行李放在高处的行李架上。 显然，这事，对于她一个女孩来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行李箱在床铺边缘磕磕碰碰不说，还差一点儿砸到了周一生的脑袋。 无奈！ 周一生放下手机，对女孩说道：“我来吧。” 女孩冲着周一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谢谢你！” 周一生三下五除二，把女孩的行李放好，又重新归位。 女孩也爬上了上铺。 周一生继续刷手机，不过他的脑海中，一直闪过女孩刚刚的笑脸。 周一生不是个花痴。 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怎么这么面熟的感觉？但是又怎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周一生想了一会儿，也没有个结果。 火车之上，大家都是陌路人，总不能张口去问吧，“美女，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如果这么说的话，最好的结果是被当成了老派的搭讪狂魔。 最坏的结果，可能会惊动乘警同志。 算了，还是收起那份好奇心吧。 也许，她是和我认识的某个人长得比较像吧。 周一生躺在卧铺床上给贺丛霜发了一条信息。 “老贺，我上车了！” …… 很快，火车启动了。 在轰隆声中，驶出了秦中北站。 不久，出了秦中。 一段新的旅程正式开始了…… 早上起的太早，加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刷着手机的周一生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就在周一生呼呼大睡的时候。 突然卧铺房间里一阵嘈杂的声音。 朦胧中，周一生感觉到，好像来了很多人。 他忙睁开了眼睛。 只见小小的卧铺房间里，现在挤着四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制服。看起来应该像是列车长之类的人物。 另外两个女的，一胖一瘦，也都穿着制服。应该是列车员。 除了这三个火车上的工作人员外，还有自己上铺那个眼熟的马尾辫女孩。 现在这四人都面朝着自己对面的床铺。 四人挡在周一生的眼前，周一生在人缝间，看见那个眼睛哥好像正躺在床上，时不时地还发出“哼哼”的声音。 “什么情况？”中年制服男问。 “列车长，这位女乘客反映说，下铺的这位男乘客，一直在这痛苦的‘哼哼’，好像是生病了。我们来看了看，这事我们处理不了，所以找你来了。”胖列车员道。 “是啊，是啊，我们俩刚才过来，问了一下，他说他腰疼，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他……”瘦列车员脸红了一下，道：“下面疼……所以我们只好喊你了。” 下面疼？! 列车长眉头一皱。 一会儿腰疼，一会儿下面疼。 到底哪儿疼？ 该不会是遇到流氓了吧！</tent> 第511章 周大侠？ <tent> 这眼镜男和女列车员一会儿说腰疼，一会儿说下面疼。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疼，还是纯粹无聊耍流氓。 列车长看着床上躺着的眼镜男，严肃地问道：“我是列车长，你到底是腰疼，还是下面疼，说清楚点。” 眼睛男躺在床上，不耐烦道：“你们问这么多干什么，下一站还有多久到。” 列车长简单估算了一下道：“估计还有3个小时。” “3个小时？！哎呦！”眼睛男痛苦地呻吟了一下。 马尾辫女孩见此情景，低声对列车长道：“他好像疼得很厉害，你看他头上都是汗。” 列车长仔细一看，确实如女孩所说，眼镜男此刻头上已经密密麻麻渗出一层汗珠来。 假话容易说，但是这疼得汗都冒出来了，委实是很难装出来的。 看来，这眼睛男是真的生病了。 对于一列全程几十个小时的长途火车来说。 有旅客生病，那也是经常会遇到的事情。 列车长处理这些事情，也是有经验的。 他对身边的那个胖列车员道：“你去广播一下，看看车上有没有医生，请过来帮帮忙。” 胖列车员刚要抬脚。 周一生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让我来看看吧！” 胖列车员、列车长等四人同时回头。 一直在关注这生病的眼镜男。 都忘记了这下铺还睡着一个乘客。 列车长道：“你能看？” 周一生淡淡地道：“我是医生。秦中中心医院急诊中心的医生。” 周一生回答的详细，全面，让人信服的很。 嗯嗯，但是他故意少说了两个字，实习医生！ 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一点儿好。 周一生下了床，准备看看眼睛男的情况。 他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秦中医院急诊中心”几个字的时候，那个马尾辫女孩眼睛一亮。 列车长没有想到，这广播还没有播，就来了医生。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太幸运了。 不过这“曹操”怎么看起来也有点儿忒年轻了。 但是秦中中心医院，还是急诊科的，听起来应该是有点急救本事的。 列车长等人给周一生让出了地方。 “哪儿疼？” 眼睛男许是疼久了，看见了医生来了，立刻超级配合。 “开始这儿疼，现在这里也疼。” 眼睛男怕说不清楚，耽误医生判断，他边指边说。 最开始，眼睛男指的是左侧的腰部，后来是指着自己的下体。 周一生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 保险起见，a级系统辅助检查还是要上一下的。 黑科技的厉害那就不用说了，分分钟钟的时间。 系统已经给出了检测的结果。 左肾有结石。 而且有结石移动的情况，有结石已经落入尿道。 和周一生的判断一样。 眼前的眼镜男确实不是装病，他是肾结石引发的疼痛。 现在已经是肾脏大拿的周一生，诊断处理起来这种肾结石，简直就是虐小怪。 “你这多半肾结石发作了引起的疼痛。”周一生道。 眼镜男不信：“医生，你没有搞错吧，我以前从没有得过肾结石啊，而且我下面也疼。” 列车长也有点奇怪：“以前在列车上也有肾结石发作的病人，没有说下面疼得啊。不都是腰疼？” 周一生不紧不慢地给他们科普道：“肾结石疼痛，多呈放射性疼痛……” “放射性疼痛？是咋个疼发？”胖列车员一脸的困惑，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其他几人也是同样的表情，一脸不解。 “就是说疼痛的范围，不会局限于一个区域，有可能会随着神经传播，比如你现在的情况，正是从腰部扩散到了下体……” 原来如此…… 在场的五个人都恍然大悟。 “你今天的尿量是不是特别的少？”周一生继续道。 眼睛男忍着疼，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从昨天晚上睡觉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尿尿了。” “你这疼痛就是结石活动造成的。”周一生很肯定地说。 “那医生，现在有什么办法吗？现在疼的要死。”眼睛男道。 有人说过，肾结石不疼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 疼起来就和生孩子一样。 周一生问列车长道：“火车上有止疼药吗？” 列车长一脸的尴尬：“好像没有。只有一些中成药，感冒发烧还可以应付。” 周一生无奈道：“那只好用点物理止痛的方法了。翻过身来。” 眼睛男乖乖地翻过身。 周一生伏下身去，找准他左腰痛点，然后缓缓地用拇指按压了起来…… 通过经络传导的物理止痛的方法，中西医都有在用。 而且周一生这个双修奇才，更是比一般人精通。 按压了一会儿，周一生又对两个列车员道：“多找点热毛巾来，给他热敷一下……” 两个列车员连忙应声而出。 不多时，热腾腾的毛巾就来了。 热敷，按压，再热敷，再按压…… 时间一点点儿的过去，半个小时后，周一生的物理止痛法慢慢起到了作用，眼睛男的疼痛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了，下体更是没有了疼痛感。 眼镜男缓过神来了。 他对周一生简直感激涕零。 “医生啊，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觉得快要死了。” “现在只是症状好转，你这个情况还是很严重的，我建议你下一站就下车吧，找个医院好好检查治疗一下。”周一生建议道。 “嗯嗯，那是一定的，我是不敢再走了。” 此时，列车长对周一生也是刮目相看，这“小曹操”看病麻溜得很啊！ 两个女列车员也是一脸花痴状：“这小医生，长得那么帅！还会看病。好好厉害！”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 中午时分，火车到了中途站，周一生把眼镜男送下了车。 下车时，眼镜男一再要周一生留下联系方式，等病好了，要好好感谢周一生。 周一生当然大手一挥，就重新回到了车上。 行侠仗义，何须留名。 大侠都是这范儿…… 嗯嗯…… 重新回到软卧。 现在房间里，空了二张床铺。 周一生在窗口伸了一个懒腰，却发现上铺的那个女孩一直在盯着看他，她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tent> 第512章 女朋友是明星（四更，求票！） <tent> 马尾辫女孩坐在上铺，一直盯着周一生。 弄得周一生浑身不自在。 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啊？ 我是长得帅，你也不能总是看我啊，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好在老贺不在，要不我非得挨揍不可。 不过仔细看看，这女孩好像不是在犯花痴。 嗯嗯嗯！ 女人犯花痴的眼神，周一生看得多了，一眼便知…… 莫不是我真的认识她？ 可就是想不起来。 正当周一生郁闷的时候。 女孩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在秦中中心医院工作？” “是啊！” “急诊中心的？” “没错。” “那太巧合了，我男朋友也在那上班。” 周一生一愣，脱口而出：“你男朋友是谁啊？” “白明明。” 周一生差点没惊掉下巴来。 急诊中心没有第二个叫白明明的。 白明明……不是说他没有女朋友吗？ 这…… 周一生又仔细看了一眼女孩，突然他恍然大悟了。 眼前这个马尾辫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李大娘的女儿鲁小可。 怪不得怎么总是觉得这个女孩眼熟，原来是一个多月前，曾经看过几眼她的照片。 对了！ 白明明也说过，鲁小可也是今天早上坐火车离开秦中，看来真巧了，这是遇上了。 “原来你是白老师的女朋友啊！我怎么觉得你一上车，我就眼熟呢！”周一生哈哈大笑起来。 鲁小可皱了一下眉头，道：“眼熟？我们见过吗？” 周一生心想，坏了，说漏嘴了。 李大娘没说过自己的事情，当然鲁小可也不知道自己的照片曾经周一生看过。 总不能说，我是你的前任相亲对象吧。 这事有点尴尬。 周一生不得不圆一下：“我和白明明是同事，朋友。一个组的，我叫周一生，白老师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鲁小可没有怀疑，而且还有点惊讶，道：“周一生？我知道你。急诊中心最牛的实习生，白明明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过你。” 这个白明明和女生聊天的范围挺广的啊。 “呵呵呵，白老师，没有说过我什么坏话吧。”周一生笑道。 “没有啊，到是他有没有背后说过我的坏话？”鲁小可反问道。 这个丫头，嘴还挺厉害。 周一生实话道：“白老师挺忙的，很少说自己的私事，就是昨天说了一下他女朋友今天坐火车，没想到我们这就遇上了。” “哈哈，那还真巧合。” …… 本来以为是陌路的两个人，没想到居然有些关系。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记得有个六度分隔理论，内容是说，你通过最多六个人，就可以认识一个陌生人。 现在，只通过白明明，两个人就认识了。 聊着聊着。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 两人边吃饭边继续聊天。 当然话题最多也是在白明明身上。 周一生作为隐性媒人（鲁小可不知道），当然是全力以赴地把白明明的优点往大了说。 聊着聊着，话题又落在了这趟旅途上。 周一生有点好奇道：“听白老师说，你不是在南方工作吗？怎么坐上了去大西北的火车。” 鲁小可叹道：“一言难尽啊，我是被发配到大西北的。” “怎么说？” “白明明没有告诉你吧，我是记者，跑娱乐线的。这一趟是去大西北的阿城采访一个剧组。领导还让我找机会采访采访剧组里的女一号，挖点劲爆的新闻。哎，可是那个大明星，一向低调，我能不能见到都是个问题。又苦又累的差事，还不讨好，你说是不是发配。” 鲁小可的一番话，让周一生差点没有喷饭。 我晕！ 这巧合是一串连着一串啊。 在大西北阿城拍戏的剧组，应该没有第二个吧。她该不会是去贺丛霜的剧组采访吧。嗯，细思起来，很有可能，老贺不是说，最近剧组快要杀青，为了配合宣传，已经放出了很多风声，就等着各路人马去采访！ 周一生一直担心自己和贺丛霜的事情上了头条、热搜。 没有想到，这身边就有一个记者啊！ 极度危险。 “哎，对了，你这是去哪里啊？听白明明说，你们医生不是挺忙的吗？”鲁小可问道。 “我……也是阿城。”周一生小心翼翼道。 “那太巧了，你去阿城干什么呢？” 不愧是记者，刨根问底儿啊！ “我……去见一个老朋友。”周一生犹豫了一下，撒了一个谎。 鲁小可眼很尖，她打趣道：“这么远？去看一个老朋友，我看不是吧，小周医生长得这么帅，一定有女朋友，我看八成是去看女朋友的吧。” 鲁小可随口一句。 周一生紧张了起来，“呵呵呵，瞒不过你，是去看看女朋友。” 说完，周一生连忙转开话题。 好在鲁小可也没有追问关于周一生女朋友的事情。 周一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 周一生也不敢和鲁小可聊天了，立刻缩回自己的卧铺。 这要是让鲁小可发现了贺丛霜是自己的女朋友，那可不妙啊！ 鲁小可见周一生突然之间就对自己避而远之，也是有点纳闷。 她爬上上铺，给白明明发了条信息。 “在火车上，遇到你们的同事周一生了，他也去阿城。” “啊~，知道他有事，没想到也是去西北阿城啊！” “他说是去阿城看女朋友。” “女朋友？对了，他和我说过，他是有个女朋友，还是大明星。” 咦？！ 周一生的女朋友是个大明星？！ 阿城！ 新剧“2020”！ 很可疑！ 这么说，周一生是去探班的！ 怪不得他知道我去采访的时候，对我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转变呢！ 原来如此！ 鲁小可伸头朝下望了望，周一生还在。 然后她开始一边百度，一边查找着“2020”这部新戏的演员表。 在把所有能叫得上名字的女演员都罗列了出来之后。 鲁小可开始一一排查了起来。 她，女二号，小有名气，但是她近期不是才爆出和奶油小生的恋情吗？ 她，女三号，不可能，都可以当周一生奶奶了……除非……呃…… 她…… 一直忙到头昏脑胀，鲁小可也没弄清楚，到底周一生的女朋友是哪个女明星。 不过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怀疑到贺丛霜的身上，因为她觉得，贺丛霜的名气太大了，她会看上一个小医生？</tent> 第513章 副本的惊喜 <tent> 已经在火车上渡过6，7个小时。 但是还有10来个小时的路程在迎接着周一生。 一个人的旅途总是寂寞难耐。 本来是可以和鲁小可聊天打发时间的。 但是自从知道鲁小可极有可能是去阿城采访的记者。 周一生就不敢再和她多言了。 周一生不怕上头条，但是他担心贺丛霜。 百无聊赖之中，周一生想到了自己的系统。 许久都没有关注了，看看现在刷怪的成果吧。 打开。 系统属性一目了然。 周一生：184 ，75kg。 咦？记得上次好像是74kg，我勒个去，居然胖了一公斤。 系统使用等级：b（310/10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9100/10000）。 医疗成就点：2050。 医疗成就点居然到达了两千多。 这让周一生有点小震惊。 想想也合情合理，这一段时间处理的大大小小的病患可不少。 平时，还没有怎么在意，这一闲下来，看看系统的数据，自己的进步可是惊人的。 医疗成就点是可以兑换技能的。 也可以开副本。 相比较直接换技能，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是开副本更加的划算。 毕竟，如果副本顺利通关的话。 那就不用花费任何的医疗成就点。 现在正好有大把的空闲时间。 周一生决定开个副本玩玩，提升一下自己的医疗水平。 开什么副本呢？ 在系统的副本的选择界面一阵搜索，周一生的目光落在了【神经外科实习生副本】。 由于一开始，周一生就被牢牢地固定在了急诊科，所以对于神经外科方面的东西，他还是很缺失的。 而急诊科经常要接触到一些需要做神经外科手术的病人。 比如那天晚上遇到的脑干出血的那个年轻人。 如果不是贺一鸣在的话，那就只能保守治疗。 周一生也没有办法。 四级的神外手术，他也拿不下主刀。 现在趁着这个时间，到可以好好的补一补这个缺陷了。 开启的条件是700医疗成就点。 这个价格是很贵的。 不过一句话，一分价钱一分货。 别人辛苦几个月才能获得的经验知识，自己几个钟头就可以搞定了。 这么看，这个价格是一点儿也不贵。 而且如果高质量通关，还不扣医疗成就点，怎么看都划算。 没有什么犹豫。 周一生立刻决定开始这个副本…… 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一样的副本开启方式，周一生顿时觉得沉沦眩晕。 虚无的空间慢慢将他笼罩了起来。 头顶上加载副本的进度条又出现了…… 10…… 50…… 90…… 100 【加载完成】 【成功进入神经外科实习生副本】 一阵光亮之后，周一生身处一间干净整洁的医生办公室。 【任务需求：x市三甲医院，神经外科实习生日常。】 【最终副本完成度达到60为及格，返还700点医疗成就点。】 副本即将开始，周一生的大脑很快充实进来一些背景信息。 因为非单个技能培训类的副本，所以系统都会营造出一个比较逼真的虚拟背景。 周一生开始对自己在副本中的身份有了记忆。 周一生，实习生，爷爷和爸爸都是乡村赤脚医生，两人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周家能出一个真正的医生。 ……这，为什么系统每次都把爷爷，老爹的背景安排的这么凄惨。 接着是关于自己代教老师的信息。 姓名，贺丛霜，女…… 等等，自己的代教居然是贺丛霜！ 这是什么戏码？ 要来师生恋吗？ 这可不是恋爱游戏副本…… 正当周一生愣神，不可思议中。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进了房间。 周一生定睛一看，果然是老贺！ 那风姿绝代的气场，那里是白大褂可以掩饰了的。 自己千里迢迢去找老贺，没有想到却在副本里先“见面”了。 真是日有所思，梦有所想啊！ 看着眼前的贺丛霜，周一生有一种想上去抱抱的冲动。 但是，很快周一生就忍住了。 因为，贺丛霜在系统里的设定是神外的主任。 这么年轻的主任。 不要太纠结，毕竟是虚拟的副本。 当然，在这个副本里，贺丛霜和周一生的关系也不是男女朋友。 如果周一生有什么越轨的动作。 那分分钟钟，可能副本就会判定周一生副本完成失败。 我忍！ 700分的医疗成就点，可不能瞎糟蹋了。 不过貌似系统也很懂周一生的内心。 不是男女朋友关系的贺丛霜对周一生说话的语气，态度，总是很温柔，很暧昧。 一点儿也没有先前副本实习生被当狗的感觉！ 周一生简直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副本，很友好嘛！ 早知道，应该早点开启这个副本。 不过如果早开，说不定，代教就不是贺丛霜了。 贺丛霜进到办公室后，立刻给周一生介绍了一下神外的情况，然后带着他开始了漫长的实习生涯…… 神经外科病情复杂，各种的脑损伤，脊柱损伤。 当然作为一个实习生，周一生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 神经外科特殊用药的药理、用药的主意事项。 各种颅脑损伤的临床表现和急救方法。 这些东西平常看起来委实枯燥无味。 不过代教成了贺丛霜，一切都舒服了起来。 每一次贺丛霜讲解完，都会加上一句“听懂了吗？加油哦！” 我勒个去，还有这么温柔的代教。 真是想学习学死过去！ 虚拟实习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基础的结束，就是上台实习。 一级的神外手术统统来一遍。 颅骨缺损修补…… 颈部动脉结扎…… 等等…… 周一生一个不拉下。 甚至到了最后的时间段。 周一生还接触到了几个二级手术。 到了最后，周一生顺利结束了副本。 副本评断完成度达到90。 估计扣的那10是因为数次，周一生对代教有非分之想。 呵呵呵！ 这是周一生副本完成度最高的一次。 顺利地系统退回了700的医疗成就点。 当退出副本的时候，周一生甚至有点不舍。 和老贺一起的感觉是这么的美妙，即便只是虚拟的。 ……</tent> 第514章 进阶！进阶！ 周一生从副本中清醒过来时，立刻看了看手机。 距离他进入副本过去了1个小时，但是在副本中的世界，他却经历了2个月左右神外的实习生涯。 虽然有点累！ 但是这一次的体验非常的好。 周一生连休息都没有休息，立刻开始准备第二次副本。 第二次副本？ 没错，因为刚刚在进入【神经外科实习生副本】时，他已经看见了。 在那个副本的下面，还有三个副本选项。 【神经外科初级（主治级别）历练生涯副本】。 【神经外科中级（主任级别）历练生涯副本】。 【神经外科高级（学科带头人）历练生涯副本】。 当时这三个都是灰蒙蒙的，不能选择的状态。 当周一生完成了【神经外科实习生副本】后，【神经外科初级历练生涯副本】已经处于激活的状态。 不用说，这是一个一步一步成长的历练过程。 实习生显然不是周一生的最终目标。 变强，变强，我要更强！ 进阶！进阶！神外大神才是周一生的终极目标。 火车到阿城的时间还早，周一生抓紧时间又开启了新的副本。 新副本开启的代价是1000医疗成就点。 比前面那个足足贵了300。 不过还是那句话，贵有贵的道理。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这一次，周一生的身份又有了新的变化。 他不在是一个实习生了，而是成为了一个年轻的神外主治医生。 爷爷和老爹的身份还是那样惨兮兮的。 贺丛霜依旧出现在这次的副本中。 她的身份还是神外的主任医师，周一生的直接领导。 呃……看来在周一生的潜意识里，老贺始终是自己的领导…… 坐诊、手术、再坐诊、再手术…… 疯狂的修炼。 在副本中，为了更加突出副本修炼的效果。 系统只是对于医院工作的内容进行模拟。 而一些生活上的事情，比如休息，吃饭等等，能省的全省了。 这样的修炼可以说是魔鬼似的。 不过好在，在这魔鬼训练中，还有老贺陪着自己。 2个小时候后，周一生顺利地从副本中退出。 副本完成度85。 没有办法，这个副本比前一个难度大多了。 2小时，周一生已经经历了半年左右的魔鬼主治生涯历练。 现在的周一生，已经完全能胜任一般的神经外科诊疗任务了。 一般难度的三级神外手术，周一生已经可以完美应付了。 如果对于一般人，到这里应该很满足了。 可是周一生却没有。 他的目标，是成为最强者。 周一生下了床铺，活动一下筋骨，又重新回到床上，直接开始了第三次的副本之旅。 需要的医疗成就点数为1500点。 1500点，真td恐怖！ 副本中，周一生的身份已经是一家大型的三甲医院的神外主任医师。 贺丛霜理所当然也出现在了副本中。 随着自己的“高升”，老贺的地位也变化着，她现在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了！ 领导永远是领导！ 呵呵呵！ 3小时候后，周一生完成副本。 副本完成度65。 好险！差一点完成度就不及格了。 连续6个小时的高强度副本训练，现在的周一生，已经和中心医院神外一把刀贺一鸣的水平旗鼓相当了。 不行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进行最后一个副本的训练了。 周一生从系统中看到，自己的各项生理指标都开始出现了波动。 系统已经给出了自己正处于亚健康的状态。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周一生决定以后有时间再来进行这最后一个神外副本。 周一生下了床，透过窗户看去。 外面已经天黑了。 鲁小可这个时候，正在餐台上吃着饭。 她看见周一生，笑了笑：“你可真能睡啊，上午睡了半天，这下午又睡了几个小时。” 周一生也笑笑，问道：“还有多久到阿城？” “车晚点了，我刚才算了一下时间，还有3个小时。” “哦，那也快了。” 周一生取出自己带的吃食，简单的吃了一点儿。 又缩回了床上。 他给贺丛霜发去了信息。 “还有3小时左右到达阿城火车站。” “好的，我这就开车去接你！”老贺秒回。 “这都天黑了，不用麻烦你了，你给我发个定位。我自己坐车去。” “傻！你还以为这是在秦中呢！再过3个小时都半夜了，我们现在在沙漠边上，从阿城到我这里还有2个多小时的车程，半夜三更谁敢拉你到戈壁滩上，我不去接你，你只能明天白天自己坐车来了。还要不要我去接你？” 还要等一个晚上才能见到贺丛霜，周一生是绝对忍受不了的。 “那……你来接我吧，路上小心。” “放心吧，这里的路我都熟悉了。” 周一生收起手机。 他瞄了一眼还在吃东西的鲁小可，心想，等一时到了阿城，千万不能被她黏住，得找个机会溜掉。 到阿城还有3个小时，下午看起来是在睡觉，其实脑细胞一直都没有闲着，这会儿周一生闭目眼神了起来…… 鲁小可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窗外。 窗外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楚。 其实她也没有在看风景，她通过反光的玻璃窗留意着周一生。 呦！又开始睡觉了。 都睡了一天了，还能睡着，这是想要麻痹我啊。 这家伙，越发的可疑。 看来他的女朋友真是“2020”剧组中的女演员。 我得盯紧了他，采访不到贺丛霜，弄点其他演员的新闻，也不算白跑一趟。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阿城站，请在阿城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各位旅客…首发 一阵到站的广播声，把周一生惊醒。 刚才太累了，居然迷糊着了。 周一生抬头看去，鲁小可正趴在餐台睡觉。 天赐良机。 趁这个机会赶紧溜！ 周一生也顾不得上礼貌不礼貌了，翻身下床，拉起行李箱就出了软卧。 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来到最近的几个车门口，而是一直走过了7，8节车厢才停下。 列车已经减速。 周一生长舒一口气，安全了…… 第515章 这是拍007吗？ 经过近一天的旅途，终于到了目的地。 周一生十分的兴奋。 马上要见到老贺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第一次来阿城火车站，人生地不熟。 周一生跟着人流走。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远远地一个人影正跟着他。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鲁小可。 哼！ 以为这么容易就把我甩掉了。 可没有那么容易。 如果连你一个小小的周一生都对付不了，那我这记者不就白当了。 原来，鲁小可压根就没有睡着。 她是故意装给周一生看的。 周一生前脚离开软卧，她后脚就跟着出来了。 论跟踪与反跟踪的经验，周一生和鲁小可差远了。 周一生跟着人流来到了出站口。 他向前张望。 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贺丛霜。 贺丛霜的身边没有其他人，看来她是一个人来的。 这很符合贺丛霜的性格，独立独行。 贺丛霜也没有做过多的掩饰，只是带了一副宽大的墨镜。 小城市，又是半夜的火车站。 人们都在急着赶路，没有几个人能想到一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就在他们身边。 要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反而是容易露馅。 “老贺！” 周一生拉着行李飞奔而去，然后就是一个熊抱。 贺丛霜也不客气，直接在周一生的脸上“啃”了一口。 “累不累？”贺丛霜牵着周一生的手问道。 “能见到你，一点儿也不累。” “就你嘴贫，走吧，车在外面。” 分别这么久，两人有很多话要说，但是这里显然不适合。 两人手牵着手，卿卿我我地向着车站外走去。 鲁小可就在不远处紧跟着周一生。 她看见了来接周一生的女人。 不同于其他的路人，鲁小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的是贺丛霜！ 贺丛霜可是大明星，而且为了这次采访工作。 鲁小可可是做足了功课。 贺丛霜的身高，体型，样貌，她是烂熟于胸。 当鲁小可亲吻周一生的时候，鲁小可简直是瞠目结舌。 天呐！ 不敢想象！ 周一生的女朋友居然是贺丛霜！ 贺丛霜这个大明星的男朋友居然是个普通人！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新闻。 鲁小可的心砰砰直跳。 这要是发出去，估计整个娱乐版块都要翻天了。 无图无真相。 鲁小可来不及从行李箱中拿出单反相机。 直接准备用手机偷拍。 结果还是迟了一些。 周一生和贺丛霜的身影已经被来来往往的旅客遮挡住了。 鲁小可一跺脚，立刻拉着行李追了上去。 一辆外地牌照的奔驰ag大g越野车停在阿城火车站旁。 那动力十足，霸气的外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懂车的人都知道，这车可不便宜，最便宜的都要200多万。在复杂路况下的性能，那是杠杠的。 这车就是贺丛霜在阿城拍戏期间的临时座驾。 “哟，怎么开起越野车了？”周一生看见车的时候笑道。 “我们要去的地方开这种车最适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上车吧。”老贺麻利地上了驾驶位。 周一生也上了车。 贺丛霜载着周一生向着阿城郊区而去。 鲁小可一直没有放弃跟着周一生和贺丛霜。 当她看见周一生和贺丛霜走近一辆越野车的时候。 她着急了。 妈呀！ 他们要坐车走了。 正当鲁小可着急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美女？去哪里啊？”一个司机探出脑袋问道。 鲁小可拉开车门，直接把自己和行李一起塞进了后排。 然后冲着司机道：“跟着前面的那辆车！” 司机一愣，接着笑道：“拍007呢？” 鲁小可可没有时间开玩笑：“快点跟着他们，弄丢了我可不给钱！” 司机道：“遵命！美女！” 贺丛霜的车在前面。 出租车在后面紧跟着。 渐渐地，两辆车来到了郊区。 而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少。 到最后只剩下了出租车和大g在路上行驶着。 渐渐地 出租车司机有点担心了起来，他道：“美女啊，看样子，他们是往戈壁的方向开的。那里晚上我是不去的啊。你看看怎么办啊？” 鲁小可急道：“他们能去？你不能去吗？” 司机哭笑不得：“人家那是大g，你没看他们越开越快吗？一会儿我这破车都跟不上了。要不，你看看换辆跑得快的车！” 鲁小可更急了：“这荒郊野岭的，我上哪里去换车，你这是拒载！” 司机也毛了，“拒载就拒载了，谁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么晚了往戈壁滩上跑，我可不傻，要不我拉你回去，要不你这里就下车。” 说着，一阵清脆的刹车声。 出租车停下了。 鲁小可傻眼了！ 贺丛霜一路专心地开着车，周一生则欣赏着老贺开车时的样子。 从侧面看，老贺现在可以说是英姿飒爽。 “真美！”周一生忍不住赞道。 “说什么呢？” “我说，你开车时候的样子，真是美。” “又开始花言巧语。认真点，告诉你一件不好的事情。” 周一生一愣，怎么会有不好的事情？ “后面有一辆出租车一直跟着我们。” “什么？！”周一生一惊。 他回头看去，确实有一辆出租车跟着。 “会不会是顺路的？”周一生道。 “又犯傻了吧，这大半夜的，哪里会有出租车往戈壁跑！你看看，这路上还有别的车吗？” 确实，现在的路面上只有两辆车。 “这出租车好像是从火车站就一直跟着我们。”贺丛霜又补充了一句。 “啊！”周一生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脱口而出，“鲁小可！” 贺丛霜一脸的迷茫，“鲁小可？他是谁？” 周一生连忙把火车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贺丛霜听得都笑出了眼泪，“你们这是演哪一出戏啊？谍战戏啊？” 周一生无奈道：“我这不是想保护你嘛。” “好了好了，别生气，知道你是保护我，不过既然我让你这个时间段来探班，我就不怕这些事儿上头条。” “你真的不怕？” “当然。” 贺丛霜一边开车，一边留意着后车。 突然她发现出租车停了下来。 贺丛霜立刻也停下了车。 周一生一脸的纳闷 第516章 女记者“巧遇”大明星 <tent> 周一生奇怪道：“你停车干什么？” “后面的出租车停了。他们好像出了什么状况，你看看鲁小可是不是在车上。”贺丛霜说道。 周一生回头望去，果然不一会儿，从出租车上下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 而且她正在把一个行李箱吃力地拉出出租车。 这行李箱周一生熟悉，可真够沉的。 这女孩确实就是鲁小可。 这丫头还真厉害，在火车上都没有甩掉她，一路追到了荒郊野岭。 “是她！” “那我们过去把她接过来吧。”贺丛霜提议道。 “啊？！” “啊什么啊，一个女孩子，在这荒郊野岭的多危险，何况她还是你朋友的女友。如果出了事情，你可脱不了干系。” 周一生都没有想到这些，还是老贺细心。 看来还得带着鲁小可！ 哎！ 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边，鲁小可气呼呼地下了车。 她把行李也拉了下来。 一副誓死不回去的架势。 出租车司机哭笑不得：“美女，你还是跟我回城里吧，这附近可是戈壁滩。就是没有坏人，保不齐有没有狼啊！” 刚才一直在追“新闻”，鲁小可还没有什么感觉，这会儿经过司机这么一说，四下荒凉一片。鲁小可是有点害怕了起来，不过她还是不甘心，“那你就把我送到前面去！” “你怎么这么拗呢？戈壁滩晚上我是不去的。你不上来，我可走了。”说着司机发动了车子。 鲁小可有点慌了，“等等……” 司机心中好笑，这不还是得乖乖回去。 就在这时，一阵炫目的车灯闪过。 晃得鲁小可睁不开眼。 鲁小可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等适应过来，才慢慢地朝着亮光看去。 那辆大g已经停在了她几米开外的地方。 周一生正在车上朝着她喊道：“鲁小可，上车！” …… 鲁小可坐在后排。 她的心砰砰直跳。 这一趟本来是想能见到贺丛霜，远远地拍几张照片就算是走运了。 没有想到，居然能坐在她的车里。 这简直是走狗屎运了。 鲁小可很想拿出手机拍几张照片。 不过刚才，周一生和她居然调头来接自己，这让鲁小可有点感动，总不能这个时候就“恩将仇报”吧。 “谢谢你们来接我啊。”鲁小可道。 “你是得好好谢谢我，要不这荒郊野岭，你出点什么事情，我可没法和白老师交待。”周一生道。 “你要不是一个人跑掉，不就没有这事了。”鲁小可在说话方面，可没吃过亏。 “这……”周一生词穷。 “他是怕你把我们之间的事情报道出去。” 鲁小可砸吧砸吧眼睛道：“贺小姐，你不怕吗？你可是大明星啊。”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有些事情，总会发生的。只不过是迟一点，早一点儿的事情。” “那……”鲁小可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真的是男女朋友了？” 周一生一个劲地冲着老贺挤眉弄眼，那意思说，抵抗到底，死不承认。 没想到，贺丛霜笑了，她直接说道：“当然是了。这件事，也有很多人知道啊。白明明是一生的朋友，那么小可也是我们的朋友，告诉朋友又没有什么。” 周一生心想，完了。 这下要上头条了。 鲁小可也没有想到贺丛霜居然这么爽快地就承认了。 她是？把我当朋友了？ 鲁小可的朋友圈，可没有这么大的“腕儿”。 夜色中，贺丛霜开着车。 鲁小可从侧后方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大明星”。 以前，只是从各种的报道中，认识这个人。 现在才发现，她和报道中的完全不一样。 最初得知她的男朋友是周一生的时候，她还完全不敢相信。 现在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她。 鲁小可笑了，“是啊，我知道又没有什么！我是来报道你的新作‘2020 ’的。又不是来挖掘花边新闻的。” 周一生眼前一亮，他转头朝着鲁小可道：“你不把这事儿捅出去啊！” “你是白明明的朋友，我怎么能坑你。再说，我可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娱乐记者。贺小姐，你们那电影为什么叫‘2020’啊？是不是和罗兰·艾默里奇‘2012’有啥关系啊？” “这个……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 “那是什么类型的片子呢？不会是科幻片吧。” “呵呵，不是不是。” …… 鲁小可真够敬业的，在这车里就开始了专访。 采访完毕，她从行李箱里，掏出了单反相机，对好焦距，然后道：“贺小姐，我给你拍个照片吧。我想好了一个报道题目，叫‘女记者戈壁迷路，巧遇大明星贺丛霜’你看怎么样？” “不错啊！”老贺笑道。 “好，我拍了，周一生，你往窗户边靠靠，你一个路人甲还想上镜啊！” 周一生楞了一下，旋即明白了鲁小可的意思，看来她是真的不打算报道自己和贺丛霜的事情了。 不用上头条了。 周一生开心了，“好的！好的！这样行吗？” “手抬起来！手抬起来！在镜头里了！” “这样行吗？极限了，在不行，下车拍吧。” 周一生几乎像是壁虎一样，紧贴在一侧的车窗边，狼狈的样子惹得老贺笑个不停！ “就这样，保持，好！” 咔嚓！ 鲁小可的照片拍好后，又经过十来分钟的时间。 车子到达了目的地，“2020”剧组的宿营地。 这里平时根本就没有人居住。 怪不得出租车司机都不敢晚上来。 脚下是碎石，不远处，就是沙丘，一个连着一个，黄灿灿的。 几十辆各色的汽车和上百个大小不一的帐篷组成了临时的宿营地。 现在虽然是半夜。 但是整个营地灯火通明。 上百人在忙忙碌碌着。 看来，是有夜戏正在拍摄。 妈呀！ 荒无人烟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么大的阵仗！ 周一生傻眼了。 贺丛霜下了车，招呼周一生和鲁小可一起跟着自己。 这时，一个年轻的剧务跑了过来，“贺姐，可找到你了。再找不到你，我就要打电话了。他们是……” 贺丛霜还没有回答。 鲁小可已经说话了：“我是南方网站的记者，这是我的摄像。” 说完她把自己手中的单反塞进了周一生的手中。 周一生反应过来，连声道：“对对，我是摄像记者。” 剧务皱皱眉头：“记者不是都安排到明天白天统一来采访吗？怎么自己跑来了？你们有证件吗？没有证件我们这里不招待。” 贺丛霜这时候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 剧务马上改口道：“原来是贺姐的朋友，那我来安排。” 贺丛霜道：“不麻烦你了，他们和我一起，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是叶导找你拍戏，都快急死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tent> 第517章 朋友？！ 周一生和鲁小可的行李，被安放在了贺丛霜临时休息的帐篷里。 年轻的剧务在前面领路，带着贺丛霜去找叶导。 周一生和鲁小可也跟着。 周一生本来是不愿意跟着的，他想老老实实的在帐篷里等贺丛霜回来。 但是鲁小可精神头十足，她非拉着周一生一起。 周一生小声对鲁小可说道：“老贺去工作，我们跟着干什么，不如在这里等着算了。” 鲁小可道：“喂喂，你可是我的摄像。有点职业精神好不，再说你看过拍戏吗？” “没有。” “那你不想去看看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周一生无奈的摇摇头，哎，记者的好奇心真强。 几人经过十来个帐篷，又越过几辆大客车。 眼前突然一亮。 只见十来盏大功率的补光灯四面八方地打在一块篮球场大小的空地上。 空地中央还临时搭建起了一座简陋的石头房子。 一群人正在那忙忙碌碌着。 除了人，周一生还看见一匹浑身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贺丛霜对周一生和鲁小可道：“那边在拍戏，你们在这里等我吧。” 说完，她和年轻的剧务向着不远处的一群人走去。 贺丛霜忙着拍戏。 周一生和鲁小可也没有闲着。 戈壁沙漠，赤兔宝马，残破的小屋，远处依稀是沙丘，这是武侠片的感觉啊。 周一生用胳膊戳戳身边的鲁小可道：“像新龙门客栈！” “有点味道。会用单反吗？赶紧把这盛况拍下来。”鲁小可完全把周一生当成了她的兵。 周一生倒也不介意。 这场景，挺有韵味的。 周一生也有点手痒痒了。 咔嚓！ 咔嚓！ 咔嚓！ 周一生完全停不下来。 这时，一个看起来像是维持现场秩序的工作人员，发现了周一生。 他一边嚷嚷着，一边急走了过来：“喂喂，你们是哪来的，拍摄现场，不许拍照!” 周一生放下单反。 工作人员已经气呼呼地到了跟前，“懂不懂规矩，谁让你们拍的。” 鲁小可解释道：“我们是记者。” “记者就更不行了！相机给我看看，把拍的照片都给我删了。” 说完，他直接就要动手去抢周一生手中的相机。 周一生双眉一拧，心中不爽。 不让拍就不让拍，干什么动手抢啊。 周一生一个侧身，护住了单反。 来人没有想到周一生会躲，直接扑了一个空，趔趄了两步。 他有点恼火，立刻朝着身后喊道：“小马，老熊，这有两个偷拍的，来把他们轰走！” “来了！”“来了！” 一转眼的功夫，又来了两个工作人员。 三个壮汉把周一生和鲁小可围住了。 “赶快走，赶快走，再不走，把你相机收了。”后来的一人道。 周一生的心态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拉拉鲁小可的衣角，那意思是，我们走吧。 今天晚上是一场大戏。 鲁小可不想错过，她与理据争道：“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不是你们剧组放出消息，让我们来采访的吗？” 先前那人笑了：“话是没错，但是也不是你们什么都能拍啊，剧组不是安排你们这些记者统一明天来采访吗？你们怎么不按规定，自己跑来了？” 另一人道：“别和他们废话了，今天还不知道要拍到几点呢，等会儿一大堆的事情要做，赶快打发他们走。” 说完，直接就动手推搡起鲁小可。 鲁小可急了，道：“我们是贺丛霜的朋友！是她让我们在这里等她的。” “什么！”动手的那人停下了动作，不过他显然是不信，他哈哈大笑起来：“小马，她说她是贺姐的朋友。” 小马也跟着笑了起来，“人家贺姐出门开着几百万的车，和你们这些小记者能是朋友，别胡说八道。” 另外一人话更难听：“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们和贺姐能是一个eve的吗？” “老熊，你都会说英了。哈哈” 三人大笑了起来。 一向与世无争的周一生，现在也有点生气了，他知道和这几个人废话是没有用的。 他直接冲着远方的贺丛霜摆了摆手，喊了一句：“老贺！” 三人立刻停住了笑声，脸有点僵，老贺？他是在喊贺丛霜吗？ 贺丛霜正在和叶导讨论着今天晚上的戏。 她听到周一生的喊声，立刻望去。 旋即，她就明白周一生是遇到麻烦了，她对先前的那个年轻剧务说：“小夏，帮忙去看看我的两个朋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年轻剧务应声而去。 一旁的叶导也忍不住朝着周一生的方向望了过去，“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啊？他们是做什么的啊？要不要招待一下。” 叶导以为，贺丛霜的朋友，如果不是明星的话，那一定也是大投资人之类的。 “不麻烦叶导了。他们过来探班的，很快就走。其中有一个是记者，没有什么问题吧？” 叶导和贺丛霜这是第一次合作，虽然贺丛霜平日里很低调，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朋友圈这么宽广，和记者也是朋友。 “你的朋友当然没问题，反正该拍的已经差不多都结束了，也没有什么要保密的了。只不过今天晚上还要麻烦你，这临时加场的戏还挺重要的，后期大概率要剪进去。” “叶导，你放心。我有时间，今天晚上拍多久都没有问题。” 周一生和鲁小可还和三人争执的时候。 小夏跑了过来。 老熊看见后，毕恭毕敬道：“夏哥，你怎么来了。这里我们能应付的了。他们俩个在这里偷拍，我们一会儿就把他们轰走。” 小夏虽然比三人年轻，但是显然在剧组里的地位要比三人高上许多。 他一瞪眼，道：“胡闹什么！这两位是贺姐的朋友，去搬两张椅子过来。” 三人完全傻了。 小马和另外一人首先反应过来，飞似的去搬椅子去了。 只留下一脸尴尬的老熊。 现在他后悔死了，真td是祸从口出啊。 希望贺姐不要生气。 要不这剧组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不行，得想办法补偿一下。 那俩孙子都去搬椅子，我也得做点什么，他脑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夏哥，我去给这两位泡点茶吧，这大晚上的，戈壁滩风大天凉，喝点茶提提神。” 小夏也不客气，厉声道：“还不快点去！” 老熊立刻也飞似的跑了。 第518章 多才多艺 不多时，老熊等人把椅子也搬来了，热茶也上了。 刚才受了一肚子的气，这时，周一生和鲁小可也没有客气，直接就坐下喝茶，看拍戏。 这地位，简直比剧组中里的那些小明星待遇还要高。 一个几百人的剧组，就是一个临时组成的小社会。 这里面可谓是等级分明。 干什么事情都能看出高低贵贱。 导演和主角在片场，有座有茶。 配角、小明星，那就只有坐个小马扎的份儿。 而那些群演们，累了就只能是席地而坐了。 就是这样，还没有人提出异议，这就叫规矩。 周一生现在不仅有座有茶。 这年轻的剧务小夏，别看年纪轻，还挺机灵。 因为周一生和鲁小可是剧组中的生人。 他怕再有人过来打扰周一生和鲁小可，他一直没有走，就站在两人的身边。 一副随时准备听候差遣的架势。 这弄得周一生和鲁小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专座，身边还有个保镖。 这是妥妥一线大明星的排场啊。 片场里的人来来回回地在周一生的面前走过，都忍不住要往他这边瞅上一眼。 周一生天生就一副白净帅气的面庞。 配上现在的排场，那活脱脱就是大明星的架势。 以至于，许多不明真相的人都在想，这是哪个奶油小生又要进剧组了？ 不会是从棒子那边过来的韩星吧。 远处地一些群演，还时不时地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周一生可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刚才的气早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他有点坐不住了。 动了动屁股，周一生站了起来。 小夏忙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周一生不好意思道：“坐久了，活动一下。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小夏笑了一下，“我叫夏语。” 下雨？ 周一生一愣，还有叫这个名字的？ 夏语从周一生的表情中，已经猜到，他是误会了自己的名字。这种事情他经常遇到。所以他很快解释道：“夏天的夏，语的语。” “哦，夏语！” 打交道，讲究个礼尚往来。 周一生问了夏语的名字，夏语当然也要问一下。 “周一生。” “周医生？”夏语也误会了。 “我是医生，不过我的名字也叫周一生，一生所求的一生。” 夏语恍然大悟，“哦，周一生，周医生。” 一直坐着的鲁小可这时也忍不住笑了，“你们俩的名字可都是引人误入歧途啊！” “呵呵呵！” “哈哈哈！” 周一生和夏语一起笑了起来。 有了这轻松的开场白，聊天的气氛变得融洽了许多。 周一生自我介绍自己是医生。 夏语又有点疑惑了，“你不是做摄像的吗？怎么又是医生啊？” 周一生还没有回答。 鲁小可已经回道：“被我强征过来的壮丁。” 周一生无奈地耸耸肩，“职业医生，兼职摄像。” 夏语道：“哦，多才多艺！我看周哥说不定还能向我们演艺圈发展。” 鲁小可连连点头，“夏语，你这话不假，你看他个子也高，长得也帅，我看当摄像有点屈才。让贺丛霜和夏语给他引荐引荐，说不定当演员这事儿成了！” 周一生无奈，“小可，你就别再给我增加才艺了。当好你的摄像就够我忙的了。” 夏语在一旁也笑着说：“贺姐推荐那是肯定没问题，我一个小角色，说不上话。” 鲁小可撇撇嘴，道：“我不信，刚才那三个多凶，你一来，就立马老实了。我看你在这剧组也是个领头的。” “什么头儿不头儿的，就是个打杂的。天天找找群演，订订盒饭。剩下就是看哪儿有事，就去哪儿帮忙。”夏语轻描淡写地说道。 周一生对于娱乐圈，拍电影这种事情不太了解。 也不知道这找群演，订盒饭是多大的事儿。 但是身为娱乐记者的鲁小可可是门清儿。 她听夏语这话，大吃一惊。 虽说整个剧组，总导演和总制片人最大。 但是大有大的难处，剧组的事情太多。他们不可能事事管到。 一个大明星耍个大牌，都要让他们头疼好几天。 像找群演，订盒饭这样的细事，他们就没有办法过问了。 但是这又是每天都要发生的重要事情。 而且这两项，都是肥差，等着巴结的人很多。 在剧组中能负责这样工作的，绝对是剧组中的老人。 而且地位一般都不低，不是专管某项的副导演，就是现场执行制作。 这年轻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剧务啊 鲁小可仔细看去，他眉清目秀，至多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二十多岁就能混得这么开？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难不成这家伙是天生娃娃脸？显得年轻？ 鲁小可试探地询问了一句：“夏语，你多大年纪了？” 夏语有点迟疑，怎么当面问人家年龄，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回道，“老了，老了，过几天就二十一了。” 鲁小可再次震惊，才二十！ 比自己估计的还要年轻！ 这家伙有点儿本事啊！ 周一生也纳闷，这鲁小可怎么喜欢打听人家年纪，不过这小兄弟，挺年轻啊，“看不出来，你比我还小一些。” “是吗？那我更得叫你周哥了！”夏语笑道。 就在三人聊得正开心时，那边的叶导，朝着这边喊话道：“夏语，你过来一下。” 夏语来活了。 他和周一生、鲁小可打了招呼，风风火火地跑了过去。 一到叶导那边。 叶导立刻道：“夏语，不是和你说好了吗？要找一个形象好一点的，虽然这是个只有一句台词的群众角色，但是找的人要有点气质啊，至少符合年轻中医这个角色形象，你这找的什么人，胡子都没刮干净，还一脸的横肉” 夏语有点无奈：“叶导，不是我不用心啊，任务太急了，这边又不像横店那边，群演扎堆，只能从带来的人中挑啊” “那你没去阿城里的劳务市场去试试。” “来不及啊这临时加的戏。我接到任务天都黑了，哪里去找人。” “我不管，你赶快给我重新找人。” “这”夏语无言。 这时，在一边的贺丛霜突然开口了，“要不我推荐一个人，我看他估计能适合。” 第519章 第一次触影（四更，求票！） 一句台词的演员，在剧中，几乎是无足轻重的角色。 只能说是比一般的群众演员高级一点儿。 套用武状元苏乞儿中的台词说，就是群演中的霸主，还是群演！ 如果以金钱衡量的话。 群演100一天，多一句台词，可能200一天。 仅此而已。 这种角色，本来就不要吹毛求疵。差不多就行。 不过今日不同往日。 叶导要求很是严格。 叶导人到中年，正是事业的上升期。 但是他的上一部戏，遭遇了滑铁卢。 投资上亿的大片儿，网上评分极低，票房也只收回了零头。 这一次还能导上戏，可是动用了很多的人脉，最后把口碑一向不错的贺丛霜都请来了。 叶导这次是破釜沉舟！ 大漠戏，不用假景，直接拉到了戈壁滩，光是体验生活，都用了好几天！ 如果这一次再失败，那估计以后，再也没有什么机会拍大片了。 娱乐圈就是这样，红的时候如日中天。不红的时候，如洪水退去，一片狼藉。 夏语和叶导都看着贺丛霜。 贺丛霜这个人一向低调。 她从来不会推荐什么人演戏。 今天可算是破例了。 一场戏，一个节目，不可能全是大明星。总会有些其他的角色。 确实有些大明星会依仗自己在圈中的地位，向导演推荐一些同经纪公司的明星，或者是自己的明星朋友来。 导演们也乐于接受。 但是今天，这个角色也太小了。完全不值得贺丛霜这种级别的大咖开口。 叶导有点奇怪，他询问道：“贺老师啊，你难得给我推荐人啊，是谁啊？” 贺丛霜淡淡一笑道：“周一生，和我一起来的一个朋友。我觉得他行，让他试试吧。” 叶导当然不知道周一生是谁。 他一脸的茫然。 夏语可是刚刚认识周一生。 他一拍大腿，兴奋地对叶导说：“叶导，就是那边那个高个子男的，他还是个医生，演这个角色太适合了。” 哦，原来是那个人。 叶导远远看过周一生几眼，个高，体型也不错，既然还是个医生，那也算是本色演出。只有一句台词，也不需要多少表演功底。加上又是贺丛霜推荐的。怎么样都要给他试试。 叶导拍板道：“把他请过来。” 如果是一般人，估计叶导就会说“把他叫过来”，贺丛霜的朋友，怎么都得客气点儿。 夏语过来请周一生的时候。 他正站着喝茶。 当夏语说明来意的时候，周一生惊地把一口茶水直接从嘴巴里喷了出来。 一时间，细雨纷飞，坐着的鲁小可遭殃了，直接跳了起来，“周一生，你干什么呢！下雨呢！” 夏语蒙圈：“我在啊！” 鲁小可跺脚道：“我不是喊你，我是说周一生，你这是在用嘴巴下雨吗？” 周一生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鲁小可掏出纸巾忙着擦身上的茶水。 夏语忍住笑，道：“你别害怕。只有一句台词，就是一个群众演员的性质。跟着导演的指挥走就行了。简单。而且角色还是你的老本行，医生。” “可是”周一生还在犹豫。 他心想，我这只是想来探个班，怎么弄着弄着就成演员了。难不成还真是医生，摄像，演员水陆空三栖发展啊！ “这也是贺姐的意思。”看周一生犹豫不决，夏语补充道。 老贺的意思，那还是去试试吧。 要不回去一定挨削。 手术台都不怕，还怕当个群演吗？！ 走！ 周一生和夏语一起过来。 叶导仔细打量了一下周一生。 很帅气啊！ 个子也很高！ 气质也不错！ 这形象完全可以向娱乐圈发展嘛。 叶导和周一生聊了几句。 贺丛霜也鼓励了几句。 周一生就开始了第一次的演员的初体验。 周一生的角色只有一幕，就一句台词，也不需要剧本。 叶导亲自给他介绍了一下角色背景。 周一生演的是一个有着中医身份的年轻人。 剧情需要从场地中央那个石头屋子后面走到前面，然后给躺在地上的受伤男主角检查一番伤情。 台词只有一句：“手脚冰冷，怕是失血过多。” 弄清楚了大概的剧情和台词。 正式开拍前，接下来就是走场，也叫走位。 因为拍戏中，灯光、摄像机的机位都是基本固定的，演员在表演的时候，要找准机位，不然容易走出了镜头，或者对错了眼神。 走位是演员的基本功。简单的走位，老演员甚至不需要彩排，直接就来。 周一生肯定不行。 一个群演的走位，一般是副导之类人的工作，这一次，为了给贺丛霜的面子，叶导亲自出马。 从哪里出来，走到哪里，看什么地方，叶导一一讲到。 周一生领悟能力也不错。 来了两三遍，这走位基本就熟练了。 但是有一点让他不舒服的是。 这一幕是他给男主角看伤，但是由于镜头给的都是周一生，所以男主角压根儿就没有来拍这一幕的打算。 也就是说，周一生要对着空气表演。 这可难为周一生这种初学者。 以前给人看病，都是面对着病人，这一次，要面对着空气，简直就是尬演嘛！ 叶导也看出来了，这是在难为周一生。 他对着身边的夏语道，“你过去躺在地上，演主角。” 这种事情，估计夏语也经常遇到了，他麻利地正准备往地上一躺。 一旁的贺丛霜拦住了他，“我来吧。” 叶导有点惊讶：“没镜头的，小夏凑合一下就行了。镜头带不到人的。” 贺丛霜笑了：“我怕我朋友紧张，我躺下配合他估计他能放松点儿。” 既然贺丛霜都这么说了，叶导也不好说什么了，“给贺老师准备个垫子。” 这地上都是沙粒，石子的。 要是小夏躺着也就算了。 大明星躺着，总得有点特殊待遇。 不过贺丛霜却不以为然，她摆摆手，“不用麻烦了，开始吧。” 她直接走到位置，躺了下来。 场内的周一生也有点茫然，不是给男主角看病吗？ 怎么突然就换成了老贺？ 电影还能这么拍呢？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老贺说话了：“周一生，快点儿吧，你还让我躺多久。” “嗯嗯，好的，我来了” 第520章 完美的群演 抖了抖精神，周一生再次走场。 或许是这一次有了贺丛霜也在场内。 周一生安心多了，再也不用对着空气表演，压力陡然降低。 一句台词“手脚冰冷，怕是失血过多”讲完，顺利过关。 一旁的叶导连连鼓掌。 “表演的好！表演的好！正式开拍吧！” 接下来，就是换服装，化妆。 给周一生化妆的是一个南方来的姑娘，说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剧组里的人都称呼她，蝶妹。 蝶妹已经从别人口中得知，周一生是贺丛霜的朋友，还是个圈外的。 没办法，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医院有八卦。 娱乐圈也有八卦。 当然娱乐圈的八卦比医院多的多。 从叶导给周一生说戏的时候，关于周一生身份背景的八卦就已经在剧组间疯传开了。 化妆组和医院里的麻醉科有异曲同工之妙。 化妆组在剧组中，大到男女主角，小到群演，都要接触。 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些明星在化妆时，由于无聊抖搂出来的八卦，所以他们是信息最灵通的。 知道周一生“身份特殊”，所以她画的也格外仔细。 完全把周一生当作贺丛霜级别的明星伺候着。 她一边画，一边还套着近乎。 “呦，你的皮肤好好啊。平时怎么保养的啊。” “呵呵呵。没保养过，天生的吧。” “听说你是医生啊，是不是贺姐的私人医生啊？” “不不，我是为人民大众服务的。” “哦，那我们也可以找你这种大帅哥看病了” “这个，最好不要，健健康康才好。” 拍戏5分钟，化妆1小时。 被“骚扰”了一番后，周一生准备开始拍摄了。 贺丛霜还有点不放心，她对周一生道：“要不要带妆再走一遍。” 周一生笑了笑，“放心吧，这就是我的本色演出，没问题。” 贺丛霜莞尔一笑。 本色演出，难度相对较小。 角色就是个医生，最难的部分也就是检查的时候，一闪而过的表情和动作。 这对于周一生来说也不是难事。 他只当自己是在急诊中心，正给人检查外伤，只不过最后加上一句台词。 周一生很容易就融入了角色中。 随着导演一声“cut！” 周一生出演的这个镜头顺利完成。 没有ng，一次过。 叶导超级满意，对周一生一阵夸赞。 当然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照顾贺丛霜的面子，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 叶导心里甚至在想，这小伙子，上妆后，仪表堂堂，接受能力也强，表演时也不怯场，很有表演天赋啊。要是再给点机会锻炼锻炼，说不定日后能在演戏上有所发展啊！ 当然这只是叶导内心的想法，他现在没有功夫和周一生讨论未来周一生弃医从影的可能性。划重点，下新书题材有了 眼下马上还有更重要的拍摄任务，下一幕，是有男主角的戏份。 叶导安排周一生和贺丛霜一边休息。 然后他开始准备下一幕的拍摄任务。 这一组镜头，场景不变。 男主角从石屋里出来，然后骑上那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然后绝尘而去。 这一幕和周一生拍的那一幕，没有关联性。 拍戏就是这样，同样场景的镜头，都会统筹在一个时间段拍摄。 这样才有效率。 后期，故事呈现的流畅度，完全就是剪辑师的功劳了。 有人甚至说，好的剪辑师，就是后期的导演。 而且现在大片的拍摄，场面都比较宏达，画面复杂。 有经费的剧组，剪辑师都要跟剧组，除了现场给摄像和导演提出一些拍摄的意见外，有时候还要一起和导演在电脑前观看最近拍摄的镜头素材。 同样的场景。 上一组是周一生这个新人的。 下一组就是男主角的。 但是此刻，已经到了快要拍摄的时间，男主角还是迟迟没有来。 叶导看看手机，有点急，“小夏，人呢？都到时间点了。人怎么还没有来。” 夏雨好像对于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估计又是迟到了吧。” 叶导有点生气，“又不是住在城里，这住在剧组里还能迟到。你快去把人给我找来。” 夏雨“嗯”了一声，不过一向腿脚麻利的他，这一次慢慢吞吞的。 看来，这个男主角，很不好请啊！ 果然，这一请。 直接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还没看见人影。 周一生已经是哈欠连天了。 要不是贺丛霜还没有走，他早就想到帐篷里睡觉去了。 贺丛霜看着困意十足的周一生道：“白天坐车累了吧，要不你先去休息去吧。” 周一生揉揉眼道：“没事，我等你！” 贺丛霜道：“下一组镜头才是我的呢。” 周一生笑道：“我陪你。” 贺丛霜嘴角微微扬起，她笑得很幸福。 要不是现场人多，估计她早就给周一生来一个爱的嘴对嘴。 又过了十多分钟，那男主角才姗姗来迟。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一大帮子人。 经纪人、助理、保镖简直就是“全家”出行的感觉。 夏雨夹在他们中间，显得孤立无援的样子。 相比较这男主角，贺丛霜就显得“寒酸”多了。至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 偶尔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前来帮忙。 甚至还不如那些男配，女配们的随从多。 咦？ 周一生这时才想起来，张茉莉不是最近一直跟着贺丛霜吗？ 她不是充当了贺丛霜身边很多的角色吗？ 对了，她人呢？ 老爹还一直惦记着她。 怎么一直没有看见她人啊。 现在人多眼杂，周一生也没有问贺丛霜张茉莉干什么去了，等一下戏拍完了，再问问贺丛霜。 周一生对这个男主角没有什么好感。 就是一个奶油小生，演技平平，多靠炒作上位。 属于网络上的红人，真正有影响的作品几乎没有。 想起来前一阵子，贺丛霜拍雨中夜戏，都是拜他所赐，才得了重感冒。 今天这夜戏，又迟到这么久，周一生更加的厌烦。 不仅是周一生，叶导心里也是不爽。 按照他的想法，这部戏，应该清一色都是实力派的演员做主角。 但是制片人说了，现在万事儿讲究个流量，请个有话题的流量明星，对于电影的宣传有利。 现在的叶导，已经不像前几年那么有话语权，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制片人的要求，只能从了。 好在这几个月也熬了下来，今天这最后一场戏，忍忍也就过去了。 看见男主角来了，叶导还是笑脸相迎 第521章 替身演员 这奶油小生，演技不咋样，可是在这剧组的地位颇高。 仅次于贺丛霜的第二号人物。 戏里的男主角。 制片人钦点的。 而且他可比贺丛霜难伺候多了。 叶导见他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时间宝贵，今天晚上这场戏必须拍完。 这么大的一个剧组，每天都在烧钱。 耽搁一天，叶导就是愁眉一天。 叶导也不啰嗦，直接和他说戏。 还好他也算是配合。 叶导一边说，他一边听着。 这一幕，镜头时间不长，台词也不多，主要就是走出石头屋子的时候，有这么五句的台词。说完，就是上马离去的戏。 此时，那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已经被工作人员牵了出来。 这马浑身油亮，一看就是有点血统的高档马，和一般景区用来游览骑乘的那种马匹从外观上就能看出区别。 奶油小生，看见这高头大马，微微皱眉：“叶导，这马也太高了吧，我也不会骑马，这样上去太危险了吧。” 叶导连忙说：“不用担心，一会儿有专人来教你如何上马。你上马的时候，还有人会牵住缰绳，万无一失。” “不用我骑走吧？” “不用不用，我们有替身。”叶导保证道。 奶油小生这才放心。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走场和练习骑马的时间。 准确说，练习上马。 来来回回弄了快一个多小时，叶导才觉得勉强过关。 周一生在一旁看得发困，他对身边的贺丛霜小声道：“这我看的都会了。” 贺丛霜笑道：“要不，我的下部戏，你来演男主角怎么样？” 周一生忙摆手，“不要不要，我喜欢生活在无影灯下，不喜欢生活在聚光灯下。” 奶油小生练习完成，接下来在一帮人簇拥下，去换服装和化妆去了。 周一生先前喝了很多茶，这个时候有些内急。 他起身，找到夏语问：“厕所在哪里？” 夏语笑笑，指着不远处的地方道：“那里有个临时厕所。” 周一生道谢，急匆匆而去。 上完厕所，周一生浑身轻松了许多，步伐也缓了起来。 反正奶油小生拍戏，他也不爱看。 所以就在这剧组四处溜达了起来。 第一次来这营地，也不熟悉，不知不觉间，就溜达到了营地边缘处的一个帐篷。 好巧不巧，这帐篷后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周一生正好和他们碰了一个面。 此时两人正抱在一起。 见周一生来了，慌忙分开。 原来是跑来约会的。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男女朋友，还是野鸳鸯。 周一生无比尴尬，连忙转身就要离开。 没想到，其中那个女的喊了一声：“周医生！” 声音有点耳熟。 周一生这才注意到，原来那个女的，正是刚才给自己化妆的蝶妹。 周一生停住了脚步，尴尬地笑了一声：“是你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这就走” 蝶妹却喊住了周一生，道：“周医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他叫梁云，现在是剧组里的替身演员。” 哦，原来是男女朋友，那还好！ 尴尬稍微缓解一点儿。 蝶妹介绍完自己的男朋友，立刻拉拉他的衣角，又介绍起周一生来：“这是周医生，贺姐的好朋友。还不快和人家打个招呼。” 这梁云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好周医生。” 萍水相逢，碰了面，打个招呼，也就算了，何况人家还在约会。 周一生准备离开。 但是蝶妹很是热情，开始向周一生介绍起梁云。 出于礼貌，周一生也不好一走了之。 “梁云他是武术学校毕业的，从小就学武术。在好几个剧组里都做过主角的替身。今天晚上还有一场马上的戏” 听着蝶妹的介绍，周一生也来了兴趣，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梁云。 此刻他穿着戏服，造型也弄好了。 而且从他的戏服和发型来看，显然是精心设计过的。 一看就不是那种普通群演的装备。 再仔细一看，他的体型和那个奶油小生差不多，但是肌肉更显得的扎实。五官也挺端正的，就是皮肤有点黑。 联系先前叶导说的话，原来那奶油小生的替身，就是他啊。 蝶妹还在说个不停，“梁云他演戏也不错的，就是没有什么机会，周医生，你要是方便，麻烦你向贺姐推荐推荐他。” 说了半天，原来是想让我帮忙推荐他男朋友，周一生总算是明白了。 不过这事儿，周一生不愿意去做。 他向来是不问贺丛霜工作上的事。 “你们可以直接找贺丛霜啊，她这个人我知道，是很容易沟通的。” 蝶妹犹豫了，“她那么大的明星，我们不太敢啊” 这时，不多言的梁云拉着蝶妹的手说道，“算了，这种事情还要靠自己的，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当上主角的，从替身打拼出来演员又不是没有！” 呦！ 还挺有志气！ 因为这番话，周一生记住了他。 这个替身演员叫梁云。 又和蝶妹聊了两句，周一生回到了片场。 这时，那个奶油小生还没有来到片场。 一大群人正干等着他。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出现在片场。 接下来就是正式开拍。 按照叶导的打算，这么简单的一个镜头，一两遍应该就过了。 结果足足拍了5遍。 第一遍，刚从石屋走出来他就忘词了。 叶导无奈，只得喊“cut”。 第二遍，石屋出来，说到第三句台词，卡住了。 第三遍，台词是顺溜地说出来了。奶油小生一撩衣服，准备潇洒上马的时候，叶导再次喊“cut”。 奶油小生还一脸不满状，“怎么又cut，这不很好吗？” 叶导压住火，道：“总共5句台词，你是不是少说了一句。” “哦，少说了一句，那重来吧。”奶油小生轻描淡写道。 5句台词，说了三遍，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叶导很想打人。 “重来！”叶导大声道。 第四遍，出石头屋子，5句台词，这次顺顺当当的。 叶导松了一口气。 但是上马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奶油小生过于紧张，还是他忘记了刚才走场时候的位置，导致该拍他正脸的机器，只拍到了一侧。 叶导要吐血了。 这走位也能失误啊！ 连刚刚第一次演戏的群演走几遍都不会错！他会错！ “cut！” “cut!” “cut!” 叶导无力了。 “cut!” 第522章 天大的意外！（三更，求票！） <tent> cut! cut! cut~~~！ 无休无止的cut! 医生的噩梦是面对病患家属时，沉重地说出那句：“我们已经尽力了。” 导演的噩梦是永远也喊不完的cut！ 叶导在未来的几天晚上，梦呓不断，反反复复就是那一句cut！ 这是后话。 眼前，生活还要继续，拍戏也要继续。 周一生是一个旁观者，心情可没有叶导那么糟糕。 他在强忍着笑。 最后仍然憋不住，噗呲一声，露笑。 贺丛霜用胳膊肘子捣了一下他，道：“有这么好笑吗？收敛点。” 周一生一脸的委屈，“是好笑啊！你看各种cut!” “那也不许笑！”贺丛霜展现她国际霜的风范。 周一生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你们这些ng的画面，可以剪辑在一起，弄个番外的喜剧，说不定能大卖。” “不正经！” “实话实说，是比较好笑。” “好了，好了，不和你贫嘴了。我去换衣服、化妆了。一会儿就是我的戏了。老老实实在这呆这儿。”贺丛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不走场吗？”周一生疑惑道。 “直接带妆来，你这样的新手才要走场。”贺丛霜笑着离开了。 几个工作人员立刻跟了上去。 叶导这边还在和奶油小生较量着。 第5遍总算是完成了。 虽然上马的动作还没有完全达到叶导的要求。 但是也不能要求太高了。 没有办法。 赶快摆脱这个奶油小生是叶导现在内心最大的想法。 随着一声“cut”后，叶导大喊了一声：“上替身！” 本来随着贺丛霜的离开，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周一生立刻来了精神。 “替身？！” 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个脸庞黝黑的年轻人梁云！ 果然，不多时。 梁云就出现在了片场。 他的造型和男主角几乎是一模一样。 接下来一个武术指导走到了他的身边，指指点点的给梁云交待了一番。 梁云一边听，一边点头。 最后武术指导拍了拍梁云的肩膀，鼓励了他一下。 叶导这个时候朝着片场内喊道：“准备好了吗？” 武术指导和梁云都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准备开拍！”随着叶导一声令下。 武术指导撤离了。 牵马的工作人员也把缰绳交给了梁云。 梁云用手轻轻拍了拍马头，然后一踩马镫子，一个翻身，轻盈地就上了马背。 这上马的动作行云流水，和刚才那个奶油小生一比，高下立判。 周一生在内心中，也忍不住暗暗叫了一声好。 梁云骑在这马背上，被灯光一打，虽然皮肤很黑，但是和这大漠、骏马一搭配起来，到是很协调，甚至有点英姿飒爽。 说实话，没有看过全部的镜头。 就单单这一段，梁云可比那奶油小生看起来更合适这个角色。 不过无奈梁云只是个小替身。 有时候，有实力，还要有机会。 是千里马，还要有伯乐。 说到千里马。 刚才一直被人牵着的这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先前最多算个会动的道具。 现在，它已经有点活过来的感觉。 马蹄在沙石地上扒拉着，一副马上要起飞的感觉。 “好！” “替身准备好！” “3……2……1……开拍！” 叶导一声令下。 梁云手中缰绳一紧，双脚踩着的马镫子一动，那高头大马，立刻如风般地疾奔而去。 几台摄影机紧紧地盯住梁云的背影。 …… “cut!” 叶导喊完停后，立刻观看起来刚才拍摄的画面。 很不错，策马奔腾的感觉完全的拍了出来。 一次成功！ 不一会儿，梁云骑着马又回来了。 叶导一脸笑容地冲着他道：“小伙子表现的不错，休息吧。” 这一幕拍的很成功，但是在电影中，梁云只有一个背影的镜头。 观众不会知道有梁云这个人。 就像现在一样，叶导甚至不知道这个替身演员叫什么名字。 梁云下了马，重新把马交给了工作人员。 然后一脸兴奋地在远处卸妆。 给他卸妆的正是他的女朋友蝶妹。 两人有说有笑，一点儿都没有不开心。 周一生看得出来，他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当替身而感到前途渺茫。 正如他说的那句话一样，未来我一定会成为主演的！ 接下来就是贺丛霜的戏了。 周一生把目光从梁云那边收了回来。 叶导还以为贺丛霜要再梳化一会儿。 没有想到，她已经准备好了。 同样的场景。 贺丛霜的戏要复杂多了。 刚才那段算是武戏。 贺丛霜这段是文戏。 按理来说，一般是武戏比较难拍。 文戏相对简单一点儿。 但是也有特殊情况。 比如今天。 刚才的武戏，比较简单，也没有什么打斗场面。 时间也短。 而贺丛霜这段戏，还有一个男配，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戏骨。 两人有大段的对白。 是那种看了剧本就让人头皮发麻的对白。 密密麻麻的。 除了最基本的要求，要把台词念出来以外，中间的情绪变化也是很多样。 处理起来，难度颇大。 好在贺丛霜和老戏骨都是老江湖，又很是敬业，剧本台词早就滚瓜烂熟。 没有走过场，两人带妆拿着各自的剧本又对了一遍台词。 中间也就一些对话中的情绪变化和叶导商量了一下。 然后就直接开拍了…… 贺丛霜这边在拍戏中。 奶油小生那边也没有闲着。 按照他平时的作风，拍完自己的戏，他早就卸妆回帐篷里玩手机或者休息了。 但是今天，他却仍然在场外不远处。 在他的身边，是那匹高头大马。 当然还有助手、经纪人之类的围着。 奶油小生很是高兴地问着身边人，“我刚才上马那画面帅不？” 有人道：“帅的很！” “有没有拍下来，我发微博。” 流量担当。 不刷点网络存在感，怎么行？ “刚才不好拍啊。不过别担心，你看，马我都借来了，咱们现在就补拍！明天一准上热搜！” “嗯，那你牵住了，我上去摆几个poss，你们几个一起拍，一会儿我挑几张好看的发。” “没问题！” 一个助手拉着缰绳。 奶油小生立刻爬上了马背。 摆好poss。 马下，几个手机立刻闪光灯一片。 咔嚓！ 咔嚓！ 咔嚓！ 嘶~~~! 就在几人拍的不亦乐乎之时，本来老老实实的马突然嘶鸣一声！ 接着它脖子一扭，直接把缰绳从那个助手手中挣脱了出来。 几人哪里遇过这种情况，一瞬间完全呆住了。 这马双蹄一抬，带着奶油小生，直接冲了出去。 几人这时才反应过来。 完蛋了，马受惊了！ 男主角，还在马上！</tent> 第523章 千钧一发 叶导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夏语递过来的茶水。 看着眼前贺丛霜和老戏骨张弛有度的表演。 他的心总算是平复了。 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老天爷总不让你安稳。 就在这时，几声惨烈地呼喊声划破了戈壁滩的夜空。 “马跑了！” “人在上面！” “救人啊！” 什么情况，叶导吓了一跳。 他立刻寻声望去。 妈呀！ 这一看，吓得他直接把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稀碎。 只见，那匹高头大马正带着奶油小生在营地里飞奔着。 奶油小生此刻伏贴在马背上，两只手抓着马背上的鬃毛，两只脚紧紧的夹住马的身子。 他张张嘴，想要呼喊，可是一张嘴，全是呼呼地风往嗓子眼里灌。 现在他完全明白了，那种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叶导声嘶力竭地喊道：“把马拦住！” 开什么玩笑！ 这马少说也得有个七八百公斤，现在疯跑起来，就像个小坦克车一样。 拦下来？ 那不是要粉身碎骨的节奏！ 有犯傻的几人刚想凑近，立刻就被那气势吓退了。 摄像停下了拍摄，贺丛霜和老戏骨也停下了表演。 现在全剧组都停了下来。 众人都是不知所措。 周一生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办，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现在所有人都在祈祷。 有人甚至想，这马跑累了，也许会停下，那时候就安全了。 但是更多的人已经看出来，这奶油小生，连手都找不到缰绳，脚都找不到马镫子，恐怕，很快他就会坠马！ 这么快的速度坠马，不死，也残废！ 马在疯跑！ 剧组里不少人也疯了！ 叶导已经开始揪着自己的头发。 有的人甚至已经哭了！ 连看惯生死的周一生也觉得，空气中有种窒息的感觉。 无能为力。 周一生的心揪着，这时，不知何时，贺丛霜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紧紧从身后搂住了周一生。 周一生握住了她的手，冰冷！ 这时，整个剧组还有一个人是冷静的。 那就是正在卸妆的梁云。 他冲着马背上的奶油小生喊道：“抓住缰绳！抓住缰绳！” 这早就有人喊过。 可是奶油小生只要松开一只手，他的身子就向后失去重心似的猛然一抖！ 吓得他再也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梁云看出来了，以他的臂力，是根本没有办法单手去找缰绳的。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秒秒钟，都是心惊。 梁云一边观察着红枣马奔跑方向，一边向着剧组的一侧慢慢走去。 蝶妹都不知道梁云的行动。 她还在看着奔跑中的枣红马。 这时，一只手突然拦住了梁云。 梁云看了一眼手的主人，是武术指导。 武术指导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上马！”梁云道。 “你疯了吗？想当英雄？还是以为这是在演戏？你看它跑的多快，稍有闪失，不把你撞死，也得摔残废！” “宋指，我练过飞身上马。” “即便会，现在这马的速度也太快了。再等等。” “再等等会出事的，我行的。”梁云坚持道。 “”武术指导看着梁云，最后道，“小心，等马慢下来，找个机会。” “嗯！” 武术指导习惯性地拍了拍梁云的肩膀。 他心想，一切顺利吧，和拍戏一样吧。 夜色中，梁云紧盯着那枣红马。 果然和自己预计的线路一样，它朝着自己飞奔了过来。 马背上的奶油小生，已经体力透支了，脸色惨白。 梁云知道，自己机会不多。 一定要一次成功，飞身上马。 蝶妹一直盯着那马，没有注意身边的梁云已经走开。 当她再次注意到梁云。 他已经在马的侧前方。 蝶妹大吃一惊，她不明白，梁云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突然，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梁云！” 周一生也看见了梁云！ 贺丛霜也看见了梁云！ 叶导也看见了梁云！ 所有的人都看见梁云！ 只有梁云没有注意到别人在看他。 他的目光全在那马上。 马呼啸而过时，梁云双脚发力，跟了一步，然后一脚踏上马镫子，一手搭在马背上，借力，然后一个飞身漂亮地落在了奶油小生的面前。 飞身上马！ 漂亮！有救了！ 剧组众人一片欢呼。 梁云对身后的奶油小生道：“搂紧我！” 奶油小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照办。 接着，梁云试图让这枣红马减速，他连拉缰绳。 但是这马非一般的游览马，此刻野性已发，一时片刻，根本停不下来。 而自己身后的奶油小生，已经四肢无力。 现在的情况还是很危险。 怎么办？ 梁云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营地外的那片沙漠。 对了！ 相比较营地坚硬的碎石地面，沙漠里的细沙，不仅可以减速，还可以缓冲落马时候的撞击。 梁云立刻手上缰绳微动。 这马受到牵制，立刻调整了一些方向，向着营地外奔去。 营地里的众人又是大惊。 有的去开车，有的直接就追了出去。 这马刚跑出几十米，刚进入沙漠。 梁云就觉得搂在自己腰上的手一松。 完了！ 奶油小生没力气了！ 现在马的速度还是很快！ 没有办法了！ 只有强行让这马停下了。 下面有沙子，应该没有大问题。 梁云双手直接使出最大的力气，向后猛拉缰绳，这马立刻停住了！ 不过它的两个前提也腾空而起，整个身子都几乎立了起来。 巨大的惯性，使得梁云和奶油小生双双落马 周一生和剧组里的人，赶到梁云身边时，两人已经挣扎着从沙粒中站了起来。 两人手脚都能动，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众人围了过去，一片欢呼。 蝶妹眼泪都掉出来了。 简直是万幸！ 叶导还是惊魂未定，道：“走走，今天晚上不拍了，送两人去阿城医院检查检查。” 梁云笑道：“没事，有这地上的沙子，也勒住了马。冲击力还能受的了” 话还没完，梁云腿下一软，直接跪在了沙地里，众人一阵惊呼。 周一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他看着周一生道了一声谢，然后又站了起来：“吓到大家了，刚才下来的时候，脑袋撞了一下地。有点蒙，现在没事了。” 撞了一下地。 周一生下意识地用脚踢了几下沙地。 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脚下，居然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硬石块！ 周一生立刻警觉起来，他悄悄地打开了自己的扫描系统 第524章 紧急送医 周一生的a级系统扫描几分钟之内有了结果。 这结果也是让他大吃一惊。 扫描显示，梁云没有明显的头部外伤，也没有颅骨骨折的现象。 但是他的脑内出现了血管破裂，血液已经聚集于脑与颅骨之间。 出现了典型的颅内血肿。 而且更坏的是，由于血肿正在持续加剧，他的颅内压也在持续增高中。随时都有脑疝的危险。 脑疝是颅内血肿造成的一种可怕的继发症。 简单来说是颅腔的某一个分腔有占位性的病变如血肿，肿瘤等，使得该分腔压力高于附近的分腔，从而使得脑组织受到压迫，发生脑组织从高压区向低压区发生移位的现象。 脑子都不在该在的地方了，后果可想而知。 失明、瘫痪、死亡！ 这里面任何一项，都不是梁云能承受的。 和一般的ct想比，周一生的黑科技，还给出了对于病情未来变化的预测。 梁云第二次陷入昏迷的可能性100，预计发生时间为30分钟后，持续时间为1小时左右。 刚才，梁云那一跪，就是第一次的短暂昏迷表现。 而他脑疝发生的概率高达30。 系统治疗建议：立即住院，颅内减压治疗，持续观察病情发展。 梁云已经出了状况，虽然不喜欢那奶油小生，周一生也对他进行了一次扫描。 这小子运气还挺不错，仅仅是轻微脑震荡。 周一生定了定神，开口道，“你们俩从马上坠落下来，冲击力这么大，还是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比较好。” 这话主要是对梁云说的。 奶油小生那边已经在助手的搀扶下，上车去医院了。 别看这几百人的剧组，但是还真没有一个医生。 周一生此刻在里面，显得十分的权威。 剧组很少有医生，除了经费的问题，还有时间上的问题。 医生一般都有稳定的工作，很少会为了一点钱，去选择跟剧组。 所以，除了武戏比较多的剧组，会请医生跟组外，大多数的剧组，都是没有医生的。 听了周一生的话，梁云笑着道：“周医生，我真的没事，这点小磕小碰的，常有的。” 梁云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伤情严重。 也不怪他，哪个从小练武的不是一身伤。 脑袋撞个包，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在他看来，这次的撞击，还不算严重。 周一生黑着脸，道：“不行！必须去医院。我是医生，这种情况，我比你清楚。” 梁云也有点意外，看起来挺好相处的周医生，现在怎么这么严厉。 叶导这时插话道：“听医生的没错，去检查检查吧。费用剧组出。” 这时，在梁云身边的蝶妹也关心道：“去医院吧，我陪你。” 梁云看了看蝶妹，点了点头。 发生了意外。 叶导也没有心情拍戏了。 剧组原地休息。 关于谁陪着梁云去阿城医院，也起了一点小的波澜。 蝶妹肯定是要去的。周一生也是必然的。 然后叶导让夏语陪着去。 不过贺丛霜却自告奋勇开着她的大g来了。 最后协商的结果，是夏语留下了。 不多久，贺丛霜开着车，蝶妹副驾驶。 梁云和周一生后座。 一行四人朝着阿城疾驰而去。 周一生坐后座，也是他自己要求的。 其实蝶妹是想和梁云坐在一起的。 但是周一生说，他和梁云坐一起，万一有什么情况，可以更好的照顾梁云。 梁云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好笑。 这个周医生，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就是太大题小做了。 现在的伤，还没有我小时候练武时，把胳膊摔断的那次狠，至于坐个车还要人照顾吗？ 可是，车行了二十多分，他就不那么乐观了。 一阵剧烈的头疼，从脑袋里面冒了出来，像是有人拿东西，在敲打着自己的脑子。 一下，一下，又一下。 现在他才意识到，这次伤的好像不轻。 他张开嘴巴，想要和周一生说。 但是眼前一黑，立刻就失去了知觉。 不用他说，周一生早就做好了梁云昏迷的准备。 防呕吐物窒息，系统诊断也一刻没有停止。 周一生不动声色的做着一切，做着梁云生命的守护神。 周一生的眉头微皱。 嗯！ 虽然昏迷了。 但是系统给出的提示，1小时后，还会清醒过来。 情况还不算最坏。 不过也不是那么的乐观，现在脑疝发生的概率高达50。 比在营地那会儿，又上升了20个百分点。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手术是必然的了。 颅内血肿清除术。 这是个三级的神经外科手术。 如果是在秦中中心医院，贺一鸣肯定是能做的很好。 但是在这个阿城，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医疗条件。 哎！ 只有去了才知道。 如果实在不行，自己也可以上，火车上那三个神外的副本，可不是白刷的。 车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副驾位子的蝶妹才发现梁云晕了过去。 她简直是花容失色，哇哇大叫。 周一生告诉她，一会儿梁云能醒过来。 贺丛霜也一边开车一边安慰道，阿城医院马上就要到了。 要不然，她肯定要疯了。 2小时后。 车子抵达阿城医院。 这时，梁云已经醒了过来。 他还能走路，不过已经没有先前的矫健，显得步履蹒跚起来。 头疼不是很剧烈，但一直隐隐发作。 从蝶妹的口中得知自己在车上昏迷了一个多钟头。 现在的他完全信了周一生的话。 自己要伤情很严重，要好好的检查一下了。 阿城医院。 是阿城唯一的三甲医院。 虽说是三甲医院，但是和秦中中心医院比起来，差距很大。 这种差距，倒不是硬件上的，主要在软件上。 也就是人。 像阿城这样的小城市的三甲医院，是很难留住人才的。 这也没有办法，阿城的人口只有秦中的十分之一不到。 如果是重病，一般阿城人更愿意去4，5个小时车程外的省城医院去看病。 没有病患来源，医生就没有提升的空间，所以有点抱负的年轻医生，大多会选择离开阿城。 这些年，阿城医院的人才流失率是相当的惊人。 梁云的病情紧急。 没有时间再去远的地方就医。 眼下也只有阿城医院可以选择。 周一生给梁云挂了急诊。 急诊科的医生简单地询问了一下。 马上开具了检查单。 一番ct检查过后，结论和周一生系统的结果差不多。 颅脑血肿。 第525章 大明星的作用 急诊ct检查结果和周一生判断如出一辙，都是颅内血肿。 急诊科的医生看过ct片后，直接道：“很严重啊，这得去我们的神经外科看。” 没办法，阿城医院的急诊科，远没有秦中中心医院急诊中心那么强的实力。 这里的急诊科只能处理一般的病患。 遇到难度大一点的病患，一般都会让转科室。 四人带着ct片，又辗转来到了神经外科。 神经外科的一位王姓医生看了片子，立刻就安排住院。 他也给出的目前治疗方案，住院观察，保守治疗。 周一生也没有什么意见，系统也是这么说的。 毕竟动手术是最后的一种手段。 就在梁云的住院手续刚刚办好。 他再度陷入了昏迷。 这一次的情况更加的凶险。 周一生通过系统检查得出新的结果，梁云的颅内压又升高了，现在脑疝的概率，已经达到了80。 系统给出的诊断结果已经不适合保守治疗。 现在最佳的治疗方案是：颅内血肿清除术。 从梁云进入阿城医院以来，周一生一直都没有表明自己也是医生的身份。 他都是以一个病人家属的身份出现。 因为不论是急诊科的医生，还是神经外科王医生的处理，都是符合流程的。 不需要自己做什么。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梁云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了。 周一生通过系统，看到未来梁云大概率会发生脑疝的危险。 现在已经不是保守治疗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而王医生他们可没有黑科技。 他们只能按部就班的治疗。 周一生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了。 他必须做点什么。 但是这里不是中心医院。 这里没有熟悉自己的江主任和程院长。 到底怎么做？ 周一生心里有些忐忑。 这时，蝶妹的哭声打断了周一生的思考。 病床上的梁云又苏醒过来。 但是周一生知道，这次的苏醒只是暂时的。 情况只会越来越坏。 不行！豁出去了。 周一生出了病房，直奔王医生的办公室。 “王医生，我是1009号病床梁云的家属，我想问下他目前的情况和下一步怎么办？”周一生来到办公室后找到王医生后问道。 王医生一边在电脑上写着病例，一边道：“这个我正要和你说，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多次昏迷，我建议为了病人的安全，你们还是转院吧。” “转院？到哪里？这里不行吗？”周一生为难道。 现在的梁云可不适合转院啊。 王医生停下了打字，解释道：“他这个病情很严重，随时都可能需要做手术，我们这里做不了这样的手术。” “那去哪里？” “至少也得转到省城医院吧，我给你联系救护车，5个小时的车程。” 周一生思索了一下，5个小时，按目前系统给出的检查结果来看，梁云估计撑不到。 “这边做不了颅内血肿清除术吗？” 王医生愣了一下，他只说了手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病人家属，直接讲出了病患目前要做的手术名称。 这让他大感意外，他打量了一下周一生。 周一生也不掩饰，直接道：“我也是医生。” 王医生再次愣了一下，然后道：“你也是医生，那就更好沟通了。我们医院目前只能做些简单的神外手术。颅内血肿清除术强行上的话，也行，但是效果肯定没有省城那边来得好，病人这么年轻，不仅仅是要保命，减少后遗症，也是很重要。你既然是医生，肯定也不用我多说了。” 王医生说的这些情况，周一生都懂。 但是如果不尽快手术。 脑疝一旦形成，即便手术成功，也会有后遗症，那样梁云的演员梦，估计也将终结了。 不得已，周一生提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 “那能不能在你们医院做手术，我来主刀！” “什么？！你来！”王医生瞪大了眼睛看着周一生。 周一生直接道：“我是秦中中心医院急诊中心的负责人，叫周一生，这样的颅内血肿清除术，我也做过很多例了。现在病人很危机，我想借用你们医院的条件，做这个手术。你看，有可行性吗？” 王医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这怎么可能，我对你又不了解，而且你又不是我们医院的。这出了事情谁负责。不行不行！” 这种结果，是可以想象的。 周一生无奈。 正当这时，贺丛霜敲门而入。 原来她发现周一生不在后，马上出了病房找他，一直寻到了这里。 刚才在门口，她听到了周一生和王医生的对话。 贺丛霜觉得自己或许能帮一把周一生。 贺丛霜进了办公室。 直接把墨镜摘了下来。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她来到医院的时候，一直带着墨镜。 王医生一眼就认出了贺丛霜。 “贺丛霜？！” 贺丛霜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她道：“王医生，这位周一生是我们剧组的特聘医护专家，梁云是我们剧组的演员，昨天晚上拍戏受了伤，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帮帮忙。” 要说大明星没有一点儿特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这个时代，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还是很吃得开的。 大明星去吃饭，店家一定要特别招待。 大明星去看病，护士医生一定跟着要签名。 贺丛霜这种级别的大明星突然出现在王医生的面前，他也是有点震惊。 同时，贺丛霜那句“剧组的特聘医护专家”让他对周一生的看法有了提升。 不过，让院外的医生在本医院做手术，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 关系重大，他犹豫了一下道：“这个事情，我决定不了，我上报给院长，让他来和你们说吧。” 刚才还一点儿希望也没有，现在有了缓和的余地，周一生已经很开心了，他连忙道谢：“谢谢，王医生，谢谢，王医生。” “没什么，我也想救人。”王医生拿起了桌子上的固定电话。 王医生在办公室里打着电话。 周一生和贺丛霜也不方便听，他俩在办公室外面等着。 周一生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剧组的特聘医护专家了。” 贺丛霜道：“我这不是为了抬高你的身份吗？要不人家怎么能正眼看你。” 周一生道：“可我一分钱也没从你们剧组拿啊。” 贺丛霜道：“没事，治好了梁云，回去我给你开工资！” 第526章 有时候，必须显摆 天已亮。 阿城医院行政楼。 头发有些花白的万院长正在办公室中翻看着纯英文版的医学期刊the，中文译名柳叶刀。 作为高考恢复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活到老，学到老正是他一生的座右铭。 不过最近年纪大了，又当上了领导，看书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这本期刊早到手了，今天才有空翻翻看。 杂志刚一打开。 一篇署名为的关于肾脏摘除手术的文章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篇文章，有两点很是吸引他。 一是，作者的名字，看起来应该是国人。 二是，这两天他一直在翻阅一些关于肾脏病理方面的资料。只要是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他都会细读。 文章的水平很高，万院长看得很仔细。甚至有些地方，他拿出本子做了笔记。 正当他看得入神时，手机响了起来。 万院长不舍中，放下了杂志，拿出手机。 电话是万院长的儿子打来的。 他告诉万院长，自己乘坐的火车已经到阿城了。 万院长嘱咐儿子，家中没有人，直接来医院找自己。 挂了电话，想继续读那篇文章。 结果，办公室上的内线电话又响了起来。 万院长不得不暂时放弃看书的想法。 提起话筒，听了第一句，万院长就皱起了眉头。 “这怎么行，简直是胡闹。” 电话正是神经外科的王医生打来的。 “公众人物怎么了？你不好直接拒绝，这是什么话。医院又不是他们的剧组，管他什么大明星。直接拒绝！”万院长有些生气。 直接把电话挂了。 过了几秒钟，他又觉得有些不妥。 又回拨了过去，道：“你让他们来我这里，我和他们说。” 周一生和贺丛霜在王医生的指引下。 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敲门而入。 万院长起身相迎。 互相寒暄了几句。 万院长对于大明星，没有年轻人那么感冒，他更注意周一生。 他想看看，敢借手术室做手术的，是何方大神。 本来万院长以为对方，至少也得有个三四十岁，级别至少也得是个主任级的。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 比自己儿子还要年轻，最多也就是个主治的级别。 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借手术室做手术，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自己在医院待了几十年，也没有见过。 周一生可不管万院长怎么想。 他救人心切，直奔主题。 万院长听完后，客气地回道：“周医生，不是我不信任你，希望你体谅我们的难处，颅内血肿清除手术是有风险的。我和医院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周一生立刻道：“这个责任我来承担。” 万院长看了一眼周一生，心道：年轻人，真不知道说话的轻重。出了事，哪里是一句我来承担这么简单的。我老万就是再糊涂，也不能把这么大的手术，交给一个“小屁孩”来做啊。 万院长还是耐着性子道：“我知道你们救人心切，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我还是那句话，颅内血肿清除手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周一生不是傻子。 他听得出来，这万院长是不放心自己。 也难怪，自己这么年轻，给谁也不信。 周一生很急。 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向这固执的老头证明自己的实力呢？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了万院长办公桌上的那本柳叶刀。 而且好巧不巧，连打开的那一页都是自己的那篇文章。 我靠！ 这么好运！ 这老头儿也喜欢看学术期刊啊！ 突然周一生就想起来自己怎么通过这本柳叶刀，在周县打开一片天地的。 周一生笑了。 “万院长，你也喜欢看柳叶刀啊？” 万院长不知道周一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道：“是啊。周医生也喜欢看吗？” 周一生觉得，按照现在的态势，要一下子镇住这个老头儿，才有机会借到手术室。 他直接大大咧咧道：“我不怎么喜欢看，就是无聊的时候投投稿。咦，万院长，你看的这篇正是我前一阵子发表的啊。” “什么？！” 万院长盯着周一生，眼珠子差一点儿瞪了出来。 这篇文章是他写的？！ 开什么玩笑？ 柳叶刀是什么级别的刊物，华人的医务工作者多少年来也没有一个人能发表一篇。 这个年轻人居然说，自己看的这篇，是他写的。 这家伙，不是疯了，就是满嘴谎话！ 万院长还算是高级知识分子，又当了多年的领导，涵养还是有的。 他只是略带嘲讽地笑道：“那我就想让周医生给我讲讲这篇文章的内容了。” 按照万院长的想法。 周一生应该连看都没看过这篇文章，让他说内容，立马就露馅。 结果周一生侃侃而谈。 和万院长刚刚看过的内容基本吻合。 这…… 或许他也细读过这篇文章吧。 万院长实在不能想象这文章就是周一生写的。 他只能找其他的理由。 周一生当然也知道，想要证明这文章自己写的，光是说出内容是不行的，必须拿出上一次在周县同样的招数。 “这文章是我以前在非洲和sf组织同事一起合写的，对了他们的官方网站还报道了这件事，万院长，你的电脑能上网吧首发 非洲，sf，无国界医生组织，发表柳叶刀，如果真都是真的，这家伙的履历也太丰富了吧。 震惊一个接着一个，把万院长的心跳，再10。 “能！”万院长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来。 “那好办了，万院长我上网找给你看看。” 上次找过一次，这次轻车路熟。很快周一生就找到那篇报道。 他指给万院长看。 万院长一边看，一边心跳怦怦。 按照sf官网的报道和柳叶刀上的文章水平来看，这周一生的水平简直是比省城医院的专家还要厉害。 简直难以想象。 为了彻底征服这个受到惊吓的老头儿，周一生又从手机中，翻出了自己保存的sf工作证件的照片。 上面的头像清晰可辨。 完全不像假的。 万院长这下是彻底迷茫了。 现在的年轻人！ 都是这样厉害了吗？ 还是自己老了？ 第527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tent> 周一生在“显摆”的时候。 贺丛霜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眼见周一生“显摆”完了，她觉得自己也要帮点忙。 “万院长，你别看周一生年轻。他可是我们剧组特聘的医护专家。希望你能帮帮忙。我们也知道这事很难办，但是不都为了救人嘛。”贺丛霜一旁说道。 有了周一生先前的惊人铺垫，在加上现在公众人物贺丛霜的游说。 万院长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决绝了。 不过这毕竟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出了事情第一责任人就是他万院长。 所以万院长还有些迟疑，他犹豫道：“能在《柳叶刀》上发表学术文章的，自然是很厉害的。但是这种突然来借手术室的情况，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以往都是我们去邀请别人……” 万院长说到这里，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周医生，我看你在《柳叶刀》上发表的那篇文章，是关于肾脏手术方面的，那神外这样的大手术你也能做？” 这个问题相当的犀利。 一般来说，像割阑尾这样简单的手术跨科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像肾脏、颅内手术。 这些都是需要成长周期很长的手术。 一般没法同时兼备。 会做肾脏手术的，大概率对颅内手术是一窍不通的。 一个人想要兼顾两样，是很困难的。 何况，周一生还这么年轻。 确实，要是放在一天之前，周一生也做不了这个神经外科三级手术。 但是系统副本让他一日千里，飞速成长。 系统的事情，是永远的秘密，不能说。 现在得找个合理的解释搪塞过去。 周一生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万院长，您放心，我肯定是做过这样的手术才敢和您借手术室，要不出了问题，我也跑不掉啊。以前我在非洲的时候，那里的条件比较艰苦，不像是国内，科室分得这么明确，在那里什么手术都要会些，我就是在那里锻炼出来的。” 怕万院长还不放心，周一生接着道：“后来回国，在秦中中心医院急诊中心，也上过不少类似的手术台。” 万院长点点头。 大城市医院的急诊中心和阿城医院的急诊科，是完全不能同日而语的。 大城市医院的病患多，病情也更复杂。 医生相应得到锻炼的机会也比较多。 该说的都说了。 该展示的也都展示了。 剩下的就轮到万院长拍板了。 不过万院长迟迟没有给出肯定得回答。 周一生和贺丛霜都有些担心。 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你有实力归有实力，人家可以同意你借手术室，当然也可以不同意。 万院长的内心也是挺复杂的。 同意还是不同意？ 真是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万院长问道。 “是我，爸。” 万院长心里一喜。 许久没有见面的儿子从外地回来了。 不过，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 万院长准备让儿子等一时再来找自己。 没有想到的是，儿子已经推门进来了。 进来的人，首先看见了贺丛霜，他愣了一下，道：“你是大明星贺……丛霜？” 贺丛霜礼貌性地一笑。 不过旋即他就看见了周一生，这令他更是震惊：“……是你？” 周一生也是一怔。 来人三十多岁，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周一生惊讶，他不就是昨天在火车上和自己同一个软卧的那个眼镜男嘛。 没想到他居然是万院长的儿子。 还在这里遇到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周一生心中一喜。 心想，转机来了，我昨天帮了你儿子。 今天怎么说，你也得投李报桃吧。 周一生问道：“你的病怎么样了？” 眼镜男轻松道：“好多了。昨天临时下车，去医院看了下，保守治疗了一下。和你说的一样，是肾结石。” 周一生道：“不过你的情况挺严重的，有时间还是需要去医院做个碎石的小手术。” 眼镜男感谢道：“嗯嗯。昨天事情急，也不知道你怎么称呼，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走了，今天要好好感谢感谢你。” 说完，他转头对万院长道：“爸，这位就是我昨天给你提起的，在火车上帮我的医生。一会儿我们要请人家吃个饭，好好感谢一下。” 万院长有点傻眼了。 儿子昨天犯病下车后给他打了电话，也提及了在火车上得到了一位医生的热心帮助，但是他没有想到居然就是眼前的周一生。 万院长立刻走到了周一生的跟前，表示感谢地和周一生握了握手。 他道：“太感谢了，是你昨天在火车上帮的我儿子啊！昨天我还怪他，怎么没能留下你的联系方式。不想，今天就遇见了。” 周一生趁热打铁道：“是啊是啊！这就叫缘分！哈哈，对了万院长，关于借手术室的事情？” 万院长想了一下，道：“这个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行性。像我们这样的医院，也是常有别的医院专家过来支援的情况，但是一般都要签协议的，这样才符合规程……” 周一生立刻道：“放心，万院长。现在我就和你们医院签订手术合作协议。出了事情，我全权负责。” 万院长点头道：“嗯嗯，你不要生气啊。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水平，实在是因为你不是本院的注册医生，一切还是要符合程序。” 能让做手术。 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 别说签一个协议，就是签十个八个，周一生都会答应。 万院长点头同意。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贺丛霜回到病房，把要手术的情况告诉了蝶妹。 而周一生也按照万院长准备好的协议书签字了。 签字时，还需要向万院长提供一份周一生在秦中中心医院工作的工作证明。 这个也没有什么难度。 周一生直接联系了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程院长，让他帮忙传真过来了一份工作证明。 一切手续齐全。 接下来就是准备手术了。 阿城医院的情况周一生也不清楚。 所以除了主刀是自己外，其他的人都是万院长选的。 万院长递给周一生一份手术人员名单。 主刀：周一生。（外聘专家） 一助：王朋兴 万院长解释道：“就是和你们接触过的王医生。” 这个合理，万王医生是梁云的主治，对病人的情况比较熟悉。 这一助非他莫属。 二助：万志泽 周一生心想，“万志泽？万院长？” 万院长好像是看穿了周一生的想法，笑着道：“这人是我。不过周医生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监视你的，对于这颅内手术，我可懂得不多，我就是纯粹想看看《柳叶刀》上的高手是怎么做手术的，学习学习。” 呵呵呵！</tent> 第528章 在高手面前，只能学习 <tent> 手术人员名单确定下来。 手术的前期准备工作立刻展开。 阿城医院作为三甲医院，硬件条件一点儿也不差。 和那些大医院比，最大的差距还是在人员储备上。 设备这种东西，只要花钱，哪里都能买的到。 每年上医院推销医疗器材的那是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 但是人才，却不那么好找。 高级人才，大多流向了一线大城市。 像周县的梁院长和阿城的万院长，他们更深有感触。 没有人才，医院里很多项目都无法开展。 万院长私下里对王医生道：“颅内手术我懂得不多，等下你要多学习学习。我们神经外科，就数你最年轻，最有能力。这种机会很难得，上一次有这种机会，还是半年多前，省城的刘教授过来。” 王医生连连点头，“明白明白，上一次跟着刘教授上台，就学到了很多，这次机会难得，我一定虚心学习。” 王医生这么谦虚，是因为他已经从万院长那里获得了一些周一生的背景资料。 大医院的急诊中心负责人，去过非洲支援，还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成员，《柳叶刀》发表过学术文章。 这种履历，就是放在省城的那些大医院，也是响当当的。 而且万院长还说了，他是肾脏手术和颅内手术双修！ 我的老天！ 这是怪才啊！ 正如万院长所说，一定要好好观察，好好学习。 这边，周一生和王医生，还有万院长组成的临时医疗小组进行了手术方案的制定。 当然，主要的部分，都是周一生提出的。 王医生和万院长就是参与者。 万院长对于颅内手术不是特别了解。 王医生是半个内行。 周一生一边说着方案，王医生一边频频点头。 完全就是一副学生在听课的状态。 看到这种状况，万院长最后的担心也烟消云散了。 另外一边，梁云进行了一些必要的术前检查。 麻醉医师也到病房里进行了术前查看。 当蝶妹得知梁云要做颅内手术。 她直接就哭了。 哭得那是稀里哗啦。 贺丛霜安慰了她半天她才止住了眼泪。 蝶妹问贺丛霜：“梁云他不会有事情吧？他以后还能演戏吗？” 贺丛霜道：“你放心吧，是周一生亲自给他做手术。” 蝶妹放心了。 在她看来，贺丛霜的医生朋友，一定也是很厉害的医生。 手术方案确定后。 梁云被护士送去术前备皮。 备皮就是清除手术部位的毛发，对手术区域的皮肤进行消毒。 不仅是头部手术需要备皮。 很多手术都要备皮。 头部手术备皮时间一般比较长，很多医院都是在科室内进行。 有的甚至是提前一天进行。 现在是紧急手术。 备皮也被放在了手术室的专用房间。 备皮完成。 梁云被推到了手术室。 颅内血肿清除术，神外三级手术科目。 需要开颅。 麻醉方式：全身麻醉。 麻醉诱导结束。 麻醉师告诉周一生，一切顺利，可以开始手术了。 下面就是周一生的时间了。 周一生深吸了一口气。 手术开始。 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 但是在副本中，周一生已经做了很多次比这难度还高的开颅手术。 四级的神外手术，周一生也能做。 而且在副本中，他是不能借助系统辅助功能的。 现实中，他还有系统辅助功能的帮助。 周一生那是游刃有余。 不用看ct片，周一生已经找准了血肿位置。 弧形切开头皮皮肤、皮下组织、腱膜层。 用头皮止血夹止血、电凝止血。 翻转皮瓣，止血，缝吊皮瓣。 切开、剥离骨膜…… 周一生的动作纯熟精湛。 王医生一助完全是打酱油。 二助万院长更是只能紧张地看着。 前面周一生的这些动作，作为神外的王医生也是会的。 不过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王医生心里掂量。 这手法，可比自己熟练多了。 真是奇怪，看这周医生年纪也不大啊，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听万院长说，他还会肾脏手术，这家伙要么就是二十四小时不下手术台，要么就是天才。 就在王医生还在困惑的时候。 周一生道：“颅骨钻！” 器械护士马上递上。 周一生仔细地边钻孔，边生理盐水冲洗。 接着线锯锯开颅骨，骨蜡止血，最后切开硬脑膜。 到了这里，就进入了清除血肿的步骤。 上吸引器到脑血肿发生颅腔内。 清除血肿…… 电凝止血…… 止血海绵止血 各种止血…… 这里是整个手术最凶险的过程，脑组织十分的脆弱，出血很多，稍有偏差，就是很严重的后果。 就是命保下，也可能是落下后遗症。 周一生处理的很仔细。 如果说先前的部分王医生还可以做一做，这里，他就完全没有把握了。 他瞪大了眼睛，好像是回到了实习生的时候。 他仔细地看着周一生的每一个动作。 他越看越是佩服。 这家伙，完全是个老手啊！ 上一次省城来的专家刘教授，也不一定有他做的好啊！ 果然是天才！ 血肿清除完毕，生理盐水冲洗。 止血。 然后是缝合。 一直到皮肤的缝合，周一生都没有让王医生插手。 到不是周一生不信任王医生。 这个手术是自己借来的手术室。 他决定要完全的负责到底。 王医生也没有觉得什么，反而是大大的上了一课。 最后甚至是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手术结束后，万院长私下问王医生感觉怎么样。 王医生的回答是，要是让周一生能多做几台类似的手术就好了。自己可以学的更多。 万院长既高兴，又有些无奈道：“这个恐怕不好办，不过小王，你放心，以后我会想办法，多请一些专家来医院会诊的。让你们多得到些锻炼。” 梁云的手术非常的成功。 麻醉药效结束后，他就恢复了清醒。 周一生对他来了一个术后的a级辅助扫描。 结果显示颅内血肿已经清除。 脑疝发生概率为0。 预计康复时间为一个月。 手术后遗症为0。 这一场手术，周一生整整站了三个多小时。 谢天谢地，梁云的演员生涯并没有因为这次意外结束。 周一生如释重负…… ———————— 今天只能更新两章了，最近几天一直三更保底，大部分是四更捌仟多字，说实话真的是吃不消。月底再爆发几天，争取把上个月断更的十多天给补上来。自己种下的苦果，含着泪也要补上！</tent> 第529章 我要当老师了 <tent> 梁云的手术非常的成功。 蝶妹一直在病房里细心地照料着他。 叶导从贺丛霜那里得知梁云动了头部手术后，立刻安排了夏雨带着治疗费前来。 医院方面，万院长也安排了精兵强将护理着梁云。 连住的病房都提升了档次，200一天的单间。 周一生完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中午时分。 万院长和眼镜男邀请周一生和贺丛霜吃饭。 理由是为了感谢周一生在章，随便讲讲，那都足够我们受用的了。你就不要推迟了。来，我先敬你一个。” 万院长酒也敬了，话也说了。 梁云还要在这里住一个月，也免不了要受万院长的照顾。 周一生心一横，算了，硬着头皮上吧。 没看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 在学校和秦中医院，周一生听过的讲座也不少。 “万院长，那你说什么时间比较合适呢？” “如果周医生不忙的话，我看就是今天晚上吧。” 这老头儿，还挺心急呢！周一生心想。 “行！讲座的内容呢？是不是以我那关于篇肾脏摘除的文章为主题？” “这个……要是周医生时间充裕的话，肾脏手术和颅内手术都讲讲吧。” 周一生心中好笑，这老头儿，挺贪心的啊！ “行，不过到时候讲的不好，万院长你还要多担待。” 万院长笑道，“《柳叶刀》的作者，差不了。周医生，到时候你只管大胆地讲。” 这一顿饭吃的，居然成了“老师”，还要讲课。 这让周一生始料未及。 看来今天下午是有事情做了。 四人继续吃着饭，期间，服务员来上了几趟菜。 还时不时有服务员进来问，需不需要添茶水？有其他要帮忙的吗？ 到最后，连一个经理模样的人也来了，问四人对菜色还满意不。 四人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还以为这家餐厅服务特别的好。 就在四人用餐到一半的时候。 服务员又上了一道菜。 这道菜，不是周一生他们点的。 此时，周一生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见服务员放下菜要走。 他道：“等等，我们好像没有点这道菜吧。” 服务员笑道：“这道菜是我们经理特别招待的，免费的，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 周一生纳闷：“你们这里招牌菜还免费送？” 万院长和眼镜男应该来过这里，他们的表情也是迷茫。 看来这里并没有送招牌菜的习惯。 服务员依然笑着：“这个让我们经理说吧。” 说完，她就闪了出去。 几分钟后，经理就进了包间，在门口，还有几个探头探脑的服务员。 她们的手机冲着包间竖了起来。 很快，周一生就明白了，为什么招牌菜都能免费送。 原来是老贺暴露了！ 这也难怪，吃饭的时候，老贺也不能一直带着墨镜。 服务员都是年轻人，不要说像老贺这样的一线大明星。 就是二三线明星，她们大多数也是耳熟能详。 这招牌菜当然不是完全免费吃的。 做为回报，贺丛霜当然得留下几张照片和签名。 周一生有些无奈！ 有个大明星女朋友，就是这点麻烦，到哪里稍有不慎，就会被当成围观的对象。 已经暴露了。 为了不惹上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四人匆匆吃完，然后准备离开餐厅。 可是刚到了餐厅门口，周一生就傻眼了。 原来餐厅的门口早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这些人，除了有贺丛霜的影迷之外。 居然还有一些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记者的数量惊人，而且他们的装备精良，有的记者设备上还带着他们的台标。 从那些花花绿绿的台标看，他们应该来自祖国的大江南北。 这…… 事态严重了……</tent> 第530章 突出重围 <tent> “贺丛霜出来了！” “没错！是她！” “把路挡住，别让她走掉了！” …… 呼啦一下，人群就把周一生四人离去的道路给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周一生吓到了。 我勒个去！ 这什么情况，刚刚暴露，就有大队记者杀到了。 这也太神速了吧。 要说记者神速也就算了。 怎么影迷也这么消息灵通啊。 四人中，周一生、眼睛男、万院长都没有多少应付媒体记者的经验。 只有贺丛霜的经验丰富。 所以只能她独自奋战了。 “贺丛霜，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一个记者伸过话筒问道。 “你们剧组不是说，今天上午安排记者探班剧组吗？为什么到现在迟迟没有消息？”另一个记者问。 贺丛霜微笑着一一应对着问题。 这时，一个记者又问道：“听说你们剧组昨天晚上出事情了。男主角都受伤了，请问是真的吗？” 周一生皱眉。 怎么剧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有人知道了。 就在周一生还在纳闷的时候，还在剧组的鲁小可打来了电话。 “周一生，大事不好了。你们暴露了！” “你这警报也太迟了，我们已经被记者围住了。但是这些记者从哪里来的啊？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有剧组出事的事情。”周一生问。 “记者估计都是今天准备来剧组采访的。至于你们的位置，你不看手机啊，你们都上当地头条和热搜了。对了，你们还在那家餐厅吗？夏语也在阿城，我让叶导联系夏语去救你们啊。” “快来营救！” 周一生和鲁小可通完电话。 立刻用手机查看起当地的头条新闻。 果然，贺丛霜在餐厅吃饭的照片已经上了推荐热搜。 不用说，一定是饭店里有人把消息发出去了。 现在自媒体时代，信息传播的速度那是相当的惊人。 不过，剧组出事的情况，又是谁透露出去的呢？ 周一生很快也从手机上有了答案。 居然是那个奶油小生。 原来今天凌晨，他也来到了阿城医院。 一番检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他不放心，又去了省城。 现在他正在省城医院的高级病房里发微博呢！ 更让周一生生气的。 他只说自己在剧组中受了伤，关于梁云救他的事情，只字未提。 这个家伙。 周一生气得不想说话。 那边记者的问题越来越犀利。 “听说男主角受伤了，剧组里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今天安排的记者探班，还能不能如期进行？” “你身边的这三人是谁啊？剧组的吗？叶导呢？” 渐渐地连贺丛霜都应付不过来了。 好在没过多久。 夏语就从医院开车赶了过来。 他想帮贺丛霜吸引点火力。 但是这个时候，谁管他一个路人甲啊！ 没办法，他直接爬到了车顶。 然后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各种记者朋友，看这里！看这里！” 记者们皆是一惊。 我去！ 有人爬到车顶上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记者侧目。 夏语见自己成功吸引了一波注意力，然后大声道：“我是‘2020’剧组叶导的助理小夏，各种记者朋友，我现在就到前面的广场等你们，我带大家一起去剧组探班。” “这……” 一边是贺丛霜在这里，一边是去剧组。 记者们有点不知道如何选择是好。 这时，在车顶上的夏语冲着周一生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周一生赶紧带着贺丛霜撤退。 周一生心领神会。 周一生仗着身高臂长的优势，大手一挥，把迟疑中的人群分开，保护着贺丛霜向着四人停车的地方跑去。 眼镜男和万院长也慌忙地紧跟着。 有的记者见贺丛霜要“跑”了，连忙想要追。 但是夏语又开始在车顶上喊道：“我的时间紧张啊，我这就去前面广场了，你们跟慢了，一时找不到剧组营地，可不要怪我啊！到剧组里，还能见到贺丛霜的！” 说完，他跳下车顶，麻溜地上车了。 油门一踩，缓缓向着前方的广场驶去。 众记者蜂拥跟上。 周一生四人逃回了医院。 见识过贺丛霜的号召力。 万院长这时也不敢大意了，他给周一生和贺丛霜安排了一个僻静的办公室休息。 然后自己就去忙了。 周一生把暴露的原因告诉了贺丛霜。 贺丛霜对于餐厅到没有多大的怨言，难得见到一个超级大明星到店里。 作为店家，肯定要显摆显摆。 但是奶油小生的做法，就太不厚道了。 剧组还没有发公告，他为了流量，居然把事故捅了出来，而且还没有说明实情，自己一点儿小伤，说得天花乱坠，而真正受伤的梁云，却连半个字都没有提到。 一向正义感十足的贺丛霜愤愤不平。 “以后，有他的戏，我再也不接了！哼！”贺丛霜气呼呼道。 “不接好，不接好，这样你就有多的时间陪我了。” 周一生一边接话，一边打开了办公室里的电脑。 答应了万院长晚上做讲座，怎么也得准备一下。 虽然现在“满腹经纶”，但是也得做成ppt啊。 周一生认真地做起了准备。 贺丛霜也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 万院长匆匆而来。 他一进门就嚷嚷道：“坏了！坏了！” 贺丛霜吓了一跳，她以为是梁云出了什么状况，急道：“梁云怎么了？” 周一生不动声色。 他知道，梁云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万院长的坏事，肯定另有所指。 果然，万院长道：“梁云好的很，是医院又来了几位记者，现在在我的办公室里不走了，一定要采访你！” 周一生和贺丛霜皆惊讶。 “这几个记者神通广大啊，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周一生纳闷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想糊弄过去，可是他们一口咬定，你们在这里！我是招架不住了！” 贺丛霜不想因为自己，给万院长带来麻烦。 而且她也想知道，这几个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她道：“走，我去会会他们。” 周一生从电脑前站了起来，“我陪你！”</tent> 第531章 小小的补偿 万院长带路，周一生和贺丛霜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果然如万院长所说，有几个娱乐记者，正在办公室里守着。 一副不等到贺丛霜，誓不罢休的状态。 此时，一向脾气甚好的周一生这时也有点不悦。 他心道，这些家伙，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几个娱乐记者看见了贺丛霜来了，一脸的高兴。 其中一个穿着格子衫的男记者兴奋地对其他几个同行说道：“你看，我推测的不错吧。她一定是在这里。” 另外几人频频点头，对格子男那是相当的佩服。 周一生事后了解到，并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原来这几个记者，都是阿城本地媒体。 其中那格子男，在餐厅门口认出了万院长。 结合剧组出事的消息，他居然推断出了贺丛霜可能在阿城医院。 周一生不得不服气，这些娱乐记者，有些时候可真和福尔摩斯有的一比啊！ 记者们向贺丛霜问了一些常规的问题。 贺丛霜一一应对。 最后格子男又提出了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 “贺小姐，昨天晚上剧组到底出了什么事故，除了男主角外，还有其他人受伤了吗？” 这个问题，贺丛霜很不好回答。 一般剧组有什么情况向外界披露，那都是要经过叶导同意的。 她犹豫了一下道：“这个问题，还是你们去剧组问叶导比较合适。” 贺丛霜没有直接说没有。 记者们已经认定，剧组里肯定受伤的人不止男主角。 他们继续追问着贺丛霜。 贺丛霜这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有点撑不住了，频频败退。 她甚至向身边的周一生发出了求救的眼神。 周一生！你别像木头一样戳在一旁了，快给我想想办法啊！ 这时，在一旁的周一生看着这些记者，突然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眼见贺丛霜招架不住，他拦在了几个记者前，学着夏语的口气道：“各位记者朋友，不是贺小姐不想说，是因为事关重大，让贺小姐休息一下。等一下再给你们劲爆的爆料。” 几名记者此时把周一生当作了贺丛霜的经纪人或者是助理，一听有劲爆的爆料，顿时情绪高涨，也没有再步步紧逼。 周一生和贺丛霜趁机离开了办公室。 两人没有走远。 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 贺丛霜道：“什么劲爆的爆料，你是不是有什么注意？” 周一生道：“这些记者不就是想打听昨天晚上的事，不如就告诉他们梁云救人的事。梁云遭了这么大的罪，总不能当个无名英雄吧。” 贺丛霜内心中其实也有此意，但是私下爆料剧组的事情，很不厚道。 “这事儿还得问问叶导的看法。” 周一生道：“嗯，那你就打电话问问，我想叶导现在也不会不同意吧，毕竟那个奶油小生都发微博了。” 贺丛霜给叶导打了电话。 剧组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叶导作为剧组的负责人，最初的想法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负面新闻最好少一点儿，但是此刻他也在手机上看见了奶油小生的微博。 这家伙没有打自己的招呼就把事情捅了出去，让叶导早已积压的对他的不满，此刻都爆发了出来。 当得知贺丛霜的想法后，叶导几乎不加思索地就同意了，“我同意，记者不都是在医院吗？让他们采访，不能流量都让他一个人占了。” 挂了电话。 贺丛霜也没有顾虑了。 直接去办公室找那几个记者。 贺丛霜毕竟是大明星。 不适合爆料这种事情。 剩下的工作，就让周一生出面了。 周一生把昨天晚上，梁云救人的事情告诉了几人。 但是关于为什么马匹受惊的情况，周一生略去没有说。 这是后来叶导又打来电话，特意交代的事情。 叶导虽然也不喜欢这奶油小生，但他毕竟是这部剧的男主角。 叶导还是要保护一下他。也算是保护“2020”这部戏。 叶导也希望，这家伙看见报道后，能“知恩图报”。 事后，关于梁云受伤的报道出来后，确实把奶油小生和他的团队吓了一跳。 省城的高级病房再也住不下去了，立刻吓得从省城返回了阿城。 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梁云。 然后又乖乖回剧组报道了。 这些都是后话。 再说这几名记者得到了替身勇救男主角，这个大瓜，兴奋异常。 无图无真相。 在几人的一再要求下，周一生又带着几人去特护病房给梁云拍了几张照片。 记者又从蝶妹那，要了几张梁云以前的生活照。 几名记者还想要采访一下梁云。 但是被周一生拒绝了。 虽说梁云已经苏醒过来，但是刚动了开颅的大手术，还是很虚弱的。 记者们也表示理解，不过稍微有点遗憾。 周一生想了一下，让蝶妹给几名记者留了电话，相约一个月之后，再做一次专访。 伺候完这几个记者。 周一生的心情好多了。 梁云总算是没有白白受伤，至少让一些人认识了他，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吧。 离着晚上还有一段时间。 周一生回到先前的办公室继续准备讲座的事情。 贺丛霜也一直陪着他。 晚上在医院的食堂吃了一点饭。 直接就准备开讲了。 万院长还是很重视这次讲座。 能坐百人的礼堂，座无虚席，不仅是泌尿科、神经外科的来了，其他的科室也来了不少人，几乎是全院动员，不在岗的都来。 讲台上，已经拉上了下午刚刚做好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秦中急诊专家周一生莅临我院”。 讲座的顺序，先是万院长讲话。 主要内容除了感谢，就是对周一生的履历一番介绍。 台下百人都是医务工作者，除了王医生等少数人外，很多人都没见过周一生。 当听到柳叶刀、非洲援助、泌尿神外双修，都心中充满了期待。 想看一看，万院长请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是周一生一上台。 台下一片哗然。 “这么年轻！还这么帅！”一个小护士惊呼道。 “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呢！”另一个护士道。 “我的天，比我还年轻。没弄错人吧。”一个主治医院惊叹道。 第532章 讲课 来讲课的专家太年轻了。 不明真相的甚至以为，万院长是不是被哪里来的学术骗子给忽悠了。 台下是一片嘈杂，议论纷纷。 万院长不得不出面控制一下局面。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过了好半天，才安静了下来。 台下众人皆是翘首以盼。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不看好周一生。 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能有什么经验传授。 医生这行，还是要日积月累的。 领导让听，那就听吧。 这是台下大多数人的心声。 周一生上台前挺紧张的，但是上了台，就完全放松了下来。 这和他做手术时候的状态差不多。 在叶导那里第一次触影，也是这种状态。 连周一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私下里，贺丛霜管周一生这种状态，称作大将之风。 讲课的内容。万院长已经定了基调。 以周一生在《柳叶刀》上发表的那篇肾脏手术为基础，最后又讲了一些关于神经外科手术方面的问题。 都是些实实在在的干货。 没有一点儿的水分。 周一生下午的时间也没有浪费。 从网上找了不少的图片资料。 再配上他现实和副本中的手术经验，一番讲解。 丝毫不比大医院的专家差。 或者说，只能是更强。 没办法，副本和系统的帮助，实在太强大了。 比如这神外的脑干手术。 中心医院的神外一把刀贺一鸣可以做的很不错，但是周一生现在能做的更加的完美。 坐在台下的那些开始还对周一生有所怀疑的，马上就五体投地了。 肾脏手术，颅内手术，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 特别是泌尿科和神经外科的人。 周一生讲的内容，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粮草啊！ 有的人直接就拿起了手机开始录音了起来。 准备以后好好品味。 这一讲，直接从晚上8点讲到了10点。 整整两个小时不带停歇的。 周一生的ppt也翻到了最后一页。 可是，现场的听众情绪十分的高涨。 完全没有要退场的意思。 已经离开讲台的周一生，按照台下听众的意见，又被万院长请回了讲台。 演唱会有安可。 今天，周一生也享受到了大明星的待遇。 没有办法，周一生又加讲了半个多小时关于急诊方面的专业知识。 等到了最后。 有些比较外向、年轻的医生，已经不满足听了，甚至是向周一生发出了提问。 “周医生，你觉得肾脏修补手术中，最难的点儿在什么地方？” “周医生，听说你在非洲支援过，如果我们想去，要哪些条件呢？” 有人带了头，问题开始越来越多，越来越五花八门起来。 最后甚至一个年轻大胆的小护士问道：“周医生，你这么年轻，有没有女朋友啊？” 台下一片笑声。 周一生一脸的尴尬。 在学校和中心医院被撩也就算了，没有想到在这做讲座，也被人撩。 真是人帅，在哪里也逃脱不了被撩的命运啊！ 周一生一边无奈地看着礼堂后面站着的贺丛霜，一边坚定地说道：“我有女朋友了。” 哎~~~！ 台下年轻小护士坐的最密集的那片区域，传来一片叹息声。 台下听众热情的很。 提问者不断。 万院长也无奈，不得不又增加了提问的环节。 周一生年轻，体力好，也没觉得累。 同时，他也喜欢上这种，给别人解答问题的感觉。 一种授人以渔的成就感。 怪不得爷爷老是喜欢去开讲座呢！ 贺丛霜一直带着墨镜，低调地站在礼堂的最后面。 礼堂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周一生吸引了过去。 也没有人发现她这个大明星。 正当她欣赏着自己男人在台上的“表演”时，有人在身后轻轻喊了一她一声。 “贺姐！” 贺丛霜吓了一跳。 白天被记者群追猛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又是谁来了？ 难不成自己又暴露了？ 她紧张地回头一看。 喊自己的还真是记者。 不过这个记者不用担心。 她是“自己人”，鲁小可。 “你怎么来了？” 鲁小可道：“剧组那边的采访已经结束了，不放心你们，过来看看。” 贺丛霜道：“我们还好。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鲁小可笑道：“我一到医院，就听见导医台几个小护士叽叽喳喳地说，今天晚上礼堂来了一位超帅的专家讲课。我就猜到了，那肯定是周一生。” 贺丛霜心笑，自己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完全就是路人中的明星。 鲁小可听不懂周一生在台上讲些什么。 但是出于职业习惯。 她拿出单反，对着台上的周一生，就是一阵咔嚓咔嚓！ 贺丛霜还在一边笑她：“怎么了？不走娱乐线了？改走社会线了？” 鲁小可放下单反，也笑道：“这是未雨绸缪，他的女友是大明星，他人又长得这么帅，演戏也得到了大导演的认可，说不定以后他会走娱乐圈，成为大明星，我这就是第一手资料。嘿嘿……” 周一生忙着回答着台下的问题。 时不时抬起头向后看看贺丛霜。 过了一会儿，他也发现了鲁小可来了。 这丫头，还给自己拍照。 周一生五脏六腑一紧。 今天虽然遭遇两拨记者，但是万幸，自己都没有上热搜。 因为今天记者们太忙了，完全没有功夫搭理周一生。 热搜的照片，最多的还是贺丛霜在餐厅门口出现的照首发 紧接着就是奶油小生的。 这家伙不愧是走流量派的。 他是连蹭了两波流量。 第一波是在省城医院，躺在病房里的摆拍。 那真是，人都伤了，发型还没有乱。 第二波就是，杀了个回马枪，到阿城医院看望梁云。 周一生当时在准备ppt，没有遇到他。 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但是从他一贯的风格看，这一趟绝对也是带着记者朋友来的。 要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快的报道。 当然，梁云也获得了一些流量。 晚上11点钟的时候。 讲座已经进行了3个小时。 万院长怕周一生太累了。 不得不出面结束了提问环节。 整个讲座，这才在意犹未尽中结束。 等礼堂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万院长走上前，握着周一生的手道：“果然是《柳叶刀》的作者，水平不一般啊，受教受教！” 周一生刚要客气一下。 王医生急匆匆地从礼堂外跑了进来。 从他脸上着急的表情中，周一生已经看出，有事发生…… 第533章 凶险的出血 王医生奔到了万院长和周一生的面前，急忙道：“急诊科，脑出血！家属情绪很大！” 急诊！脑出血！ 短短五个字，透露出凶险。 身边有神经外科的高手，万院长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周一生。 不用万院长开口，周一生已经知道，万院长那意思是，自己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万院长之所以没开口，是因为周一生已经讲了3个小时的讲座。 又不是自己医院的医生。 万院长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加班”，这种情况，周一生习以为常。 要说哪种职业，24小时都要随时准备待命的。 那一定逃不开医生这个行当。 不论你是在床上睡觉休息，办公室休息，或者是在火车上，飞机上准备旅行，一旦有情况，你必须马上就行动起来。 生命为重。 这已不是责任，而是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应。 “去看看！”周一生毫不迟疑道。 王医生带路，万院长和周一生紧跟。 经过贺丛霜身边的时候，周一生简单地和她解释道：“有急重患者，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贺丛霜微笑着回道：“去吧，我等你。” 一旁的鲁小可也揶揄道：“去吧去吧，这里有我陪着贺姐！你就放心了。” 周一生笑笑。 三人出了行政楼。 直奔神经外科。 还没有到神经外科的病房区，在楼下，三人就听见楼上有吵吵闹闹的声音，还伴随着“咣当”、“咣当”的敲击声。 周一生和万院长皆皱眉。 看来，这就是王医生所说的，“家属情绪很大”。 王医生在一旁无奈道：“我们实在搞不定了，万院长，只能请您出马了。” 当医生久了，或多或少都遇到过这种情况。 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家属着急。 一般解释解释就能过得去。 万院长沉住气，道：“上去看看。” 来到了神经外科的病区。 只见走廊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立刻引起了周一生和万院长的注意。 这人二十多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留着很是精神的板寸。 他的衣着很是特别，全身是一件红黑相间的紧身运动服。 手里还拿着一个运动头盔。 他此刻正情绪激动和几个护士争吵着，说到生气的地方，他把手里的头盔，凶狠地砸向了身旁的墙面。 咣当、咣当…… 砸了好几下，力道很大。 如果仔细瞧，墙面都被他敲出了几个小窝窝。 但是这头盔毛事没有。 万院长不知道这头盔的厉害之处。 但是周一生了解一些。 别看周一生长得白白净净的，在大学时代，也是体育爱好者。 简单一打眼，他已经看出来，这位应该是个越野赛车手。 不过是业余爱好者，还是专业选手就不好说了。 单说他这一身的行头，就不便宜。 即便是业余爱好者，也是个高级爱好者。 他的样子很凶。 一时半刻，都没有人敢靠近。 护士远远地答话。 一个像是护士长的说道，“喂，你的心情我们很理解，但是这里是医院病房区。还有很多住院的病人，你要是在这样吵吵闹闹，我们就叫保安了。” “有本事你去叫！什么破医院，人到你们这里，先是急诊，又到住院部，还是没有醒过来，我就是要骂你们！……” “小伙子，不要发火。先给病人治病重要。” 周一生还没有注意到，万院长已经走到了板寸头的身边。 周一生心中一紧，这老头也忒大胆了，也不怕被头盔首发 就这头盔质量，不比板砖差！ 周一生忙跟上前，万一有个情况，自己好能帮下万院长。 万幸！ 这板寸头还有点理智，他气呼呼，指着万院长的鼻子，道：“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院长。” “原来你是这里最大的头儿。那我问你，你们这不是阿城最好的医院吗？到底能不能把人救醒！” 王医生这时也跟了过来，他和板寸解释道：“病人的情况很不好，ct显示，桥脑出血，出血已经破入四脑室，很难治疗了。” 一路上，周一生和梁院长都没有来得及问具体的病情。 听到王医生简单的几句。 此刻皆是一惊。 桥脑！ 那是脑干的一部分。 脑干分为延髓、桥脑、中脑三部分。 而桥脑位于正中间。 上连中脑，下接延髓。 是人体的呼吸控制中枢。 那里面有大量的神经纤维，连接着小脑。 可以说是大脑的核心区域。 这个地方出血了，简直是脑出血中，最坏的情况。 死亡率极高！ 如果乔脑出血量低的话，还有保守治疗的可能性，但是已经出现了大量的溢血现象。 保守恐怕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如果说梁云的脑出血已经很凶险了。 那么这个病人的情况，那就是已经和死神开始会面了。 板寸男作为普通人，显然不懂，什么是桥脑，什么四脑室。 他不耐烦地喊道：“别和我说这些我不懂的，出血你们不会做手术救人吗?你们不是三甲医院吗？” 王医生和万院长面面相觑。 梁云的手术，以阿城医院神外的实力都搞不定，何况这脑干部位出血。 万院长叹了一口气道：“这脑干部位出血，我们医院做不了手术，如果硬上手术台的话，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我建议还是转到省城吧。” 王医生也在一边附和道：“你还是听我们院长的话，省城里的专家比较多，也许他们会有好的办法。” 省城的医生有好的办法吗？ 一旁的周一生显然是不太信。 桥脑出血，血已经破入四脑室。 就是现在立刻做手术，上贺一鸣这种级别的神外专家，也不一定能把人救回来。 何况省城离阿城还有五个多小时的路程。 眼镜男一听，连这医院的院长都说，这里没有办法救了。 他是火冒三丈，拿着手里的头盔对着墙上又是“当！当！当！”来了三下。 “妈的！垃圾医院！快点给我找救护车转院！一会儿我师傅要是出事了，我和你们没玩！” 原来，送来的病患是这板寸男的师傅。 万院长立刻对王医生道：“通知救护车准备！”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周一生突然冒出了一句。 “等等，万院长，我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第534章 抢救！ 周一生的这一句话，虽然声音不大。 但是犹如惊雷。 让整个神经外科的走廊顿时安静了下来。 连那个一直气势汹汹的板寸男也愣住了。 旋即。 他带着怒意，高声骂道：“你们院长说看不了，你又蹦出来说能看，我t的听谁的？” 远处几个年轻的小护士，也交头接耳道：“这不是今天来讲座的那个超级大帅哥嘛。” “什么超级大帅哥！人家是专家！说不定有办法！” 万院长低声道：“周医生，我知道你是神外专家，不过这脑干出血，手术难度太大了，你刚上了3个小时的课” 万院长的话还没有说完。 王医生接着小声劝解道：“万院长说得对，桥脑部位大量出血，就是去省城，也不见得抢救的过来。我看还是” 两人说得都很委婉。 但都是实理。 人救回来的可能性太低，手术难度太大。 万一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这要是放在两三天，周一生也是束手无策。 只能和万院长他们一样，遗憾地告诉病人转院。 但是现在，周一生已经进阶，进阶，再进阶了。 经过上午给梁云的那个手术垫底。 他现在对自己的信心更是大增。 周一生道：“万院长，我先去病房看看。要是不行，再让他们转院。” 周一生已经提出来，万院长也不好意思拒绝。 他想了一下，对板寸男道：“我们医院确实没有办法救治，不过这一位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他是从秦中过来的神经外科专家。今天恰好来医院里开讲座，让他看看也许病人还有救。” 秦中？神经外科专家？ 板寸男的火气马上降了下去，不过他的眼神中多了怀疑之色。 这么年轻的专家？可靠吗？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不过从这位院长对他的态度看，确实是很尊敬他的样子。 那就让他看看吧。 想了一下，板寸男的语气缓和了一点：“那你赶快去看看，不行我们转院。” 进了病房。 周一生看见了病人，一位年龄四十的中年男人，现在意识模糊，正在病床上接受输液。 一旁的生命监测仪显示着血压、心率、脉搏、体温等等。 两个护士正在看护。 王医生一边给周一生递上ct片，一边道：“原发性脑干出血，破入四脑室。据家属描述，考虑是高血压造成。” 周一生简单看了一下ct。 然后开启了自己的a级扫描辅助系统。 果然，如王医生所说。 乔脑大量出血，破入四脑室。 系统还给出了病情未来的评估。 未来半小时内，心脏骤停的概率：70。 未来6小时内因中枢性呼吸衰竭死亡概率：80。 建议治疗方案：脑干血肿清除手术。 看来，想要保命，必须手术治疗。 而且已经没有时间去省城了。 周一生深吸了一口气，对板寸男道：“病人的情况十分的不好，随时有心脏停跳的可能，必须要尽快手术治疗。” 板寸男有点慌，“这怎么办？这怎么办？你们这里又不能做手术，我师傅不是没救了吗？” 说完，他的眼圈通红，一个大男人，马上就哭了起来。 “我师傅昨天还和我说，明年要带我去参加职业沙漠拉力赛。怎么突然吃着吃着饭就呜呜” 板寸男泣不成声，他哭了一会儿，一抹眼泪，双手合十，对周一生道：“你是秦中的来的专家，能不能救救我师傅？” 周一生道：“这个手术我能做，但是不一定100成功，你要有心理准备。” 板寸男犹豫了。 做还是不做？ 就在这时，一旁的护士突然大喊一声，“呼吸异常不好，心跳下降”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病床边的生命监测仪。 只见生命监测仪最上面一行，显示ebsp;60 次每分钟。 50 次每分钟 30 次每分钟 10 次每分钟 0 几乎是弹指之间，数字已经变成了0，那条代表生命的波浪线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好像是永无止境的水平线。 生命转瞬之间就要消亡 “心肺复苏！” 周一生大叫一声，他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冲到了病床边。 系统预计半小时内有70的概率会心跳骤停，没想到发生的这么快。 不过周一生可不仅仅是神经外科的专家，他的老本行可是急诊。 抢救病人，可是他的必修课。 王医生等人稍慢，也反应过来，周一生已经开始给病人做心脏胸外按压。 王医生立刻跑出病房，去取急救器械。 那板寸男吓傻了，脑袋中完全是一片空白，呆呆地站着。 心脏胸外按压一下！ 两下！ 三下！ ecg依旧是条残酷的直线。 十九下！ 二十下! 周一生的a级扫描系统打开着。 现在显示：心跳恢复的可能性30。 周一生没有放弃。 继续按压！ 几分钟后，王医生来了。 除颤仪到位！ 上除颤仪! 直接最大能量除颤！ 生命监测仪上的心跳数字还是0。 虽说心脏复苏抢救会进行到30分钟的时间以上，但是真正的黄金时间也就几分钟。 现在抢救时间已经过去5分钟。 加上病患是中枢系统引起的心跳停止。 王医生、万院长的心中，对于能抢救回来，已经觉得希望渺茫了。 不过周一生没有放弃。 他的a级扫描系统显示：心跳恢复的可能性上升到了60。 周一生一边除颤，一边叫了一声：“护士，给药！” 肾上腺素静推 阿托品静推。 呼吸兴奋剂尼可刹米静脉点滴。 随着周一生一项一项的措施。 a级扫描系统显示：心跳恢复的可能性已经达到了90。 板寸男痛苦的蹲在地上。 他的运动头盔已经滚到了病房的一角。 他无法接受，师傅？真的要没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小护士高兴地喊道：“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他立刻站了起来，果然。 那生命监测仪上，最上面那条本来已经变得平平的线条，又开始有了生机。 ebsp;65 次每分钟！ 心跳恢复正常。 病人又从死亡线上活了过来。 众人脸上都是喜色。 可是周一生高兴不起来，他一脸的沉重。 因为a级扫描系统显示： 未来3小时内因中枢性呼吸衰竭死亡概率：95！ 经过这一次的抢救。 病人离死亡线的时间又近了整整3个小时。 手术势在必行！ 第535章 救我师傅 人暂时救了过来。 万院长和王医生都长舒一口气。 周一生默默地走到墙角，把板寸男的运动头盔捡了起来。 然后递给他。 板寸男愣了一下，伸手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这声谢谢，不仅是感谢周一生帮他把头盔捡了回来。 更多的是感谢周一生刚才救了他师傅的命。 周一生道：“刚才的危险情况你也看见了，如果不立即手术的话，你师傅撑不了多久。” 看过刚才周一生抢救自己师傅的过程。 板寸男对周一生的看法，改善了很多。 但牵扯到生死。 他还是不知如何是好，“手术不一定能百分百成功，我怕” 周一生沉声道：“这种难度的手术，没有人可以保证百分之百成功。不过我可以给你一颗定心丸，这种手术我做过很多次，成功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周一生没有撒谎，脑干手术。 典型的神经外科四级手术。 在最后一个副本里，周一生一直在和这种级别的boss玩命硬刚。 所以，信心他还是十足的。 板寸男看了一眼周一生。 脑海中又浮现出他救人时的画面。 他沉思了一下，一咬牙，道：“行，那就手术吧。医生，你一定要救活我师傅！” 周一生点点头。 说服了板寸男。 还得征得万院长的同意。 周一生又走到万院长身边，道：“万院长，我们签订的手术合作协议还有效果吧。我想再借你的手术室用一下。” 万院长看得出来，对于这个脑干出血的手术，周一生是势在必得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万院长对于周一生的能力，已经心中有底。 周一生的水平肯定要高于一线的省城专家。 既然患者家属也同意了，周一生的态度也如此坚决。 此刻，他也没有理由阻止周一生了。 他道：“既然你想做这个手术，那我一定是支持的。周医生你放心去做，有什么问题，医院也会帮你一起扛的。” “谢谢，万院长。” 万事齐备。 马上准备手术。 这场手术的方案，当然还是周一生主导。 主刀，周一生。 一助，王医生。 二助这一次，万院长没有上。 而是换了一个神外的小年轻。 第一次万院长参加手术，是对周一生还有点不放心。 这第二次，自己这个外行就没有必要上了，给更多的机会让年轻人学习，是他现在的私心。 其他手术成员，基本上都是参加过梁云那场手术的。 开颅手术。 前期的流程一样。 先是备皮。 接着就是进手术室麻醉。 第一场手术，梁云进手术室后，还是清醒的状态。 这第二场特殊一点，病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中。 麻醉的过程要谨慎一些。 好在麻醉师的经验很丰富。 因为是脑干部位的大手术，可能会影响到呼吸，麻醉师也不敢怠慢。 直接上了气管插管全身麻醉。 很快麻醉诱导完成。 手术正式开始。 这次病人的出血点在桥脑。 手术切口和梁云的大不相同。 这一次的切口选择在后颅窝正中。 后颅窝下面是脑干、后组颅神经、椎基底动脉等，这些脑构件，一不能损害，二不能牵拉过分。 所以切口的位置必须要精准再精准。 这第一刀下去，就是对主刀莫大的考验。 不过这对于周一生有辅助系统的人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此刻病人脑部的构造，出血点完全就在他眼前，清清楚楚。 有辅助，还得按照流程来，周一生使用皮肤标记器在病人的头部画了一个弧形的切口标记。 然后按照标记的地方正式动刀。 前面的过程和梁云的手术过程差不多。 切开头皮，雷尼夹头皮止血夹止血。 电凝止血。 颅骨呈三角形方位钻孔三处，生理盐水灌洗，防止钻孔过热。 钻头将三处钻孔连接切开。 将硬脑膜从内骨板上分离，取下骨瓣。 骨蜡置于暴露的颅骨切口边缘止血。 电凝止血 整个切开的过程，周一生是行云流水。 一助王医生虽然已是第二次看周一生这么操作，但还是惊叹不已。 他心道，这家伙，是做了多少次这种手术啊。 也忒熟练了吧。 至于那个新来的二助小年轻。 更是一脸的惊讶。 他的内心一片哀鸣，这秦中的专家，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开颅手术做的比自己割阑尾还熟练。 呜呼哀哉，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周一生的表演远没有结束。 这些只是前戏。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周一生小心翼翼地切开小脑蚓部，清除破入四脑室的血肿。 在人体最复杂的部位动刀。 难度可以想象。 稍有不慎，就可能损伤大脑。 不过周一生完成的很漂亮。 比他在副本里完成的还漂亮。 因为现实中，他还有系统的辅助功能帮忙。 四脑室的血肿清除完毕。 周一生仔细看去，很容易就发现了脑干出血的破溃处。 脑干处理，更加的需要慎重。 上小型号的吸引器清除脑干血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周一生手术台前这一站就是两个多钟头。 一助王医生和二助基本上插不上手。 都是主刀周一生在处理。 没办法。 手术难度很大。 周一生也不放心两人。 血肿清除后，血肿腔还有少量渗血。 周一生以小棉片压迫，然后反复以生理盐水冲洗，直至止血。 脑干血肿处理完毕后。 接下来就是出血点的查找。 这对于有系统帮助的周一生也不是难事。 找到出血点，确认是在桥脑处，此处极致切开23的切口，继续上小型号吸引器，生理盐水反复冲洗 又经过两个多钟头。 周一生的系统已经提示：无活动性出血。 手术最难的部分已经完结。 接下来就是缝合。 这一部分，周一生也是从头到尾独自完成。 他答应过那个板寸男，要救他师傅。 周一生一点差错也不想有。 手术完成。 此刻手术已经进行了足足有5个多小时。 加上先前的3个多小时的讲座，周一生这样的体力怪，也觉得有点累了。 周一生来不及休息。 立刻对术后的病人来了个全面a级检查。 a级扫描结果是：病人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未来4小时苏醒的概率60， 未来6小时苏醒的概率90， 术后后遗症为无。 脑干手术成功！ 第536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手术做完，已经是凌晨。 周一生出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有好几人等着。 板寸男、贺丛霜、鲁小可，万院长都在。 板寸男第一个上前急吼吼地询问道，“医生，医生，我师傅怎么样？” 周一生虽然疲惫，还是露出了笑容：“手术非常成功，现在你师傅正在重症监护室。很大可能性在未来的几个小时内苏醒过来。你耐心等等。” 板寸男激动地眼睛又是一红，连声道：“谢谢你！医生，谢谢你！” 周一生摆摆手道：“别谢我了，你快去重症监护室外等你师傅出来吧。” 板寸男又道了几声谢，马上匆匆离开，直奔神经外科的重症监护室。 鲁小可和贺丛霜这时也走了过来。 周一生道：“你们还没有休息啊。” 鲁小可撇嘴道：“万院长要给我们准备医院的宿舍休息。但是贺姐一直坚持要等你。说实话，我都困死了。” 周一生对贺丛霜道：“等我这么久干什么？不早点休息。” 周一生虽是责备，但是话语间满是关切。 贺丛霜微笑道：“最近拍戏，熬夜习惯了。睡不着，就等着你。” 鲁小可看着两人这么卿卿我我，估计让他们聊下去，那得一天一夜。 她打了哈欠，插嘴道：“好了，你们有什么话，一会儿说，这儿还有万院长呢，人家年纪大了，可不像我们这些小年轻这么能熬夜。” 万院长此时，也缓缓地走近几人，他笑道：“不碍事，你们慢慢聊。我就是来祝贺王医生手术再次成功的。” 周一生客气道：“这里也有不少万院长的功劳。要不是万院长仁术仁心，替病患着想，我也没有可能在这里做手术。” 万院长眯着眼睛，笑了：“我是想让周医生天天在我们这里做手术，不过我也知道，我们这里是留不住你的。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医院宿舍正好有空房，可以安排给几位住。” 正如万院长说的。 现在天还没亮，累了一整天。 确实也没有力气再去找宾馆了。 周一生也不客气了：“那就麻烦万院长了。” 万院长看看三人。 他不知道周一生和这两个女的是什么关系，也不好问。 他试探地说道：“那我给周医生你们准备三个单间吧。” 鲁小可嘴快，她一听三个房间，马上接话道：“不要三个单间。来一个单间，一个双人间。” 万院长笑着道：“明白，明白。一个单间，一个双人间。” 周一生瞪了一眼鲁小可。 鲁小可反应过来，解释道：“万院长，单间周一生住，我们两个女的，住一个双人间就行了。” 万院长当然知道她是在圆场，顺水推舟地说道：“明白！明白！” 大多数三甲综合性医院都有宿舍楼。 特别是在一些三四线城市。 土地也不是多么紧张，医院的历史也都比较长。 这些宿舍楼大多数都是以前建的老楼。 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医生，都买了商品房。 宿舍楼空的也就多了。 阿城医院也不例外。 走过行政楼，过一条街道。 就是医院的宿舍楼。 有一层常年没有人居住后，医院把房间重新装修一番，弄成了医院的招待所。 为的是，万一有上级医院的专家领导之类的人员来时，好提供一个住所。 万院长亲自送周一生到了宿舍楼下，又安排人给他们打开两间房门这才离去。 三人一看这两间宿舍，心中都是一喜。 说是老宿舍，已经重新装修了一番。 内部的环境还是相当可以的。 比不上五星级的宾馆，但是也比一般的快捷酒店要强多了。 除了每间都有独立卫浴，连电脑，办公用的书桌，会客的沙发，茶几一应俱全。 按照鲁小可的“特别要求”，两间房间，一间是一张单人床。 另外一间是双人床。 鲁小可当然是很识趣地选择了那间单人床的。 她走时，还向周一生意味深长地一笑：“拜拜，我先回屋睡觉了。祝你们俩一夜好梦！” 周一生看着离去的鲁小可，有些无奈。 这个鲁小可以后白明明，估计是要被她管理的服服帖帖。 贺丛霜累了一天，可是见有洗澡的地方，还是习惯性地去洗澡了。 周一生直接就倒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关灯的声音。 接着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气。 这香气，在他的梦中出现了好多次。 呃这次，是真的。 周一生此刻觉得按照中医说法，有股子阳火，从底下直窜上来。 一天的劳累，好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他一翻身紧紧地搂住了身边那软软的身子 太阳高升时，周一生睁开了眼。 身边的贺丛霜还在睡觉。 看来她也是累坏了。 周一生看看手机，已经是中午了。 起床，洗漱，下楼。 楼下就是街道。 凌晨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这街道热闹的样子。 现在整条街道，都是卖吃的。 各色的小吃店，饭店，招牌上除了有汉子外，还有少数民族的字。 周一生选了一家人多的。 进去打包了一大堆的当地特色饭菜。 当他回到宿舍时，贺丛霜已经起来了。她正在刷着手机。 “吃饭了，都是当地特色，来尝尝。”周一生把饭菜放在了茶几上。 满满当当一茶几。 “嗯，喊鲁小可一起吃吧。”贺丛霜道。 “这丫头，还在睡？我去喊她。” 不多时，鲁小可睡眼惺忪地过来了。 看见一桌子的当地美食，她的瞌睡全无。 当得知是周一生下楼买的，她更是惊叹道：“还是有男友好，饭菜都伺候到桌了。比外卖还方便。” 周一生笑道：“想要享受这种待遇，赶紧回秦中工作。到时候白老师肯定比我表现的好。” 鲁小可也笑，“回去就辞职。” 吃完饭。 周一生觉得也是离开阿城的时候到了。 贺丛霜也同意。 刚才刷手机的时候，叶导给她留言了。 剧组里因为梁云受伤耽搁的戏，今天晚上还要补拍上。 不过在回到剧组前，周一生还是要去阿城医院一趟。 梁云和蝶妹那里需要打个招呼，板寸男师傅那里也要查次病房 第537章 查房 <tent> 三人收拾好东西，离开宿舍，穿过街道。 重返阿城医院。 轻车路熟，周一生也没有打扰万院长，直接来到了神经外科。 贺丛霜被昨天的围堵闹怕了。 今天的她不仅是带上宽大的墨镜，而且还带了一只黑色的口罩。 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 在医院里带口罩，也不算是鹤立独行。 很多看病的人也都带口罩。 所以贺丛霜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和贺丛霜没有被注意正好相反。 周一生的出现，立刻就引来了神经外科一阵大的骚动。 经过昨天的那两场手术，还有那一场讲座。 现在的周一生，在阿城医院里，就是明星。 单身的年轻小护士，远远地看着周一生，背后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昨天那个专家又来了啊。” “他真的是人又帅，水平又高啊！” “可惜啊，他昨天说了自己有女朋友了！” “哎~~~！为什么好男人，总是别人的男朋友。” 年轻小护士们一片花痴，一片呜呼哀哉。 这种状况，周一生习以为常。 他完全无视。 鲁小可一旁揶揄道：“贺姐，你可要看好周一生啊，他好像挺受护士小姐姐们的欢迎。” 要是换成一般的女人。 估计心中早已戒备提高+100。 但是贺丛霜可不是普通女人。 她心中很清楚周一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男人，我清楚。 三人到了高级病房区。 遇到了刚查房出来的王医生。 周一生打招呼道：“王医生，这么早啊！” 王医生看见是周一生，笑：“我也刚上班，来查下房。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呢。” 周一生：“今天估计就走了，临走前，来看看昨天两场手术的病人。” 主刀医生手术后48小时内，对病人的例行一次查房，也是一些医院的惯例。 阿城医院也有这样的规定。 “两个病人的状态都不错。昨天晚上那个开颅的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室，现在在这边的1006病房，已经醒了。”说到这里王医生朝着周一生竖起了大拇指，“脑干手术5小时后就转醒，厉害！” 周一生笑笑。 这种情况，他早已经从系统中预料到了。 自己的手术做的是挺完美的，但是这板寸男师傅自身的恢复和求生欲望也是挺强的。 医生的水平加患者本身的身体素质，就是创造医疗奇迹的条件。 王医生和周一生打完招呼，忙自己的去了。 周一生三人先到了梁云的病房。 病房里，蝶妹正给梁云喂着米汤。 手术后第二天，就可以吃流食了。 看来，梁云恢复的很不错。 梁云看见周一生三人来访。 躺在床上的他，想动一动身子和他们打招呼。 不过刚动完大手术，他显得有些虚弱。 周一生忙上前道：“现在少活动些，还是要静养几日。” 梁云已经从蝶妹口中知道了周一生帮自己手术的事情。 他感激道：“周医生，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永远也不能表演了……” 周一生笑笑：“不用特别感谢我，要感谢你得感谢蝶妹天天照顾你。她这几天是最辛苦的。未来这一个月，估计你还得麻烦人家。” 梁云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蝶妹的手。 不善于表达的他，充满爱意地看着蝶妹。 这下弄得一向大大方方的蝶妹脸红了起来。 患难时候，方见真情，这话一点也不假。 梁云已经从伤病中逐渐恢复过来，众人的心情都是很好。 周一生打趣道：“你要好好养病，回报蝶妹的照顾，而我也等着看你主演的电影呢。” 梁云肯定地回道：“你放心，等我头发长出来，我一定会重新演戏的！” 蝶妹也露出几天来难得的笑容，“我发现你没头发也挺帅的！光头正适合拍功夫片。” 贺丛霜、鲁小可等人也笑了起来。 贺丛霜这时也鼓励梁云道：“等你伤完全好了，我的下部戏，一定向导演推荐你。” 蝶妹很是激动。 贺丛霜的推荐，那必定是极有分量的。 她连连称谢。 梁云也很是感激。 一旁的周一生心中也很是开心。 像梁云这样努力又有实力的年轻人，应该得到机会。 不过即便梁云遭了这么大的磨难。 昨天又有本地媒体的报道。 但是他获得的流量，还是远不及奶油小生。 这一点，周一生心中很是不爽。 突然，周一生想到了身边的鲁小可。 他立刻有了主意。 鲁小可是网络媒体从业者。 比本地的传统媒体，最大的优势就是传播速度快，受众广。 如果让她报道一下梁云的事情，估计效果会很好。 周一生凑到鲁小可的身边附耳低语了一番。 鲁小可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报道梁云那当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鲁小可这一趟来大西北，就是来找新闻的。 她立刻取出单反，给病床的梁云来了几个大特写。 事情的经过，她也很清楚。 根本不用多采访。 鲁小可表示，下午自己加加班，最迟晚上就可以在网络媒体上看见报道了。 这速度，周一生不得不给她点赞。 探望完梁云，周一生还有一项任务，那就是去看看板寸男的师傅。 贺丛霜和鲁小可就不方便跟着了。 两人先去了医院的停车场等周一生。 1006号病房也是高级的单间病房。 出了梁云住的病房，再往前两间就是。 周一生推门而入，愣了一下。 病房里，来了十几个人。 板寸男在，他还是穿着昨天那身红黑相间的赛车服。 其余十几人有年轻人，也有中年大叔，都是穿着花花绿绿的赛车服。 看来，板寸男和他师傅，还是两个人单独行动。 板寸男看见周一生，很是激动，“医生，真是谢谢你！真是谢谢你！我师傅上午的时候醒过来了。你是来查房的吧？” 周一生点点头。 屋里的人赶紧给周一生让出一条路来。 周一生来到病床前。 板寸男的师傅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他呼吸匀畅，看起来是睡着了。 为了确保万一，周一生又给他来了一个a级辅助检查。 结论是:术后无后遗症风险，配合康复训练，3个月后康复。 这结果，简直是脑干手术中，最完美的结果了。 ……</tent> 第538章 万事皆顺 周一生结束了查房。 现在他要和贺丛霜、鲁小可汇合了。 他刚走到楼下的时候。 板寸男追了上来。 他气喘吁吁道：“周医生，我才从王医生那儿打听到你的名字，不过王医生他也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等我师傅出院了，我要好好感谢你。” 对于病人要感谢这种事情，周一生也遇到过不少次了。 不过周一生治病，可不是求病人家属的感谢。 他摆手道：“不用了。还是回去照顾好你师傅吧。” 说完，周一生立马要走。 板寸男看要不到手机号码，有些着急。 这时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导医台。 他冲到导医台，问导医要了张纸条和笔，然后匆匆地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了上面。 然后又以百米冲刺地速度跑到了周一生的面前，将纸条直接塞到了周一生的口袋里。 他道：“周医生，我和朋友最近一个月都在阿城边上的戈壁滩训练，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直接打我的电话，我一定立刻给你办好。” 周一生哭笑不得，自己也不是常住阿城，这几天可能就回秦中了。 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 但是板寸男都把纸条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周一生也不能丢了。 只好顺水推舟地说道：“好！好！有事儿需要帮忙的话，我找你。” 板寸男听了这话，这才高兴地离开。 送走了板寸男。 周一生在停车场找到贺丛霜和鲁小可。 三人驾驶着那辆大g，风驰电掣地重返戈壁滩。 下午，三人抵达剧组。 贺从霜到了剧组，立刻找叶导报道，顺便还要讨论下晚上的戏，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鲁小可则窝在了帐篷里写关于梁云的稿子。 周一生无所事事，在帐篷里呆了一会，忍不住出来溜达。 昨天来采访的记者已经全部撤了，周一生也不担心暴露。 东溜达，西溜达。 剧组中也没有人管他。 因为在八卦满天飞的剧组，大家已经都知道了，他是贺丛霜的朋友。 像上次老熊那样的憨憨再也没有了。 周一生上一次到剧组，还是晚上。 黑灯瞎火的许多东西他都没有看见。 现在是白天，还真让他看见不少好玩的东西。 这当中最有趣的当数那些电影道具。 比如那轻如棉花一般的道具石头，周一生试了一下，单手可举。 还有那假桃子，假包子，做的是栩栩如生。 这些小件的都不算什么。 周一生还看见一辆涂装的花花绿绿的拉力越野赛车。 要不是周一生问了一个道具小哥，他还以为这是真的越野赛车。 车里的防滚架看起来霸气十足。 周一生细问之下，才知道，这是道具车。 道具小哥笑着解释道，一辆真的越野赛车可不便宜。 为了适应比赛还要改装，算起来，可能比几辆宝马，奔驰都贵。 周一生咂舌，这比贺丛霜的大g 还贵。 道具小哥接着道，不仅是贵的问题，还不好找，你要是保时捷、法拉利这种跑车都有地方去租，但是拉力越野赛车，哪里去找啊？ 周一生想想也是，就拿秦中来说吧，路上什么车没有。 但是他还真没见到拉力越野车。 估计那种改装车，也不给上路吧。要是比赛时，还得托运。 怪不得参加拉力赛的车手，都要找赞助，穷人还真玩不起。 道具小哥告诉周一生，这车只不过是一辆普通的二手suv改装的。 外表像，能跑。 和真的拉力赛车不能比。 周一生听了，还是啧啧称奇。 同时，他又想起了一篇报道。 说的是，国外极品飞车这部电影，里面的超级跑车，很多都是道具车。 但是在电影中，你是一点儿也都看不出来。 这些道具小哥们，不要太牛。 周一生溜达的正开心。 鲁小可找来了。 她笑着对周一生道：“搞定了！” 周一生眼前一亮：“梁云的事情搞定了？” 鲁小可道：“这我还能骗你？自己看。” 鲁小可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周一生。 周一生一看，手机上面显示的页面正是鲁小可供职的那家网站。 果然，娱乐板上面出现了一条显著的标题“2020剧组演员救人受重伤，女友不离不弃陪伴”。 果然是跑娱乐的新媒体记者，这标题就完美一百分。 有泪有情。 只说是演员，没说是谁。留下无限遐想。 当地媒体的报道周一生也看过，完全不能和鲁小可的相比。 找鲁小可做这事，完全是选对人了。 不过周一生觉得有一点不妥的是，这报道把蝶妹也带上了。 周一生道：“带上蝶妹，有点不合适吧。” 鲁小可笑道：“放心，这事我已经征询过他们两个意见了，蝶妹和梁云都同意了。再说，人家梁云又不准备靠绯闻什么上位，人家要靠实力上位，有老婆都没事。” 周一生一想，也对。 实力演员，有哪个天天炒作男女关系的。 太阳落山的时候。 剧组放饭。 贺丛霜也回来了。 她和周一生说，今天晚上补拍几场戏。 明天一早就可以跟周一生回秦中了。 周一生惊讶道：“你不要跟着去宣传了？” 贺丛霜笑道：“叶导说了，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戏目前的曝光量是足够了。宣传的事情，还是缓一缓，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要不是身边还有剧组其他人，周一生都要当场“啵”贺丛霜了。 老贺要回家了！万岁！ 天空中繁星点点。 黑幕笼罩之下的大漠，极静。 剧组里却是热火朝天。 贺丛霜继续上次和老戏骨没拍完的戏。 周一生和鲁小可白天睡觉到中午才起来。 现在也睡不着，一起到场边看贺丛霜拍戏。 这一次，当然没有人阻拦。 识趣的老熊还给两人找来了椅子。 还问要不要茶水。 周一生可不客气，直接道：“两杯！” 坐着椅子，喝着热茶。 想着贺丛霜即将回家。 周一生的心情，特别的好。 就在万事皆顺的时候，突然一旁传来叶导训人的声音。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一生侧目看去 第539章 归期，延期了 周一生寻声望去。 叶导正在大发雷霆。 被他训的对象，一个是夏语。 另外一个，周一生仔细一瞧，是下午遇到的那个道具小哥。 道具小哥，周一生下午才认识，了解不多。 夏语接触过几次，周一生对他的评价是，很聪明，很有能力。 不知道他们这次是犯了什么错误，惹得叶导是怒发冲冠。 叶导正在发脾气，声音很大。 周一生的位置，仔细去听，勉强能听见三人对话。 叶导道：“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我不是让你们提前一个星期就把道具车准备好的吗？” 道具小哥声中带着哭腔：“叶导，我们是一个星期前就把道具车准备好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现在坏了，完全开不动了。” 叶导：“那就赶紧找人去修好它啊。这一场结束，就杀青了。” 道具小哥：“我们修了，搞不定啊，估计是大毛病，得天亮去阿城找专业修车的看看。” 叶导怒了：“天亮？！那不是又要推迟一天。夏语，你有什么办法？” 夏语挠了挠头，想了一下道：“剧组里有不少的suv，能不能找辆临时改装一下？” 叶导眼睛一亮，道：“对对，小夏的主意好，去找辆车来改装下。” 道具小哥摇了摇头，道：“suv和拉力车差别很大，改装的话，没有个两三天的时间，完工不了。” 叶导又生气了，“那为什么当时不多准备一台备用？” 道具小哥委屈道：“经费有限啊，改装一台不便宜的。而且只用一场戏，完全没有想到会出意外。” 叶导：“” 哎！ 一声叹息。 看来今天晚上想杀青的愿望要落空了。 夏语在一旁小声道：“叶导，好事多磨。要不我通知剧组，拍摄时间延期，等车弄好了再拍吧。” 叶导无奈道：“也只好如此了。明天尽快把车弄好。” 拍摄延期。 周一生听到这个信息，心中咯噔了一下。 还想着明天就能和贺丛霜“夫妻双双把家还”，这下计划全泡汤了。 看来只能等到后天了。 夏语和道具小哥结束了和叶导的谈话。 两人边走边聊，经过周一生的身边。 夏语：“车子明天能修好吧。” 道具小哥：“危险，本来就是二手老爷车，老毛病多的很，要是修的不仔细，我怕明天晚上又趴了。” 夏语：“那不行啊。剧组一天的费用可不少，还有那么多的演员，时间很难协调的。我现在去通知他们杀青延迟，估计又要赔上不少的笑脸。” “夏哥，我了解。我马上加班，立刻从剧组找台suv改装，即便明天修不好那辆车，后天晚上也一定改一台出来。” 夏语道：“就这么办。双重保险。” 两人说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落入了周一生的耳朵里。 明天还不一定能搞定。 周一生皱了皱眉头。 算算自己的假期，也快到时间了。 难不成，还不能和老贺一起回秦中吗？ 贺丛霜拍完戏，卸好妆。 来到了周一生的身边。 她看见周一生一副闷闷不乐地样子，开玩笑道：“怎么了？谁惹你了？” 周一生道：“明天我们估计走不了？” “怎么了？” 夏语还没有通知到贺丛霜，她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你们今晚要用的道具车坏了，拍不成了。” 贺丛霜道：“那要等多久。” “运气好的话，要等上一天，运气不好，估计要等上两三天。” 贺丛霜惊讶道：“这么久啊。” 周一生道：“这要拍的戏，还有没有你啊。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和叶导打声招呼提前回去。” 贺丛霜有点为难道：“提前回去也行。不过要杀青了，叶导还要准备请全剧组的演员吃杀青饭。”说到这里，贺丛霜道：“你要是着急的话，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自己回去。” 周一生道：“不干。好不容易等到你，我不能功亏一篑。我的假期还够，我等你。” 贺丛霜笑道：“人都见到了，还不撒手。好吧，委屈你等两天，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本来剧组计划拍了最后一场车戏，就杀青了。 现在计划突变。 剧组里的众人开始陆陆续续回到各自的帐篷里休息。 为了避嫌。 周一生没有和贺丛霜一个帐篷。 帐篷的条件当然没有阿城医院的宿舍好。 不过比一般的野营帐篷要好多了。 还有简易的折叠床。 周一生躺在上面刷着手机。 浏览最多的当然还是娱乐板块。 最近曝光量最多的都是关于“2020”剧组的事情。 鲁小可的那篇报道，已经在网上迅速传开了。 很多网站都转载了。 新媒体的传播速度确实惊人。 周一生最担心的是，这几天遇到的记者太多了，自己和贺丛霜的关系别被人扒了出来。 但是事实证明，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2020”剧组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记者们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这个“小角色”。 反倒是有1，2条不着边际的小道消息，说贺丛霜和奶油小生可能有新恋情。 作为当局者的周一生看了觉得真是好笑。 贺丛霜能看上奶油小生 呵呵呵。 刷着刷着手机。 周一生的微信，突然闪过一条消息。 周一生一看。 是房大黑脸发来的信息。 “小周，什么时候能回来？” “房主任，有什么事情吗？” 房大黑脸一般是不会给自己发微信的。 周一生隐隐觉得，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自己。 莫不是急诊中心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周和你商量一个事情，我家里有点急事，估计要请几天假。不知道你后天能不能回来上班。” 后天，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即便道具小哥明天白天把车子修好了。 晚上拍戏、杀青。 再加上从阿城到秦中要一天的路程。 怎么也得到后天的晚上才能到秦中。 这么算，还是在道具小哥给力的情况下。 弄不好，还要一两天才能回去。 周一生回道，“这个有点困难啊。估计我还得过几天才能回去。” 发信息时，想想，自己请假的时候，房主任还是很照顾的。 周一生又补了一句。 “房主任，要是你比较急的话，那我就提前回去。” 过了一会儿，房主任回信息。 “没事没事，我再坚持两天，等你回来。” 第540章 这场面，太气派 房主任说还能坚持两天。 周一生以为他的事情应该也不是太急。 当下就不放在心上。 继续刷起手机。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周一生一看号码，是程院长打来的。 “喂！程院长，是我小周。” “小周啊，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周一生心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房主任，这又是程院长，都要和自己商量一下。 纳闷中，周一生道：“你说，程院长，我听着。” “房主任有事情，你能不能提前结束假期回来顶一下啊。第四小组一下子离开了你和房主任两员大将，有点玩不转啊。” 周一生心想，怎么又是这事。 房主任不是说，他可以再坚持几天吗？ “程院长，这事房主任和我说了，他说他还能顶几天，我过几天回去。” 电话中，程院长沉默了一会儿道：“房主任家里出大事情了，估计他是不好意思说，如果你不忙的话，最好能回来顶他一下。” 周一生心中一沉，从程院长的话中，周一生听出，好像房主任家里的事情挺严重的。 “程院长，房主任家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房主任的父亲住院了，好像情况很严重，我怕他回去晚了，见不到” 啊！ 原来情况这么严重。 周一生从床上翻身而起。 这个房大黑脸，平日里做事总是雷厉风行，怎么遇到这种事情，却吞吞吐吐起来。 回家看望重病的父亲这种事情，怎么能还等几天。 周一生已经有了想法，自己要提前结束假期，让房大黑脸回家探亲。 周一生下了床，琢磨着怎么和贺丛霜说这件事情。 想到即将离开贺丛霜，周一生的内心无比的痛苦。 不见面的时候还好，见了面又离开，这种感觉真是让人痛苦。 即便是短短的分离几天，那滋味也不好受。 怪不得有那句诗，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周一生回想起和贺丛霜晚上相拥的感觉，现在痛苦那是不要不要的。 他不由得感慨道：“要是老贺明天能和我一起走就好了。” “都怪那辆破拉力越野车，早不坏晚不坏偏偏今天坏” 那辆花花绿绿的拉力越野车。 想到这个东西，周一生突然想到了板寸男那身花花绿绿的赛车服。 对了！ 板寸男不是说他和朋友都在戈壁滩训练吗？ 也不知道他们离剧组远不远，或许可以借他们的车用一下。 周一生一般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但是为了能和贺丛霜在一起，他也是拼了。 口袋翻了个底朝天，板寸男给的那张纸条还没有丢掉。 周一生按照纸条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片刻，板寸男兴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周医生，有什么事情吗？” 周一生把需要一辆拉力越野车的情况告诉了板寸男。 板寸男立刻道：“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现在还在医院照看师傅，我朋友们都在戈壁滩上训练。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让他们开车去找你。” 周一生连忙道谢。 挂了电话，周一生加了板寸男的微信，发了剧组的定位。还特意留言，如果远的话，就不麻烦了。 板寸男旋即回道，他们先前都在戈壁滩深处训练，今天看完师傅，才进戈壁滩，估计离你们那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一小时的车程，不算远。 这下周一生完全放心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把借到车的事情告诉夏语和道具小哥了。 事不宜迟，周一生立马出了帐篷。 一番寻找，周一生找到了两人。 此刻两人都没有休息，两人正在剧组里挑选合适的越野车准备改造。 周一生上前道：“夏语，我给你们找了几辆拉力越野车，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们看看照片，选一辆。” 周一生不知道剧组对拉力越野车的样子有没有要求。 所以他提前问板寸男要了几张他们越野车的照片，准备给夏语挑选。 夏语一看周一生手机上展示的照片，那都是实实在在真的拉力赛车。 还是那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虽然剧组这台道具车已经算是改造的很用心了，但是和真车一比，立马就相形见绌了。 夏语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怀疑道：“周医生，你不是开玩笑吧。这荒郊野地的，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些车。” 周一生笑道：“不是开玩笑。我这在你们剧组又是喝你们的茶，又是吃你们的便当，我寻思总要给你们做点贡献，正好我朋友在附近的戈壁滩训练，就准备和他们借辆车。” 夏语和道具小哥一听，激动万分啊。 两个人正寻思，今天晚上又不能睡觉了，得通宵改车。 没有想到，幸福突然就降临了。 夏语咽了两三口唾沫，道：“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周医生，你简直就是我们剧组的救星啊！先救了梁云，现在又救了我。不用选了，只要是拉力赛车就行！” 周一生点点头，道：“那我就让他们来了。估计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和两三天改车、修车的时间相比。 这简直就不算是等待的时间了。 夏语激动道：“我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叶导！” 叶导得知消息后。 也是十分的激动，他连呼几声“好！好！好！”。 夏语道：“叶导，是不是通知剧组重新开始拍戏。” 叶导还是比较稳重。 兴奋过后，他又冷静了下来。 虽然周一生说得言之凿凿。 但是在这大晚上，又是戈壁滩，周一生口中的“朋友”到底靠不靠谱，还不清楚。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们先和周医生一起等他朋友来吧！先不要说借到了车的事，让摄影，灯光，化妆都做好拍戏的准备。” 夏语也明白了叶导的心思。 确实，刚才是兴奋过头了。 现在仔细一想，即便周一生没有吹牛。 他的朋友真的能来吗？ 1小时后。 叶导、夏雨的怀疑就被轰隆隆的车声打破了。 寻声看去。 不是一辆！ 而是整整十六辆，排成一字长蛇阵的拉力车队，气势滔天地驶进了剧组营地。 拉力车的引擎，那不是盖的，巨大的轰鸣声，把整个营地的人都叫醒了。 许多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周一生也是愣住了，不是和板寸男说了，一辆车就行了吗？ 这怎么一下就来了十几辆啊！ 我的天，这场面，也太气派了吧！ 第541章 烧烤之夜 <tent> 十六辆花花绿绿的拉力赛车，整整齐齐地停在剧组营地。 那场面是相当的壮观。 而稍微懂点行的，都知道，这些车可不便宜。 随便一台就是两三百万。 有的价格甚至超过了五百万。 在价格上完全和超跑有的一拼。 超跑在路上你还可以见到，这种车，除非是比赛场地，要不绝对少见。 剧组里的很多人都没有亲眼见过。 这一下子，就来了十六俩。 剧组里的人都被震撼住了。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这些车是拉力赛车吧。” “没错。” “这车得好几十万一辆吧。” “开什么玩笑，好几十万都不够改装费用的，这些车一辆得几百万。” “妈呀，那不是比贺姐那台大g还贵。” “差不多。这一队车，估计至少得五千万以上。” “五千万以上……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谁弄来了这么多的车啊？” “听说是贺姐的那个医生朋友。” “贺姐的朋友，果然都不简单啊！” 剧组里的人惊叹。 叶导、夏语、道具小哥更是如此。 叶导最初拍戏的时候，是想弄一辆真的拉力赛车。 但是一打听之后，就放弃了。 这种车，有钱都没有地方去租。 最后只好让道具组弄一辆道具车。 现在，周一生居然一下子就找来了十几辆。 真是让叶导跌破了眼睛。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周一生。 由衷的感叹道，不愧是贺丛霜的朋友啊，能量就是不一般。 越野车队停好车。 领头的那辆车上跳下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 他一下车，就四处张望起来，并大声喊道：“周医生，周医生，我们来了。” 周一生连忙走上前。 络腮胡看见周一生，那是相当的激动，他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周一生的手道：“我是阿峰的朋友，感谢你救了台教练，阿峰告诉我你们需要车，我这就立刻带着车队赶来了。” 原来那个板寸男的名字叫阿峰。 周一生客气道：“这大晚上，还让你们跑这么远来帮忙。真不好意思，我只要一辆车就行了，你们却来了这么多车……” 络腮胡嘿嘿一笑：“阿峰交代，这事一定不能搞砸，我寻思不如车队一起来好了，正好当夜间训练了。” 络腮胡这到不是说谎。 拉力比赛异常艰险，走夜路，也是常有的事情。 比如那能跑下全程就算是胜利的达喀尔拉力赛，因为车辆故障等原因，夜间赶路的情况也是常发生的。 络腮胡又说道：“周医生，你别客气，这后面的车都是我们车队的。你想挑几辆都行。” 选车这事儿，就不是周一生的任务了。 他把叶导引荐给了络腮胡。 叶导一阵感谢之后，带着夏雨和道具小哥选了一辆车。 然后整个剧组立刻重新忙碌了起来。 有了周一生的相助。 刚到午夜。 所有的戏都拍完了。 叶导十分的激动。 当即宣布吃杀青饭。 要是在影视城拍戏。 估计得找个饭店胡吃海喝庆祝一下。 但是在戈壁滩上。 只能自力更生。 好在剧组体量大，设备也齐全。 早就做好了这顿饭的准备。 烧烤架支起来。 木炭加上。 鸡腿鸡翅是少不了的，还有阿城当地正宗的牛羊肉。 大虾，生蚝也有。 蔬菜水果更是丰富多彩。 当然吃烧烤，还得有啤酒。 夏语领着老熊等人，一箱一箱地从放物资的帐篷里搬出来。 吃了许久盒饭，嘴巴里都没有味儿了的剧组众人，一片沸腾。 络腮胡和他的车友也被留下来了。 看着这等盛况，周一生知道，今夜是不醉不归了。 初夏的戈壁滩夜间的温度不高也不低。 在大漠苍穹之下吃着烧烤。 周一生的感觉十分的奇妙。 有种回到了非洲的感觉。 原始，自然。 人多力量大。 没过多久，烧烤聚餐就开始了。 能在这一夜吃上这一顿杀青饭。 周一生的功劳最大。 叶导敬酒，夏语敬酒，道具小哥也敬酒。 络腮胡和他的队友当然也向周一生敬酒。 连鲁小可也端着酒杯和周一生喝了一个。 剧组里的消息传的最快，其他人也知道了贺丛霜的朋友周一生“借车助戏”的事情，或感谢，或巴结，也纷纷来敬酒。 瞬间，周一生就成了这场烧烤聚餐喝酒最多的那个人。 一时间风光无限。 连本来应该成为这杀青饭主角的叶导、贺丛霜等人都被比了下去。 明天就可以回秦中。 而且还是和老贺一起回去。 周一生的心情甚好。 反正明天要做一天的火车。 敬酒的人周一生是来者不拒，完全的放开了。 不知不觉间。 周一生就双眼迷离了。 最后他都不知道，是谁把他送回了帐篷里。 翌日清晨，周一生醒来。 酒已醒，头微微有点疼。 他一拍脑袋，昨天只顾着喝酒。 还没有买车票。 也没有通知程院长和房大黑脸自己要回去的事情。 真是喝酒好误事啊！ 秦中到阿城的火车票好买。 但是不一定代表阿城到秦中的火车票就好买。 周一生忙上网看看。 果然，今天只有一班去秦中的火车。 看看发车时间，好险，还有3小多小时发车。 从戈壁滩到阿城，最多2个小时。 这样算下来，时间刚好。 不过也不能耽误了。 毕竟是人赶火车，火车不等人。 这一趟要是错过了，那就只能等明天了。 周一生查了一下车票。 卧铺车票都已经售罄，只剩硬座还有。 硬座也得买啊。 要是没座，那才叫真惨！ 正当周一生准备买车票的时候。 贺丛霜独自一人走进了帐篷。 她看见周一生已经起床，开玩笑道：“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的酒，今天还能起来啊！” 周一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没有办法，你们剧组的人太热情了。” 贺丛霜撇撇嘴，道：“可惜，看来你不适合进演艺圈。” 周一生纳闷道：“是我酒量不行吗？” “不，是你太老实了。让你喝你就喝。” 呵呵呵。 周一生挠挠头，该说正事了。 他道：“对了，我看了一下，今天有回秦中的火车，没有卧铺了，只能买硬座了。不过你要是坐硬座的话，我看还是要好好的伪装一下，要不肯定会造成轰动的，到那时给列车员造成麻烦就不好了。” 贺丛霜笑道：“不用你费心了。我早已经买好了车票，三张票。鲁小可和我们一起回秦中。” 车票都买好了。这老贺办事真是快。 周一生一高兴，一下把老贺拦腰抱了起来，转了一个圈圈。 “还是我的老婆厉害。我们这就回家。”</tent> 第542章 终极神外副本 爱的魔力转圈圈。 周一生抱着贺丛霜转个不停。 完全没有疲惫之感。 方才的酒后头疼之感也荡然无存。 果然，好心情才是百病最好的良药。 “被你转的都头晕了。还有3个小时就要发车了，赶快收拾东西吧。” 在老贺的提醒之下，周一生这才放手。 “得意忘形了，哈哈，我这就收拾。” 周一生麻利地开始收拾东西。 十五分钟后。 贺丛霜、周一生和鲁小可和叶导道别后，由夏语开着大g，将三人送到了阿城火车站。 平日，贺丛霜都是自己驾车。 但是今天要走了，这临时座驾是剧组租的，还要还给剧组。 所以这一趟，是由夏语开车。 虽然剧组很多人在今天都将离开。 但是夏语还不行。 他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 比如今天，他就要去医院再次看望一下梁云。 看看医院的费用够不够用，蝶妹需不需要人帮忙。 贺丛霜嘱托了他好好照顾梁云。 夏语拍着胸脯说没有问题。 然后几人就在火车站各奔东西了。 火车没有晚点。 几十分钟后。 三人登上了火车。 贺丛霜依然是墨镜，口罩的标准配置。 软卧相对比较私密。 四个位置，被自己人占据了三个。 另外一个位置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 看年纪就是对电影明星不感冒的那类人。 一上车，就爬到自己的铺子上呼呼大睡。 所以贺丛霜十分的安全。 路途遥远。 不过有伴儿就不寂寞。 贺丛霜和鲁小可一路天南海北的聊着天。 完全是一对闺蜜的状态。 女生的话题，周一生大多数也插不上嘴。 他清闲了下来。 上车没多久。 他给程院长和房大黑脸各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明天可以上班。 周一生是想在家好好休息一下，继续和老贺缠绵缠绵。 但是房大黑脸家里事情确实很大。 没办法，只有下班再和老贺谈情说爱了。 老贺在自己的身边，总比之前远隔千里要好很多。 做人，总不能太贪心嘛。 过了一会儿。 房大黑脸回了一条信息说，感谢，等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回来请你吃饭。 周一生回，房主任你只管放心，四组有我在，出不了乱子。你好好处理家里的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 程院长也回了一条信息说，到秦中先好好休息，四组的班是明天下午的，我再给你们四组安排一位支援的。 周一生回，感谢领导。 一切事情都处理好。 周一生无事一身轻松。 那边贺丛霜和鲁小可还在聊着天。 周一生刷刷手机。 觉得没有意思。 老贺不在身边的时候，他看娱乐新闻的时候还有滋有味。 现在老贺就在眼前，他是对那些新闻，完全没了兴趣。 所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看娱乐新闻，全是因为老贺。 这一路到秦中，有十几个小时的路程。 不能浪费了。 打发时间最好的办法是干什么？ 对周一生来说，当然是刷副本了。 来的路上，刷了三个神经外科的副本。 结果在阿城就用上了。 连救了两个人。 这副本的好处，简直是立竿见影。 闲来无事，周一生躺在卧铺床上。 立刻开始了自己的又一次副本之旅。 神外的副本，还有最后一个没有刷。 周一生在系统科技感十足的面板上，找到这个副本。 【神经外科高级（学科带头人）历练生涯副本】。 先前，周一生已经完成了神经外科三个层次的副本。 分别是实习生、主治级别，主任级别。 这让周一生有了足可以和神外一把刀贺一鸣比高下的实力。 不过贺一鸣虽在秦中很有名望。 他也只能算得上是省级的专家。 离着全国级别的专家，还要差上一截。 这次的副本是学科带头人级别的。 从名称上就可以看出，这个副本是神外的终极挑战。 学科带头人。 这个称呼，不是职称上的。 像住院医师，主治，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都是实实在在职称。 而学科带头人，更多的是一种名誉上的称呼。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 学科带头人几乎清一色都是主任医师。 主任医师中只有极少数能成为学科带头人。 在一些大型的神外专科医院，可能有几十位神外的主任医师，但是学科带头人，往往只有那么一两位。 德高望重，技术一流，站在技术前沿，甚至能研发新的诊疗手段的人才，才能有这样的称号。 现在，周一生就要挑战这样的一个副本。 进入副本。 需要声望2000点。 真是恐怖的数值，比主任级别的副本又多了整整500点。 这要是不能刷通关。 周一生可要吐血了。 周一生深吸了一口气。 意识开始模糊。 科技感十足的进度条在脑袋顶上读取进度…… 慢慢地，意识又开始清晰。 像那些重生小说一样，无数的背景信息，蜂拥而入周一生的脑袋中。 周一生，男，29岁。某一线城市xx专科医院的年轻主任医师。 呃…… 系统设定的周一生比现在的年纪大几岁，周一生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这个副本自己的年龄会被设定在四五十岁呢，那样的话，心理反差可就大了。 可见系统还是很人性化的。 xx专科医院背景介绍，以神经外科科学为主的专科型三甲医院。其中神经外科的主任医师有三十多位，副主任医师五十多位…… 主要从事出血性脑血管病、颅脑肿瘤、颅脑创伤等神外疾病的诊断，治疗，科研，教学工作。是xx医科大学博士生、博士后培养基地。每年神外手术治疗量近六千例…… 六千例手术量，那也就是一天得有16场以上的神外手术在进行。 神外的手术基本都是大手术，一场都是好几个小时。 也就是说，每天每时刻几乎都是好几场神外手术同时进行。 简直是恐怖如斯！ 虽然是虚拟的背景，周一生还是相当的震撼。 不要说中心医院的神经外科，就是秦中前三名医院的神外力量加一起，也没有xx专科医院强。 不愧是神外挑战的最后一个副本。 周一生抖了抖精神。 现在，他要在这个xx专科医院的平台上，挑战自我。 最终成为这所医院的学科带头人！ 第543章 不一样的副本 周一生躺在卧铺床上。 他的意识已经进入这终极神外副本。 一出场，他便端坐在一间整洁干净的诊室之中。 这个副本的难度远远高于先前的副本。 系统为了让周一生能全神贯注于提高诊疗水平。 这一次，关于他的一些背景、身世都是模糊处理。 这个副本里面压根就没有他爷爷和老爹什么事情。 周一生感觉自己就像是孙悟空一样，完全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老贺在这个副本中也没有戏份。 看来系统不想让周一生有任何可以分心的地方。 这副本和先前神外副本一样，是不会有睡觉，吃饭，上厕所等凡尘俗世的困扰。 未来，周一生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去了。 诊室和手术室。 两点一线。 完全是魔鬼训练！ 周一生此刻想起一句话。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好吧！ 周一生心中一横，来吧！ 正面钢起来！ 叮咚！ 随着一声叫号声。 第一个病人在亲人的陪同下，走进了诊室。 不用周一生询问，这个病人的背景资料。 立刻就出现在了周一生的脑海中。 好像是周一生早就认识他一样。 病人，男，姓名孙立早。 现年51岁。 是一位普通的农民工。 常年在南方某大城市打工。 结过婚，有一个儿子。 三十岁那年，老婆因为嫌弃他穷，跟着别人跑了，从此再无音讯。 这二十年来，当爹又当妈，一边打工，一边带小孩，终于把儿子拉扯大。 最近正在准备儿子的婚事。 没有想到病魔已经悄然降临到他的身上。 …… 周一生在副本中身份背景几乎全无。 但是病人的身份背景极其详细。 这让病人看起来更加的有血有肉，更加真实。 这么做可以让副本的参与者，更能身临其境。 让他感觉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一个病人，而不是虚拟人物。 这样训练的效果才能逼真。 时间就是生命。 周一生也不啰嗦，直接开始问诊。 几分钟后，从病人的叙述中，周一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问诊信息。 病人最近几年，偶尔会突然晕厥，并伴随发热、恶心等症状。 但是持续的时间都不长，因为要挣钱养家，又担心去医院会花很多钱，所以一直都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最近几天病情加重，一天晕厥发作近10几次。 实在顶不住了，才在儿子的陪同下来到医院看病。 周一生根据病人口述的情况，估计病人的问题可能在脑袋里面。 要是在现实中，周一生一定毫不犹豫地丢个a级辅助扫描，分分秒秒就能知道病因，和未来的病情的发展情况，以及要采取何种治疗手段。 但是在副本里，为了培养他自身的水平，这些系统功能是被禁止使用的。 不过离开了系统辅助，周一生也是会看病的。 他毫不犹豫地给病人开了头部ct检查。 病人出门，关门，接着又开门。 几乎是一秒钟的时间。 病人就带着ct造影报告回来了。 正常在医院做个头部的ct造影报告，不是急诊的话，都是今天做，隔天才能拿到手。 这副本里，效率简直是惊人。 开门、关门间，已经完成了。 周一生接过头颅ct检查报告，上面写着“左侧额颞叶占位性病变”。 左侧额颞叶，没有解刨学知识的话，可以理解为左半边脑袋的某个区域。 叶占位性病变，是影像诊断学中的专业名词。 解释起来，就是被检查地方，多出来了一个东西，占据了正常人体组织的位置。 人体器官组织，十分的精密。 突然多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好，不是肿瘤，就是一些寄生虫之类的东西。 周一生仔细看了ct，这个病人的左侧大脑的额颞岛叶范围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病灶。 根据经验，周一生判断初步考虑是胶质瘤。 胶质瘤已经有鸡蛋大小。 这可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能长起来的，周一生估计，至少得三四年的时间才可能长这么大。 这和病人描述的病史完全吻合。 发病的情况有好几年了。 颅腔本来就不大。 鸡蛋大小的肿瘤在脑部。 可以算作巨型肿瘤。 而额颞叶这个部位有病变的话，病人是很容易引起继发性癫痫的。 病人的晕厥现象，就是癫痫发作的一种表现。 脑部肿瘤引起癫痫发作，这种情况，周一生在现实中也遇到过。 比如在秦中的高级餐厅，被周一生“预言”15分钟后会癫痫发作的段总。 他就是因为肿瘤而引起的继发性癫痫。 不过段总的肿瘤没有这么大。 而且位置要比这个病人好很多。 这个病人的肿瘤位于左侧优势半球。 优势半球这个概念是随着近些年对大脑功能研究得来的，对于多数人来说，左脑的功能性更强，对人的言语功能更重要。 还有一点，这个鸡蛋大的肿瘤在脑内黏连着颈内动脉及其分支，大脑前、大脑中动脉。 想要切除它，势必要碰触到这些血管。 这个手术最难的地方就是，既要在错综复杂的脑血管中把肿瘤切除干净，又不能伤到这些重要的血管。 而且这么大的肿瘤，已经压迫了基底节区。手术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那病人很可能从癫痫发作直接变成了瘫痪。 不过不做手术的话，肯定也不行了。 肿瘤这么大了，继续长下去，正常的脑组织肯定被压迫的受不了。 到时候，可能引起比癫痫更厉害的并发症。 不能再拖延了，周一生当机立断，向病人说明了要立即手术的必要性。 病人和家属商量了一下，也同意了。 病人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不是急诊。 如果是现实中，这种情况一定是先给抗癫痫的药物控制病情。 然后住院，全面术前检查，再确定手术时间。 但是在这个副本中，这些情况完全被省略掉了。 周一生的意识出现几秒钟的模糊。 等他再恢复正常的时候。 他已经在手术台边站着了。 而且病人已经麻醉诱导完成。 周一生看着自己手上已经戴好的一次性乳胶手套，微微愣了一下。 我勒个去！ 开始还以为是两点一线的生活状态。 现在完全是两点。 连那一线都省去了。 自己直接被系统“传送”到了手术室，连路都不用走了。 这副本真是争分夺秒啊！ 这和以前的副本完全不同，看来这个副本不是那么容易啊！ 系统都怕自己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不了啊，能节约的时间都节约了…… 第544章 补充能量 周一生的副本，当然没有人和他抢主刀。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手术。 虽然只是在副本中的手术。 但是周一生还是极其的认真。 这场手术，助手很少。 当然，就是为了锻炼周一生的，要那么多助手干什么。 周一生的身边只有一个一助。 不过这个一助可不是打杂的。 而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周一生的旁边，时不时地还在指点一下周一生。 就那神情和气场，一看就是一位妥妥的“大牛”。 不用系统说明，周一生也知道，这位来“监工”的，一定就是“学科带头人”级别的强者。 一瞬间，周一生这个年轻的主任医师，有种重回实习生的感觉。 果真是学海无涯！ 已经能处理四级神外手术的周一生，现在至多也只能算得上神外的省级强人。 但是和那些全国级别的“大牛”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身边这人，一定就是全国级的“大牛”。 一般来说，所有的外科手术都分为四级。 但是这种简单的分级并不一定准确。 一个简单的例子，同样的四级手术，给一个老人去做，难度显然要比给成年人要困难许多。 而且老人，还有很多种情况，有的60岁，有的可能70岁。 有的可能身体还不错，有的可能有其它的疾病。 所以即便是四级手术，也有复杂和简单之分。 周一生这个手术，左侧额颞叶巨型肿瘤切除术，又牵扯到不少的脑动脉、静脉血管，妥妥的是四级手术中比较复杂的。 所以周一生也要学习积累经验。 此时身边有一位系统提供的“大牛”在指导。 周一生是相当的受用。 没有辅助系统。 周一生只能借助ct照影，确定手术方向。 手术经左外侧裂入路，接着就遇到两条静脉血管。 在它们之间有一公分的间隙。 在间隙下面的脑皮层两公分深处，就是肿瘤的位置。 这两条静脉血管是不能受到损伤的。 周一生细致地操作手术器械，把两条静脉血管游离保护起来。 然后才开始处理肿瘤。 切开，看见肿瘤。 肿瘤太大，附近又有重要动脉血管。 周一生尝试了几次，很难做到整体切除又不伤及血管。 这时，一助“大牛”声音平淡地提示道：“试试用双极电凝把肿瘤分解后清除。” 周一生想了一下，这个方法虽然繁琐。 但是相对于直接切除要安全许多。 这“大牛”提出的意见管用。 周一生立即照做。 “大牛”仅仅是提出了方法。 但是具体操作，还得周一生来完成。 周一生一边用双极电凝把肿瘤分解成小碎块，一边通过小号吸引器将肿瘤碎块吸除。 这个过程完全就是蚂蚁搬家的感觉。 周一生像是一只蚂蚁一样，小心翼翼地对付眼前这座肿瘤“大山”。 …… 愚公移山。 整整六个小时后，周一生终于清除了肿瘤。 颈内动脉、大脑前、大脑中动脉等重要血管和分支血管保留完整，血管畅通。 手术完美成功。 一助“大牛”，朝着周一生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啥意思？ “大牛”给自己点赞吗？ 周一生还没有清楚目前的状况，他的眼前又是几秒中的模糊。 等他恢复正常，已经重新回到了那间诊室。 这时，系统的声音在他耳边出现。 “顺利完成一例手术，病人手术后，恢复情况良好。获得‘学科带头人’一个点赞。请继续努力，当前点赞进度为12000，当进度达到2000时，副本完成。” 2000个点赞！ 那就是至少要2000台手术！ 如果一天24小时不停歇的看病手术的话，按照平均一场手术5小时来算，一天也就能做5台手术。 2000台手术，至少得一年的时间。 一年的时间，都在疯狂的手术。 这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 这种强度的手术，在现实中一天两台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也不可能长期坚持，人总是要休息的。 按照一般神外的成长周期来算，想要做到2000台手术，即便很努力的话，也是要7，8年的时间。 现在周一生要在虚拟副本中，压缩到一年的时间。 当然在副本世界中的一年，在现实中，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所以周一生的身体还是可以承受的。 枯燥，无聊是一定的。 为了通关。 周一生，拼了！ 手术，诊室，再手术，再诊室…… 当副本进行到一半的时候。 周一生获得了1000个点赞，做了1300台手术时。 有的手术虽然完成，但是不够完美，没有获得点赞。 系统此时发出了警告，周一生在现实中已经进行副本长达5个小时，他的身体已经处于亚健康状态，身体各项指标都出现了波动。 必须立刻退出副本。 这没有办法。 身为医生的周一生很清楚亚健康的危害。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周一生赶紧退出副本。 “周一生，你醒了？一上车就睡觉，你是睡神啊？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你可真能睡觉。”鲁小可看见周一生起床，开玩笑道。 周一生笑了笑，没有解释。 表面是睡觉，实际上周一生可在努力学习。 他的身体也没有处于休息的状态中，半年多的虚拟时间，压缩成现实5小时，脑部消耗更是惊人。 现在的周一生又困，又饿。 正好，贺丛霜和鲁小可正坐在活动餐桌边吃东西，上面放着不少从阿城带来的袋装食品。 周一生肚子一阵咕咕叫。 此刻他在上铺。 下铺让给了两位女士。 他手一撑床沿，直接从上铺小跳了下来。 麻利地穿上鞋，满嘴生津地来到餐桌边。 毫不客气地拿起了一袋香辣牛肉干。 撕开袋口，狼吞虎咽起来。 一袋，很快吃完。 再来一袋。 又吃光。 片刻间，桌上的东西被周一生消灭干净了。 鲁小可睁大了眼睛：“你怎么这么能吃啊！” 周一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饿了！真的饿了！” “这可是我们一路的口粮，你都吃了，我们吃什么啊。” 贺丛霜笑道，“没事，等一下我们从火车上买点吃的。” 鲁小可叹气道：“哎，只好如此了。贺姐，你这男朋友，也只有你能养起了。” …… 第545章 巧遇 周一生吃饱喝足，伸了一个懒腰。 接着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虽然刚刚一直躺在床上，实则身体一点儿也没有得到休息。 这会儿吃饱了，困乏的很。 “我再睡一会儿。” 说完，周一生又迅速地爬回了上铺。 倒下，呼呼大睡。 鲁小可目瞪口呆。 贺丛霜则笑而不语。 鲁小可低声问贺丛霜道：“他是不是平时就这么能睡觉啊。刚睡了几个小时，这又开始睡觉了。” 贺丛霜：“以前到没有发现他特别的能睡。估计是昨天晚上喝酒太多了。” 鲁小可撇嘴：“瞎逞能，不能喝酒，还喝那么多。” 看了看满桌子的包装袋，想想还有十来个小时的车程，鲁小可无奈道：“我去前面的车厢溜达一下，看看能不能买点吃的。” 贺丛霜点点头。 火车上人多眼杂，自己不好出头露面。 让鲁小可去买东西最合适。 “嗯，那就麻烦你了，一会儿我给你钱。”贺丛霜道。 “不用你给，算我请客。这一趟发稿，我可赚了不少钱。”鲁小可笑嘻嘻道。 确实，鲁小可连着给供职的网站发去了几篇独家的报道。 几乎篇篇都是爆款。 主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直接就在工作群里给鲁小可发了几个大红包。 勉励鲁小可继续努力，还承诺这个月奖金翻倍。 这么算下来，鲁小可这个月可就多了几千的收入。 直接是月入破万了。 不过这点“意外”的收入，并没有能打动鲁小可。 出差的假期还有一个星期，她打算先回秦中休息一下，然后再回去辞职。 “南漂”的日子并不那么好过。 房租贵、消费高、自己的那点收入，月月光。 秦中虽不是一线城市，但是近年来的发展也不算差。 这一趟回来，还和白明明确定了恋爱关系。 如果继续“南漂”，那就得相隔两地。 异地恋？ 那也太痛苦了，还是回家吧。 鲁小可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也把自己的想法在电话中告诉了白明明。 白明明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用一句白明明的肺腑之言就是，你回来，我养你。 鲁小可出了软卧，一直向前走。 本来在火车上很常见到的流动售卖小推车，这个时候却怎么也见不着。 没有办法，鲁小可一直向前走，如果实在没找到小推车，她打算去餐车看看有没有可以买的东西。 这一趟的火车，人坐的还是挺满的。 不仅是卧铺满员。连普通车厢里，也满满的都是人。 鲁小可穿过了好几节车厢。 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收一下哈……” 这生活气息，简直是扑面而来。 火车上的东西，价格比外面贵多了。 但是没有办法，谁叫周一生太能吃了。 贵也得买啊。 鲁小可立刻上前，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买好东西，鲁小可准备返回软卧。 刚走过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突然有人在身后喊她，“小可！可乐！” “可乐”是鲁小可大学时候的外号。 因为她名字中有个“可”字，加上她上大学那会儿很外向，很喜欢笑，一副乐天派的样子。 所以被同学起了个“可乐”的外号。 这个外号随着离开大学，已经尘封了很多年。 连白明明都不知道。 今天在这火车上被人喊了出来，让她心中一怔。 她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 “顾思柔！” 鲁小可脱口而出。 这长发美女，鲁小可不可能不认识，她是鲁小可的室友。 上学那会儿两人的关系很好。 毕业之后，还常联系。 可是经过这么多年，大家各奔东西，渐渐地联系就少了起来。 没有想到，居然在火车上遇到了。 鲁小可兴奋极了。 她也不忙着回去了，两三步走到了顾思柔的身前。 “思柔，你怎么也在这火车上啊。我不记得你毕业后去魔都发展了吗？” 顾思柔笑笑：“上班烦了，出来走走，刚去戈壁滩玩过，这正准备去看兵马俑。你呢？好多年不见，你变化挺大的，刚才你路过一趟，我都没敢认。” “当了记者，到处跑，刚从阿城采访回来，风吹日晒的，老了。你的变化到不大，这长发飘飘的和大学那会儿还一个样。” 鲁小可看看顾思柔，她没有带行李箱，只有一个大号的旅行背包放在脚边。 身边也没有其他人，看来她是到秦中旅游的，还是一个人。 鲁小可接着说道：“你这是一个人出门？背包客？” 顾思柔无奈道：“肯定是一个人啊，没办法，单身狗。你呢？有对象了吗？” “有了。”鲁小可实话实说。 “那你厉害了，你可是我们宿舍第二个脱单的。” “还好吧，我也是今年才脱单。”鲁小可不好意思道。 “加油！争取今年就结婚，做我们宿舍第一个步入‘围城’的。” “呵呵……还早，对了，你怎么站在这里，没有座位吗？” 顾思柔轻叹了一口气，道：“买票的时候，座位全没有了。” 鲁小可脱口而出：“那和我一起吧，我去秦中，我买到软卧了。” 顾思柔此刻，已经站了很久。 本来买站票的时候，想着肯定会有人下车的，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座位。 事实是，一路上，都是满座。 现在她的脚都站酸了。 想想还有近十个小时的路程，她也有点崩溃。 此刻老同学邀约，她也没有拒绝。 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好吧，你是一个人吗？不会打扰到你吧。” “我和两个朋友一起，不会的，我们都有软卧。” 鲁小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一点小小的担忧，自己带个老同学回去，周一生自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贺丛霜呢？ 大明星一向都是注重自己隐私的。 不过贺丛霜向来给鲁小可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和她说明情况。她应该不会生气吧。 嗯，贺姐可不是一般的大明星，她一定不会生气的！ 鲁小可带着顾思柔向着卧铺车厢走去…… 第546章 面相 鲁小可和顾思柔一路走，一路说着话。 两人同窗、同屋几年。 鲁小可对顾思柔还是很了解的。 顾思柔不是那种爱八卦的人。 所以鲁小可也没有隐瞒贺丛霜和周一生的身份。 但是两人的关系，鲁小可没有说。 只说两人是好朋友。 顾思柔也不是爱打探的人。 只不过，当顾思柔知道和鲁小可同行的有一个是大明星后。 她有点犹豫还要不要跟着鲁小可去。 她的日常中，可没有接触过大明星。 她也不是什么追星族。 相反，和一个公众人物在一起，她甚至觉得有一点不自在。 她道：“有大明星在啊，那我还是不要去了。” 鲁小可直接道：“这么远的路程，你一直站着可受不了。你和我坐一起没事的。别打扰她就行了。大明星和我们还不一个样儿，卧铺里不还有其他人。再说贺姐她也是很好说话的。” 在鲁小可的劝说下，顾思柔点头同意了。 两人到了软卧。 周一生还在呼呼大睡。 贺丛霜看着出去一趟的鲁小可不仅是买了许多的东西回来，还拎着一个美女回来。 她有点惊讶。 鲁小可忙介绍起身边的顾思柔。 贺丛霜一会儿就明白了。 她笑着道：“没事儿，这一路没有座位可真受不了。反正我们也不睡觉。你就在这里歇歇脚吧。” 顾思柔忙道谢，同时她心中暗忖，这大明星果然和可乐说的一样，一点架子也没有。 当下，她也安心了不少。 软卧不大。 睡不下两人，所以顾思柔和鲁小可两人都坐在床边说话。 能有坐的地方，对于顾思柔来说，已经很舒服了。 两人多年未见，聊得很开心。 贺丛霜偶尔也笑着插上一两句。 时光飞逝。 转眼之间，列车又行驶了近五个小时。 周一生在上铺翻了一个身。 他醒了。 迷糊中，他睁开眼睛，发现斜对面下铺，鲁小可的位置上，居然多了一个人。 他有点吃惊，立刻坐了起来。 朝着鲁小可的方向看去。 长发飘飘，侧影很苗条，是个和鲁小可差不多大年龄的美女。 鲁小可正在和她说话，两人看起来关系很不错。 这是谁？ 周一生还在纳闷的时候。 鲁小可发现周一生醒了。 她立刻朝着周一生介绍道：“这是我大学室友，顾思柔。” 然后她一扭头，对顾思柔又介绍道：“这是周一生，一生所爱的一生，他是我男朋友的同事，也是个医生。” 顾思柔朝着周一生微微一笑，打了招呼：“你好。” 原来是鲁小可的同学啊。 周一生也礼貌地回道，“你好。” 同时也礼貌性地又看了一下顾思柔。 四目相对。 周一生微微一愣，竟收不住目光。 这下弄得顾思柔，有点不好意思，她偏过头来，继续和鲁小可说话。 周一生当然不是被顾思柔的美貌吸引住了。 有贺丛霜这个超级大美女在，周一生的定力，已经被锻炼出来了。 刚才一眼之下，他的职业病又犯了，他发现，顾思柔没有化妆，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唇色灰暗，眼睛很大，但是精气不足。 按照中医的面相来说，这是脏腑亏损，元气不足，血虚的表现。 按西医说，就是贫血。 大多数的女性，都有贫血的毛病。 这和女性的生理周期有些关系。 周一生跟着爷爷和老爹在诊所里也常遇到这种面相，一看之下，立刻心中就有了判断。 一般的血虚、贫血，也不是什么大病。 不是很严重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吃药，食疗就可以。 多吃些含铁丰富的食物即可。比如猪肝、海带、菠菜等。 严重的话，也可以适当吃点药。 当然，有一些隐性的疾病，也是可能造成贫血的。 要是放在以前，没有系统的时候，周一生也不会去深究。 但是现在的周一生已经身怀“绝技”。 时不时的就会技痒，所以看到这种情况，当然是要动用一下自己的扫描系统。 周一生重新躺下。 侧过脑袋，望着顾思柔的侧影，直接a级辅助扫描走起！ 一两分钟后，扫描结果出来。 和周一生观面相的结果差不多，顾思柔现在轻度贫血。 有向中度贫血发展的趋势。 身体到没有什么隐性疾病。 系统推断，贫血症状和劳累、营养有关系。 没有办法，许多的女性减肥，喜欢大量的控制饮食，是很容易造成营养性贫血。 建议食疗。 没有什么大的隐性疾病。 周一生也放心了。 刚认识，人家正和老同学聊的开心，自己也没有办法去提醒她注意身体。 等一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再提醒她吧。 周一生躺在床上。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 浑身是劲！ 再看看系统里自己的状态。 不错！ 刚才一顿胡吃海喝，在加上休息了五个小时，现在自己的状态又是满满的了。 暂停的那个神外终极副本，终于又可以刷起来了。 周一生心中默念一声“我来了！” 立刻又重起副本。 2000台完美手术还剩下1000台！ 不就是在这副本里过半年和尚般的清修生活吗？ 小意思！ 走起！ …… 脑膜动脉栓塞术…… 脑干肿瘤切除术…… 前路椎管减压术…… …… 一个一个四级手术纷纷而来，而且都是复杂型的。 每一个手术，纯粹周一生动刀的时间基本都在5小时左右，有的甚至更长。 白发苍苍的“大牛”对周一生竖起了大拇指。 白发苍苍的“大牛”对周一生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是向下的。 …… 当周一生获得1500个赞时，他已经做了大约1830台手术。 想2000台手术获得2000个赞，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周一生从数据上也看出了自己的进步。 前面1000台完美手术，有300次不太完美，而最近的500台，只有30台不够完美。 进步明显！ 周一生咬咬牙，继续努力。 不仅要获得2000个赞，还要努力争取每一台手术都是完美的。 …… 终于，当“大牛”再一次对周一生竖起大拇指时。 系统跳出了20002000的数据。 副本顺利完成。 而且最让周一生高兴的是，最后这500个赞，周一生仅仅用了500场手术。 也就是说，他现在每一场手术都是完美的！ 副本完成度：85。 居然比上一次副本完成度还要高，医疗成就点如数退还。 周一生回到现实。 此时，现实中又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 火车还没有到站。 周一生饥肠辘辘。 他还没睁开眼，就已经闻到，有食物的香气从床铺下面传来…… 第547章 小毛病 周一生睁开眼。 寻着食物的香气望去，只见顾思柔和鲁小可正坐在下铺吃着东西。 鲁小可是一口接着一口吃得很香。 顾思柔则吃得很少。 餐桌上还放着一些袋装食品。 贺丛霜在周一生的下铺，他看不见，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不过周一生现在只想着先填饱肚子再说。 起身，麻溜地从上铺下来。 穿好鞋，直接来到餐桌边。 挑了一袋带肉的就准备开吃。 鲁小可看见了，忍不住道：“周一生，你也太强了，除了睡觉，就是吃东西啊。关键，这样你还不胖。你得向我传授传授经验。” 周一生呵呵一笑，一边撕着包装袋，一边说道：“这个没有问题，科学饮食方面我懂得可不少。等我吃饱了，好好给你说道说道。知道你们女孩就喜欢听这些。” 副本之前，正想着如何向鲁小可的同学指出她贫血的事情。 鲁小可这么一说，正中周一生的下怀。 不过在说教之前，周一生先要解决自己的“营养问题”。 片刻之间，一只酱香卤味鸡腿，就在周一生的手中了。 周一生也不客气，吧唧吧唧地啃了起来。 吃完一袋。 继续开下一袋。 不得不说，这终极的副本，对脑力、体力的消耗实在是惊人。 周一生那是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转眼，餐桌上的袋装食品，已经被他吃掉了一大半。 鲁小可撇嘴道：“周一生，你这好像是几天没有吃饭一样。你也给贺姐留一点儿啊。” 躺在床上的贺丛霜笑道：“我不饿。让他多吃点吧。” 周一生把一个卤蛋几口咽下，用手摸摸嘴角边的油，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是我爷爷常教导我的。你们女孩天天减肥，控制饮食，不科学的话，很容易生病的，比如厌食症，还有贫血，还有胃病，还有” 鲁小可一听，怕周一生说个没完没了，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医生，懂得多，我可没有靠不吃饭减肥。我是天生瘦。贺姐，你也不是靠不吃饭减肥吧。” 贺丛霜笑笑，“光不吃饭怎么能减肥。弄不好，还会损害皮肤，让皮肤老化的更快，我都是科学饮食和运动减肥。” 鲁小可像是得胜了似的说：“我说的对吧，我们可没有不吃饭减肥，你的理论还是留着对别人说吧。” 周一生吃饱了，此刻他气定神闲，悠悠然道：“你们俩还好，我看你这位美女同学好像在饮食方面有点问题。她的气色有点不好啊。” 气色、面相这种东西。 没有一定的中医经验，是不容易看出来的。 除非是那种病情很严重的，比如说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普通人能一眼看出。 如果是轻度的，普通人是很难发现的。 所以说，中医是很吃经验的一种职业。 顾思柔的贫血，目前只是轻度的。 鲁小可当然不可能看出来。 鲁小可眉头一皱，道：“周一生，你瞎说什么。你是不是职业病犯了，逮到一个人就要给人家看病啊。” 贺丛霜也有点不解，她看看顾思柔，瓜子脸，皮肤白皙，是有点瘦，但是也没有看出来有什么气色不好啊。这个周一生，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贺丛霜也跟着道：“人家就是瘦一点，白一点，哪里有什么气色不好。” 周一生不为所动。 贫血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顾思柔的贫血症状还有从轻度向中度发展的可能性。 长期的贫血，会导致大脑以及多脏器供血不足，缺氧。会影响体质，降低抵抗力，使得身体老化加速。 病就怕养。 小毛病拖久了，可能会成为大毛病。 遇到了这种事情，周一生怎么可能不管一管。 他道：“你们当然看不出来。我可是半个中医。她唇色灰白，有血虚之色。按照中医面相之说，这是元气不足，脏腑亏损” 鲁小可和贺丛霜听周一生说得这么专业，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顾思柔。 经周一生这么一说，两人发现，确实，顾思柔的唇色有点白的过分，好像眉宇间是有几分憔悴之色。 顾思柔这一段时间，都在旅途中，很少化妆，更不会拿着镜子关注自己的气色。 经过周一生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有点迟疑。 她自己看不见自己的面相，背包行，日常物品已经够她一个女孩子家背的了。除了一些基本的护肤的用品之外，化妆品她是一样也没有带的，那化妆镜，更是没有。 她只得望向身边的鲁小可，道：“可乐，我的嘴唇颜色是不是很吓人啊？” 鲁小可犹豫了一下，道：“经他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白” 鲁小可怕顾思柔过分的担心，又补充了一句：“你本来就白嘛，不要担心。” 周一生摇摇头，接着道：“美女，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常觉得头昏，很容易疲劳？” 顾思柔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道：“最近是常有好累的感觉，刚才在火车上没有座位的时候，头也晕了一小会儿，我还以为是最近太累了，站久了造成的。” “这就对了，头晕、容易疲劳，这是轻度贫血常有的症状。”周一生肯定道。 周一生言之凿凿，顾思柔的说法又和周一生的推断不谋而合。 这时，鲁小可也信了。 鲁小可一脸焦急之色，忙问道：“那怎么办啊？她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需要吃点药啊。” 周一生心中好笑。 这家伙，刚才还不信我，现在又急了。 他道：“也不是多么的严重，不过最近还是多休息几天，吃点补血、营养丰富的。” 周一生瞄了一眼顾思柔那苗条的身姿接着说道，“过分的节食减肥是不可取的。还是科学饮食比较好。” 顾思柔不好意道：“我平时吃的就少，最近出门在外，有时候一累，胃口就不好，吃的就更少了。” 鲁小可一边插话道：“我看这样吧，我家就在秦中，你不如到我家住几天，好好休整几天，告诉你，我妈妈的做菜水平可高了，保证你不会没胃口。” 顾思柔迟疑了一下，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鲁小可：“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第548章 老主治 神外的副本已经刷完。 又解决了顾思柔的小毛病。 周一生心情甚好。 他望向车窗外。 夜已深，外面一片漆黑。 周一生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应该快到秦中了。 鲁小可和顾思柔结伴上厕所去了。 软卧里那个同行的老头儿也早下了车。 此刻软卧里只剩下了周一生和贺丛霜两人。 周一生凑到贺丛霜面前。 猝不及防间，亲了一口贺丛霜的脸颊。 贺丛霜笑着推开周一生，道：“没点正经样儿，万一人家回来撞见了怎么办？” 周一生笑笑：“这不是要回秦中了，兴奋的。” 贺丛霜道：“我们回哪里？是去你爷爷的诊所，还是回自己家。” 贺丛霜拍戏走后，周一生一个单身狗带着小捷拉儿太不方便，就搬回了诊所。 现在贺丛霜回来了，当然要继续过幸福的三口之家生活。 周一生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回自己家。” 贺丛霜道：“那要不要告诉你爸爸和爷爷，我们回来了。” 周一生想了一下，这一趟把老贺是带了回来，但是张茉莉却没有带回来。 这要是让老爹知晓了，今天晚上肯定是睡不好觉了。 还是等等再说吧，今天晚上先睡个好觉。 周一生道：“先不要告诉他们了，等我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接小婕拉儿回家的时候给他们一个突然惊喜吧。” “嗯！听你的。” 一小时后。 火车抵达秦中。 四人分道扬镳。 顾思柔去了鲁小可家。 周一生和贺丛霜回到了兴江新区的家中。 完全没人打扰，两人相拥而眠。 翌日下午。 周一生起床上班。 贺丛霜还在睡觉。 这些天她是累坏了。 周一生也没有喊她。 自己一个人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到了休息室。 四组的成员已经到齐了。 唯独不见房大黑脸。 下午班，正常情况的话，房大黑脸是不会不出现的。 看来，他是请假回老家了。 白明明看见周一生，很是兴奋，立刻上前道：“小周医生，你真回来了。我还做好了你和房大黑脸都不在的准备呢！” 周一生笑道：“干什么，我和老房不在，你还想篡位啊！” “有那心，也没那胆儿啊，有那胆儿，也没那技术啊！” “你能来上班，我到有点奇怪，你家的鲁小可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你不陪陪她？” 听周一生这么说，白明明一脸的愁眉苦脸道：“她家里来了一个大学的室友，她告诉我这几天都不要去找她，她要陪同学，没时间搭理我。” “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就糊涂了啊。你又不是去找她，你去给你丈母娘量血压啊！”周一生提醒道。 白明明脸上的愁云立刻舒展开来，“还是小周医生有办法，对！我去看我丈母娘。” “等等，我再给你透漏一个消息。” 周一生附耳把顾思柔在鲁小可家里休养的事情告诉了白明明。 他嘱托道：“你去的时候，再买点猪肝什么补血的菜，把她闺蜜再搞定，我觉得，白老师，你今年脱单的可能性很大。” 白明明喜笑颜开，“明天一早我就去！” 周一生和白明明聊着天。 几日不见。 刘婧、李威威等人也走过来和周一生打招呼，欢迎他的回归。 最后一个来打招呼的是苏权。 “吊毛，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急诊中心的战斗力减半啊。” 周一生笑：“有这么严重吗？不是还有你顶着。” 苏权耸耸肩，“你别埋汰我了，我还不清楚我自己几斤几两吗？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这房大黑脸一走，还不知道走几天呢，程院长安排了一个人来顶他，也不知道这次来的是白脸还是黑脸。” 周一生无所谓道：“支援人手不是好事吗？管他是黑脸还是白脸。” “话是这么说，但是让外人指指点点总不好吧，而且我怕万一不让我上台” 周一生一把揽过苏权的肩膀，道：“放心，哥们虽说只是副组长，现在在这急诊中心也算是老人了，好歹也算个小官，你放心吧，房大黑脸都默许你上手术台了，要是新来的不让，我第一个和他急！” 苏权心里暖暖的，“吊毛太t太够兄弟了！我要是女的，非嫁给你。” “别胡说了。对了，支援那人来了吗？”周一生没有发现急诊中心有生面孔。 “没呢，我也没见到！” 两人说着。 程院长和一人一起走进了休息室。 周一生定睛一看，和程院长同来这人，三十多岁，中等身材。 周一生认得此人。 上一次孙政他们遇到一例脑干手术处理不掉，请贺一鸣前，曾经先来了一位神外的刘姓的主治医生。 没错，就是他。 程院长环视了一下休息室，当他看见周一生时，微微一点头，道：“小周你回来了啊，房主任家里有急事，估计有一段时间不能来上班了。我从神经外科给你们找来了这位刘正青，刘主治。他可是神外的骨干，我好不容易才从贺主任那里把他要过来的。先让他顶一下，你们要配合他一下工作。” 正如程院长所说，这刘正青今年已经三十七岁。 比江建成年纪还大三岁。 从医科大学毕业实习就在中心医院，早些年还顺风顺水，住院医师，主治医师，一路下来，到了副主任医师的时候却卡了壳。 连着几年组织审核都被刷了下来。 这里的原因，有他技术上的缺陷，三级神外手术他是能顶上的。 但是四级神外手术他就心虚了。 另外一个原因，是中心医院神外的职称名额比较少。 这里说个关于职称名额的题外话。 职称虽然是衡量一个医生水平高低的条件。 但也不是绝对的。 像是一线大城市里的大医院，有很多四十岁的主治医生，有时候并不是他们的水平不够，实在是晋升的名额太少。 相反的，这些老主治，可能在医疗水平上，要比小城市的那些主任级别的医生还要水平高。 刘正青的水平不算高，但也不算太差。 要是放在其他科室，按他的资历，也能勉强评个副主任医师。 而且据说，贺一鸣为了稳定他的工作情绪，已经私下向他打过包票，再磨砺一年，明年一定让他评上。 这么说来，他此刻算是准副主任医师。 第549章 我不做手术了 听完程院长的介绍，苏权低声和周一生说道：“麻烦了，老主治，最难对付。” 周一生也小声道：“不至于吧，总不会比房大黑脸还厉害吧。” “这不一定，当了那么多年的主治，还没有升上去，难免心中有火。这又被发配到急诊，肯定气不平。” 周一生上次和刘正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接触，不好下评论。 苏权的分析，有点道理。 静观其变吧，周一生心想。 程院长介绍完刘正青，又开始一一向他介绍起四组的成员。 “白明明、刘婧、苏权、李威威对了，还有这位，四组的副组长，周一生。” 程院长介绍一位，刘正青就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不过脸上却面无表情。 正如苏权分析的一样。 此刻刘正青心中是很不情愿来急诊中心的。 作为一个在中心医院混了十五年的老主治。 在他的心中对急诊中心已经有了很深的偏见。 急诊中心就是新人，医院里没靠山来的。 这里的病患鱼龙混杂，纠纷多，风险大，工作还繁重。 而且也锻炼不出什么高专业的水平。 比如泌尿系统的重症患者，得找泌尿科的江主任。 神经外科的重症患者，得找自己的领导贺一鸣，贺主任。 在这种地方多待一天，简直就是浪费一天的时间。 哎！ 刘正青心中叹了一口气。 自己在中心医院也是没有背景的，要不早就能混个副主任医师了。 不过贺主任最近对自己还算不错。 想到贺主任的承诺。 刘正青只得忍一忍。 还好，按照贺主任和程院长的说法，自己只是过来临时支援的。 等房主任回来了，自己还能回到神经外科。 这估计是刘正青，还能忍住的重要的一点儿原因。 程院长介绍完，勉励了几句，没有多逗留，抬腿走人。 刘正青作为四组临时组长，新官上任，讲了几句话。 不过大多数都是没有营养、不走心的。 周一生等人也看出，对于这个“新官”他的兴趣委实不高。 讲完话，接着就是领着四组众人和白班的同事交接班。 交完班，以往，房大黑脸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除非是有大事情，或者很忙的时候，他才会出马。 毕竟是个主任级别的。 一般的急诊交给周一生、白明明、刘倩等人就可以了。 但是这位刘正青组长却不是。 他只是个主治，待遇可没有房主任好。 从神外支援过来，贺一鸣和程院长也保证过，科室奖金还按神外的拿。 但是诊疗提成，那肯定没有了。 在神外的话，刘正青上台手术的机会比较多。 收入还可以。 到了急诊中心，如果不坐诊的话，光靠那点奖金和基本工资，那收入一定是雪崩。 刘正青也没有客气。 反正他也不准备在急诊中心多待。 有手术，只要自己能做的，有时间的，那一定是要上台的。 上台还就是主刀。 这大大减少了，周一生、白明明等人的手术机会。 甚至也波及到了苏权。 刘正青做了主刀，二助就可能是白明明，李威威等人。 那苏权就沦落到了三助，甚至上不了台的场面。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 刘正青还在坐诊。 在休息室里，周一生、白明明、苏权正在休息。 白明明有些生气，道：“这家伙一来，抢着做手术，弄得我们手术量都大减。完全不懂得团结同事！” 苏权也义愤填膺，“是啊，连小手术都不给我留一个，我这还怎么涨经验啊。” 周一生到不气恼，一来一般的手术现在对于周一生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价值了。 现在的周一生已经是高等级的玩家，在打那些小怪，已经没有什么经验可以拿了。 二来，白明明和苏权都还要养家糊口，他们需要钱。他则完全没有这个压力。 不过他也能理解两人此刻的心情，周一生劝解道：“他从神外过来，肯定有落差，而且人家也不打算在这里常驻。大家忍一忍。” 白明明叹口气道，“忍是能忍，不过小可马上就要从南方回来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才到工作，我这压力” 周一生道：“别急，任何事情都会好起来的。这样吧，一般的手术我就不上台了，让给你们，你和苏权抱团吧。” 白明明和苏权皆是一愣。 白明明首先道：“那怎么行，你虽然是副组长，开的也不比我们多啊。” 苏权点点头，“哪能让你让手术给我们啊。不行不行” 周一生笑笑：“我已经升满级了，这些小怪留给你们刷至于钱，哎，你们忘记了我女朋友可是大明星。” 苏权和白明明皆听周一生说过这事儿。 不过他们都不信。 这一趟回来，鲁小可也严守秘密，她也没有和白明明说贺丛霜的事情。 两人现在还是不信。 不过他们从周一生平时开的车就知道，这家伙，确实不缺钱。 至于周一生的手术水平，两人更是深知。 “那我们谢谢组长了！”白明明道。 “吊毛就是霸气！经验都刷满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苏权咧嘴笑道。 “好了，跟我还客气什么！准备准备下班！白明明，你别忘记了明天去鲁小可家！”周一生提醒道。 “知道，不就是烧猪肝汤嘛，单身这么久，厨艺早就练出来了！” “嗯，这我就放心了。” 从戈壁回来的第一个下午班，顺利度过。 周一生回到家。 贺丛霜没有休息，她准备好饭菜等着他。 两人吃好饭，又紧紧地搂在一起。 被窝里，贺丛霜道：“天天这样，你就不怕我怀孕吗？” “那不正好，女儿有了，还差一个儿子。” “未婚先育，我可不干。” “那明天把结婚证打了吧。” “不行，我还没有做好嫁给你的准备。” “你不会现在反悔了吧，别以后弄个大明星逃婚的新闻出来。” “按我的性格，说不定会。不想让我逃婚的话，那得看你表现。如果对我不好的话，有可能。” “那我就对你好一点儿” “坏！” 秦中的夏夜。 各种虫儿鸣叫着。 呢喃着一片爱意 第550章 直接增强CT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 周一生和贺丛霜就赶到诊所。 他们准备趁早送小捷拉儿上幼儿园。 爷爷和老爹看见两人惊喜不已。 小捷拉儿看见妈妈回来了，更是兴奋地很。 一直围着妈妈在撒娇，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 爷爷看着一家人团聚，笑得眯缝着眼，嘴里唠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术哥时不时地向诊所的门外偷看去。 好像是在确定，是不是还有人没有进来。 不过显然他是失望了。 过了一会儿，他把周一生拉到了一边儿，表情略显严肃地问道：“茉莉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啊。” 周一生露出为难之色，道：“我这一趟去，压根没有看见她。听老贺说，她好像最近刚有事回港城那边了。” “哦，她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啊！”术哥有些失望。 “连贺丛霜都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要不你自己打个电话问问她。”周一生道。 “估计是怎么急事。等等再给她打电话吧。” 周一生父子俩说话的时候。 那边一家之主周寿明发话了，“今天小捷拉儿就不去幼儿园了。我们一家人出去溜达溜达。” 术哥赞同道：“爸的这个主意好。今天诊所也不开了，停业休息一天。” 小捷拉儿兴奋道：“出去玩喽！出去玩喽！” 自己做生意，就是有这点好处。 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休息。 尤其是对于像周寿明这种早已经解决温饱问题的人，那更是随心所欲了。 秦中，历史文化古城。 附近好玩得景点可不少。 简单商量一下，一家人开车去了秦中附近一百多公里的西岳名山。 去秦中旅游，这里是必打卡的地方之一。 正所谓五岳归来不看山。 华夏的华字，据说就是出自这西岳名山。 一百多公里的，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正适合一日游。 爷爷，老爹，贺丛霜，甚至是小捷拉儿都是悠闲之人。 出去玩几天都没有问题。 但是周一生这苦逼就不行了，晚上还要上夜班。 远了他也去不了。 一家人要不是迁就他，估计跑的还要更远。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爬完山，晚上聚餐后，驾车返回。 爷爷和老爹回到了诊所。 小捷拉儿跟着周一生、贺丛霜回到了兴江新区的家中。 爬了半天的山。 周一生有点累，一回家就倒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 到了上班的点儿，还是贺丛霜喊他起床的。 上夜班真是痛苦。 尤其是在白天没有休息的情况下。 周一生在被窝里磨蹭了一会儿才起床。 到了医院，差点儿迟到。 四组的人马已经到齐。 要是房大黑脸在，估计周一生不挨训，也得被唠叨几句。 但是新来的刘正青可没有管人的心思。 今天的夜班，他甚至都没有开个班前会，众人直接就接班了。 白明明和周一生并肩走向诊室。 他一边走一边向周一生汇报着白天去鲁小可家的战报。 “小周医生，你出的主意太好了。明天鲁小可约我一起陪她同学去看兵马俑。” “不是我主意出的好，看来是你猪肝汤烧的味道不错。” “嘿嘿，枸杞、姜丝、胡椒、葱花，我还特意上网搜索了一下做法，再配合我单身狗的厨艺，确实不错，过两天我也给你带点尝一尝。” “一言为定。喝不到你的猪肝汤，我可不罢休。” “对了，小周医生，你真不做手术了？我知道你技术厉害，但总不做手术，手会生疏的。” 白明明担心的有道理。 手术刀放久了，是很容易手生的。 手生，就容易出错。 周一生笑道：“谁说我不做手术了，我只不过是不做简单的手术了。你们搞不定的，那不还是我来。” 白明明恍然大悟。 周一生的技术，那肯定是一流的。 刘正青能抢的了一般难度的手术，但是高难度的，那绝对是不行的。 比如那高难度的肾脏手术，他刘正青能做吗？ 当下，他也不为周一生担心了。 自己完全是杞人忧天。 小周医生是什么人？ 那是房大黑脸都搞不定的人物。 岂是一个刘正青可以欺负的。 白明明乐呵呵道：“我多虑了，小周医生，那我去忙了。” 周一生也到了自己的诊室门口，他笑道：“去吧！” 夜班。 相对于白天比较轻松一点儿。 不是大病，急症，一般人不来医院。 不过来的，一般比白天都要紧急一些。 周一生在处理完一个病患后，正准备休息一下。 苏权急匆匆地跑来找他，“吊毛，估计是个大boss，眼皮都耷拉下来了，你去看看。” 苏权口中的“大boss”，意味着有重症患者。 周一生不敢怠慢，跟着苏权来到急诊观察室。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躺在病床上，意识还比较清楚。 没有家属陪同。 精神状态奇差，看来是被病痛折磨中。 有些烦躁不堪的样子。 刘婧给他做着基础检查。 周一生询问刘婧道：“病人什么情况？” 刘婧道：“病人说晚上起床上厕所，蹲在马桶上，一用劲，脑袋里突然响了一声，整个头痛的不得了。简单检查下，有单侧眼睑下垂的现象。” 单侧眼睑下垂？ 也就是苏权先前提到的，眼皮耷拉下来。 周一生向病人看去，果然，病人的左眼眼皮下垂很明显。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多，有眼部神经麻痹的问题，还有就是颅内病变也可能造成。 周一生不可能不知道，在他经历过的2000多场神外副本手术中，有近百例病患有这种情况。 刘婧虽然面对这种病情的经验没有周一生丰富。 但是基本的医学常识她还是有的。 她道：“给病人做个头部ct吧。” 周一生此刻还没来得及开启a级系统扫描。 不过即便如此，经历了4次神外副本，尤其是终极的神外副本。 他现在的水平可以算得上是全国级的神外专家。 经验那是相当的丰富。 在刘婧说出检查项目后，他立刻补充道：“不要做普通ct了，直接做增强ct和核磁共振。” …… 第551章 病人的意见 增强ct？ 核磁共振？ 周一生吐出这两个检查项目的时候。 刘婧和一旁的苏权都是一怔。 一般来说，急诊多做普通ct和x光检查。 x光检查和ct原理差不多。 都是利用x射线高穿透性的本领。 发明者是大名鼎鼎的伦琴，又称为伦琴射线。 这东西简直是近代西医里程碑似的发明，从此让人类可以透过肉体看“本质”。 伦琴也因为这个发现，或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可见它的重要性。 ct和x光检查的区别是，ct是近几十年的产物。 原理相同，但是功能更加的强大，辅助计算机成像，可以对人体某部一定厚度的层面进行扫描。 但是这不是说x光检查就落伍了。 x光检查在对于骨骼检查等方面，具有优势，价格也便宜。 ct对于脏腑、颅内器官检查更强。价格要贵一些。 增强ct，是在ct的基础之上，向被检查者体内静脉里注射造影剂，一般是含碘的制剂，可以更好的让血管成像。 核磁共振就是最新的影像学检查设备，对于软组织等有更好的成像效果。连细微的血管都可以看清楚。 当然这四种检查的费用也是不同的。 x光检查最便宜100元左右，ct要好几百。 增强ct当然要更贵一些。 最贵的是核磁共振，几乎是ct的一倍多，将近上千元一次。 ct检查，也就是普通平扫，已经可以看出颅内出血等症状。 所以急诊，一般都是开具这项检查。 增强ct和核磁共振，价格昂贵，一般急诊是不会选择的。 只有在一些专科，需要更详细的检查时，或者ct检查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时，才会考虑。 刘婧和苏权都不明白，周一生为什么要直接给病人做这两项检查。 躺在病床上的那中年人，此刻意识清醒。 周一生说的话，他全听见了。 他不知道增强ct是什么东西，但是核磁共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 那东西，一个环形的舱室，人躺在平台上，被送进舱室，跟科幻片里的镜头一样。 这东西可不便宜。 而且平常的疾病，很少会用到做那个。 在他心中，立刻就浮现出以前看过的网络段子，说一个感冒的人，去医院检查了几千块钱。到时候，只开了几十块钱的药。 看病的人，除了抱着第一目的，看好病之外。 第二关心的就是价格了。 这中年人虽然头痛。 但是自我感觉还好。 一下子要花上千元检查，他有些肉痛。 他毫不犹豫地冲着周一生道：“什么核磁共振，增强ct，头痛，做个普通ct不就行了吗？” 病人，有时候，喜欢自己给自己当医生。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连刘婧和苏权觉得做个普通的平扫ct就行了。 周一生当然不是段子中那种少数喜欢乱开检查的医生。 他自有自己的原因。 突然头疼，眼睑下垂。 这些症状极有可能是脑动脉瘤出血的前期症状。 脑动脉瘤是一种脑血管疾病。 而普通的平扫ct，对于血管成像很不好。 想要知道血管的病变位置和状态，还是增强ct和核磁共振比较好。 面对病人的疑问。 周一生当然要解答。 周一生一解答，刘婧和苏权也明白了。 刘婧这时也发现，病人还有颈部僵硬，活动不适的状况。 很符合蛛网膜下腔出血的症状。 而蛛网膜下腔出血，有很大可能性是脑动脉瘤出血。 不做增强ct，是很不好判断的。 苏权临床经验不丰富。 判断不太出来。 只是他对自己兄弟，那是很相信的。 病人一听，觉得不信。 我脑袋出血了？还是很大可能性是脑动脉瘤出血？ 脑出血多严重，我这就是一点儿头疼，说不定只是没有休息好。 去做个ct已经很不错了。 还做增强ct？核磁共振？ 那我不是冤大头了。 他嚷嚷着不需要。 刘婧和苏权当然是站在周一生的身边。 他们劝说病人按照周一生说的检查。 病人坚决不干。 周一生也是颇为无奈。 算了，先给他来个a级辅助扫描看看。 凭经验，周一生已经判断这中年人大概率是脑动脉瘤出血。 不过往后的发展，他是判断不出的。 a级辅助扫描，还会对后续病情变化给出判断。 如果病情不严重的话，就按这家伙的意思，先做平扫ct吧。 后面他还要做其他检查的。 没办法。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医生只能给意见。 苏权和刘婧还在劝说。 周一生一旁默不作声，开启了辅助扫描。 几分钟过后。 扫描结果出来。 病人病情：脑动脉瘤出血，目前病情ii级。 预计十分钟后，第二次出血，病情发展为iii级。 预计四小时后，第三次出血，病情发展为iv级。 预计二十小时后，第四次出血，病情发展为v级。 周一生看到结果。 双眉紧皱。 系统里面的罗马数字ii、iii、iv、v是国际通用对于原发性蛛网膜下腔出血的分级法。 医生只要看见数字，就知道病人目前的状况了。 这个分级为五级。 1级，无症状或轻微头痛及轻度颈强直。 2级，中、重度头痛。颈强直，动眼神经等脑神经麻痹。 现在病人正处于2级状态。 3级，意识模糊，躁动不安和轻度脑症状。 4级，木僵，半昏述、偏瘫，早期去脑强直和植物神经障碍。 5级，深昏迷，去大脑强直，濒死状态 一般来说，脑动脉瘤出血，如果没有二次出血。 症状不是特别严重的话，是可以保守治疗。 但是二次出血，病情发展，那就最好是手术治疗。 而且是在出血后的4个小时内进行手术为好。 如果发生三次，四处出血，进入4、5级病情状态。 那即便是手术成功。 保住性命，也大概率会留有后遗症。 这出血症状如此凶猛。 3小时内就会3次出血。 看来，不进行手术是不行的了。 苏权和刘婧的劝说声。 引来了正好路过观察室的刘正青。 刘正青一看，一个病人身边居然聚集了三个医生。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作为临时的代理组长，虽然懒得管事。 但是既然是组长，有时候还是要出面的。 要不，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好交差。 他向着周一生三人走去…… 第552章 病情恶化 刘正青走到了三人的身边，问道：“怎么了？三个人都在这边。” 苏权嘴快，已经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刘正青看了看病人，确实有可能是脑动脉出血，情况不是特别的严重。 按照一般的处理流程，先做个ct看看情况，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道：“先做ct吧，如果检查出问题，再做增强ct和核磁共振。” 刘正青是组长，又是神经外科来的主治。 周一生的神外能力，刘婧等人并不知道。 所以刘正青的话，可以说是目前的权威。 再说病人本身的意愿也是先做ct。 惹麻烦的事情，谁都不想干。 刘婧已经开始通知护士准备去做ct。 周一生却伸手拦住了她，道：“等等。” 刘婧一脸迷茫。 周一生对刘正青道：“大概率是脑动脉出血，还是直接做增强ct比较好。万一，等一会儿需要手术，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刘正青有点意外。 说实话，因为先前的那次手术。 周一生认识了刘正青，刘正青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周一生。 他对周一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相反，参加了那场手术的孙政，他还有一点儿印象。 来到急诊中心后，他知道周一生是副组长。 但是他根本没把周一生放在心上。 一来，他就抱着混一段时间就回去的心态。根本就不想对自己手下这几人有什么了解。 二来，急诊中心这些小年轻，有什么好了解的，都是些“菜鸟”。 即便是孙政那样的，不也是只在那场手术中当了个三助。 所以他根本就没把周一生放在眼里。 这么年轻就当了副组长？ 哼哼！ 那还不是矮子里面选将军吗？ 现在周一生突然冒了出来。 让他有点不悦。 刘正青的语气生硬道：“这个我比你清楚，他现在是典型的ii级原发性蛛网膜下腔出血症状。有可能是动脉瘤出血，但是病情不算是很严重。先做ct，再观察观察情况，没有什么问题。” 我比你清楚！ 这话已经很重了。 那意思就是说，我可是神外来的，你一个菜鸟别瞎比比。 周一生也不恼火。 现在去做ct，估计刚到ct室，病情就会恶化。 完全就是耽误时间。 根据系统预测。 第二次出血，还有几分钟的时间。 这是不可避免的了。 而第三次出血，将会在四小时之后发生。 如果在那之前针对动脉瘤出血，做个动脉瘤夹闭术。 会得到很好的手术效果。 四小时看起来很长，对于手术来说，实则很短。 又要检查，又要准备手术，还要进行手术。 时间必须分秒必争！ 刘正青说完。 看周一生没有立刻说话。 他对刘婧道：“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去做ct。” 刘婧没有动。 她还在等周一生说话。 她觉得周一生还有话说。 刘正青心中瞬间冒火。 自己一个组长的话，居然不听。 这些“兵”是不是反了？ 但他很快又压住了自己的火气。 他也明白，这些人并不是自己的兵。 相反的，周一生可能才是他们的领导。 他心中冷哼了一声。 他要看看，这个周一生要怎么反驳自己。 周一生没有立刻回答。 是因为他把a级扫描开启了。 他现在正在从系统看着病人的实时病情预测变化。 脑动脉瘤出血，目前病情ii级。 预计六分钟后，第二次出血，病情发展为iii级。 …… 预计五分钟后，第二次出血，病情发展为iii级。 …… 周一生知道，现在是没有办法说服刘正青的。 他的处理方式，也符合规范。 只有，病人有了新的病情变化。 他才能出击，说服刘正青。 预计三分钟后，第二次出血，病情发展为iii级。 …… 沉默了一会儿。 周一生道：“刘组长说得对，还是先ct扫描吧。” 刘正青心中笑了一声。 讲了半天，不还是这种结果。 刘婧这时招呼护士，开始准备送病人去做ct。 中年人从病床上站了起来。 一个护士过去要搀扶他。 他道：“不用麻烦，我自己能走。我这会儿觉得头好像不那么疼了。我看ct都不用做了。” 刘婧道：“你这种情况，必须做ct。” 刘正青虽然不同意周一生立刻做增强ct的做法。 但是原则，他是知道的。 他也本着脸道：“不做增强的可以，ct必须做。要不然，出了事情，你自己负责。” 苏权一边也道：“ct不贵。” 中年人还有点不情愿道：“好吧，好吧。做一个ct。” 说完，他跟着护士，准备去检查。 周一生没有说话。 他一直在看着系统。 预计一分钟后，第二次出血，病情发展为iii级。 …… 这中年人刚走到观察室的门口。 双腿一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带他去检查的护士。 刘婧、苏权、刘正青皆是一惊。 周一生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他扶起。 中年人捂着头对周一生道：“好晕……呃……呃……” 说着说着，中年人吐了起来。 刘正青急奔过来。 周一生沉声道：“病情加重，估计是二次出血，现在向iii级发展了。” 刘正青的神色紧张：“动脉瘤二次出血的概率不高啊，而且听苏权刚才说，他进医院也没有多久啊，怎么这么快就二次出血了。” 周一生点点头：“出血间隔时间很短，这么看来，很可能还会再出血。” 刘正青脸黑了下去。 多次动脉瘤出血，那是要命的节奏。 作为一名神外老主治，他深知这一点。 周一生道：“直接做增强ct检查，如果确定是动脉瘤再次出血，直接考虑动脉瘤夹闭术。” 周一生的处理方法完全正确。 刘正青此时，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中年男人还有意识，他呕吐感稍停，听到要做手术，立刻慌了，“医生，我还有救吗？” 周一生道：“听医生的，情况会好！” 中年男此时，也知道自己这病，估计不是没有休息好了。 他再也不敢自己当医生了。 急诊增强ct出来。 刘正青、周一生、刘婧和苏权临时四人医疗小组成立。 开始做病情分析和下一步的治疗分案…… 第553章 阅片无数 中年男人的脑血管照影和核磁共振相继出来。 接下来就是阅片，商讨病情。 刘正青作为组长，又是神外过来的人，当然他起主导作用。 刘婧常年在儿科工作。 儿科一般很少接触到脑袋里面的病症。 有的话，也是推到神经外科。 苏权就更是“菜鸡”一只了，普通急诊他还可以应对。 这脑血管上的病变，他完全是说不上话的。 周一生此刻已经解锁了“神外学科带头人”的成就，不过眼前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还有就是阿城医院的人知道他是神外高手。 所以不到关键时刻，他是隐忍不发的。 刘正青在阅片。 在很多人的眼中，西医看病很多时候就是阅片。 没有各种的检测报告，影像片，他们就不会看病了。 其实这是对西医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中医没有检测报告和影像片，不过也是要望闻问切的。 伦琴1895年发现x线，到现在已经过去100年。 可以说影像学已经成为了西医的第三只眼睛。 就拿眼前这例动脉瘤出血，如果没有影像学，你根本无法确诊。 即便是你凭借着丰富的临床经验，确定患者的病因是动脉瘤。 你也不知道动脉瘤具体的位置，大小等情况，手术时切入的位置可能会出现偏差。 而有了精确的增强ct和核磁共振这些影像检查，这些问题迎刃而解。 周一生上学那会儿，上影像课时，老教授还曾经把阅片分成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完全的菜鸟期。 这个时候你只能看报告，因为你看不懂片子。 第二个阶段是看完片子，再看报告。看看自己的阅片结果和报告是不是吻合，这算已经入门了。 苏权和刘婧都属于这一档次。 不同的是苏权会常看走眼，而刘婧已经是这一阶段圆满级了。 第三个阶段是根据病人的症状，只看片子就行了。 报告已经可以完全忽略了。 凭借自身丰富的临床经验和影像实战经验，就可以给患者出具最佳的治疗方案。 刘正青和周一生就是这一阶段的水平。 但是同一个阶段，也有很多档次。 周一生显然是圆满境界，刘正青顶多算是有所领悟。 在阅片的一些细节上，刘正青完全没有办法和周一生比。 刘正青看了几分钟片子。 眉头紧锁。 然后又把片子给周一生等人看。 苏权和刘婧看了，神外的片子不是完全懂，不敢乱发言。 周一生看得很仔细。 一直在看，也没有发言。 他的a级辅助系统扫描，要比这个影像牛逼多了。 不过周一生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刘正青看没有人发言。 知道还是要自己在这个治疗方案中起主导作用。 眼前的三个人都是年轻人。 肯定是经验不丰富。 但是他在发言前，还是特意看了看周一生。 病人检查前，这家伙不仅准确地推断出了病人可能是脑动脉瘤出血，而且还提出了做脑动脉瘤夹闭手术。 看来他对于神外还是有些研究的。 此刻，周一生一直闷头看片。 完全没有发言的意思。 刘正青想，怎么看个片也花那么长的时间。 血管照影太清楚了。 刚才还以为他很厉害。 现在看来还是个外行，只是对于神外的一些病症，比较清楚。 但是到看片这里，就露馅了。 也不怪刘正青这么想。 现实中，这种现象很普遍。 比如，普通人，摔了一跤，腿疼。 也会判断自己是不是骨折了，需要不需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这是常识。 但是当拍好的片子拿到手中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得懂。 现在，刘正青对于周一生的判断就是。 具备一些神外的临床知识，但是实战经验，几乎没有。 可能是上学的时候，神外的病例看得多，理论知识学得还不错。 知道一些脑动脉瘤出血的症状和处理办法。 现在进入实战，已然不行了。 见没有人开口。 刘正青说话了，“脑动脉瘤，二次出血，病人是在秦中打工，家属都在外地，已经通知家属赶来，估计要一天的时间。病人现在的状况还好，有意识。考虑先保守治疗，等家属来了安排手术治疗。” 苏权和刘婧完全是外行，自然没有发言权。 两人默不作声。 这时，周一生看完了片。 等家属来，再手术。 这显然不行！ 系统提示，再过几个小时，就会三次出血。 直接进入iv级状态。 那到时候，就是抢救“半个死人”了。 有系统，也没辙！ 周一生放下片子，道：“我看等不急了，必须马上手术，病人从第一次出血来医院，到现在第二次出血，只间隔了短短的1，2个小时，这证明病人的血管非常的脆弱。” 刘正青没有想到，一直沉默的周一生会突然反对自己。 他有点措手不及，半天才道：“虽然病人两次出血，都是出血量都不多，状况很好。先保守治疗，安排好，再手术也没有问题啊……” 人命关天。 周一生也不客气了，“刘组长，一般你接触到的动脉瘤出血，二次出血的时间间隔都是多久？” “一般短的两三天吧，长的可能一，两个星期……” “是的，还有绝大多数在很长时间，都没有二次出血。”周一生补充道。 “那就更不需要手术了……至少不用那么急。”刘正青道。 “但是这一例的情况比较特殊，患者的血管病灶处的动脉血管壁很薄，而且这个瘤的位置和形状还很特别……” 周一生拿出片子，边指边说。 在副本中，阅片无数的周一生，现在就是一个专家在讲学。 苏权和刘婧在听。 刘正青也在听。 而且刘正青听得是心惊。 这家伙，阅片的水平很高啊，估计和贺主任有的比。 “……这些问题，正是造成他的动脉瘤频繁出血的原因，我推断，大概率，他会第三次出血。而且可能用不到两三天。” 说到这里，周一生又看着刘正青道：“动脉瘤反复出血，致死致残率，我不说大家也都明白吧。” 这个问题不用刘正青回答。 学过医的都知道。 整个讨论室，陷入一片沉默。 …… 第554章 这手术我做不了 讨论室里鸦雀无声。 苏权和刘婧对神外懂得不多，但是毕竟也是业内人士，从周一生对片子的分析来看，周一生至少在神外领域是懂很多的。 苏权没有多少心思。 此刻在他心中，吊毛就是无敌的存在。所以懂神外，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刘婧就相当的震撼了。 神经外科，那可是成长周期相当长的一个科室。 这小周，以前也没有展露过这方面的才能啊。 怎么突然就成了可以给刘正青讲片子的人。 刘婧看着周一生，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曾经被自己招过来的实习生了。 刘正青现在的内心。 更是五味杂陈。 周一生刚才对片子的分析，十分的老道。 这绝对不是看点理论，就可以达到的水平。 至少也得阅过上千的片子，甚至更多的才行。 怎么急诊中心，还有一位这样的神外高手？ 这让他有点始料未及。 不过仔细一想，确实。 这四组，白明明、刘婧等人的资历明显的比周一生要老。 结果，他却是副组长。 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刘正青只是来急诊中心混日子的。 这一年又是评副主任职称的关键期。 他可不想得罪什么人。 尤其是那些不能得罪的人。 周一生的异常表现。 立刻就进入了，他的特别关注对象中。 一个神外老主治，被一个小年轻上了一课。 此刻，他反而是不生气。 转眼就笑脸相迎：“周医生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么看起来，我也觉得这病人近期三次出血的可能性很大。这样吧，马上通知病人做好准备，等白天贺主任上班，让贺主任来给他做手术吧。” 脑动脉瘤夹闭术。 妥妥的一个大型手术。 这个手术是用特制金属夹子，把颅内动脉瘤和脑循环血流阻断。 这样的话既能夹闭动脉瘤颈部，同时又能恢复正常的载瘤动脉供血，夹闭之后动脉瘤不会因为顶端薄弱部分的破裂形成出血。 动脉瘤夹闭术是脑外科里面比较难的手术，因为位置比较深，周围有重要的血管、神经、还有脑组织。 如果经验不足的医生做手术，很可能造成动脉瘤的破裂大出血。 在十几年前动脉瘤的手术死亡率很高。 因为当时显微外科没有普及，还有手术工具也不够精细，分辨周围的解剖关系很困难，动脉瘤的死亡率有可能达到30，甚至达到50。 最近十年显微镜的发展普及，临床技术的提高，还有神经外科手术器械的进步，这一类手术逐步成熟起来，死亡率和残废率大大降低。 死亡率大概控制在2左右。 但是还有并发症，比如手术后的脑水肿、颅内出血、脑血管痉挛，还有感染也是并发症。 一旦出现严重的脑血管痉挛，有可能出现像短暂性偏瘫，甚至是永久性偏瘫，有些手术不成功的病例，甚至可以出现长期昏迷甚至死亡。 通过周一生刚才的分析，刘正青也发现，这一例病患虽然表明上看起来病情不是特别的严重。 实则是暗藏凶险。 血管壁很薄，血管瘤的位置也不好。 弄不好手术的时候，会大出血。 这手术，以他的能力，根本拿不下来。 强行上的话，可能会有大麻烦。 病人的家属又不在，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家属事后闹起来，那可是大事情。 他一个小小的主治，也抗不下来。 这一年，是他冲击副主任医师关键的一年。 他可不想因小失大。 把这个手术，交给贺主任，才是最保险的。 这时，苏权嘴又快道，“刘组长，听你们讨论。这手术挺紧急的。这手术你上不行吗？” 说完这话。 身边的刘婧立刻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一下苏权，示意他赶快闭嘴。 苏权立刻意识到，自己说的这话欠妥。 以刘正青这两天，有手术必上的态势来看，这神外手术如果他能做的话，他肯定不会让别人去做。 不做，肯定是做不了。 自己这么一说，完全是让刘正青下不了台啊！ 瞬间，苏权后悔的要死，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刘正青刚打好如意算盘。 一下子被苏权将了一军。 弄得他一脸的尴尬。 他支支吾吾道：“……脑动脉瘤夹闭术……很复杂的……这一例又比较特殊……还是交给神经外科的贺主任比较稳妥。” 苏权立刻跟着说道：“对对！这种神外大手术，还是贺主任来比较适合。他可是中心医院神外一把刀。” 周一生沉着脸。 贺一鸣做这个手术。 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周一生关心的是时间。 早上再做。 那显然是来不及了。 再过几个小时，第三次出血后，不要说是贺一鸣，就是自己上，估计最多也只能是让病人捡回一条命而已。 后遗症，那是肯定的了。 不行！这个手术得马上进行！ 周一生打定主意后，立刻道：“这个程度的病情，估计很难撑到白天贺主任来。刘组长，要不这样吧，麻烦你给贺主任打个电话吧。” 上次，是程院长给贺一鸣打的电话。 程院长相信周一生。而且程院长是领导，顾虑也少。 这次，换成了刘正青。 情况不同了。 他有点不愿意，他道：“病情是比较重，但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这么晚叫贺主任来不好吧，最近一段时间，贺主任经常晚上加班，他也不是年轻人了，动脉瘤夹闭术，做一天的准备时间，已经是很短的了……” 刘正青说的没错。 动脉瘤夹闭术等待一天的时间不算长。 但是这一例很特殊。 况且周一生已经精准的知道了第三次出血的时间。 他必须争下去！ “这一例不是特殊吗？家属也不在，万一病人等不到手术就出事了。我们也不好交待。麻烦你给贺主任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来一趟。”周一生道。 刘正青眉头紧锁。 周一生的话有道理。 他思索了一下，掏出了手机，犹豫中拨通了贺主任的手机。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贺主任此刻，并不在家里。 他正在手术台上…… 第555章 英雄所见略同 夜已深，贺一鸣还没有回家。 他正在手术台上做手术。 没有办法，中心医院的神外医生也有不少。 但是他技术过硬，名声在外。 许多的病人都是慕名而来。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在神外有些住院的人，为了等他的手术，可能是提前两、三个星期就住了进来。 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早一点儿排上他的手术。 21世纪最缺的是什么？ 人才！ 上千万的核磁共振设备四、五线的三甲医院都可能有。 但是像贺一鸣这样的神外专家。 全省也就那么几个。 如果贺一鸣有事不在医院。 那么对不起，很多神外高难度的手术都没有办法做。 你只能等。 这也是程院长、江主任为什么那么器重周一生的原因。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他们都认定了，周一生的未来不可限量！ 以后很大几率会成为像贺一鸣这样的人才。 但是他们还不知道，经过这一趟阿城之行，周一生的水平，已经在贺一鸣之上了。 贺一鸣今天已经做了3台手术。 下午一台。 晚上一台。 当他正准备走时，神外住院的一个病人出现了危重情况。 他参加完抢救后，立刻开始了这第三场手术。 现在，手术正在进行中。 作为神外的一把刀，贺一鸣的手机是随身而带，24小时开机。 因为他时常会被急诊重症叫去会诊。 但是现在，正在做手术。 按照中心医院的规定。 他的手机是放在手术休息室里的。 那里有值班的护士专门看管。 贺一鸣每次手术前都和她们交待过，除了医院的人给自己打电话外。 其他的一律不要搭理。 如果是医院里的电话，你们接听，有紧急的事情，告诉他。 不紧急的，手术后再说。 今天，贺一鸣的手机响后。 护士立刻看去，上面显示的是神外的刘正青。 护士立刻接听。 当护士知道了是急诊需要会诊后，她立刻进手术室通知贺一鸣。 平常遇到这种会诊的请求，如果手术快结束，或者已经进入了没有难度的部分，他会把手术交给一助。 自己去参与会诊。 但是今天，情况特殊，手术正行进到关键的部分。 他无法脱身。 贺一鸣皱了皱眉头，对护士道：“告诉刘正青，10分钟后，带上片子，到手术休息室等我。” 护士立刻照办。 贺一鸣又开始埋头手术…… 刘正青在电话里听到了护士的交待。 连连称是。 挂了电话，他对周一生等人说，“贺主任在医院。” 周一生、刘婧、苏权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有贺一鸣在，这手术就没问题了。 但是刘正青马上话锋一转，“但是贺主任在做手术。” 刘婧、苏权神情一紧。 他们心中都在想，没有贺主任做手术，这可怎么办？ 周一生则是陷入沉思。 这个手术自己肯定是能做，但是怎么说呢？ 这是一个大问题。 毕竟中心医院可没有人知道，自己能做这种难度的神外手术。 刘正青这时又说道：“贺主任让我带着片子去找他。先让他看看片子。” 苏权又高兴起来：“对对，贺主任可是大神，说不定他看了之后，保守治疗也成！” 周一生心中苦笑了一下。 这苏权，完全是往好了想，这种情况不紧急手术，怎么可能？ 如果贺一鸣看不出来这必须要尽快手术，那他也就不是神外一把刀了！ 刘正青说完，看看时间，和贺主任约定的10分钟也快到了，他立刻带着片子，奔向了神外手术室。 神外手术室。 贺一鸣结束了一个关键的步骤，手术那边，先让一助、二助顶着。 他有十来分钟的休息时间。 简单向刘正青询问了一下病人的情况后，他开始阅片。 越看他的表情越是凝重。 过了五分钟左右，他道：“这种情况必须手术，越快越好，不能拖延。早一点进行，危险就降低一些。等不到白天了……” 说到这里，他在心中计算了一下，道：“回去你就开始准备手术，你先顶上，我这边，估计还有一段时间就可以结束。估计等你那边麻醉开始的时候，我正好可以去支援你。” 贺一鸣的话，刘正青自然不敢不听。 他连连称好。 同时他心中也是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贺一鸣和周一生的关于手术时间的判断一模一样。 这个周一生，不简单啊！ 刘正青拿着片子，正准备走。 贺一鸣突然又问了一句，“这种情况下的脑血管瘤出血，你是怎么想到要紧急手术的？” 贺一鸣之所以有这么一问，是因为他对刘正青很了解。 他应该是发现不了这种特殊情况下的脑血管瘤，需要紧急手术。 刚才，刘正青并没有提及是周一生一再要求紧急手术的。 这样说，有点丢面子。 但是贺一鸣问起来了。 他不敢撒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急诊中心的那个周一生提出来的。我仔细一看，也确实需要紧急手术。” 周一生？！ 这三个字立刻唤醒了贺一鸣上次深夜手术的记忆。 当时，也是依赖周一生精准的判断，程院长才会在半夜请自己出马。 那时候，周一生就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现在，这个印象立刻被放大了， 那个二十出头，个子高高的帅小伙子，没想到对神外挺在行啊！ 有机会要好好了解一下他。 神外只靠自己一个人撑着可不行。 这念头在贺一鸣脑海中一闪而过。 很快，他又清空大脑中的琐事，重新回到手术台上，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手术了…… 刘正青带回了好休息。 苏权和刘婧欢喜雀跃。 周一生也松了一口气。 贺一鸣能出马那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自己能省下来很多烦心的事情。 虽然不能亲自主刀救人有点遗憾。 但是谁救人都是一样的。 至于手术的机会，慢慢来，以后肯定会有的 接下来就是手术方案的设计。 这个刘正青就行。 前期的检查很周全。 增强ct和核磁共振都上了。 脑血管照影很清晰。 下刀位置，也没有什么难选择的。 手术难度主要在操作上。 那个等贺一鸣来做就行了。 接下来，就是通知病人手术和备皮了。 四人一同而行。 一起前往病房…… 第556章 突发事件 到了病房。 中年男人躺在病床上。 现在他的行动力比之前在观察室差很多。 时不时还有呕吐感。 意识还算清楚。 但是就算是这样，在脑肿瘤二次出血中，他的这种状况算是极好的了。 有的病人二次出血，会直接进入iv，v级的昏迷状态。 刘正青看着病人。 心中有些后怕。 这看起来不是特别严重的病情，暗藏杀机啊！ 多亏了周一生和贺主任的提醒。 刘婧那边已经开始和病人介绍目前的情况。 病人听说是脑动脉瘤。 完全是吓尿了，一个劲地询问道：“我脑袋里长了一个瘤啊！我的天呐！这瘤子会不会扩散啊？是良性还是恶性啊！我还有父母要养，还有小孩要养！呜呜……” 说到最后，哭了起来。 四人听后，哭笑不得。 苏权立刻上前解释道：“是脑动脉瘤，不是肿瘤。简单的说，就是你的动脉血管上鼓起一个包。就像是汽车轮胎上面，用久了，鼓起一个包一样。不算是肿瘤，没有什么良性和恶性之说。” “哦……原来如此。”中年男人停止了哭泣。 周一生这时说道：“这种脑动脉瘤，正常情况下没有危险性，但是破裂出血就很危险，你现在的状况就是多次出血。如果再出血的话，很可能会危及生命。” 中年男人刚松了一口气，立刻又提心吊胆起来。 “那医生怎么办？我还年轻啊！” 刘婧这时，拿出了一份手术同意书。 “做个手术就行了！这是手术同意书，你看看，签好字，我们就可以开始准备手术了。” 中年男人拿过手术同意书，简单看了一下，立刻就签字了。 签完字，他拉着刘婧的手道：“医生，你们一定要救我啊！” 苏权在一旁道：“放心吧！手术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来做！” 中年男人放心了。 检查！ 备皮！ 在周一生的督促下。 以最快，最简洁的方式进行！ 手术人员也很快安排下来。 刘正青主刀。 一助周一生。 二助刘婧。 三助苏权。 刘正青敢当主刀。 当然是有贺一鸣这个靠山。 要不然，这场手术，打死他也不会上的。 至于带周一生、刘婧、苏权上台。 在他看来，完全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要贺一鸣来了，自己就成了一助。 那这手术，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进了手术休息室里。 许久不见贺一鸣。 刘正青急得一直在抖脚。 这是他的习惯，就像有人紧张想上厕所一样。 他心中一直在默念，“怎么贺主任还不来啊？” 那边护士已经通知，麻醉师准备好了。 刘正青还没有看见贺一鸣。 他朝着护士道：“叫麻醉师等等。我给贺主任打个电话。” 很快电话沟通上。 这一次是贺一鸣亲自接的。 他告诉刘正青可以开始麻醉了。 自己这就过去。 刘正青松了一口气。 他招呼周一生、刘婧和苏权进人手术室。 大脑中动脉瘤夹闭术，开颅大手术，需要全身麻醉。 麻醉师到位，麻醉诱导开始。 就在这时，突然值班护士急匆匆进来，告诉刘正青。 贺主任来不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 刘正青简直是惊呆了。 他僵住了几秒钟，立刻冲着麻醉师道：“停止麻醉！停止麻醉！” 但是麻醉诱导已经完成。 刘正青傻眼了。 苏权、刘婧更是不知所措。 麻醉师也是蒙了！ 干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突然要叫停麻醉的。 面对这突发情况，刘正青第一个反应就是急吼吼地问护士道：“贺主任怎么突然来不了呢？” 护士道：“贺主任电话里说得急，好像是他手术的病人有突发情况，他又回手术室了。” 刘正青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痛，他道：“贺主任还说什么了吗？他说多久可以处理好？” 护士道：“贺主任没说，他只是交待，如果你处理不了这手术，那就停止手术，等他处理完。” 刘正青想了一下，无力地摆手道：“停止手术。等贺主任。” 病人已经进入麻醉状态。 麻醉师道：“这……已经麻醉了。” 刘正青道：“麻醉也没有办法，先等等贺主任吧，如果他过一会儿来了，继续手术。如果来不了，就取消手术吧，说病人身体不适合手术……” 手术室里一片沉默。 众人无奈，没有贺主任，这手术做不了。 周一生看着手术台上沉睡的病人。 他双眉拧在了一起。 a级扫描打开着。 病人还有2小时不到，就会发生第三次出血。 再不尽快手术，就来不及了。 刘正青招呼众人回休息室等待。 周一生也跟着回去了。 刘正青、苏权、刘婧都有些急。 病人还在手术台上。 不能手术很尴尬。 但是他们没有周一生急得很。 周一生现在是万分着急。 现在，刘正青、苏权、刘婧、包括贺一鸣都知道病人要紧急手术。 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个紧急的具体时间。 他们可没有黑科技。 周一生却不同，他能知道2小时后，就有大灾难。 刘正青、苏权、刘婧还能坐得住。 他们在等贺一鸣。 周一生不能等了。 必须做好自己上台的准备工作。 周一生走出休息室。 在手术室外面，给鲁小可打去了电话。 给阿城的万院长打去了电话。 他在心中祈祷，这些人可都要接自己的电话啊。 好险！ 鲁小可没有关手机的习惯，她接电话了。 万院长和贺一鸣等都是一样的职业习惯，24小时开机，电话也通了。 按照周一生的要求。 经过十分钟。 鲁小可用手机传来一段视频，是周一生在阿城医院讲课的视频。 又过了一会儿。 万院长通过手机传了三份资料过来。 一份是周一生和阿城医院签订的给梁云做手术的协议书，那里面，还附着一张程院长帮忙开具的证明，证明周一生在中心工作。 另外两份，则是梁云的手术报告和板寸男师傅的手术报告。 周一生收集齐这些东西。 他的目的显而易见，他要说服刘正青，继续手术！ 不过周一生也清楚。 即便有这些东西，刘正青也不一定会冒风险。 想要继续手术，必须还有一个人支持自己。 那就是程院长！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又拨通了程院长的电话…… 第557章 难的我来 <tent> 周一生给程院长打去电话。 没多久。 便有人接听了。 周一生在电话里向程院长说明了目前的情况。 也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做这例神外手术的想法。 程院长相当震惊。 周一生居然想做神经外科的大手术。 这事有点太过突然。 程院长根本不知道周一生居然还会神外手术。 不过他也没有一口回绝。 因为，一来，他十分的器重周一生。 二来，周一生也不是第一次向他提出类似的请求了。 每一次，周一生都证明了自己。 程院长道：“小周啊，这方面的手术莫非你接触过？神经外科的手术难度都很高啊。” 周一生早有准备。 立刻把自己最近一个星期在阿城战果说了出来。 当然，口说无凭。 周一生还把从鲁小可和万院长那里获得的资料，发给了程院长。 程院长一看更是震惊。 没有想到，这周一生请假一个星期。 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还在阿城医院做了两例高难度的神外手术。 并且还进行了一场讲座。 虽然震惊。 但是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上一次去周县医院也是这么一个情况。 回来就成了泌尿科的高手。 连房建章都比不上。 这个周一生简直是深藏不露啊。 手术报告、协议书、视频假不了。 而且周一生也没有理由为了上一场手术造假。 不过程院长还是有一点疑惑，那就是周一生是何时积累了这么多的神外的经验。 周一生当然不会说那是因为自己刷了系统副本的缘故。 程院长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脑洞，能想到这些。 周一生给出的合理解释就是，在非洲支援的那段时间学习到的。 程院长也只能相信。 他此刻脑中有个一个想法。 周一生不仅是个人才。 还是一个几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可能别人要做一百场手术才能练出来的技术。 他只需要一、两场就行了。 程院长在电话中同意了。 他道：“我相信你，不过这个手术是刘正青的，你得和人家好好商量。当然我会给他打电话支持你的。” 周一生连忙感谢。 有了程院长的支持。 下面就是回休息室说服刘正青了。 说服刘正青的难度，显然要比说服程院长要难多了。 时间紧迫。 周一生直接向刘正青提出了继续手术的建议。 “刘组长，病人还在手术室，随时都有再次出血的危险。我们没有时间等贺主任了，还是继续手术吧，病人颅内现在因为前两次的出血，也有一些小的血肿，我们可以先开颅，边清除血肿，边等待贺主任来做后面的夹闭术。” 刘正青看了看周一生。 这个建议听起来不错。 一边做前期手术，一边等待贺主任来支援。 前面的开颅，清血肿，难度不算太高。 刘正青就有能力独立完成。 但是刘正青担心，万一血肿都清完了，贺主任还不来怎么办？ 总不能手术做到一半，晾在那里无限的等下去吧。 事关重大，他也顾不上面子问题了，直接道：“开颅、清血肿，这样的事情我是没问题的，但是下面必须要贺主任在。你说的是理想化的情况，万一手术做到一半，贺主任来不了呢？” 苏权和刘婧这时，也在一边听着。 他们俩虽然和周一生关系很好。 但是这次也觉得刘正青说得比较靠谱。 贺主任可没有说什么时候能来。 刘婧道：“小周，刘组长说得有道理。要是手术进行到一半的话，贺主任还没有来。那么我们就骑虎难下了！” 苏权也跟着道：“对对，我们还是等等吧。这事儿急不得。” 刘正青胜利似的看着周一生，仿佛在说，看吧，连你的兵，这一次都站在我这边了。 周一生一脸平静地说道：“如果贺主任来不了的话，夹闭术就由我来做吧。” 此话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 刘正青、苏权、刘婧三人皆是一惊。 刘正青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做这个手术？” 周一生肯定的点点头，道：“开颅，清楚血肿你来，后面的交给我来。” 刘婧这时在一旁提醒道：“小周医生，这可是神外的大手术，不是开玩笑的。” 周一生知道，光说是没有用的。 他马上向三人展示了先前向程院长展示的资料。 刘正青看过之后。 脸色大变。 手术报告实实在在、讲座内容都是干货。 这周一生，是个神外高手啊。 周一生从刘正青的表情中。 已经看出，自己准备的“硬货”是起到了作用。 他趁热打铁道：“我刚才给程院长打了电话，他也支持我们做这个手术。” 刘正青表情更加的凝重。 他对周一生的了解几乎为零。 才来急诊中心两天，他事事不关心，甚至不知道周一生是实习生。 只知道他是副组长。 他仅从周一生展示的那些东西推断，周一生的神外水平比自己还要高。 颅内脑干手术都能做。 那动脉瘤夹闭术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程院长也支持的话。 自己也没有理由反对。 如果周一生要是年纪大一些的话。 刘正青一定会立刻同意继续手术。 但是，眼前的周一生太年轻了。 有句话叫，嘴上没毛，办事不劳。 刘正青心中还是有点顾虑。 他想了一下道：“周医生，既然程院长都支持你做手术，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这样吧，既然这个手术最难的部分都是你做，那我也不好意思抢你的功夫，这场手术你主刀，我做你的助手吧。” 周一生当然明白刘正青的意思。 主刀，一场手术的主要实施者。 手术要是出了问题，那肯定是第一责任人。 而一助等人，责任就小很多，甚至是没有责任。 刘正青，这是要规避风险。 周一生毫不犹豫道：“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我主刀！” 刘正青松了一口气。 他对众人说：“就按周医生的办法来，周医生主刀，我一助，其他不变，继续一边手术，一边等贺主任！” 刘正青说完，找个借口，去上了一趟厕所。 没等程院长给他打电话。 他先给程院长打了电话。 确定周一生是不是真的得到了程院长的首肯。 结果，程院长当然是支持周一生的。 而且程院长在电话中，也叮嘱刘正青，周一生有技术，毕竟年轻，你在一边多帮助他，有什么情况，要向他汇报。 刘正青连连称是……</tent> 第558章 你做手术，我看 继续手术！ 周一生、刘万青、刘婧、苏权又重新上台。 时间过去没多久。 病人的麻醉效果还在。 麻醉师重新评估过后。 冲着周一生等人，比出一个ok的手势。 那意思是没有问题。 手术可以进行。 此刻，病人仰卧位躺在手术台上。 刘正青拿起手术刀。 按照先前商量好的步骤，应该是他先开颅、清血肿。如果贺主任来不了，那周一生做后续脑动脉瘤夹闭术的操作。 但是手术刀刚拿到手里。 他就改变了想法。 刘正青从来没有看过周一生做手术。 更没有看过周一生做神外的开颅手术。 他的内心中，还是有点不放心。 一助责任小，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责任。 自己马上就是要升副主任医师的人了，可经不起一丁点儿的风浪。 开颅，那是神外手术中最基本的操作了。 难度不是很大，出点小纰漏，也危急不到生命。 却能看出一个神外医生是老手还是新人。 他想实际测测周一生的底儿。 打定主意，他朝着周一生道：“周医生，既然你是主刀，我就不越俎代庖了，这第一刀还是交给你吧。我做后续的血肿清除。” 周一生瞬间就明白了刘正青的想法。 他这是现场要考教自己啊。 这家伙还真是小心谨慎。 周一生有实力，真金不怕火炼。 他二话不说，取代了刘正青的位置。 辅助开启。 翼点入路，切开头皮。 头皮夹止血，游离皮瓣，显露骨瓣。 颅骨钻孔 开颅这种操作，周一生现实中已经做了2次。 副本中更是几千次。 有辅助帮忙。 只能说，是熟练到教科书上都比不了。 刘正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几分钟后，他就轻松了起来。 他已经得出了结论。 周一生肯定是个神外的老手。 这开颅的手法，迅速而准确，毫不拖泥带水。 和贺主任有的一比。 看来，他是有两把刷子的。 刘婧和苏权在神外手术方面，没有刘正青懂的多。 但也看得出来，周一生的操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本来这不容易的开颅，在他手里简直就像是割阑尾一样简单。 没过多久，开颅完成。 周一生停手，道：“刘主治，下面是清除血肿，比较难，交给你了。” 清除血肿，是比开颅要难一些。 但是还不是这例手术最难的部分。 周一生这么说，是给刘正青面子。 毕竟，今天为了救人，着实打击了他好几次面子。 做完手术，还是一个组的同事。 这时候，给他找补一点儿面子回来。 日后也好相处。 周一生可不是一个想到处处树敌的人。 他是彻彻底底的和平主义者。 刘正青“嗯”了一声，开始着手清除血肿。 这时，周一生对身旁的苏权又说了一句：“苏权，这脑内血肿清除可是个技术活，我们都要仔细跟刘组长学习。” 周一生这么说，是给了刘正青面子。 刘正青技术比不上贺一鸣和周一生。 但是在苏权眼中，那也是大神级别的了。 他自然是点头称是，“嗯嗯，我仔细学着呢！” 有了前面的“硬货”。 加上周一生刚才露的一手。 刘正青这时，已经大概知道周一生的水准了。 那是只会比自己强，不会比自己弱。 刘正青此刻已经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人就这样，遇到比自己实力强的人。 会立刻变得老实许多。 此刻周一生又吹捧了一下自己。 他心中十分的受用。 立刻提起精神，仔细做起了清除血肿的工作。 分离血肿，吸引器，生理盐水冲洗。 小心不要伤及脆弱的脑组织。 一步一步仔细地很。 苏权和刘婧看得仔细，虽没有插上手。 但是学到不少。 以周一生的技术，自然不用从刘正青身上学什么。 但是他的注意力也完全在刘正青的操作上。 按照刘正青操作的进度，结合系统的第三次出血时间预判，周一生推算下来，刘正青结束完工作，自己正好来得及做夹闭术。 “好了！”刘正青抬起头。 两次出血量不是太多，血肿清除难度不大。 刘正青已经完成工作。 贺主任还没有到。 刘正青看着周一生。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贺主任没有来，他不是那么紧张了。 他甚至有点期待，想要看看周一生的“表演”。 刚才的开颅如果算是“前戏”的话。 那么正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病人离第三次大出血，还有三十多分钟。 周一生见贺一鸣没有来。 当仁不让地走到了手术位。 周一生看了一下三人，道：“贺主任不在，我来继续手术。” 三人此刻都没有反对。 动脉瘤夹闭术。 周一生上手。 这个手术简单来说就是三部分。 1、显露动脉瘤。 2、分离动脉瘤。 3、夹闭动脉瘤。 听起来非常的简单，但是做起来可不容易。 就拿这第一步，显露动脉瘤来说。 周一生现在做的这一例手术。 切开硬脑膜后，发现病人有脑肿胀。 根本无法看清动脉瘤。 周一生也不敢过分牵拉脑组织。 动脉瘤很脆弱，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动脉瘤破裂，大出血。 不过周一生在副本里，这类手术的经验十分的丰富。 微微一思索，他就已经想到了对策。 使脑塌陷，以便显露动脉瘤。 让脑塌陷主要手法是排除脑脊液。 这里面的方式也有很多。 穿刺引流，开放外侧裂池等等都行。 周一生对于这些自然是烂熟于心，当下就选择了合适的方法。 清完血肿，刘正青就没有事情了。 不过他还是全神贯注的一旁看着。 程院长交待他的事情，他可没有忘记。 万一周一生出了大纰漏，他会立刻叫停手术，通知程院长的。 不过，周一生的表现太好了。 慢慢地，他从一名监督者，变成了欣赏者。 现在他已经不拿自己和周一生比较了。 他心中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这家伙和贺主任，到底谁更厉害？ 不多时，周一生已经完成了这第一步显露动脉瘤。 正当周一生准备进行下一步游离动脉瘤时。 两个穿着手术服的人，疾步走进了手术室。 第559章 都有份儿 手术室里。 突然来了两人。 周一生等人立刻看去。 来人赫然是贺一鸣和程院长。 贺一鸣来不奇怪，本来他就答应过来支援的。 但是程院长怎么来了呢？ 原来程院长在家中接完周一生和刘正青的电话后。 久久不能入睡。 也不是他对周一生不信任。 他更多的是忍不住想要来看看周一生手术的情况。 周一生居然还有神外的隐藏本领。 不行，我得去看看。 不知不觉，程院长就下了床。 开车来到了医院。 在来手术室的路上。 他又遇到了，刚做完一台手术，前来支援的贺一鸣。 两人边走边聊，换好手术服，一起来到了手术室。 一个是院领导，一个是专家级的人物。 两个重量级人物的降临，让整个手术室的气氛陡然一变。 连巡回的护士的腰板都挺直了一些。 刘正青立刻和两人打着招呼：“程院长好，贺主任好！” 贺一鸣还有些担心手术的情况，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直接道：“小刘，现在手术做到什么地方了。” 他一边说，一边上了手术台。 刘正青忙给贺一鸣让出位置，他道：“已经开始做脑动脉瘤夹闭术了，现在周医生正在游离动脉瘤。” 贺一鸣，上前观看。 周一生看见贺一鸣，停手道：“贺主任，您来了，那我就下了？” 贺一鸣摆摆手道，“你继续，我看着。” 这时，程院长也靠近了周一生。 周一生明白，贺主任能放心让自己做，一定是程院长说了一些什么。 不过，这些事情。 也不是周一生所关心的，既然贺一鸣让自己做。 那恭敬不如从命。 他马上开始了游离动脉瘤的操作。 这个操作比上一个操作还要有难度。 完全就是一个绣花活。 没有上百场的手术经验。 很难做到游刃有余。 但是周一生的操作熟练，精致，如雕花一般。 须臾之间，周一生已经把动脉瘤从脑组织中分离出来。 没有出血，没有粘连，非常的完美。 贺一鸣在旁边看着。 心中啧啧称赞。 果然如老程说得一样，这个年轻人，是中心医院的宝贵财富啊！ 可惜啊！ 这么好的神外技术，却在急诊中心，不是在我们神经外科。 如果他能来我们神经外科。 那我以后肩膀上的压力，就少很多了。 不行，等手术结束后，我得向老程争取争取这个人才。 做完游离脑血管瘤的工作。 周一生也是越做越有感觉，完全停不下来了。 贺一鸣不说话。 他也不收手了。 一路下去，选好适合的瘤夹，张开瘤夹的叶片，伸到瘤颈的两侧，然后缓缓夹闭。 夹闭一次成功。 手术到此，难度动作，已经全部完成。 周一生看看系统。 手术成功！ 动脉瘤再次出血的危机完全解除。 手术没有任何的后遗症产生。 周一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周一生把剩下关闭切口的动作交给了刘正青。 贺一鸣和程院长也没有在手术室多逗留。 两人结伴而来，又结伴而去。 路上。 程院长问贺一鸣：“这小周怎么样？” 贺一鸣没有直接评价，他道：“你要把这个人让给我！” 程院长嘿嘿一笑：“不行不行，我可是答应过小江的，给他找个帮手。你是老同志了，不能夺人所爱。” 贺一鸣叹气道：“可惜了，让急诊中心先截胡了。” 程院长拍拍贺一鸣的肩头道：“不可惜，不管在急诊中心，还是在你们神外，都是中心医院的人才。有他在急诊中心，估计以后让你夜里跑过来的次数就会大大减少了。” …… 手术报告写好。 术后查房结束。 天已经微微亮。 四组的夜班工作到此正式结束。 接下来的几天。 周一生除了上班，就是回家陪贺丛霜。 周一生的手术也不多。 几乎天天是按时回家。 刘正青在四组的态度，还是那样。 不过对周一生那是客气多了。 只要一见面，必定先向周一生打招呼。 这日。 白班。 周一生早起送完小婕拉儿上学，路过一个包子铺，买了几个热腾腾的韭菜包子。 担心时间不够。 周一生没有坐下喝稀的，就匆匆忙忙开车去了医院。 房大黑脸不在。 刘正青又不怎么管事，不自觉间，周一生有一种感觉，现在他就是这四组的带头人了。 迟到？ 那就太不像话了。 周一生到了休息室。 才意识到，离着上班还有一段时间。 他找个位置坐下，开始吃起韭菜包子。 包子刚出笼的时候，还挺好吃。 这会儿有点冷了。 软趴趴的，味道大减。 周一生吃得索然无味。 正在这时，白明明走进了休息室。 他带着一个大号的保温桶。 周一生咬了一口包子，道：“白老师，你这带的是什么东西，整整一大桶啊。” 白明明笑眯眯地拎着保温桶来到了周一生的面前，“给你带的猪肝汤啊！” “猪肝汤？” “对啊！上一次我不是说要给你带点猪肝汤尝尝嘛。” 周一生想了起来。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当时自己只是随口说说，没有想到，这白明明竟然如此上心。不枉费我给他当媒人啊！ 周一生此刻啃凉包子，啃得早就口中无味。 他也不客气了，从休息室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碗筷，直接道：“白老师，汤热乎不，给我整上一碗。” “热的，我一大早才做好的！” 白明明打开保温桶。 旋即，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白明明给周一生满满倒了一碗。 周一生一看，里面除了有猪肝之外，还有红的枸杞，绿的菠菜，配料丰富。 再一品尝，味道也是超赞。 “白老师，你这手艺不错啊！这猪肝汤，做的比饭店还好吃。” “呵呵，最近下班回家，就潜心研究厨艺，进步神速。” “那到不错。万一哪天不当医生了，你还可以开饭店。” “不当医生，这我到没有想过，我可是准备为祖国的医疗事业奋斗终生的。” “怎么了？怎么了？是谁不想当医生了？”这时，苏权第三个来到了休息室，“哟，这是什么香味啊？” “猪肝汤啊，还有枸杞啊，这我得来一碗补补。” 苏权急吼吼地去找自己的碗筷。 白明明笑道：“别急，我特意带了一大桶，都有份儿。” …… 第560章 宴请 苏权这边刚喝上猪肝汤。∵，↗▲o 刘婧、李威威、刘正青、展依依等人陆续都来了。 同事间的革命友谊，往往都要从分享美食开始。 见者有份。 众人纷纷拿起碗筷，每人都来上或多或少的一碗。 喝完汤。 周一生一拍巴掌道：“汤都喝了，各位，开始工作了！” 苏权立刻站的笔挺，一本正经道：“收到！领导！” 刘婧忍不住噗呲一笑。 周一生一愣，有点小尴尬啊。 自己刚才这话，还真有点领导味儿。 要说领导。 眼下这休息室里，属刘正青最大。 不过他佛系的很。 一点儿也不因为周一生抢了他的台词而恼火。 他笑眯眯地和周一生打了一个招呼，坐诊去了。 苏权看着刘正青的背影，说了一句：“境界！” 今天这个白班。 周一生一台手术也没有做。 一来他想把更多的机会留给白明明、苏权他们。 二来是他比以前忙多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四组的人也都明白了。 刘正青是不问事的。 他只管自己接诊。 所以不管大事小事，最后都找到周一生。 那边一个挂点滴的病人投诉护士动作慢了，要找院领导。 这点儿屁事儿找院领导，那急诊中心还有什么工作能力。 护士长一番劝说没有用。 只得去请周一生。 怎么说周一生也是副组长。 这里他级别最高。 周一生出马，解释了半天，总算是安抚下病人。 还没准备歇息一下。【≤，▽o√ 展依依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师兄！师兄！不好啦！院领导安全卫生突击检查来了。都已经过了骨科了，马上就到我们这边急诊中心了。” 周一生赶紧道：“快去把休息室里那些碗筷收到柜子里，办公桌上的物品也好好规整一下，别让他们逮住又扣分了……” 一天，杂事繁多。 周一生越来越觉得，自己离病人越来越远了。 离杂事越来越近了。 快下班的时候，坐在休息室里的周一生，开始想念起了房大黑脸。 要是放在平常。 这些事情，完全是不需要自己出马的。 说来也是，这房大黑脸已经请假回家好几天了。 完全没有音信。 他不会是失踪了吧。 不行，有时间，一定要找程院长问问，房大黑脸什么时候能回来。 周一生正在想着心思。 白明明溜进了休息室。 他笑嘻嘻来到周一生的身边，道：“小周医生，明天白天有时间吗？” 周一生想了一下，除了在家里黏着老贺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怎么了？你有事情吗？” 白明明道：“鲁小可马上要回南方了，还有她的同学也要走了。她们俩一直说，你这一趟给她们帮了很大的忙，她们明天想要请你吃饭。” 周一生客气道：“我也没有帮上多大忙。还没有你这几天辛苦呢，受之有愧啊！” 白明明笑道：“明天吃饭，也没有外人，就我和鲁小可，还有她同学，你就不要推迟了。再说，你给我介绍女朋友，我都没有请你这个媒人吃过饭呢！请媒人吃饭，在我们老家，可是个少不了的风俗。” 白明明已经把这顿饭，上升到家乡结婚的风俗上面了。 周一生自然不好再推脱。 他道：“好吧。” 刚答应下来，他转念一想。 留着贺丛霜一个人在家，自己一个人出去吃饭，也不太好意思。 他试探地问白明明道：“白老师，明天我带女朋友一起去可以吗？” “当然没有问题啊！就这么说定了。” 回到家。 周一生把白明明请客的事情说了出来。 贺丛霜一点儿也不反对。 在火车上，贺丛霜已经和鲁小可聊得很投机了。 贺丛霜对顾思柔的印象也还不错。 所以她很爽快就答应了。 第2天，送完小婕拉儿去上学。 周一生又带着贺丛霜回了趟诊所。 看望了下二老。 爷爷的精气神不错。 老爹一副霜打了茄子似的无精打采的。 看来，他还在想着张茉莉。 周一生也不敢多待下去。 怕他睹“贺丛霜”思“张茉莉”。 算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开车去赴白明明和鲁小可的宴请了。 这一次吃饭的地方选在了秦中有名的景点大雁塔附近。 出席的人和昨天白明明说的一样。 两男三女，总共5个人。 人不是太多，饭店最小的包间都是10人的，有点浪费，白明明订在了饭店大厅。 鲁小可知道后，改成了包间。 白明明有些心疼钱。 现在和鲁小可关系也算是稳定了，他试探地问鲁小可，“为什么要订包间啊，都是很熟悉的朋友，五个人大厅不就行了吗？” 鲁小可笑道，“你不是说周一生女朋友也来吗？他女朋友来，必须订包间！” 白明明不明所以。 鲁小可也不卖关子了，道：“他的女朋友是大明星！” “啊！” 周一生的女朋友是大明星，这话儿他已经听过好几次了。 每一次，他都没有当一回儿事。 这一次，出自鲁小可口中，鲁小可又订了包间。 他开始有点相信了。 当周一生带着贺丛霜出现在了包间里。 白明明立刻注意起了贺丛霜。 墨镜、口罩，果然很有明星气场。 除了白明明，贺丛霜都认识。 在包间里，带着墨镜，口罩也不方便。 贺丛霜除去了伪装，现了本尊。 白明明立刻惊讶万分：“你是贺……” 还没有说完，他就发现自己有点失礼了。 他连忙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能看到大明星，太意外了。” 贺丛霜习以为常，笑笑：“见多了，就习惯了。” 周一生一旁道：“白老师，你咋这么意外呢，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女朋友是大明星吗？” 白明明心中想，我哪里知道是这么大的明星啊，还以为你小子显摆呢。 白明明嘴上说：“都怪我，我早该料到，像小周医生这么有才华，又帅气的高富帅，女朋友肯定不简单……嘿嘿……” 鲁小可这时插话道：“这一趟贺姐只能算是配角，我们的主角是周一生，我们得好好感谢一下他。” 白明明点头道：“是的。” 顾思柔这时，也道：“我也得好好谢谢周医生，最近两天，我感觉身体好多了。” 周一生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厚着脸皮，接受各位的感谢！” 几人同时笑了起来……11 第561章 结伴同游 席间五人，不管是老朋友，还是新朋友，都不太陌生。 随便聊上几句，气氛就变得融洽了许多。 话题也开始随意了起来。 周一生要开车，还有下午班要上。 所以，没有喝酒。 其他的四人都或多或少喝了一些。 周一生以饮料代酒，敬了鲁小可一杯，道：“谢谢你前几天给我传的视频资料，可帮了我大忙。” 鲁小可笑道，“举手之劳。再说本来就是拍的你，还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经过这几天，在苏权的大力宣传下。 急诊中心至少有一半的人都知道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白明明当然也知道了。 而且作为一名当事人的准家属。 他知道的更多，其中就有鲁小可传视频资料给周一生的经过。 白明明此刻也跟着笑道：“小可，你那些资料，可以说是救了一条人命。” 鲁小可并不知道医院里发生的事情。 她有点吃惊：“这么重要啊！” 周一生微笑着点点头，“很重要，所以说我们是手术刀救人，你们记者是笔杆子救人。” 鲁小可“嘿嘿”一笑，道：“被你说得我这么厉害，那不行，你敬的这一杯，我要一口喝了。” 说完，她还真的是一饮而尽。 喝完酒。 鲁小可叹息道：“以后估计不当记者了，今天请你们吃饭。过几天我就回去辞职了。” 顾思柔一旁惊讶道：“好好的记者为什么不干了呢？” 贺丛霜也道：“这一趟去阿城，你应该采访到不少有价值的新闻吧，不是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事业上更进一步吗？” 鲁小可无奈道：“也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帮助，要说最大的好处吧，就是这个月的工资多了好几千。下个月又打回原形了。” 周一生撇撇嘴道：“这么少啊，就你写的那几篇报道，都是爆款吧，应该给你们网站带来不少的收益吧。至少不得给个好几万。我经常看娱乐新闻，某某爆料，提供给爆料者好多万。我还以为你们写一篇有很多钱呢。” 白明明和鲁小可接触久了，对她的职业也比较有发言权了。 没等鲁小可回答。 他先吐槽了：“哪里有那么多，除非爆料一些能吸引人眼球的花边新闻。而且只是给爆料者，又不是给小可这样的记者。这不和我们有点像，我告诉别人一场手术，只能赚个一两百块钱，也没有人相信。” 白明明话刚出口，那边顾思柔就再度表示出惊讶，“前一阵子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在医院里做了一个小手术，前前后后花了好几万。你们怎么可能才挣那么一点儿。怎么说，医院也要给你们好几千吧。” 白明明一脸无奈地对着周一生道：“你看，小周老师，这又有一个不相信的。” 周一生也挺无奈的。 白明明说得完全是事实，体制内的医生和体制内的记者一样，就是这么的弱势。 一场手术下来，几个小时，拿一两百，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还算是可以的。 有一定资历的，能混上这一两百的手术费。 像苏权这样，混不上主刀、一助的年轻人。 很可能就是几块钱一场手术。 你要是稍微有点不满，立刻就有那句话来压你。 爱干就干，不干就走人，每年那么多医学院的毕业生等着进医院呢，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 也只有混到像贺一鸣这种级别的，才算是刚刚出头了。 有被人请出去飞刀的机会，在医院各方面的待遇也算是不错。 但是想混成贺一鸣这样的可不容易。 即便有天赋，也要十几年以上的光景。 很多年轻医生，都等不到那个时候就选择放弃了。 周一生和顾思柔解释了一下，一场手术医院方面一给的人工费，只占手术费的百分之几，一场几万的手术，人工费就几千块钱。 这里面还要很多人分。有医生，还有麻醉师，还有护士等等。 顾思柔明白了。 鲁小可这时调皮道：“思柔，这下你相信我是为了爱情，不是为了金钱吧。” 顾思柔点头：“相信，我一直都相信。” 鲁小可又道：“总在南方待着也不是，我是‘漂’不下去了。辞职完，我就回秦中。反正我有靠山了。” 说完，她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白明明。 白明明立刻挺起胸脯道：“放心，有我在，饿不到你！” 顾思柔‘噗呲’一笑：“可乐，你这是有靠山，才敢那么大胆辞职，我就不行了，出来玩一个伴儿也没有。” 周一生这时半开玩笑道：“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告诉你，我们中心医院的单身帅哥可不少。” 白明明哈哈大笑：“周一生，你这是当媒人，当习惯了啊。要不你开个婚介中心吧。” 周一生装作认真道：“可以考虑。” 贺丛霜一旁道：“算了吧，你少不务正业了，还是好好当你的医生吧。人家这样的大美女，还少帅哥追吗？人家这是生活的洒脱，不像我们被很多事情束缚。对不？顾美女？” 顾思柔笑笑不语。 这时，白明明端起酒杯道：“今天出来很开心。我们一起喝一个吧。” 白明明的提议，得到大家一致响应。 五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这顿饭吃得早。 11点左右就开席。 12点多的时候，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这也是白明明和鲁小可有意安排的。 周一生和白明明，下午上班的时间是4点多钟。 现在还有2，3个小时的空余时间。 吃饭的地点，临近大雁塔。 算是秦中地标性的景点。 顾思柔这几天谨从周一生的医嘱，又有白明明时不时的上门提醒。 所以几乎都在休养，只去了一趟兵马俑。 秦中很多的景点都没有去。 众人一合计。 时间还够，五人就一起结伴游大雁塔了。 秦中这个地方，可是个宝地。 历史可以从“烽火戏诸侯”聊起。 十三朝的古都。 周边的景点那都是赫赫有名。 前几天顾思柔、鲁小可和白明明同游过的兵马俑。 周一生一家子游玩的西岳名山。 都在秦中附近。 这祖国十大名塔之一的大雁塔，更是就在市区。 既然在这附近吃饭，当然要进去游玩一番…… 第562章 系统失灵？ 大雁塔又名大慈恩寺塔。 传唐代玄奘为藏经典而修建。 历史化遗产。 景区门票也不贵，只要几十元。 作为一名老秦中人。 周一生已经来过许多次。 顾思柔是第一次来，很开心，不停地打卡，拍照。 鲁小可和白明明，故意拉在后面。 卿卿我我，一副热恋中的状态。 贺丛霜的保护措施很周全。 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景区不大。 一个多小时。 逛的差不多。 五人开心地走出了景区 回去的路上。 周一生开车，白明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三个女生都不胖，凑合一下，后排刚刚好也能坐得下。 按照周一生的计划，先送贺丛霜回家。 然后再送鲁小可和顾思柔回家。 最后和白明明一起去医院。 实际上也是按这个路线操作的。 贺丛霜最先下车。 接着就是去鲁小可家。 到了鲁小可家所在的小区门口。 周一生把车停了下来。 四人告别。 鲁小可和顾思柔下了车。 周一生掉头正准备开车走人的时候。 只听见车外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惨叫，“哎呀！撞人了！” 车上的周一生和白明明皆是一惊。 不好！ 难倒是自己撞到人了。 周一生赶紧停车，看看车前面，没有人。 看看后视镜，好像也没有人。 不过担心人在视野的盲区。 周一生还是下车看看。 白明明也跟着下了车。 下了车，走了几步，视野宽阔了起来。 周一生这才发现，并不是自己开车撞到人了。 原来是后面经过的一辆白色的宝马，撞倒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男人。 不是周一生造成的车祸。 又急等着上班。 而且这小区门口，车速都不快。 那倒地的自行车也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宝马车也停了下来，并没有逃走的意思。 周一生估计也没有太大的事情。 所以他准备不理这事，赶紧驾车离开去上班。 他刚一转身。 那倒地的年轻人，又发出了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哎呦，我胸口好痛！” 周一生立刻停下了脚步。 胸口痛，可不是小事儿。 尤其是被车撞过后。 周一生对白明明说道：“我们去看看吧。” 白明明无奈的点点头。 此时，宝马车上急匆匆地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她看到痛苦倒在自己车头前的年轻男子，显得手足无措，嘴里不停地说道：“怎么了？撞到哪里了？是你自己突然冲出来的。” 年轻男子一边哀嚎，一边道：“胸口痛” 说着说着，手一捂嘴，接着就看见有血迹从指缝间流出。 “妈呀！血”年轻女子吓傻了，捂着嘴巴，连退了两步。 此时，周一生和白明明已经赶了过去。 男子这个时候已经松开手。 只见他嘴巴上，手上全是血。 也搞不清楚，这血是嘴巴里的，还是手上的，或者是吐出来的。 不过血量还不少。 看起来挺吓人的。 白明明对周一生道：“出血了，情况严重啊。” 周一生点点头，立刻蹲下来，准备检查一下年轻男子的情况。 但是那年轻男子一点也不配合。 他看见周一生后，马上向后挪动了一下，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周一生立刻解释道：“我是医生，你流血了，我来给你检查下是外伤，还是内伤。如果是内伤，需要马上去医院。” 男子一听来的是医生。 他立刻道：“我不要你管，你不要在这里冒充好人，是她撞倒我的，她要负责” 周一生无比尴尬，这算哪门子事情。 自己是想来帮忙的，这家伙怎么不领情啊。 白明明也在一边道：“不管谁负责，先检查一下你的伤情最重要，我们是医生” 年轻男子还是不愿意，他道：“我不要你们检查，我要去医院检查，谁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医生，说不定你们是和她一起的。” 白明明和周一生面面相觑。 这还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白明明道：“小周医生，人家不愿意让我们检查，也没有办法了，我们还是走吧。让他们自己打120处理吧。” 周一生点点头。 医生给病人看病，总得病人同意。 病人不同意，总不能强行看病吧。 周一生准备离开。 不过青年人嘴巴上这么多的血，周一生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会是内出血吧？ 看青年人说话的样子还挺正常。 不过这内出血，有时候就是这样，表面上看没事情。 但是过一段时间，会立刻发作。 经常有报道，有些人被车撞了，没去医院，结果回家没多久就死了的报道。 算了。 好人做到底。 给他上个a级辅助扫描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如果没有大问题，那是最好。 如果有生命危险，那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尽快去医院。 周一生走开几步，停住，像个围观的路人一样。 实际上他已经打开了a级辅助扫描。 白明明一直走到了车边。 发现周一生没有跟上来。 他朝着周一生道：“小周医生，你还在那等什么啊？上班快迟到了。” 周一生一边给地上的躺着的年轻人做着扫描，一边回白明明的话道：“等一下” 白明明在车边，嘀咕道：“这个周一生，怎么还喜欢看热闹。” 几分钟的时间。 a级扫描完成。 年轻人的各项身体指标均为正常。 没有任何的病情、伤情的显示。 周一生愣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 嘴巴上那么多的血。 即便不是内出血造成的。 至少也是口腔创伤性出血吧。 怎么可能一点病情、伤情都没有。 这系统不会是出错了吧？ 从来没有怀疑过系统的周一生，此刻心中满是疑惑。 再来一次扫描试试。 周一生再次启动a级辅助扫描功能。 结果。 还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 周一生完全是蒙圈了。 就在这时，那个年轻人又开始抱着自己的腿喊了起来，“我的腿也好疼，不会是骨折了吧。开车把人腿撞骨折了哥，你在哪里？” 腿疼？骨折？ 周一生系统显示中，完全没有这回事，难道说？ 他是装的吗？ 第563章 好表演 被撞倒的年轻男人在地上又抱着腿鬼哭狼嚎，眼泪都流出来了。 好像真是疼得不轻。 旋即，他用带着血的手一摸眼泪，好家伙，半个脸都血糊糊的。 看起来更是吓人。 别说那个司机是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女孩，就是个大老爷们，也要被这场景吓住。 她拿着手机的手都哆嗦了一下，她解释道：“我没看见你啊我开得也不快啊怎么会这样，我先给你打120” 年轻男人哭道，“你是想跑吧哥，你在哪里啊，你弟被人撞了” 喊着喊着，路边果真窜出来一个人。 这人比年轻男人大上几岁，从相貌上看，确实长得十分像，不用说，他就是被撞男人的哥哥了。 哥哥一来，先是问了一下弟弟的情况。 弟弟先指着胸口，又指着腿道：“这些地方都疼。” 然后又指指女司机，“她想跑！” 哥哥道：“你别急，有哥哥在，她跑不了。” 说完，他冲着女孩道：“你是不是撞完人想跑！” 女孩忙道：“我没有想跑我是想打120，我们先去医院检查。” 哥哥一瞪眼睛：“到了医院，你要是溜了呢？那么多人，我还要陪着我弟不行，你先给钱，我们再去医院检查” 女孩妥协道：“好的，好的我就带了两千多块钱” 说着她掏出了钱包。 哥哥道：“两千去医院检查哪里够，微信再给我转两千。” 女孩道：“可以可以！” 周一生一直在边上看着。 他的a级扫描系统，已经扫描了第三遍了。 这弟弟屁事没有，活蹦乱跳的。 开始周一生只是想，被车撞倒了后，难免会夸张一点儿。 这也是人之常情。 总不能被撞了，立刻跳起来说我没事吧。 不过自从这个哥哥一被呼叫，立刻就跳出来，而且对弟弟的伤情只是简单看看，就开始想着要钱。 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对了，还有这血，来得太蹊跷了。 系统检测，没有任何的出血点。 简直就是凭空而出。 周一生现在，已经有了想法。 这两兄弟，八成是碰瓷的吧。 啧啧，这碰瓷的，可够专业的。 不知从哪里弄的血来，表演的也够专业了。 这涉世未深的女司机，八成是要栽了。 周一生现在可以走。 但是他又不想走。 总觉得这事儿要是走了，那不就是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两个手脚齐全，健健康康的男人。 不做点正事儿，在这碰瓷。 委实得教训他们一下。 女司机给了哥哥两千多现金，钱包空空如也。 她又开始拿手机出来，准备转钱。 这时，周一生走近了道：“我的车刚才就在前面调头，我从后视镜看得清楚，是倒在地上这的小兄弟冲到人家车前。而且这位女士的车，开得不快。” 女司机这时早已经乱了方寸，她道：“谢谢你帮我说话，不管谁的错，先去医院再说吧。” 哥哥瞪了一眼周一生，道：“就是嘛，去医院检查检查，要是没有事情，那不就是大家都好。” 周一生道：“医院当然也要去，但是也要报个警吧，你看这小兄弟吐血这么严重，万一有个事情，免得日后麻烦说不清楚。” 女司机看看地下的伤者。 确实。 这一脸血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可不就是几千块钱的事情了。 她道：“嗯，我这就报警。” 哥哥一听“报警”，明显地慌了一下，他急忙道，“报什么警啊，你们不是说车速不快吗？我看也没有大事情。弟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躺在地上的弟弟立刻心领神会，他揉了揉胸口，又揉了揉腿，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道：“哥，我觉得现在好多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自己去检查一下就行了。” 果然和周一生猜测的一样。 这两人确实是亲兄弟。 两人二十多岁，没有正业。 就靠这碰瓷过日子。 不过现在的司机都精明的很，又有行车记录仪。 所以一般很难成功。 但这两人也算是术业有专攻。 四处流窜，一个人望风，另外一人带好道具，也就是一袋“血”，专门挑选一些刚刚启动，车速不快，又是女司机的车。 然后上演这么一出动作戏。 刚才弟弟那一嘴的血，正是从口袋里摸出来的一小袋道具。 在手心一捏破，那效果，杠杠的。 一般的女司机，看了就心惊。 到医院检查一番。 多半查不出什么毛病。 女司机们见出了那么多血，也没有事情。 往往是心中已经感谢上天保佑了。 根本不会再想要回自己的几千块钱。 就这样他们屡屡得手。 即便是有事后发觉不对的。 他们早就溜了。 但是今天，却没有想到。 遇到了周一生这个硬茬！ 女司机虽然年轻，但是也不傻。 碰瓷的事情她也听过。 只不过刚才是被“大场面”，吓傻了。 这会儿看见刚才还痛苦不堪的“伤者”，又没事儿地站了起来。 还要自己去检查。 她心中疑心大起。 确实，自己刚刚从小区边上启动车子，跑得还没有自行车快。 怎么能撞得这么狠。 而且这自行车也有故意撞上来的嫌疑。 当下她不再用手机给那哥哥转钱。 坚持要去医院检查后再给钱，而且已经报警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哥俩儿知道，完蛋了，看来这戏是演不下去了。 这女的起疑心了，到了医院，也骗不到钱了。 说不定，还会被警察抓住。 算了，还是赶紧溜吧。 那哥哥嘴里骂骂咧咧地扶着弟弟，开始拦出租车了。 周一生哪里能让他们溜走。 他拦下两人，道：“伤的这么重，还是去医院看看。” 白明明这个时候，发觉情况不对，也走了过来。 这兄弟已经看见女孩报警了，心急如焚。 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撒丫子转身就跑。 好家伙，那伤者跑得比他哥哥都快！ 周一生和白明明都愣了一下。 周一生反应过来，立刻冲着小区街道上的路人喊道：“抓坏人啊！” 第564章 来，正骨一下 <tent> 秦中人，西北人，多仗义，直爽。 小区附近。 路人又多。 本来发生“车祸”的时候，已经星星点点的围了一些人。 这时，周一生一呼喊。 立刻就有人帮忙抓“坏人”。 一个帮忙的，两个帮忙的，三个帮忙的…… 最后汇集成帮忙大军。 可惜，是那弟弟体力好，跑了。 哥哥被周一生等一群人追着跑过两条街，最后他也跑不动了，直接投降了。 两个跑了一个。 战果已经不错了。 哥哥都被抓住了，弟弟被抓那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交给赶来的警察叔叔处理了。 周一生看看手机。 已经到了上班时间。 不行了，得赶快走。 这时周一生才发现，身边的白明明不见了。 往回走了一条街，看见白明明正坐在马路牙子边上扶着胳膊痛苦不堪。 周一生急忙上前问道：“白老师，怎么了？” 白明明痛苦道：“奶奶的，刚才追得急，一甩膀子，脱臼了。” 周一生好笑：“白老师，你这身体，要锻炼啊！” 白明明：“哎，是啊，好久没有剧烈运动，这一运动，啥毛病都出来了……哎呦……胳膊好痛……回去找骨科的兄弟们帮帮忙去……” 周一生道：“哪里需要劳烦他们。来，我看看。” 脱臼，那就要正骨。 中医西医皆有。 清朝著名中医家吴谦有“正骨八法”之说。 摸、接、端、提、按、摩、推、拿。 说白了，完全就是经验和手法。 有经验的医生，拿着你的骨头，咔咔一下，就能让你立刻生龙活虎起来。 如果仅仅从手法上来说。 中西医几乎没有差距。 有些有经验的老中医，甚至是比西医还厉害。 但是西医有个好处，那就是正完骨后，还可以给你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软组织伤或者关节韧带的损伤。 或者更严重的是有没有骨折等等。 白明明这剧烈运动，甩了一下膀子造成的脱臼。 伤情不算是太严重。 周一生在家里的诊所，也练过两手正骨。 他顺着白明明脱臼的胳膊摸上去，确定好关节处。 迅速一推。 只听咔的一声，白明明接着“哎呦”一声。 周一生笑道：“试试甩甩胳臂，还有问题吗？” 白明明站了起来。 甩了甩胳臂。 果然是好了。 “小周老师，有两下子啊。” “那当然，家里老爷子是老中医，不会这正骨，还混毛啊！” 正骨就是这样。 没接好关节之前，别看是胳臂的问题，你跑一步都是龇牙咧嘴的。 关节复位后，又是一条好汉，跑马拉松都没有问题。 当然，周一生做为一名西医。 还是带着系统的西医。 正完骨后，还得给白明明检查了一下“内伤”。 嗯，伤势不重，软组织、关节韧带都是好的。 一切ok。 周一生道：“白老师，我们得赶快走了，已经迟到了。” 白明明又活动了几下胳臂，也知道自己没事了，“快走！快走！” 两人到了急诊中心。 已然迟到了。 没有办法，扣钱是避免不了的了。 但是两人都没有太往心里去。 毕竟做了一件很男人的事情。 扣钱那点小事儿，还算事情吗？ 两人换好衣服，白明明立刻投入接诊的工作中。 而身为副组长的周一生首先开始了巡查工作。 没有办法，房大黑脸不在，自己必须顶上啊。 …… 与此同时，另外一间诊室。 苏权在接诊。 来了一位女病人。 19岁，在校大学生。 病人自诉感冒了一天，睡了一天，饭也没有吃，头晕。 量了一下体温，385度。 苏权先给病人开了10葡萄糖液静滴，补充补充体力。 病人拿着单子，就去找护士挂点滴了。 苏权继续看下一位病人。 大约过了三分钟，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到苏权这里。 “苏医生，那个挂葡萄糖的女病人说恶心。” 苏权没有在意，道：“是不是许久没有吃饭饿的。适当加快点滴。” 护士应声而去。 又过了三分钟左右。 护士再次跑进了苏权的诊室，道：“那个病人还是恶心，而且好像呼吸有点困难。” 呼吸困难？ 这是怎么回事？ 挂瓶葡萄糖，怎么挂的还呼吸困难？ 苏权意识到好像有点问题，他起身跟着护士来到了输液室。 刚进到输液室。 就看见，周一生已经在那个女大学的身边了。 原来，周一生巡查到了输液室。 苏权立刻跑了过去。 女孩呼吸急促，面色有点发青。 状况很是不好。 这一看就不是饿的。 此刻，葡萄糖点滴已经被停止了。 苏权慌慌张张问周一生道：“怎么了？” 周一生指着女大学生的脖子让苏权看。 苏权一看，那里全是一片红红的丘疹。 “过敏啊！”苏权惊道。 药物过敏是很正常的事情。 比如青霉素过敏，大家几乎都知道。 去医院注射这个药品的时候，那是一定要做皮试的。 检查你是不是对这个药物过敏。 如果过敏的话，那一定是不能使用的。 因为药物过敏，是会死人的。 但是？ 眼前，这个病人，只是挂了一瓶葡萄糖啊。 我们平时吃的食物，不也是分解成糖吗？ 苏权还从来没有听过葡萄糖也会过敏的。 说实话。 这世界上能引起过敏的东西千奇百怪。 葡萄糖过敏是极为罕见的。 周一生也是在临床第一次见到葡萄糖过敏。 刚才他巡视到输液室时，发现了这病人有点不对。 他开启a级系统扫描后。 系统立刻就给出了：葡萄糖过敏的提示。 周一生当即停止了点滴。 周一生对护士道：“葡萄糖过敏，换生理盐水注射液，地塞米松10g静滴。” 护士立刻照办。 换好生理盐水注射液，开始重新点滴。 周一生和苏权都没有离开病人的身边。 静静地看着病人的情况。 苏权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内衣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他的心中一直在祈祷，千万可别出什么事情啊。 这要出什么乱子，估计自己就完蛋了。 过了5分钟，病人的呼吸变得平稳了起来。 又过了10分钟，病人脖子上的丘疹也消退了。 周一生和苏权都松了一口气。 …… ?</tent> 第565章 学到老的职业 <tent> 输液室里发生的这惊险一幕。 着实吓坏了苏权。 女大学生的状况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他的心还砰砰跳个不停。 伸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周一生用a级扫描给女学生做了一个检测。 现在关于葡萄糖过敏的危险警报已经解除。 他看看身边的苏权。 一目了然，苏权这一回儿，是被吓得够呛。 毕竟遇到这种事情，别说是苏权这种小实习生了。 就是白明明、李威威这种老油条。 也是能够被吓个半死。 周一生安慰性的拍了拍苏权的肩膀。 准备开始接下来的巡查工作。 苏权对着周一生张了张嘴巴，刚才吓出的那一身汗，让他的嘴巴都干裂开来，嗓子眼也紧得很。 “我……只知道青霉素、磺胺这些东西会发生过敏，不知道，居然还有人会葡萄糖过敏的。”苏权一脸懊丧的摇摇头。 周一生安慰他道：“不怪你，这种事情我也很少见。下次注意一些。” 苏权有点失魂落魄，默然点头。 任何的医疗事故，不管医生的责任有多大，对于医生的打击，都是沉重的。 这一例葡萄糖输液过敏事件，也不能怪苏权。 实在是这种情况极为罕见。 作为自己的同窗兄弟，周一生必须鼓励一下他。 让他快速地走出阴影。 周一生道：“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就是白老师他们遇到，估计也是很难快速的发现问题的。现在病人已经安全了。你在这里多留意一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再在我。” 有了周一生这一番话。 苏权的心里好受多了。 他点了点头。 周一生走出输液室时，苏权还没有走。 他仍然站在女大学生身边，静静地看着她输液。 生怕她再出什么状况。 现在这女大学生，完全享受起了，苏权一对一的特护。 这弄得一些后来的护士，不明情况，还以为这女病人，是苏权的亲戚或者朋友呢。 周一生出了输液室。 然后又一个一个诊室溜达了一下。 当然，刘正青的诊室他是不会去的。 人家可是组长。 哪有副组长检查组长工作的，不合理嘛。 所有该检查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 周一生也没有忙着去坐诊。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他又折返回休息室。 然后从休息室靠墙的书架上查找起资料来。 很多医生的办公桌，抽屉里都有一本，或者几本，本专业医学方面权威的书籍。 没有事情的时候或者遇到了疑难的问题。 他们往往会翻翻看看，查查资料。 别以为医生翻书，这医生的水平不够，是临时抱佛脚。 恰恰相反，很多的医生，都有查资料的习惯。 人吃五谷，病有万千。 别说一个刚刚上了五年的医学生，就是像神外贺一鸣这样的专家，也还有很多的病没有见过，不知道如何下手治疗。 医生，也是个永远需要学习和进步的职业。 每一年都有新的疾病被发现。 每一年都有新的医疗设备投入使用。 活到老，学到老，是这一行的基本要求。 就像阿城万院长一样。 都已经成为了医院的行政一把手了，基本告别了一线临床。 但是他还是习惯时不时翻翻身边的医学期刊。 这就是一种好的职业习惯。 急诊中心刚刚成立的时候。 关于休息室里放哪些东西有过一次公开的讨论。 江建成就提出过自己的意见。 休息室里什么都可以没有。 但是一定要有一个可以放书的书架。 上面放上一些常用的医学期刊、资料。 休息的时候。 大家可以翻翻书看。 这个提议，最后也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现在周一生，就在这书架上找东西。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丰富。 上面的书籍期刊，已经有几百本了，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 江主任都在考虑，是不是需要增加新的书架。 周一生翻了十来本书。 最后终于在一期专门讨论过敏源的医学期刊上，发现了关于葡萄糖过敏的病例。 里面还有详细地介绍和处理方法。 今天这例葡萄糖过敏，能得以安全度过。 是完全靠了系统的帮忙。 但是苏权他们可没有系统。 如果他们单独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一时半刻判断不出来原因。 这样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等一下下班的时候，得组织他们学习一下。 所有的行业中，估计都会遇到业务学习的情况。 但是医院的业务学习次数，绝对是排在前列的。 就拿中心医院来说吧。 医疗小组有医疗小组的业务学习任务。 科室有科室的业务学习任务。 全院，还时不时有大型的业务学习会议。 更甚至，每年心中医院都会派出有能力的医护人员，外出学习。 学习，在中心医院，是常态化的事情。 呃…… 主动组织别人进行业务学习。 这好像还是周一生第一次做。 不过这也不算是太难。 之前在阿城，自己也给阿城医院做了一场学术报告。 不过那一次，是万院长赶鸭子上架，周一生完全是被动的。 这一次，是周一生主动的。 还真是的，不知不觉间，周一生开始有了四组副组长的样子。 周一生从柜子里拿出急诊中心公用的笔记本电脑。 开机。 按照那本学术期刊上的内容，开始做起一个简单的ppt。 说是简单。 只是版式设计上没有追求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内容上却一点儿也不简单和马虎。 做完之后，周一生又从头到尾认真的看了一遍。 这才叫来一个小护士。 让她通知下去，下班之后，让大家在休息室里稍等片刻。 有个临时的业务学习会议要让大家参加。 小护士立即照办。 …… 时光飞逝。 转瞬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苏权第一个早早回到了休息室。 说实话，当他接到护士的业务学习通知后。 他内心之中，有点小忐忑，他寻思，这会议不会是对自己的批斗大会吧。 但他想到这会议是周一生主持的。 旋即，他就从脑海中去除了这个想法。 吊毛绝对够兄弟，他可不会无聊到专门开个大会来批斗自己的。 但是，他也觉得，这学习会议多半和下午自己那起葡萄糖过敏事件有关系。 有过失在身，他老老实实地提前来接受“学习”。 ……</tent> 第566章 不批评，还表扬 苏权来到休息室。 他看见此刻休息室中只有周一生一人。 周一生正在桌子边认真看着等一会儿要讲的ppt。 苏权在后面瞄了一眼ppt上面的内容。 几个斗大的汉字立刻映入他的眼中。 “关于一些少见的过敏源的讨论”。 好家伙。 果然是这个内容。 苏权心情一沉。 此时，周一生也发生了身后的苏权。 他转过头来，看到了苏权那张极度消沉的脸。 片刻，周一生就明白了苏权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他笑着道：“怎么了苏权？一副别人欠你钱的表情？” 苏权道：“吊毛，咱能不能不提这过敏的事情。我才刚刚从万丈深渊边爬回来，心里才好受一点儿，等一会儿大家都来了，说这个事情，我心里压力太大了” 周一生依然笑着，道，“没有一点儿抗压能力，怎么能当好医生，尤其是当急诊医生，面对的情况更加的复杂。放心了，这次会议又不是批斗你的。主要是让大家对于急诊过敏这一块的事情，有个警惕。” 说到这里，周一生站起来，轻轻锤了一下苏权的肩膀，道：“再说，我什么时候对你使过坏。等一下开会，我不仅不批评你，还要表扬你呢！” 苏权瞪大了眼睛。 周一生不会对他有坏心，他当然相信。 但是这表扬从何说起。 苏权一脸的懵逼。 周一生也不说破，故意卖个关子。 他换了一个话题道：“那个女大学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权道：“输液完毕后，又在观察室待了一会儿，确认没有问题后，我又给她开了点感冒药，她现在已经离开医院了。对了，我还把她对葡萄糖过敏的事情告诉了她，让她下次看病的时候一定要给医生说清楚。” 周一生点点头，苏权这事做得很对。 葡萄糖和生理盐水都是经常作为静脉点滴的底液，使用的频率非常的高。 葡萄糖过敏这事儿。 一般的医生都不会注意的。 除非是患者主动说出来。 这一次，苏权就吃了这么一大暗亏。 周一生道：“嗯，这是个大事情，要不然她下一次去挂吊水，大概率还会遇到这种情况。不过也是奇葩，难道她从来没有挂过吊水吗，自己不知道会对葡萄糖过敏？” 一说到这里。 苏权气愤不已，他道：“后来她自己说，以前吊吊水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有的医生也和她说过，不过时间久了她早就忘记了。简直是无语。” 有时候就是这种情况。 病人对于自己的一些毛病，总会粗枝大叶。 苏权接着道：“我这次好好的教育了她一顿。把药物过敏，可能造成死亡的情况都说给她解释了一遍。让她下次一定记得和医生说起自己的过敏史。” “嗯。做的对！这是对患者的负责。”周一医生肯定道。 两人说话间。 陆陆续续有人来到了休息室。 不一会儿的功夫，休息室里就已经坐的满满当当。 小组的业务学习会。 周一生也没有去申请用医院的礼堂，投影设备，开着笔记本，大家坐紧一点儿，就在这休息室凑合一下就行。 周一生环视了一下休息室。 该来的几乎都来了。 刘正青也来了。 他还拿着一个小本本，看来是准备做笔记的。 周一生写ppt的时候，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溜达到他的诊室，和他沟通了一下开学习会的事情。 他没有反对。 这完全在周一生的意料之中。 周一生还提出，让他主持学习会。 他笑着说，材料都是你准备的，仓促之间，我也不献丑了。谁主持学习会都一样。 周一生也就是客气客气，他也知道，以刘正青的性格，他肯定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业务学习会，江主任、房大黑脸有时候也会开。 不过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领导。 开起来，大家一般不敢多言，都是闷头听，闷头记。 周一生开就不一样了。 严肃的气氛至少减少了一大半。 像白明明、苏权这种和周一生关系好的。 更是很活跃。 周一生刚调出ppt的片头。 那边白明明已经满脸兴奋地带头鼓起了掌，“大家欢迎周组长给我们讲课！” 啪啪！ 啪啪啪！ 苏权鼓掌最卖力。 要不是周一生先前在阿城医院练过一场。 这场面，够让他尴尬的。 掌声响后。 学习会开始。 会上一开始，当然要引出下午葡萄糖过敏这件事。 周一生道：“大家上了一天的班，都很辛苦，之所以开这场学习会，目的是让那大家在一起交流一下临床上对于过敏的一些注意事项。就在今天晚上，我们四组接手的一个女病人，因为葡萄糖过敏，差点儿就出了危险” 苏权一听。 心猛地纠在了一起。 我靠！吊毛这么快就提起这个事情了。 他说过不训我的，还要表扬我，不过自己在这件事上一点儿值得表扬的点儿也没有啊。 难不成，他只是想稳住我。 吊毛你真的要不顾兄弟情义，对我痛下杀手了吗？ 苏权就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缩着脑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下午葡萄糖过敏这件事情。 知道的人不多。 除了那个在场的护士之外，也只有周一生和苏权两人最清楚。 在苏权的胆战心惊中，周一生道：“这个病人是苏医生接手的。大家都知道，葡萄糖过敏，这种事情，估计在场的很多人都没听过，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苏医生当然也不会想到。但是在接到病人点滴有不良反应后，苏医生很快就发现了原因，当即中止了点滴。然后换成生理盐水。面对这种不常见的过敏原因，苏医生的反应是相当迅速和正确的” 苏权听着周一生的话。 越听越是脸红。 这个吊毛，明明是他发现的问题，处理的，这功劳全给了我。 这这羞死人了。 白明明坐在苏权的旁边。 他并不知道实情，当下立即对苏权小声赞道：“小苏，有你的啊，这葡萄糖过敏的事情，我都没有听过。你行啊！不愧是小周医生的同学。” 苏权这时，也不好解释。 只能尴尬地笑笑。 第567章 情绪高涨的分享会 <tent> 苏权的事情，周一生几句带过。 给足了苏权面子。 苏权羞愧一会儿。 又慢慢安心下来。 他也知道周一生为什么要把功劳让给自己。 周一生在急诊中心的地位。 现在每个人都清楚。 他已经是除了江主任和房大黑脸之外，第三极的存在。 只要周一生愿意，他肯定是可以留在中心医院的。 而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实习生。 中心医院这种在省内排得上号的三甲医院。 本科实习生多如牛毛，研究生也有不少。 苏权是一点儿优势也没有。 想让中心医院这种级别的医院把你留下。 要么医院觉得你有一个牛逼的学历和牛逼的毕业学校。 苏权和周一生都是秦中医学院的，又是普通本科，显然还不够显赫。 这一条不行。 要么你在医院中得有牛逼的关系。 这个，苏权更是没有。 要么你得有稍微牛逼的医疗技术。 让医院觉得你这个可以培养的人才。 可惜，目前为止，苏权还没有展现出比其他实习生更高明的技术。 周一生现在就是在给苏权增加一些实习中的“光辉业绩”。 等真到了有机会转正的时候。 这些“光辉业绩”，就会成为重要的“砝码”。 苏权想通了这些。 他对周一生更是从内心中很是感激。 这吊毛自己一飞冲天不说，还不忘了曾经的兄弟，这朋友，我苏权要好好珍惜。 不行！ 从今天开始，要更加的努力。 不能浪费了吊毛的良苦用心。 苏权掏出小本本，认真记了起来…… 周一生借着笔记本上的ppt ，给四组的医生、护士讲着一些极为罕见的药物过敏案例。 比如这葡萄糖过敏就是其中之一。 讲完后。 周一生提议让有这方面经验的一起分享。 白明明、刘婧、李威威都有一定的坐诊经验。 他们或多或少都遇到过一些过敏的病例。 不一定有葡萄糖过敏这么的罕见。 但是也有一定的隐蔽性。 白明明就首先分享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病例。 早些年他遇到一个20岁左右的病人求诊。 病人主诉是早晨起床后，皮肤突然痒痒难忍。 开始他没当一回事情。 以为挠挠就没有事情了。 结果抓了一会儿，挠了一会儿。 也没有效果。 这时又想着是不是几天没洗澡了，身上不干净，就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一洗澡，瘙痒更加的严重。 说到这里，白明明又友情提醒了一下众人。 过敏性皮炎，千万不能用太热的水洗。 越洗越酸爽。 要是洗澡的话，最好用温水。 苏权拿着小本本，刷刷地记下，过敏性皮炎不能热水洗澡，会加重病情…… 白明明看着身边的苏权记完。 才继续讲他的经历。 病人洗完澡更痒痒，这下他有点慌了，连忙来到医院求诊。 白明明听完病人的主诉。 心中已经对这病情有了概念，极大概率是皮肤过敏。 他就按照正常的操作，给病人开了氯雷他定片。 氯雷他定片这种药品是常用药。 可以治疗过敏性鼻炎有关的症状，如喷嚏、流涕、鼻痒、鼻塞。 也适用于慢性荨麻疹、瘙痒性皮肤病和其他过敏性皮肤病的症状。 简单说它就是治疗过敏的。 白明明经常开这药。 这药一般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价格也便宜。 病人拿了药，中午回家吃了一粒。 结果发现全身出现类似荨麻疹症状，且局部皮肤团状呈红色，伴有严重瘙痒。 这痒痒比早上洗完澡还严重。 病人挠的皮肤都烂了。 下午病人气冲冲地就找来了。 说你这医生怎么害我啊，吃完你开的药，是越来越痒了，你是不是开错药了。 要不是当时有其他医生拉架，差点当场就和白明明打起来了。 白明明也是很纳闷。 皮肤过敏，开氯雷他定片，完全没有问题啊。 这是咋回事？ 安抚好病人，白明明询问、检查后推断，病人应该是氯雷他定过敏。 你说稀奇不稀奇，治疗过敏的药物，居然会让病人过敏。 白明明以前也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还好当时有其他经验丰富的医生处理了问题。 即刻停药，服用扑尔敏，维生素c，及葡萄糖酸钙片后，病人恢复。 这事给白明明触动很大。 事后，他专门去查了资料。 确实有人对氯雷他定过敏。 不过这种情况也是很罕见的。 但就是让白明明遇见了。 …… 苏权闷头，刷刷记着…… 治疗过敏的药物，让患者过敏了，确实是挺有意思的案例。 以前苏权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看来这临床的知识，深如大海啊！ 记着记着！ 白明明分享完自己的药物过敏故事。 立刻带动了气氛。 刘婧、李威威等人也开始分享自己的病例。 这些病例都是平常很难遇到的。 可能几个月，几年都不会遇到一次。 想要积累这样的经验，很不容易。 现在大家分享出来。 对众人的提高大有帮助。 众人的情绪变得十分的高涨。 学习会，演变成了分享会。 周一生虽然有系统帮忙。 什么过敏一扫描变知道。 未来病人有什么危险，怎么治疗。 更是一目了然。 但是他也在认真的听着。 系统是系统，学习是学习。 两者完全可以兼顾。 如果光有系统。 没有点真实本领。 那不就成了高级神棍了。 周一生可不愿意那样。 正当周一生听得津津有味。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 他站在门口笑眯眯地听着休息里众人的讨论。 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程院长。 周一生的位置正对门，他第一个发现了程院长，立刻起身，对着门口喊了一声：“程院长好！我们正在开学习会，程院长您要不要来说两句。” 其他人一听程院长来了，纷纷起身，望向门口。 “程院长好！” “程院长好！” …… 程院长笑眯眯地看着众人，摆手道：“这么晚了，大家都挺辛苦的，我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你们继续开会吧。” 说到这里，他望向了周一生道：“小周啊，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情。” ……</tent> 第568章 领导谈话 休息室里，此刻，四组的医生加上护士，几十人。 程院长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单单就落在周一生的身上。 而且程院长还单独喊周一生出去。 这让休息室里的一众人好不羡慕。 苏权想，不愧是吊毛啊，程院长都对他都另眼相看，还单独谈话。哎，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混成这样。算了吧，还是实际一点儿，先让房大黑脸，江主任对自己另眼相看吧。像程院长这种院领导，估计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苏权确实想多了。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实习生。 就是一些年轻的住院医师，接触少的，程院长也喊不出名字。 这到不是程院长的问题，医院太大了，要管的事情也多。 人的精力是很有限的。 除非像周一生这种鹤立鸡群的，才能引起领导们的特别注意。 像贺一鸣这样的大佬们，都知道急诊中心，有个周一生。 白明明也在想，小周医生在急诊中心，不整个中心医院，那都是独一份的儿，这大晚上的，院领导还来单独找他。啧啧，小周医生这是前途无量啊！ 其他的人心中的想法也大多如此。 周一生起身，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到门口。 程院长道：“小周，到走廊里说。” 周一生点头。 他心中嘀咕，什么事情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不过，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要不，程院长也不会这么晚了，亲自来找自己。 程院长和周一生并肩走了两步。 来到了走廊中。 程院长道：“最近四组的工作情况怎么样，房主任不在，能应付的了吗？刘医生还行吧。” 程院长有这么一问，也是他多少年的经验。 从“好的地方”，调整到“差的地方”，有些人难免会有些情绪。 甚至有人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中去。 刘正青也是平常人。 他是有情绪的。 不过他也还算克制。 周一生也不是那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人。 周一生想了一下，道：“刘组长人很好，手术经验也很丰富，有他在，我们的工作压力减少了不少。只是房主任的位置，一般人还真没有办法替代，我们都挺想他的。程院长，房主任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 程院长面露难色，道：“我正想和你说起这事儿，房主任他估计最近一段时间都回不来了。” “啊！”周一生微微一惊。 房主任长时间不在，对周一生来说，绝对算不上一个好消息。 有房大黑脸在，自己可以少很多琐碎的事情。 “房主任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他的假期需要延长，至少得一个月，有可能会更长。”说到这里，程院长看了周一生一眼道：“小周啊，这一段时间，你要辛苦了。” 周一生无语。 房大黑脸居然要休息这么长的时间。 这到挺出乎意料的。 记得房大黑脸请假是因为他父亲生病了。 看来，他父亲的病情很严重啊。 居然要请一个月的长假。 既然房大黑脸来不了。 作为四组的副组长的周一生，理所当然的要承担起重任。 好在，经过这几天的适应。 周一生也慢慢地进入了角色中。 周一生道：“程院长，你放心吧。房主任不在，我们四组的工作也会高质量完成的。” 程院长点点头，他拍拍了周一生的肩膀：“你的技术，我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的。前几天神经外科的贺主任才在我的面前夸奖过你，说你一定是中心医院未来的骨干，他还想要从我手中，把你要到神经外科呢。” 周一生一听。 心中一阵紧张。 要是放在上学那会儿，让他从神经外科和急诊科两者选一个。 他一定会选择神经外科的。 神经外科，整天和大手术打交道。 待遇又好，上班时间又比较稳定。 那一定是个好的去处。 但是在急诊中心工作了这么久。 周一生已经渐渐地爱上了这里。 每天忙忙碌碌的十分充实。 还有白明明、苏权、刘婧等等，这么多自己熟悉的朋友。 此时如果让他挪一个窝儿，他还真有点不舍得和不习惯。 周一生觉得，程院长是不会把自己送到神经外科的。 毕竟，自己也算是程院长培养的人。 不过，周一生还是觉得问一下比较踏实。 “程院长，你没有答应贺主任吧。神经外科虽然我也想去，但是还是在急诊中心待的舒坦。” 急诊中心待的舒坦。 周一生的这个表态，让程院长很是开心。 程院长笑道：“开玩笑，我的大将军，怎么能轻易送给他。” 周一生“呵呵呵”一笑。 本以为自己是程院长手下的一个兵，没有想到却是大将军。 领导就是领导，说话的艺术可不简单。 说完这个小插曲，程院长又回归正题，他道：“小周你要继续努力啊！房主任不在，你正好可以得到不小的锻炼。这急诊中心的未来，也就指望你和江主任了。对了，我也会让刘正青尽量协助你的。” “好的。没有问题！”周一生保证道。 程院长结束了和周一生的谈话，放周一生回去了。 接着他又把刘正青叫了出来。 刘正青出来的时候。 心中是有点忐忑的。 他心中琢磨着。 刚才周一生出去，是不是在程院长的面前说了自己什么坏话。 刘正青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自己来到急诊中心的这一段时间，虽然抱着与世无争的态度，到没有得罪什么人。 但是由于经济上面的问题，他确实抢了不少其他同事的手术机会。 刘正青很害怕周一生在程院长面前说起这些事。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给院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也是很糟糕的。 毕竟自己已经进入了评职称的关键时期。 刘正青到了走廊，紧张地喊了一声，“程院长好！” 程院长微笑着，道：“小刘啊，最近在急诊中心待的还行吗？” 刘正青看程院长并没有生气的样子，看来刚才是自己多虑了，他稍稍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回答道：“一切都不错。四组的同事对我都挺好的特别小周组长，他给我分担了不少的管理上的压力，今天这个临时的学习会，就是他组织的” 第569章 融入小组 <tent> 刘正青和程院长说的这第一句话，就把周一生的功劳说了出来。 他来急诊中心时间不长，但是从上次的那场手术，他已经看出了，周一生在程院长心中的地位，那是很重要的。 这时候，当然是先说说周一生的好话。 “哦，这学习会是小周组织的啊。” 程院长来得比较迟，他来的时候，周一生已经讲完了ppt，学习会进入了讨论的阶段。所以他并不知道学习会是周一生主持的。 现在经刘正青这么一说，他心中有点小惊讶。 同时也有点小惊喜。 这个周一生，又成长了啊，而且这一次的成长，还不是医疗技术方面的。 周一生技术方面的成长，程院长已经看多了。 现在又看到周一生其他方面的成长，他甚是开心。 刘万青见程院长面有喜色，知道自己刚才得话对路了，又接着说道：“是啊，小周医生不仅技术好，管理水平也不错……”” “嗯，他是进步了不少。不过他还是个年轻人，你作为组长，要多多帮助他。”程院长道。 “一定一定。” 一个医疗小组的年轻副组长，让院领导这么重视。 看来自己完全没有看错。 这周一生是个厉害的角色啊！ 程院长找刘正青谈话。 没有想到几句话还是不离周一生。 程院长这时才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刘正青说。 “小刘啊，和你说一件事情。本来让你来急诊中心顶几天的。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房主任估计一两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所以你留下的时间可能要延长。” “啊！” 听了这话，刘正青脸一下就黑掉了。 一两个月都不能回神经外科。 刘正青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一两个月可不是短时间。 首先就是这经济上的损失。 在神经外科，几乎都是大手术。就是2级的手术，也是开颅级别的。 那收入自然会比在急诊割割阑尾要收入高。 还有就是，虽然贺主任保证过，明年给自己争取一个副主任的名额。 但是，贺主任也没有说是百分之百。 一两个月不在神经外科。 万一要是有什么变化怎么办。 刘正青脸色有变。 程院长完全看在了眼中。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房主任从泌尿科调来，他的年龄已经大了。也没有太多的抱负心了。 而且他还是带着副主任级别过来的。 刘正青的情况不同，他正在事业最重要的时期，现在突然离开自己熟悉的岗位。 心中的憋屈，肯定是非常的大。 程院长道：“小刘，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和贺主任今天也谈过你的事情。你看，你来中心医院也有十五年了……” “十六年了。”刘正青打断了程院长的话。 本来，以刘正青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纠正程院长这种的错误。 但是此刻，他的心中有了一点儿火。 “哦，这个老贺，还少说了一年。他对同事很不关心嘛，等我回去要好好说说他。” 刘正青刚才是一时心里有气，脱口而出。 现在程院长这么一说，他立刻道：“这个不怪贺主任，神经外科的事情太多。他太忙了，难免会记得有偏差。” “嗯，你也很理解你们贺主任啊。不论是十五年还是十六年，这个工作年限都可以参加主任级别的评选了。可是你的副主任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 “这个主要是我业务能力不够，还有神外的职称名额太少了……” 程院长摇摇头的，道：“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肯定够副主任的。名额不足就是我的问题了。今天开会的时候，我已经和其他院领导提出来了，明年给你们神外多一个副主任的名额。大家也都同意了。” 程院长虽然没有明确说，你刘正青就是副主任医师了。 但是话到这里，刘正青已经心中一清二白。 明年自己的副主任职称，已经是老牛拴鼻绳——跑不掉了。 刘正青心中一阵激动。 自己这当了快二十年的老主治，总算是要熬出头了。 要不是程院长在这里，他都激动的要哭了。 “谢谢院领导的关心！谢谢程院长的关心！”刘正青激动不已。 “这两个月，那就要麻烦你了。” “放心，我一定坚守岗位，等房主任回来。” “嗯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学习会还在进行。 周一生看见刘正青一脸笑容的回来。 刘婧分享了一个过敏病例后。 基本上所有的医生都分享过病例了。 只有刘正青没有分享。 周一生估计，以刘正青在急诊中心的一惯态度，他应该也不太想分享什么东西。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 周一生准备结束这次的学习会。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刚从外面回来的刘正青，居然主动说道：“刘医生分享的这个过敏病例，值得我们重视。这样吧，我再分享一个我遇到的过敏病例。希望大家能共同学习进步。” 说完，他开始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 而且说好讲一个的。 讲到高兴的时候，居然又讲了第二个，那感觉就是，完全停不下来，和他抢着做手术的劲头有得一拼。 周一生愣了一下，心道，这刘正青怎么了？很不符合他平常的样子啊。这分享病例又没有奖金拿，他怎么突然来了兴致啊。莫不是刚才出去，被程院长批评了？不对，他这劲头，似乎很开心啊！奇怪！ 不仅是周一生有这样的感觉。 白明明也和身边的苏权咬着耳朵：“今天这刘正青是不是受到刺激了。怎么突然变得合群了。” 苏权低声道：“合不合群不知道，但是他现在肯定是亢奋，你看这都几点了，还在讲。” 刘正青的临床经验肯定是比周一生、白明明等人丰富的。 他一口气就分享了三个过敏病例。 要不是时间太晚了，估计他还能讲下去。 最后，在周一生的提醒下，这学习会才总算是结束。 刘正青在最后还发言道：“这次学习会举办的很成功，以后还要多办，这次麻烦了周医生，下一次我来主持。” 说完，他还冲着周一生笑了笑。 我去！ 这家伙是吃错药了吗？ 周一生一时完全不能接受。 ……</tent> 第570章 容易被忽略的病 <tent> 不管周一生接受不接受。 接下来的几天。 通过观察，周一生发现，这刘正青完全是变了一个人。 变得无比的积极。 周一生开始的时候，还和白明明、苏权等人分析是什么事情让刘正青突然变了。 中彩票了？ 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还是找到了失恋多年的初恋女友了？ 能列出的可能性有很多，又都不像。 他们几个小年轻，哪里能体会到一个老主治的心声。 要当副主任医师了！ 扬眉吐气了！ 爽！ 到后来，周一生也就不去深究这里面的原因了。 刘正青能融入这个集体中。 对任何人都是有好处的。 周一生就不用说了，刘正青现在时不时的也管管事情了。 周一生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出现在病人面前。 苏权和白明明也得到了好处。 因为这刘正青也不像前几天那样疯狂的抢手术。 他甚至还主动把自己的手术机会让给白明明或者苏权。 自己则承担起了一助这样辅助的角色。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这期间。 白明明请了一天的假。 因为鲁小可回南方了。 白明明请假给她送行。 顾思柔也离开了秦中。 前往她的下一个旅游点。 周一生挺佩服这个瘦弱的女孩。 一个女孩子家，背个包，独自一个人立志游遍祖国的山山水水，这种气魄，就是身为男生的周一生，也不一定有。 房大黑脸依旧是杳无音信。 不过刘正青的融入，已经弥补了这个缺口。 现在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这天上午。 白班。 周一生坐诊。 一个妈妈带着自己十多岁的儿子来看病。 妈妈一见到周一生，立刻心急如焚道：“医生啊，我家小孩今天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老师发现他精神不好，我把他带回家，一量体温383度。” 发烧。 这是在急诊中，最常见的病了。 一般来说，都不用过分的慌张，大多数都是流行性感冒。 在一些社区诊所，也可以看这些病。 但是人们总是喜欢去大医院看。 这也是一种现实中的无奈吧。 周一生检查了一下。 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又量了一下体温381度。 体温有下降的趋势，并且没有超过385度，也没有必要吃退烧药。 开了一些感冒药，嘱咐按时服药，多休息。 这时小孩妈妈提出，小孩上初三，课程很重要，要是一直发烧的话。下午的课也没有办法上。 她问周一生能不能开点吊水挂。 周一生看了看她，颇有些无奈。 许多人都认为吊水是治疗感冒的最快方式。 有些人通过亲身感觉，吊水还没有结束。 那边烧已经退了，身体也舒服了，很是快捷。 久而久之，凡是感冒，那一定要去吊水。 即便是医生没有开吊水，他也要求吊水。 其实，这时一种很错误的观念。 首先来说吧，吊水其实就是一个微型的手术。 大量本来不是人体中的物质，一下子涌入人体内，会给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远远没有吃药，通过肠胃吸收来得缓和。 其次，输液中含有大量的抗生素。 抗生素是非常好的东西。可以抵抗细菌。 但是它有一个特别明显的副作用，那就是用多了之后，会让病菌产生耐药性。 久而久之，等你下次真正需要吊水的时候。吊水的效果就会大大降低。 周一生耐着性子和她解释了一番，这只是普通的感冒，完全没有必要挂吊水。吃点药就行了。小孩子的课程耽误了，可以想办法补回来，治疗疾病，还是要按照正确的方法。 一番纠缠后，这妈妈怏怏不乐地带着儿子走了。 这种事情，周一生每天都会遇到。 急诊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和大病较量。 更多的时候，还要和这些小病周旋。 看完这一例。 周一生准备叫下一位病人。 正在这时，苏权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进来。 一看苏权来的架势。 周一生已经知道了，他一定是又遇到了“难题”。 “怎么了？”周一生问道。 “我那边有个病人，情况特殊，我有点不放心，你有时间吗？帮我去看看。” 自从发生了那起葡萄糖过敏事件后。 苏权现在看病，是格外的留心了。 “我正好看完一个病人，走吧。” 苏权带着周一生来到了他的诊室。 只见诊室里坐着一位40多岁的中年女性。 她的右手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左肩部。 咋看下来，似乎是肩膀不舒服。 苏权对女病人道：“这是我们急诊中心的周组长。他的经验比我丰富，让他来帮你看看吧。” 女病人皱着眉，看了一眼周一生。心道，这医生看起来比先前的医生还年轻。 他的经验能更丰富？ 这不会是唬人吧。 不行，我得换家医院，或者再换个医生。 周一生和苏权是同岁。 只不过谁叫周一生皮肤太好了。 面相上看起来比苏权还要年轻一些。 难怪病人有这种错觉。 病人起身就要走。 因为年龄的关系，病人要走。 周一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在自家的诊所里，他就经常遇到。 所以应对这种情况，他是经验很丰富了。 他直接走到了女病人的跟前，道：“大姐，我来帮你看看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女病人被周一生看破了心思。 有点不好意思马上走人，她又重新坐下。 心里琢磨着，算了，既然人都来了，就让他看看，不行的话，那我再找其他人看。 周一生开始给女病人看病。 病人主诉的部分，都不用女病人自己说了。 旁边的苏权已经代劳了。 原来这女病人对医生的不信任，也不是凭空而来的。 她昨天下午已经去了秦中的另外一家医生去看病。 当时的症状是左上肢麻木。 接诊的医生诊断为肩周炎，开了一些常用止痛药。 但经过一夜后，患者症状没有缓解，而且还有加剧的趋势，所以换到了中心医院来看病。 苏权接诊后，第一感觉也是肩周炎，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像。 所以他找到了周一生。 左上肢麻木？ 周一生若有所思……</tent> 第571章 原来是这个病 左上肢麻木。 看起来确实像是肩周炎之类的疾病。 不过吃了止疼药。 又经过十几个钟头，还没有恢复。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周一生略微一思，询问女病人道：“大姐，你以前有没有肩膀、胳膊疼的毛病？” 这女病人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从来没有。家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都是我一个人做，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就是昨天突然胳膊就不好使了。” 肩周炎一般来说，是种慢性病，要是发作到这种疼一晚上的程度，一定是日积月累的结果。 不可能以往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 面对这奇怪的病症。 周一生一时也不推测不出病因。 但他此刻也和苏权有同样的感觉，这看似肩膀的问题，很有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其它部位的毛病造成的。 上a级辅助扫描吧。 几分钟之后。 系统有了结果。 而且这结果让周一生大吃一惊。 系统给出的病因是：急性心肌梗死。 建议目前治疗方案：保守治疗。 肩膀疼，结果病因是急性心肌梗死。 这听起来让人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但是系统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周一生想起来，自己在上课的时候，关于急性心肌梗死的临床表现，确实有一种表现就是疼痛的部位是在胸骨的后方，可能会出现疼痛放射到左肩部的情况。 不过这一例更加特殊的地方是，病人的胸部并没有明显的疼痛感。 反而是被放射的地方出现严重的不适。 极为罕见。 如果没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是很难判断的。 周一生已经确定了，女病人的病因。 现在的病情比预想的要严重多了。 肩周炎是慢性疾病，也没有生命危险，可以慢慢来治疗。 但急性心肌梗死就不同了。 牵涉到心脏的都不是小病。 病人必须立刻到心脏内科住院接受治疗。 当然，周一生是通过系统得知病人的病因。 现在直接说出来，是没有一点儿说服力的。 总不能说，你有病！还是心脏病！ 赶紧去心脏病科去吧。 得先让病人去做个心电图。 通过心电图，可以很容易的发现病因。 周一生在脑中组织了一下措词，道：“你这个肩膀疼，很有可能不是肩膀的问题，我建议你立刻做个心电图。” 女病人一听，刚才还在椅子上坐着的她，立刻像被电到了一样，她噌地一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两个眼睛瞪的浑圆，怒目直视周一生。 她心道，果然是小年轻医生。没有经验就算了，还让我乱检查。明明是肩膀疼，让我做心电图。心电图虽不懂啊，那是检查心脏病的。这医生，简直黑心的要命！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周一生，“不要！我不做心电图，我换一家再看看。” 说完，她立刻准备走人。 如果是其他不严重的疾病。 病人要走，周一生也不会阻拦。 但是这病人的病情还是比较严重的。 而且这种疾病，就是换一家，仍然有很大的概率会被误诊。 周一生必须想办法让她留下来。 周一生急急地说道，“大姐，做个心电图不贵，也就几十元。我怀疑你这是急性心肌梗死造成的肩膀疼痛，你都疼了一整天了，现在去其他医院还耽误时间，我怕对你身体不好。” 价钱不贵，病情严重。 这两点是对付像眼前这种不配合检查的病人，最好的武器。 女病人犹豫了。 这已经是她看的第二家医院了。 如果去另外找一家的话，又要耽误不少的时间。 而且看病的结果还不得而知。 眼前的医生虽然年轻，但是也是三甲医院的医生。 或多或少是懂点的。 几十元的心电图，也确实不贵。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自己一个肩膀疼，现在要变成心脏疾病的现实。 她想了想道：“我这只是肩膀疼，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心脏有问题呢？” 周一生早就料到病人会有这么一问，临床急性心肌梗死的表现，以前在学校他学得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从临床表现，推断病因。 这个是有难度的。特别是这个病人的临床表现还十分的特别。 别说苏权、周一生这种年轻医生了。 就是老医生，也有误诊的时候。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经常同一个病，去看不同的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完全不同的。 误诊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能消除过。 不是每一个医生都像周一生这样，能带着系统给人看病的。 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了病因，再来分析临床表现，那就比较简单了。 难度直接降低好几个档次。 周一生胸有成竹，滔滔不绝道：“急性心肌梗死的病人，常常胸部出现疼痛。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也有极少数的病人，没有胸痛的表现，反而出现了疼痛的发散，比如你现在的情况，疼痛发散到了肩膀。” 女病人还是有不解：“疼痛发散？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简单的问题，就不用周一生解释了。 苏权也很清楚。 他在一旁插话道：“大姐，给你举个你一定知道的例子。比如你牙疼，结果疼的厉害，不仅牙疼，最后还感觉自己脸也疼，脑袋也疼。这就是疼痛发散。” 牙疼的经验，很多人都有。 俗话说得好，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这女病人也有牙疼的经验，那种半个脑袋都难受的经验她也有。 原来这就叫疼痛发散啊！ 苏权的解释很通俗易懂。 周一生点点头，接着道：“急性心急梗死，不仅是可能造成左上肢的不适，部分患者疼痛还可能位于上腹部。被误诊为胃穿孔、急性胰腺炎等急腹症。甚至有的患者表现为颈部、下颌、咽部及牙齿疼痛，极易误诊。” 女病人一听，周一生讲的十分的专业。 而且这种心脏病，居然可以造成这么多的地方疼痛。 她不得不信了。 “那就做个心电图吧” 搞定！ 周一生对苏权道：“给病人开心电图检查。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苏权立即行动 第572章 要考试了 急性心肌梗死。 做心电图检查，不难发现病因。 那曲曲折折的线条，平常人看不懂。 但是经过严格培训的医生都懂。 为了方便记忆，苏权还背过速记的口诀。 窦性心律怎么怎么样 窦性心律不齐怎么怎么样 左房肥大怎么怎么样 右房肥大怎么怎么样 等等 片子到手后，苏权一看之下就发现。 心电图表现为st段抬高、病理性q波。 不用说了，结合病人主诉，急诊心肌梗死没跑了。 周一生的判断完全正确。 他立刻把病情告诉了女病人。 然后告诉她这病需要立刻前往心脏内科就医。 那里的医生会给她更加全面的检查和治疗办法。 像心脏病这种大病。 如果不是紧急需要抢救的病人。 急诊中心是肯定不会处理的。 中心医院处理心脏病的科室和一般医院差不多，有两个。 一个是心脏病内科。 一个是心脏病外科。 心内科主要是保守治疗为主。 心外科一般是手术治疗为主。 所以一般看心脏病就诊的顺序是，先心内科，医生说需要手术的心脏病，才转到心外科。 检查出了病因。 病人对苏权一阵感谢。 然后焦急地去向了心内科。 送走了这例特殊的急性心肌梗死病人后。 苏权的心情舒畅多了。 虽然这一例病人不是自己独立搞定的。 但是自己的警觉，也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苏权自我感觉良好。 他拿出前几日开会时的小本子，记录下，关于这例急性心肌梗死病例带给他的启发。 写完之后。 又接诊了两个病人。 他的脖子也酸了，肩膀也酸了，肚子也嘟嘟的叫了起来。 看看时间，中午的饭点已经到了。 他从椅子上起身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身体，然后决定到休息室里休息一下，顺便吃点饭。 到了休息室。 发现周一生和白明明已经在那里吃饭了。 周一生看见苏权后，第一句就问道：“那个病人搞定了吗？” 苏权咧嘴一笑：“搞定了，多亏了你的帮忙，心电图出来，还真是急性心肌梗死。我已经让她去心脏内科去了。” “表现的不错！警觉性很高。”周一生给苏权点了一个赞。 “那是必须的，不能给四组，给中心医院丢脸啊。” 苏权边说边坐到两人边，滑动起手机，开始点外卖。 周一生和白明明都自己带的饭菜，休息室里的微波炉一热便好。 苏权单身汪一只。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吃饭基本就靠在外面凑合。 白明明不知道苏权和周一生说的是什么病例。 他好奇地询问了起来。 苏权点好外卖后，也没有事情。 就把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叙述了一遍。 白明明听后，啧啧称奇：“胸部一点儿感觉没看，肩膀却症状明显。这种情况还真少见。急性心肌梗死的病人我也遇到不少。也有肩膀疼，脖子疼的，不过他们基本上都是胸口也疼，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容易判断的。小苏你今天遇到的还真是少见。” 苏权略有点尴尬和无奈，道：“就是说嘛，前几天遇到一个葡萄糖过敏的。这又遇到一个胳膊疼的心脏病人，我这运气，也没谁了，可以买彩票了。” 白明明被苏权这话逗的一乐，饭都差点喷了出来，“嗯嗯，顺便帮我也买一张彩票，说不定我的房子就有了着落。” “没有问题，晚上下班，我就去买两张彩票。到时候我们俩一人一张。”说到这里，苏权又问了问周一生道，“你要不要也来一张？” 周一生笑道：“好运气的事情，算我一个。” 说着说着话。 苏权的外卖就送到了医院门口。 苏权起身去拿外卖。 两三分钟后，苏权端着一份蜜汁脆皮鸡饭回来了。 苏权打开。 鸡肉给的很多，满满的有半盒子，鸡肉的香气扑鼻，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白明明在一旁羡慕地说道：“还是小苏的生活过得洒脱啊，这伙食不错啊！” 苏权笑道：“白老师爱开玩笑。我那点实习工资，也就够吃个饭的。” 白明明道：“你们的实习期也快到了吧。按你们俩的表现，应该可以转正了吧。” 周一生道：“快了，只不过还没有参加执医的考试，现在连转正的资格都没有。” 白明明点点头，道：“那要尽快啊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月执业医师资格考试好像就开始报名了。” 周一生系统在身。 整天在修炼武功。 对于这执业医师资格考试的事情，都差点儿给忘记了。 想想，确实如白明明所说。 好像以前查过，报名时间就在这个月，但具体是哪一天，完全不记得了。 应该还没有到吧。 和周一生本事在身，心很大不同。 执业医师资格考试对于苏权可太重要了。 不论是想留在中心医院，还是到别的医院，这都是必须的敲门砖。 什么时候报名考试。 他可是记得真真切切的。 “下个星期一开始报名，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苏权一边吃着鸡肉一边说着。 白明明道：“那你们要开始准备报名的材料了，时间也不早了。” 周一生点点头。 报名材料也不难准备，毕业证，身份证这种东西都在家里。 只是需要开具一下实习证明。 这个也不是个难事。 江主任肯定不会为难自己和苏权的。 聊完这个话题。 三人也吃得差不多了。 三人准备休息一下，继续上班。 这时，刘婧手中拿着一张花花绿绿的宣传单页来到了休息室。 她看了一下宣传单上的内容，估计有些不感兴趣。 准备把单页丢进垃圾桶里。 白明明吃饱喝足，背靠椅子，正在放松着身体。 正好他看见了这一幕。 顿时，他好奇心来了，他道：“刘医生，什么传单啊？花花绿绿的。” 刘婧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宣传单，道：“刚才去医院边的超市买点东西，门口给的传单，是健身房的。白医生，你有兴趣吗？” 第573章 走！健身去！ <tent> 健身房的传单。 这东西要是放在过去。 白明明绝对是不会去留意的。 一来，白明明可不是喜欢运动的人。 二来，去那里是要花钱的，白明明还在攒钱买房子中。 但是今日不同往日。 前几天抓坏人，结果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的，再一用力，居然胳膊都脱臼了。 这证明，自己的身体，真需要好好的锻炼一下了。 锻炼的方式千千万万。 这去健身房，也算是一种。 白明明立刻道：“刘医生，别丢啊。传单给我看看。” 刘婧有点意外。 看白明明也不像是爱锻炼的人，平日里也没看他运动。 他居然对这传单感兴趣了。 真叫人有点出乎意料。 意外归意外。 既然白明明开口要了。 刘婧还是给他了。 白明明拿到了宣传单页。 马上很认真地看起上面的宣传来。 周一生和苏权也和白明明相处久了。 对他很是了解。 两人此刻和刘婧的感觉差不多。 也是相当的意外。 “白老师，你这是想健身的节奏啊！不会是准备走肌肉男的路线吧。”周一生开玩笑道。 “我看白老师，是想用麒麟臂、人鱼线来征服一些小姑娘。”苏权也在一旁坏笑着。 白明明嘿嘿一乐，“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就是看看能不能锻炼一下身体。这还要多谢小周医生的提醒呢。” 周一生一脸的蒙圈，“和我还有关系？” “上次我们一起去抓坏人，当时我不是脱臼了，你帮我正骨的时候，不是说我需要锻炼吗？”白明明笑着说，“这话我现在还记着呢。” 经过白明明这么一提醒，周一生想了起来。 自己确实有这么说过。 没有想到，自己当时只是无意一说，白明明却一直记着。 当真是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啊。 “我就是随便一说，你还真的要下狠功夫，开始锻炼身体啊。” “肯定啊，我马上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得有个好身体。”白明明一边看着宣传单页，一边点头说道。 苏权和刘婧不知道“顶梁柱”深层次的意思。 周一生知道，鲁小可从南方再回来的时候，白明明可就不是只要养活自己一个人了。 看来，这责任和压力，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苏权和刘婧两人对白老师准备开始练成“魔鬼筋肉人”没有多大的兴趣。 他们到是对于“一起抓坏人”来了兴趣。 于是两人一起非让白明明说说。 白明明忙于看宣传单页，没有空，他让两人找周一生。并说“抓坏人”这事，主要是周一生干的。 对于这种事情，周一生是懒得说的。 不过两个人一阵纠缠。 周一生最后不得不说给他们听。 两人听后，直呼过瘾。 尤其是听到几十人一起“抓坏人”的时候，更是有种热血的感觉。 苏权更是说道：“这事咋没让我遇到呢？下次遇到这事，一定要带上我。说不定还能多抓住一个。” 周一生无奈道：“这种事情还是越少越好。” 刘婧这时也说道：“该给你和白老师发一个见义勇为的锦旗，再来个全院的表彰大会。” 周一生摇摇头，“刘医生，你就饶了我吧，我只想安安心心做个无名英雄。” 是啊！ 周一生一点儿也没有矫情。 系统在手，人生我有。 表彰名声，这种东西，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周一生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开了挂的美男子。 周一生、苏权、刘婧一起说着见义勇为的事情。 白明明还在如饥似渴都看着宣传单页。 这健身房离医院不远，徒步只要十分钟的时间。 上面写着开业大酬宾。 一年的会员卡原价2600元，现在是半价1300元。 月卡是300元，现在半价只要150元。 宣传单上还说，月卡和年卡都是不限次数和时间的。 白明明心中琢磨着。 150元也就出去吃一顿饭的钱。 为自己的健康投资150元钱，还是挺划算的。 等一下下班，去办一个月卡先试试怎么样。 …… 白明明是这么想的，还真的这么做了。 下了班，他就一个人按着宣传单页上的地址，找到了这家健身房。 白明明以前也听过，有的健身房宣传上看起来很不错。 但你一进去，各种的骚套路。 比如你办月卡的，他们会极力游说你办年卡，好处吗？ 如果长时间去，年卡比月卡便宜啊！ 你办了一年的卡，他还会让你续费2年的。 说服你的理由就更简单了，2年比1年的更优惠。 不知不觉，你可能办了个3年、5年的卡。 但是3、5年这健身房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 还好，白明明去的这家新的健身房。 至少没有卖力的推销这种情况。 白明明看了看环境，还不错。 办了一张月卡先尝试一下。 既然是办了月卡，没有次数和时间的限制。 白明明也不能让自己的钱是白花了。 要是一个月只去一次。 那自己这钱，不是花的太亏了。 从这个方面来说，去这健身房，有这种强烈能督促白明明运动的作用。 从这以后，只要是休息有时间的话。 白明明都会去健健身。 当然，以白明明的精力和健身的目的，那些力量区的器械，他是不想玩，也玩不转的。那里都是“硬汉”的专属领地。 有氧区，才是他的菜儿。 骑一骑动感单车啥的，很符合白老师的气质。 一来二去，白明明觉得还不错。 于是乎，他又办了一张月卡。 这张卡，他是准备送人的。 …… 自从那天中午吃饭，聊了关于执业医师考试的事情。 周一生最近几天休息的时候，都在忙这个事情。 上网查询报名相关的事情。 准备好报名材料。 找江主任把实习证明开了。 江主任当然是全力支持，还鼓励了周一生几句。 在江主任看来，这种级别的考试。 对于周一生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啦！ 周一生可不这么认为。 考试是考试。 临床经验是临床经验。 在医院混了两三年，没有考到证的大有人在。 系统虽然很牛逼。 也不能给自己考试做试卷啊！ 不过以前，在副本中，周一生有过关于执业考试的一些经历。 这或多或少对周一生有些帮助。 但是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的。 复习参考书买来，临时抱佛脚，上网找题目。 周一生忙碌了起来……</tent> 第574章 准备考试 <tent> 想当一个真正的医生，想独立的行医。 第一个条件是什么？ 那当然是得有个本本。 在中心医院，有程院长，江主任的庇护，周一生还能玩得开。 但是离开他们，离开中心医院行医。 那麻烦和风险，就不用说了。 有个本本，对于志在医生这条路上走得很远的周一生来说，那是势在必行。 但是拿本本的这执业考试并不简单。 国家统一的考试，一年比一年难，一年比一年严格。 医学生都有一个形象的比喻，这执业考试就是他们的第二次高考。 惨！ 真惨！ 六年多前（五年本科加一年实习）通过高考，六年之后还要高考一次。 悲惨到不行。 而且现在高考录取率都已经达到了80以上，但是医师资格考试的合格率只有25左右。 可见，这拿本本的考试，比高考难多了。 硬要拿高考比的话，至少也是高考一本录取的水准。 许多医学生，基础不好的，往往要二考，三考，甚至是四考，五考也可能。 而一些不是科班出身的乡村医生，行医几十年后，想要考个证，往往考到头发花白，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么难的考试。 想要过，肯定是要好好复习迎考的。 执业医师考试，一般分为临床技能和笔试两部分。 有的考生，考试前几个月就开始复习了。 苏权就是如此。 笨鸟先飞，几个月前，他就私下开始准备复习了。 每天下班之后，那都是要抽出固定的时间看书的。 周一生直到现在，还没有准备。 不过好在，第一门的考试是临床技能考试。 这是周一生的强项。 几千台的副本手术，周一生可不是白做的。 急诊中心坐诊遇到的五花八门的病症处理经验，也是他的信心来源。 只要针对技能考试稍加准备。 通过那几乎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理论考试方面，周一生也算是基础比较好的考生。 五年的医学僧苦修。 由于有爷爷和老爹督促。 周一生学得也够扎实。 而且对周一生还比较有力的一点。 这几年的执业考试，笔试的部分，也更偏向于临床。 死记硬背的东西，一年比一年的减少。 从报名到最后理论笔试，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所以总体来说，周一生那是胸有成竹。 不过再有把握。 也不能掉以轻心。 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战术上必须要重视敌人。 周一生抽空到书店，买了一些复习的资料和历年的真题。 每天回家，有空的时候就做一些，看一些。 一星期后。 网上报名开始。 周一生和苏权顺利报名成功。 网上报名结束。 紧接着就是一个线下的报名材料审核。 因为周一生和苏权都是中心医院的实习生。 而中心医院作为秦中三甲医院，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科室，每个科室都有要参加的执业考试的实习生。 总计算下来，至少得有近百人。 所以线下审核的事情，都是中心医院统一安排的，可以给实习生们节省不少的时间。 而且出现什么问题，由医院出面解决，也比较容易解决。 审核完毕。 报名正式结束。 剩下就是耐心的等待第一门技能考试了。 报名成功之后。 苏权开始明显的减少坐诊的时间了。 只要不是特别忙的时候，他就窝在休息室里看书。 他在网上还报了一个复习班。 有空没空就带着耳机，拿着手机听视频讲课。 刘正青等人也是默许的。 毕竟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实习生在医院中，最重要的两件事情，一就是实习获取经验。 二就是为医师资格证考试做准备。 有了资格证，以后才能转正，才能评职称。 而且职称的评定，往往都有工作年限的设定。 所以，资格证是越早通过越好。 另外还有一点。 各医院和各科室对于实习生考资格证，都是支持的。 这一点和高考有点像。 大医院的实习生考执业的合格率，甚至考出的高分，暗地里都是有较劲的。 xxx医院考出个高分，xxx医院合格率超过60，这些消息对于医院的名誉肯定是有帮助的。 你想想，如果一个医院的实习生执业的合格率100，另外一个10，社会上的看法肯定是不一样的。 相比较苏权已经头悬梁，锥刺股的努力了。 周一生还是一副稳住钓鱼台的架势。 他的坐诊是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而且是从来不在医院中看书。 看书的时间都在家中。 至于网上那些宣传能百分之百通过的复习班。 他更是没有兴趣。 这天白班，临近下班，休息室里。 苏权正在看书。 一本参考书被他画得密密麻麻的。 一道往年的真题难住了他。 他上网查了半天，也没有得到详细的解答。 这个时候，白明明走进了休息室。 苏权一见白明明，立刻像是遇到了救星一样。 “白老师，你来得太好了，过来帮我看看这题为什么这样选择。书上就给了一个答案，也没有解答。我上网找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白明明最近一段时间，和周一生已经相处成了朋友。 间接地，也把苏权当成了朋友。 现在，完全没有把周一生和苏权当作实习生看待。 这也难怪，周一生的表现，本来就不像是个实习生。 此时，苏权求教。 他也不做作，相当老实地揭了自己的老底，笑道：“你找我真是找错了人。想当年，临床执业医师笔试合格的分数线是360分，我也紧紧巴巴地就考了372分。就比分数线多了12分，可谓是惊险通过啊。” 医师资格考试，笔试部分执行固定的合格分数线，每个学科各不相同。 其中临床执业医师考试分数线是360分。总分为600分。 也就是说，360分相当于100试卷中的60分。 白明明372分也就是62分的水平。 不过别以为62分很低了。 你要想想还有很多过不去的。 比如苏权，已经复习了这么久，现在他做往年的真题模拟卷子。 基本上都是310分到330分之间。 也就是50多分的水平。 可见，这考试，不容易啊！ 是的！ 相当不容易。 不过想想，但凡是有点含金量的证书，哪个是容易考的呢？ ……</tent> 第575章 高材生 <tent> “白老师，你还是帮我看看吧。372分也不低了，我现在天天看书，也只能考个300多分。别说372分了，我就是能考360分，已经是谢天些地了。”苏权再次愁眉苦脸地求救道。 360分正好及格。 此刻休息室里空荡荡，只有白明明和苏权两人。 苏权也无处求救。 白明明只好叹口气道：“好吧，让我瞅瞅。希望两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吧。” 见白明明答应帮忙。 苏权忙给白明明找把椅子，放在了自己的身边。 白明明坐下，看了一眼题目。 眼晕！ 再一思考！ 头晕！ 这些年，白明明的临床的实力是提升了不少。 但是这做题的能力，没有半分的长进。 甚至有些不常用到的知识，反而是考试那会儿还记得，现在已经忘光光了。 白明明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答案。 他把复习资料一推，无奈道：“搞不定！等一会刘婧来了，你问问她吧，据说她当年理论可是考了490多分的高材生。” 刘婧当年考了490多分！ 听到这个小道消息，苏权惊叹不已。 490分，折合100分的试卷就是81分，看起来也不算是太高。 但是你再结合一下能考到360分以上的，仅仅有25左右的人，你就知道。 490分有多么恐怖了。 如果说360分已经可以算是永恒钻石的话，400分应该就是至尊星耀的水平，490分已经妥妥是最强王者的存在了。 苏权眼前已经浮现一句话，490分，你已经打败参加执业考试99的考生了。 身边居然隐藏一个这么强的考霸。 苏权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刘婧了，然后见识一下最强王者的实力。 说曹操，曹操到。 想刘婧，刘婧到。 没多久，刘婧也准备下班，来到了休息室。 苏权还没有开口。 白明明已经招呼刘婧道：“刘医生，你的强项来了，我们小苏有道题目搞不定，你来看看。” 刘婧笑笑，“有你在，还用我出马啊？” 白明明：“你就不要挤兑我了，我这300多分的渣渣，和你400多分的大神哪里能比。” 苏权也兴奋地在一旁道：“刘医生，听白老师说，你执业笔试490多分啊。” 这说到刘婧引以为傲的事情上了。 当年她考到490多分，可是她所在儿科十来个实习生中的第一名！ 而且科室里的老人说，这分数，也是近几年来的第一名。 现在说起这事，她颇为自豪地说道：“是499分，差一分到500分。” “强！” 苏权忍不住脱口赞道。 最强王者已经出现。 苏权无情地抛弃了白明明。 他捧着复习材料，一脸谄媚地来到刘婧的身边，“刘医生，麻烦你给我看看这题，为啥选这个。” 都是年轻人。 遇到自己的强项，有人赞许，难免会炫耀，表现一下。 苏权求教，刘婧也不推脱。 当下，立刻接过苏权递上来的复习资料。 要说近500分的强者，就是强者。 白明明和苏权都弄不明白的题目，到她这里，轻松加愉快。 刘婧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题的答案为什么这样选。 她马上给苏权讲解了起来。 苏权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白明明虽然不用考试，此时也忍不住在一旁听了起来。 他心中也是感慨，499分就是比自己372分厉害许多啊！ 刘婧见自己的讲解，苏权听得认真。 心情愉悦。 好像是买了一件漂亮的衣服，突然有机会穿给别人看了，在得到赞美后，忍不住还要多穿一会儿。 刘婧道：“小苏，最近看你复习的挺认真的啊，还有什么问题，趁着我这会儿有时间，一并给你解决了。” 你要是在网上找个高等数学，英语题目的解答，比较容易。 但是医学题，这种专业性比较强的题目，却比较难找到正确的解答。 现在有个学霸主动来帮助解答。 苏权简直是觉得和天下掉馅饼一样。 连上网搜索的功夫都省去了。 “嗯嗯，麻烦了，刘医生，前面还有几题我有点问题，我翻给你看。” …… 刘婧在给苏权解答难题。 休息室里陆续又来了一些人。 这时，李威威也走了进来。 李威威这人不怎么外向，平日和苏权、白明明等仅仅也是纯粹同事间的接触。 不过他年纪也不大。 都是经过执业医师考试洗礼过的人。 看见苏权和刘婧在解题。 他也触景生情地问苏权道：“呦，在准备考试呢？怎么样？” 苏权抬头，实话道：“在急诊中心待了这么久，接了不少急诊患者，临床技能考试及格应该没有问题，主要是理论考试，贼难，复习了几个月了，现在只能考个320分左右。” 李威威道：“320分还不错了。再加把劲，冲一冲就过了。当年我考试的时候，前期做卷子，也就300多分，最后咬牙冲了两三个月，结果考了410多分。” 苏权点头道：“咬牙冲一冲，争取今年一次通过。” 白明明这时插话道：“一次不过也没有关系。明年二考呗。我以前有个研究生师兄，一考，二考都没过，最后三考才过。” 刘婧白了白明明一眼，“那有你这样鼓励人家的。你这不是吓小苏吗？” 白明明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道：“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让小苏放轻松，不过也挺正常的。越是放轻松，考试发挥的越好！” 白明明这话说的有点道理。 考试这事，一是平时积累。二是临场发挥。 心态这种东西，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儿。 白明明几人关于苏权考试的事情，仍然是话题不断。 几人都没有走。 这期间，刘正青也来到了休息室，不过他年纪大了，执业考试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他考了几分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自己是考了两次。 相比较白明明几人的关注度，他是没有太多的热情在里面了。 要是讨论评职称的事情。 估计他能坐下来说上一天一夜。 这里面的辛酸苦辣，他最有发言权。 他给苏权鼓励了几句，然后就匆匆忙忙地下班回家了。 ……</tent> 第576章 这成绩很惊讶吗？ 这刘正青走后。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 周一生出现在了休息室。 没有办法，快下班的时候。 又来了一个急诊的病人。 看病情还很急，周一生也不好意思把病人晾在一边自己下班。 于是就接诊了。 结果耽误了半个多小时。 本以为休息室里，四组的人马应该走完了。 结果一看，四组的骨干们，除了刘正青之外，居然都在。 他颇感到意外。 他冲着大家道：“各位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下班都不回家啊？难不成还是在等我吗？” 四人这时齐齐看向了周一生。 刘婧撇嘴道：“你少在那边臭美了，小苏正在复习执业考试，我们帮帮忙。你又不用考” 突然之间，刘婧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四组准备参加医师资格考试的，不仅有苏权，还有周一生呢！ 长期以来，周一生给四组其他人的感觉，他就不像一个实习生。 加上这一段时间，苏权一有空就在休息室里看书，看视频。 而周一生却什么也不做。 还是每天都在接诊。 以至于，大家都把他也是考生这件事情给忽略了。 现在众人正在讨论执业的事情。 周一生的突然出现。 让众人又想起来了。 这里还有一个“被遗忘的”考生。 白明明道：“小苏有些题目不会做，我们正在帮他呢。随便聊聊我们以前考执业的故事。” “哦。”周一生应了一声，反应超级的平静。 一般来说，每当执业考试的时候。 只要是考生听到关于考试的话题。 都是情绪比较激动的。 复习好的，十分得意。复习不好的，各种的抱怨。 但这周一生，却显得相当的淡定。 这感觉，好像是他不是今年执业的考生一样。 白明明看着周一生的反应，心中想，这周一生也太放松了吧。 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今年自己保过了吗？ 白明明好奇道：“小周医生，你今年也要考执业吧？” “是啊。”周一生点头。 “那我最近怎么都没看见你复习啊？”说到这里，白明明想了一下，是不是房大黑脸最近不在，小周这个副组长责任心强，所以他不好意思在医院里复习。 想到这茬。 作为已经把小周当成朋友看的白明明。 自然要表率一番，他道：“小周医生，如果你要复习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帮你顶着班。” 李威威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我们大家都可以多分担一点儿你的工作，目前，还是考执业比较重要。” 刘婧一边也是频频点头。 连一旁的苏权也道：“这执业考试很难的，还是多复习一下比较好。” 周一生笑道：“你们不是以为我没有复习吧。报名之后，我已经天天晚上在家看资料，做习题了。放心吧，我坐诊的时候，就可以锻炼到技能考试的内容。至于笔试，多做做题，多看看书就行了。” 作为周一生的兄弟和已经被这执业考试复习折磨了好几个月的苏权，还是有点担心周一生。 只是回家看书，这时间够吗？ 他道：“这考试挺难的，在家看书那点儿时间恐怕不够吧。” 说到这里，苏权想到了一件事情。 自己的模拟试卷平均分是320分左右，白老师执业笔试的分数是372分，李威威的分数是410多分，最高的是刘婧的499分。 周一生应该也做了不少的模拟试卷。 他的分数是多少呢？ 苏权有了这个想法，立刻就问了下去：“你最近有没有做模拟卷啊？” 周一生点头道：“昨天在家的时候，闲的没事，做了一份。” “多少分？”苏权好奇地问道。 苏权的这个问题。 让白明明、刘婧、李威威都是心中一阵期待。 众人都想知道周一生执业模拟考试能考多少分。 因为执业考试600分，全是选择题，模拟考试卷有标准答案的话。 分数是十分客观的。 在众人的期待中。 周一生淡淡地回道，“501分。” “什么！”苏权。 “不会吧！”白明明。 “这么高啊！”刘婧。 “厉害！”李威威。 一片惊叹！ 周一生一脸的懵逼。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如此惊讶。 501分，不就是相当于考了个80多分吗？ 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这不怪周一生。 关于501分数代表什么，周一生属实不知道。 他也没有详细和别人交流过。 也没上过什么辅导班。 只是上网查询了一下，及格的分数线是360分。 能及格，他就放心了。 其他的他更本不在乎。 他认为501分只是个正常的分数。 其他几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对这个分数十分的敏感。 白明明、刘婧、李威威都是过来人。 考过之后，和同学、朋友一打听，立刻就知道身边几乎没人能考到500分以上。 苏权虽然没有真正考过，但是他算是特别关注这考试的那一类考生。 他很清楚能考500以上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而且从他自己做题的感觉上来讲，360都很吃力，501分，简直就是一个高不可攀的数字。 周一生为什么一次模拟就能有501分？ 周一生比苏权多出的近180多分从何而来呢？ 一是，周一生上学期间爷爷和老爹的唠叨，这给周一生打下了良好基础，这得加50分。 二是，周一生在非洲和急诊中心获得了大量的急诊经验，这得加50分。 三是，周一生在泌尿和神外两个方面有了很高的造诣，可以说是专家，这让他在这些方面的题目，有着很强的优势。这得加80分。 综合这些方面的原因，周一生比苏权多180分左右，也不足为奇。 而且周一生最近也在看书。 虽然看的时间没有苏权长。 但是周一生的基础知识扎实，实战经验丰富。 他复习起来的速度，那是苏权完全不能比的。 现在周一生只是经过短时间的复习。 随着他的复习时间的增加。 他的成绩还会有突飞猛进。 所以501分，对于周一生来说，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我才刚发力，你们就跪了？ 至于嘛 第577章 送卡 苏权羡慕道：“兄弟，你还装傻呢，501分可是高分啊！刘医生当年考了499分就是她们科室的第一名了。我现在做了好几个月卷子，才能考300多分。” 做个模拟试卷，考个500多分，都让人一片惊叹。 周一生颇有点无奈。 没想显摆，却无意间就变成了显摆。 看来有实力的人，想低调都不行。 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状态，应该少说个100分。 这样就能拉近和群众的距离了。 “哦，是这样啊。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这考试是有点难度，许多题目我都拿不准乱答的，我这501分也是瞎蒙的。”周一生低调道。 这话说得太假。 临床方向的执业考试，总分是600分，一共600道选择题。 分成四个大块。考试的时间为两天。 可谓是一场拉力赛。 600道题目全靠蒙，想要得到高分。 除非是吉星高照。 苏权四人都是做过很多卷子的人。 他们很清楚这点。 周一生可糊弄不住他们。 李威威道：“周医生，你也太谦虚了。模拟试卷的分数和实际考试，差距不大，看来你这次是一定稳过了，怪不得你都不怎么看书。” 白明明点头道，“嗯嗯，小周医生的实力，过关本来就是很轻松的事情，再努力一下，说不定能考个我们科室，不，是中心医院历史最高分。” 对白明明这种略带拍马屁的说法。 苏权、刘婧、李威威纷纷点头。 在众人眼中，周一恒确实是天赋异禀。 周一生呵呵一笑。 “这又不是考大学，考高分了可以上更好的学校。考360和考600分又没有任何的区别。我可没有要考第一的心思。能及格拿证，我就ok了。” 周一生完全的实用主义心态。 对于什么考试第一，争强好胜。 他没有太多的兴趣。 五人又聊了一会儿天。 刘婧、李威威和苏权先行离开。 休息室里只剩下周一生和白明明。 周一生换好衣服，也准备离开。 这时，白明明把他喊住了。 “小周医生，你等下。” 周一生停住脚步，问：“白老师？有事找我？” 白明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会员卡，塞进周一生的手中，道：“小周医生，那家健身房我去了，还不错，面积大，环境也不好，我给你也办了一张会员卡。一个人去健身挺无聊的，有空一起去。” 周一生拿着健身卡，颇感到意外。 “白老师，你还真去了。” “那当然了，我都去了好几次了。我们这种职业，又熬夜，压力又大，应该锻炼锻炼身体。” 周一生点点头。 不过无功不受禄，怎么说，也不能让白明明破费。 他需要用钱的地方可不少。 “嗯，白老师你说的很对，不过怎么也不能让你花钱啊，这卡多少钱，我给你。” 白明明连忙摆手道：“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去健身。所以只办了个月卡，一百多块钱的事情，还说什么给不给的。我走了啊，明天下午，我去健身，你要是没事，也可以去试试。” 说完，白明明拿着东西离开了休息室。 根本不给周一生还卡，给钱的机会。 一百块钱的卡，也不算是贵重的东西。 既然是白明明送的，那就收下了吧。 大不了，下次请他吃饭。 周一生把卡揣进了口袋中。 然后也离开了医院。 隔天，休息日。 上午，周一生和贺丛霜都在家中。 两个人先前一段时间。 是聚少离多。 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可以相守在一起。 所以到了休息日。 周一生和贺丛霜都窝在家里看电影。 贺丛霜拍完2020，工作已经告一段落。 关于电影宣传的事情，叶导那边通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而张茉莉也一直没有回来。 贺丛霜给她打电话，她支支吾吾说有事情，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她一直都不肯说。 贺丛霜也懒得管她。 没有了张茉莉的打理。 贺丛霜暂时处于“失业”的状态。 要是放在一般的明星的身上，肯定很“慌”，一定想着联络圈内的朋友，赶快接下面的工作。 或者想破头皮的得弄几个新闻出来，弄点流量和存在感。 但是贺丛霜的身家，即便是不出去工作。 一辈子也够了。 她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甚至这几天，有两个和贺丛霜关系比较好的导演，还打电话找过贺丛霜。 问她有没有档期接工作。 这两个工作的内容都是综艺节目。 以前娱乐圈里存在天然的鄙视链。 电影圈≈ap;gt;电视圈≈ap;gt;音乐圈≈ap;gt;综艺圈。 但是最近情况又变化了。 现在的综艺节目和过去不同了。 过去的综艺节目报酬低。 一般当红的电影人、电视人、音乐人是不屑去参与的。 但是近些年，由于电视上，天天就是那几个类型的电视剧翻来覆去的弄，所以观众的审美已经出现了疲劳。 而一些新颖的综艺节目却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 吸引了一大批的观众。 有观众，就有金主。 综艺节目的制作费用是节节高升，给的报酬也是相当可观。 有的节目，甚至是两三天的录制费用，可以和一部电影的片酬差不多。 所以现在的综艺节目。 可是很吃香的。 既能赚到钱，又能经常在电视中露脸。 很多人打破头都想上。 贺丛霜却不感冒这些。 插科打诨的综艺风格，不是她喜欢的。 她还是喜欢自己的本职工作演电影。 所以，关于综艺节目的工作，她是从来不接的。 越是不接。 那就越有人找她。 综艺节目，观众最喜欢看到的是什么？ 当然是有代表作的明星，出现在节目中。 越大牌越好，越没有出现过在以往综艺节目中的越好。 这不。 正在和周一生看电影的贺丛霜，又接到一个制作人的电话。 对方的目的也是说服贺丛霜参加一个综艺秀节目。 电话中制作人拜托了很久。 最后祭出杀手锏。 酬劳是5天3000万。 这虽然比贺丛霜拍电影的片酬少一些。 但是看到工作时间，那是相当惊人的。 仅仅只要5天的时间。 不过，钱对于贺丛霜来说。 并不是第一考量的事情了。 5天3000万，并没有打动她。 她委婉的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第578章 有趣的鄙视链 周一生躺在沙发上吃着薯条，用着家庭投影看着电影。 身边有着贺丛霜陪着。 人生的惬意之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特别是在医院待久了。 看惯了生离死别。 有时候，最简单，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贺丛霜挂了那个制作人的电话，她把手伸向了周一生。 周一生默契地把装薯条袋子递了过去。 贺丛霜捏起一根薯条。 “谁的电话啊？”周一生一边看电影，一边问道。 “一个制作人朋友打来的。” 周一生扭过头来，贺丛霜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电影，周一生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又要出去工作了？” “你想我出去工作吗？这次的工作是5天的时间3000万的报酬。” 周一生没有说话。 5天3000万对9999的人都是极具诱惑力的。 但是周一生恰好就是那001。 想赚钱，周一生早就不在中心医院待着了。 凭着他的系统，他可以找到很多赚钱的机会。 但是周一生是那种物质生活很容易满足的人。 再说，周一生也不太缺钱。 “我无所谓，反正钱又不是给我的，你要想出去的话，我不会拦着你的。” “哀怨。” “哪里有？” “那我就去了。” “能不能不要去。” “哈哈，我就是逗逗你。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已经回绝了，这工作我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么？” “是一个综艺节目，我不太喜欢参加综艺节目。” “哦，是不是，人们经常说的那种鄙视链，你们电影人看不起综艺节目，认为掉价。” “没有，只不过纯粹的个人喜好。” 贺丛霜说到这里，又问周一生道，“你们医生有没有鄙视链？” 周一生毫不犹豫地回道：“肯定有啊，各行各业都有。” 贺丛霜电影也不看了。 她转过身子，把小腿搭在周一生的大腿上，然后抱着周一生的脖子，道：“说来听听。” “嗯好吧” 正如周一生所说。 鄙视链这种东西，各行各业都有。 在医院，也是层级分明。 位于鄙视链顶端的。 自然是最强王者级别的。 代表：肿瘤科。 钱多，事少，医患关系好。 一个肿瘤花几万块钱？ 病人家属：太便宜了，治个肿瘤才几万块？ 治不好。 病人家属：理解，毕竟是大boss。 王者下面是，至尊星耀级别。 代表：骨科。 老一辈靠着正骨这一门手艺，都能活得很滋润。 何况我们正正规规的科班出身。 对了告诉病人，那个进口的人工关节可不便宜啊！ 看见墙上那合照不，洒家可是给xxx运动明星看过胳膊腿的！ 永恒钻石级别。 代表：神外、心胸 神外：大手术中 心胸：大手术中 神外：我好累 心胸：我也好累 会诊：神外、心胸的一起叫过来，大场面！ 尊贵铂金级别。 代表：口腔科、皮肤科、整形科 口腔：潜伏在医院修炼已满，有兄弟叫我出去单干 皮肤：潜伏在医院修炼已满，有兄弟叫我出去单干1 整形：我在你们俩对面开个场子，有空来光顾啊，记得叫嫂子一起来 荣耀黄金级别。 代表：麻醉科 护士：麻醉师！ 麻醉：你这个小护士，告诉你多少次了，我不是麻醉师！我是麻醉医生！我是正正规规的医学生！学的不比临床医生少！ 外科医生：麻醉师，病人ok了吗？ 麻醉：好了！好了！ 外科医生：那你休息去吧！ 麻醉：我干！ 秩序白银级别。 代表：影像科 影像科：我们是辅助我们是拍片子的 菜鸟临床：你们不是有出报告吗？ 影像科：他们说那是给菜鸟看的，你看吗？ 菜鸟临床：我不看。 倔强青铜级别。 代表：急诊科 急诊：今天没有被打，开心！ 周一生调侃着和贺丛霜说着医院里的故事。 贺丛霜笑得肚子痛。 “搞了半天，我家男人只是个青铜啊！” “是啊，所以以后就要靠你这个王者来带我了。” 两人聊着天。 中午简单吃了点东西。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 白明明给周一生打来了电话。 电话中白明明问周一生去不去健身。 周一生不想去。 一旁的贺丛霜道：“去吧。偶尔锻炼一下，还是挺不错的。再说，人家都邀你一起了。” 周一生迟疑道：“那你一起去吗？” 贺丛霜道：“我就不去了。我目标太大了，总不能带着墨镜，口罩去健身吧。” 健身都是轻装上阵。 周一生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老贺全副武装去健身的样子，确实有点怪。 他只好道：“那我去看看，很快回来。” 贺丛霜吻了一下周一生，道：“别舍不得了。我跑不了。” 周一生带好运动服，鞋子。 出门，开车，按照会员卡上的地址，去找白明明了。 到了地点。 健身房在二楼。 面积还不小，至少得有个一千多平。 力量区、有氧区、舞蹈瑜伽室、私教室，一应俱全。 因为不是星期六、星期天，又是上班时间，再加上这是新开的健身房。 所以客人并不多。 周一生到了之后，也没有给白明明打电话。 按照周一生对白老师的熟悉程度。 力量区，他肯定没这个野心。 私教，那至少得等白老师买好了房子才能有余钱消费。 所以他一定在有氧区。 更衣室，换好衣服。 周一生来到有氧区后。 很容易就发现了白明明。 白明明此刻正在跑步机上慢跑。 周一生走到白明明身边，道：“白老师，我来了。” 白明明很高兴，道：“小周医生啊，我还以为你被家里人管着出不来呢。” 周一生笑笑道：“怎么会，出来锻炼身体，老贺挺支持我的。” 说着，周一生在白明明身边一台的跑步机上也开始了慢跑。 周一生跑着跑着。 无聊中，他开始打量起了整个有氧区。 设备确实有不少，跑步机、手扶的椭圆机，室内自行车等等都有，数量也不少。 但是人却很少。 此刻，只有在周一生正前方十来米处的跑步机上，有一个男人正在快走。 另外就是男人边上的一辆室内自行车上，有一个女孩正在骑行。 周一生心想，这么大一个休闲区场子，居然就四个客人。 哎，现在这年头，做什么生意都不容易啊。 就在周一生还在感叹中。 只听见前面那个女孩突然大声道：“爸！你怎么了！” 还在四处打量的周一生立刻警觉了起来。 他朝前望去 第579章 缺血？！ 前面那女孩和男子，原来是父女两人。 那男子刚刚还在跑步机上快走。 此刻已经离开了跑步机。 他弯着腰，左手搭在跑步机的握把上，右手叉着腰，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女孩则扶着父亲的胳臂，一副很关切的样子。 周一生刚才只能看见这男子的背影，也不知道他的年纪样貌。 现在男子已经下了跑步机。 有一半脸对着周一生。 周一生看去。 这男子正值壮年，四十来岁的样子，保养的很好，脸上在皮肤还十分的紧绷，皱纹也少，头发更是梳理的一丝不苟。一看就是个成功人士。 而且从他穿着紧身运动装的身形来看。 一点没有中年大叔的油腻，反而是小腹平坦，肌肉群发达，一看就是个热爱健身的大叔。十分的有型。 只不过此刻，他脸色有点苍白。 显得极不舒服。 周一生有点纳闷。 健身房里是有那种平日里不爱锻炼，猛然来健身房运动过度的人。 但是这一位，怎么看也不像。 而且他刚才不是一直在快走吗？ 连慢跑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这时，周一生一边慢跑，一边留意起了这对父女。 女孩扶着父亲站在跑步机旁休息了一分多钟。 女孩道：“爸，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去休息室那边坐一会儿吧。” 这中年大叔直起了腰，道：“没事，就是刚才头晕了一下，估计是这感冒没好。” 女孩责怪道：“爸，你也真是的，感冒没好，还来锻炼。” 中年大叔笑道：“没事，越是生病，越要锻炼。不用扶我了，现在我好多了。” 说着，中年大叔从女孩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今天身体确实挺乏的，力量区估计是没有体力练了，但是这有氧区，怎么着还能玩一玩吧。 中年大叔觉得头不晕了，他准备再骑一会儿室内自行车。练练大腿肌肉。 女孩儿还有点不放心，她秀眉紧蹙，“爸，你真的没事吗？” 中年大叔，左臂一曲，隔着运动服肱二头肌都显了出来，“你看老爸这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女孩看着父亲那健硕的臂膀，心中的担忧减少了一半，确实，父亲给她的印象就是很少生病的。 而且一般的感冒什么的，根本不会去看医生，吃药，抗一抗就过去了。 女孩微微点头，道：“爸，那你注意点儿，要是不舒服喊我。” 中年大叔笑道：“知道了，女儿长大了，知道关心老爸了。你去锻炼你的吧，我没事儿。” 说完，中年大叔转身离开跑步机，准备走向室内自行车。 可是才走了两三步，头晕的感觉再次袭来。 天旋地转的。 他稳了几下身子，才没有摔倒。 女孩没有走远。 她立刻发现了父亲的不对劲，立刻上前，再次扶住了中年大叔。 不对劲啊！ 在跑步机上的周一生目睹了这一切。 虽然没有上系统的辅助扫描。 但是身为一名有着急诊经验的医生，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中年大叔的身体似乎有些毛病啊。 不行！ 我得去看看。 周一生立刻停止了跑步。 “爸，你到底怎么了，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你怎么老头晕啊。”女孩的声音明显的比之前要高了许多分呗，话语中充满着焦虑。 “没事，没事，估计就是这感冒弄的，还是老了，要是放在以前年轻那会儿，这种程度的感冒，我打场篮球都没有问题。现在快走几步就不行了哎” 中年大叔还在感叹着，周一生已经走了过来。 “大叔，怎么了？需要帮忙吗？”周一生问道。 周一生没有穿白大褂，他也没有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医生。 中年大叔只把他当成了好心人。 “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周一生现在离得近了。 观察得更仔细了。 他一打眼，这中年大叔，唇色发白，绝对不是太累造成的。 好像是贫血、缺血的症状。 缺血？ 从这中年大叔的体型来看，他也不像是那种节食减肥的人啊。 食源性的贫血。 几乎立刻就可以剔除了。 难道说，他是有隐疾。 造成的缺血？ 食源性的贫血不可怕。 就像是鲁小可的同学顾思柔一样，好好休息，好好补充点营养，甚至不用吃药，就可以解决。 但是如果是非食源性的贫血。 那就不是补补营养那么简单的了。 周一生当下，立刻开启了a级扫描系统。 黑科技，就是厉害。 分分钟钟。 系统已经给出了结果。 和周一生的判断一致。 这中年大叔目前的病症是缺血。 至于缺血的原因，则是窦性心动过缓。 正常成人的心率在每分钟60100次之间，如果低于60次称为心动过缓。 心动过缓，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供血不足。 会使得病人有头晕，眼黑的症状。 现在这中年大叔的情况，很不稳定，心律在50上下波动。 窦性心动过缓的原因也有很多。 有的是器质性的，那就比较麻烦，可能需要安装心脏起搏器才能解决问题。 系统已经给出了这大叔心动过缓的原因。 他是由于病毒性重感冒没有得到重视，引起的心肌炎，造成的心动过缓。 可见，有时候感冒也不是小病啊！ 心肌炎，那就必须得去医院治疗了。 周一生得提醒他。 “大叔，你最近是不是得了重感冒？” 大叔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大叔，我是医生，你这个病情，我觉得可能是感冒引起的心肌炎，你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中年大叔一愣，随机哈哈大笑：“我身体好着呢！不舒服，我自己会去医院检查的。” 周一生的话，对这固执的大叔，没有什么作用。 他有点着急。 正当他想着怎么能够让这大叔重视起来的时候。 突然，那女孩儿发出惊讶之声：“你不就是那天，在小区门口帮我的好心人吗？” 什么？好心人？ 周一生一愣。 刚才，他一直在关注这生病的大叔，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女儿。 现在那女孩一开口，他仔细一看。 我勒个去！ 这女孩儿不正是开着宝马，差点儿被碰瓷的那司机嘛！ 第580章 免费指导 “是你？！”周一生惊喜道。 “是我。多谢你啊。要不是你，那天估计我就给骗了。当时想感谢你的，可惜后来没有找到你。”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 女孩儿感谢完周一生，对中年大叔道：“爸，这人就是那天在小区门口帮我的那位医生。” 这事儿，女孩儿回家和中年大叔详细说过。 中年大叔立刻和周一生道谢。 周一生客气了两下，然后又说起了现在的重点：“你这病需要到医院接受治疗。要是延误下去，对身体很不好。” 女孩对父亲的病，相当的揪心，即便是周一生没有来的时候，她都极力想要父亲去医院检查。 现在有了周一生，这个专业人士在一旁支持自己的想法。 她更是有了底气：“爸。还是听这位医生的，他是好人。” 一个帮过自己女儿的医生，一个自己的女儿。 两个人都这么说。 中年大叔也慢慢没有那么抗拒去医院了。 他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女孩儿道：“爸，我这就陪你去，正好旁边就有一家医院。” 中年大叔点点头。 女孩儿口中所说的医院，不是别家，正是中心医院。 这家健身房就开在中心医院不远处。 所以刘婧才会中午休息的时候，收到传单。 女孩扶着父亲向着健身房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 那中年大叔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他回过头来，问周一生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你帮了我女儿，现在又帮了我，我得好好谢谢你。” 周一生笑道：“我姓周，感谢就不用了。你还是赶快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重要。” “嗯嗯，那你们慢慢在这里锻炼。” 周一生目送两人离开有氧区。 这时，白明明姗姗来迟。 “小周医生，怎么了？怎么跑着跑着步，一个人突然到这里了。刚才那两人是你朋友？” 周一生耸耸肩，道：“不认识。那个女孩儿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那大叔身体不舒服，我过来看看。” “那个女孩儿我们见过？” “是的，前一阵子，在小区门口，我们不是遇到两个碰瓷的，那女孩儿就是那司机。” “哦，原来是她啊！还真是巧了。” “已经没事了，我们继续锻炼吧。” “嗯嗯。” 周一生和白明明又回到了器械旁。 开始继续锻炼。 过了没有几分钟。 一个身体健硕的男子走进了有氧区，径直来到了周一生和白明明的旁边。 “两位好，我是这里的教练，我姓吴，两位有没有兴趣上健身课。” 白明明和周一生当下立刻明白。 这是私教来拉人上课了。 只要上健身房，都会遇到私教来售课的情况。 买还是不买？ 这得分两面讲。 如果你是想高效减肥，或者想壮硕变型男，亦或成为有明显线条感的女神，对没经验的人来说教练几乎是必须。 如果只是用用跑步机、登山机、椭圆机、室内自行车随意出出汗，锻炼一下身体。那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白明明和周一生显然是后者。 白明明已经来了好几次了。 每次锻炼的时候，都有私教会来卖课程。 但是他当然是拒绝的。 一来不需要，二来这玩意价钱可不便宜。 真消费起来，远远高于会员卡的价格。 不过这家健身房有点好处是。 当白明明明确和私教说，自己不买课程后。 他们会立刻不再打扰客人。 估计是因为新开的健身房，想把口碑先做起来。 有一些健身房则不是，你即便表达出不买课程的想法，他们往往是轮番轰炸。 一个接着一个教练的上。 让你有点应接不暇，最后不得不消费一下。 今天，这私教来了之后。 白明明立刻道：“我们就是简单锻炼一下，谢谢你。如果我们要买课程再找你。” 放在平日。 只要这么说了，教练一般就会识趣的离开。 但是今天，好像有点特别。 白明明说过之后。 这壮硕的教练并没有立刻走人。 他笑嘻嘻道：“两位不用买课程。现在客人不多，我可以免费给你们指导。” 白明明心中疑窦丛生。 免费指导？ 还有这种好事，为什么前几次自己来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待遇啊？ 不会是什么套路吧。 白明明道：“真的是免费的？” 教练：“放心啦，绝对不收你们钱。” 看教练说得很诚恳的样子。 白明明也放心了。 他想，也许是健身房现在客人不太多，私教生意不好，一种吸引顾客的活动吧。 他对身边的周一生道：“要不要试试，反正也是免费的。” 周一生点点头，“可以试试，我们健身都不多，有个专业人士指导，也是有好处的。” 两人欣然接受。 这教练见两人同意接受自己的指导，也是一脸的开心。 立刻从这有氧区的一些设备的锻炼技巧，开始指导了起来。 私教这种职业入门的门槛不算是高。 里面良莠不齐。 有的私教水平很高，有的却差强人意。 这吴教练显然是个厉害的家伙。 一路讲解，又亲身示范，还指导周一生和白明明锻炼。 一个有氧区的器械，足足就花了两个钟头。 本来周一生和白明明以为这有氧区的设备，随便玩玩都会。 没有想到，里面的眉角还是很多的。 周一生和白明明看着，吴教练辛苦的样子。 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白嫖”了。 趁着吴教练离的稍远一点儿。 周一生道：“你看人家那么辛苦，这一下午就围绕着我们两个人转，要不我们也买点课程吧。” 白明明点点头，“我同意，这吴教练确实教的不错。” 打定主意，周一生冲着吴教练喊道：“吴教练。” 吴教练应声而来，“两位有什么事情吗？” 周一生笑道：“我们俩想买点课程，不知道你这里有什么推荐。” 吴教练愣了一下，马上满脸笑容道：“不用买，不用买，你们只要来健身，需要指导的话，直接找我就行了。” 啊！ 还有私教不卖课程的！ 这是啥新套路？ 周一生和白明明完全是傻眼了！ 第581章 太热情了吧 <tent> 这吴教练不仅不卖课程，还道：“两位有氧练的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考虑一下去力量区耍耍。我来指导你们。” 消费场所套路多。 小心提防没有错。 白明明和周一生互相对了眼色。 白明明抢先道：“吴教练，你忙你的，我们都是业余的，锻炼一下身体，出出汗就行了，力量区就不去了。你忙吧。” “好吧。那先不打扰你们了。有需要随时找我。” 吴教练离开了。 白明明一直看他完全走出了有氧区，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一生第一次来，对这里情况不明，道：“这家健身房服务这么好啊，而且教练都不卖课程的。” 白明明来过几次，现在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有啊，前几天我来，教练都是卖课程的，而且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免费指导。今天真是怪了。” “估计是生意不好，所以想有所改变。”周一生猜测道。 “希望是这样。”白明明这时想到一茬，道：“你说等我们要走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找我们要私教费。” “私教费？不是说不要钱吗？” “说一套，做一套，电视上不是常有这种报道，消费的时候糊弄你免费，等结束的时候告诉你要钱。” 经白明明这么一说，周一生心中一紧。 但是转念一想，觉得可能性不大。 “不可能吧，这样的话，下次谁还会来。你看他这个店，少说投资也有个几百万，不会为了几个私教费，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得留个心眼。再来什么免费指导的，我们可不能稀里糊涂的同意了。要不真吵起话来，那些肌肉男们，我们可顶不住。” 周一生被白明明这话逗乐了，道：“白老师，你放心吧。要是有什么状况，你先跑，我顶着。” “好汉不吃眼前亏，一起跑，一起跑，哈哈。” 两人继续锻炼。 这期间，也没有人再来推销私课，也没有来免费指导了。 不过，却又来了一名身材姣好的美女。 白明明和周一生都认得这个美女。 健身房今天的前台有两个工作人员。 这美女就是其中一位。 美女不仅人来了，还端来了两杯水。 “两位，运动过后，适当饮水，对身体是十分好的。” “谢谢！”周一生接过一杯。 白明明也接过一杯。 美女道：“两位还需要什么帮忙的吗？ 白明明和周一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异口同声道：“不需要了。” 运动了半天，周一生和白明明端着水到休息区休息。 “白老师，这家店的服务也太周到了。喝水还有专人给倒好。简直是五星级的啊。” 白明明皱眉道：“真是奇怪，我以前来，怎么从来没有人给我倒水啊。都是自己去饮水机边‘自助’的。你今天一来，咋就变了？不会是人家前台小姐姐，看上你了吧。” 这话一出，说得周一生差点喝呛了，他连咳了两三声，道：“别瞎说。如果这前台美女是看上了我，那吴教练就是看上你了。” “……”白明明无语。 运动结束。 两人锻炼了一身的臭汗。 准备洗个澡再回去。 但是现在已经是下班的时间。 健身房的人多了起来。 许多人在换衣服，洗澡。 淋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周一生和白明明在排队。 恰好此时。 吴教练路过看见了两人。 吴教练简单一看，就明白了两人的窘境。 他走了过来告诉周一生和白明明。 可以带两人去的单间浴室。 的单间浴室，说白了就是隐私保护的更好的冲淋浴的地方。 一人一个独立的小房间。 不过，这和公共区的淋浴相比，肯定更占用地方，所以是要单独收费的，或者是给用户使用的。 白明明和周一生只是普通的月卡。 显然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 白明明怕花钱，提前打预防针，道：“我们不是卡。” 吴教练笑道：“不是也没有关系，以后需要，找我就行了。” 周一生这时，怕老贺一个人在家待急了，所以也顾不得多想了。 既然有免费的“特权”可以享受，他也不推辞了。 欣然接受的待遇。 洗完澡，收拾好东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健身房的员工那么的热情。 但是两人的体验却是很好的。 周一生驾车，白明明搭个顺风车。 白明明道：“怎么今天这么热情，弄得我们像是冲了一万块钱似的，这吓得我下次都不敢来了。” 周一生笑道：“你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啊！只要吴教练不向你表白，你就去。” 白明明当然不会相信，吴教练会向自己表白，他笑着道：“去就去，谁怕谁啊，要表白他也应该向你表白！” “……”这回轮到周一生无语了。 隔天。 周一生和白明明来到医院上班。 一进休息室。 周一生发现休息室里的墙上多了一面锦旗。 上面写着“见义勇为”几个大字。 周一生还没有看落款，已经猜到这锦旗一定是送给自己的。 如果是一面写着“妙手回春”、“白衣天使”之类内容的锦旗，那还有可能是送给急诊中心其他医生的。 但是“见义勇为”这种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想想也合情合理。 健身房就在中心医院附近，昨天那女孩儿和她的父亲一定是来中心医院看病的。 当时周一生也没有明确告知中年大叔得的是什么病。 大概率他们会选择看急诊的。 而自己的相片就贴在急诊中心的门口。 很有可能是他，或者他的女儿发现了自己是在这里上班的。 这锦旗，就送得顺理成章了。 除了这突然出现的锦旗外。 周一生还看见了休息室的桌面上，还有高高的一叠卡片。 这是什么东西？ 周一生走近，拿起这叠卡片最上面的一张。 一看，赫然发现，这卡片是家健身房的会员卡。 而且还不是别家的，正是自己和白明明昨天享受到五星级待遇的那家。 只不过，这些会员卡，比自己和白明明的更精致。 上面还写着“年卡”，两个字。 ……</tent> 第582章 福利 <tent> 这一大叠的年卡，少说也有个近百张。 一张1000多的话，也价值十来万。 是笔不小的数目。 这些卡是从哪里来的？ 周一生满脸的问号。 白明明这时也来到了休息室。 看到这些会员卡。 也是相当奇怪。 “呦，这不是我们医院旁边的那家健身房吗？年卡啊，一张活动价还1300呢，谁这么豪气，一下子买了这么多。”白明明感叹道。 这时，刘婧走了过来，道：“听说是昨天，来了一个老板，到我们这里看病，好像最后检查出来了心肌炎，幸亏发现的早，还不算多严重。那个老板在我们医院附近有一家健身房。他说他要感谢我们，就给我们送了他们家的会员卡。” 说到这里，刘婧想起一件事来，补充道：“对了，墙上的这面锦旗，也是他送的。说是周组长几天前见义勇为帮过她女儿。周组长，这老板你认识吧。” 周一生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这个中年大叔，是那家健身房的老板啊，怪不得昨天自己和白明明享受到了五星级的待遇。 看来，是他临走时对员工有特别交待啊。 周一生和白明明对视一眼。 此时，昨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完全明白了。 昨天的事情，就不用考虑了。 锦旗当然可以挂。 不过眼前这些卡要怎么处理。 周一生道：“这些会员卡怎么办啊？” 刘婧道：“病人送的会员卡，价值还这么高，当然不能随便乱动。这事儿得江主任处理。” 周一生点点头。 白明明看着这些会员卡有点眼馋。 他的月卡马上要到期了。 这年卡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他叹息道：“哎。这么有用的卡，只能看着，不能用，多可惜。” 周一生严肃道：“医院里这方面的规定可严了，拿了病人送的东西，可是要犯错误的。” 白明明笑道：“知道，知道，这点儿觉悟我还是有的。” 上班。 坐诊。 一整天四组的人都在忙碌 下班时间。 江主任出现在了休息室里。 江主任现在已经是急诊中心的总负责人了。 由于他没有兼任小组的工作。 所以，他很少会出现在休息室里。 他出现，一定有特别的事情。 当休息室里的四组的成员都到齐了。 江主任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小叠的健身房的会员卡，然后把卡递给了刘正青。 接着微笑着解释了起来。 原来，急诊中心收到这些卡后，立刻就找到了江主任。 江主任当然也做不了主。 他把这个事情汇报给了院领导。 院领导本来是要江主任把卡退还给对方的。 但是再仔细一看，原来送的东西是健身房的会员卡。 这健身房又离着医院比较近。 院领导一琢磨，就不让江主任退卡了。 而是由医院出面把这些卡买了下来。 一开始对方说什么也不要钱。 最后医院以退卡威胁。 对方这才收了一折的钱。 一张2600原价的年卡。 活动价格1300元，现在又打了一折，只要130元。 简直便宜到家了。 比白明明买的月卡还要便宜。 院领导让江主任把这些卡发给急诊中心的众人。 算是对急诊中心成立后的一次物质奖励吧。 按照院领导的说法，急诊中心工作压力大，还经常熬夜，很多员工缺少锻炼，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身体，这样才能更好的工作。 江主任介绍完，让刘正青给四组众人发卡。 他则离开了休息室。 江主任一走。 会议室里一片沸腾。 虽然福利不大，都好歹也是福利。 至少别的科室没有，只有急诊中心有。 这说明领导还是很重视急诊中心的嘛！ 不管喜欢运动的，还是不喜欢运动的，此刻都找刘正青要卡。 刘正青大呼道：“慢慢来，一人一张。” 周一生没有争着要。 是自己的永远也跑不掉。 以江主任做事周全细致的风格，肯定是分得好好的，一张都不会少。 果然发到最后，刘正青拿着一张卡，笑眯眯地来到了周一生的面前，道：“最后一张，你的卡。” 周一生接过卡，道：“谢谢刘组长。” “这事不用谢我，能有这福利，我们还得感谢你呢！” 一旁的刘婧也道：“对，得感谢小周医生，听那老板说，你还见义勇为帮过他女儿呢！这事儿你得跟我们说说。” 李威威也附和道：“是啊，见义勇为这种事情，我只在电视里看过。这还是第一次发生在我身边呢，周组长你一定要说说。” “就是帮忙抓个骗子，不值得说。这都下班了，别浪费大家休息的时间了。有机会再说吧。”周一生打着哈哈，溜出了急诊中心。 周一生不说，急诊中心的其他人也有机会知道。 因为还有第一目击人白明明呢！ 几天之后，众人都知道了周一生那天的英勇事迹。 白驹过隙。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 这一个月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房大黑脸还没有回来。 一个月的假期到了，估计他找程院长又延假了。 程院长又找周一生和刘正青进行了谈话。 让他们做好长期房大黑脸不在的准备。 周一生自然没有问题。 刘正青也是拍着胸脯让领导放心。 这段时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发生。 那就是鲁小可从南方回来了。 她果然是辞职了。 准备在秦中重新发展。 鲁小可都回来了。 周一生也懒得陪白明明健身了。 他把自己那张健身房的年卡，送给了白明明。 白明明开始说什么也不要。 周一生借口说执业考试马上就要开始，自己复习的压力大了，没有时间去健身了。鲁小可刚回来，正好这卡，可以给她用。 白明明只好收下。 这段时间，还有一件开心的事情。 蝶妹和梁云给周一生打来了感谢的电话。 梁云的恢复十分的好。 现在他已经出院了。 保守估计，半年左右，他就可以重新演戏了。 一样的时间。 不一样的生活。 周一生和苏权这一段时间，都在备考。 老样子，苏权是上班，下班全力以赴的复习。 周一生上班坐诊“修炼”，只是回家的时候用用功，看看复习资料。 模拟试卷，周一生也没有再做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进步了。 苏权的勤奋到是实实在在的，他的笔试成绩已经从320分上涨到了350分。 离着360分，还差那么一点点。 就是这一点点的距离。 却不是那么容易突破。 不过对于苏权来说，好消息是第一门是技能考试……</tent> 第583章 实践技能考试 <tent> 报名之后，漫长的等待。 终于到了医师资格考试的第一关。 实践技能考试。 通过了实践技能考试，就可以参加笔试。 通过了笔试，那就是真正的医生了。 相比较医师资格考试第二关笔试来说。 这一关还是相对比较轻松的。 根据最近几年的统计。 全国每年有近80万人参加医师资格考试。 而通过第一关，实践技能的人数，在55万以上。 通过率70以上。 10个人里面至少有7个会通过。 一般在大型医院里认真实习过一年以上的，有点坐诊经验的。 回家在看看书。 基本上都能通过。 以周一生的实力，几乎是100会通过。 苏权没有100，也有99通过的概率。 三甲的急诊科室，每天接触的病患量，可是大得吓人。 应付考试的实践经验？ 两人早已经是刷满了。 不过实力再强，还是要参加考试的。 医生资格考试，报考的专业方向有很多，临床、口腔、中医、公共卫生等等。 周一生和苏权当然都是临床方向的。 秦中考区，临床方向的考点最多。 比如军医大学、交通大学医学院、周一生的母校秦中医学院，都是临床实践技能的考点。 如果在秦中医学院考试，那相当的不错。 毕竟是母校，环境熟悉些。 但是一分配下来，周一生和苏权的考点都是在交通大学医学院。 这也没有多大问题。 有实力，去哪里考试都一样。 考试当天。 周一生和苏权没有结伴去考试。 因为两人的考试时间不一样。 实践技能考试，有点像面试一样。 一轮一轮的进行。 苏权是第一轮，考试的时间是上午的八点开始。 周一生的考试时间是第三轮，是从下午一点半开始。 这一天恰好是四组的白班。 苏权早早就请好了一天的假。 好好准备考试。 周一生上午还在上班。 在他看来，为了一个小小的实践技能考试，休息一天，完全没有必要。 他算好时间，中午十二点从中心医院出发。 到了交通大学医学院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一点左右。 此时，校门口已经满是穿着白大褂的人。 不用说，这些人都是来参加考试的考生。 熙熙攘攘的，煞是壮观。 至于考试为什么穿白大褂。 原因很简单。 先前也说了，这技能考试，就像是面试一样。 考官的主观因素占了不少。 所以考生留给考官的第一印象十分的重要。 穿医院工作时候的白大褂，庄重严肃，自然是最稳妥的。 周一生当然也不例外。 他那一身的行头，是上午上班时候穿的。 现在连换的时间，都节省了下来。 周一生停好车。 核查完证件，进入考场。 按照准考证上的信息，找到自己的考点。 接着就是等待考场的工作人员通知进站考试。 为什么是进站考试？ 这临床实践技能考试分为三站。 需要依次进入考试。 有点像比较严格的面试一样，需要换三个地方，过三关。 每一关侧重点都不同。 周一生等了一会儿。 听到工作人员通知。 进入了第一站。 第一站，是考病史采集和病例分析。 完全的笔试。 在一间很大的教室里。 周一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等人到齐了。 监考官就开始发卷子。 卷子是按“梅花卷”的方式发放的。 也就是说，周一生的前后左右的试卷，和他的都不一样。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那些想偷看的，也无从下手。 试卷上就2个题目。 第一个是关于病史采集的。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门诊问诊。 给你一个常见的临床病症。 让你写下问诊的过程。 当然，这是考试。 不能写得太白话。 写的过程要有一定的格式。 这对周一生来说不难。 急诊中心待了这么久，常见病几乎看全了，该问什么。 他心中自然很清楚。 至于考试的格式，他也看过一些例子。 总体没什么问题。 周一生看了一眼，自己的题目是：男孩，2岁，发热1天，惊厥1次急诊入院。 简单，小孩发热的急诊周一生夜班看的多。 一般来说，小孩白天生病都是去儿科看病的。 夜里，多看急诊。 这方面的经验周一生很丰富。 小儿发热，该问什么他心中明明白白。 他直接开始在试卷上写答案。 1、根据主诉及相关鉴别询问 1、发病诱因：有无接触其他发热病人，有无外伤 2、发热程度，有无寒战 3、惊厥发作时有无意识障碍 4、有无咳嗽，流涕，呕吐 5、发病以来饮食，睡眠及大小便情况 6、有无做过血常规 7、有无在家中用过药物，效果如何 …… 周一生信手拈来。 几分钟就搞定 第二题是病例分析题。 这种题型要比第一题难得多。 它会给出一个完整的病例。 让你给出完整的病例分析。 比如：这是什么病？为什么是这种病，为什么不是其它病。 做什么检查，最后给出治疗方案。 周一生的题目是一个流行性脑膜炎的病例：男性，17岁，因高热、头痛、频繁呕吐2天，于1月15日来诊。患者2天前突然高热达395度，伴发冷，寒战，同时出现剧烈的头痛，频繁呕吐，呈喷射性，吐出食物和胆汁，无上腹部不适，进食少。 既往体健，无胃病和结核病史，无药物过敏，所在学校有类似病人发生。 查体：t 391 度，p110次/分…… 辅助检查：hb 124g/l ，wbc …… 一个典型的流行性脑膜炎的病例。 如果精专的话，属于神经内科的事情。 不过急诊也能遇到。 对于周一生这个已经是急诊和神外的达人来说。 问题不大。 立刻按照流程回答。 诊断：流行性脑膜炎可能性大 诊断依据：冬春季发病（1月15日），当地有本病发生（学校有类似病人） 急起高热，剧烈头疼，频繁喷射性呕吐 化验血wbc总数及中性粒细胞比例增高 进一步检查：血培养 治疗原则：1、病原治疗，首选大剂量青霉素，并可应用三代头孢菌素 2、对症治疗：甘露醇降颅压，物理降温，退热药 …… 读题带答题。 周一生只用了10分钟。 周一生两题答完。 整个考场99的考生，还在奋笔疾书。 周一生已经起身交卷了……</tent> 第584章 遇到同事了 <tent> 实践技能考试的第一站。 两道笔试题。 不仅要审题，还要答题。 考试的时间是近30分钟。 周一生两题只用了十几分钟。 几十人的考场中，他第一个交卷了。 但凡考试中，第一个交卷的，要么就是成绩特别好的。胸有成竹。 要么就是成绩很差的。 反正也不会做，也不浪费时间。 还有一点，越是重大的考试。 第二种情况越多。 第一种情况越少。 但是重要的考试，就是成绩好的也会变得谨慎。 监考老师看周一生提前交卷，还提前那么多时间，第一感觉就是这家伙很可能是破罐子破摔型的。 因为很少有人会在这医师资格考试的第一站提前交卷。 不过当他拿到周一生的试卷后，简单一看。 立刻想法就变了。 这是一个学霸啊。 题目答得准确无误。 看起来不像是死记硬背，应该是有一些临床经验的。 他是哪个医院的？ 监控老师忍不住朝着周一生的胸口看去。 考生们都穿着白大褂，是医院发的，一般上面都有医院的名称。 监控老师很快就看到了，周一生是来自中心医院的。 中心医院。 难怪嘛，这可是秦中前三的医院。 里面有学霸，实属正常。 周一生提前交卷。 也给其他考生不小的压力。 有许多人，以为考试时间快到了，忍不住看看时间。 最后才发现，考试时间才进行到了一半。 这才松了一口。 同时，许多双眼睛也盯着周一生。 羡慕的、嫉妒的、不屑的、什么样的都有。 周一生当然是完全的无视别人的眼神。 老子做完了卷子。 当然就要交卷。 在这考场里干坐着干什么。 连个手机都不能刷。 还是考场外自由。 结束第一站。 周一生信步前往第二站。 没办法，提前交卷，时间充裕，走起路来也是从从容容。 第二站的考试内容是体格检查和临床基本操作。 这一站和前一站比较，是彻底进入了实际的临床操作阶段。 可以说，是真正的“实践”。 不用在纸上答题了。 直接上手操作一些临床的东西。 然后主考官，会按照考生的表现，给予打分。 这一项的分数最多，两项满分40分。 可以说是三站中最重要的部分。 这一站如果拿了高分，那基本上这个实践考试就等于是通过了一大半。 和第一站一样。 外面候着，等着考场工作人员通知。 第一项体格检查两两入场。 一个当病人，一个当医生。 然后再交替。 有种成人版过家家的感觉。 和周一生配对的是一个中等身高，瘦瘦的男生。 从他穿着的白大褂上，周一生看到了“中心医院”几个字。 哎呦！ 没有想到，还遇到了同事。 这男生也看到了周一生胸前的字样。 同一个医院来的，自然有些亲近。 那瘦瘦的男生，介绍道：“胸外的实习生，曹鑫。” 周一生回道：“急诊中心的，周一生。一生所求的一生。” “原来是急诊中心的兄弟，怪不得刚才在一站笔试中，你第一个交卷呢，看来是经验满满。” 提前交卷的人不多。 何况还是第一个带头大哥。 自然有人记得。 “运气好，我的题目简单，答的顺手。”周一生谦虚道。 没来及深聊，那边已经轮到周一生和曹鑫入场了。 两人互相鼓励了一下。 来到这第二站的第一个项目，体格检查。 这第二站，不愧是整个实践技能考试的核心。 周一生和曹鑫两个人，直接面对三个考官。 中间一人是主考。 左右还有两个帮场子的。 气势逼人。 先前说到，参加实践技能考试的考生，基本都会穿白大褂考试。 其实在第一站，你不穿也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是坐着答题。 交卷走人，事后批卷评分。 批卷子的人也不知道，你是穿着裤头背心，还是西装领单来答题的。 但是这第二站的两项考核。 都是直接面对考官，现场打分。 倘若你奇装异服，邋里邋遢。 直接就会扣你印象分。 这身白大褂，就是穿给他们看的。 考生多。 主考官也不多言，直接让两人抽题。 周一生抽到的是血压测量和眼部检查两个小题。 曹鑫抽到的是腹部视诊和深、浅反射检查。 周一生先操作。 曹鑫很配合地坐在椅子上，给周一生当被检查的对象。 血压测量，用的是老式的水银血压计。 这对于周一生来说，简单到不行。 不要说在急诊中心了，就是在自家的诊所，那也是经常的使用。 就靠着这量血压的本事，还差点成了别人家的女婿。 嗯嗯……这事儿后来成全了白老师。 虽然此刻有三个考官虎视眈眈地盯着周一生，想从周一生的一举一动中找出错误。 但是周一生一向是大场面先生。 要不，他也不会上午还在急诊中心上班。 中午才不慌不忙地来考试。 紧张，对于他来说，那是完全没有的事情。 曹鑫就不一样了。 此刻他腰挺得笔直，整个人端坐着，一动也不敢乱动。 脸上的表情很僵硬。 看起来好像现在要做操作的人不是周一生，而是他一样。 曹鑫的表现很正常。 绝大多数的考生在面对这一站时，都有紧张的情绪。 三个陌生的考官盯着你看，一般人都会紧张的。 甚至有的考生一紧张，平日里在医院中操作很熟练的项目，结果哆哆嗦嗦的频繁出错。 周一生看曹鑫的状态。 心中有点好笑。 哎，虽然不太熟悉，怎么说也是同一个医院的。 帮帮他吧。 周一生准备好了血压计，道：“放轻松点，放轻松点，来跟我深呼吸一下，你这样紧张，会影响血压测量的。别年纪轻轻，给你诊出个高血压来。” 听了这话，三个考官皆是一愣，接着互相笑了笑。 三个考官这一天，都考核n波考生了。 当然很轻松就看出了曹鑫的紧张。 这是正常现象。 他们反而对周一生好奇起来。 这家伙不仅一点儿不紧张，居然还开玩笑，给搭档缓解压力。 这倒是少见啊。 曹鑫冲着周一生勉强笑了笑。 他没有周一生胆子大，不敢乱说话，怕惹到了主考官。 不过周一生轻松自若的神态，也感染到他，他的情绪比一开始要好了很多。 周一生见曹鑫放松了一些。 立即开始自己的第一道题：测量血压……</tent> 第585章 我小时候就玩这个 <tent> 周一生拿起水银血压计。 检查了一下，看看水银柱是否在“0”点。 这点和我们用水银体温计差不多，测量前，水银要在正确的刻度点。要不然读出的数据会不准确。 确认水银柱的位置正确后。 周一生让曹鑫把胳膊平放在桌子上，让他的肘部和其心脏同一水平。 这是使用水银血压计的标准姿势。 让水银计、肘部、心脏三者处于同一水平面。 接下来就是把气袖均匀紧贴皮肤缠于上臂。这里不能绑得太紧，也不能绑得太松。 当然绑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 目测，就是气袖的下缘在肘窝以上约2~3处。 气袖在肱动脉表面。 绑好后，再把听诊器听头放在肱动脉上。 有一点要注意的，听头是不能塞进气袖中。 要在气袖下缘的肱动脉上。 这对于老手周一生，自然是不会错的。 到这里，前期的动作完成。 进入实际的测量过程。 周一生拧紧气袖上的气阀门，一边快速向气袖内打气，一边听诊。 当肱动脉搏动声消失，水银柱再升高20~30hg后。 周一生拧开气阀门，放气。 这时水银缓缓下降。 当重新听到第一声肱动脉搏动声，周一生赶紧读出此刻水银柱上的数值。 120hg。 这个数值就是收缩压，也是我们平常说的高压。 这还没有完，周一生继续放气，仔细听着耳中的听诊器，当脉搏声变弱时，周一生再次读出血压刻度。 80hg。 不用说了，这个数值就是舒张压，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低压。 到这里，测试结束。 周一生向考官报告测量结果，“收缩压120hg，舒张压80hg。” 主考官点点头。 周一生整个操作没有一点瑕疵，测量的过程十分流程。 一个满分的操作。 不过这还没有完。 按照考试的要求，主考官还要向考生提出两个问题。 主考官道：“为什么听诊器听头不能塞入气袖下？” 这问题，自己没上医学院的时候，老爹就已经给他解答过。 他脱口而出：“听诊器塞在袖带里，会使袖带更紧迫，压力加大导致误差，会让肱动脉的压力减小导致测得血压较真实的更高。” “嗯。”主考官对于周一生回答很满意，他接着问道：“肱动脉测量血压时，的正确位置是什么？” “两种位置，坐位和卧位。肱动脉，坐位时平第4肋软骨，卧位时平腋中线。” 这种程度的问题。 对于从小就在诊所帮忙的周一生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的问题。 我可是从小时候就玩这个东西的。 三位主考同时点头。 打分，不用说。 这题不给满分，天理难容。 接着，是第二题。 这题是眼部检查。 主考对周一生道：“做眼球运动、眼调节和辐辏反射检查。” 这也是基础检查项目。 周一生当然是信手拈来。 两个检查都用到手指。 方式略有不同。 周一生先来眼球运动检查。 他伸出一根食指，然后把指尖置于曹鑫眼前半米的位置。 然后道：“头不要动，眼睛跟着我的指尖动。” 曹鑫“嗯”了一声。 在这坐了半天，他总算是发出了第一声。 周一生的指尖按左、左上、左下，右、右上、右下6个方向的顺序进行移动，在空气中写出了一个大写的“h”。 曹鑫的眼球跟着周一生的指尖运动。 眼球运动检查就这么简单。 接下来，就是眼调节和辐辏反射检查。 这个检测就更简单了。 周一生退后了一点儿，在大约一米的位置。 同样伸出食指，道：“盯着我的食指。” 然后他匀速向曹鑫鼻前移动手指，一直到10左右的位置停止。 这个检测，在实际中是检测两眼的两侧瞳孔缩小及两眼聚合情况。 很像小时候玩斗鸡眼。 两个眼部检查，周一生又是轻松完成。 接着又到了提问环节。 依然是那中间的主考官发问：“两眼辐辏功能不良，不能聚合考虑什么？” “动眼神经损害。” 眼睛运动方面的问题，肯定和神经有关系。 简单的很，周一生秒答。 “两侧瞳孔不等大，一侧缩小有什么临床意义？” 这个问题就更简单了。 作为神外的专家级人物，周一生可接触过不少瞳孔大小不一样，最后诊断是脑袋里的中枢神经出了问题的病例。 他在现实的临床中也遇到过。 他毫不犹豫就作答了。 “瞳孔不等大，可考虑中枢神经或虹膜的神经支配障碍。” 两个关于眼部的问题，又是对答如流。 三个考官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个考生从一进来，就是自信满满，还给同伴舒压。 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看来在医院实习期间，得到了不少的锻炼。 三人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给出了他们今天的第一个满分20分！ 今天，前面的轮次，他们也给出过18，19的高分。 但是你别看这1分的差距。 那是因为这一项满分只有20分。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考的更多的话，周一生肯定能把这1分的差距拉大到2分，3分，4分，5分……甚至是更多更多。 100分和99分的差距可不仅仅是1分的差距。 周一生当场看不见打分。 不过他从三个考官的表情中，已经看出。 自己的表现应该是王者级的。 接下来，换曹鑫操作了。 而周一生则要配合他。 曹鑫本来临床技术还算不错。 在中心医院也实习了一年多。 但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考试。 三尊大佛一样的考官就在面前，他有点放不开。 所以发挥的一般。 操作马马虎虎，回答问题的时候，更是结结巴巴。 再加上有周一生在前面的完美发挥，考官们心中有了比较。 所以他的得分不高，两题下来只得到了12分。 两人结束了这第二站的第一项体格检查。 马上就要进入第二项，临床基本操作。 这一项，同样是三个考官。 而且更恐怖的是，这次连个伴儿也没有了。 一次一人进入考试。 1v3的节奏！ 周一生和曹鑫这才刚认识，马上又不得不分开了。 后会有期吧。 ……</tent> 第586章 表示毫无压力 <tent> 临床基础操作。 考场是一个单间。 周一生推门而入。 里面端端正正坐着三个考官。 中间一位主考官年纪五十有余，带着厚重的眼镜片。 一看就是学院派。 三人的面前是一张病床。 上面放着一个医学用的假人。 等一会儿具体的操作，就要在这个假人上面操作。 眼镜主考官核对了一下周一生的身份。 考试正式开始。 临床基本操作的项目有不少。 比如导尿、人工呼吸、胸外心脏按压、简易呼吸器的使用、气管插管术等等。 这些只要是在医院认真实习一年左右。 肯定都有机会上手的。 所以难度不是太大。 不过难度不大并不代表每个人完成的水平都一样。 新司机也会开车。 老司机也会开车。 老司机能把车开得飞起，新司机能吗？ 周一生显然就是老司机那一档的。 能把车当飞机开的。 他的题目出来。 患者男性，35岁，半小时前被刀刺伤左臂，来院急诊，见左前臂伸侧约有4厘米长创伤，需作止血．缝合术（在医学模拟人上操作）（提示：操作前先检查准备所需物品，以皮肤代用品进行缝合） 老本行。 急诊经常遇到的创伤处理。 唯一的区别是，在医院里可没有三个人在“找茬”，还有一点是考试的时间比较短。从准备物品开始，总共只有11分钟。 手脚得麻利一些。 周一读完题目后。 立刻开始“答题”。 首先是准备物品。 清创缝合用到的东西，周一生是太熟悉了。 消毒钳、持针器、镊子、缝合线、三角针、剪刀、引流条，外用生理盐水、75酒精、双氧水、消毒纱布、棉垫、绷带、胶布…… 最后还有一只垫枕，这个东西是代替皮肤的。 垫枕上面已经有了不少前面考生的“杰作”。 当然这东西，可没有周一生、苏权他们最开始实习时用的猪皮有感觉。 但是考试毕竟是考试，主要是对操作流程的考核。 有那个意思就行了。 考官可不管你手感不手感。 周一生按照考题上的情景，在枕包布划破4厘米，代替皮肤创伤。 这样一切准备妥当。 接下来，就是开始动手了。 第一步，戴无菌手套。 这是个考点。 有人肯定说，不就是带个手套吗？ 还有什么要考察的。 两个手直接伸进去不就完事了。 但这可是无菌手套。 戴起来还是要有规矩的。 要确保手套的外露部分不被污染。 所以未戴无菌手套的手，只允许接触手套套口的向外翻折部分，不能碰到手套的外面。 戴好手套的手，也不能接触有菌环境。 在手术或者处理伤口前，双手应放于胸前。 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说，这些无菌的观念，应该是本能的职业反应。 关于这点，网上还流传着一些有趣的小段子。 比如有一段子说，如果你在医用电梯中，看见一个医生，用手拦快要关门的电梯。 那他一定是内科医生。 如果是用脑袋的，那一定是外科医生。 呵呵呵，这当然是段子。 哪里会有人用脑袋拦电梯。 只是说明，外科医生双手随时都是随时要做手术的。 可不能被污染了。 至于脑袋嘛。 呵呵呵……内科医生都认为，外科医生根本就不用动脑子的，手术解决一次问题！ 周一生几千场的手术，又在急诊中心各种的处理伤口。 怎么戴这手套，已经是本能操作了。 周一生迅速打开手套包，取出手套．左手捏住手套反折处．右手对准手套5指插入戴好。 接着周一生用已戴手套的右手，除拇指外4指插入另一手套反折处，左手顺势戴好手套。 三位考官点头。 拿着打分的表格打分。 5分，这个步骤满分操作。 几秒钟的时间。 还没开始缝合，戴个手套，已经给周一生带来5分。 你看，这实践考试就是这么容易。 到处都是得分点。 当然容易的前提是你会，你在临床上是练过的。 要不然，即便是硬背，你操作起来定然也会露馅，也会磕磕碰碰的。 哆哆嗦嗦把手套掉在地上的，也不是没有的。 戴好手套。 按照题目。 伤者是左臂。 周一生开始在医学模拟人的左臂用生理盐水清洗“创口”周围皮肤。 这里有个消毒的范围，要消毒至整个前臂。 不能局限在伤口附近。 然后用双氧水反复清洗、压迫止血。 接下来就是缝合伤口。 这个时候换在皮肤代用品上操作。 医学模拟人可不便宜。 不能你来缝一下，我来割一刀了。 对于急诊来说。 伤口缝合是基本的基本。 手术刀都拿得熟练的周一生自然不再话下。 4厘米的伤口，4个标准的外科结。 没有出现假结，也没有滑结的现象。 又是一个满分操作。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虽然是在模拟。 三个考官也知道，周一生一定是在临床一线实习的。 基本功很是扎实。 细节都有操作到。 没有任何的问题。 又是一个满分20分。 至此，周一生顺利通过第二站。 经过第一站和第二站， 周一生实际上已经是连拿了两站的满分。 现在的分数已经超过了及格线60分。 就算他现在不考第三站。 也铁定可以参加医师资格考试的笔试。 不过他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分。 这第三站还是要去的。 第三站是在电脑上操作。 考核的内容有多媒体的性质。 有视频，有声音，有图片。 题型是选择题。 总共7道题目。 考试时间15分钟。 看起来时间不多。 但都是选择题。 比较起来，比前面两站，时间还要充裕。 考试的内容也固定。 心肺听诊、影像（x线、ct）、心电图各有两题。 最后一题是送分题，医德医风的视频题。 这个…… 如果连医德医风这种题目都选错的话，估计你不是想来考试的，是来砸场子的吧！ 回到正题。 周一生的水平，参加这第三站。 还是两个字，简单。 阅片之神，看看x线，ct，心电图，这还是不跟玩一样。 心肺听诊？ 如果其他科室，你的听诊器可以束之高阁。 在急诊中心，听诊器就是挂在脖子上的。 随时拿来听心肺。 这东西就是急诊科医生的第三只眼睛和耳朵。 如果这东西都玩不好。 那也太丢急诊科的脸了。 找到自己的电脑。 7道选择题，麻利地答完。 周一生的内心表示毫无压力。 ……</tent> 第587章 发榜日【第一更】 实践考试结束后。 剩下就是耐着性子等着网上查分数。 这个过程对于苏权和曹鑫这类考生来说，是个痛苦的等待。 而周一生平静的多。 这天中午，吃饭时间。 急诊中心休息室里。 苏权习惯性地用手机看看网上有没有成绩出来。 周一生、白明明、刘正青、刘婧都在。 只有李威威在值班。 苏权滑着滑着手机，突然毫无征兆地怪叫了一声。 “妈呀！我过了！” 苏权身边的白明明被吓了一跳。 一口汤差点喝呛了。 “咳！咳！咳！小苏！大惊小怪什么？吓死我了。” 苏权脸上全是笑，他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白老师。我太兴奋了。我的实践技能考试过了。” “过了？多少分啊？”白明明好奇道。 “83分。”苏权颇为得意。 100分的技能考试，主观题又那么多，能拿到83分，委实不容易。 “不错啊，没给我们急诊中心丢脸。”白明明赞道。 这时，吃饭的周一生也被两人的谈话吸引住了。 他端着碗，边吃边走到了苏权的身边，问道：“在哪里查的分数啊，顺便给我也查查。” 白明明这时想起来，周一生也是考生。 苏权考了83分，他好奇周一生能考多少分。 90分？ 还是95分？ 总归在白明明的心中，周一生那一定是比苏权要考得多的。 白明明忙对苏权道：“小苏，快帮小周老师也查查。” “嗯嗯，你的身份证号码是”苏权问周一生道。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刘正青和刘婧也凑了过来。 苏权那边分数还没有查出来。 刘婧猜测道：“周医生至少能考90以上吧。” 白明明撇嘴：“刘医生，你太保守了，周一生的临床实力，那可是呱呱叫的，我估计至少95分以上。是不，刘组长？” 刘正青笑笑，也开口道：“嗯嗯，以周医生的实力，考个90多分，应该是很轻松的。” 几人猜测着。 苏权专心致志地查着分数。 “有了，有了，分数是”苏权说到这里，瞪大了眼睛，确定了一下，没有眼花，“100分！” 100分！ 听到这个成绩。 休息室里几人都是一惊。 这实践考试拿高分的有不少。 但是想拿100分，也是很难的。 特别是第一站和第二站的主观题。 稍不注意，就会被扣掉点分数。 刘正青也带过不少的实习生。 他印象中，还没有人考过满分！ 不过细细一想，也并非没有可能。 这个周一生，可不一般。 上次那个神外的大手术，他居然能顶贺主任的班。 啧啧，这被程院长重视的人，果然是凤毛麟角的人物。 “周医生，厉害啊，居然考个满分！”刘正青服气道。 “哎呀哎呀，我就说嘛，肯定是95以上，没错100分！”白明明对自己的远见很是开心。 其实，刚才，他也没有认为周一生能考满分。 但是这分一出来，他马上就接受了，这小周医生，本身就是个天才。 天才考出个100分的成绩。 合情合理。 “恭喜！恭喜！”刘婧祝贺着。 最开心的，当属苏权。 自己过关，自己的兄弟又考了100分，这也叫双喜临门。 他拍着周一生的肩膀，神秘一笑道：“老实交代，你遇到的考官是不是都是女的” 周一生“呵呵”一笑：“都是男的，我保证。” 周一生对自己能考100分，也微微有点意外。 毕竟很多环节都是主观题。 考官稍微犹豫一下，自己可能就是99或者98了。 居然是100分。 这么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 或者说自己的表现，已经是超越了一般的优秀。 是吗？ 周一生心中自问了一下。 想想也是，从离开学校开始。 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还有系统的助阵。 怎么说，也得成长一点儿。 这满分，或许就是对自己这段时间努力的客观评价吧。 这时，刘婧提议道：“小周医生，你考了这么高的分，得请我们下班大吃一顿，庆贺庆贺。” “对对，这顿少不了。”白明明也跟着附和道。 周一生当然不会拒绝。 他笑道：“今天下班，我们四组一起去吃火锅。” 苏权插嘴道：“请客也算我一份，怎么说我83分也算过关了。不能歧视分低的啊。” “哈哈好好，花钱的人得加上，小苏。今天你们两个一起请客。”连刘正青也被逗乐了。 这顿火锅中午吃饭时，就计划了下来。 结果到了下班，也没有吃成。 下班的时候，接连来了两个重症需要抢救的患者 第一个患者入院。 苏权和周一生负责。 苏权：“面色青紫，生命体征消失”。 周一生：“呼吸机辅助呼吸”。 周一生：“心肺复苏仪行心肺复苏术”。 一通忙碌。 病人反应甚微。 苏权：“没有效果。” 周一生：“肾上腺素1mg静脉推注”。 周一生：“阿托品1mg静脉推注”。 周一生：“多巴胺、间羟胺输液泵泵入”。 一道道医嘱发出。 另外一边。 刘正青和李威威也在处理另外一个危重的病人。 刘婧也没有闲着，急诊中心几员大将都出去抢救病人了。 能坐诊的只有她了。 她的诊室里排起了一字长龙。 现在不要说是吃火锅了。 连准时下班的时间都没法保证了。 四组的人马忙成了一锅粥。 万幸坚持到了快下班的时间。 一组的成员陆续来接班。 这样急诊中心的人马才够应付这一波。 不过，等周一生他们下班，天色已晚。 几人也是十分的疲劳。 再也没有兴致去吃饭了。 这次聚餐，只好取消。 众人相约，等周一生和苏权参加完笔试，如果再传喜报，再补上这一顿。 时光荏苒。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白明明的锻炼初步见到了成效。 他不是很高的身材，日渐变得健硕了起来。 时不时在没人的时候，就像周一生、苏权展露一下他的小腹肌。 至于他的对象鲁小可。 回来之后，也没有继续走上班的道路。 创业，弄起了自媒体。 这也算是间接干起了老本行。 而且她这自媒体。 第一篇新闻，居然要采访周一生家的诊所。 这让周一生很是为难。 第588章 职业病【第二更】 采访自家的诊所。 爷爷这边还好。 周一生不太担心。 毕竟是经常在各大医院游走讲课的老油条了。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很有分寸。 但是老爹就不行了。 完全就是一个老小孩。 有鲁小可在，再加上老爹，那还不闹腾死。 周一生想要推脱掉。 可是，鲁小可轮番的电话轰炸。 最后连白明明也帮着自己的女友说话。 “小周老师啊，让小可给你家的诊所写一篇报道。你家诊所的生意以后肯定会更火的。” “呃让我想想” “这还想什么，你家诊所不是主打中医吗？这也是弘扬传统医学的一件好事啊！”白明明也开始了轮番轰炸。 犹豫之间，周一生道：“好吧，不过这事，我得问问我爷爷。诊所可是他老人家的。如果他不同意，白老师，你可不要怪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吧。”白明明紧盯着。 周一生无奈地摇摇头，拨通了爷爷周寿明的手机。 周寿明一听，有记者来采访自己。 二话不说，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周一生心中无奈。 这人年纪一大，怎么就喜欢显摆起来。 既然爷爷都同意了。 周一生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隔天，四组休息。 约好时间，一大早，周一生带着鲁小可去了自家的诊所。 到了诊所的门口。 周一生想起了一件事情，他道：“小可，你写报道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把我也写进去。” 鲁小可不解道：“祖孙三代，都是医生，这可是一个看点啊！” 周一生道：“哎，我可不喜欢当名人。你看老贺多可怜，出个门还要伪装一下自己。” 鲁小可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不写你的真名，不给你拍照片。这不就行了。” “这个办法好。”周一生同意了。 两人并肩走进了诊所。 周寿明、周丛术、柳姐都在。 周丛术昨天听说有记者来。 他特意整理了一下诊所，整个诊所是干干净净。 焕然一新。 周丛术一见儿子进来。 立刻就知道儿子身边的那个女孩，应该就是记者。 其实准确说。 鲁小可现在不能算是记者。 虽然她有记者证。 但是没有了工作单位。 只能算是个自由的媒体人。 周一生也没有在电话里和老爹、爷爷细说。 其实说了两个老人家也是不懂。 什么自媒体。 新传媒。 对于这两个加起来一百多数的人来说，完全是不能理解的。 周丛术小跑着来到了鲁小可的面前，伸手道：“我是周一生的爸爸，你好，你好。” 鲁小可笑着和周丛术握了握手。 来的路上，周一生已经和鲁小可打了预防针。 自己的老爸，可是话多得很。 他也是西医。 要采访传统中医的话，还是找老爷子比较稳妥。 鲁小可这一趟就是为了中医而来。 想要采访西医，采访白明明就行了。 来这里，不是多此一举。 周一生一旁道：“爸，人家是来采访爷爷的，你就不要瞎掺和了。” 周丛术有点失望，“哦，老爷子在给人看病呢，要不你们等等。” 鲁小可道：“看病正好，我们一旁听听，空洞的报道，不如有内容的好。” 周丛术点点头。 带着两人来到了周寿明的身边。 “爸，周一生和他的记者朋友来了。”周丛术道。 周寿明冲着鲁小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一生啊，给你的朋友找个地方坐。我看好这个病人再说。” 鲁小可忙道：“老爷子，您忙您的，我一边看着就行了。” 此刻，周寿明正在给一位60岁左右的大爷看病。 虽然对于被记者采访他也很是期待。 但是他可比周丛术稳重了许多。 现在有病人需要看病。 采访的事情，还是要放先放一边的。 “老周啊，我这腰最近几天疼得很，连直都直不起来，实在不行了，到你这里看看。” 病人是诊所附近的老邻居，姓方。 年轻的时候是个跑长途的老司机。 认识周寿明几十年了。 一般来说，引起腰椎痛的病因很多。 椎间盘突出症，腰部急慢性外伤、椎管肿瘤、腰肌劳损、强直性脊柱炎等等都可能引起腰部不适。 西医一般想要判断准确的病因，除了医生的问诊之外，最大的手段还是靠影像判断。 腰椎X线平片，CT片，磁共振，都是主流的检查手段。 其中效果最好的是磁共振。 周一生反正今天也是陪着鲁小可。 他也没有事情可做。 现在有了病人，他也忍不住启动了，A级辅助扫描。 “来，转过身来，腰对着我，让我来看看。”周寿明道。 老万转过身，掀起衣服，让腰背露了出来。 周寿明仔细检查了一下病人的腰部，又询问了一下病情，然后得出了结论。“老方，你这是腰痛。看起来怪严重的。估计是腰间盘突出。这病看起来和 你以前开长途车，一坐就是很久，有很大关系。” 老万放下衣服，转过身来，道：“你说得很对啊，像我们这跑长途久了。或多或少都有腰痛的毛病。” 这时，周一生的扫描结果已经出来了。 确实如爷爷说得一样，病症，腰椎痛。 病因，腰椎间盘突出。 老方的腰椎第一节到第五节椎间盘均有向右侧突出的现象，突出形成的小包，已经压迫了椎管内的神经结构。 这就是造成腰椎神经疼的原因。 一般治疗的腰间盘突出的方法有两种。 一种是保守治疗，一种是手术治疗。 手术治疗的前提是，经过半年以上的保守治疗没有效果，或者有明显加重的情况，比如肢体有活动障碍，这个时候就需要进行手术治疗了。 老方的情况目前还好，系统给出的治疗方案，是保守治疗。 周寿明没有CT片，也没有磁共振报告。 更没有周一生的黑科技。 他只能从病人的主诉和自己多年的中医经验来判断。 不过他对于病因的判断也是相当的准确。 和系统的一模一样。 这一点儿，连周一生也不由得暗暗佩服。 老方对于自己得了什么腰椎疾病，到没有太多的留意。 他比较关心的是，自己这个病如何治疗。 自己如何腰痛才能减轻。 于是他开口道：“老周，你就直接说咋治疗吧。” 第589章 古老的技能【第三更】 腰椎间盘突出。 这种腰椎疾病保守治疗的话。 西医和中医，还是有许多的共通之处。 比如西医这块，可以通过休息，减少长时间坐姿，适度腰背肌肉锻炼，热敷，理疗按摩的方法。 中医，当然可以推拿和针灸。 推拿和西医理疗差不多一个性质。 针灸，就比较特殊一点。 作为一个老中医。 周寿明推拿和针灸的手法都是十分了得。 其中尤其以针灸。 周寿明更是厉害。 针灸。 其实是两种动作，一种是针法，就是把毫针刺入患者身体某一穴位。运用捻转与提插等针刺手法来治疗疾病 灸法，是把燃烧着的艾绒按一定穴位熏灼皮肤，利用热的刺激来治疗疾病。 针灸已经申请世界非物质化遗产成功。 可以说，在国际上都是得到认可的。 “先给你做做推拿，针灸吧，可以缓解一下病症。”周寿明道。 “嗯嗯。” 周寿明把老方带到了单独的诊疗室。 老方按照周寿明的要求，面朝下，躺在病床上，裸露出背部。 推拿、针灸治病。 可是中医的一个特色了。 鲁小可很想记录下来。 她征求了一下周寿明和病人老方的意见。 在得到了两人的同意后。 她也带着相机进入了诊疗室。 周一生当然是跟着的。 周寿明忙的时候。 有着一定中医基础的周一生，也是可以给鲁小可科普的。 周寿明先用带着碘伏的棉球，给老方的背部擦拭了一下。 消消毒。 以前的中医，肯定不会这么做。 现在的中医，已经与时俱进了。 然后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普通的蓝色药盒子。 药盒上面有一行大字“针灸针”。 拆开药盒子后。 里面是一个一个独立包装的针灸针。 很细，也不是特别的长。 看起来很像是西医一次性的医疗器材。 不像是电视中那种传统的钢针。 周寿明在忙着，鲁小可只能问身边的周一生道：“怎么针都是从药盒子里拿出来的，还是有包装的，看起来像是西医一次性的。” 周一生点头道：“你猜的没错，这是一次性的针灸针，和传统的钢针重复使用不同，这种东西用一次就丢了。更符合现代的医用安全。传统中医，到了如今这个年代，也是在进步的。” 鲁小可受教了。 周一生接着解释道：“现在正规的中医院，一般都采用这种针，这针体是也是钢制的，针尖是铝制的，更细。当然如果用传统的钢针，一定要做好消毒工作。” 鲁小可一边点头，一边拍着照片。 这关于治病的报道，可不像以前自己报道的那些娱乐新闻，怎么报道都行。 甚至不出去采访，窝在办公室里胡编一点也行。 周寿明做的每一步，几乎对于鲁小可来说，都是知识。 鲁小可心中想，得好好看，好好记。 周寿明准备好针灸的器材。 接下来就是治疗的过程。 先前说过，治疗这种腰痛的病人。 中医最好的方法是先推拿，然后再针灸。 周寿明年纪大了。 现在气力比不上年轻了。 所以他现在很少给病人推拿了。 一般都是直接针灸。 如果病人提出要推拿的话，他一般都会让病人去中医院或者专门做推拿的地方。 但是今日不同往日。 鲁小可来采访。 他是要露两手。 所以，今天他要给老方来一个全套的治疗。 周寿明拿来一大块白毛巾，覆盖在老方的背部。 然后用手掌，从老方肩部开始，循着脊椎两侧，自上而下揉摩。 一边揉摩，他还一边讲解着：“足太阳膀胱经路线自上而下揉摩，椎间盘突出部位忌揉，因揉摩突出部位，将会使椎间盘增加突出机会，扩大突出面积” 鲁小可低声问周一生：“足太阳膀胱经是什么东东？” 周一生低声解释道：“是一些穴位的总称，你把穴位想象成是公交车站，这足太阳膀胱经就是一条公交路线，从头到脚经过背部的一条路线。” 周一生的解释通俗易懂，鲁小可顿悟。 周寿明自上而下，揉了三遍。 又换了一种“滚”的手法。 揉是用手掌，滚是用手背。 周寿明当然也要解释一下：“手握成拿着酒杯状，脚踏丁八步，以肘关节为中心，带动腕关节的摆动，腕关节要放松，这样才能滚的顺畅” 周寿明一边说着，一边做着。 那架势和气场，别管你看得懂，还是看不懂，一看就是非常的专业。 在老方腰上又滚了三遍。 这推拿算是完成了。 周一生也是隔了很多年，又见爷爷推拿了。 就爷爷这一手推拿的功夫。 可不是街边那些推拿小店可以比拟的。 今天算是借着鲁小可的光，又重新欣赏了一下。 老方被揉得腰部舒服多了。 他哼哼着：“老周，多来两下啊。” 周寿明道：“什么东西都是贪多伤身。推拿已经够了。下面是针灸了。” “恩恩！听你的。” 周寿明拿起一次性的针灸针。 首先找到腰部的两处穴位。 微斜直刺，深1.5寸2寸。 “肾俞穴。” 刺完之后，他报出穴位的名称。 “怎么样，老方？” “腰部又酸又胀。” “嗯，很好。” 酸胀感就是刺这个穴位要的效果。 周寿明继续找下一个穴位。 “腰俞穴” “秩边穴” “环跳穴” 一连刺入了六个穴位。 周寿明才停住。 现在老方背部已经十来根毫针了。 周寿明的认穴准，手法快。 这针灸的时间，没有花多少工夫。 这期间鲁小可趁着周寿明操作的过程，又随机采访了几个问题。 比如，脊椎疼多久做一次针灸合适。 还有，哪些情况下不适合做针灸。 等等。 周寿明一一解答。 半小时后，针灸结束。 老方从病床上爬起来后。 试着晃动了一下腰。 疼痛感明显得缓解了一些。 他连声道谢：“老周啊，你这手真神啊，明天我还要来针灸。” 周寿明道：“针灸不适合天天做，过几天你再过来，我再给你检查下，如需要做，再做。还有记得，刚做过针灸，今天晚上就不要洗澡了。” “好好！记得。” 老方的病症好转，他很是高兴。交了费用，兴高采烈地离去。 第590章 广而告之的效果【第四更】 鲁小可本来打算是采访半天的时间。 没有想到的是，这中医远比她想象的博大精深。 所以鲁小可临时改变了主意。 她整整一天都泡在周家的诊所里。 这一趟，鲁小可算是大饱了眼福。 在周寿明的“显摆”下。 她是见识到了周寿明老爷子高超的中医技术。 晚上回到家中，下笔如飞，分分钟钟就写成了一篇关于周寿明的报道。 虽说是写关于中医方面的报道。 但是鲁小可还是发挥了她娱乐报道的本领。 这报道的题目就很是霸气，“你不知道的秦中活华佗！” 当然在这篇报道中，也提到了周寿明祖孙三代都是医生的事情。 只不过为了尊重周一生的意愿。 周寿明和周丛术都有露脸的照片。 而周一生不仅没有照片，连他的名字也没有提及。 报道的题目虽然花里胡哨一点儿。 内容还是很有养分的。 认真跟了一天，里面的硬货可是有不少。 切入点也是人们比较关心的健康方面的内容。 所以当报道发在鲁小可经营的自媒体上。 短时间内，也获得了不少的流量。 酒香也怕巷子深。 有了鲁小可这报道。 周家的诊所，也渐渐出现了一些看了报道莫名而来的患者。 只有周寿明和周丛术的小诊所。 一下子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两人实在顶不过来。 只好频繁地叫周一生过来帮忙。 周一生那是心中叫苦啊！ 哎！ 老贺不在的时候。 他还是挺喜欢去诊所刷刷经验的。 但是老贺回来了。 医院的工作又比较忙。 他下了班，想更多的陪陪老贺。 不过，爷爷和老爹的命令也不能不听啊。 好在，贺丛霜还是挺通情达理的人。 她主动劝说周一生多去诊所帮帮忙。 周一生心中甚是感动。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实践技能考试已经过去一段时间。 接下来就是医师资格考试的重头戏，医学综合笔试。 综合笔试的难度比技能考试难度大多了。 绝大多数，考了N年不过的考生，都是挂在了这一关。 考试分为两天。 上午和下午各有一门。 两天总共四门，600分，360分过关。 这天，周一生和苏权打印出准考证。 两人的考点从实践考试的交通大学医学院换到了母校秦中医学院。 同一个考点。 肯定要看看考场是不是一样的。 结果，令人惊喜。 两人居然还是一个考场。 苏权很是高兴。 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 其实，分到同一个考场。 也没有什么用处。 这考试是相当的严格。 歪门邪道的想法还是别有。 周一生和苏权考试这两天，都请了假。 江主任临时向别的科室请求了支援。 别的科室自然也有实习生要参加考试的。 但是急诊的性质比较特殊。 那是一时一刻都不能缺人手的。 关于人员调配方面。 中心医院向来是依照，行政、辅助向临床倾斜。 临床向急诊倾斜的政策。 考试这天，周一生开车，拐了一段路。 捎带上苏权。 两人一同前往母校。 路上。 周一生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怎么样，复习的如何？” “哎”苏权一声叹息，道：“别提了，两个多月前，做模拟卷子是320多分的水平，这苦练了两个月，分数是上升了，不过还是在360分的及格线上徘徊。前天休息做了一套实战的，结果只有355分。我看我今年是悬了。弄不好要等到明年重考。” 停了一下，苏权继续说道，“我算是明白了，这越往后，越想提高分数越难。别说李威威和刘婧那种能考到400分的我高攀不起，就是白老师的水平，我也很难达到啊！” 周一生安慰道：“考试的时候发挥好点，你这成绩也能过的。” 苏权：“但愿能发挥好吧。对了，你最近模拟的怎么样？” 周一生道：“太忙了。只有时间看看复习资料。没有时间完整的做套卷子。” 苏权：“嗯嗯，我听白老师说了，你小子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肯定和我们这些单身狗不一样了。” 周一生笑笑。 到了母校。 检查考试证件后。 周一生和苏权轻车路熟。 直奔考场。 在考场的门口。 还有第二次的核查身份。 许多的考生都在依次排队等着进入考场。 周一生和苏权也排在了队伍的后面。 正在此时。 突然有人在周一生的身后喊了一声。 “周一生！” 周一生和苏权皆回头看去。 一个瘦瘦的男生在两人的身后排队。 苏权不认识他。 可是周一生认识。 此人正是在实践考试第二站里，和周一生临时组队的曹鑫。 看来，他也是通过了实践技能考试。 “曹鑫！是你啊！”周一生打招呼道。 曹鑫又见到周一生，脸上的表情很是开心。 “没有想到，我们这里又遇到了。我真得好好谢谢你。” 周一生有点纳闷，自己和曹鑫也只是实践考试短暂有过十几分钟的接触。 何来感谢之说？ “你不知道，那天面对那三个考官，我多紧张，多亏了你的话，让我放松了不少。要不然我肯定完蛋。” 曹鑫说得是实话。 他这次实践考试，考了62分。 可以说是惊险过关。 如果不是周一生的话让他放松了一些。 估计大概率，他会败在实践上。 至于为什么同样是三甲医院出来的实习生，他的实践分数比苏权还低上一大截。 那是因为，他实习的科室对于参加实践考试来说，是个绝对的劣势。 胸外科，是一个成长周期很慢的科室。 属于那种没有多少小怪，大怪遍地图的地方。 他上手临床的机会，要比苏权少得多。 实践考试，你也可以死记硬背。 但总归要上手，在众目睽睽下操作。 像他这种没什么临床经验的考生，自然会紧张的要死。 紧张自然就发挥不好。 像今天这种纯笔试。 他就舒服多了。 周一生笑笑：“我当时也就是看你紧张得很，随口开个玩笑。” “你这个玩笑，可是价值千金。” “呵呵对了，给你介绍下，这是我朋友苏权。” 苏权也和曹鑫打了个招呼。 三人这算是都认识了。 第591章 惊险过关【第五更】 审核的监考老师只有两人。 检查得又比较仔细。 拿着准考证上的照片，要和本人比对半天。 往年，也出现过代考的事件。 所以现在检查都比较严格。 审核的速度很慢。 队伍前进的速度不快。 三人一边排队，一边聊着。 不知不觉，就聊到了上次实践考试的事情。 曹鑫上次在实践考试的现场，看过周一生的精彩表现。 此刻他好奇心来了，想要知道像周一生这样在急诊一线的优秀实习生能考多少分。 于是他随口问了一句周一生实践考了多少分。 对于，这个话题。 周一生是相当敏感的。 上一次在急诊中心，自己的分数报出来，就引起了众人的议论。 现在，在外面，他低调了许多。 他道：“马马虎虎，及格了。” 但是周一生想低调也不行。 苏权嘴快得很，这可是自己兄弟的一个“丰功伟绩”，自己兄弟不好意思说，他怎么能不代劳呢？ “他考了满分。”苏权脱口而出。 曹鑫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以思议状。 排队的考生此刻回头的回头，伸脖子的伸脖子，全都看向了周一生的方向。 “这家伙技能实践100分？是个大神啊，一会儿是不是坐我附近，能不能瞄他两题。” “满分？怎么可能。奶奶的，吹牛吧。我们医院最高的才考了95分。” “这三人，不会是那些辅导班包过的骗子，混进来，想打广告的吧。听听他们还要说什么。” 被各种的目光注视着。 周一生觉得有点小尴尬。 好在，不多时，就轮到自己进考场。 这才算是躲过了这一劫。 周一生、苏权、曹鑫三人在考场的位置也是天南海北。 不过这影响也不大。 即便是坐在一起也没啥用。 两个监考老师像是门神一样，一前一后。 而且一旦作弊被抓。 那起步至少两年内不能参加考试。 如果情节严重的话，更是可能有刑事责任。 一般人是不敢冒这些风险的。 四门卷子。 600道选择题。 涉及的范围是包罗万象。 大的方向有四大类，基础医学综合、医学人综合、临床医学综合、预防医学综合。 小的方面更是多达近三十项。 生理学、生物化学、病理学、药理学、免疫学、解刨学、内科学、外科学、儿科、妇产科学、泌尿科学、神经病学、卫生法规、预防医学 光看一遍目录，已让人头痛不已。 两天的考试下来。 每个考生都觉得脑细胞是死了一大堆。 周一生觉得考的还不错。 比之前做模拟卷那次，还顺手一些，看来最近一段时间的复习，还是有作用的。 苏权心中就比较忐忑了。 许多题目他都处于模棱两可的状态。 考完试。 又是近一个月的等待时间。 这天。 临近下班。 休息室里，苏权正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刷着手机。 白明明走到他的身边，笑着问道：“小苏啊，在和哪个美女聊天呢？” 苏权眼睛没有离开手机，道：“白老师爱开玩笑，有女孩和我聊天，我早脱单了，我在上网看看考试的成绩下来没有。” “哦！”白明明想了一下，距离苏权和周一生参加医生资格考试，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是到了应该出成绩的时间了。 “怎么样，查到了吗？过了吗？”白明明停在苏权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呃好像可以查了妈呀！” 苏权兴奋地一拍大腿，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差点儿就撞到白明明。 “兴奋成这样，是过了吧。”白明明道。 “362分！险胜！” “什么362分？”刘婧这时也进入休息室。 “小苏他执业笔试得了362分。”白明明向刘婧解释道。 “不错啊！祝贺你，拿证成功！” “嘿嘿，万幸，万幸，运气实在太好了。就多了2分。”苏权笑得合不拢嘴巴。 一件心头之事，总算是解决了。 苏权现在是如释重负，此刻他的心情甚好。 “对了，小周医生过了吗？”刘婧这时突然想起来。 “小周医生肯定会过的，只不过他能考多少分不知道，说不定会创造一个中心医院历年来的最高分。”白明明道。 “嗯嗯，这都快下班了，他人呢？”刘婧问道。 “下午李威威接待了一个心脏不舒服的病人。估计比较难处理，此刻周一生应该和他一起在会诊吧。”白明明道。 经过这一段的时间。 周一生在四组的临床地位与日俱增。 一般有点难度的问题，其他人都喜欢先找周一生会诊。 “那我们等等他吧，上次不是说过，如果他们两个人都过了这资格考试的话，可是要请我们吃饭的。”刘婧道。 “对，有这么一回事。小苏，你没忘记吧。”白明明道。 “这怎么能忘记，今天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这一顿也跑不掉了。”苏权还沉浸在拿证的喜悦之中。 正如白明明所说。 周一生和李威威正在会诊。 下午的时候，李威威接待了一个重症患者。 一番检查后。 李威威判断患者是风湿性心脏病。 重症的风湿性心脏病患者在跑步、沐浴、感冒或者是肺炎加重的时候都可能发生猝死。 所以李威威不敢怠慢，找来周一生会诊。 周一生到后，看到病情。 也不敢大意，直接开启系统扫描。 结果得出的结果是：风湿性心脏病。 二尖辨重度狭窄拌返流。 三尖辨返流。 左房扩大。 左室舒张功能减退。 治疗方案：手术需置换二尖瓣，并行三尖瓣成形手术 系统给出结论后。 周一生又看了一下检查报告，接着道：“风湿性心脏病，还挺严重的。” 李威威：“那就请心内科的人来会诊吧。” 周一生想了一下道：“这种情况直接找心胸外科吧。” 李威威对这种心脏方面的病情，判断不是特别的准确。 所以他是按照一般的流程进行，先内后外。 “直接要手术？”李威威皱眉道。 周一生点点头。 李威威对周一生已经比较信服。 他马上安排通知心胸外科的人来会诊。 第592章 叔侄同来【第六更】 <tent> 不多时。 从心胸外科赶来两个男医生。 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 年纪大的那个医生，周一生不认识。 年轻的，他认识。 这人瘦瘦的，正是在医生资格考试认识的曹鑫！ 周一生对曹鑫的印象还算不错。 能再次见面。 他还是挺开心的。 不过此时周一生心中也有些疑惑。 一般来说，从其他科室支援会诊的医生。 至少都是主治级别的。 今天怎么会来了曹鑫。 曹鑫不是心胸外科的一个实习生吗？ 确实，如果是正常情况。 心胸外科怎么也轮不到曹鑫来会诊。 之所以他这次能出现在急诊中心。 全是因为他身边那个中年医生。 这医生也姓曹，名向文。 他是心胸外科的副主任医师。 同时，也是曹鑫的亲叔叔。 前面也说过。 心胸外科在医院中虽然不是最吃香的科室。 但也是排名靠前的。 从学校出来的实习生水平差距不大。 曹鑫能定科在心胸外科，还是多亏了自己的叔叔帮忙。 往日里，曹向文也不会带曹鑫出来会诊。 但是今天有点特殊。 曹鑫也查到了自己的分数。 综合技能459分。 这个分数，是今年心胸外科那群实习生中，排名第一的了。 曹向文作为曹鑫的叔叔。 觉得面子上有光。 作为对侄子良好表现的奖励。 他决定带着曹鑫来见识一下会诊。 曹鑫看见周一生，自然很是高兴：“周一生，你也在这里啊！” 周一生笑道：“这是急诊中心，我当然在这里。” 曹鑫不好意思地笑笑，问了一个傻问题。 他又道：“对了，今天笔试成绩出来了，你查了分数吗？” 经曹鑫这么一说。 周一生才知道。 今天出成绩。 现在肯定没有时间查。 不急。 等会诊结束后再去查查看。 周一生对于自己能通过笔试，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还没查呢，等下班再查。” “嗯，以你的实力，肯定是能过的。” “谢谢。” 两人说着话。 一边的曹向文也有点意外。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子，在急诊中心还有一个朋友。 而且从两人的谈话中。 曹向文听出来了。 这周一生应该也是个实习生，和自己的侄子一样，今年刚刚参加过医生资格考试。 确认了周一生的身份后。 曹向文就没有和周一生对接的打算。 他径直走向了李威威。 他认定，李威威应该是这次会诊，急诊中心方面的负责人。 他有这种想法也正常。 急诊中心成立以来。 他也来会诊过几次，都是还没有和四组的人打过交道。 他既不认识李威威，也不认识周一生。 周一生一个实习生总不会是负责人吧。 李威威年纪更大一些。 他看起来更像是头儿。 “你好，我是心胸外科来会诊的，我姓曹。”第一次见面，曹向文自我介绍道。 “曹医生你好，我姓李。” “李医生，我们现在开始会诊吧。你先给我介绍下病人的情况。” 李威威愣了一下，他马上明白了，曹向文是把自己当成了这场会诊的主角。 但实际上却不是。 这个病人是他开始接手的。 不过他是准备请心内的人来会诊，而周一生的意见是请心胸外科的。 李威威性格属于与人无争型的。 他认同了周一生的想法。 现在曹向文要商讨病情，虽然自己也能说。 但肯定没有周一生更合适。 李威威道：“曹医生，这个病人现在是我们周医生负责的，还是让他来和你说吧。” 曹向文不明情况。 心中一怔。 周医生？哪个周医生？ 还有人没来吗？ 不对，好像刚刚曹鑫和他的朋友打招呼的时候。 喊了他的名字。 周……医（一）……生…… 没错！ 难道是他？ 这个病人是他负责的？ 曹向文立刻把目光转向了刚刚被自己忽略的周一生。 周一生这时和曹鑫已经打完招呼。 他冲着曹向文微微一笑。 走到了曹向文的旁边。 …… “你好，曹医生。今天下午接诊了一个病人，胸闷，心肺听诊有杂音，ct片出来，考虑是风湿性心脏病……” 周一生说到这里。 曹向文打断了他的话，道：“心内科来会诊了吗？” 周一生摇摇头道：“曹医生，病人的病情很严重，我看了ct片，估计需要做手术，所以直接请你们过来了。” “哦？” 曹向文满心疑窦。 心内科、心胸外科都是成长起来超慢的科室。 没有十年磨一剑的功夫，是不可能有什么造诣的。 这急诊中心的一个小小实习生，能看出风湿性心脏病需要手术？ 曹向文说什么也不信。 周一生不仅是阅片现在练的不错了。 现在阅人的能力也是日渐上涨。 曹向文此刻的内心。 已经被周一生敲得一清二楚。 这种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事实说话。 周一生拿出了病人的ct造影给曹向文看。 同时，在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当然这个看法，都是系统先给出的结论。 周一生只要反推过来解释一下就行了：“病人二尖辨这里重度狭窄，而且返流严重，肺动脉高压，还有这里三尖辨也有返流，左室舒张功能减退……” 周一生说的这些，曹向文都懂，他一声不吭地听着，看着检查报告。 最后周一生肯定地说：“病人的病情很不稳定，应该尽快安排手术，置换二尖瓣，同时在手术中，试着看看能不能修复三尖瓣。” 二尖瓣置换术。 是心胸外科三级手术。 曹向文经手过不少例。 什么情况下需要手术，他是很清楚的。 看过检查报告。 他已经心中有数，病人确实要尽快手术。 不过此刻，他对于这病例到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 相反，周一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刚才周一生读片分析的情况来看，完全是个心胸方面经验丰富的老手。 这令他十分的吃惊。 不过曹向文怎么说也是一个副主任。 大场面也见得多了。 他没有表露过多的惊讶。 他道：“周医生分析的很正确，病人确实要尽快手术。这样吧，转到我们心胸外科吧，我尽快给他安排手术，这个手术我亲自来。” ……</tent> 第593章 深夜求诊【第七更】 <tent> 曹向文接手病人。 周一生和李威威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两人协助曹向文，把病人从急诊的病房，转移到了心胸外科。 忙完之后。 周一生看看时间，下班时间已经过了近半个小时。 两人赶忙准备回休息室换衣服下班。 往日。 这个时间点，休息室里应该是空空荡荡的。 急诊的工作太累。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下班大家应该是立刻就想着离开。 但是今天的这里热闹非凡。 苏权、白明明、刘婧、刘正青都在等着周一生。 白明明看见周一生走进休息室。 他迫不及待地走到周一生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小周医生，赶快查查你的分数。过了我们好一起吃大餐去。” 苏权也不甘落后。 他也快步来到周一生身边。 “周一生，资格考试我过了，362分，惊险吧，你考了多少分啊？” 周一生笑，“原来你们都是等我请客的。我来看看我有没有过。” 说完，他开始用手机登陆网站。 刘婧、刘正青在好奇心的趋势下，也围了过来，众人形成了一个小圆圈，把周一生牢牢地簇拥在了圈里面。 每个人都伸着脖子，想要看看周一生能考多少分。 “591分！天呐！” 随着围观的人中，有人爆出一声惊叹。 休息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苏权第一个鬼叫了起来，“周一生，你要逆天吗？600道题目，你才错了9题。” “这可不是吃一顿饭能解决的问题了，今天得来‘一条龙’套餐！”白明明高声道。 刘婧也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以前……中心医院有人考过这么高的分吗？” 这里刘正青资格最老，他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他想都没想就说道：“肯定没有，我记得有一年，妇产科有个女研究生考了个560多分，当时已经是轰动了很久。可惜，那个好苗子最后去了魔都发展了。” 苏权听了刘正青这话，盯着周一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不会拿了证，也要飞去魔都吧。” 周一生笑笑：“怎么可能，我可是要扎根在秦中的。” 双喜临门。 周一生和苏权都顺利通过这医生资格考试。 而且周一生又考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成绩。 这庆祝是肯定不能少了。 按照先前的约定。 周一生和苏权请客。 四组的人马浩浩荡荡地杀出了中心医院。 聚餐，ktv，夜宵。 一直折腾到深夜。 完全满足了白明明“一条龙”的要求。 …… 接下来的几天。 周一生成为了中心医院的风云人物。 如果中心医院也有个热搜排行榜的话。 周一生一定是以压倒性的优势排名第一。 几乎是一大半的人都知道了。 急诊中心，江主任手下，有个实习生，资格考试，考了一个近乎满分的成绩。 这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羡慕的。 有嫉妒的。 有觉得不可思议的。 也有打听周一生到底是哪一路神仙的。 当然最感到震撼的，还是和周一生有过接触的那些人。 比如程院长、江主任、贺一鸣、曹向文、曹鑫等等。 不过这事对周一生自己到是没有什么影响。 他依旧像往常一样，上班坐诊，下班陪老贺。 没事的时候，还去自家的诊所帮帮忙。 用周一生的说法，这种辉煌代表过去。 生活，还得向前看。 这天。 下午班。 到了晚上11点多钟。 周一生正在坐诊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一生一看，是老爸打来的。 一般来说。 家里的诊所关门都是比较早的。 这个时间点。 老爸和爷爷应该早就睡觉了。 此刻打来电话，那一定是有急事。 周一生不敢耽误，速速喊来苏权替自己坐诊。 他匆匆忙忙到休息室里接电话。 电话一接通。 里面就传来老爹急吼吼的声音。 “一生，你今天晚上在上班吧。” “是的啊，白天不是和你们说过吗？下午班，还有1个多小时下班。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家里没事儿。就是老方，不小心伤到腰了。我把他送到你那里让你看看怎么样？” “老方？哪个老方？”周一生一时没有想起老方是谁。 “你这记性，就是那天你的记者朋友来我们诊所采访，你爷爷给他推拿针灸的那个老方啊！” 经过老爸的提醒。 周一生立刻想起这个老方，当时他是腰椎间盘突出。 没想到，这大半夜又伤到腰了，还真是够倒霉的。 “怎么样？伤得重吗？” “当然严重了，要不怎么给你打电话。现在不仅腰不能动了，连腿也麻了。我们都关门了，大半夜他儿子背着来敲门看病，想找你爷爷给治治，你爷爷看了一下，说这个情况他治不了，得去大医院。正好以前老方和你爷爷聊天的时候，听说过你在中心医院工作。现在想去你那里看看。” 爷爷的老熟人，找自己看病，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过马上自己就要下班了。 得让老爸告诉老方快一点儿来。 “你让他快一点儿来。正好我还没有下班。” “嗯嗯，你等着啊！” 挂了电话。 周一生回到诊室，换回苏权，继续坐诊。 临近下班的时候。 白明明走进了周一生的诊室。 周一生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整理东西。 他抬头看着白明明，笑着问道：“白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白明明犹豫了一下道：“刚刚，我诊室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自称是你……父亲。” 啊？！ 周一生吃惊不小。 三个人。 其中两个肯定是老方和他儿子，另外一个自然是自己老爸。 没有想到。 老爸居然也来了。 “他们在哪里？”周一生起身刚准备去找老爸。 门口已经从来了熟悉的声音。 “一生啊，原来你的办公室在这里啊！啧啧，是比我们家的诊所干净，漂亮。” 周一生定睛一看。 果然，门口说话那人，可不就是老爸周丛术。 在他身后，一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背着一个老人。 仔细一瞧。 正是那天周寿明给看腰椎痛的老方。 ……</tent> 第594章 病人的信任【第八更】 “爸！你怎么也来了。” 周一生从办公桌后，急步走了出来。 老爸来了！ 得慎重！ 不过今天。 或许带着病人的缘故。 老爹显得还算正经。 “老方腰疼得厉害，我考虑你也快下班了。他们晚上打车也不容易，叫120也要等，我就开车把他们送过来了。而且他们一定要找你看病，有熟人，比较放心。” 是啊。 看大病找熟人。 这是社会上的习惯。 别说认识个医生，就是认识个护士，在一些人心中，那也是有用的。 老方此刻在儿子背上，腰也疼，腿也难受。 脸上的五官都纠在一起。 不过他还是忍着痛说道：“这事儿，真得好好感谢小周，大半夜还送我们过来。” 老方和爷爷差不多大。 在他眼中，周丛术也是小周。 周一生看着老方的儿子背得吃力，道：“一直背着也不是个事，我给你们找个轮椅去。” 一旁的，白明明这时拦住了周一生，抢着说道，“小周医生，你快给他们看病吧，找轮椅这事儿，交给我了。” 和白明明自然不用客气。 周一生点点头。 白明明立刻出门去找轮椅。 周一生让年轻人把老方先安排在椅子上坐定。 然后开始给老方看病了 “怎么伤的啊？”周一生问诊道。 “哎，别提了晚上在家里踩着凳子换灯泡，一不小心踩空了，摔的。”老方无比懊丧道。 这时，旁边的年轻人有些责怪道：“爸，你腰不好，这换灯泡的事情，等我回家，我来做啊。” “是啊，这种事情，以后让你儿子去做。”周一生也道。 “谁知道呢？哎！以为自己还年轻。” “现在哪里不舒服呢？”周一生继续问诊。 “开始腰疼，在家里休息一下，腿也不听使唤了。只好半夜到你爷爷那里看病，你爷爷瞧了一下，说他治不了。所以只好上你这里了。” 椎间盘突出旧疾，受到外力撞击。 现在疼痛，放射到下肢。 周一生微微皱眉。 这种情况证明，老方的椎间盘突出是严重了。 极大可能性，是保守治疗不能解决问题了。 “先做个腰椎ct看看情况吧。”周一生道。 “嗯嗯！”老方点头同意。 老方的儿子准备背老爸去检查。 周一生道：“稍微等等，一时轮椅就来了。” 在等白明明的这段时间。 周一生也没有闲着。 他默不作声地把扫描系统打开。 白明明推着轮椅回来的时候。 周一生也正好做完了扫描。 结果和周一生临床问诊的判断大体一致。 老方的病症：外伤引起腰椎间盘突出加重。 其中第4、5节椎间盘突出巨大。 对腰椎神经造成了严重的压迫。 系统建议治疗手段：微创椎间盘术。 周一生心中暗忖。 爷爷虽说是个中医。 但是临床经验确实没话说。 怪不得他能经常被各大医院请去做中医方面的讲座。 就这对于日常疾病的轻重缓急的判断。 他确实是一把好手。 眼前老方这病。 保守治疗没啥用了。 得动刀子了。 不过在那之前。 常规的检查还是要走一遭的。 白明明已经推来了轮椅。 周一生也上前帮忙，他和白明明两人合力帮老方坐上了轮椅。 白明明道：“小周医生，你忙去吧，我带他们去检查。” 周一生点头同意。 三人前去检查。 诊室里只剩下了周一生父子两人。 周丛术早已经憋不住了。 他在诊室里东瞅瞅，西看看。 看那情景就知道，这一趟来，目的一，是助人为乐，目的二，是找个借口来参观一下儿子工作的地方。 看了一会儿，他笑逐颜开道：“好多年没来过中心医院了。这里和以前变化太大了。想当年，要不是你爷爷拖着我，我早进这样的大医院了，混到现在至少也是个院领导了。” 老爸的这话，让周一生脸上一热，心中无比尴尬。 这老爸，还真会吹牛皮。 院领导那是容易当的吗？ 就是一个科室主任，那都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能当上的。 老爸那点三脚猫的医术。 来中心医院，估计混个副主任医师都困难。 咳咳！ 好在现在这诊室里只有周一生和周丛术两人。 要不周一生那就更尴尬了。 “对了。一生，刚才那个帮忙推轮椅的白医生，说你已经考过了医师资格证，现在还是急诊中心的副组长。这么大的喜讯，你咋不回家和我们说呢？” “这个” 和老爸一惯高调不同。 周一生是个很佛系的人。 拿证，对于一个医生来说。 本来就是一件必须做到的事情，所以他压根儿没有觉得这事儿需要说说。 至于当了副组长。 这就更不是个事情了。 周一生可没有什么官瘾。 “没话说了吧。老爸很生气啊！”周丛术本着脸，不过他的演技很拙劣，是人都能看出，他那隐藏不住的笑意。 “我不说，不还是让你知道了。” “那不一样，作为惩罚，你得好好努力，争取今年把“副”字拿掉，当个正的组长！” 我去！ 这话虽是一种鼓励。 但是怎么能在医院里面说。 要是被刘正青听见，指不定要产生什么误会。 得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知道了爸，对了，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老方这个病，还挺麻烦的，弄不好要做手术。明天一早，你还要帮爷爷开诊所呢！” 周丛术想多待一会儿。 但是时间确实太晚了。 他和周一生又交代了几句，都是老邻居，人家信任我们，一定要把老方的病治好。 周一生当然是答应下来，“爸，你放心，这病我亲自看。” 这样，周丛术才满意地离开急诊中心。 周一生陪着老爸一直到停车场，看着他开着车，离开中心医院的大门。 周一生才放心回诊室。 这边，白明明已经带着老方回来了。 腰部ct的片子出来。 白明明已经先看了一下报告。 周一生一回来，他就把检查的报告递了过去。 白明明道：“1至5腰椎间盘都有突出，其中4，5椎间盘突出尤为明显。已经影响了神经。” “嗯！”周一生接过片子，简单看了一下。 结果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 “是不是，让刘组长过来看一下。”白明明建议道。 第595章 微创手术【第九更，求票】 请刘正青？ 为什么白明明会有这么一说。 这还得从腰椎间盘突出这个病症说起。 椎间盘，是两节腰椎之间的软骨部分。 因为不良的坐姿，或者外伤等原因。 造成这软骨脱离了原来的位置，向外突出的时候，就形成了腰椎间盘突出。 轻微的腰椎间盘突出，是不会有什么症状的。 但是如果这个突出压迫、影响到了腰椎附近的神经。 那就会造成疼痛、运动障碍等等病症。 所以从病因可以看出。 这个病，有骨头的事情，也有神经的问题。 所以说骨科和神经外科，都有涉。 看这个病，你可以去骨科，也可以去神经外科。 当然有的病人还可能去看康复科、疼痛科等等。 有一些医院，甚至有专门的脊柱科。 中心医院，没有专门的脊柱科。 病人的流向主要是骨科。 其次是神经外科。 为什么神经外科比骨科这方面的病患少。 这时历史遗留问题。 早些年，我国的神经外科更重视颅内的病症治疗。 一度有的地方神经外科就叫脑外科。 可是在国外这类脊柱疾病都是由神经外科大夫诊治。 神经外科大夫利用显微技术可以充分为受压神经减压，效果好，微创精准，因此近十年，国内越来越多神经外科大夫开始从事脊柱脊髓工作。 老方这个病情。 椎间盘已造成严重突出。 牵引什么，肯定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术。 骨科也可以做手术。 神外如果有这方面擅长的医生也可以做手术。 白明明觉得。 四组，没有骨科达人。 但是有个神外的老主治刘正青。 让他来先看看情况，合情合理。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 刘正青已经完全融入了急诊中心。 平时聚餐什么他也去。 休息时也聊聊天。 从聊天中，白明明也曾经听过，在中心医生的神外，一些脊柱方面的微创手术，是他主要负责的。 这方面的经验，他甚至是超过贺一鸣的。 这也不奇怪。 像贺一鸣这样的“老家伙”，脑袋里面的传统大手术，就已经应接不暇了。 他是没有太多功夫，去研究关于这脊柱方面的问题。 这就给了刘正青这样的“小年轻”机会。 刘正青的这些情况。 周一生也清楚。 所以白明明提出意见后。 周一生立刻同意。 除了刘正青对于这方面有经验之外。 周一生是想自己亲自处理这个手术的。 一来，已经答应了老爸，自己要亲自给老方治病。 二来，这微创的椎间盘手术。 他是可以做的。 在高级的神外副本中。 这种脊柱手术，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像是更有难度的切除脊髓内肿瘤。 周一生也是能做的很完美。 只不过第一次在现实中做关于这个方面的手术。 还是要拉一个有资历的人一起上台比较稳妥。 刘正青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周一生和白明明的想法不谋而合。 白明明立刻把刘正青喊了过来。 刘正青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是彻底融入了四组。 白明明喊他。 他没有耽搁。 很快就来到了周一生的诊室。 在来的路上。 白明明已经把大概的情况告诉了刘正青。 他还着重强调了一下，这病人是周一生老爸送来的病人。 估计是周一生的熟人。 刘正青心中想，一定是周一生对脊柱方面的问题不是特别在行。 他知道自己对这方面有研究。 所以想请自己帮忙给熟人看病。 刘正青当然不会推脱。 和周一生相处久了。 他知道，周一生这个人还是比较好相处的。 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威胁。 而且他在院领导心目中的位置，是很高的。 和他搞好关系，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刘正青到了诊室。 和周一生打了一个招呼。 然后立刻仔细看起了ct检查报告。 病人六十多岁。 年纪不算小。 椎间盘突出很严重。 需要做手术。 如果在骨科做传统的开创手术。 伤口至少在10厘米左右。 对病人的身体负担比较大。 做微创手术的话，手术时间比较短，伤口最多也就2厘米。 正适合这个年纪，这个病情的病人。 病人是周一生的熟人。 刘正青也想表现一下。 他直接道：“这种情况需要做手术。我在神外也做了不少微创的腰椎盘手术。如果可以的话，这手术可以让我来。” 周一生听刘正青这么说。 他自然高兴。 如果刘正青不做，要把病人转到神外或者骨科，他才头痛呢！ 接下来，就是要说服老方做手术了。 老方和周寿明认识几十年了，对周寿明十分信服。 爱屋及乌。 对周一生那也是很信任的。 所以当周一生提出手术方案的时候。 老方是没有太多的意见。 他直接说道，该怎么看，就怎么看，我信你。 不过他的儿子和周家的人接触不多。 此刻听说要手术，有点担心。 他支支吾吾，侧击旁敲地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主要是两点。 一是担心做手术伤害腰部神经，造成瘫痪。 二是担心术后复发。 这两点的问题，提出的都是相当的专业。 看来老方得了腰椎间盘突出后，他的儿子也是做了一些功课的。 不过显然，他对微创手术不是特别的了解。 传统的手术是在肉眼下操作，对正常结构破坏性大。 如果施术者经验不丰富，是有可能造成神经损伤。 也可能减压不彻底，容易复发。 往往还要二次手术，三次手术。 而神外的微创手术，是在显微镜或内镜下经行椎间盘切除，能做到尽可能切除压迫神经的椎间盘，同时尽可能地保护好正常神经不受损害。 因为显微镜可以放大手术视野，三维立体成像，所以更容易区分开病变部位和正常神经组织。 就好比夜间走路时，我们配上了手电，不至于摸黑。 周一生和老方的儿子一番深入浅出的解释。 这才打消了老方儿子的顾虑。 接下来就是手术的准备工作。 腰椎盘手术，虽然必须，但不是紧急手术。 有时间准备。 考虑一下，手术被安排在两天后。 第596章 微创的选择 两天的时间。 转眼就到。 老方的手术。 如期进行。 按照先前的计划。 这手术，刘正青主刀。 一助不用说，自然是周一生。 二助给了苏权。 纯粹是让他刷点经验。 资格考试过后，接踵而来就是转正的事情。 苏权正是需要多多表现的时候。 微创的腰椎间盘手术，和神外那些颅内手术比。 风险小太多了。 刘正青心中稳如老狗。 是啊，要是风险大。 他也不会主动担当主刀的。 上午，手术前。 刘正青、周一生、苏权三人医疗小组就手术的方案，进行着最后详细的商讨。 当然，主要还是周一生和刘正青主导。 苏权只有学习的份儿。 进行微创手术。 这是早就定下来的大方向。 但目前关于腰椎的微创手术有两种。 一种是MED手术，另外一种是PELD手术。 MED和传统骨科的开放手术有点像。 内窥镜下可完成黄韧带、椎板及关节突部分切除，神经根管扩大，神经根周围粘连松解，椎间盘摘除等操作，是开放手术的微创化及内镜化。 MED除了创口小些和开放手术基本差不多，都要伤筋动骨。 PELD手术，中叫，经皮内窥镜下腰椎椎间盘摘除术。 简单描述就是在腰部插入直径不到1cm的套管，用髓核钳清除突出的髓核。 PELD手术创伤极小，又不切除肌肉韧带组织，也不切除骨头，就是插根管子进去，也就是个皮肉伤而已。 可以说MED算是半微创。 而PELD是真正的微创。 不过PELD是不是一定就比MED好。 这也不一定。 病情比较轻的，比较适合创伤比较小的PELD手术。 要是这腰椎间盘问题，如果真的严重到腰椎滑脱，脊柱裂。 别说PELD了。 就是MED也不好使。 那只能来传统的开放手术效果比较好。 老方的腰椎问题需要手术。 但情况还不算是最糟糕。 综合考虑。 PELD是比较适合老方目前的情况。 不过刘正青在和周一生探讨具体的手术方案时。 他的意见是做MED手术。 当然刘正青也是知道PELD更适合老方。 但刘正青有自己的考量。 MED手术应用的时间比较长了。 刘正青在这方面的经验是十分的丰富。 所以做这个手术，他是一点儿问题没有。 而PELD手术。 是最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新技术。 刘正青毕竟不是专攻脊柱外科的。 所以他还不是特别的纯熟。 他有点担心万一手术效果不好。 自己没有办法向周一生交待。 这病人可是周一生的熟人。 “周医生，我看就上MED吧，这个微创手术我熟悉。复发率低。” MED治疗确实是更彻底。 但是创伤大，价格也更贵。 如果施术者水平可以的话，PELD对于老方更适合。 “刘组长，能不能上PELD。”周一生道。 刘正青皱眉道，“能上是能上，不过这手术做的不多，我怕做了以后，过不了多久，腰椎痛又会复发。病人是你熟人，到时候不好说话” 刘正青能做，那就没有问题。 至于他的担心。 那就不是问题了。 周一生在副本中对于神外的这些前沿手术。 那可是经验丰富。 如果刘正青在手术中处理的不好的话。 自己可以再接手，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周一生想到这里，语气肯定地说道：“那就不要犹豫了，还是上PELD。病人是我熟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这腰椎间盘手术后复发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一定没有，后期自己的锻炼恢复也是一方面。” 既然，周一生都这么说了。 刘正青也不好说什么了。 “嗯，那好吧，做PELD。但是这手术还需要镜下磨钻、镜下激光系统的支持，我来问问他们有手术室不。” “嗯，那麻烦你了。” 别看PELD是一个微创的手术。 手术最多一、两个小时。 但是要求的手术条件极其高。 首先，手术的无菌条件要极高，手术室至少要具备层流条件。 其次，影像支持系统、内窥镜系统、镜下激光系统、镜下磨钻系统等等都必须要有。 这些设备，一个比一个大个。 往往都是固定的。 所以只有个别的手术室才有。 刘正青联系之后。 确定下午有适合做PELD的手术室。 所以，手术也安排在了下午进行。 下午。 两点多钟。 苏权来病房里领老方去手术。 老方现在的情况，比两天前要好一些。 勉勉强强自己能走路。 老方不认识苏权。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周医生呢？不是他做这个手术吗？” 苏权道：“放心吧，周医生在手术室。我现在带你去手术室。” “恩恩。谢谢啊。” 老方在儿子的搀扶下。 跟在苏权的后面走去手术室。 到了手术室门口。 老方的儿子就不能进入了。 苏权要扶他。 老方不让，他自己能走路。 老方进到手术室。 苏权就不见了。 这一辈子，第一次进手术室的老方，显得有点紧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东瞅瞅、西看看。 这手术室里的设备还挺多。 不过老方一样都不认识。 只有头顶上的无影灯，他晓得。 这时，一个护士过来，让老方躺在手术台上。 老方乖乖地躺下。 接着，护士就开始给老方打点滴。 老方也不知道，护士打的是什么。 问了一下。 但是护士做着术前准备很忙，根本没有空搭理他。 老方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等着周一生。 几分钟后。 周一生还没有来。 苏权拿着老方的片子走进了手术室。 他麻利地把片子插入读片机中。 老方还没有看见周一生。 虽然周一生上午已经和他说过。 这只是一个微创手术。 伤口只有指甲盖大小。 但是老方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也不知道是过于紧张。 还是这手术室真的有点冷。 穿着手术服的老方，觉得浑身凉凉的。 他的心中一直道，小周啊，你什么时候来啊！ 10多分钟后。 两个穿着连体的手术服，戴着无菌帽，脸上还有一个大口罩的医生走了进来。 老方也不确定。 走进来的是不是周一生。 这时，其中一个开口说话了。 老方一听就安心了。 这声音，是小周的！ 第597章 手术之狼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我们要手术了。”周一生这话是对老方说的。 “嗯嗯，准备好了。”老方道。 有熟人周一生在。 他安心多了。 “翻个身吧。俯卧位”周一生道。 苏权和一个护士帮忙。 让老方面朝下趴着。 这姿势还不够完美。 现在需要调整手术台。 这手术台下半部可以折叠。 苏权操作了一下。 手术台下半部向下折叠了一些。 老方处于半趴半跪着的姿势。 一切准备妥当。 刘正青这时，对身边的麻醉师道：“打麻药吧。” peld手术，真正的微创手术。 不仅是手术创伤小。 连麻醉都更加的简单。 只要局部麻醉就可以了。 病人手术全程，都可以保持清醒的状态。 老方只觉得腰部一疼。 麻醉针已经打上了。 接着又是一针。 这一针不是麻醉。 而是脊柱微创的特色针剂，美兰，专门给髓核染色的。 毕竟是微创手术，没有开放性手术的手术视野大。 有了这种染色技术。 可以更加清楚地通过内窥镜观察到脊柱髓核的情况。 这种情形。 有点类似增强ct中为了看清楚血管的照影剂。 两针打完。 稍待几分钟。 麻醉师评估麻醉效果后。 手术正式开始。 peld手术。 通俗易懂的说，就是在病人腰部插入一根指头粗细的管子。 这管子叫套管。 顾名思义，套管，套管，里面肯定要套东西。 这套的东西，还是一根细管子。 这细管子，当然不是普通的管子。 它看起来是一根金属的管子。 但是在它内部，别有洞天。 这管子内部有三个管道。 一个是灯光、一个是成像、一个是操作通道。 手术的所有操作，都要在这管子的操作通道里进行。 这管子也有自己的名称，叫椎间孔镜。 这手术，第一个重要的步骤，当然就是插套管。 术语叫作工作通路的建立。 刘正青是主刀。 这一步主要的过程当然是他来做。 不过在那之前。 还有一些零碎的事情。 比如手术部位的消毒工作。 这本来是周一生一助的事情。 不过今天既然是苏权来了。 周一生就把这动手的机会，尽量让给了苏权。 苏权正在大量累积经验的时候。 这些“苦活”、“累活”，他也不嫌弃。 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想以后，在这手术台上纵横驰骋，那就得从最基本的开始。 苏权消毒完毕。 接下来就是根据，椎间盘造影的片子。 做体表定位。 确定这套管插入的位置。 这是个技术活了。 首先你读片能力得强，实战经验得丰富。 苏权显然是没法完成的。 他只能一边看读片机上的片子。 一边看刘正青的位置选择。 这是大好学习的机会。 刘正青这方面当然没有多大的问题。 不论是什么样的椎间盘手术。 读片选点。 大体上是差不多的。 刘正青扫了几眼片子。 已经选好了手术入路点。 接着是入路点穿刺，下定位针。 定位针下好。 刘正青拿起手术刀。 在老方的腰部的针点处切开一个8毫米的切口。 扩张软组织。 放置套管 老方这个时候，完全是清醒的状态。 由于打了腰麻。 他没有多少的疼痛感。 不过他能实实在在感觉到刘正青的操作。 甚至是能感觉到套管插入时所遇到的阻力。 嗯，还有刘正青在他腰上不停地按压。 这感觉，相当的酸爽。 哎！ 老方心想，咋就不给我来个全麻呢？ 一觉睡醒，手术就结束了。 这感觉多好。 这醒着做腰椎手术的感觉。 有点吓人啊！ 当然这只是老方的异想天开。 什么手术，用什么麻醉方式，那是有严格要求的。 刘正青操作的很熟练。 周一生也没有什么担心的。 他这个时候也没有事情做。 看着老方有点紧张的神态。 他不时的和老方聊着天。 “怎么样？腰疼吗？” “不疼，就是挺难受的。” “腿呢？” “没事。” “别紧张，一个小时就完事了。” “嗯嗯嗯！做完手术，我得好好感谢你和你爸爸，还有老周。” 套管下完。 接着就是把第二根管子，椎间孔镜放入套管。 这个过程就比较简单了。 完成之后，椎间孔镜连接上电源，摄像机。 调整一下白平衡，让视频成像的色彩更加的完美。 至此，整个工作通路的建立就算完成了。 在监视器里。 已经可以看见白色的髓核组织像是棉絮一样。 接下来的手术，是管过工作通道，把压迫到神经的髓核组织摘除。 手术进行到这里。 进入了高手与一般选手的区别。 髓核组织摘除多少。 摘除哪些。 这些都是经验和技术的体现。 有系统，经历过副本磨砺的周一生显然实力要比刘正青强太多。 周一生此刻，准备接手手术。 在手术室外。 周一生是与世无争，十分的佛系。 仿佛一只羊。 但是一进入了这手术台。 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狼性十足。 当然，让刘正青让位。 肯定不能直接说，我做的比你好！ 那还是要委婉一点儿。 周一生婉转道：“刘医生，你辛苦了，小苏都忙过了，我这个一助还什么都没有做，接下来让我做吧。” 刘正青停下手。 他看了看周一生。 现在的他，已经和当初刚来急诊中心不一样了。 他对周一生已经有了很深刻的了解。 特别是那次和周一生一起做了颅内手术之后。 他已经认定，周一生的颅内水平，比自己高。 如果现在是个自己能做的颅内手术。 周一生要接手的话。 他一定不会反对的。 但，这是个脊柱手术。 虽然也和神外有关系。 不过，还是有区别的。 尤其又是个前沿的微创手术，更是要有经验的。 他道：“脊柱手术以前做过？” 周一生道：“以前做过。熟人，我想自己来。” 刘正青想了一下，点头同意。 他和周一生互换了一下位置。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住了手术台前的监视器。 在那监视器中，淡黄色的黄韧带、粉色的神经、白色的椎间盘清晰可见。 如果周一生的操作有什么瑕疵或者错误的话。 他会立即纠正。 第598章 教学手术 椎间孔镜手术。 微创手术。 危险度不大。 周一生来做。 刘正青没觉得有多大问题。 既然周一生说他做过。 那就让他试试吧。 即便真的有什么问题。 刘正青认为自己也是可以再重新接手的。 周一生接手刘正青放置好的椎间孔镜。 这东西，先前说过。 外形是一个细管子。 其实，说得有点不太准确。 更加形象的说法，它更像是一把手枪。 只不过这手枪的枪管变得十分的长。 手术时。 “枪管”通过套管，深入到患者的体内。 而“枪托”的部分，则留在体外，由医生操作。 这“枪托”的部分，具体来说，除了有握把外，还有工作通路的入口等。 操作的时候，一手握把，一手可以操作手术工具通过工作通路进行外科手术操作。 此刻，周一生左手握把，右手操作髓核钳进入工作通路。 刘正青留意着周一生的操作动作。 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做过这微创手术。 如果有什么问题。 作为主刀的他，可以随时中止周一生的操作。 嗯，操作椎间孔镜的姿势很标准，动作也很熟练。 一看就是对这些微创设备有经验的老手。 刘正青此刻，对于让周一生做这个手术，信心又增加了一些。 周一生不仅自己操作。 为了让刘正青不要有什么担心。 他一边操作，抽空还稍微讲解一下。 让眼巴巴在一旁看着，没有上手机会的苏权，也学到点东西。 “苏权，手术器械通过工作通路一定要仔细，器械不完全出现在镜头中，千万不要做多余的操作。” 苏权是第一次，接触这微创手术。 他认真地听着，记着。 器械要完全出现在镜头中，才可以手术进行动作。 记下！ 周一生的操作纯熟。 一点儿也不紧张，还能当苏权的老师。 一旁的刘正青已然放心。 他不再看着周一生手上的动作。 他的目光落在了监视器中。 不多时，髓核钳那尖尖的头部。 已经进入了监视器的视野范围。 接下来就是对于压迫神经的髓核进行切除工作。 髓核是椎间盘结构的一部分。 椎间孔镜手术，一般都是切除多余的髓核。 并不是切除整个椎间盘。 比起开放手术的粗暴。 椎间孔镜手术更像是手术中的保守治疗。 这个部分的操作。 只要不伤及神经。 就没有多大的问题。 当然，手术的前提是对脊柱的解刨学比较了解。 咬切髓核钳、45度髓核钳、小直钳、弹簧钳 周一生更换了许多的手术工具。 耐心地剥离、清除多余的髓核。 刘正青在监视器中。 注视着周一生的一举一动。 嗯。 操作的很流畅啊。 压迫神经的大块髓核组织几乎全部被清除。 而且脊柱神经保护的很好。 这水平看起来是不少场微创手术积累下来的经验。 怪不得他有信心上场呢！ 周一生一边操作手术。 一边还和老方聊了几句。 “怎么样？腰疼吗？” “有时候疼一下，但是还可以忍受。” “这是正常情况，不要担心。” “我说小周啊，为什么不弄个全麻啊，虽然可以忍受，但是总不舒服啊。” “呵呵，这手术不需要全麻，而且手术离脊柱神经比较近，保持清醒的话，我们也可以知道，手术对你脊柱神经的影响。怎么样，腿有知觉吗？” “有知觉。” “嗯，那就没有问题。要是腿部感觉有异常，就和我说啊。” “啊？我还可以主动和你说话啊。” “呵呵，当然可以啊。你这不是清醒着吗？又没有人封住你嘴巴。” “做手术还可以讲话啊我真不知道。” 确实，对于第一次进手术间的病人，估计都不敢主动说话。 或者认为，和医生说话，会干扰医生的操作。 但是适当的说话，是没有问题。 还有段子说。 如果医生聊天打屁，那证明眼下的情况是，这手术，毛毛雨啦，一切尽在我掌握中。 如果医生闷头做手术，那证明眼下的情况是，这手术，好像有点难度。 如果医生暴走骂人，那证明眼下的情况是，奶奶的，都给老子打起精神，这手术要出大篓子了。 周一生现在的状态就是超轻松。 几大块难搞定的髓核，已经让他用髓核钳钳出了工作通道，安安静静地躺在手术托盘中。 周一生道：“不仅可以说话，你要是趴累了，还可以活动一下脖子。” “这么厉害，脖子还可以动。”老方有点吃惊。 虽然周一生这么说了，但是老方还是老老实实地趴着。 他可不敢乱动脖子。 结束和老方的聊天。 周一生又对苏权道：“椎间孔镜手术，可以适当和病人聊天，了解手术中对病人的下肢有无影响。” 椎间孔镜手术复发是小问题。 大问题是对神经的影响。 这其中最直接就是下肢影响。 做开放手术，病人的状况是未知的。 微创，这方面也是强项。 随时可以了解病人的状况。 所以周一生也不算是瞎聊天。 也是一种手术中的骚操作。 手术时间不长，二十分钟后，大块的髓核都被从老方的腰部取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一些小块零碎的髓核了。 这就不需要取出了。 微创还有秘密武器。 周一生对护士道：“拿射频。” 他又对苏权道：“小的髓核，上射频就行。省时，省力，清除的干净，还可以止血。可以选择使用。” 又是知识点。 苏权赶紧一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监视器。 一边在心中牢牢地记下。 只见监视器中。 髓核钳已经撤出，接着一个前端是棒状的物体出现。 它泛着微微红光。 一看就知道是发热状态。 随着它接触到那些零零散散的髓核。 在灼烧中，它们渐渐消失不见。 手术到这里。 主要的动作基本结束。 周一生又开始熟练的撤下椎间孔镜、套管等等。 最后当然闭合伤口的这种小事情。 这交给苏权去做就行了。 创伤太小了。 苏权一针就搞定了。 手术顺利完成。 这场手术，如果用足球赛说。 刘正青是踢了一个上半场。 而周一生是踢了一个下半场。 比赛胜利。 感谢“繁线”100起点币打赏，“一直左上角”1000起点币打赏，“六月芳香”1000起点币打赏，“冬雪黎明”1100起点币打赏，“逍遥一剑”200起点币打赏。 第599章 好消息 手术效果非常好。 护士把担架床推到手术台旁时。 老方都没有让人帮忙，自己就挪到了担架床上。 如果是一般手术。 到了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苏权是这么认为的。 他准备招呼护士把老方送回病房。 周一生却喊住了苏权。 脊柱手术，不是全麻。 缝合完毕后。 还有一个术后的评估。 在这手术室，就可以做。 在神外的副本中，周一生第一次做这种手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在手术室中，做这个术后的评估，他还少得到一个“赞”。 今天，已经是经验满满的周一生，又要给苏权上一课。 拦下苏权。 周一生，对躺在担架床上的老方说道，“来，把左腿抬一抬。” 老方照做。 “右腿再抬一抬。” 老方继续照做。 “嗯，好了。” 周一生招手，让苏权和护士把病人送走。 周一生没有解释。 苏权已经明白了。 这肯定是检查手术有没有对脊柱神经造成影响。 如果有问题。 可以第一时间想办法补救。 可见，每一个手术细节，都是有它的重要作用。 一场教学般的微创治疗脊柱问题的手术，到此结束。 周一生，完成了他现实中的第一场微创脊柱手术。 苏权虽然只是看，但是对于微创、脊柱手术的经验也大涨。 刘正青，经验也增加了一些。 但是他更多的收获，是他对于周一生的了解，又增加了。 这小子，不仅是对颅内挺有研究的。 在神外的边缘科目，也是有造诣的啊！ 老方到了病房，挂了一天的吊水。 第2天，就被安排出院了。 他儿子想让老爸多住几天医院。 在他看来，毕竟是做了手术，在医院多待几天，比较放心。 为了这个事情。 他还去找了“熟人”周一生。 周一生也笑着和他解释。 这种微创，住一天院足够了。 有的病人术后，半天就出院了。 周一生的话，他肯定是相信的。 谢过周一生后之后。 老方办理了出院手续。 这手术前前后后花了一万多块钱。 比起开放的大手术，便宜多了。 老方私下直夸周一生这个“熟人”管用。 接下来的几日 周一生上班。 下班回家。 去诊所。 三点一线。 老爸知道了周一生在医院的“丰功伟绩”，非要举行一场大型的聚会。 要把亲朋好友都请上，好好的庆贺一下周一生执业过关，当上“领导”。 聚餐，周一生没什么意见。 但是这聚餐的理由，呃，让周一生有点无语和尴尬。 自己想要低调。 老爹却要张扬。 周一生只好找了一大推的理由来搪塞老爸。 比如，自己还没有转正，只是个实习生，说出来很丢面子云云。 最后，老爸总算是妥协了。 不过老爸也给出了最后的通牒。 如果周一生转正了，那这一顿，一定是少不了的。 周一生满口答应。 反正他抱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心态。 又过了几日，夜班。 周一生正在诊室里给病人看病。 江建成走进了诊室。 夜班江主任居然会出现，真是稀客。 周一生起身准备和江主任打招呼。 江主任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示意周一生坐下，“先给病人看病，我等会儿。” 周一生重新坐下。 说完，他直接在诊室里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看那架势，一时半刻不打算走了。 周一生一边给病人看病，一边心中充满了问号。 江主任这是要干什么？ 大半夜的来找我？ 最近也没有什么病患投诉啊。 想不出原因。 周一生索性也不想了。 他静下心来，给病人看病。 眼前的病人是急性上呼吸道感染。 已经做好了血常规。 周一生看了一下检查报告。 白细胞计数升高。 再视诊了一下嗓子，咽部脓苔。 考虑是细菌感染。 病情也不是很严重。 周一生给病人开了一些头孢菌素类的抗细菌的药物。 江主任一边看着周一生接诊。 内心频频赞许。 嗯，看来这一段时间，这小周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 送走病人。 江主任还没有走。 周一生知道。 他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周一生又起身，“江主任，有什么事请吗？” 江主任笑眯眯地道：“好事。” 说着，他把一张A4纸张的表格递给了周一生。 周一生接过一看。 表格上面斗大的一行字，“中心医院实习生转正申请表”。 周一生一愣。 这是要转正的节奏？ 也太突然了吧。 “小周，你最近几个月表现很好，这次执业不仅是过了，还创纪录的考了591分，这个成绩可是秦中历年第一啊。现在你在中心医院，那可是名人了。” “正好医院最近要安排一批人员转正。程院长和我都想到了你。总不能让一个急诊中心的副组长，总顶着一个实习生的头衔吧。这张表格你填一填，我送给程院长，让他们研究一下，解决一下你的这个问题。” 转正。 这当然是个好消息。 总是顶着一个实习生的头衔，也确实不方便。 “谢谢领导关心，我今天就把表格填好。” “嗯，好好加油，程院长和我都十分看好你。” 周一生看着手中的申请表。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次转正，不知道有没有苏权。 他正准备要开口。 那边苏权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一进门，他就直接喊了起来。 “大麻烦，你快来看看”苏权话刚到一半，突然看见了诊室里不止周一生一人，居然还有江主任。 “江主任好。”苏权忙打个招呼。 周一生看苏权冒冒失失的状态，知道有大事发生。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江主任了。 周一生放下手中的申请表，问苏权道：“什么大麻烦？” 有江主任在，苏权觉得自己得表现得沉稳一下，刚才有点太冒失了，他深吸一口气，道：“刚送来一个一氧化碳中毒的。” 一氧化碳中毒。 那可是能要人命的。 这苏权，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假装镇定。 周一生也顾不得和江主任客气了。 他直接快步走到了苏权身边，道：“走！去看看！” 第600章 大将之风 <tent> 周一生说“走”，但是情况紧急，哪里是用走的。 苏权前面带路。 两人小跑着来到了抢救室门口。 此刻抢救室的门口来了不少病人的家属。 男男女女有十几人。 他们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周一生和苏权。 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我姐的情况怎么样？”一个年轻小伙子急急说道。 “我侄女有没有醒过来啊？”一个中年大叔也是火急火燎地问道。 “呜呜，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病人的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 周一生和苏权被围得严严实实。 一时之间，根本无法进入抢救室。 苏权一边拨开人群，一边护着周一生往抢救室里冲，“大家让一让，让我们进去。” 面对情绪激动的家属们。 周一生帮着苏权解释着：“请大家耐心点，一有情况，我们会马上通知大家的。请不要耽误我们抢救病人。” 这时，家属们才在慌乱中给两人让出一条道。 周一生和苏权摆脱家属的纠缠。 进入了抢救室。 那病人的弟弟和母亲，还试图进入抢救室。 结果被屋内的护士给劝阻了下来。 周一生进到抢救室。 径直来到了1号病床。 病床上，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 此刻她的状况十分的不好。 整个人处于无意识的状态。 在她的身边，刘婧正在全神贯注做着抢救工作，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周一生和苏权的到来。 此时，苏权喊了一声：“刘医生，周组长来了。” 刘婧转身，看见了周一生。 她本来紧绷的情绪稍稍地缓和了一下。 刚才正是刘婧让苏权去找周一生来帮忙的。 现在的周一生，在急诊中心的地位已经不同往日。 别的组的人，对周一生还有可能不了解。 但是四组的人，都知道他的临床急诊实力，那肯定是不在房主任和江主任之下的。 连刘正青私下，也承认过，周一生比自己在很多方面还要技高一筹。 眼前，遇到危重的病人。 刘婧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周一生，所以她让苏权把周一生喊来支援。 “病人现在什么情况？一氧化碳中毒时间多久了。”周一生来到刘婧身边，沉声道。 “患者女，20岁，病人家属也不知道中毒的时间，只说发现病人出事情，到送到医院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刚检查，病人口唇樱红色，深度昏迷，呼吸浅表，心音低钝。瞳孔等大，直径02厘米。光反射迟钝，颈抵抗，四肢肌张力下降……” 苏权找周一生的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 刘婧已经做了基本的检查。 周一生一边听，一边开启了a级扫描系统。 片刻之间，系统已经给出了诊断的结果。 除了刘婧给出的诊断结果。 系统又给出了两项诊断指标。 一是，病人腱反射消失。 二是，双侧巴彬斯基征阳性。 推断：一氧化碳中毒时间，12小时前，深度昏迷11小时。 诊断结果：重度一氧化碳重度，缺氧性脑病。 预计苏醒概率：10。 预计癫痫发作概率：80。 治疗手段：脑水肿治疗。 保护脑神经治疗。 止癫痫治疗。 持续性高压氧治疗。 一氧化碳中毒，一种常见的中毒急症。 一般来说，如果发现的早。 把患者带到通风处，让患者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病人的症状会自行缓解。 但是往往一些中毒者，被发现的比较晚。 中毒的时间比较长，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这样的情况会因为缺氧，而损伤到大脑，造成缺氧性脑病。 有的病人，可能会长期昏迷，甚至是死亡。 作为一名已经是神经外科的大神级人物。 周一生自然是知道这些。 病情看起来十分严重啊！ 必须尽快对症治疗，看看能不能让病人苏醒过来。 周一生沉声对苏权道：“巴彬斯基征检查！” 苏权愣了一下。 刘婧一旁提醒道：“划跖试验！” 苏权恍然大悟。 这操作苏权临床用的少。 他一时没有想起来。 巴彬斯基征检查，是临床上的一种病理反射检查。 这和大家比较熟悉的膝跳反射有些像。 具体的操作，就是用钝物划足底外侧缘，当病人出现大拇趾背屈，其他的四趾扇形展开，这种情况提示是巴彬斯基征阳性。 巴彬斯基征阳性，是上运动神经元损伤的一种表现。它的出现提示大脑皮层运动区域以及到皮质脊髓束部位的损害。 病人一氧化碳中毒。 如果时间比较长的话，必然会损伤脑组织。 在没有做脑ct和核磁共振的情况下，这种快速的病理反射检查，是一种有效判断病情的方法。 苏权明白过来。 立刻照做。 他麻利地除去病人脚上的袜子，然后找到一根棉签，用棉签的尾端，从足底的外侧向拇趾方向操作，在病人的脚底划过一个半圆。 正常人面对这个检查应该是没有特别的反应，临床叫阴性。 但是此刻，病人的脚掌，呈现出大拇趾背屈等阳性反应。 “巴彬斯基征阳性！”苏权脱口道。 刘婧也吃惊道：“那是脑神经方面有问题了。” 周一生点点头，立刻给出判断：“一氧化碳中毒，脑神经损伤。考虑病人中毒时间应该远远大于半个小时。这个时候应该有脑水肿，给予甘露醇、氟美松治疗脑水肿。用细胞色素c、肌苷、atp、维生素b、c、e营养神经。” 周一生分析病情，治疗手段，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完全就是一个老练的急诊医生的表现。 苏权和刘婧那是信服的很，立刻照办。 在周一生发号医嘱的时候，江主任也来到了抢救室。 他在周一生的身后，目睹了周一生的诊疗过程。 可以说，周一生的处置的过程和用药，几乎是无可挑剔的。 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 已经看周一生处理两个病患。 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急重症。 江主任现在心情格外的舒展。 嗯，这年轻人，比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成长的太多了。 按照这个速度发展，将来……不，现在他已经是急诊中心的一员大将了。</tent> 第601章 不放弃 <tent> 治疗有条不紊的进行。 苏权开始给病人吸氧治疗。 就在这时，突发状况发生。 病人突然出现了四肢抽搐的现象。 幅度十分的剧烈。 整个病床都跟着晃动了起来。 连病人身上各种的导管，线路都摇摆了起来，好像随时都会被挣脱了一眼。 苏权吓了一跳。 忙用手按住病人。 …… 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牛逼。 已经做了针对性的治疗。 80概率发生的癫痫，还是发作了。 连个护士赶来帮忙。 苏权这才腾出手来。 突发状况。 他本能地去寻找周一生。 周一生已经来到他身边，“上苯妥英钠。” 苯妥英钠是抗癫痫药物。 急诊常备药。 苏权也知道，刚才病人突然抽搐，是脑损伤，引起的癫痫发作。 有了周一生的提醒，他像是有了主心骨，立刻行动。 苏权去找药。 刘婧也没有闲着。 在周一生的吩咐下。 她去找了一个冰帽。 冰帽，这东西有点像是冰袋。 只不过是做成了帽子的样子，在临床上可以给病人的头部物理降温，达到预防脑水肿，保护脑神经的作用。 苏权很快找来苯妥英钠，静脉点滴打上。 接着刘婧也把冰帽找来了。 给病人戴上。 呼吸器也在持续地给病人提供着氧气。 慢慢地，病人抽搐止住了。 心电监护显示。 病人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在正常的范围。 目前看来，病人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两三个小时过去。 病人依旧在昏迷之中。 能上的方法都上了。 一氧化碳中毒时间太久，脑损伤很严重。 这种情况，病人可能会陷入长期的昏迷之中。 当然也极有可能永久醒不过来。 苏权看着完全没有反应的病人，感觉刚才的努力好像是白费了。 再想想门口，那些激动的家属。 他凑到周一生的身边，道：“我们已经尽力了，她还没醒过来，咋办啊，这么出去，门口那些家属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哎，这抢救室也不留个后门。要不等一下，我先出去给你开路。” 苏权嘀嘀咕咕着。 刘婧也有点小沮丧。 病人醒不过来，自己的急救显得有点苍白无力。 周一生皱着眉。 他的心情也有点低落。 周一生看看系统扫描的结果。 癫痫概率：80。 苏醒概率：11。 建议治疗：脑水肿治疗。 保护脑神经治疗。 止癫痫治疗。 高压氧治疗。 …… 癫痫概率没有下降。 证明脑水肿恢复缓慢。 但是苏醒概率上升了1。 1…… 仅仅上升了1点。 不过，这也证明，刚才一系列的治疗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周一生深吸了一口气，道：“等一下去联系高压氧舱治疗，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 “嗯！”苏权答应道，“刘医生，你去联系高压氧舱，我来和外面的病人家属说明现在的情况吧。” “这……”刘婧迟疑道。 显然，外面的病人家属要更加的难对付，她怕苏权应付不了。 这时，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我来和家属说明情况，你们继续治疗。” 周一生、苏权、刘婧一起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这才发现了江主任的存在。 刚才一直忙着给病人治疗。 全部的精力都在这病人的身上。 完全没有注意到江主任何时来到了抢救室。 “江主任！”三人异口同声。 江主任：“刚才看到你们的表现很好，就没有打断你们的工作。缺氧性脑损伤长时间昏迷，还是有机会苏醒的，不要放弃，继续努力。家属方面的工作，就交给我了。你们安心给病人治疗。” 说完这话，江主任特意走到了周一生的身边，拍了拍周一生的肩膀，道：“工作结束，记得把表格填了。” “嗯！嗯！”周一生连声道。 江主任说完这话，走向了抢救室的门口。 很快，门口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苏权望着抢救室的门口，问周一生道：“你说，江主任能搞定吗？” 周一生道：“放心吧，江主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他如果都搞不定的话，你去了，更加是白搭。” 苏权：“也是。我这是瞎操心了。” 周一生：“知道就好，我和刘医生留这里，你快去联系高压氧舱吧。” 苏权：“好的！” …… 于此同时。 抢救室外。 家属听说，病人没有苏醒。 情绪顿时失控。 指责，谩骂随之而来。 正如周一生说得一样，江主任在急诊中心，那已经是十多年了。 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比这更加凶险的他也遇到过。 他一边安慰着家属的情绪，一边给家属解释道：“我很了解你们的心情，虽然现在病人没有苏醒，但是并不是说就没有机会醒过来，一氧化碳中毒造成的深度昏迷，也有几天之后苏醒的例子，你们要配合我们，大家一起努力……” 经过江主任一番劝解下。 病人家属的情绪才稍稍好转。 江主任顺势把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向家属传达。 核心内容和周一生说的一样，让家属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 缺氧性脑病，造成的昏迷。 以现在医疗手段。 也只有保守治疗这一种办法。 周一生虽然有黑科技在身，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系统给出的治疗方案，也不能超过现有的医疗水平。 接下来几天。 治疗主要包括改善脑缺氧，以及对缺氧性损伤的脑细胞进行挽救治疗。 脱水降颅压，营养脑细胞。 时不时病人有抽搐现象。 还要进行抗癫痫治疗。 高压氧舱一天一次。 转眼，病人已经进了7次高压氧舱。 这期间，病人一直在急诊中心的病房接受治疗。 神经内科也来人会诊了几次。 也是无功而返。 周一生他们的治疗已经是最适合的了。 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本来，像这种长期昏迷的病人。 应该转到神经内科比较合适。 不过周一生一再坚持，要对这个病人负责到底。 当然神内方面也是一百个乐意。 这种长期昏迷的病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一定是个大麻烦。 周一生提出来，他们自然不会反对。 四组的大多数人都不理解周一生为什么这么做。 苏权就是其中一个。 他私下对周一生道：“我们急诊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神内去吧。” 说到这里，他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昏迷了一个星期了，八成是没了。现在抽身，还不晚。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周一生看了看苏权。 其实，这也不能怪苏权胆小怕事。 这种治了没效果的病人，又有生命危险。 一般的医生都不会愿意接收。 弄不好，真的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不过周一生，不怕麻烦。 别人对医生这个职业，可能觉得是一个饭碗。 但周一生更多是一种爱好。 有什么大不了的。 自己的诊疗又没有错误，最多闹大了，不在医院干了。 自己还不至于不干医生就饿死了。 当然除了周一生不怕担事情外，还有一点儿很重要。 那是他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希望……</tent> 第602章 家属的情绪 治疗持续了一个星期，整整七天。 高压氧舱七进七出。 病人还在昏迷中。 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不仅是苏权，急诊中心很多人对于病人能苏醒过来，都不抱多大的希望。 每当有人提起病房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孩时，大多数的人都是直摇头。 可惜啊！ 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哎！生命有时候就是这般的脆弱。 不过周一生还觉得有希望。 这希望有多大，周一生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现在病人的情况是一天比一天在好转中。 最近一次，周一生对病人的扫描结果显示。 癫痫发病概率：70。 苏醒概率：15。 建议治疗：脑水肿治疗。 保护脑神经治疗。 止癫痫治疗。 高压氧治疗。 经过7天的治疗。 癫痫发病的概率下降了10个百分点。 苏醒的概率从11上升到了15。 只上升了4点，不多。 15的苏醒概率，看起来还是极其渺茫。 但是至少有一点儿是明摆着的。 情况正在好转！ 坚持！一定要坚持治疗下去！ 周一生有信心坚持下去。 但是病人家属的情绪，却一点一点的崩溃中。 最近几天，只要周一生上班。 女孩的家属们几乎都要来打听病人的情况。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看起来是永无止境的等待，这让病人家属的情绪，又开始处于失控的边缘。 这天。 病人家属再次找到了正在电脑上查找资料的周一生。 “周医生，我家女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呜呜”病人的母亲声音呜咽地询问道。 这个问题周一生没有办法回答。 不要说周一生了。 这个地球上，估计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医生，能推断出病人何时会苏醒。 就连周一生强大的系统，也只能推断出病人苏醒的概率。 至于会不会苏醒，什么时候会苏醒，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从系统一点一点提升的概率来看。 周一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这个病人还有希望。 不能放弃！ 周一生当然不能直接说病人的苏醒概率正在增加。 如果说出来，一准被当成神棍。 他只能从其他的方面来说服病人的家属继续耐心地接受治疗。 对于眼前，病人家属的情绪变化 周一生早已经料到。 在刚刚病人找到他之前。 他已经在电脑上开始查找一些关于一氧化碳中毒，造成深度昏迷，最后苏醒的病例。 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周一生立刻把电脑上的资料展示给病人母亲和几个家属看。 “你们看，这是国内的一个学术期刊，里面有一篇关于一氧化碳中毒，两个星期后苏醒过来的报道，这里还有一个病例，昏迷的时间更长，有19天” 口说无凭。 眼见为实。 白底黑字的报道，比周一生的语言更加的有说服力。 家属们看到之后，也觉得有些希望了。 周一生这个时候，趁热打铁，鼓励道：“病人的情况一直在好转，你们要有信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力量，让病人苏醒过来的。” 在周一生的开导下。 家属们又积累了一些信心。 对于这种漫长的治疗。 信心是第一位的。 失去了信心，意味着一切都将结束。 光安抚家属还不够。 治疗还要跟上。 高压氧舱，一天一次，绝对不能停。 每天的治疗方案，周一生也亲自过问。 长时间的昏迷。 病人的护理工作，也变得艰巨起来。 周一生特别叮嘱了看床的护士，要格外的留心。 这一切的努力。 表面上看起来依然没有用。 但是实际上，都对病人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 最直观了解这些变化的人。 当然还是周一生。 这天，周一生查房，例行又对昏迷中的病人做了系统的扫描检查。 现在系统的评价，病人的癫痫概率已经下降到了：50。 苏醒概率则上升到了：25。 苏醒又增加了10的概率！ 周一生的眼中放出了光彩。 虽然只是10，但是不仅是苏醒概率大大增加，而且连上升的幅度也提高了。 这证明，情况愈发得变好了。 如果说，先前，对于病人能否苏醒，周一生还仅仅是有一种希望。 现在，他已经变得开始很有信心了。 嗯！ 果然，坚持就有希望！ 这个病人说不定又要创造一个医疗奇迹。 周一生心情舒畅，他正准备要离开病房时。 突然病人的弟弟冲到了周一生的面前。 他二话不说，直接一击拳头，就要打在周一生的脸上。 周一生本能地退后了几步。 堪堪躲过这一拳。 这时，病人其他的家属也跟着进了病房。 有人拉住了那个情绪激动的弟弟。 “大刚，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病人的妈妈这时还算理智，她呵斥着自己的儿子。 病人的弟弟，还是十分得激动，他吼道：“别拉着我！别拉着我！这都看了十多天了。我姐还没有醒过来，他们说情况有好转，屁有好转，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好转在哪里？这不是糊弄傻子吗？” 说到这里，他突然情绪失控，竟然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呜呜姐，你快醒醒吧。” 过了好几分钟。 他一抹眼泪，和母亲道：“妈，要不我们换一家医院看吧。这里我看也治不好了。” 这时，连病人妈妈也觉得自己的儿子说的有道理，她转头问向周一生：“周医生，我儿子说得也对，你们总说有好转，但是我们天天在病床边看着，孩子还是这样，哪里有好转呢？” 周一生本来被突然袭击，有些生气，他甚至准备叫医院的保安。 但是现在看见这男孩哭得伤心。 气也消了一半。 不过面对病人母亲的质问，周一生也有点哑口无言。 是啊！ 病人的好转，在哪里呢？ 如果不给出合理的说法。 正在火气上的病人，很有可能会转院。 但是这种情况下，转院又能到哪里去呢？ 中心医院，已经是秦中前三的医院了。 去魔都？京城？ 以周一生对颅内的认知。 眼下的情况，即便出国治疗。 也不见得会好很多。 况且病人已经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现在正需要稳定治疗的时候。 贸然出院，可能会病情加重。 到时候，那就真的是醒不过来了。 不行！ 周一生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说服病人家属。 继续接受治疗。 想要说服病人家属。 最简单方法，肯定是让他们看见治疗的效果。 效果在哪里呢？ 周一生皱眉冥想起来 第603章 帮兄弟一把 须臾之间。 周一生突然想到，病人的癫痫发作概率减小了不少。 或许这是一个可以说服病人家属的突破口。 周一生略微沉思一下，道：“目前病人确实情况在慢慢变好，你们也一直在陪护中，是不是发觉病人抽搐的次数减少了。” 经周一生这么一提醒，女孩妈妈回忆了一下，确实如周一生所说，最开始住院的那几天，女儿一天几乎要抽搐几十次。 那情形是相当的吓人。 但是最近的几天，一天最多也就抽搐五六次。 今天，好像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抽搐。 不过女孩的妈妈也没有觉得，这抽搐的减少和病人病情好转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在她看来，以前抽搐的时候，至少胳膊腿脚还能动动。 现在不抽搐了，完全像是木头人一样了。 更加的让人不放心。 当下，她立刻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现在抽搐是减少了很多，但是一直一动不动不是更糟糕。” “并不是那样。”周一生立刻解释道，“抽搐的原因，是因为脑组织受损，现在抽搐减少，证明脑组织正在恢复之中。我想用不了多久，病人的情况会更加的好起来，到时候，还可以看见其它的变化。” 女孩妈妈低头沉思了起来。 周一生看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现在要继续说服家属：“你们也知道，中心医院在秦中，也是一流的医院了。你们如果现在出院，一时半会儿估计也难以找到合适治疗的医院，这对病人苏醒很不利，我希望你们能留下来继续接受治疗。” 说到这里，为了让病人家属下定决心留下来。 周一生心中一狠，直接保证道：“以我的观察，接下来一个星期，病人的病情会有更加明显的改观，要是没有的话。你们到时候再离开也不迟。” “真的吗？”女孩妈妈盯着周一生问道。 一般来说，医生和病人讲病情，总是给自己留下余地。 今天，周一生为了留下病人。 他也是豁出来了。 “是的，如果下个星期病人还是这种状态的话。我愿意为我的话负责，你们到时候可以去医院投诉我。” 周一生敢这么说。 也不完全是一时的意气用事。 最近两三天，病人的苏醒概率上升了10。 而且病人从入院以来，一直向好的方向发展。 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病人苏醒的概率极大可能性会突破30以上，向50靠近。 如果这样的话。 即便病人没有苏醒。 那么至少她在临床表现上，也会有所改变的，肯定不会一直是这样深度昏迷的状态。 “那再等等吧。”女孩的妈妈被周一生说服了。同意暂时留下，继续接受治疗。 周一生长舒一口气。 有时候，说服一个病人或者家属接受一个治疗方案，比治疗的本身还要艰难。 医患之间，总是有很多的不信任。 这也是现实。 因为有了承若。 周一生去女孩病房更加的勤快。 给她做系统检测的次数更多。 女孩入院第12天，周一生承诺的第二天。 周一生上班前，还没有接班，直接跑到病房，先给女孩做了一个系统检测。 病人癫痫发生概率30。 苏醒概率18。 一天就上涨了3个百分点。 周一生内心欢喜雀跃。 看来自己的判断完全正确。 女孩的恢复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这个星期应该会有明显的临床变化。 回到休息室等着交接班。 周一生的心情甚好。 苏权这时来到了他身边，笑道：“遇到啥好事了，这么开心啊。” “没事，没事。” “一定是有好事，不愿意和我分享是不？太不够兄弟了。”苏权撇撇嘴。 不是周一生不说，这系统分析病人病情好转的事情，他实在没有办法和苏权一起分享。 得转换一个话题，把自己开心的原因掩护过去。 周一生这时，想起了女孩入院那天，江主任和自己说转正的事情。 那天回家，自己把申请表填好，已经交给了江主任。 最近，这事一直没有消息。 周一生也没有往心里去。 本来，他想问问，苏权有没有收到申请表。 但是最近一直在忙这个昏迷不醒的女孩。 他完全忘记了这事儿。 现在想起来，苏权又在身边，正好关心一下自己兄弟。 “苏权，前几天你有没有收到江主任的申请书？” “申请书？什么申请书？”苏权一脸蒙圈的样子。 周一生心中咯噔了一下，“转正的申请书？你没有收到吗？” 苏权瞪大了眼睛，“还有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话音刚落。 苏权想起来了，那天在抢救室里，江主任临走的时候，好像是让周一生把什么表格填一填。 一联系今天周一生的话，旋即，苏权明白过来了。 周一生一定是拿到了转正的申请书。 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立刻心情跌到了谷底，失落之感瞬间席卷心头。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整个人的表情木木的。 周一生皱眉。 从苏去失落的表情，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心想，苏权已经过了执业考试，这一段的时间表现又是有目共睹的勤奋。 虽然他算不得实习生中出类拔萃的，但也不算差。 为什么他没有获得转正的申请书呢？ 周一生在心中也替自己的兄弟鸣不平。 周一生安慰道，“苏权，你别灰心，这事儿我找江主任问问，或许是他漏掉了你。” 苏权面如死灰。 他摇摇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江主任怎么可能忘记。哎，看来我们兄弟俩以后不能并肩战斗了。” 说到这里，想想自己在急诊中心，临床第一线奋战了这么久。 居然还没有得到转正的机会。 他也有点愤愤不平。 “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反正执业已经到手，不行我就去别的医院。” 周一生知道，苏权这是气话。 到别的医院，又要从头再来。而且想找一家和中心医院发展前景旗鼓相当的医院，谈何容易。 现在社会上研究生、甚至博士生都有就业压力。 何况一个本科生。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苏权。 不过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等一下马上、立刻、必须去找江主任好好说说这事。 怎么说，也要帮自己的兄弟争取一把。 章节500章鸟，全订的童鞋可以去领大神之光了哈！！ 第604章 一刻地狱，一刻天堂 说到做到。 为兄弟帮忙，那是义不容辞。 而且苏权这些日子，也算得上四组的生力军，一般的日常急诊处理，他也是能独当一面的。 本来人手就有些紧张的急诊中心，可不能失去他。 周一生接过班，连诊室都没有去，直扑江建成的办公室。 一路上，周一生也在想，得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来和江主任说这个事情。 思来想去，周一生觉得，自己得“狠”一点。 要不然，江主任未必会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儿。 不知不觉间，周一生来到了江建成办公室的门口。 敲门。 里面有人应声，江建成在屋里。 周一生推门而入。 此刻，江建成正伏案写着些什么东西。当周一生进来的时候，他停下笔，抬起头，微笑看着周一生，道：“小周啊，这急匆匆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周一生可笑不出来，他黑着脸，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向江建成摊牌：“江主任，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谈谈关于转正的事情。” 表情这么严肃。这个周一生今天是怎么了？转正的事情，哦，原来是为了这个。 难道说转正的事情，还没有批准下来，他着急了？ 江建成笑眯眯的，“原来是这个事情，看把你的急的。你的转正申请书，我已经签字了，现在交给了程院长，转正这种大事，也不是程院长一个人同意就行的。估计最近开会，会讨论这个事情。不过你放心，有程院长和我在，你这事儿，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江建成误会了周一生来的目的。他可不是为了自己转正的事情来的。 周一生忙打断了他的话，“江主任，我不是说我转正的事情，我是说，为什么这次转正，没有苏权啊。” 江建成愣住了。 原来周一生不是为了自己而来。他是为了自己的“兵”而来。 旋即，江建成更乐了，“哈哈”一笑。 周一生本来还克制了一些脾气。现在看见江建成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还一副悠闲悠闲的架势，他是心中更气了。 “江主任，这可是大事情，你怎么能笑呢？苏权现在知道了这事儿，他的工作热情很低啊，这对我们四组，可是个打击啊，苏权最近可是能帮四组分摊很多工作的。” “哦，他是怎么知道转正这个事情的。”说到这，江建成玩味地眼光看着周一生。 那潜台词，好像一个小品中的台词：是你小子把消息透露给他的吧？ 周一生一时语塞。 很快，他又恢复正常。 周一生更恼火了，江主任这明显是转移话题，现在讨论的是苏权为什么没有获得转正的申请书。而不是苏权如何知道转正这事。 难道说，自己不和苏权说，医院还要一直瞒着苏权有转正这事吗？ 周一生这时也顾不得什么要尊敬领导了，为了苏权他要拼了，他直接抗议道：“这事儿是我和他说的，我认为苏权有资格拥有一个转正的名额。” 周一生的语气很冲。那神情和态度，要是江主任今天不给个说法的话。他直接要和江主任开撕。 没想到，江建成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脸上还挂着笑，“不错，不错，知道为自己的兵谋福利了，你这个组长，做得越来越有样子了，不过有一点儿不好，那就是年轻人，有点太鲁莽了。” 这话，周一生听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生的迷茫。 江建成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你的转正，是属于特事特办。不止苏权，整个中心医院，也就你一个人这次转正。现在明白了吧，这事儿也怪我，当时没有和你解释清楚。医院正式的转正工作，还没有开展呢！” 啊！ 周一生大吃一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但转念一想，周一生也有点怀疑，整个中心医院，就为自己弄了一个特批的转正名额。自己这面子，是不是有点忒大了啊。莫不是自己上门兴师主任这会儿来得缓兵之计。 事关苏权能不能转正的大事。周一生必须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周一生不敢大意，又问道：“江主任，你没有骗我吧。” 江主任心中好笑，这个周一生，还不放心自己。 他佯装生气道：“我骗你干什么，转正这种大事，牵涉到这么多的实习生，怎么会偷偷摸摸进行，医院肯定会有公示的。这次你是特例，所以我私下告诉你的。” 这个解释，很在理。 如果医院进行转正的事情，那还不得在医院中掀起一阵小热潮。自己和苏权不可能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过。 看来，确实是自己面子大啊！这次的转正，是专门针对自己的特事特办。 哎！自己完全弄了个大乌龙。 周一生顿时尴尬无比，满脸通红。 “好了，你回去工作吧！急诊那块可离不开你。等医院进行大面积的转正工作，我会通知你的。苏权平日的工作，我也是有目共睹的，他转正的希望还是蛮大的。”江建民道。 “嗯嗯！谢谢，江主任。” 苏权没有被忘掉。 周一生心情舒畅，乐呵呵地回到了急诊中心。 一到急诊中心，周一生直接杀到了苏权的诊室。 此时，苏权还在诊室中坚守岗位。 周一生挺感动的。 嗯，这小子，对待工作还是挺认真的。虽然精神上看起来有点颓废，但至少没有撂挑子。 待苏权看完病人。 周一生上前，把去江主任那里问到的情况告诉了他。 苏权一听，整个人顿时容光焕发。 本来那如死鱼一般的眼神，立刻变得囧囧有神起来。 “我靠！你没有骗我吧！我还有救啊！” 周一生也替苏权开心，“何止有救，江主任还说了，你的转正希望很大。” 苏权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此刻他是算明白了，什么叫一刻地狱，一刻天堂。 神游了一会儿，苏权回过神，看着周一生，他拍着胸脯，信誓坦坦道：“我苏权要努力工作，为急诊中心，为中心医院奋斗一生！” 我晕！ 周一生无语。 这小子变化得还挺快，前不久还说要跳槽呢！ 正当两人说话间。 刘婧推门而入 第605章 奇迹的发生 刘婧进门后，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 刚才她是一路小跑从病房找到这里的。 看见周一生，她兴奋地喊道：“小周医生，那个昏迷的病人，她有反应了。” 周一生心中一震！ 急诊中心的病房，只有女孩一个昏迷病人。显然刘婧所指的就是她。 这么快！本来预计要一个星期的。没有想到，这才第一天，病人就有反应了。 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周一生最希望听见的事情。 周一生顾不上和苏权继续聊转正的事情了。他急匆匆地走到刘婧的身边，道：“醒了吗？” 刘婧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刚才我试着用棉签刺激了一下她的腿部，发现她的腿部有应激的缩腿反应。” 没有苏醒。有点遗憾。 不过有疼痛的应激反应。这已经证明病人的病情有了长足的好转。 周一生也不多问了，他立刻亲自前往病房查看。 刘婧也紧跟而去。 到了病房。 女孩依旧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她的身边，围着一圈的家属。 刘婧一到，立刻喊道：“大家让让，给我们周组长留一条通道。他要来检查病人。” 家属们也是刚刚从护士那里听说病人有好转的信息。 不过具体什么好转，他们并没有看出。 此刻周一生和刘婧一来，焦急的他们主动让出路来。 周一生来到女孩的身边。 他一边给女孩做着检查，一边开启了A级的辅助扫描。 周一生先是按照刘婧所说，检查了一下女孩对疼痛的反应，结果当周一生用尖锐的物品刺激女孩的胳膊和腿脚的时候。 女孩不仅是有退缩的防御反应，脸上也有了明显的痛苦表情。 周一生心喜不已。 这在以前，是完全没有的。 这证明，女孩已经开始有了神经反应。 接着周一生又翻开女孩的眼皮，用一只小手电筒，照射了一下女孩的瞳孔。 结果女孩的瞳孔明显的收缩。当周一生移开手电筒时，瞳孔又快速地放大。 瞳孔对光反射也有。 周一生长舒了一口气。 从检查的种种迹象表明，女孩已经由深度昏迷，开始向浅昏迷好转了。 这时，系统又给出了检查报告。 癫痫发作的概率：20。 苏醒的概率：30。 女孩目前的状态为浅昏迷。 早上周一生才刚刚给女孩做过检查。 那时候，女孩的苏醒概率，仅仅为18。 这没过多久，居然又上涨了12个百分点。 恢复的速度之快，简直超过了周一生的预料。 此刻，周一生的内心中，那是一片欢欣鼓舞。 这次，不用周一生解释说明了。 瞳孔对光反射的检查，围在一边的家属们看不出个名堂。 但是周一生做疼痛刺激的检查时，家属们却实实在在看见了女孩的反应。 女孩弟弟第一个忍不住喊了起来：“妈，你快看，我姐她腿刚才动了，胳膊也动了” “嗯嗯，我看见了，你姐她刚才还皱眉呢！”女孩的妈妈也激动不已，她的眼中眼泪汪汪的。 经过这个变化。 女孩的妈妈现在对周一生的信任迅速地提高。 她试探地询问周一生道：“医生，我女儿是不是快要醒了。” “这个不好说，但是好转的速度大大的超过了我的预期，我说过一个星期内，会有明显的变化，你看，这才一天，就有了这么明显的好转，接下来的治疗，更加的重要，我相信，她会越来越好的。” 听了周一生的话。 女孩的妈妈和家属们，也是放心不少。 十已天的煎熬，总算是看到了希望，现在他们坚定了信心，一定要按照医生的嘱咐，继续治疗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 女孩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 第14天，系统中女孩癫痫发作的概率彻底消失。 女孩苏醒的概率提升到50。 这天女孩，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 周一生提出治疗中，加胞二磷胆碱。 这种药物对促进大脑功能恢复、促进苏醒有一定作用。 此刻，周一生对于女孩能苏醒过来，已经是信心满满。 第15天，女孩的苏醒的概率提升到70。 这天，女孩恢复了吞咽功能。四肢肌张力增强。 第16天，苏醒的概率提升到95。 这天，据陪床的家属说，女孩短暂的睁眼有十几秒钟。 但是怎么呼喊她，都没有反应。 第17天。 这天对于周一生和女孩家属来说，都是一个难忘的日子。 在这一天的清晨，迎着朝阳，女孩终于苏醒了。 从这天开始，她不仅是能长时间的睁眼了，听觉也恢复了。 对外界的指令，也有了反应，能简单地发出单音。 整整两个多星期的治疗。 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 家属们对于周一生的态度，那和刚住院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个开始想动手打周一生的女孩弟弟，更是一见到周一生，就直呼周一生是华佗在世。 周一生自然是一笑了之，一副荣辱不惊，风轻云淡的样子。 在急诊中心，没点平常心，还真待不下去。 这天，上班前。 周一生来到休息室里，他从书架上翻到一本自己想要看的书，趁着离上班还有一会儿，他坐下准备看看。 但是屁股还没有捂热，苏权就凑了过来。 他看着周一生，神神秘秘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休息室，有点不一样啊。” 周一生看了看身边，桌子、椅子、柜子、书架都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苏权把嘴巴往墙上努了努，“看墙上。” 周一生顺着苏权的指引看去，只见那挂旌旗的墙上，又多了一面旌旗。 上面写着，“妙手回春，在世华佗”，几个大字。在这大字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送中心医院急诊中心周一生医生”。 再看落款日期，应该是才送来的。 苏权笑道：“是那个女孩的家属送的。真是奇迹啊，昏迷了17天，居然醒了。这记录，估计在中心医院都数得着了。” 周一生“哦”了一声，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手中的书上。 苏权纳闷，这么开心的事情，为什么周一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这小子在看什么书呢？不会是金什么梅吧！ 想到这里，苏权伸长了脖子看去。只见，那本书名叫脱髓鞘疾病的诊断及其临床治疗。 难道说 苏权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第606章 继续治疗 苏权看着周一生现在看的书名，脱髓鞘疾病的诊断及其临床治疗。 脑海中渐渐回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接触过的这方面的知识。 髓鞘，是包裹在神经细胞轴突外面的一层膜。作用是保护神经元，并使神经冲动在神经元上得到很快的传递。 当髓鞘脱失会使神经冲动的传送受到影响。 在临床上病人会有精神类的症状，如强哭，强笑，记忆力减退，或者肢体活动不利、视力减退等等。 形成脱髓鞘这种病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常见的有病毒性的，免疫性的，遗传性的，创伤性的，还有一种就是中毒性的。 苏权想到这里，他已经大概明白周一生为什么现在要看这本书了。 周一生边翻着书，边问了苏权一句：“那个昏迷的女孩住院已经多少天了？” 女孩苏醒后。解除了危重警报。为了分担周一生的压力，苏权接手了病人。 目前，周一生只是偶尔过问一下女孩的病情。主要负责的，现在是苏权。 苏权想了一下，道：“算上今天的话，已经是二十一天，整整三个星期了。估计最近几天，女孩他们就要出院了。” 静默。 周一生没有接话，他紧皱着眉毛，低头继续翻着书。 今天，周一生和苏权来得都比较早。 至从那天，周一生向苏权透露了江主任对他转正的看好之后，苏权是备受鼓舞。他是每天都早早而来。 此刻，休息室里还没有其他人到。 整个休息室，异常的安静。只听得见周一生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苏权知道，周一生这是有心事。而且苏权还知道，周一生的心事正是前几天刚刚苏醒过来的那个女孩。 周一生又翻了几页，然后他把书合上了。他沉思了一下，再次开口问苏权道，“那个女孩现在的情况如何？” “苏醒是苏醒了，不过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有时候会呆笑，答话也不是特别的利索，思维也不是那么的清楚。”苏权一五一十的回答。 周一生点点头。 “脑ct已经做了，报告显示脱髓鞘改变。想要恢复到完全正常的状态，估计难度不小。”苏权又补充道。 这种情况，周一生知道。在女孩苏醒后，他曾经到过病房，给女孩做过最后一次全面的检查，当时的结论是，女孩有脱髓鞘改变。 周一生的目光落在那面病人家属送的旌旗上，他的目光显得凝重，“妙手回春，我们还差得远。” 苏权听了这话，有点不认同。 他觉得，在这个病人的治疗上，急诊中心已经是尽心尽力了，一氧化碳中毒，深度昏迷17天，能捡回一条命来，已经算是奇迹了。完全没有可以自责的地方，而且病人送来的旌旗，也是一个很好的说明。这证明连病人的家属，也认为医院方面做得很不错了。 苏权劝解道：“从深度昏迷中苏醒过来，脑损伤是难以避免的事情。这种情况，能保住性命已经不错了，不能太苛求什么了。病人也准备出院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周一生却不这么认为。 他道：“我最近几天都在研究关于急性中毒引起的脱髓鞘病变，在神经方面的病症，经过我的研究发现，这种病症如果得到持续的治疗，是有大概率恢复的不错。” 苏权迟疑了一下，“这种关于神经损伤的疾病，都不太好治疗吧。很有可能治疗很久，还没有什么效果。长时间住院的话，这对于患者家属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万一要是没有效果。我怕有什么麻烦。” 苏权说得是实情。 但是周一生有自己的看法，“是不太好治疗，我估计也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患者这么年轻，我们值得试试。” 苏权皱眉，道：“可是病人家属都准备出院了。” 周一生道：“这个交给我来，我试试说服他们继续住院接受治疗。” 苏权双眉紧锁，想了片刻，道：“不用你亲自出马了，本来现在就是我负责的这病人。目前她的病情也不算危重，康复这个事情交给我吧。” 周一生看了一眼苏权，略微有点担心，“这个治疗过程估计很慢长的。” 苏权大咧咧道：“没事，反正我时间多，多跑几趟。关于治疗方面的问题，我多向你请教不就行了。” 苏权说的很在理，这个关于脱髓鞘病变的治疗，肯定是慢长的。 四组里，白明明、刘婧、李威威，包括周一生的诊疗任务都要比苏权重得多，所以苏权确实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话到这里，周一生也同意了。 事实证明，选择苏权负责女孩的后续治疗。 确实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 苏权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就打消了女孩家属出院的念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精力充沛，无牵无挂。能有更多的时间指导女孩进行康复训练。 而且他和周一生的关系也比较亲密，都是自家兄弟，也没有不耻下问一说，遇到治疗上的事情，他肯定是第一时间就找周一生商量。 在苏权的帮助下，女孩的状况是一日比一日好。 时间飞逝。 女孩在康复治疗的这期间。 周一生和苏权都拿到了医师资格证的本本。 而周一生的转正申请也正式提上了中心医院的会议日程上。 这天。 中心医院举行领导会议。 程院长作为院领导，当然得参加会议，而且他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会议上提出周一生转正的事情。 江建成作为急诊中心的一把手，也参加了会议。 会议按照议程一项一项的进行。 当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 程院长站起来发言了。他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周一生的情况，然后最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像周一生这样的青年才俊，最近几年真是难得一见，我们应该特事特办，尽快落实他的转正问题，让他成为中心医院的正式一员。” 说到这里，程院长还忧心忡忡道：“不是我危言耸听，现在有不少的医院，都在盯着他，我们要是不尽快行动的话，可能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程院长的话音一落，会议室里顿时一片议论纷纷。 第607章 震惊全院 会议室内一片议论纷纷。 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其实今天会议的流程，早就分发到了与会人员的手中。 关于周一生转正的议题，也在其中。 参加会议的众人，都已经提前知道这个事情。 不过，现在程院长亲口说出，众人还是震惊不小。 中心医院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为一个实习生的转正问题，开会讨论过。 即便是那些有背景，有关系的实习生，也都是走流程，跟着大部队一起转正的。 这个周一生，是何许人也，他有什么惊人的背景，让中心医院的的高层特别给他在转正的事情上开了绿灯呢？ “这个周一生是什么来头？”妇科的一个副主任问身边的人。 “不清楚啊，不过听说急诊中心今年有个实习生资格考试考了591分，好像就是他。”五官科的一个年轻主任答道。 妇科副主任摇摇头，“考了591分确实挺厉害的，不过年年也都有考500多分的啊，也没见哪个被这么重视过。这说不过去啊？” 旁边一个管行政的小领导插话道：“你说，这家伙会不会是程院长的亲戚。” “瞎说，程院长可不是那样的人，记得前几年他的一个侄子，不够条件，想要进中心医院，他都没给出面帮忙。”妇科主任否定了行政的领导的猜测。 五官科主任也插话道：“是啊，去年张院长的外甥，交通大学医学的研究生，不也是按部就班的转正的吗？即便这周一生真有什么深厚的关系、背景，也不可能这样转正吧。这不显得太招摇了吗？” 几个对周一生不是很了解的人，对于程院长的用意完全弄不明白。 此刻，在几人身边听着的贺一鸣，脸上露出世人皆醉我独醒的神色。 周一生是什么样的人，程院长怎么想的，他是一清二楚的。 他心想，你们几个懂个屁，程院长这是爱才，惜才，怕周一生跑了，用转正把周一生给拴住。哪里有你们几个人想的那么龌龊。 想到这里，贺一鸣看着远处的江建成，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哎！周一生这个人才，为什么落在了急诊中心。 真是可惜啊！ 可惜不在我大神外啊！ 贺一鸣身边的几人还在嘀嘀咕咕，不断的还有其他人员进入到小声讨论的队伍中。 他们猜测的理由也是越来越五花八门起来。 有人甚至猜测联想到，程院长有女儿在外地念书，这周一生会不会是程院长未来的乘龙快婿。 贺一鸣此刻忍不住了。 心中骂道，这奶奶的，什么跟什么啊！ 他开口了：“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瞎猜什么，让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程院长要特事特办。” 贺一鸣虽然不是院领导，但是院领导有时候也要让他三分。 没办法，有技术的专家就是牛逼啊。 不服气是吧，老子拍腿走人，神外至少瘫痪一半。 所以他此刻一开口，立刻身边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想听听以他的地位，是不是知道些内幕。 有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憋在心中，那是最难受的。特别别人又在谈论这个秘密。 贺一鸣一开口，就完全收不住了，吧嗒吧嗒地把周一生在神外手术上惊艳表现全说了出来。 众人一听，个个目瞪口呆。 在场的至少都是副主任级别的，个个都有十来年以上的从医经验，听了贺一鸣的话，简直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那个妇科的副主任首先不信道：“老贺啊，你可不要骗我们啊，神外的那些三级科目，哪里是个实习生可以搞定的。” 五官科的主任连连点头，“你让我们去，也搞不定啊。隔行如隔山，急诊中心的一个实习生，神外的水平，哪里能修炼到这种程度。” 贺一鸣无奈道，“开始我也不信啊。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行政的那个小领导，这时半开起玩笑道：“老贺，我们开始以为这是程院长的乘龙快婿，搞了半天，原来是你的。” 贺一鸣被这么一怼，脸色被憋的通红，他气呼呼道，“你们爱信不信，我开始也不信，但是这是我亲眼所见。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几人看着贺一鸣生气的样子，感觉他不像是吹牛。 这周一生真的这么牛逼吗？ 这时，旁边有一个人替贺一鸣说话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曹鑫的叔叔，胸外科的副主任医师，也是胸外科的副主任曹向文。 “贺主任说得不假，我也和这个周一生打过交道。” 刚刚一个神外的主任才捧过周一生。 现在又换了一个胸外科的副主任。 这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难度科室。 众人顿时又来了兴趣。 五官科主任道：“老曹，该不会这实习生又做了你们胸外科的大手术了吧。” “这个到没有，不过最近一次会诊遇到了，当时我是胸外科方面的负责人，他是急诊方面的负责人……” 听到这里，众人又是微微一怔。 急诊中心，那可是刚刚由急诊科升级过来。 虽说没有什么专家，但是能在里面成为负责人，也是需要不小的实力的。 曹向文不管旁人的惊讶，他继续说道，“当时他对于心胸方面疾病的判断，水平相当的高。我看，至少是个胸外科主治的水平。” 此刻，贺一鸣脸上得意洋洋，像刚打了胜战。 看吧，这下不认为我吹牛了吧。 其他人现在的状态如入梦境。 众人心中都在想，难不成中心医院，真来了一个千年一遇的天才了？ 这还不算完。 最后讨论被麻醉科主任也听到了。 他不认识周一生，不过作为全院的八卦集散地之一的麻醉科。 消息肯定灵通。 而且麻醉科还有一个对周一生十分了解的人。 赵菲，菲姐。 所以，关于周一生的事情，麻醉科主任是没有少听。 这时，他也出面掺和了一脚。 周一生做肾脏手术的事情，又扩散开来。 这下热闹了。 以前只有部分人知道，中心医院有个考了591分的实习生。 现在，中心医院的头头脑脑们，都知道这个实习生不仅是学霸，还是一个临床天才！ …… 第608章 生死抢救 程院长发言过后，自然是作为周一生的直属领导的江建成接着发言。 当然又是对周一生的一番褒奖。 这里江建成还提到了周一生最近担任急诊中心副组长时，所展现的管理能力。 参会的众人听得啧啧称奇。 发言结束。 下面进入自由发言和讨论时间。 讨论这事，从程院长刚发言就已经私下开始了。 众人又交头接耳一番。 经过几轮的传播，不太熟悉周一生的人对周一生也有所了解了。 讨论结束，就到了自由发言时间。 发言的内容，当然是对于这个事情的态度，是赞成还是反对。 这事超过了一般人的常识，加上又是程院长提出来的议题。 在场都是职称老人。 很多人都以慎重的心态为主，所以一时片刻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整个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等了半天，程院长皱了邹眉头，道：“各位，你们对于这事，没有什么看法吗？” 会场依旧是鸦雀无声。 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多数人都怕说错话。还是先听听别人怎么说。 这时，贺一鸣忍不住了，道：“我来说说吧，周一生我也接触过，确实是个人才，中心医院对于人才的引进，应该是不遗余力，一路绿灯的。虽然以前没有为某个人直接办理过转正的先例，但是时代在进步，我们也是要改变的。我同意周一生转正的事情，而且是越快越好。正如程院长说的，我们还在犹豫的时候，别的医院已经是虎视眈眈了。” 贺一鸣说的话，正是程院长心中所想。 他频频颔首赞许。周一生转正，那是越快越好。 有了贺一鸣带头发言。 其他人也看出来，周一生不仅是得到了院领导的支持，还有医院技术大牛的支持。 看来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且周一生作为一个实习生，他的表现确实相当的惊艳。 为他破例一次，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所以众人也是顺风顺水地发言了。 那五官科的年轻主任刷了一波存在感，第二个站了起来：“刚才我也听贺主任和曹主任说了一些关于周一生的事情，他确实很优秀，提前转正没有什么问题。” 妇科的那个副主任也发言道：“嗯嗯，别的不说，就冲着他执业考了591分，也值得我们重视。前几年我们妇科也出了一个考到560多分的好苗子，结果最后人跑了，哎” 其他人，这时也是纷纷发言。百分百都是支持周一生的。 开会这种事情一旦是有人带了风向，那基本就不会有人反对了。 周一生转正的事情，顺利通过。 会议上的事情。 此时周一生还不知道。 他在诊室看了几个病人之后，见病人不多，就开始在急诊中心巡视了起来。 急诊中心，安静的时候不多。周一生刚溜达几步。 就听见了输液大厅传来阵阵的吵闹声。 周一生心想，看来自己是来事情了。他快步走向了输液室。 只见在输液大厅，一个男病人因为输液时，护士没有及时来更换吊水，和医护人员吵了起来。 刘婧正在处理这事儿。 不过她一个儿科出身的女医生。显然对于男病人没有什么威慑感。 男病人边骂，边比比划划。 以往，这种事情是周一生比较头痛的，比给病人看病还头痛。 但是在急诊中心待久了，见多了这种事情，加上自己当了组长之后，处理的这种事情越来越多，他的经验也是越来越丰富。 身材高大的周一生，来到刘婧的身边，双目一瞪。 一番软硬兼施之后，闹事的病人乖乖服输。 刘婧一阵感激。 处理完闹事的。 周一生离开输液室，继续巡查，下一站的目标是处置室。 周一生进到处置室，苏权正在给一个摔伤的病人清创。周一生简单看了一下眼前的病人，没有伤到筋骨，纯粹的皮外伤，没有什么大问题。对于苏权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周一生和他聊起了关于那个昏迷的女孩的事情。 苏权如实汇报，按照脱髓鞘的病症治疗，女孩病情一直在好转，呆笑的次数已经大大的减少，和人的交流也越来越顺畅。 周一生听了这消息，十分的高兴，正准备鼓励苏权两句。 突然，处置室外的长廊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医生，医生在哪里，我爸爸他不行了！快来人啊！” 不好！有事！ 周一生立刻打住和苏权要说的话。 他飞身奔出处置室。 来到处置室外的长廊，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年男性患者躺倒在地上，在他身边，有一名年轻的女性家属，一边扶着患者，一边正在六神无主地求救中。 周一生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快步上前。 不过比周一生更快的是，患者身边的一扇诊室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白明明从中走了出来。他抢在周一生的前面，已经来到病人的身边。 这个白明明，反应还挺快的。周一生心道。 白明明第一个就位。 只见患者此时神志全无，一滩水渍在他的身下，发出刺鼻的味道。 白明明皱皱眉头。 他不是嫌弃病人小便失禁，他皱眉是因为病人目前的情况十分的糟糕。 白明明的急诊经验十分的丰富。遇到这种情况，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首先检查病人的心跳状况。 在各种突发疾病中，死亡最突然，最急促的是什么疾病？ 不用说，那就是心脏方面的疾病。 颅内或者其他器官出问题，病人还可能坚持几小时，甚至几天的时间。 但是心脏一旦出问题，那可能是几分钟，人就没了。 简直就是生死一线。 白明明立刻把随身带着的听诊器搭在了病人的心脏部位，他凝神细听。 沉寂。 没有任何的心跳声。 白明明的神经立刻紧绷到了极限。 不好！ 病人没心跳了！最坏的情况！ 这时，周一生第二个赶到了病人身边。 他蹲在了白明明的身边，低声道：“如何？” 白明明：“没心跳。” 周一生：“抢救！” 第609章 生死一线 白明明已经听诊。 此刻病人的状况除了意识模糊，小便失禁，能眼见的病症还有面色紫绀。 面色紫绀，是一种缺氧的表现。 就从这些病症看来，周一生不用开辅助扫描他也知道，病人一定是心脏有问题了。 抢救命令一下！ 虽然离抢救室只有两三分钟的距离。 但是这种心脏骤停的病人。 那是一分钟也耽误不起的。 抢救必须争分夺秒。 就地，周一生双手重叠，按在了病人胸骨正前方的中下段偏左的地方，以手掌掌根的力量，向下有节奏地按压3到5厘米。 一次，两次，三次 周一生一边给病人做着胸外按压，一边开启A级辅助扫描，同时他对身边的白明明道：“快点准备心肺复苏的急救设备，就地抢救。” 白明明“嗯”了一声，飞奔而去。 转瞬之间，除了白明明回来了之外，还有几名护士，也加入了抢救的队伍中。 “开放气道！” 一边持续做着胸外按压的周一生，一边下着医嘱。 不用解释说明什么，此刻他就是这场抢救的指挥员。 白明明等人自发地听从周一生的指挥。 白明明立刻帮病人通畅呼吸道。 另外三个护士也在周一生的指挥下，一个给病人带上了面罩辅助呼吸器。 一个给病人连接上了心电监护。 最后一个护士给病人建立了静脉通路。 周一生的胸外按压还在继续。 病人的心跳还没有恢复。 此时系统中，检查结果已经出来。 病因：冠心病Ⅳ级，引起突发性心肌梗死。 心脏骤停。 心跳复苏概率：30。 抢救步骤。 肾上腺素针 电除颤 周一生立刻道：“肾上腺素针1mg静注!” 负责静脉通路的护士应声而动。 白明明做完开放气道的工作。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刚刚工作起来的心电监护，只见上面的QRS波群、ST段及T波无法辨认。 白明明立刻提醒道：“小周医生，心室纤颤！” 周一生没有细看心电监护。 他眼前的系统面板，早已经明确给出了这些结果。 此刻病人的心脏电活动紊乱，再也不是有力的搏动，而是毫无规律的蠕动，心脏不再泵血。 必须先解决电活动紊乱！ 周一生沉声道：“准备除颤！” 白明明立刻递上除颤仪。 周一生立刻操作起来，他把一个电极放在胸部正面，右心室上方；另一个放到背部，左心室的正后方。 “双相波200焦耳电除颤，注意和病人保持距离。我要开始操作了。”周一生道。 在进行电除颤时，是严格禁止接触病人的，要适当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接触病人，一方面可能会有导电误伤的可能性。另外一方面，当除颤器工作放电时，病人很有可能会抽搐，被其肢体打到，也有被电击的可能。 白明明和几个护士点头表示收到。他们稍稍离开一点患者。 白明明的心此刻也猛地收缩了一下。 没有从几十焦耳开始，直接开到200焦耳，看来这病人的情况很严重啊！ 周一生这是一上来就要下猛药！ 电除颤一次，两次 整整三十五次的高能除颤。 除颤结束后，抢救已经过去3分钟。 病人还是没有恢复心跳。 不过此时，实时的系统监控已经显示。 病人的心跳复苏概率到达60。 周一生继续胸外按压。 又过了1分钟。 这一分钟是极其漫长的。 终于病人的心跳恢复。 此时，心电监护显示窦性心律，40次分，心跳缓慢。 周一生继续下医嘱，“阿托品针1mg静注！” 一旁守着的护士的立刻照办。 此时，由于抢救工作是在走廊中争分夺秒的进行。 所以，围了一大圈的人在围观。 这其中，有来急诊中心看病的病人和家属，也有帮不上忙的护士。 大家的心中都是焦急万分。 希望病人能醒过来。 又过了2分钟后。 经过紧张抢救病人终于恢复了正常心跳和自主呼吸。在场的围观患者和所有医护人员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病人的家属，更是抱着病人痛苦了起来，刚刚的6分钟，简直是生离死别的6分钟。 有的患者，这时忍不住带头鼓起了掌。 一个响应，两个响应，三个响应 渐渐掌声响起一片。 不过周一生可没有因为病人醒了而松懈。 系统给出的病人病情，可是冠心病IV级。 一般来说，临床上把冠心病分为四级。 Ⅰ级：日常活动，无明显症状。 Ⅱ级：日常活动因心绞痛而轻度受限。 Ⅲ级：日常活动因心绞痛发作而明显受限。 Ⅳ级：任何体力活动均可导致心绞痛发作。 Ⅳ级的冠心病，引起猝死的概率非常高。 现在虽然是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但是这种情况，随时可能再次发生。 周一生立刻通知护士，准备把病人送到CCU。 CCU和ICU一个字母之别，意义也不同。 CCU是专门的心脏病重症监护病房。 护士一听要送到CCU，也知道事态严重。几个人立刻麻利地行动起来，找担架床的找担架床，搀扶病人的搀扶病人，个子最高的那个护士高举起了吊水瓶。几人齐心协力，把病人送往CCU。 护士们都忙了起来，周一生也没有让白明明闲着。 “白老师，麻烦你联系一下心内和心外的一起来看看。” 这病人的病情十分严重，周一生也想接手。 但是有些无奈，看病人目前的状况，估计心内的保守治疗不一定管用，最后估计得落到心外科手术治疗。 保守治疗，通过系统，周一生完全可以应付的了。 但是一旦要是牵扯到手术，那周一生就玩不动了，毕竟他还没有解锁心外科这个领域。 如果从手术的难度上说，心外绝对是顶级的存在。 即便有系统，没有经过副本的训练，周一生也是无法胜任的。 周一生看着，渐渐远去的白明明和病人，他的心中现在在想，急诊中心每天遇到的心脏病患者可不少，自己一定要找个时间，在系统中，把这个心外的副本给拿下！ 第610章 会诊 抢救过来的病人，被护士送到了CCU。 白明明也忙着联系胸内和胸外的人前来会诊。 其实周一生从系统中已经得知，这病人保守治疗效果已经不大。病人目前是冠心病IV级。 这种病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心脏支架手术。 但是，病人目前已经抢救过来。 一时半刻，也没有生命危险。 所以周一生这次让白明明把心内和心外的同时请来。 让他们自己做决定病人的治疗方案，自己还是“猥琐”起来。 “浪”这种事情，一次，两次就好，猥琐发育，才是王道。 进了CCU，各种的检查是少不了的。 这些都是白明明在负责。 趁着会诊的人没有来，周一生还不忙，他也和病人的家属聊了几句，算是补上先前没有进行的问诊，这样可以更好的了解病人的状况。 问诊永远是机器检测不可代替的。 同时周一生也提前给病人家属打好预防针，那就是病人可能需要接受手术治疗。 病人家属，就是那个高声呼喊的年轻女孩，她是病人的女儿。刚才周一生和白明明抢救她父亲的时候，她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看着。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事后想起来都是心惊胆战，周一生说有可能要进行手术治疗。她自然是一点儿都没有反对。 周一生通过这女孩，也了解到了，病人以前就有冠心病的病史，已经吃药有好几年了，效果一直不是特别的好，今天在家里，胸口疼痛，气短，还有呕吐的病情，自己吃了点心绞痛的药，不管用后，来到中心医院看急诊，结果还没到诊室，已经病情恶化摔倒了。 了解完病情。 病人的检查报告，也陆陆续续出来。 这病人是周一生和白明明抢救的，当然会诊也是他们俩主持。 具体到谁作为急诊中心方面的负责人，白明明很有自知之明，有周一生在，当然他是大佬，自己在后面打打杂就行了。 在给病人看病方面，周一生向来是不客气的。他也当仁不让。能力越大，责任当然也越大。 准备好各种检测报告，周一生和白明明耐心在会诊室等待。 过了一会儿，心内来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头。周一生和白明明都是第一次和他接触。 来了之后，当然要互相寒暄介绍一下彼此。 老头姓李，是心内的副主任，他刚刚参加完医院的会议。 当他听到周一生介绍自己时，顿时眼前一亮。 这个年轻人，就是刚刚在会议上引起轰动的那个年轻人啊。 老头顿时对周一生来了兴趣。 当他看过病人的诊断报告外，再听了周一生对于病情的描述之后，凭借他多年的心内经验，已经大体可以判断出，病人保守治疗已经不是当前最好的治疗手段。 要是以往会诊，他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就行了。 但是今天，他却没有立刻离开。 会议上对这个周一生的传闻很神奇，心内的老曹，对他在心脏病方面的表现，也是有过好评。 所以，他此刻很像试试周一生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那样厉害。 他试探地问道：“周医生，你对于这例冠心病怎么看？” 周一生并不知道会上发生的事情。 他有点奇怪，这老头怎么问起自己来了。 弄得好像自己才是心内前来会诊的专家。 难道这老头对这个病情拿不准，要和自己讨论。 想想也不可能。 中心医院的心内副主任，那可不是白当的。对于眼前这种病例，应该是分分钟钟就可以判断出下一步治疗手段。 疑惑归疑惑。既然老头问起来。这是会诊，自己也要回答的。 老头现在代表的是心内，自己代表的急诊中心。 不管老头出于什么目的，自己不能丢了急诊中心的脸面。 周一生立刻对于病情侃侃而谈起来：“病人有长年的冠心病用药史，入CCU前有心脏停跳发生，心脏超声显示，左房轻大，左室前侧壁及下壁运动减低，老年性主动脉瓣退行性改变伴返流。冠脉造影显示，左冠状动脉主干开口，中段约80狭窄，前降支近段约90狭窄。我的临床诊断为，冠心病不稳定型心绞痛，陈旧性心肌梗死，冠心病IV级，建议行PCI冠脉支架治疗。” 周一生的分析准确、到位，听得老头频频的点头。 老头末了笑眯眯地问道：“分析的很到位，这种情况确实手术比较好。”说到这里，老头话锋一转，“既然判断的那么准确，为什么还要找心内支援呢？” 这话很犀利，很不好接话。 周一生却立刻拾了起来：“李主任，您开玩笑了。对于心脏方面的疾病，我们只是业余的，怕判断不准确，所以保险起见，这次我们是心内、心外的一起请来会诊，想让你们给病人一个准确合理的治疗方案。” 周一生回答的合理，得体。 老头的测试已经完成了。 这年轻人，确实厉害啊。不仅是对于心脏病临床经验丰富，还不骄不躁。是个人才，怪不得程院长那么器重他。 老头最后笑了笑，鼓励周一生道，“年轻人，以后胆子大一点儿，你的判断很准确，下次这种情况就不用通知我们了，也让老头我少跑一点儿路。” 这话说得，周一生有点受宠若惊，他忙道：“这怎么行，像心脏问题的这种大事儿，还得李主任你们这样的专家来解决。” 老头摆摆手，道：“我都老了，以后中心医院全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会诊室。 周一生忙起身相送。 送走老头。 周一生回到会诊室。 他心中有点奇怪，这个老头，好像对自己很客气啊。 白明明也看出了异样。 一般来说，这些大科室的专家们，对于急诊中心的小年轻医生，可没有这么友好的，冷冷冰冰是他们的常态。 今天这老头的表现，还真是意外，白明明开玩笑道：“小周医生，这李主任，不会是你家亲戚吧。对你态度这么好。” 周一生耸耸肩，无奈道：“我要是有个在心内的主任亲戚，也不会在急诊中心了。” “这话也是！”白明明点头表示同意。 老头走了没几分钟。 心外会诊的人也来了。 第611章 他回来了？ 心外来的是老熟人，曹向。 周一生已经是第二次在会诊中遇到他了，这一次他没有带自己的侄子曹鑫来。 熟人会诊，更加的简单。 二话不说，直接研究病例。 十来分钟后，曹向就确定了，这病人需要手术治疗。 病人正式交给了胸外。 周一生和白明明的工作至此结束。 接下来日子。 几件重要的事情陆续发生。 首先，当然是周一生转正的事情。 有院领导过问的事情，效率就是不一般。转正的相关件很快就正式下来了。 周一生正式告别了实习生的身份。成为了中心医院一名住院医生。 周家三代医生，到了今天，算是完成了大业。 白明明、苏权等人自然是要向他祝贺的。 能转正周一生当然也很开心。 聚餐庆祝自然少不了的。 关于吃什么，大家讨论的结果，吃火锅。 当说到去哪一家时，周一生没有说话。 本来，要是平日里聚餐，去吃火锅的话，周一生肯定会推荐去老爸发小赵叔家的“西川火锅”。 但是今天不行，周一生怕赵叔知道了自己转正的事情，那样的话，老爸非要弄个庆功宴不可。 最后，在白明明的提议下，聚餐就近安排在了中心医院附近的一家川味火锅。 下了班。 四组的骨干浩浩荡荡地杀去火锅店。 坐定，周一生请客，众人知道他家境丰厚，加上这事儿确实值得庆祝，大家也没有给周一生节省，直接点了一桌子的好菜。 当然，酒水也是少不了的。 饭桌上都是年轻人，最大年级的也只有刘正青一人。说他年纪大，其实他也没有40岁。所以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融洽起来。 大家的话匣子都打开了。 除了聊医院的事情之外，也聊到了生活。 白明明向大家透露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他已经买房了。 周一生有点意外，问道：“白老师，你是中彩票了吗？怎么突然就要买房了。” 白明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中彩票，是小可支援了我一部分钱，我们一起付个首付。” 苏权好奇道：“小可是谁？” 白明明一脸得意道：“我老婆。” 苏权惊讶道：“白老师，你隐藏的够深啊，我们都不知道你有个老婆了。” 周一生对白明明的情况比较熟悉。但是他也不知道白明明居然和鲁小可结婚了。 鲁小可回来也就几个月的时间。白明明这发展的也够快的。而且白明明也没有请急诊中心的同事喝喜酒。 周一生疑惑道，“你们结婚了？” 白明明笑着不语，算是默认了。 周一生立刻抗议了起来，“白老师，你这太不够处了，你结婚了这种大事，都不通知我们。” “是啊！是啊！我们都不知道白老师你结婚了。喜酒也没有喝到。”苏权也大声表示不满。 刘婧、李威威、刘正青等人也是纷纷说话。 一时间，饭桌上群情激奋。 白明明忙解释起来，“我和小可最近工作都比较忙，所以我们只是领证了，酒席还没有办。大家放心，我办酒席，肯定邀请你们。” 白明明的话，周一生是相信的。鲁小可才回到秦中发展事业。白明明急诊中心的工作也是比较繁忙，两个人确实没有什么时间举行婚礼。 周一生还觉得，两人没有举行婚礼。另外一个原因可能是两人的资金也不充足了。毕竟，秦中这两年的房价也不便宜，对于白明明你和小可来说，绝对是一笔大的开销。 不过即便是没有举行婚礼，至少在法律上讲，白明明已经是告别单身了。 周一生举起了酒杯，笑着道：“我们大家今天先敬白老师一个，祝他新婚快乐，等他办婚礼的时候，我们再好好的喝喜酒去。” 众人一片赞成。 聚餐中，又多了一件喜事。大家喝的酒越来越多。 刘正青跟着这帮子小年轻，也有了一种年轻人的朝气。他今天也喝了不少的啤酒。 喝到一半，他的肚子有点涨。他起身，急匆匆地去找厕所。 经过厕所门口的时候，他和一人擦肩而过，刘正青觉得这人面熟，刚想再多看一眼，这人已经走远。 刘正青此刻内急，也顾不得想这人是谁，先上厕所重要。 上完厕所。 刘正青接着想刚才那人。 那身高，那背影，那黑脸。 突然刘正青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急诊中心的房建章吗？ 也不怪刘正青第一眼没有认出房建章。 虽然两人前后都是急诊中心四组的组长，但是两人并没有在一起共事过。 以前房建章是在泌尿科，刘正青是在神外，基本上很难碰面。所以刘正青对他的印象不太多。 刘正青一边往回走，一边心中琢磨着。刚才那人，是房建章吗？ 应该不会错吧，那黑脸，很有特点。 如果是房建章的话，为什么贺主任和程院长不和自己说他已经回来了。 刘正青此刻心中疑云重重。他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刘正青当时来急诊中心支援的时候，贺主任和程院长说过，房建章因为老家有事，要回去处理事情。等事情处理好了，他回来的时候，他就可以回到神外。 没有想到，这房主任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期间刘正青也找过贺主任和程院长，两人都让他耐心等待，表示只要房建章回来，一定让他回神外。 现在房建章疑似出现在了，而自己却不知道。 这让他心中大疑。 难道说，程院长和贺主任是忽悠自己的，他们并没有打算让自己回神外？ 想到这一茬，房建章本来聚餐时，好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了。重新回到餐桌，刘正青已经没有心情喝酒吃饭。 他脑海心，一直盘旋着两个问题。 刚才那人是不是房建章？ 如果是，为什么他回来，程院长他们不告诉自己。 难道说，他刚回来吗？ 周一生请客，当然要挨个的敬酒。 刚才被白明明喧宾夺主了一番，现在周一生要做回主人的位置。 周一生也喝了一些酒，有些微醺。 在半醉之间，他也放开了，开始给饭桌上的同事们敬酒。 当然，酒桌上是有化的，这第一个敬酒的对象，就是这饭桌上年纪最大，级别也最大的刘正青。 周一生端起酒杯，向刘正青敬酒。 刘正青此刻，还在琢磨厕所门口的那一幕。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周一生的敬酒。 第612章 孤家寡人 周一生连敬了两次酒。 刘正青这才反应过来，他抱歉地一笑，然后端起酒杯。话也没说，菜也没吃，一饮而尽之后，又陷入了沉思。 周一生等人都看出，这刘正青情绪有些不对。自从他上个厕所回来之后，就一脸的愁云，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好意思开口询问。 又吃了一会儿饭。 刘正青第一个起身告辞。 众人知道他有心事，所以也没有劝他留下。 刘正青离开的时候，脚步匆匆。 待他离远了，苏权道：“这个老刘，今天是怎么了？吃饭吃到一半儿，好像丢了魂似的。” 白明明也不解道：“不知道，随他去吧，他走了我们正好可以更加放得开了。” “嗯嗯！我看再上一箱啤酒合适！”苏权拍着桌子，豪气十足地说道。 “你今天又不是主人，这上多少酒得小周说了算。”白明明揶揄道。 “上两箱！”周一生这时已经是半醉之中了。 刘正青一边走，一边留意着火锅店里目光可以触及的餐桌。他想看看房建章是不是在火锅店。 但是一直走到了店门口，也没有发现房建章的人影儿。 此刻，天色已晚，夜风有些凉意。 刘正青一点醉意也没有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掏出手机，想要给贺一鸣打电话，问问房建章的事情。 但是一琢磨，这个事情，关系重大，电话里怕是说不清楚，还是等明天当面和贺主任说吧。 刘正青走了，周一生等人继续吃火锅，喝啤酒。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 苏权、白明明都喝多了，饭后的活动也没法进行了。 周一生还算好，除了被酒精弄得精神有点亢奋之外，整个人还算清醒，他自己打个车，回到了家中。 苏权和白明明则有喝的比较少的刘婧和李威威照顾回家。 周一生到了家，生怕吵到贺丛霜，他轻手轻脚地开门。 结果一到客厅。 发现贺丛霜还没有睡觉，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等周一生。 喝酒喝到这么晚，周一生有点担心老贺发火。 他脸上堆起了笑容，刚想和贺丛霜解释解释。酒劲却上来了，周一生觉得头重得很，不行，先坐下休息一下，周一生四肢打开，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这时，贺丛霜起身，从厨房端出一杯泡好了浓茶来到了他的身边。 “今天怎么喝了那么多？” 贺丛霜说话的声音很温柔，没有生气的意思。 周一生安心了不少。 “我还好，白明明已经都站不稳了。”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上次看你喝这么多，还是在剧组的那次。”贺丛霜笑道。 “我在医院转正了。大家非要庆祝一下。” 周一生喝了一口热茶，嘴巴和胃都舒服了一些，脑袋也轻松了一些儿。有个好老婆就是舒服啊。 周一生靠近贺丛霜，一只手揽在了她的腰间。 贺丛霜一侧身，打掉了周一生不老实的“鬼爪”，“喝这么多酒，还不老实。” 周一生嘿嘿一笑，“洞房花烛夜，酒后吐真言。老婆，说说你爱我不？” “贫嘴。不爱你等你到现在。” 周一生又喝了一大口茶，“嗯嗯，从这茶里就感觉到了老婆大人的深深爱意。” “好了，今天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但说无妨。” “叶导白天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了，电影宣传工作要开始了。我估计要出去一段时间。” “啊！” 听到这个消息，周一生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茶杯中的茶水随着大幅度的动作洒落了一些，湿了周一生的裤子。 周一生也来不及弄干净这些。 他急切地问道：“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去？” “明天早上就出发，大概一个多星期吧。” 周一生苦恼道：“这么久啊！能不能不去啊。” 贺丛霜有些无奈，道：“这可不行，合同里都已经说好的，不去可是违约的。” 贺丛霜说的是实情。 演员除了拍戏的时候受到合同的制约，在停机之后，遇到配音，补拍、宣传的时候，也是要按照合同来办事的。 像贺丛霜这种敬业的演员，肯定是不会违约的。 周一生知道，自己是留不住老贺的。 不过老贺走，周一生还有一点儿不放心，那就是张茉莉不在，就她一个人出门，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委实不方便。 “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啊？要不我请假陪着一起去？” 贺丛霜笑了，“我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你这才转正，哪里能请假。这样吧，明天早上你开车送我去机场就行了，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下了飞机，那边叶导安排人接我。” “机票都买好了，你这是先斩后奏啊。”周一生抗议道。 “好了，补偿你！” 话完，周一生觉得一股熟悉的香气袭来。 贺丛霜给了周一生一个情意绵绵的香吻。 周一生这时，也忍不住双手揽住了贺丛霜柔软的细腰，两人顺势倒在了沙发上 一夜呢喃。 第二天清晨，周一生起床时，贺丛霜已经梳洗完毕，可以随身携带的小行李箱也准备妥当。 两人简单吃了一点儿早餐后，周一生开车送贺丛霜去机场。 在机场周一生有点恋恋不舍。贺丛霜开导他，反正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比之前拍戏分离几个月要好多了。 周一生想想也是，心情好了不少。 送完贺丛霜，周一生重新回归到单身狗的日子。 中午也不用回家了。直接杀向自家的诊所。 老爹一看见周一生，像看见了稀客一样，“一生，你怎么舍得回诊所了，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 周一生无奈地笑笑：“我这不是想你和爷爷了吗？回来看看。” 老爹别看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好，知子莫若父。 老爹双眉一挑，道：“别骗你老子，是不是贺丛霜不在家了？” “还是您厉害，一猜一个准。” “你这是要回家蹭饭啊，好吧，批准，不过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能白吃饭，你得坐诊看病。” “哪次回来我不坐诊。” 周一生一边说，一边熟练地上楼，找了一个件白大褂穿在了身上。 周家的诊所，今天，三代同诊。 第613章 无聊小怪的背后 老爹让周一生坐诊。周一生一点儿也没有怨言。 因为老爹居然忘记了问自己转正的事情。这让周一生心中窃喜。 他披上白大褂，立刻稳稳地在诊所里接诊了。 爷爷周寿明此刻正在帮人在治疗室里针灸。 诊所前面只有周一生和老爹两人坐诊。 以前，周一生坐诊的时候，找他看病的人不多。但是这一次，明显的多了起来。 这其中的原因有两点，第一点是因为鲁小可的报道，潜移默化起到了作用，越来越多的秦中人知道了周家的这家诊所。诊所里的病人比以前多了。 第二点是周一生以前经常在诊所里坐诊，慢慢地积累了一些熟客。比如鲁小可的妈妈，还有前不久在中心医院做腰椎手术的老方等人。他们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周围不少人都知道，周家诊所除了有两个老周之外，还有一个在大医院当医生的小周。 所以，今天当周一生刚刚坐下来时。 立刻有病人找他看病了。 反而是老爹那里，病人比周一生要少一些。 今天坐诊的头一单，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附近的老居民。 爷爷和老爹应该知道她姓什么，周一生不知道。 不过她认识周一生。估计最近也听过了一些关于周一生的事情。 周一生一坐下，她抢着第一个来到周一生的面前坐下看病。 “小周啊！你怎么今天回来了啊。听人说你现在是在中心医院工作，是不是啊？”这阿姨完全不像是来看病的，到是像来查户口的。 周一生警惕起来。心想，难不成是又要给我介绍对象的？ 周一生打着哈哈，“嗯嗯，阿姨你哪里不舒服啊？” 阿姨叹了一口气，道：“我和老方一样，人年纪大了，腰不好了，老方你记得不，上一次在你们那里，你给他做了一个什么微创手术，他和我说那手术可神奇了，一边做手术你还和他一边唠嗑，一点儿也不吓人，最后他恢复的可好了，前几天我看他在我们小区跟着别人跳广场舞了。这哪里像才做过手术没多久的人。我就琢磨着，我这腰是不是也能做个手术。” 这阿姨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 周一生心中好笑。 人都怕做手术，这还有主动要求做手术的。 微创手术虽然创伤小，恢复快，但怎么说也是个手术。现在打个吊水各地都有严格限制，讲究一个能吃药不打针，能打针不输液的原则。何况是手术。 过度医疗可不是好事情。 周一生目测这阿姨现在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八成是不需要手术的。 当然，秉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周一生还是要该问诊的还要问诊。 “阿姨，不是所有的腰椎问题都是需要手术的，微创手术也是要动刀的，而且这刀子还要扎到你腰椎神经处，可不是闹着玩的。” 动刀子，还要往腰里扎。 这阿姨一听，顿时没有了先前对于微创手术的轻松感，她只觉得腰部凉飕飕的。 “这么吓人啊！” “呵呵，不用担心，我先给你看看。你最近腰部具体哪里不舒服啊？腿脚有什么问题不？” “就是腰不舒服，腿没什么问题。我腰痛，腿好好的。” 阿姨不解，周一生也懒得和她解释这里面的原因。 腰椎问题，没有影响腿部活动，是一个不需要手术治疗的指标。 当然有系统的周一生，又免费给她来了一个系统扫描。 结果显示，确实也是中老年常见的腰椎间盘问题。 不过情况，比老方好多了。完全没有必要手术治疗。保守治疗妥妥的。 “阿姨，你这问题是老毛病了，不要担心，做做理疗最合适，要不等一下，让我爷爷给你做个理疗，针灸一下，这方面，他比我有经验。要是实在不行，你再去医院找我，这里也没有办法给你做进一步的检查。” 这阿姨想想周一生说的也对。 她这一趟来，本来就是想找周寿明看腰的。 只不过是碰巧看见了周一生，一下子想到了老方，才临时想起微创手术这回事儿。 现在经过周一生一番解释和“恐吓”，也不想着手术这事了。 她道了谢，换到周寿明那边等着排队治疗了。 看完第一个病人，周一生继续接诊。 诊所一般没有什么紧急的大病，不是慢性病，就是头痛脑热的小病。 一连看了几个病人。周一生有点索然无味。 这诊所看病的强度和急诊中心完全没法比。 以前周一生临床经验不足时，还是挺喜欢在诊所刷这些小怪的。 现在的周一生当然是没什么兴趣了。 要不是老爹盯着，周一生早就回楼上睡觉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 诊所病人不多了。只有爷爷那里还有一个量血压的。 周一生起身准备去吃饭。 又来了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病人。 此刻老爹早已经去吃饭了。 周一生只好重新坐下接待这个病人。 这女病人第一次来周家的诊所，对周寿明和周一生都不熟悉。中午时间，她等着看完病回家做饭，所以看见周一生那没有病人，直接就走了过去。 不过她走路时，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左腿好像有伤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左腿有问题？”周一生问道。 “嗯，中午在家做饭的时候，左边这小腿，突然就疼痛了起来。开始没有注意，结果走了几步，更加的疼了。所以现在来你们这里看看。” “裤腿卷起来，我看看。” 女病人照做。 周一生一看，这患者的左小腿明显的肿胀了起来，但是没有外伤。 这时，周丛术已经吃好饭，从楼上缓缓地走了下来。 周一生看病的情况，他也瞧见了大半。 周一生还没有下诊断，他大大咧咧道：“腿肿了啊，是不是最近家务比较繁忙累的，我给你开点止痛的药膏回去贴贴，再多注意休息休息，应该就没事了。” 越俎代庖后，他又对周一生道：“你快上去吃饭吧，吃完饭，替你爷爷一会儿，这病人交给我了。” 周一生也觉得这病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里交给老爹也行。他转身刚要去楼上吃饭。 这时，病人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我最近也没做多少家务啊，而且我以前腿挺好的。” 周一生心中一咯噔，他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第614章 可怕的并发症 女病人的主诉，周丛术没有当回事儿。他去药架上拿了一盒活血止痛的药膏，递给了她。 “回去贴一下，如果不行的话。明天再过来看看。” 女病人虽然对于自己的腿痛是累的，微微有点疑惑。 但是医生的话，她也不得不信。另外此时，她心中还有一个想法，反正是腿痛，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万一贴药膏不行的话，明天可以再来看。如果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大医院。 想到这里，女病人准备付钱拿药走人。 医生和病人，都对这腿疼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只有周一生心中有些嘀咕。 这女病人年龄最多三十岁，怎么会因为过劳而腿疼呢？ 犹豫间，周一生有些警惕，他没有立刻上楼吃饭，而是躲在老爸一旁，偷偷地打开了系统扫描。 女病人付了钱，又向周丛术询问了一下药膏的使用方法。 周丛术教了一下。女病人明白后，准备离开。 这时，周一生却喊住了她。 “等等！” 女病人有点茫然，不知道周一生为什么喊她，“你是在叫我吗？” “是的。”周一生肯定地点点头。 一旁的老爹疑惑地看着周一生，“你小子要干什么啊，还不上去吃饭。” 周一生小声地附耳对老爹说道：“爸，这病人估计腿上的毛病不是劳累造成的。” 原来，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 系统已经给这女病人做出了全面的检查。 女病人因为长期服用口服避孕药，造成左下肢深静脉血栓。 看到这个病情，周一生心中一紧。 血液想要在人体中发挥作用，那就一定要顺畅的在血管中流动。而血栓通俗讲就是“血块”。显然这些“血块”是很容易堵塞血管的，造成血液流动不畅。 通常，按照血管横断堵塞的程度，将深静脉血栓分为3个阶段： 堵塞初期：血管堵塞了30时，身体无症状。 堵塞中期：血管堵塞了50时，身体无症状。 堵塞晚期：血管堵塞达到70时，身体才会出现症状。 这个病虽然在腿上，但不是个小病。 因为它的并发症，肺动脉栓塞十分的凶险。 虽然病人目前发生血栓的部位是腿部。 但是系统系统已经给出了病情预测，未来24小时后，会形成肺动脉栓塞。 肺动脉栓塞那就问题更大了。 不是简简单单引起疼痛了。病人会呼吸困难，甚至窒息死亡。 有人肯定疑惑。 为什么腿上的血栓，血液流动不畅，会引起肺部的毛病。 这个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 简单来说，这要从人体的血液循环说起，人体的血液循环系统分为动脉系统和静脉系统，动脉系统是心脏泵出来的动脉血，通过主动脉到达全身各处，参与新陈代谢。静脉系统是全身的静脉血通过上、下腔静脉最终到达肺部血管，最终回到心脏。 下肢深静脉血管里的血栓，不会只是乖乖的待在那里，它们很有可能脱落，顺着血流去溜达，最后堵到肺部的血管里。形成肺动脉栓塞。 病人在行走、站立的时候，下肢深静脉血管里的血栓都很容易脱落游移。 周一生看过系统的检查报告后，立刻知道事情重大。 如果今天不把这女病人的病情告诉她的话，明天百分之百她要进大医院急诊了。 周丛术听了周一生的话，没有反应过来，“不就是个腿痛吗？诊所经常来这样的病人，回去贴点膏药，过几天就好了。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吧。” 老爹说得十分在理。 大多数的病，都是小病。 有时候，不经意间就会误诊。 不过周一生有了系统的诊断，他已经胸有成竹。 “爸，你看这病人这么年轻，因为劳累造成腿痛的可能性不大啊，而且如果是劳累的话，她应该是两条腿都有病症才对，而不是现在一条腿肿的这么厉害，另外一条腿却一点儿事情也没有。” 周一生分析的十分在理。 周丛术虽说医术不是十分的高明。毕竟也是有证的西医。在诊所里也是从医几十年。基本的临床经验还是有的。 他听周一生这么一说，立刻也觉得自己刚才关于病人的腿痛是劳累造成的有点不妥。 “听你这么一说，刚才的结论是有点草率，这个看来是腿部的血管或者肌肉有问题啊。” 周一生点点头，“单下肢肿胀，我看首先要排除下肢深静脉血栓。” 周丛术此刻也表示同意，“如果是下肢深静脉血栓，那并发症肺动脉栓塞是要命的，这个得重视。” 父子俩嘀嘀咕咕了几句。 女病人没有全听见，不过“要命的”几个字她是清清楚楚地全听见了。 一时之间，把她吓得够呛。 本来她的左腿就难受，这下腿脚一软，直接一屁股又坐在了椅子上。 “医生，不是说是累得腿疼吗？怎么又要命了？你们不要吓我啊！” 周丛术这时忙解释道：“我们现在是怀疑，你这腿是左下肢深静脉血栓，我们这条件有限，你需要去大医院做个B超检查” 病人一听病的名称，还是腿上的问题。 而且只是怀疑。 她刚才紧张的情绪缓解了许多。 “哦，吓死我了。我今天下午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要不我明天去医院检查？” 周丛术点了点头，道：“嗯，不过要尽快啊，这病的并发症是很厉害的。” 明天去医院检查。 如果没有系统的病情预测，周一生估计也会同意的。 毕竟这病，只有并发症出现，才会有危险。 没有并发症的话，也仅仅是腿部不适。 在病情不严重的情况下，迟一天去医院，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周一生已经知道，她在未来的24小时内会有肺动脉栓塞的危险。 所以去医院，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要不等明天出现了肺动脉栓塞，那就事情大条了。 周一生沉思了一下。 必须说服她，让她马上去医院。 想要说服她，那第一步，就是把怀疑是左下肢深静脉血栓，变成肯定是左下肢深静脉血栓。 第615章 必须去检查 周一生略微沉思了一下。趁着女病人还没有离开，他决定要火力全开。劝说这女病人马上去医院检查。 不过，这女病人听了周丛术的话，起身要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她一站起来的时候，整个左腿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这种疼痛好像是从骨头里发出的一样，比刚来诊所的时候还要厉害，让她差点没有站稳，她晃动了一下身子，双手撑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才不至于跌倒。 周一生看到这种情况，隔着办公桌，扶了她一把，道：“小心，腿又疼了？” 女病人咬咬牙，道：“嗯，这一站起来，比刚才坐着的时候疼多了。” 这种情况，周一生早有预料。下肢深静脉血栓，突然站立的时候，腿部的病情会加重。尤其是这女病人的血栓十分严重，久坐之后再站起来，肯定是受不了的。 周一生适时地说道：“那你坐下休息一会儿再走吧，我再和你说说你的病情。” 女病人的腿疼的厉害，她接受了周一生的建议，休息一下吧，等一会儿再走，正好听听这医生怎么说。 一旁的周丛术有点不解，已经看好的病人，干什么还要留下来啊，但是当着病人的面，他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冲着周一生挤眉弄眼。 但是周一生完全装作没看见。 周丛术有些无奈，索性不再管周一生，眼见周寿明那边已经给病人量完了血压，他走过去，替换老太爷去了。 待女病人坐下。 周一生道：“你这个病八成就是左下肢深静脉血栓，这种病，走路和站立的时候，病情会加重。” 女病人听后，觉得周一生说得和她的情况很吻合。 在家里刚疼的时候，她还想着活动活动腿脚可能就好了。结果是越走路越疼，所以才来的诊所。 “你以前有没有做过介入性手术？或者经常长时间久坐。”周一生继续问道。 “没有啊。手术肯定是没有过，久坐也不会啊，我天天在家挺忙的，闲不住。” “那你是不是长期服用过药物？”周一生又道。 女病人想了一下，道：“我身体一向健康啊，也从来没有长期服过什么药啊。” 周一生无关痛痒的询问后，下一个问题直接问到核心，“那你有没有长期服用过口服避孕药。” 这个问题一出，女病人明显愣了一下。她犹豫道，“医生，避孕药和我的病还有关系。” “嗯，如果长期口服避孕药，是有可能得下肢深静脉血栓。”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女病人立刻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最近七八年来，我一直是用口服药避孕的。” “这就对了。你这个病极大概率是下肢深静脉血栓。病因和你长期服用口服避孕药有关系。” 听到自己的病几乎是确定是肢深静脉血栓。 女病人又有点紧张，因为先前她听周丛术说，这个病的并发症还是很严重的。 当下，她立刻向周一生询问了起这病的严重性，尤其是并发症的严重性。 这一询问，正中周一生的下怀，他立刻把下肢深静脉血栓引起的肺栓塞的危害说了出来。 肺栓塞有多严重，那就不用说了。 肺部血液流动不舒畅，那直接就影响人体的供氧。呼吸不畅，猝死，那都是实实在在会发生的。 周一生甚至不用添油加醋，直接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这已经足够把女病人吓得面色苍白。 此刻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有时候，你就得把病情说得严重点，要不病人真不会把病当成一回事儿。 而且这一次，周一生也没有夸张的成分。这病人的下肢深静脉血栓已经很严重了。 看着女病人担惊受怕的样子，周一生心软了一些，他安慰道：“不要太担心，现在你的情况还没有发展到肺血栓，不过这病是一刻也不能耽搁了，赶紧联系你的家人，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好好治疗。” 女病人这时，也不敢大意了，她掏出了手机给家里人打去了电话。 打完电话。 女病人在诊所里等家人过来。 这时，她又向周一生咨询了一下，自己去医院要做哪些检查。 周一生告诉她需要做血管彩超、凝血四项。 最后，她又问了周一生一个问题，那就是秦中哪个医院适合看这个病。 周一生刚想开口。 那边的老爹听到了，正巧他已经没有病人。 他抢在周一生的前面回答道：“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去中心医院啊，告诉你，给你看病的这小伙子，他就在中心医院当医生。” 周一生无语。 老爸这是时时刻刻不忘推销自己儿子啊！ 女病人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周一生，“你原来是中心医院的医生啊。” 周一生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是的，下班过来帮老爸看看诊所。” 女病人感慨道：“我说你看病怎么这么厉害，原来是大医院的医生。” “嗯嗯，中心医院是不错，三甲医院，你这病去那里看就可以。” “那到时候，我能不能找你做检查。” “这个恐怕不适合，我是在急诊工作，而且我今天休息，你这病去血管外科就行了，那里的医生看这个病比我专业。” “嗯！嗯！还是谢谢你啊。” 女病人略微有些遗憾，不过她已经打定主意了，就去中心医院看病。 不多时，女病人的家属赶来。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他一进门就嚷嚷了起来：“老婆，老婆，怎么了？” 女病人立刻和丈夫说了起来。 丈夫听后，将信将疑，直接当着周一生的面道：“老婆，一个腿痛这么严重啊，这小诊所看得准不准啊。” 女病人连忙冲着丈夫使眼色，意思他不要继续说了。 周一生到是不怎么在乎。 俗话说得好，本事越大，气量越大，面对质疑，周一生是一笑了之。 这种情况算什么。在急诊中心，比这过分的病人，那也是有的。 开句玩笑话，不挨打已经算不错了。 这壮汉虽然鲁莽冒失一些，不过人也不算坏，在老婆的提醒下，他也意识到话说得有点过了，他憨憨一笑，道：“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说话，就是有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一个腿疼这么严重，我们这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周一生摆摆手，郑重提醒道：“快点去吧。这病耽误不得。” 壮汉扶着老婆，连连称是。 目送两人离去。 周一生舒展了一下筋骨，总算是有空去吃中午饭了。 第616章 老房回不来了 周一生上了二楼。 只见爷爷周寿明正在吃饭。 “那个女病人看完了？” 周一生给那个女病人看病的时候，周寿明也在一边留意着。 “嗯，下肢深静脉血栓。已经让他们去医院检查了。” 周一生一边说，一边盛了一碗米饭，坐到了周寿明的对面吃了起来。 “这种病是先天禀赋不足，筋脉薄弱，加之久行久立，进一步损伤筋脉，以致经脉不合，气血运行不畅。中医可调理，西医擅急症。” 周寿明虽是正统的中医出身，但是这么多年行医，也接受了不少西医的东西，尤其家里还有两个学西医的。 所以他并不是对西医一窍不通。 相反，他多年的临床经验，让他对于什么病适合中医治疗，什么病适合西医治疗，经验是十分丰富的。 这也为什么很多医院都请他去讲课的原因之一。 周寿明可不是一味的认为所有的病都只有中医治疗最适合。 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灵活选择适合病人的治疗手段，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周寿明不仅会针灸推拿，他也会使用血压计。 还比如上次老方深夜求诊，周寿明只是简单诊断，就知道中医很难处理他的病症，所以让他去医院看急诊。 “嗯，爷爷，这个我知道。她的病情很严重，以前没有疼痛的经历，突然发作，病情比较急。很有可能会引起肺血栓，我直接让她去医院做检查去了。” “做得对。你比丛术强多了。”周寿明露出欣慰的表情，“听丛术说，你已经拿到了医生资格证了，看来这话不虚，据我今天我观察你看病的水平，俨然间已经超过你爸爸了。周家三代行医，这时后继有人了。” 周一生给爷爷夹了一口菜，笑道：“爷爷，我看病，你还在一旁偷看呢？” “不是偷看，这是观察。小子好好干，我看你在医生这条路上大有可为，弄不好可能超过我师傅他老人家。” 周一生听这话，脖子一缩。 爷爷的师傅，那也是系统曾经的绑定者。 听爷爷曾经说过这老爷子的事迹，那可是真正的中医大神，给很多大人物看过病，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物。用爷爷和张大爷的话说，两人不过学到了他的一两成的功力，那已经可以受用一辈子。 可见那老爷子当年是多厉害。 周一生可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安安稳稳当好急诊医生，就是他眼下最大的目标。 成为神医，那以后再说吧。 爷爷提起自己的师傅，周一生这时又想起先前刚绑定系统时候想起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当年爷爷的师傅没有把这个系统的事情告诉爷爷和张大爷呢？ 这委实奇怪，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周一生还是没有想明白。 难道像一些武侠电影中演的那样，老人家嫌弃爷爷和张大爷资质太差，不愿意把这个系统传给他们。 细细一想这个想法不成立。 这系统即便是医术很平常的人有了，那也是能提高太多的医疗水平的。 不要说爷爷了，连老爸要是有了这个系统，也不至于一辈子在诊所待着。 老爷子不传给爷爷和张大爷，委实说不过去，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难不成说，这里面有什么原因，造成了老爷子不能传给他们。 周一生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算了，估计以后，自己一定会知道原因的。 周一生也不费那个脑子了，继续闷头吃饭。 爷爷平日没有老爹的话多，但是一旦谈到周家的未来，那也是打开了话匣子。 周寿明侃侃而谈，帮周一生计划好了未来的发展之路。 什么先在中心医院当上主治，然后再去京城或者魔都发展。 周一生安安静静地吃饭，完全没听进爷爷的话。 等爷爷说完之后。 周一生和爷爷商量起了一件比较现实的事情。 那就是贺丛霜走后，他要上夜班，一个人照顾不了小安捷拉儿，所以这一个星期，他要回到诊所蹭吃蹭喝，还要拜托爷爷和老爹去幼儿园接送。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 老人家接送小孩儿，这是很多家庭的办法。 你看那幼儿园外，最多的就是爷爷奶奶们。 周寿明自然一口就答应下来。 吃完饭。 周一生又在诊所帮忙了一会儿。 这才开车去中心医院上班。 今天他是下午班，4点左右接班。 离上班还有1个小时，他已经到了急诊中心。 之所以来得这么早，那全是怕老爹在街坊邻居面前再宣传自己了。 赶紧逃离是非之地。 周一生上午不在医院的这段时间。 中心医院，急诊中心，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大清早，江建成像往常一样，来到急诊中心开始一天的工作。 处置室、输液室、诊室、病房，一一巡视过去，亲自过问了几个重症的患者的治疗状况后，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坐定。 程院长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面对自己的恩师，老领导，江建成连忙地站起身来。 “程院长，你怎么来了。”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讨论一下。” “看您说的，您还是急诊中心的主任。程院长您说，我听着。” “老房休息已经好几个月了吧。” “是的，不过有刘正青在，四组的人手还够用。” “嗯，不过刘正青毕竟是我从神外要来的人，他在神外已经深耕了十几年，马上要转为副主任了。这么长时间留着人家也不妥。而且我也答应过人家，支援只是暂时的。看来要到放他回去的时候了。” 程院长要放刘正青回去。江建成心中一惊。 虽然江建成一向听从程院长的话，但是四组现在的情况，一旦少了刘正青，必定会人员吃紧。 周一生虽然成长很快，但是他也不能一个人扛起所有的工作。 江建成也顾不上顶不顶撞程院长了，他直接道：“程院长，刘正青要是回去的话，我怕四组的工作会很难开展。要不等房主任回来，才考虑这事。” 程院长叹了一口气，道：“老房估计回不来了。昨天他回到了秦中，我和他碰了一个面，情况不乐观啊。” 江建成眉头紧锁。 房建章回不来了？这可是一件大事啊！ 第617章 去要人 大清早听到这个消息。 对于江建成来说，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老房不能回来，那刘正青就更不能走了。不过不让刘正青走的话，于情于理都不适合。这可怎么办？ 事关急诊中心未来的事情，江建成心中火急火燎的。 程院长此时到是神态自若，好像他早已经有了对策。 眼见江建成着急得很。 他开口道：“你觉得周一生最近一段时间表现的如何？” 江建成愣了一下，周一生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啊。 开会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说了。 这程院长是明知故问啊。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表现的很好啊。要不也不会给他转正的，在实习生中，他是独一无二的。” 程院长点点头，道：“我看这样吧，既然老房回不来，刘正青又不适合长久地待在急诊中心，那就让周一生当这个四组组长吧，他已经转正，正适合让他更进一步的锻炼锻炼。委屈一下刘正青，让他当一段时间的副组长，然后再放他回神外。” 江建成一听，有点吃惊，“这刚转正，又要提成组长，是不是太快了点。” 程院长笑笑，“我说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还没有我这个老年人有魄力。年轻人，就要大胆一点儿，有能力，谁也能当组长啊，先前他只是个实习生，都能当好副组长，现在是堂堂住院医师，怎么不能当组长。” “嗯嗯，程院长说的是。但是刘正青那里怎么办？”江建成有些担忧。 从组长降为副组长，经济上的损失没有多少，但是面子上，有点太大了。尤其是周一生还是个新人，刘正青是个老人。 “这个好办，我去做他的思想工作。” 江建成想了一下，还有一个问题，“即便周一生能接替刘正青的工作，但刘正青离开的时候，四组还是人手不够啊。” 江建成这个问题提出的很实际。 不过程院长早已经有了安排，“这个问题我也考虑到了，我准备去其他科室，给四组再物色一个能长期支援的。” 程院长考虑的很周到。 江建成也放下心来。 而且说服刘正青和找支援的事情，这两件事都不容易，但是由程院长亲自来做，江建成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程院长离开了江建成的办公室，直接走向他准备去要人的科室。 具体是哪个科室，他心中早有决定。 刚才他和江建成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临时起意。 昨天晚上，刘正青在火锅店遇见的那人正是房建章。 房建章这一趟特意从老家回到秦中，是和程院长说明，短时间内是无法回到医院了。 所以程院长昨天晚上，已经想了一晚上。 提拔周一生为组长，给四组找新的支援，都是他的深思熟虑。 给急诊中心找支援。 这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上一次找到刘正青，也是程院长精心选择的结果。 急诊，最危急的病情，脑袋的问题算是一个，脑出血等等关于脑袋的病情，要有相关经验的临床医生，所以程院长找到了神外。 神外安排了刘正青前来支援。 这让程院长很放心。 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观察，特别是从贺一鸣那里，程院长知道，周一生在神外方面，水平已经不输于刘正青了。 所以这一次，他完全没有必要从神外找人了。 再说，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使劲的薅。 总是去神外要人，贺一鸣肯定要发飙了。 所以昨天晚上，程院长已经想好了。 这一次，他要去另外一个大科室要人。 这个科室就是心胸外科。 心胸外科，不用说了，也是一个重要的科室。 对于临床上心脏猝死的诊疗，他们是经验丰富的。 从他们那里要人，帮助周一生的四组，是太适合不过了。 程院长轻车路熟，到了心胸外科。 心胸外科的医护人员见到了程院长，纷纷和他打着招呼。 程院长笑眯眯地一一回应。 正在护士台前的曹鑫，也远远地看见了程院长，他还没有来得及和程院长打招呼，程院长已经拐进了心胸外科主任的办公室。 一般来说，院领导是很少到科室来的。 要来也是一大帮子人，前呼后拥的来检查的。 今天程院长这单枪匹马地直接去找主任，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事情。 曹鑫这时和护士台里面的护士八卦了起来。 “程院长这是来干什么啊？”曹鑫问道。 “你都不知道，我们哪里知道。”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护士回道。 “我一个小实习生，哪里知道。” “你可不是一般的实习生，你叔叔没有和你说吗？” 曹鑫的身份在他来心胸外科的第一个星期，就已经暴露了。 “赵姐，你又埋汰我了，我叔叔才不会和我说医院里的事情。”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我的八卦，还都是从你们护士台听到的最多。” “信你，不过这程院长真的少来我们这里，他以前是从急诊中心出来的，到是常去急诊中心。对了，好像他还挂着急诊中心主任的头衔。” 这时，另一个年轻的护士，来了一个神来之笔的猜测，“那你说程院长会不会是来找我们田主任要人去急诊中心的。急诊中心可苦了，那地方经常缺人，可千万不要把我安排去。” 赵姐笑了，“你别说，程院长还真有可能是来要人的，不过人家程院长出马，肯定是要医生的，还轮不到你这个小丫头。” “哦，那我就放心了。”年轻的小护士长吁了一口气。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曹鑫暗忖，程院长这真是来我们这里要人去急诊中心的吗？ 想到急诊中心，曹鑫立刻想起那个和自己一样身份的实习生周一生。 和自己比起来，周一生给曹鑫的印象，可比自己强太多了。那份成熟老练，简直让自己相形见绌啊！ 正在三人说话间。 曹向远远地走来。 曹鑫虽是自己的侄子，他也没有客气，黑着脸训了起来，“大清早，就在这里聊天，赶紧做事。曹鑫，刚才那个病人的病例写好了吗？” 曹鑫连忙道，“还没写好。” 曹向一瞪眼，“那还不快去写！” 曹鑫赶紧一溜烟地跑回了医生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他打开电脑，开始填写电子病例。 一看到病例上密密麻麻的表格要填写。 曹鑫就有点厌烦。 哎！ 自己虽然有曹向这个亲叔叔的帮忙，留在了心胸外科。 但是曹向可没有给他多少特权。 还是按照一般实习生的要求来约束他。 心胸外科不比其它小科室，这里都是大病，实习生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写病例。 写不完的病例。 很少能有上手的机会。这也是为什么在医生资格考试理论考得很好的曹鑫，却在第一门看起来更简单的实践考试是如履薄冰。 没有办法，心胸外科就是这样一个科室。 对于新人，那是极度的不友好。 曹鑫一边填写着病例，一边想着刚才的聊天。 难道说，程院长真的是来找人去急诊中心的吗？ PS：预计月底完结，新书想好了，娱乐明星类的。 第618章 派谁去？ 程惠民敲门。 办公室里有人应声。 程惠民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人，正是心外的田志业主任。 田志业的年纪和程院长差不多大。他从年轻开始，一直在中心医院工作。完全靠技术上位，是中心医院的骨干专家。 而且他和程惠民还是同一批进的中心医院，实习生那会儿就认识。算下来相识超过了三十多年。可以说是老熟人了。 “老程，你怎么来我这里了？”田志业看见来人是程惠民，立刻起身打起了招呼。 “我一个人来，肯定是求你办事儿的。” “有什么事情，还要你亲自跑一趟，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这事儿必须我亲自来。” “看来不是小事儿，来，坐下慢慢谈。你可是好久没来我这里了，我这有新茶，来尝尝。” “好好，你这是又弄到什么好茶了。我也沾沾光。” 都是老友，也不用客气。 程慧民坐到沙发旁。 田志业忙着从柜子中拿出茶叶和杯子，给程惠民泡上了一杯。然后送到程惠民的手中。 这才坐到了程惠民对面的沙发上。 程惠民也不急着说出此行的目的，他细细品起了田志业泡的茶。 程惠民平日里，也喝些茶。 这茶喝起来风味有些奇特，茶汤入口鲜爽，茶味明显要浓醇厚重一些。 “你这茶好特别，是什么茶啊，我也去买点。” 田志业笑笑：“这可买不到，这茶是一个以前我看过的病人送来的，他是老茶农，这茶是山上的野茶。” “原来是野茶啊。少见。”程惠民又喝了一口。 “是的，野茶一般都不好喝，有一些还有毒素，不懂行的话，最好还是不要碰。像这样出彩的可不多见。” “这就叫砂砾之中也有珍珠。” 程惠民又呡了两口，然后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今天来田志业这里可不是为了喝茶的，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田，我想向你要一个人去急诊中心支援。” 急诊中心要人支援，那是常有的事情。 田志业没有犹豫，直接道：“没有问题，我让小曹给你安排一个主治过去。你看行不？” “不过老田啊，我可要说清楚，这次支援可能是长期的。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 程惠民这话一出，田志业脸上的表情立刻没有那么轻松了。 他犹豫了一下，道：“老程，这支援没有个期限，不太好办啊。虽然也可以强派下去，但是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从心外到急诊，这收入到工作条件，可是有点落差的。我怕他们心中有怨言，到时候会给你带来麻烦啊。”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做领导的，也不能完全不顾底下人的情绪。要不你看看从其他科室能不能安排人手。” 程惠民叹了一口气，道：“老田，你说得情况我还不了解吗？急诊中心成立的之后，摊子变大了，很多人都是从别的科室调过来的。有情绪的不少。最后不都克服了。我之所以找你，还不是因为我们关系比较好，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 程惠民的话说到这里，田志业也不好拒绝了。 毕竟，程惠民是院领导。 现在他是以一个老朋友的姿态请自己办事，如果他是以一个院领导的身份来要求，那自己也没有办法回绝。 田志业又想了一下，道：“好吧，我研究一下，看派谁过去比较合适。” “万分感谢，这事成了，我请你吃饭。” 田志业一脸无奈，“吃饭免了，你呀，尽给我出难题。” 程惠民拍拍屁股走了。 可把田志业愁坏了。 把人往急诊中心送，这是得罪人的差事。 虽然自己是心外的主任。 但是得罪人的事情，毕竟不是好事。 做手术，田志业是把好手。 但是关于人事管理这方面，一向是他头疼的事情。 要不，以他的技术和资历，早也混到院领导级别了。 这是大事，得找个人商量。 田志业立刻想到了副主任曹向。 曹向算是心外年轻一辈中的骨干，做事也挺有魄力的。要不他也不敢随便把自己亲侄子留在身边工作。 田志业立刻给曹向打了个电话。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曹向来到了田志业的办公室。 “主任，找我有什么事情？” 田志业笑眯眯地说道，“坐坐！我们慢慢说。” 曹向坐定后，田志业把刚才程惠民来要人的事情和他仔细说了一遍。 曹向听后，立刻问道：“主任，你难道没有回绝程院长吗？” 田志业叹气道：“要是容易回绝，我还喊你过来商量干什么。你看看我们这边哪个主治医生比较合适去。你说说，我参考一下，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曹向想都没想，直接道：“主任，我们科室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培养一个主治级别的医生，那可是比其它科室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现在科室里每天手术都安排不完，这几次急诊会诊都没有人去，还是我亲自去的。如果再走人的话，我怕大家会累坏的。” 田志业点点头。对于曹向的话，他一个心外主任不可能不知道。不要说曹向这些年轻人了，自己都是快退休的人，还要天天上手术台。实在是心外的手术难度都很高，能顶上去的人不多啊。 “不派人肯定是不行的，既然主治级别的医生都那么稀缺，那就安排住院医师去吧。我想老程，也不会有意见的。” “住院医我们人手也不够啊，夜里值班的都排不满，再说让哪个去，估计情绪都很大。反正程院长只说要人，也没有说要什么样的，我们就在实习生里挑选一个去吧。” “派实习生去？这不太好吧，老程能同意吗？”田志业有点担心。 “怎么不行，今年我们这里有六个实习生已经通过了资格考试，估计要不了多久，也都能转正升为住院医。再说，急诊中心一般就是些琐碎的小病，他们去锻炼一下，很快就可以上手的。” 田志业想了一下，道：“嗯！那我给老程打个电话。就按你说的办！” 第619章 我想去锻炼一下 程慧民接到田志业的电话。 一听，这老田居然要给自己派来一个实习生。 顿时心中直骂娘，这老田，真是抠门到家了，居然给自己一个实习生。 在电话中，程慧民立刻就抗议了起来，“老田，你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怎么弄个实习生敷衍我啊！” 田志业早有准备，立刻向老程开始诉苦。 末了他还道：“老程，你可不能小瞧实习生啊，你们那周一生不也是实习生吗？他可比一般的住院医还强。” 程慧民心想，这能是一回事情吗？周一生那可是多少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一般的实习生怎么能比。 “老田，实习生和实习生不一样啊，不能一概而论。” “我知道，我知道，我给你安排去支援的实习生也很优秀。都是这次资格考试通过的，在我们这实习有一年左右了，马上都可以转正的。到你们急诊那锻炼一下，很快就可以顶上去的。这就像是我请你喝的野茶一样，你不喝过，怎么知道就一定味道不好呢？” 田主任把话说到这里。 程院长也没有脾气了。 这老小子居然把刚才喝茶的事情都用上了。 最后程院长道，“那好吧，如果你推荐的人不能胜任急诊的工作，我可是要退货的。” “好的，如果不行，我亲自去急诊中心支援！” 程院长那里通过了。 田志业完全宽心了。 剩下就是安排哪个实习生去急诊中心。 这个事情难度不大，实习生现在等着转正，自然不敢对于领导的安排有什么意见。 “小曹，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程院长那边同意了，你安排一个实习生过去。”田志业交代完，又想起程院长“退货”这事，他又嘱咐道，“找个表现好实习生到急诊中心。” 曹向点点头。 事情紧急。 曹向从办公室出来。 立刻把通过考试的六个实习生召集了起来。 这其中也包括曹鑫。 本来，这种事情，曹向直接指派就行了。 毕竟，实习生可没有什么地位的。 但这一次情况略有不同，这些实习生中有一个是自己的侄子。 如果自己直接安排的话，那显得有点太独断专行了，容易让人诟病。 所以民主起见，把所有符合条件的实习生都召集过来，看看有没自愿去急诊中心的。如果没有的话，曹向也有办法。 曹向的办公室里，七人环坐。 “这次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有个事情想和大家说一下，现在需要从你们中间安排一个人去急诊中心支援，不知道大家谁自愿想去的。”曹向环视众人。 六个实习生除了曹鑫之外，其他几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的。 这事儿很突然，但是在他们心中都是一个想法，急诊中心，那完全没有办法和心外比啊。好不容易在心外熬了一年时间，医生资格证也到手了，就等着转正奔向未来美好的生活。 这突然要去急诊中心，简直是发配啊！ 所以众人都缩着脑袋，闷声不语。 这种情况，完全在曹向的预料之中。 不过曹向还有后招，“去急诊可以得到更多的临床锻炼机会，这对你们马上就要迎来的转正是有加分的。” 拿到了资格证，也不意味着就一定能转正，听到对于转正有加分，有个别的实习生动心了。 一个胆子大点儿的实习生这时试探地询问道：“曹主任，这次支援是多久呢？” “这个不太清楚，估计要不短的时间。” 没有期限！ 一听到这个信息，本来有点动心的实习生也彻底打消了念头。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了。 曹向有些无奈，不过也不能怪眼前这些实习生。相比较一般的大学生，他们可是经历了五年的寒窗苦读。 又经过“二次高考”的洗礼，为得就是能有一个好一点儿的工作平台，这也无可厚非。 但是支援还是要有人去的。 曹向知道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没人自愿去，他拿出了最后的计划：“既然没有人自愿去支援，那我们只好通过考试决定了。急诊临床知识的试卷考试，成绩最差的一个，需要去急诊中心去接受锻炼。” 这个办法相当的公平，没有人反对。 “好了，大家去准备一下，考试下午进行。” 众人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有的实习生心中已经开始琢磨，等一会中午也不休息了，赶快再看看书吧。这要考最后一名，可就惨了。 正在这时，情况突变。 曹鑫说话了，“曹主任，我看不要考试了，要不我去急诊中心吧。” 曹向一脸震惊地看着曹鑫。 其他五人也是一样的震惊。 大家都在一起实习一年了，彼此之间什么情况，都很清楚。 曹鑫不仅是曹向的侄子，而且他的理论知识也是心外这群实习生中最好的。医生资格考试的笔试，他是心外的第一名。 所以另外五人一听到曹向说起去急诊支援这事的时候，已经自动把曹鑫排除在外了。 不论是硬指派，还是考试，怎么也轮不到他。 未曾料到，曹鑫居然主动站出来要去急诊中心。 这是演得哪一出戏啊。 难道说是为了增加转正留院的机会？ 也不可能啊，他叔叔就是副主任，他的实习成绩也是心外数一数二的，转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哪里需要这虚无缥缈的加分。 五人心中皆是糊涂了。 别说这些实习生，曹向也是迷茫的很，这曹鑫想干什么，别人都不想去的急诊，他为什么想去。 曹鑫这话，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曹向心中很多的疑问，不过身边还有其他实习生，他自然不能去问。 曹向沉声道：“你真的想去？考虑清楚了吗？” 如果此时曹鑫说再考虑一下。 那么曹向就有机会私下单独找曹鑫问问原因，打消他这个念头。 但是没有想到，曹鑫一点儿台阶也不给曹向。 他肯定地点点头，道：“我想去锻炼一下。” 曹向脸一黑，道：“那就这么决定了。考试取消！” 第620章 支援到位 <tent> 下午。 程惠民在办公室里。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上面的时间已经快到4点了。 四组马上就要上下午班了。 现在程惠民还在心中反复琢磨着一会儿见到刘正青，如何说服他当副组长。 正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程惠民拿起电话，里面传来了田志业的声音。 “老程啊，给你安排的人有着落了。随时都可以到你们急诊中心报道。” 上午才和老田说这事，下午就有结果了。这么快？ 程惠民心中嘀咕了一下，这老田，不会随便找了一个不想要的实习生来打发自己的吧。 “老田，你这速度有点快啊，你不会是马马虎虎给我找一个人吧。” “看你说的，你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尽心。这实习生可是今年我们心外资格考试的第一名，他还是曹向文副主任的亲侄子。我先说好了，人我只是借你们用用，以后我还是要回来的。” 呦！听田志业的介绍。这个实习生还挺不错的。 “那得好好感谢你。” “不用谢我，你得谢谢我们曹主任。对了，什么时候让曹鑫过去。” 程院长想了一下，下午四组上班，让他尽快来比较好。于是程院长道，“那让他准备一下，先到我这里，一时我带他到急诊中心。” “嗯，那我通知他。” 挂了电话。 程院长又轻松了一些，虽然没能从老田那里要来个骨干，但是一个优秀的实习生，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现在就等着四组上班了。 …… 因为担心老爹的胡搅蛮缠。 周一生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急诊中心。 来的早，去了一趟病房，查看了一下苏权负责那个一氧化碳中毒正在恢复中的女孩。 坚持治疗的效果很明显。通过和女孩家属的聊天，得知女孩最近已经很少有呆笑等精神症状。 周一生甚至和女孩还聊了几句天。 女孩的思维和语言都处于正常的状态。 周一生最后又开启扫描，系统评估女孩的病情已经达到了出院的标准。 周一生彻底放心了。 离开病房。 周一生回到休息室安安静静刷手机，等着交班。 这时，离上班还有半个多小时。 刘正青是四组第二个到的。 他来得匆匆，依然和昨天一夜，愁云满面。看见休息室的周一生，简单地打个招呼，然后又匆匆地离开了休息室。 第二个来的是苏权。 等着转正的他，最近工作态度是超级的认真。 要不是今天周一生和刘正青都有特殊情况，他几乎天天是第一个到的。 周一生看见他后，和他讨论了一下那个女病人的情况。 最后周一生拍板，让苏权尽快安排女病人出院。住院这么长的时间，花费肯定不少。现在病情已经稳定，能给病人节约一点是一点。 苏权当然一切听周一生的。 处理完这事，陆陆续续，白明明、刘婧等人也到了休息室。 白明明见了众人，笑道：“呦！大家都来了，我还以为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今天要有几个顶不住要请假呢。” 刘婧道：“命苦啊！就是再累也要来，急诊中心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一个都不行。” 苏权扫了一眼休息室，发现刘正青不在，“不对啊！没有到齐，刘组长人不在啊。” 白明明这时也发现，四组并不是全员到齐，还差一个刘正青，“他昨天可是第一个走的，没有想到居然今天来不了，看来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别瞎说，他早来了，我刚刚还见到他，只不过这会儿不知道去哪里了。”周一生道。 经周一生这么一说，白明明想起来了，昨天刘正青走得时候也是神神秘秘的，现在快到上班的点了，人又不在。他这两天十分的反常啊。 想到这，白明明道：“我看这刘正青，八成是有事情。这两天他都神神秘秘的。” 苏权猜测道：“他能有什么事情呢？莫不是他要离开急诊中心了？” 四组的人都知道，刘正青虽然最近和大家相处的还算不错，但是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只要是房大黑脸回来，他肯定是立马就会回到神外的。 不过房大黑脸并没有回到急诊中心啊。江主任、程院长是不可能让他回神外的。 白明明立刻就否定了苏权的猜测，“怎么可能，房大黑脸没回来。他要走了，那不得忙死我们。” 几人正在讨论着刘正青的事情。 刘正青恰好从外面走了进来。 众人立刻停下了讨论。 不过刘正青此刻的神情和昨天晚上判若两人。 昨天晚上那愁云不展的表情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春风，好像是中了大奖一样。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岁。 “怎么了，大家在讨论什么事情呢？怎么我来了就不说了。”刘正青笑眯眯道。 “没有说什么，就是说昨天喝酒，你最后不在，有点可惜。我们几个人又喝了一箱多的啤酒。”白明明回道。 刘正青笑笑，“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我有点事情，所以先走了，要不过两天上白班，下班后我请大家聚餐。” 众人心中都有点惊讶。 这刘正青是怎么了？很不像平常的他啊！ 居然主动请大家吃饭，这可是几个月来没有过的事情。 周一生也是一脸的蒙圈。 怎么这刘正青出去一趟，回来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真的中奖了？ 刘正青当然没有中奖。 不过现在他比中奖还要开心。 刚刚，他去了贺一鸣的办公室。 说了昨天晚上遇见房建章的事情。 起初，贺一鸣还不相信，认为是刘正青看花了眼。 他和刘正青说，如果房建章回到秦中的话。程院长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但是刘正青认定了，那人一定是房建章。他不会看错的。 没有办法，为了稳定住刘正青的情绪，贺一鸣给程惠民打了一个电话。想要问问房建章是不是回来了。 没有想到的是，程院长不仅证实了刘正青所见之人确实是房建章。而且程院长还说，昨天，他也在火锅店。 这下，事情变大了。 贺一鸣只得领着刘正青去往了程院长的办公室。 …… 小年夜快乐！！</tent> 第621章 当组长了 贺一鸣和刘正青一起前往程惠民的办公室。 刘正青一路上都黑着脸。 贺一鸣担心刘正青冲动，他劝解道：“小刘啊，送你去急诊中心这事是我的决定，等下我来和程院长沟通。你可千万别乱说话。” 刘正青点点头，“贺主任，我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两人到了地点，敲门而入。 此时，房间里除了有程惠民之外，还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年轻人，看起来其貌不扬。 贺一鸣看了一眼年轻人，不认识。 他道：“程院长，你有客人啊，要不我们等一下再过来。” 程惠民笑着迎过来，道：“没事，没事。他是心外的实习生曹鑫，你们和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一样的。” 贺一鸣和刘正青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院长立刻解释了起来。 “房主任昨天回秦中，我们碰了一个面，他估计很难回急诊中心了。曹鑫是我要安排去四组支援的。小刘啊，这一段时间你辛苦了，你再委屈一段时间，等曹鑫适应了急诊的工作，你就回来。” 听到这个结果。 刘正青再也不关心什么房建章回不回来了，原来是有人要接自己的班了。本来心中的不爽，顿时烟消云散。 不过刘正青还有一点不放心，“程院长，您说的都是真的？” 贺一鸣一边责怪道：“怎么和程院长说话，他还会骗你？” 程院长一点儿也没有生气，他笑道：“这一段时间你要好好教导曹鑫，他早一天适应急诊中心的工作，你也能早一天回神外。不过你放心，曹鑫可是心外这批实习生中的佼佼者。” “明白，明白，我一定尽快让曹鑫适应急诊的工作。”刘正青心中的笑意完全取代了先前脸上的阴霾。 急诊中心日常的工作难度不大，这批实习生至少在中心医院待了有一年，刘正青觉得只要一两个月，自己应该就能脱离苦海了。 交待完曹鑫的事情，程院长现在还有另外一个事情需要和刘正青交待一下，“小刘，还有一个事情和你商量一下，你马上就要回神外了，你觉得四组，谁个当组长比较合适。” 这个问题，还用动脑子想吗？ 几乎是不加思索，刘正青就回答道：“那当然是周一生，他当组长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嗯，那这样吧，我想调整一下你们的工作，让周一生当四组组长，你当副组长。让他先适应一下，这样你离开的时候，他也不至于没有时间适应。你觉得如何？” 只要能回神外。能去评副主任医师。 别说是不当组长，就是当个普通的组员，刘正青也没有意见的。 “没问题，程院长您放心，我一定配合周一生的工作。” “嗯，那我就没有事情了，贺主任，你还有什么事情吗？”程院长问道。 贺一鸣本来是为自己手下的“兵”来讨公道的。 现在已经是圆满解决。他当然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打个哈哈，他就领着刘正青撤退了。 急诊中心的休息室里。 离上班的时间越来越近。 正当周一生等人准备接班的时候。 程院长出现了，和他一同出现的，还有曹鑫。 周一生等人都有点意外，不知道程院长这是要做什么事情。只有刘正青心中清楚。 他暗忖，这程院长还真是雷厉风行啊，现在就把曹鑫带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曹鑫早一天来，自己也早一天可以回神外。 临近上班时间，程院长知道急诊的工作也比较忙，所以他也没有多余的话。 在众人的愕然中，直接就宣布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曹鑫正式加入急诊四组。 第二件事情，那就是周一生升为四组的组长，而刘正青调整为副组长。 当然程院长也解释了其中的原因。 房主任短时间内是无法回来了。 刘正青过一段时间会重新回到神外。 所以调来一位新同事，同时以后四组周一生要全面负责。 这时，白明明等人明白了为什么刘正青今天是喜笑颜开的。 程院长宣布完事情，也没有多逗留，勉励了两句，离开了休息室。 程院长一走。 刘正青第一个向周一生祝贺：“周医生，恭喜你成为急诊四组的组长。” 硬生生把刘正青从组长挤成了副组长，周一生本来还觉得有点尴尬。但是刘正青的祝贺看起来是真心实意的。 当下周一生也明白了刘正青此时的心态。 对于组长不组长的事情，刘正青这个老主治可没有太多的在乎，他主要的还是想回神外。 周一生顿时轻松下来。 白明明、刘婧等人也是一一向周一生祝贺。 交班时间已经到了，众人也不能在休息室耽误太久。祝贺过后，众人匆匆走向了工作岗位。 苏权是最后一个祝贺周一生的。 作为周一生的兄弟，他肯定是四组所有人中最高兴的。 眼见休息室里除了周一生，只剩下新来的曹鑫。 苏权直接竖起了大拇指，“兄弟，牛啊，这刚转正第二天就当上了组长，我看用不了多久，急诊中心主任，也是你的了。” “净胡说，快去交班吧。记得我上班前和你说的事情。” “明白，我这就去那女孩家属那里，让他们准备一下，明天白天安排出院。” 说完，苏权也离开了休息室。 现在，整个急诊中心，只剩下曹鑫和周一生两人。 周一生看了看曹鑫，道：“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曹鑫笑笑：“周组长，以后要多麻烦你了。” “是我们要麻烦你，急诊的工作可比心外辛苦多了。” “这个我知道，我决定来急诊中心，就是想锻炼一下自己。” 周一生有点意外，听曹鑫的口气，他好像是自己要来的。 哪里有医生愿意自己来急诊中心的。 周一生有点疑惑道：“你是自愿来的？” 曹鑫点点头。 周一生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曹鑫，这小子别看瘦瘦小小的，还真有点魄力。居然好好的心外不待着，自己主动跑来急诊。 有意思。 “嗯，急诊虽然琐碎的事情比较多，但是确实能锻炼人。今天你第一天来，先跟着我熟悉一下环境吧。” “好的！周组长！” 曹鑫一副跃跃欲试的感觉。 同时他心中长舒口气，终于不用天天写病例了。 第622章 新人的天堂 抢救室、输液室、观察室 周一生领着曹鑫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熟悉环境。 期间，遇到四组的医护人员，也简单地互相介绍一下。 这样让曹鑫尽快熟悉四组的每一个人。让他更快的融入到四组的急诊工作中来。 曹鑫换了一个新的环境，又不在自己叔叔手下了，开始心中不免有点小紧张。 但好在和周一生也算是旧相识。 而且随着和周一生的四处溜达，慢慢地这种紧张的情绪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鲜感。 曹鑫实习时没有轮转过科室，瞧着急诊心中哪里都新鲜，东瞅瞅，西看看，一副情绪高涨的样子。 正如他自己说的一样，他这一次来急诊中心，完全是自愿的。 为什么他想来急诊中心。 这里面深究起来，还有一半儿的原因是因为周一生。 在医生资格考试和周一生的短暂接触，以及后来的会诊相遇，曹鑫知道了自己和周一生的差距。 他把这种差距归结于自己的临床实践经验太少了。整天把时间都浪费在查房和写病例上。虽然自己已经拿到了医生资格证书。 但完全就是个二把刀。 所以当他听说有机会去急诊中心的时候，他思索了一下就自告奋勇了。 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一线临床经验。以后具体再往哪个方向发展，那就看情况了。 作为曹鑫的叔叔，曹向知道曹鑫的心思后，他也没有过多的阻拦。 他知道，心外这种大科室对于新人来说，不是特别的友好。需要“熬”很长的时间才能看见成果。曹鑫这是耐不住寂寞。 不过急诊中心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曹向想，过不了几个月，曹鑫估计就受不了，到时候他会主动要求回来的。曹向自认为自己也有能力，再把曹鑫要回来。 先让他去受点罪吧。 一圈走马观花地参观之后。 最后，周一生和曹鑫来到了处置室。 急诊中心的处置室是比较忙碌的地方。 因为每天需要急诊处置的病人比较多，所以这处置室比抢救室的面积还要大。 除了有处置病人的三个单间之外。还有专门的器械准备的房间和消毒洗手的房间等等。 每天有不少的外伤病人要在这里接受治疗。 此刻晚上，处置室没有白天那么繁忙，只有一个单间里，苏权正给一个骑车摔倒后，伤到胳臂腿的年轻男子做检查。 “兄弟，你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骑自行车伤的。” “带变速的赛车那种？那怎么不带点护具啊，这腿脚伤的够严重的。” “哪里啊，是骑共享单车。” “这么牛啊，那种车骑不快啊！” “哎！一言难尽。医生你轻点。” “我这还没处理呢，你就怕疼了！等下你这腿估计要缝两针。” “缝针啊？那不疼死我了？” “一个大男人，还怕疼，没事，给你打针麻药。” “我听别人说打麻药会留疤啊！”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又怕疼，又怕留疤。再说你这疤在腿上，又不在脸上，怕个毛线啊！” “腿上也耽误我夏天穿短裤啊” 苏权无语，他脸一黑：“要么硬撑着，要么打麻药，你二选一。” 年轻人想了一下，苦痛地决定，“还是打麻药吧，我怕痛。” PS:打麻药和留疤，根本没有太多关系。 一番仔细检查确认，结果已经出来。 没有骨折的风险，也没有摔到头，但四肢大面积地摩擦伤，伤口也满是污物，还有不少的细小的砂石。病人目前看来需要清创缝合处理。 这种小状况，对于苏权来说，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他独立处理起来那是游刃有余。 检查完毕。苏权出了单间，来到器械室准备器械。 消毒钳、有齿镊子、无齿镊子、缝合线、剪刀、外用生理盐水、纱布、胶布等等。 当他走出器械室时，准备回单间给病人处理伤口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周一生和曹鑫。 苏权简单地冲着两人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急诊面前无领导，关你多大的领导来，给病人治疗第一位的。何况来人还是自己的兄弟。 苏权进到单间，他准备开始给病人治疗。 这时，周一生和曹鑫也进到了单间。 周一生简单一看，就明白目前的情况，一例不是很严重的皮外伤患者。 一个简单的清创缝合治疗。 对于一个合格的急诊医生来说，这几乎是没有一点难度，相当于普通人吃饭喝水一样。 周一生突然想让曹鑫上去操作一下。 已经带着他溜达了一圈，也该让他动动手了。 曹鑫也不是完全的新人。 毕竟在心外也是实习了一年了。 通过这个清创缝合的小手术，也可以看看他的临床水平如何。 有了这个想法，周一生拦下了苏权，“出来一下。” 苏权有点纳闷，自己这马上要治疗了，怎么被打断了。 好吧。反正也不是病情危急。 他跟着周一生离开了单间，曹鑫自然也是跟着。 到了外间，周一生道：“这清创缝合，让曹鑫试试。” 苏权看了一眼周一生，立刻明白他是要考核一下这个新人。 苏权立刻点点头。 同事，苏权心中也想看看这个新人是啥水平。 一旁的曹鑫有点意外，这刚来急诊中心还不到一个小时，自己就要做手术了？ 虽然只是一个小到不行的清创缝合小手术。连割阑尾都远远不如。但是也让曹鑫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去！ 果然急诊中心是新人的天堂啊！ 决定来这里是没有错的。 不仅不用天天写病例。这还有动手的机会。 这在心外，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幸福来得太快，曹鑫还有一点儿不适应，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周组长，真的让我上？” 周一生还没有回答。苏权一旁已经不耐烦了，“还磨蹭什么，急诊中心可不比你们心外，这里的病人是一个接一个的，让你去你就去。快点洗手、戴手套。这边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齐全了。” “嗯嗯！谢谢！” 曹鑫带着一脸的幸福感，屁颠屁颠地跑去做术前的消毒准备。 第623章 简单的缝合 苏权看着曹鑫远去的背影，仿佛是看见了以前的自己，他好笑道：“这家伙真的是实习一年了？完全看不出来啊，做个简单的清创缝合都兴奋成那样。要是让他做个阑尾手术，他还不高兴地上天啊！” 周一生到没有笑话曹鑫，他语气平和道：“大科室出来的新人都这样，哪里能和我们急诊比。我们这里恨不得实习生当主治用。不过这小子还挺有气魄的，他是自己主动要求来急诊中心的。” 苏权一听，颇有点意外，“呦，完全看不出来啊。他还有这魄力，还主动要求来我们这里。这和刘正青他们可完全不一样儿。” “所以，你有空的话，好好带带他，以后说不定是我们四组的主力。” “明白！” 不一会儿的功夫。 曹鑫准备妥当，手也洗了，无菌手套也带上了。 周一生和苏权还在外间等他。 曹鑫来到外间，他双手举在胸前，脸色严肃。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要处理一个大手术。 见到周一生和苏权，他紧绷着脸道，“周组长，苏医生，我准备好了。” 周一生看到眼前的情景，一瞬间，好像是时光倒流，回到了实践考试的考场，当时，曹鑫就是这种紧张的状态。 周一生这时也忍不住笑了：“别紧张，你这样子，病人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放轻松点，我和苏医生陪你一起，放手去做。” “嗯嗯！” 曹鑫这一刻，也有种回到实践考试的感觉。当时，也是周一生给了他不小的鼓励。 曹鑫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处置室的里屋。 周一生和苏权也跟着进去。 房间里一下来了三个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半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吓了一跳。 他心中嘀咕着，我这伤没有这么严重吧，怎么一下来三个白大褂。 我去！ 不至于吧，不就是骑车摔了一跤吗？我是骑得飞起，不过先前那医生不是说，骨头都好的。 难不成中心医院提高了服务质量，现在看个小病都是3V1的总统级别享受了。 想想也不可能。 病人开口了，“医生，怎么还组团给我看病。有点受宠若惊啊！” 苏权道：“安静点，一时可是很痛的。” 病人听出口音，这医生是刚刚给自己看病的。 “不是说有麻醉吗？” “你一个皮外伤还想全麻啊！那是给你缝针的时候，先清创，从胳臂开始，打毛线麻醉。胳臂伸出来。” 苏权说完，对曹鑫道：“开始吧。” “嗯。” 曹鑫拉过病人的胳膊，开始用双氧水冲洗病人胳膊上的皮外伤 “妈呀！这么疼！”病人一声痛叫。 临床经验不丰富的曹鑫，被吓得手一哆嗦。双氧水直接倒在了病床上。 苏权在一边道：“别叫了，别叫了，影响我们操作，一会儿更疼。” 病人怕疼，一听，老实多了。 胳膊上的伤口不深，主要是面积比较大，还有污垢比较多。 曹鑫用双氧水冲了半天，确认干净之后，再用生理盐水冲洗，最后开始上碘伏消毒。 消毒完毕，鉴于伤处面积比较大。在周一生的提醒下，曹鑫又用纱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胳膊，防止感染。 胳膊上的伤比较好处理。 接下来就是腿上的了。 腿上的摩擦伤没有多少，主要在大腿处，有一个大约3厘米长的伤口，伤口还比较深。 目测是需要缝合两针。 一样，缝合之前，需要清洗伤口。双氧水、外用生理盐水冲洗三遍，再碘伏消毒。 由于伤口比较深。 病人疼得又开始叫唤起来，“医生，不是要打麻药吗？这怎么不打啊，痛死了。” 曹鑫小声道：“按照流程，先消毒，再打麻药。这还没缝针呢，等下就给你打麻药。” 一旁的苏权可不像曹鑫那么底气不足，“忍忍，就缝两针，有的人不打麻药也能撑过去。” “不行！不行！我受不了，快打麻药。” 苏权看看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对曹鑫道：“打麻药，缝合吧。” 局部麻药的药品苏权已经给曹鑫准备好了。 利多卡因注射液，一支5毫升。 曹鑫拿起注射器。 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原来，缝合的事情他还做过几次。 但是从来没有给病人做过局麻。 是啊。 心外哪里轮到一个实习生麻醉。 上了手术台上的，都是麻醉师操作。 曹鑫完全是没有碰过这东西。 病人伤口刚刚冲洗好，龇牙咧嘴地等着。 曹鑫迟迟没有动作。 苏权这才发现曹鑫的异样，“哎，你怎么停下来了，给他麻醉，缝合啊。” 曹鑫想问，利多卡因这种情况下用多少适合。 但是身边就是病人。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一时之间，僵住了。 周一生这时，看出了曹鑫的窘迫。 他道：“利多卡因1m，伤口就近注射。” 周一生的话，立刻给曹鑫解围了。 不过，那病人也看出来了，原来给自己看病的是个新手啊。 他立刻不满意地嚷嚷道：“我说怎么来三个医生呢？还以为你们这里的VIP服务呢，想不到给我治疗的是个新手。不行，不行，我要换人” 病人晃动着身子，想抽回大腿，不让曹鑫给他治疗。 曹鑫顿时尴尬无比，麻醉针悬在半空中，无处可去。 周一生眼疾手快，一下按住了病人的肩膀，沉声道：“别乱动，你这伤口这么深，再动动，震裂了伤口，更疼。说不定还要多缝几针。只是简单缝两针，小诊所都可以操作，还怕我们中心医院处理不了？有什么问题你找我。” 这病人天生怕疼，刚刚经历两次清洗伤口，已经痛得要了老命，听周一生这么一说，当下不敢乱动。 这时，周一生连忙冲着曹鑫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赶快打麻醉。 曹鑫心领神会。一针下去。 “疼！” 一旁的苏权无奈，打个麻醉针也疼 利多卡因局麻利器。几分钟的时间。 病人已经感觉不到腿上伤口的疼痛了。 整个人轻松了起来，“呦呦，真不错，早点打这个啊。” 周一生道：“感觉好多了吗？现在给你缝针了？要不要换人？” 病人从疼痛中解脱出来，立刻觉得世界都变得美好了起来。 他也变得好说话了。 “算了，就缝两针，新手就新手吧，不过你慢一点。” 第624章 测试合格 伤口长度不大。 两针缝合。 曹鑫顺利完成。 虽然缝合说不上完美，但是勉强还可以接受。 如果这是一场对于曹鑫的考试的话。 周一生在心中给他能打60的及格分。 对于一个只有一年资历，没有经过急诊残酷训练的实习生来说，这个成绩算是不错了。 周一生对于曹鑫还是相当满意的。 缝完针，剩下就是给病人包扎伤口。 周一生和苏权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也不在一边监督了。 两人退出了里间，来到了处置室的外间。 “这个新人，怎么样？”周一生问道。 “还不错，至少不是完全的新手。可能是临床经验比较少，有点紧张。带带应该很快就可以适应的。” “嗯，那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我？我自己还是实习生呢？” 周一生拍了拍苏权的肩膀，笑道：“别谦虚了，我估摸中心医院的实习生，没有比你临床再强的了。” 周一生这话还真是实话。 苏权天赋不高，但是非常努力。还有就是周一生给他的临床实践机会很多。 中心医院，还真找不到实习生在临床可以与苏权抗衡的。 “那不一定”苏权本来想说，实习生中，你周一生就比我强太多了。但是转念一想，这话不对，怎么还以为周一生是实习生。人家现在可是堂堂的急诊四组组长，住院医师。早就和自己不是一个等级的了。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咱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苏权道。 “好了，说你胖你还喘上啦，这个师傅你当不当啊。” “你说的话，我能不听吗？保证完成任务。争取一个月内，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急诊大夫。” “这态度还不错！” 两人说完话。 曹鑫那边已经替病人处理完伤口。 他扶着病人走出了里间。 利多卡因的麻醉效果还在，病人此刻的表情还是相当的轻松。 而且，对于曹鑫的缝针，他也是相当满意的。 说实话，就是缝两针，也只有像周一生、苏权这样的专业人士能看出缝针技术的好坏。 普通人，特别是这病人，他可看不出什么名堂。 他最直观的感觉，是缝针的时候不怎么疼。 那其实是麻醉的效果，和曹鑫技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但是不疼，病人已经觉得满意了。 周一生见到这病人，笑了笑：“怎么样，缝得还不错吧。” “嗯嗯，不怎么疼。果然是大医院，新人技术都不错。” “好了，苏权你给他开点消炎药，我带曹鑫继续转转。” 曹鑫去消毒室脱了一次性手套，洗洗手，继续跟着周一生“巡逻”。 两人边走边聊。 “感觉怎么样？看你有点紧张啊。”周一生问道。 曹鑫有点不好意思，道：“不怕你笑话，在心外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写病例。这种上手的机会可不多。” “没事。慢慢你就适应了。最近几天，也不给你定诊室。你就四处多跑跑，没事就跟在刚才那个苏权后面，你也认识他。多让他指导你一下。别看他也是实习生，临床经验算是丰富的。” “看得出来，苏医生比我强太多了，我一定跟在他的后面好好学习。” “今天晚上，我没有事情。你先跟着我吧。” “好的！” 急诊中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几处重要的地方熟悉过后。 周一生开始坐诊。 按照先前的交待，曹鑫规规矩矩搬了一个椅子，坐在周一生的旁边开始学习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白明明此刻在诊室里刚看完病，他伸了一个懒腰，看看墙上的挂钟，上面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10点钟。 有点困意了，打了哈欠，想想还有2个小时就可以下班，白明明的精神好了一些。 这时，一个年轻的护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白医生，白医生，不好了，抢救室来了一个重症。” 白明明心中一怔，他本能地问道：“周组长和刘组长呢？” 护士回道，他们都有病人。 没有办法，白明明只有顶上去。 他跟着护士来到抢救室。 只见1床上躺着一个看起来面容相当稚嫩的男孩。 白明明心中立刻咯噔了一下，这病人最多只有十几岁吧。这么年轻，怎么弄个重症。 一旁的护士看见白明明，立刻向他简单介绍起了患者目前的状况。 患者，男，年龄19岁。自诉中午吃饭的时候喝了半杯白酒后出现胸痛、胸闷不适，有呕吐。查体：心率103次分，血压 155102mmHg。 基本状况弄清楚，白明明看了看病床上的患者。 此时患者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精神状态十分的差。 一时半刻，白明明也不知道病人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胸痛。 他只能先从问诊开始。 “胸痛具体哪里痛？”白明明询问患者道。 “这里”男孩摸着胸骨的中下段说道。 “有多痛，能不能忍受。” “很痛，感觉有东西压在胸口上一样”男孩说到这里，痛苦地闭上眼睛。 简单问询之后，无数的线索在他脑海中汇聚。 他开始从中找寻病因。 中午喝酒后发作，那到现在至少也有10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压迫性的胸痛，持续这么久。大概率有器质性问题。 白明明在脑海中开始思索各种可能的病情。 主动脉夹层。 白明明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病症。 胸痛伴随血压升高，还有呕吐，第一个就要排除主动脉夹层。 这种病是主动脉腔内的血液从主动脉内膜撕裂处进入主动脉中膜，使中膜分离，沿主动脉长轴方向扩展形成主动脉壁的真假两腔分离状态。 如果急性发作，有超过50的概率使患者死于心脏压塞、心律失常等。可以说是临床上非常严重的病症。 不过细细分析，这男孩是主动脉夹层的概率似乎不大。 因为这个病高峰年龄是50岁之后。 而且这种病症的疼痛感多是撕裂样，刀割样。 白明明想了一下，在心中，把主动脉夹层删除。 急诊看病就是这样。 往往有些重症，急症。 并不是一下能分辨出是什么病。 但是有一个原则，是每一个急诊医生都知道的。 那就是，一定要把对患者生命威胁最大的病症，首先拿出来分析。 主动脉夹层可能性不大。 很快，白明明脑海中就冒出第二个病症。 病毒性心肌炎。 第625章 排查病情 胸痛、胸闷、心率偏快。 病毒性心肌炎的可能性也有。 而且对于这个病，最近白明明可是印象深刻。 那家白明明经常去的健身房的老板，想当初得的就是这个病。当时那个老板直接从跑步机上摔了下来。 白明明记忆犹新。 这个病的发病年龄段也是以青壮年为主。重症时，可引发心衰、猝死。 白明明有了这个想法，不敢怠慢。 他立刻又仔细向病人开始询问起病史。 很快患者就回馈了一条有用的信息，一周前，他得过重感冒，当时挺严重的，还去社区医院挂了两天的吊水。 有了这条信息。 白明明觉得，这男孩大概率得的是病毒性心肌炎。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必要的检查确诊。 白明明喊来护士，下了医嘱。 让护士带病人去做心电图检查和心肌酶谱检查。 这是两项标准的判断病毒性心肌炎的检查。 当然如果病情确定，想要进一步的检查，还可以做心脏彩超等等。 心电图的检查速度比较快。 护士带着去做急诊，也不需要排队，十分钟检查，两分钟等着拿报告。再加上去的路程，来来回回只花了十几分钟。 心肌酶谱比较消耗时间。 这个检查是属于常规的生化检查，要抽血。 采集到的目标血液会放在专门的检测设备中。一般来说，至少要两三个小时才能有结果。 当然，实际上设备检测的时间用不到一个小时。 因为考虑的效率上的问题，医院里都是采集到一批的标本，然后一起检测。 同样的，因为急诊的缘故。 这次检测的结果被大大加快了速度。 半个小时不到，心肌酶谱的检测报告也拿到了手。 病人重新回到抢救室。 护士把手中的两份检测报告交给白明明。 心脏方面的问题，当然第一步是看心电图。 白明明一看之下，顿时有点傻眼。 一般来说，病毒性心肌炎，病人的心率会有失常的表现，在心电图上会有stt改变，常见的是t波倒置或降低，也可能有st段轻度移位。 但是这个病人的心电图，报告上写着：st段：未见偏移。t波：时限、振幅在正常，未见病理性偏移。诊断：1、窦性心律。2、正常心电图。 这是个啥子情况。 心电图显示一切正常啊。 白明明有点慌了，赶紧再看看第二份心肌酶谱报告。 这里科普一下，心脏问题做心电图、ct能检查出问题不奇怪。为啥做血液的生化检查也可以看出问题。这还要从心肌酶谱的检查内容来说。 常规的心肌酶谱五项检查，可以检查出酸脱氢酶、磷酸肌酸激酶、肌酸激酶同工酶、天门冬氨酸氨基转移酶、羟丁酸脱氢酶。 这五种酶类物质是心肌细胞中的正常酶类。 在正常人的血液中，这五种酶类的含量是很低的。但是如果心肌损害之后，会导致这五类酶从心肌细胞中释放，出现血液中的心肌酶类水平升高。 所以通过对血液中心肌酶类的含量高低的检测，可以判断出病人的心肌状况。 再说白明明急忙忙拿起心肌酶谱的报告一看。再次是心里拔凉拔凉的。五项指标全部是正常水平。 我晕！ 检测报告是残酷的。犹如一个巴掌拍在了白明明的脸上。 患者是病毒性心肌炎的可能性，完全被排除了。 急诊室里的挂钟来到了十点五十分。 病人来急诊中心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还没有查出病因。 刚才做的两项检查，完全是瞎忙乎。 抢救室外，还有在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属。 白明明此刻心中有点着急。 不过他也是一名急诊中心的“老人”了。 他深知，遇事不慌，是一个急诊医生必备的素质。 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继续排查病因。 另一方面，白明明也知，这病人病情不是那么简单。 他把身边一护士喊了过来，道：“去看看周组长和刘组长有没有时间，就说抢救室有个棘手的胸痛患者。” 护士闻声而动。 两三分钟之后，刘正青跟着护士来了。 白明明心中自然是希望周一生可以过来。一来从白明明最近一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周一生目前在一些棘手病例上的处理上，要比刘正青厉害多了。二来白明明和周一生的关系也更加的好。请教周一生，也没有多少的心理负担。 但是周一生没有来，白明明估计多半是因为周一生正在忙。刘正青能来，也是能帮助自己解决一些问题的。 年轻的医生在遇到紧急的病情，总是希望身边能有一个大神坐镇。即便这刘正青算不得大神，十几年的从医资历，在白明明看来，那还是挺靠谱的。 刘正青到了之后。 简单地向白明明询问了一下患者的情况。 他低头看着病床上的患者，若有所思。 这患者年龄比较小，体型偏瘦，但是身高挺高的，病床是两米的，他躺在上面，也就是将将好。估计这病人至少有一米八几。 刘正青瞬间想到了一个病症，自发性气胸。 这种病症多发于瘦高的男性。经常感冒，剧烈运动后，是一个病发的诱因。病发时，患者是会呼吸困难，胸痛。 刘正青有了想法，立刻提了出来，“会不会是自发性气胸。” 有时候，就是当局者迷，盘观者清。 经刘正青这么点拨，白明明觉得有点靠谱。 自发性气胸也算是临床常见病。 这病的成因及其诊疗方法，白明明肯定也是知道的。 接下来不再等刘正青提醒，他已经开始确定患者是不是这个疾病。 首先当然是问诊。 白明明问患者：“你白天的时候，有没有剧烈运动过？” 患者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道：“吃饭前，我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篮球。全场的那种，跑得是比较凶一点儿” 有戏！ 白明明和刘正青对视一眼。 刘正青道：“听听肺。” 白明明点点头，把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带了起来。 自发性气胸，听诊肺叶的呼吸音，会有减弱和消失的迹象。 听诊可以快速，简单地判断病情。 白明明非常清楚这些，他立刻开始操作。 第626章大神来了(补1) 王源泽和王供奉相视一眼，两人都苦笑了一下。王源泽对骆履元问道：“听说你准备回义乌过年？” 骆履元：“是的，明后天就走！” 王源泽：“走的是陆路，还是水路？” 骆履元：“我来的时候，在富春江遇见水匪，所以我只能走陆路。” 王源泽：“这事情我有所耳闻，只是听人说，上天大怒，连下七道雷，劈在大垄门，引发大雪崩，把那些水匪都埋进了富春江里，现在富春江已经没有水匪了。” 骆履元惊讶的说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王源泽：“不是你们回来那天么？” 骆履元装作恍然大悟：“我们也听到了雷声，那时候，我们受到水匪攻击，人员伤亡惨重。好不容易逃到富阳的水面，处理伤员，听后面连续的雷声，没有去注意。” 王源泽：“看的出来，贤侄是命大之人。那吴郎也回义乌？” 骆履元摇头说道：“他说过年后北上。” 王源泽对吴欢问道：“你要北上？要去哪里？” 吴欢暗骂骆履元话多，自己行踪不想被人知道，这下什么也别隐藏了，吴欢说道：“我想去长安！” 王源泽沉吟一下：“你要去长安？什么时候去？” 吴欢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必要隐瞒，于是说道：“我准备过完年，初十之后就动身。” 王源泽想想说道：“有点早，不过早点也好。吴郎就随王供奉一起北上吧，路上好有个照应。” 吴欢很想拒绝，但想想还是算了。这一路北上难免会遇见各种各样的阻拦，遇见各样的水匪，土匪，溃兵，流寇。也遇见各个军阀，军队。难道自己和树林里，富春江那样？一路杀过去？ 自己又不是游戏里，需要升级打怪，打个小怪还有经验积累，用来升级经验，获得等级。也不是电视剧，电影，里带有主角光环，处处开挂，怎么也打不死的小强。 这是生活，杀人没有经验，杀多了传出恶名，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到时候所有人防备你，为了自己的安全不得不杀了你。 自己的小命只有一次，死了就不能在玩了，所以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坐太原王家的船到长安，各地反王应该不会太为难。水匪土匪，有王家的护卫，自己不用硬着头皮上去杀敌。想到这里吴欢向王源泽道谢。 吴欢是来教厨师做菜的，于是向王源泽询问厨房在哪里，王源泽没有想到吴欢来就要教做菜，本来还要说几句的，见吴欢询问厨房，就带吴欢到厨房。 吴欢把王源泽他们赶出厨房，开始教厨师炒菜。这时节，并没有多少蔬菜，荤菜到是很多，很多的材料还是吴欢第一见，什么虎鞭，穿山甲，等等不一而足。 吴欢看了食材之后就让厨师做各种鱼，牛，羊肉，猪肉的食材的菜肴。 江南冬天阴冷，只要有太阳，人们就喜欢在太阳下吃饭。所以王源泽把桌子摆在院子里，人也不多，除了骆履元就是他们自家的人。 骆履元和王源泽他们有说有笑的，吃着菜，喝着酒，时不时还吟出一两首诗。 王源泽几次让吴欢入席，吴欢都推要教厨师做菜回绝了。他可不想靠近王源泽和王供奉，那两人就是人精，自己这点东西，几下子就被掏空了。 吴欢太明白装b一时爽，一直装b，一直爽？那只是出现别人的词汇里。在这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的世界里，一时装b痛快，换来的可能是一辈子的不痛快。 所以，吴欢现在能离那2人多远，就离多远。 然而，逃离了两老妖怪的手掌，却逃不出小妖怪的手掌。吴欢指挥厨师做红烧鱼的时候，那天质问自己的小姑娘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吴欢当着没有看见，专心的指挥着厨师做菜。 王菡娘问道：“那首，短短人生一照面，前世多少香火炎。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是你背的么？” 吴欢装作没有听到王菡娘的问话，指挥着厨师做菜。 王菡娘又问道：“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那个白居易真有其人么？” 吴欢依旧不回答，王菡娘对吴欢说道：“你再不说话，我让我弟弟来问，你不回答，他就会大哭，他哭了，我的母亲就会发怒，然后七郎就会遭殃，七郎遭殃了，他一定会找你出气，你的屁股就要挨打。” 吴欢见惯了自己儿子的伎俩，当然对这种小姑娘应付也是得心应手:“小姑娘绕了这样一圈，你想知道什么？我在做菜，做不好吃你父亲立马打我屁股。” 王菡娘说道：“我七郎才不会为菜不好吃打人呢，他脾气可好了。” 吴欢坏笑：“你的七郎这样好的脾气，那会为你弟弟哭了，而责怪我么？” 王菡娘掉进自己挖的坑里，好半天才眨巴着大眼睛，一付可伶的样子说道：“你给我背一首诗，就一首！背完一首，我就不要了。” 吴欢看了一眼锅里的鱼，决定好好整整这个小姑娘说道：“好，就一首？我只背一遍，不会背第二遍啊。” 王菡娘：“好！” 吴欢：“你听着啊！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吴欢背着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这文不算长，但也有252字。吴欢花了3天，用硬笔抄了上百遍才会背。他不认为王菡娘听一遍就会背，所以就拿这首诗来作弄王菡娘。 王菡娘听完吴欢的诗：“这是谁写的？真好！” 吴欢坏笑一下说道：“这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好了，我已经背完了，你走吧，我还有事情。” 王菡娘转头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这首诗，是你背给我的，不准背给任何人，连七哥也不行，知道没有?” 吴欢微笑的点点头，他没有想到，王菡娘真的只听一遍，就不再问自己了。 第627章 罕见的病症(补2，完毕！) 王源泽和王供奉相视一眼，两人都苦笑了一下。王源泽对骆履元问道：“听说你准备回义乌过年？” 骆履元：“是的，明后天就走！” 王源泽：“走的是陆路，还是水路？” 骆履元：“我来的时候，在富春江遇见水匪，所以我只能走陆路。” 王源泽：“这事情我有所耳闻，只是听人说，上天大怒，连下七道雷，劈在大垄门，引发大雪崩，把那些水匪都埋进了富春江里，现在富春江已经没有水匪了。” 骆履元惊讶的说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王源泽：“不是你们回来那天么？” 骆履元装作恍然大悟：“我们也听到了雷声，那时候，我们受到水匪攻击，人员伤亡惨重。好不容易逃到富阳的水面，处理伤员，听后面连续的雷声，没有去注意。” 王源泽：“看的出来，贤侄是命大之人。那吴郎也回义乌？” 骆履元摇头说道：“他说过年后北上。” 王源泽对吴欢问道：“你要北上？要去哪里？” 吴欢暗骂骆履元话多，自己行踪不想被人知道，这下什么也别隐藏了，吴欢说道：“我想去长安！” 王源泽沉吟一下：“你要去长安？什么时候去？” 吴欢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必要隐瞒，于是说道：“我准备过完年，初十之后就动身。” 王源泽想想说道：“有点早，不过早点也好。吴郎就随王供奉一起北上吧，路上好有个照应。” 吴欢很想拒绝，但想想还是算了。这一路北上难免会遇见各种各样的阻拦，遇见各样的水匪，土匪，溃兵，流寇。也遇见各个军阀，军队。难道自己和树林里，富春江那样？一路杀过去？ 自己又不是游戏里，需要升级打怪，打个小怪还有经验积累，用来升级经验，获得等级。也不是电视剧，电影，里带有主角光环，处处开挂，怎么也打不死的小强。 这是生活，杀人没有经验，杀多了传出恶名，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到时候所有人防备你，为了自己的安全不得不杀了你。 自己的小命只有一次，死了就不能在玩了，所以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坐太原王家的船到长安，各地反王应该不会太为难。水匪土匪，有王家的护卫，自己不用硬着头皮上去杀敌。想到这里吴欢向王源泽道谢。 吴欢是来教厨师做菜的，于是向王源泽询问厨房在哪里，王源泽没有想到吴欢来就要教做菜，本来还要说几句的，见吴欢询问厨房，就带吴欢到厨房。 吴欢把王源泽他们赶出厨房，开始教厨师炒菜。这时节，并没有多少蔬菜，荤菜到是很多，很多的材料还是吴欢第一见，什么虎鞭，穿山甲，等等不一而足。 吴欢看了食材之后就让厨师做各种鱼，牛，羊肉，猪肉的食材的菜肴。 江南冬天阴冷，只要有太阳，人们就喜欢在太阳下吃饭。所以王源泽把桌子摆在院子里，人也不多，除了骆履元就是他们自家的人。 骆履元和王源泽他们有说有笑的，吃着菜，喝着酒，时不时还吟出一两首诗。 王源泽几次让吴欢入席，吴欢都推要教厨师做菜回绝了。他可不想靠近王源泽和王供奉，那两人就是人精，自己这点东西，几下子就被掏空了。 吴欢太明白装b一时爽，一直装b，一直爽？那只是出现别人的词汇里。在这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的世界里，一时装b痛快，换来的可能是一辈子的不痛快。 所以，吴欢现在能离那2人多远，就离多远。 然而，逃离了两老妖怪的手掌，却逃不出小妖怪的手掌。吴欢指挥厨师做红烧鱼的时候，那天质问自己的小姑娘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吴欢当着没有看见，专心的指挥着厨师做菜。 王菡娘问道：“那首，短短人生一照面，前世多少香火炎。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是你背的么？” 吴欢装作没有听到王菡娘的问话，指挥着厨师做菜。 王菡娘又问道：“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那个白居易真有其人么？” 吴欢依旧不回答，王菡娘对吴欢说道：“你再不说话，我让我弟弟来问，你不回答，他就会大哭，他哭了，我的母亲就会发怒，然后七郎就会遭殃，七郎遭殃了，他一定会找你出气，你的屁股就要挨打。” 吴欢见惯了自己儿子的伎俩，当然对这种小姑娘应付也是得心应手:“小姑娘绕了这样一圈，你想知道什么？我在做菜，做不好吃你父亲立马打我屁股。” 王菡娘说道：“我七郎才不会为菜不好吃打人呢，他脾气可好了。” 吴欢坏笑：“你的七郎这样好的脾气，那会为你弟弟哭了，而责怪我么？” 王菡娘掉进自己挖的坑里，好半天才眨巴着大眼睛，一付可伶的样子说道：“你给我背一首诗，就一首！背完一首，我就不要了。” 吴欢看了一眼锅里的鱼，决定好好整整这个小姑娘说道：“好，就一首？我只背一遍，不会背第二遍啊。” 王菡娘：“好！” 吴欢：“你听着啊！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吴欢背着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这文不算长，但也有252字。吴欢花了3天，用硬笔抄了上百遍才会背。他不认为王菡娘听一遍就会背，所以就拿这首诗来作弄王菡娘。 王菡娘听完吴欢的诗：“这是谁写的？真好！” 吴欢坏笑一下说道：“这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好了，我已经背完了，你走吧，我还有事情。” 王菡娘转头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这首诗，是你背给我的，不准背给任何人，连七哥也不行，知道没有?” 吴欢微笑的点点头，他没有想到，王菡娘真的只听一遍，就不再问自己了。 第628章 他就是周一生？ 王源泽和王供奉相视一眼，两人都苦笑了一下。王源泽对骆履元问道：“听说你准备回义乌过年？” 骆履元：“是的，明后天就走！” 王源泽：“走的是陆路，还是水路？” 骆履元：“我来的时候，在富春江遇见水匪，所以我只能走陆路。” 王源泽：“这事情我有所耳闻，只是听人说，上天大怒，连下七道雷，劈在大垄门，引发大雪崩，把那些水匪都埋进了富春江里，现在富春江已经没有水匪了。” 骆履元惊讶的说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王源泽：“不是你们回来那天么？” 骆履元装作恍然大悟：“我们也听到了雷声，那时候，我们受到水匪攻击，人员伤亡惨重。好不容易逃到富阳的水面，处理伤员，听后面连续的雷声，没有去注意。” 王源泽：“看的出来，贤侄是命大之人。那吴郎也回义乌？” 骆履元摇头说道：“他说过年后北上。” 王源泽对吴欢问道：“你要北上？要去哪里？” 吴欢暗骂骆履元话多，自己行踪不想被人知道，这下什么也别隐藏了，吴欢说道：“我想去长安！” 王源泽沉吟一下：“你要去长安？什么时候去？” 吴欢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必要隐瞒，于是说道：“我准备过完年，初十之后就动身。” 王源泽想想说道：“有点早，不过早点也好。吴郎就随王供奉一起北上吧，路上好有个照应。” 吴欢很想拒绝，但想想还是算了。这一路北上难免会遇见各种各样的阻拦，遇见各样的水匪，土匪，溃兵，流寇。也遇见各个军阀，军队。难道自己和树林里，富春江那样？一路杀过去？ 自己又不是游戏里，需要升级打怪，打个小怪还有经验积累，用来升级经验，获得等级。也不是电视剧，电影，里带有主角光环，处处开挂，怎么也打不死的小强。 这是生活，杀人没有经验，杀多了传出恶名，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到时候所有人防备你，为了自己的安全不得不杀了你。 自己的小命只有一次，死了就不能在玩了，所以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坐太原王家的船到长安，各地反王应该不会太为难。水匪土匪，有王家的护卫，自己不用硬着头皮上去杀敌。想到这里吴欢向王源泽道谢。 吴欢是来教厨师做菜的，于是向王源泽询问厨房在哪里，王源泽没有想到吴欢来就要教做菜，本来还要说几句的，见吴欢询问厨房，就带吴欢到厨房。 吴欢把王源泽他们赶出厨房，开始教厨师炒菜。这时节，并没有多少蔬菜，荤菜到是很多，很多的材料还是吴欢第一见，什么虎鞭，穿山甲，等等不一而足。 吴欢看了食材之后就让厨师做各种鱼，牛，羊肉，猪肉的食材的菜肴。 江南冬天阴冷，只要有太阳，人们就喜欢在太阳下吃饭。所以王源泽把桌子摆在院子里，人也不多，除了骆履元就是他们自家的人。 骆履元和王源泽他们有说有笑的，吃着菜，喝着酒，时不时还吟出一两首诗。 王源泽几次让吴欢入席，吴欢都推要教厨师做菜回绝了。他可不想靠近王源泽和王供奉，那两人就是人精，自己这点东西，几下子就被掏空了。 吴欢太明白装b一时爽，一直装b，一直爽？那只是出现别人的词汇里。在这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的世界里，一时装b痛快，换来的可能是一辈子的不痛快。 所以，吴欢现在能离那2人多远，就离多远。 然而，逃离了两老妖怪的手掌，却逃不出小妖怪的手掌。吴欢指挥厨师做红烧鱼的时候，那天质问自己的小姑娘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吴欢当着没有看见，专心的指挥着厨师做菜。 王菡娘问道：“那首，短短人生一照面，前世多少香火炎。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是你背的么？” 吴欢装作没有听到王菡娘的问话，指挥着厨师做菜。 王菡娘又问道：“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那个白居易真有其人么？” 吴欢依旧不回答，王菡娘对吴欢说道：“你再不说话，我让我弟弟来问，你不回答，他就会大哭，他哭了，我的母亲就会发怒，然后七郎就会遭殃，七郎遭殃了，他一定会找你出气，你的屁股就要挨打。” 吴欢见惯了自己儿子的伎俩，当然对这种小姑娘应付也是得心应手:“小姑娘绕了这样一圈，你想知道什么？我在做菜，做不好吃你父亲立马打我屁股。” 王菡娘说道：“我七郎才不会为菜不好吃打人呢，他脾气可好了。” 吴欢坏笑：“你的七郎这样好的脾气，那会为你弟弟哭了，而责怪我么？” 王菡娘掉进自己挖的坑里，好半天才眨巴着大眼睛，一付可伶的样子说道：“你给我背一首诗，就一首！背完一首，我就不要了。” 吴欢看了一眼锅里的鱼，决定好好整整这个小姑娘说道：“好，就一首？我只背一遍，不会背第二遍啊。” 王菡娘：“好！” 吴欢：“你听着啊！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吴欢背着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这文不算长，但也有252字。吴欢花了3天，用硬笔抄了上百遍才会背。他不认为王菡娘听一遍就会背，所以就拿这首诗来作弄王菡娘。 王菡娘听完吴欢的诗：“这是谁写的？真好！” 吴欢坏笑一下说道：“这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好了，我已经背完了，你走吧，我还有事情。” 王菡娘转头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这首诗，是你背给我的，不准背给任何人，连七哥也不行，知道没有?” 吴欢微笑的点点头，他没有想到，王菡娘真的只听一遍，就不再问自己了。 第629章 滔滔不绝的病情分析 林医生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请问，你是周一生吗？” 周一生愣了一下，奇怪道：“我们认识吗？” 他果然是周一生。 林医生笑笑，“第一次见面，不过我听别人说起过你。今天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 面对林医生的褒奖，周一生有点蒙圈。 他想了想，自己在胸外，好像没有熟人。 也不知这林医生从哪里听说过自己。 眼前有重症需要会诊，周一生也没有时间深究这个事情。 周一生只好笑笑，不再接这话。 会诊可没有多少闲聊的时间。 下面很快正式进入会诊时间。 首先当然是周一生介绍患者的情况。 与此同时，白明明把患者的胸片放在了读片灯上。 会诊室里，从胸外来的几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周一生开始边介绍患者病情，边分析胸片。 典型的纵膈气肿。 林医生一看就明白。 他更多的是关注周一生怎么发现这病人的病情。 周一生把诊断的过程也简单说了一下。 林医生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同时，他的心中也是微微有点惊讶。 从周一生的描述中，这患者从入院到确诊是自发性食管破裂，只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这对于一种十分罕见的疾病判断来说。可以说是神速了。 林医生依稀回想起三四年前自己参与的一起食管破裂的会诊。 当时的急诊中心还是急诊科。 那次急诊确定病情可是花了足足十多个小时。 林医生心中感叹道，这几个急诊的年轻人不简单啊！ 等周一生简明扼要的说完情况。 接下来就是对病人目前病情的研判。 研判的前提，当然是要有关于食道方面的检查报告。 林医生询问道：“病人的食管照影做了吗？” 周一生道：“早就准备好了。白老师，造影的片子。” 白明明立刻上前更换读片机上的片子。 林医生心中又是暗暗赞许道，这周一生的准备相当充分啊。还没有会诊，已经把这食管照影都已经做好了。 看来他们对于病情的判断是相当有信心啊！ 食管照影挂好。 周一生借着这照影继续分析病情。 “照影剂有外漏，胸腔有照影剂出现，纵膈气肿，目前没有感染性休克。食道破口的位置在下段，长度从照影上观察在3厘米左右，这种情况典型的为食管胸腔瘘” 食管破裂按照类型，分为食管胸腔瘘和食管纵膈瘘。 瘘，音读漏。在汉语的解释中指身体内因发生病变而向外溃破所形成的管道，病灶里的分泌物由此流出。 这个字用在表述食管破裂十分的形象。 至于胸腔瘘和纵膈瘘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瘘影响到胸腔就是胸腔瘘。影响到纵膈就是纵膈瘘。 明显可以看出胸腔瘘要比纵膈瘘面积更大，影响的范围和器官更广。 周一生表述完病情。 按理说，接下来应该是作为这方面的专家，胸外的林医生给出补充和治疗的意见。 但是周一生初生牛犊不怕虎。 或者说，在医院待得时间也不久，还没有沾染上职场上的那些风气。 在手术台上的狼性，不知不觉间，周一生也带到了会诊中。 周一生此刻完全停不下来：“这种情况应该行禁食、胃肠减压、抗感染、补充血容量及白蛋白、纠正水电解质酸碱平衡、同时给予营养支持” 周一生侃侃而谈，几个实习生，包括曹鑫都大脑高速运转，努力记忆着，这可是难得的临床学习机会。 甚至是白明明和那两个胸外的住院医，也认真听着。暗暗记下周一生的给出的应对。 林医生也没有因为周一生抢了他的台词而生气。 相反他静静地听着，周一生给出的治疗措施，都是很中肯的。 食管破了，肯定是要禁食。禁食那就需要营养补充。 食管里的食物、细菌进入胸腔，中毒和感染是必须要考虑的。抗感染、补充血容量及白蛋白、纠正水电解质酸碱平衡那也是必要的操作。 到此刻，林医生对于周一生给出的治疗方面没有觉得有出彩的地方。只是中规中矩，是基本的应对食管破裂的临床治疗方法。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周一生还没有说完。 他继续道：“患者的伤口还不算特别大，发现的也比较及时。但考虑有食物、消化液、细菌进入胸腔，应该尽快行胸腔闭式引流及胃镜下回收式支架置入封堵瘘口。” 听到这里，林医生有点惊讶了。 过去治疗这种食管破裂，不论伤口大小，一般都是需要标准的外科手术。食管修补、引流、甚至是食管切除。 但是随着内镜技术的不断发展，胸外科更多的采用食管覆膜支架植入术封闭小缺口。 不过这些都是前沿的技术。 而且由于食管破裂的患者并不多。 这种手术一年都不一定能做上一例。 所以对于先进的内镜手术，知晓的人并不多。 这周一生年纪轻轻，还是急诊科的，居然对于内镜治疗有了解，令他有点吃惊。 周一生一口气说到这里。 有种一吐为快的感觉。 肚里有货，不说那还不得憋出内伤。 不过完全说出来后。 周一生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了。 “林医生，我说完了，您发表一下专业的看法。” 林医生笑笑，这都该说得差不多了，自己还说啥。 只能补充一点，让自己带来的这几个“学生”继续增加点对这种病的临床经验。 “周医生分析的很到位，尤其是对于治疗方面，已经给出了大体的方向。我很认同，病人发病时间没有超过24小时，照影显示伤口3厘米左右，适合使用内镜治疗。事不宜迟，这病例我们科室收治，今天上午安排手术治疗。” 会诊到此结束。 胸外的人陆续离开。 剩下转科室的事情，就由白明明安排了。 周一生和曹鑫，回到休息室，换好衣服。 两人比白明明先一步离开急诊中心。 两人并肩而行。 周一生问道：“这第一天的急诊工作，觉得怎么样？第一天就加班，有没有觉得特别累？” 曹鑫笑了笑，“还可以。充实得很。” “能坚持住不？会不会想着离开？” “不可能啊，除非是周组长你不要我了。” “不要你，那是不可能的，程院长介绍你来的，我怎么会赶你走，明天开始好好跟着苏权后面，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收到！” 两人边走边聊，直到医院停车场附近这才分开。 第630章 睡觉中 周一生开车回到诊所，已经凌晨2点多钟。 没有特殊情况，这个点自家的诊所早就关门了。 爷爷和老爹不用说，早已经进入了梦乡之中。 周一生不想耽误他们睡觉。 他带着钥匙，开了大门，房间里的灯都没有开，轻手轻脚地摸上二楼自己的房间。 太累了，脱了衣服，直接躺下，呼呼大睡。 第二日上午10点钟的时候。 周一生被门外老爹的声音吵醒了。 “都快中午了，这小子还在睡觉啊。我来进去看看他在干什么，不会是赖床不想起来帮忙吧。”老爹的声音。 “一生，昨天晚上肯定又加班了，让他再多睡一会儿吧。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喊他。”爷爷的声音。 “好吧，好吧，就是你总是惯着他。” 声音远去，接着外面归于安静。 周一生松了一口气，老爹没有进来。 不过已经睡了8个小时，周一生这时已经没有那么困了。 要是以往，他一定会起床帮爷爷和老爹忙的。 但是今天，他有一个打算。 那就是继续刷他的副本。 最近一段时间。 有很多手术，周一生都没有上，其中主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的水平不够。 现在周一生在泌尿和神外的水平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但是类似心外，胸外这样的科室，有系统扫描在，诊断他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是涉及到手术治疗，周一生可就没有信心了。 这也很正常。 虽然就外科来讲，切开，止血，分离，缝合，引流。这基本功是相同的。 但是做到这些，也仅仅是基本操作。 更高级的操作，还是需要更专业的人来做。 就拿昨天晚上，那个食管破裂的患者。 周一生从系统中是可以知道最新的、最适合的手术治疗方案是内镜手术。 但是具体的内镜手术操作，周一生可是一次都没有做过。当然也没有见过别人做过。 所以他也只能找胸外的专家来支援。 周一生如果强上的话，不说一定会出什么大纰漏，但是一定是没有林医生他们经验丰富的人来做要好。 医生这个职业就是这样，需要很好的环境和很长的时间才能成长。 即便是一个资历很高，经验丰富的主任级别的医生，在目前医疗分科越来越细致的情况下，想要做到跨科治疗，也是很难的事情。 一个神外的专家，可能连一个一般的心外手术都无法胜任。这也是一种普遍现象。 周一生上次在去探班的火车上，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突击了神外的手术副本。 这已经让他尝到了很多的甜头。 在阿城医院，接连拯救了两名患者的生命。最近回到急诊中心，其实经过他手，也做了一些神外的手术。 基本上，四组因为有周一生和刘正青两人的存在。 神外已经许久都没有人来参与会诊了。 周一生和刘正青两人就可以处理急诊的神外手术。 这种科室的专门副本的好处，不用言表。 不过有一点，就是副本虚拟时间过得很快，对于使用者身体上的负担很大，需要足够的营养和休息，才可以进行。 这一阵子，忙于在急诊中心上班，下班又想花更多的时间陪陪老贺。 所以周一生刷副本的事情，暂时放了下来。 现在老贺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不在。 正好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这段时间。至于诊所的事情，这种刷小怪的事情，周一生早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主意打定，周一生索性把被子一拉，整个蒙住了头。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进入了系统的世界。 熟悉的黑色界面出现在了周一生的眼前。 按照惯例。 周一生先看看自己的基础属性。 周一生：184bsp;，76kg。 咳咳！居然又长胖了一公斤，自己这体重是稳步增加中啊。 系统使用等级：B7101000。 可操作辅助功能：A级人体扫描检测辅助功能995010000。 医疗成就点：3150。 医疗成就点又多了近1000多点。 这也正常。 最近一段时间，又没有拿医疗成就点换什么东西。 自从发现这刷副本，不要成就点通关返还之后，那仿佛是买东西不要钱一样的爽快。 查看完基础属性。 周一生直接来到这副本界面。 这里乌泱泱的一大堆副本。 普外类的副本 烧伤外科类的副本 整形外科类的副本 妇科外科类的副本 口腔外科类的副本 眼科外科类的副本 耳鼻喉科类的副本 胸心外科类副本 等等 副本五花八门，周一生的时间和精力也有限，不可能在这一个星期内全部来一遍。 所以必须做到有的放矢。 在这些副本之中，周一生必须有取舍。 烧伤一般没有什么病人看急诊。病因简单，根本不需要排查，病人都是直接烧伤科处理。而且一些重症患者还可能要进无菌室。急诊中心收治这些，条件也不允许。略过。 妇科一个道理。偶然有来的，也多数没有手术的必要。再说，女病人看见周一生一个大老爷们，知道自己要看妇科后，那也是大多数都会选择转诊的。略过。 整形，因为这个来看急诊的那比妇科还要稀少。周一生觉得如果哪一天自己不在中心医院干了，可以考虑把这个副本刷一刷。然后再开一个整形的诊所。想必到时候一定比在急诊中心挣得多。不过周一生目前还没有考虑过关于“钱途”的事情。略过。 剩下就是五官科的一些东东。这些急诊，一般夜间来看得比较多，但是基本上都算不得上危重，需要立刻动手术处理的也比较少。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刷刷。现在就一个星期，还是放一放吧。 剩下的就是普外，这对于急诊来说，简直是立命之本。 在有些医院的急诊科，分为急诊内科和急诊外科。急诊内科是没有病房的，只有简单的观察室，有重症的，转科就行了。而急诊外科，基本都是有病房，有手术室的。处理的都是普外手术。而且急诊外科，在业务上，甚至是属于普外管理的。 因为急诊外科基本上都是处理一些常见的普外小手术。 比如：阑尾手术，消化道穿孔手术，体表的脓肿切开引流术、体表的异物摘除术等等。 第631章 开启吧，副本 基本上，急诊外科的医生，处理起来普外的一、二级手术，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不要说是白明明了，就连苏权处理普外的阑尾手术之类的手术，也是不在话下的。 周一生更加不用说了。除了一些复杂的普外三四级的手术，中等难度的，周一生都可以拿下。 这普外的副本，周一生想了想，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以后一定是要刷一刷的。 之所以周一生没有第一时间刷普外的副本。是因为在五花八门的副本中，周一生已经看见了一个这一次他一定要刷的副本。 那就是心胸外科副本。 心胸外科是一个统称。 具体来说，可以分为胸外科和心外科两个方向。 有的医院，是在一个大科室下，划分出来这两个小科室。 而有的医院，则完全独立出来。像中心医院，心外科和胸外科就是两个完全独立的科室。 田主任、曹向，曹鑫就是心外科的。 而昨天晚上林医生带的一众人，就是胸外科的。 两个科室的人完全没有关系。 心外科当然是处理一些关于心脏相关的疾病。而胸外科则是处理胸腔内除了心脏之外的一切病症。常见的比如气胸、肋骨骨折、食管方面的疾病、以及肺部问题等等。 当然这种划分并不是绝对的。比如肺部牵扯到肿瘤方面的问题，当然还是去肿瘤科看比较适合。 每个医院，对于科室的划分，大体上一样，但是细节上又不一样，都是根据自身的条件来绝定的。 这就像中心医院的急诊中心。 因为从急诊科升级了，上了档次。 所以没有所谓的急诊内科和急诊外科之分。统统叫急诊。而白明明和苏权等人，也是不分内外，轮到坐诊就坐诊，轮到上台做手术，就上台做手术。更不会出现普外管理急诊中心外科手术的事情。 虚拟中，副本科室的划分可没有那么现实中那么错综复杂。 副本中并没有所谓的心外副本，胸外副本，直接就是一个大的科目，心胸外科副本。 虽然没有说明，周一生心中明白，这副本肯定是包括了胸腔内所有疾病的副本。 一看到这个副本的名称，周一生就有了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要说急诊中，最危及患者生命健康的是那些病。 那肯定是两个科室的病要排在前面，一个就是神外，脑袋里的病。另外一个就是心胸外科，心脏方面的疾病。 最近几个月，周一生就遇到了不少心胸外科的疾病患者。 从健身房老板的病毒性心肌炎，到前不久和曹向一起会诊过的风湿性心脏病，再到昨天刚刚遇到的自发性食管破裂，这些都是挺严重的心胸病人。 这些病人最后的结果都是转诊了。 周一生也没有办法，不会诊，他只能诊断，不能治疗这些病人。 如果能刷了这心胸外科的副本。结果就大大不同了。 周一生就有了上手术台的资本。 所以，周一生毫不犹豫地。 点开了心胸外科类的副本。 副本一点开。 和神外的副本一样。 直接就是一长串连续的副本。 从难度高低依次是。 心胸外科实习生副本。 心胸外科初级主治级别历练生涯副本。 心胸外科中级主任级别历练生涯副本。 心胸外科高级学科带头人历练生涯副本。 作为一个心胸外科初出茅庐的新人来说。 下面三个副本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只有实习生副本可以选择。 开启的条件800点医疗成就点。 这和神外的实习生副本比较起来，贵了100点医疗成就点。估计是因为，这副本毕竟是心外、胸外兼修。贵100点也是理所当然。 而且贵100点，周一生也不在乎，通关了，一分钱也不用花。贵1000点周一生也不会心中有什么波澜的。 从先前的经验来看，周一生觉得自己是大概率会通关。 时间宝贵！ 说不定什么时候老爹就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周一生开启心胸外科实习生副本。 眩晕 周一生身上的被子不见了。 床不见了。 最后连房间四面的墙也不见了。 四周一片漆黑。 现实的空间渐渐消失。 随之而来是头上类似进度条的读取。 10 50 90 100。 加载完成。 成功进入心胸外科实习生副本 耀眼的白光之后。 周一生已经出现在一间诊室里。 紧接着，各种的副本信息涌入周一生的大脑中。 任务需求：X市三甲医院，心胸外科实习生日常。 最终副本完成度达到60为及格，返还800点医疗成就点。 作为一个初级的副本。 副本还不算是多么的严厉，也没有对手术完成数量和质量有要求，就是考核一个完成度，按部就班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就行。 作为初级副本，背景还是有的。 老爹和爷爷的信息再次出现。 这一次爷爷的背景身份还算不错。 一名成名已久的老中医。 老爹的身份还是一如既往的悲催。 爷爷的关门弟子，但是一辈子都没有考取中医资格证。 他把所有考证的希望，寄托在了周一生身上。 副本也参加多了，周一生也不太关心这些无用的事情。 他最关心的是，自己的代教老师是谁。 毕竟老爹和爷爷基本不会出现在副本中，代教老师可是要天天见面的。 实习生副本，总不会让自己跟着一个老头子实习吧。 按照先前的惯例，应该是一个年轻貌美，又有点女神范儿的代教。 果然，当副本开始之后。 贺丛霜穿着一身白大褂，脚踩着一双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进了诊室。 周一生忍不住喊道：“老婆！” 贺丛霜美目一瞪，“你说什么？” 周一生忘了，这可是副本中，这NPC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为了避免因为调戏代教，降低了完成度，被扣800点成就点，他只得立刻改口道：“我是喊，老贺”。 “老贺？我们很熟吗？叫贺老师！没有规矩，实习分扣10分！” 实习分扣除10分，目前完成度下降到90。 周一生吐了吐舌头，我晕，这么严格，说句话就降低了10的完成度，果然是实习生不如狗啊！ 好不容易熬成了住院医，这又要入火坑啊！ 第632章 比一级手术还简单的手术 现实中的实习生没有地位。 虚拟中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虚拟和现实一样的残酷。 一上来就被扣除了10的完成度。 周一生再也不敢造次。 老老实实、俯首帖耳地跟在老贺身后实习。 贺丛霜越过周一生，聘聘婷婷走到办公桌的后面，拉过椅子，坐下。 双腿交错一搭，女神范儿十足。 老贺这是要坐诊了。 周一生还是站着，看老贺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周一生知道，自己要自力更生。 他左右四顾，除了老贺坐的椅子之外。 这诊室只有一张诊床和一张候诊椅。 总不能把这候诊的椅子搬来自己坐吧。估计那样的话，说不定立刻就要被扣实习分。 无奈！ 周一生只能像极了跟班似的站在贺丛霜的身边。 贺丛霜连瞅都不瞅周一生一眼，直接开始喊号。 须臾之间，一个病人推门而入。 患者是个小年轻，捂着胸口一副痛苦的样子，状况很像，周一生抢救的那个食管破裂的患者。 不过状况没有那么严重罢了。 年轻患者进了诊室，看见了穿白大褂的。 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候诊椅上。 贺丛霜一句“哪里不舒服”后。 病人开始主诉。 不一会儿，患者的基本情况，周一生就了解了。 患者刘某，男，21岁，锻炼过程中突感右侧胸痛，气促，偶有咳嗽，无明显喀痰，发热。开始未予特殊处理，半日来症状逐渐加重，随来门诊。 又是胸痛，周一生暗忖。莫不是也是食管破裂？ 极大可能，毕竟这系统是可以读取参与者的记忆信息。 不过因为是在虚拟副本中，周一生的各种系统神器也没有办法展开。 他此刻也只有老老实实猜测着病人的病情。 那边病人主诉刚结束，贺丛霜开始问诊。 主要是问一些有无食物药物过敏史。 患者的回答没有。 问完，就是体查。 量体温，366c，正常。 测心率，97次分。正常。 血压，12585hg。正常。 接着是视诊和听诊。 贺丛霜一边检查，一边喃喃道：“呼吸急促，皮肤无黄染，右肺叩鼓音，听诊右侧呼吸音消失。腹部查体无异常……” 体检做的差不多了。 周一生觉得，病人应该不是食管破裂。 因为病人的血压正常。而且听诊右侧呼吸音有消失的现象。 这证明患者右肺出了问题。 做完检查，贺丛霜这个时候才有空搭理周一生，她扭过头来，问身边的周一生道：“目前这个病人需要做什么检查？” 周一生一听。 贺丛霜这是要考教自己啊! 虽然说没了黑科技，但是好歹也是在急诊中心混了这么久的。 自己可不是完全一无所知的实习生。 当下，周一生也不含糊，立刻回答道：“血常规、心电图、胸片这些是必要的检查。” 周一生的回答，让贺丛霜很满意。 她赞许地点点头。 然后她回过头来，让患者去做检查。 病人应声而出。 转眼，又推门而入。 正常这三样的检查，快也要两三个小时。 慢的可能要大半天的时间。 不过副本就是副本，一切以节约时间为主。 一开门，一关门。 检查就算了做完了。 患者把血常规、心电图、胸片三份检验报告送到了贺丛霜的手中。 贺丛霜看得也快，几乎是几秒一张。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顺手把报告递给了身边的周一生。 周一生心领神会。 接过报告一一看去。 心电图报告一切正常。 血常规报告密密麻麻的，不过仔细看去，每一项都在正常范围。 只是到了这胸片，明显看出了异样，右侧肺纹理消失，右肺压缩约50。 这和听诊的结果吻合，病人的右肺有问题。 肺被压缩了一半。功能下降，当然会呼吸急促。 周一生一看便明白了，这是胸外科常见的气胸。 肺为什么会被压缩？ 这种情况，一般是由于有气体进入了胸腔，由于压力的原因导致肺被挤压。 那为什么气体会进入胸腔。 最大的原因是肺大泡破裂导致。 一般来说肺组织萎缩30以下属于小量气胸，这对呼吸和血液循环影响较小。大于30到60属于大量气胸，会出现胸闷，胸痛，气粗，心悸，气管向健侧移位等。 治疗上小量气胸不需治疗，1到2周可自行吸收。 大量气胸需要进行胸腔穿刺抽取积气，促进肺部组织及早膨胀。同时应用抗生素预防感染。 周一生看完之后，立刻给出了答案：“贺老师……” 有了先前的经验教训，周一生也不敢称呼贺丛霜老婆、老贺了。老老实实喊老师比较稳妥。 “……我觉得这是气胸。” “下一步怎么治疗。” “50的压缩量，中等程度的气胸，不需要手术治疗，但是自行恢复也比较困难，考虑胸腔穿刺抽取积气。” 贺丛霜点点头，“安排！” 一声令下。 这次连开门，关门的动画都没有了。 周一生眼前一亮，再恢复的时候，直接进入了胸腔穿刺的场面。 刚才回答贺丛霜的问题时，周一生没有把胸腔穿刺当手术来看。其实胸腔穿刺的的确确是胸外的一级手术入门手术。 不过这手术对于外科医生来说太过简单，太过常见，所以医生都不把它当成手术。 它的地位甚至还不如一个同样是一级的阑尾手术。 这胸腔穿刺手术简单来说，就是在患者胸口用穿刺针开个小孔，然后抽取积液或者积气。 在临床上除了起到治疗胸腔积液和积气的作用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诊断用。 抽取了积液，可以做胸水涂片、培养、细胞学和生化学检查以明确其他病因。 所以说，虽然这胸腔穿刺手术是一级的胸外手术。 但是几乎是每个外科医生都会的操作。急诊中心，也经常使用这胸腔穿刺做胸腔积液检查。 不仅是外科医生，就连实习生也常操作。因为这操作，是医生资格考试里，临床实践的考试内容。 当然对于缺乏临床经验的实习生，这个手术还是有教学意义的。 但是对于周一生，这简直和量个血压，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再小的手术也要认真对待，何况，这还牵扯到副本完成率的问题。 周一生打开穿刺包，准备取出器械操作。 …… 第633章 穿刺高手 周一生刚想进行胸腔穿刺的操作时。 一边的贺丛霜阻止道：“等等，一个实习生那么急干什么，先说说胸腔穿刺手术的禁忌。看看你的理论水平如何。” 周一生一脸的无奈。 哥可是实践考试拿100分的男人，做个胸腔穿刺手术，还要问东问西的。 周一生刚想要发点牢骚。 一看贺丛霜那樱红的薄唇又要开启，生怕她又要扣分。 哎，寄人篱下，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吧…… “首先胸刺要麻醉，有麻醉过敏史的不能穿刺。” “疑为胸腔包虫病患者，穿刺可引起感染扩散，不宜穿刺。” “穿刺部位或附近有感染的不行。” “凝血功能障碍，严重出血倾向，不宜穿刺。” “……” 周一生滔滔不绝。 贺丛霜最后道：“好了好了，回答的不错，开始操作吧。” 周一生得令。 立刻开始手术。 穿刺和所有手术一样。 消毒完成之后，就是手术位置的选取。 气胸穿刺点，锁骨中线第二肋间，下一肋上缘。 确定好位置，铺洞巾，就是一块棉布，中间有个洞，可以方便手术者确定手术的位置。 接着是注射麻醉。 小手术，可没有专业的麻醉师伺候。 周一生得亲力亲为。 局部麻醉，还是使用2的利多卡因在穿刺点处沿下一肋骨上缘行浸润性局麻。 浸润性局麻就是麻药物打直接打在手术部位或者手术切除部位周围。 不过虽是局麻。 和清创那种还是有点区别。 先要在皮肤局部上打个皮丘，再垂直进针，分层麻醉至胸膜层。这里有个需要注意的是推麻药的时候，要回抽针头。 这种小操作，周一生在急诊中心玩得是滚瓜烂熟了。 麻醉完毕后，按压一会儿。 期间等着麻醉起作用的时候，周一生无聊之中，和病人聊了几句。 “你是哪里人啊？”周一生问。 “秦中啊。” “有没有女朋友啊？” “医生，你们看病还问这些啊。” “我这不是让你缓解压力吗？” “哦，没有。” “麻醉有没有不舒服啊？”周一生总算是问到了正题。 “没有。” 别看这是虚拟世界，和现实中那些虚拟游戏中傻傻的nc不是一个等级，面对周一生专业问题和闲聊，他都是有模有样的回答。 让周一生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自己是在虚拟的世界中。 询问结束，也算是对局部麻醉一个小小的评估。 麻药这个时候也开始起作用了。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操作了。 周一生拿起穿刺针，检查了一下针头是否锐利。 等一下穿刺，全得靠这个东东。 俗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确定针头无误，接下来检查刺针连接的橡皮管是否通常和密闭。 一切都完好。 周一生将穿刺针上的橡皮管夹闭，并用无菌的纱布包裹橡皮管。 一切妥当，周一生左手食指、中指固定穿刺点的皮肤，右手持穿刺针沿着麻醉处缓慢刺入。 这时，周一生明显的感觉到患者身体组织对于针头的阻力，周一生手上微微使力。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检查器械的必要性了。 如果碰巧遇到一个有瑕疵的针头，那患者算是白挨了这一下。 针头一点一点的进入，当周一生感觉到针头的阻力突然在一瞬间消失后。 证明穿刺已经成功，针头已经进入体内。 下面就是给橡皮管的另外一头接上注射器，打开夹闭，开始抽积气。 …… 穿刺完毕。 因为创伤很小，比那些微创还小。 所以碘伏伤口处消消毒，包扎一下即可。 周一生操作完毕。 等着贺丛霜检查。 这也没有什么好检查的。 周一生就是做了一次100分的实践演示。 画面一转。 周一生直接又回到了诊室。 对于刚刚周一生的表现，贺丛霜一点儿事后的评价都没有。 副本继续中。 既然是心胸外科副本。 可不能只有胸外科的项目。 心外科的也少不了。 这不，第二个患者就是心脏有问题的患者。 患者，男性，心悸、胸痛伴全身乏力5天。 贺丛霜还是老样子，一番体查过后，就是让周一生给出检查项目。 这样胸痛的患者。心电图检查是少不了的。 周一生当然是首当其冲让患者检查心电图。 心电图出来，心电图显示窦性心动过速119 b，轻度st段抬高和t波倒置。 这胸疼和胸外没啥关系了。肯定是心脏的问题。 为了确诊，要继续心脏相关的检查。 没有系统的帮忙，那能做的检查一个都不能少。 生化的、照影的、能上的检查都给上了。 开门，关门。 各种检查数据纷纷而来。 心肌酶是阴性，ct血管造影显示大量心包积液，排除肺栓塞，心脏超声显示大量心包积液，右心室舒张期塌陷伴有心脏填塞的迹象。 好了，至此。 几乎可以确定了是心包积液。 心包积液严重的时候，需要行心包穿刺术引流。 原理上和胸腔穿刺差不多。 但是难度上要比胸腔穿刺大多了。 胸腔穿刺手术一个县城医院随便做，心包穿刺术还真不一定能做。 这手术一下子出现在实习生副本是不是出错了？ 其实没有。 因为这是个心外一级手术。 可见心外多么恐怖。随便一个一级手术都有难度。 同样的流程。 手术开始前。 贺丛霜先是对于周一生的理论考教。 不过这一次贺丛霜不再问周一生心包穿刺术的禁忌了。转而问他适应症。 理论这种东西，对于这周一生这种好学生，那是一点儿难度也没有的。 周一生娓娓道来。 “大量心包积液出现心脏压塞症状者，穿刺抽液以解除压迫症状。” “抽取心包积液协助诊断，确定病因。” “心包腔内给药治疗。” 虽然同样是穿刺，也同样有两种作用，治疗和诊断。 但心包穿刺就是胸腔穿刺的爸爸。 能做心包穿刺的，必然是个穿刺高手。 在急诊中心，做心包穿刺术的机会几乎没有。 心包穿刺做不好，如果穿刺穿到了心脏，那么就会导致大出血，直接危及到生命。 所以急诊一般是心电图，ct片子一出来，那就直接会诊。 如果需要进一步穿刺诊断或者治疗，那也是心外科的事情。 毕竟心脏部位，危险程度不是胸腔可以比的。 没有两把刷子，那是会出人命的。 就拿心外的曹鑫来说，去了心外一年多，也没有做过这心包穿刺术。 …… 第634章 刷得停不下来(新年快乐！) 心包穿刺手术。 最大的难度在于熟练掌握穿刺的方向和深度。 这是一个熟练活。 在急诊中心，自然是没有这种操作的机会。这活儿在中心医院，完全被心外给包圆了。 此刻，没有系统的帮忙，周一生也谨慎起来。 不过好在，身边有贺丛霜在。 在周一生操作正确的时候，她是默不作声的。 但是周一生一但有点偏差。贺丛霜立刻就在一旁纠正了起来。 麻醉，一样2利卡多因局部麻醉。 覆盖消毒洞巾。 周一生根据患者的病情，具体选择心尖部穿刺。 贺丛霜在一边提醒着：“在左侧第5肋间或第6肋间浊音界内2厘米左右的部位进针，沿肋骨上缘向背部并稍向正中线进入心包腔。” “明白！”周一生认真回答道。 进针的时候和胸腔穿刺一样，缓慢进针。 等针锋抵抗感突然消失时，穿刺针已进入心包腔。 …… 半小时后，手术完成。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 这跨科手术果然是难度较高。 这才小小的一级心外手术，都让周一生不得不提起精神。 想要在心胸外科有所建树。刷这副本，是太有必要了。 心包穿刺术结束。 周一生继续在副本中奋斗。 这期间，大量的一级手术接踵而来。 胸壁伤口清创缝合术、动脉导管未闭结扎术……等等，一个接着一个。 外科手术，基础操作一样，剩下的就是熟练具体手术的过程。 这里面可没有一点儿捷径可走。 转眼，副本中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现实中，仅仅过去了2个小时。 这两个月的副本生涯，由于没有吃喝拉撒的俗世，效率十分的高。即便是现实中一个在心外潜心修炼两三年的住院医，也不一定能有周一生这两个月的副本生涯有效果。 现在的周一生已经直接从心外的门外汉，进阶到了优秀住院医的水平。 “一生！还不起来吃饭！再不起来就没有饭了！”老爹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 周一生此刻正好从副本中退出。 心胸外科副本完成度90，800的医疗成就点如数退还，一点也没有花费成就点。 在副本中，周一生的脑力消耗很大，换成身体的切实感觉，那就是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老爹这一嗓子。 周一生更是饥饿感十足。 他一个翻身下床，道：“来了！来了！” 周一生匆匆开门。 老爹在门外，一脸愠色，“今天怎么搞的，回家就是睡觉。连饭也不吃了。” “爸，我这不是上个小夜班困的。今天晚上还有大夜班。得养精蓄锐。” 周丛术表示理解：“赶快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嗯嗯！”周一生连连点头。 这时候哪里还用老爹说话，周一生早已经饿得如狼似虎了。 周一生和老爹来到餐厅。爷爷和柳姐已经吃过饭了。 餐桌上还有四盘菜，电饭锅里还有半锅的饭。 解饿难耐，周一生也顾不得老爹了，自己先盛了一大碗饭。 坐定，开始风卷残云地开始扫荡起餐桌上的饭菜。 一连吃了三大碗。 周一生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一旁同样吃饭的周丛术这时一碗饭还没有吃完。 做上的菜已经所剩无几了。 周丛术微微皱眉，道：“一生，你这是饿了几天啊，吃得这么快。” 周一生抹抹嘴，笑道：“爸，主要是家里饭菜，太好吃了。” 周丛术半信半疑。 吃饱喝足，周一生又惦记起自己的副本。 副本这种事情，一旦刷起来，就完全停不下来的感觉。 心胸外科的手术，才完成了一个。还有3个需要自己努力。 时间紧迫，周一生起身，道：“爸，我去午睡去了。” 周丛术惊讶道：“你这才吃过饭，就睡觉啊！” “爸，你不知道急诊工作多累。我今天还有夜班。让我多休息一下。” 急诊累。是所有医生都知道的。 周丛术也是混过几天医院的。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心疼的很。 他缓下声道：“嗯，快去休息吧。要是觉得太辛苦了。爸给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你换个科室。” 换个科室？ 周一生可不要。 急诊中心虽说比较累。但是临床一线的挑战性，可是周一生的所爱。 “那就没必要了。急诊我待习惯了，要换科室，等一段时间吧。不说了，爸，我走了。” 周一生丢下老爹。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 继续开始他的副本之旅的第二程。 第二个副本。 【心胸外科初级（主治级别）历练生涯副本】 看到这个副本名称，周一生精神一振。 虽然这只是心胸外科的初级副本，但已经是主治级别的副本了。 听到主治两个字，肯定有人不屑道，才是个主治，又不是主任级别的。 其实对于外科医生来说。 主治医生已经是很高的一个级别了。 比如说半夜参与抢救的会诊医生，大多数都是中高年资的主治医生。 在各个科室，主治医师，都是诊疗的主力。 特别是高年资的主治，往往和主任医师之间，有的也就是一个名额的差别。 晚上还要上夜班。 周一生也不敢耽误时间，直接进入副本。 这个副本的开启条件是1200点的成就点。 周一生笑笑，反正只要通关，就是免费，周一生觉得要2000，3000点成就点，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支付了成就点。 周一生顺利进入副本。 这一次，周一生的待遇明显的有了进步。 再不用罚站了。 周一生有了自己独立的小小的诊室。 上级领导还是有的，依然是老贺。 周一生此刻也不用在老贺的监视下工作了。 当然，作为一个还需要成长的医生来说。 还是需要别人指导的。 根据系统的提示，在周一生面前的办公桌上面，除了办公电脑之外，还有一部红色的固定电话。 周一生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打电话请求支援的话。 贺丛霜这个领导就会出现，来帮助周一生解决问题。 和实习生副本比较起来，这太暖心了！ 了解副本的基础情况。 周一生开始主治副本生涯。 ……</tent> 第635章 程院长的帮忙 主治副本的时间，要比实习生副本长得多。 实习生副本2个小时，主治副本则进行了6个小时。 这也远远高于神外的主治副本的时长。 毕竟在神外主治副本中，周一生只要处理脑袋里的疾病就行了。 而这次他要同时接触心外和胸外两大科室的内容。 在这6个小时，也就是副本中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周一生大量接触了心胸外科二、三级的手术。 其中有胸外的血气胸开胸控查术、肺大泡切除术、全肺及肺叶切除术等等。也有心外的，心包部分的切除术、心脏单瓣膜置换术等等。 周一生在副本中是不分白天黑夜的看病，上手术台。 有不懂，不会的，贺丛霜总是及时出现。 6小时后。 周一生顺利从副本退出，完成度80。 现在他的心胸外科水平，已经达到了一流主治的水平。如果以中心医院医生的水平衡量，他也仅仅是比曹向和林医生差那么一点儿。 但是如果考虑到周一生在现实手术中，可以使用系统的话。 那么这种差距也是微乎其微了。 最重要的一点儿，曹向和林医生他们只擅长自己本科室的手术。而周一生是心外、胸外两通。 胸腔里的问题，他现在都能处理一、二。 周一生从副本中学成归来。 第一感觉还是满满的饥饿感，在系统的个人信息面板中，周一生现在已经处于亚健康的状态。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副本是不能再刷了，否则身体非垮掉不可。 先解决一下肚子的问题，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觉。晚上还要上班，不能弄得没有精神，耽误了急诊的工作。 出了房门，经过餐厅，一番寻觅，干干净净的，看起来老爹他们还没有吃饭。 这也正常，开诊所做生意，吃饭的时间很不固定，这和急诊的性质有点相似。病人多了，忙到半夜吃饭，也是常有的。 周一生下楼。 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多钟。 一楼诊厅灯火通明。 排队的病人还有十来个病人。 爷爷、老爸、柳姐都在忙着。 周一生来到老爸的跟前儿，“爸，你们还没有吃饭呢？” 周丛术正在给病人看病，“呦，一生，你起来了。赶快来帮帮忙，病人多的忙不过来了。” 周一生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看病也得解决肚子问题啊。 “爸，你们还没有做饭吧，我看这个时间点，也不用做了，我点外卖吧。” 周丛术点头同意。 周一生点了四人份的外卖，其中一份特意多点了一些，那是给自己补充体力的。 弄完这些。 周一生这才坐下帮老爹和爷爷分流一些病人。 诊所的病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病，都是一切头痛脑热的小病。 周一生一边问诊，一边开着系统。 几分钟一个病人，绝对不会出现误诊。 周一生的效率杠杠的。 半小时之后，当外卖送来的时候，周一生已经帮忙送走了五六个病人。 剩下的病人不多了。 周一生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他伸了一个懒腰，道：“爸，我饿死了，我先吃饭了。” 周一生接过外卖，匆匆回到了楼上的餐厅。 打开其中那份，一份顶两份的，又是一通风卷残云的吃相。 吃完饭之后，周一生的肚子问题得到了解决。 但是他的倦意却更浓了。 这种状态下，也不适合给别人看病了。 经过刚才的帮忙，一楼的病人也没有太多了。 爷爷和老爹应该也能很快忙完。 周一生直接回到了房间，倒头就睡。 很快，周一生就进入了梦乡。 于此同时，在中心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餐馆的包厢内。 程惠民和房建章一起吃着饭。 俩人的面前摆了五六道菜。 不过两人都显得没有什么胃口，菜没有动几口。 “老房啊，我们都是做医生的，虽然现在的医疗条件进步了，但是许多病，还不是那么好治疗的。你已经陪你父亲那么久了，也算是尽孝心了。一切想开点儿。” “我知道，程院长。但是，我想再试试。” “嗯嗯，我理解，急诊中心那边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也可以把你父亲转到我们医院，我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的科室。这样你可以一边上班，一边照顾你父亲。” “这程院长，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了。” “哎，我怎么说也是急诊中心的挂名主任，急诊中心的员工有困难，我应该帮忙的，再说我也得感谢你在的时候，帮我照顾四组的那些年轻人。” “程院长，严重了。四组的这批年轻人，都是十分敬业的。有他们在，我才能放心离开。” “不说这些了，老房，你父亲的病例片子都带来了吗？” 房主任连忙从随身带着的黑色皮包中，掏出了一叠资料，“按您说的，病例，片子都带来了。程院长，您看看。” 程院长摆摆手道，“我就不看了，心脏方面的事情，我懂得不比你多。等一时儿，老田来了，让他好好看看。” “嗯嗯，程院长，这又得感谢您，心外的人我都不太熟悉，这次还全靠了您的面子，才能请来田主任。” “都是同事，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不过老田怎么还没有到，这都7点多了。这老田真是的，难不成我昨天问他要了一个人，今天他给我端架子了吗？” 房建章这时反倒替心外的田主任解释了起来，“我估计田主任是一时忙，走不开，说不定这个时间还在手术台上呢。心外的手术，都是大手术。” “有道理。我想这个老田，也不会这么小家子气，我们再等等。” 半夜十一点钟。 周一生被手机铃声吵醒。 周一生不想起来，但是又无可奈何。 他打了一个哈欠。摸到手机，看看时间，离接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自己现在是组长了，总不能带头迟到吧。 周一生连忙起身，穿好衣服。 冲出了房间。 此时爷爷和老爹早已经关门休息了。 周一生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诊所，发动车子，前往中心医院。 第636章 好险！ 周一生开车到了中心医院的停车场。 白天这里不好找停车位，到了夜间，一大片儿。 随便找个位置停好车。 下车，当他正准备离开停车场的时候。 迎面遇到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向着周一生打招呼道：“周医生！” 周一生定睛一看，打招呼的人是曹向文。 曹向文的身边，正是心外科的田主任。 两人今天本来应该下午就下班的，但是接连处理了两台紧急的手术，所以此时才抽身下班。 “你好曹主任，怎么这么晚才下班啊。”周一生道。 曹向文笑笑，“刚刚结束一台心脏手术。走迟了点儿。” 说到这里，他转脸对身边的人道：“田主任，这就是急诊中心的那个周一生。” 田主任一听，仔细打量了一眼周一生，道：“最近常听人说起你啊，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程院长他们是那么喜欢你。” 这么直白的夸奖。 弄得周一生有些不好意思。 他挠了一下头，有点尴尬道：“田主任，您太夸奖我了。” 看起来还很谦逊，田主任对于周一生的第一印象蛮不错的。 曹向文和田主任这个时候，还有事请，所以也没有功夫和周一生多聊。 曹向文最后简单地问了一句，“曹鑫昨天在急诊中心工作如何？” 上一次曹鑫和曹向文一起来会诊时，周一生就曾经奇怪，曹向文为什么带着一个实习生来。 但当时并没有深究。 这时曹向文突然又是一问，周一生突然留意起来。 曹鑫姓曹，曹向文也姓曹，莫不是两人有什么亲戚关系。 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好意思直接当着周向文面问，他如实说道：“还好。曹鑫的临床理论基础十分的扎实，就是实践方面差一点儿，我已经安排了专门的人带他，估计很快就可以适应急诊中心的工作。” “嗯嗯，那要多麻烦你了。我和田主任还有事情，今天就不聊了，下次有空慢慢聊。” “您太客气了。曹主任、田主任慢走。” 三人别过。 周一生继续向着急诊中心走去。 曹向文和田主任上了一辆红色的别克君威。 周一生一路走，还一路琢磨着曹向文的话。 他现在更加的肯定曹鑫和曹向文有特殊的关系。 要不然，一个心外的主任，肯定不会对手底下一个实习生这么尽心的。 曹向文不好问，等一下遇到曹鑫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问问。 周一生到了急诊中心。 苏权和曹鑫已经到了。 此刻，两人正坐在一张办公桌旁说着话。 苏权手中捧着一杯茶，他已经完全进入了代教老师的角色。 他正在吐沫横飞地和曹鑫说着急诊中心的事情：“我和你说啊，急诊不仅是考验我们的临床医疗水平，还要考验我们的遇事应变能力。遇到胡搅蛮缠的病人，那是要软硬兼施。万一苗头不对，那就能溜则溜，千万别正面硬刚……” “嗯嗯，苏哥说得对，不过啥情况是苗头不对啊？这不好判断啊。” “这个完全得看个人经验，跟着我，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好的，我肯定跟着你。” “那就对了，有我在，哥保证你临床经验蹭蹭涨。” “那太谢谢你了，苏哥！” 被人叫哥，苏权一脸的满足。 虽然自己也是医生资格证刚到手，没有转正，还是个实习生。 但是此刻，在曹鑫面前，他心底的那种老人的自傲感，不由自主地就表现了出来。 以往在急诊心中，只有他尊敬别人的份儿，没想到这突然被别人尊敬了，那感谢，真是舒服。 他端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这时，他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一时兴起，他道：“小曹，给我倒杯水，我再给你说道说道我们急诊中心四组各个医生的情况，让你对同事们都有点儿了解。以后，你好和他们相处。” “好嘞！” 曹鑫没有觉得苏权在使唤自己，到是觉得这苏权挺容易相处的，这才工作第二天，就已经和自己无话不说了。 倒杯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曹鑫立刻起身要去饮水机边。 周一生这时来到了两人身边。 “苏权，人家才来第二天，你就让人家给你倒水。”周一生道。 周一生对苏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欺负新人的事情，他做不来。 这可能就是他兴起之下的一个玩笑。 但是周一生怕曹鑫刚来，误会了苏权。 曹鑫这个时候，打着圆场道：“周组长，你不要说苏医生，他对我很好，刚才你没来的时候，他和我说了好多关于急诊临床的事情。让我受益不少。” 周一生点点头，曹鑫这话不假，刚才进来他也听见了一些。 曹鑫解释完，端着茶杯，去饮水机边接水。 周一生也没阻拦。 等曹鑫走远一些，他看看苏权，故意严肃道：“你可还在转正期，最近可要注意日常表现。” 苏权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经周一生这么一说，也觉得刚刚让曹鑫给自己倒水，有点不妥。 “虚心接受领导批评。”苏权道。 曹鑫这边倒完水，端了过来。 苏权连忙双手接住，又解释道：“小曹，让你倒水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可别生气啊。” 曹鑫笑道：“苏哥，看你说的。倒杯水，举手之劳。” 苏权这下放心了。 周一生这时，想起了在停车场遇到曹向文的事情，他问道：“曹鑫，心外的曹向文主任和你是不是有亲戚关系？” 对于曹向文是自己叔叔的这个事情，曹鑫一向不愿意说的。在心外的时候，这事还是田主任捅出去的。 来急诊中心，他也没有向其他人说过这事儿。 曹鑫一直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即便自己的叔叔不是曹向文，凭借自己的本事，也是可以在中心医院立足的。 但是此时周一生问了，他也只好老实回答，“是的，他是我叔叔。” 一听这话，周一生到还好。 苏权心中一惊，我的乖乖，这曹鑫是有背景的啊！万幸，刚才周一生提醒了自己，才没有酿成大错！ 好险！ …… 正月初一依然坚持码字更新，大家支持一下撒，来个打赏，红包啥的？ 还有，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鼠年大吉！ 第637章 深夜相会 夜幕之中。 一辆红色的别克缓缓驶出了中心医院。 曹向文开着车，田主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田主任道：“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让你送我。主要我怕程院长他们等急了。” 曹向文道：“田主任，您这话说得太客气了。这么晚了，也不好打车，正好您去的地方，我也顺路。” 出了中心医院。 曹向文加了速度，车子飞驰起来。 田主任去的地方，曹向文也知道，是一家不大的餐馆。 当田主任和他说起，程院长在那里等着的时候，曹向文心中是有点惊讶的。 这都半夜十一多了。 程院长居然还在小餐馆等着田主任，这可真有点奇怪啊。 他们是有什么急事吗？ 想起最近两天，程院长来心外要人支援的事情，这时曹向文心中起了一点儿疑心。 难道说，这支援的事情，有了什么变动吗？ 想到自己的侄子就在急诊中心代表心外支援。他不得不引起主意。 他思前想后了一番，虽然打听别人的事情，有点不太合适，但还是有必要问问。 万一关系到曹鑫，他这个做叔叔的可不能不管。 车开了一会儿，曹向文犹豫中问道：“田主任，这么晚了，程院长找你干什么啊？是不是关于曹鑫的事情。” 田主任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和曹鑫没有多大的关系。是急诊中心那个要离开的房建章，他父亲好像得了挺严重的心脏病，一直在老家的医院接受治疗。但是效果不是特别的好，所以带了病例、片子在餐馆等我，一会儿想让我给他看看。” “哦，原来是这个事情啊。”曹向文放下心来。 这餐馆的位置就在医院附近，程院长特意挑选的。 不到10分钟的路程。 曹向文和田主任已经到了。 田主任下车前又向曹向文道了谢，并且说道：“小曹，你要不要一起进去，吃点东西，正好顺便也给房建章的父亲参谋一下病情。” 曹向文笑笑，道：“田主任，谢了。我那水平，在您面前，还不是班门弄斧，有您去，房主任和程院长肯定放心了。” “嗯嗯，那你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见。” …… 曹向文开车离去。 田主任径直走进了小餐馆。 这小餐馆是一家老店了，开了近二十年了。 在这个餐饮店平均寿命活不过两年的时代，这已经是相当的难得了。 田主任和程惠民，一个还不是主任，一个还不是院长的时候，他们就经常来这家餐馆吃饭。 一来而去，两人和这家的老板、老板娘都成了熟人。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忙，两人都有一些时日没有来过这家店了。 饭店规模不大。 总共两层，一层有七八张桌子，二楼有两个小包间。 田主任进到这一楼，一扫眼，整个一楼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客人了。 不奇怪，这家店也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那种。 现在已经是接近午夜十二点了。 按理说，餐馆早已经应该打烊了。 要不是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程惠民打来电话说，他和房建章还在餐馆等自己，田主任以为这里早就关门了。 “田主任，您来了啊，程院长他们在二楼等您半天了。”饭店的朱老板在服务台后面冲着田主任打着招呼。 田主任知道，朱老板说得“半天”可不是形容词。他从下午五点多钟，就接到程院长的电话了。 程院长可是实实在在等了自己半天的时间， 田主任笑笑，“就你一个人在忙啊。老板娘呢？” “她回家休息了。” 田主任明白，肯定是因为程院长是老熟客，这朱老板不好意思把他撵走。 而让程院长等这么久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田主任好些不好意思道：“那打扰了。” “没事，没事，您赶紧上去吧。估计程院长都等急了。他在201包间。” “嗯嗯！” 顺着一条窄窄的楼梯，田主任来到二楼。 敲门，进了201包间。 程惠民一看见田主任，立刻站了起来，“老田，盼星星，盼月亮，你终于来了！” 田主任留意到，除了程惠民外，他身边的那个黑脸中年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虽然都是中心医院的同事。 但是田主任对房建章的印象不是太深刻。 属于脸熟，叫不上名字的那种。 毕竟房建章的年资和在医院的地位，那和田主任、程院长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临时下班的时候，接了两台手术。弄到现在才来，万分抱歉。” “抱歉就不用了，按照规矩，迟到得罚酒三杯，不过按照你现在迟到的程度，你这三杯都不行了，得三十杯。”程院长开着玩笑。 “老程，你莫要害我了，你还不知道我，别说三十杯了，就是三杯一起下肚，我也得醉了。” “哈哈，这话你说得我信，这么多年，你手上的技术越来越高超了，不过酒量是一点儿也没有涨。今天有事请你帮忙，就不为难你了，坐下，先吃饭吧。估计你这晚饭还没有吃吧。” 程院长说得一点儿没错。 接连两场大手术，哪里还有时间吃饭。做手术的时候高度紧张，一点儿也不觉得饿。 现在一放松下来，脚都有点儿软了。 田主任也不客气了，直接坐下。 桌上的菜几乎都没有动过，不过等了三四个钟头，早就冰冰凉了。 程院长冲着楼下喊道：“朱老板，给我们重新炒两个菜。” 田主任这时劝阻道：“不要麻烦了，这么晚了，人家也要关店了，把这几个菜热热就行。” 程院长点点头。 房建章这时终于有机会说话了，“这怎么行，要不简单炒两个菜。” 三人说话间。 朱老板已经上楼来到包间。 他询问要炒些什么菜。 田主任和房建章当然互相客气。 这时，程院长展现了领导的决断，他对朱老板道：“把这些菜给我们热一热，然后你看着厨房有什么，随便再给我们炒一个。” “好的。” …… 朱老板在热菜的这会儿功夫。 包间内，程院长道：“老田，现在也没有事情做，你来帮忙看看房建章父亲这病情如何。” 一旁的房建章就等这个机会，他忙掏出早已经准备多时的病例和诊断报告递向了田主任…… 第638章 无能为力 田主任接过病例和检查报告，仔细看去。 他的眉头渐渐紧锁，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房建章的心揪着，田主任没有说话，不过从他严肃的表情中，已经看出，这病情是相当的严重。 过了半晌，朱老板已经上了两个菜。 田主任放下了病例。 他思索了一下，道：“这病情很严重，多个心脏瓣膜都有问题，已经是晚期的多瓣膜病。” 人体的心脏分为左心房、左心室和右心房、右心室四个心腔，两个心房分别和两个心室相连，两个心室和两个大动脉相连。心脏瓣膜就生长在心房和心室之间、心室和大动脉之间，起到单向阀门的作用，保证血流单方向运动，在保证心脏的正常功能中起重要作用。 心脏里有四个瓣膜，简单说相当于四个门卫，阻止血液回流于刚刚离开的心房或心室。 在心脏中，这是个小组织，却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如果一旦受损，长期的表现是心慌、气短、呼吸困难，心绞痛等等。最终的发展，都是心力衰竭。 现在的医疗水平，是可以做到心脏瓣膜的手术修复和人工替换。这种手术，目前的安全性，还是可以的。 但是任何的手术的风险，都是要结合病人的实际情况的。 同样的一个手术，给小孩、老人和成年人做，那风险肯定是千差万别的。 心脏瓣膜手术修复和人工替换的风险，主要取决于病人的心脏功能和患病的瓣膜数量。 显然心脏功能强的，单一瓣膜置换的手术，相当于要简单一些。 而多瓣膜置换，心脏功能差的患者，那是相当危险的，或者说，基本不适合手术。 而房建章的父亲，就属于这种情况。 多个瓣膜出现了问题，而且发病的时间又长，已经进入了晚期，心脏功能十分的弱。 以田主任现在来看，已经失去了置换瓣膜手术治疗的条件。 房建章在老家的时候，已经带着父亲做了检查，当地医院对于手术治疗的风险认为也是太高。只能用保守治疗，延长一天是一天。 不过即便如此，房建章还是不死心，他道：“田主任，你看看这种情况，能不能手术治疗。” “这种情况下，风险极高。我是不建议的。”田主任实话实说。 “谢谢了。”房建章有气无力道。 不过他也能平静接受了。因为给出这种说法的，不止田主任一个人。 不过这时，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道：“如果保守治疗的话，估计能坚持多久呢？” 既然手术不行，保守治疗就是唯一的希望。 房建章还是希望父亲能多坚持一些日子。 这种问题，一般医生都不愿意说的，疾病这种事情，有时候发展起来是很快的，万一预测不准，很怕患者家属找麻烦。 所以房建章在老家医院询问医生时，得到的回答都是相当模糊的。 不过既然都是同事，熟人，田主任还是很诚恳地说道：“就现在的资料来看，可能两三年吧。” 话到这里。 房建章也没有什么说的了。 田主任在省内，是一流的心外专家，他诊断的结果，那八九不离十。 两三年。 这么快，房建章的心情沉入谷底。 一时间，包间里的气氛有点低沉。 这时，一旁的程院长打破了寂静，“像他父亲这样不能替换多瓣膜，能不能直接考虑心脏移植之类的办法。” 田主任一听，心中就觉得好笑。 这个老程，果然是行政干久了，临床的情况都不熟悉了。 心脏移植，在器官移植领域，那可是难度通天的。 做个最简单的数据分析。 肾脏移植，全国一年能做几千台手术。泌尿外科一个常动手术刀的高资历的主治，都能胜任。 而心脏移植，全国一年的手术台数，只有100多台。 打个不准确的比喻，肾脏移植，相当于给一辆车子换个轮胎。心脏手术，那就是给汽车换发动机。 而且这汽车的发动机，还不能熄火。 中心医院在秦中已经是不错的医院了。 但是也没有开展过心脏移植手术。 田主任还是实话实说：“心脏移植手术确实是治疗这种疾病最后的一个方法了，但是难度太大了。我们医院开展不了。全国能开展的医院也不多。而且手术失败的概率也不小。术后排异治疗也是个难题，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还不如保守治疗。” 房建章一直在临床一线工作，泌尿科，或多或少，都要接触到关于器官移植的问题，毕竟现在肾脏移植，在大医院中开展的还是比较多的。 所以田主任讲的，他都十分的明白。 最后他道：“谢谢田主任了。” 田主任见没有帮上什么忙，有点不好意思，他道：“看病历和报告还不全面，这样吧，你把老人家转到我们心外科，我再给他看看，就是保守治疗，我们医院的水平，也是不错的。” 程惠民很是高兴，道：“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到时候关于住院的费用问题，我也会帮忙协调一下。” 虽然没有能把父亲的病看好，房建章已经是很感激了，他端起酒杯，有点激动道：“那太谢谢程院长和田主任了。” 说完，他一饮而尽。 这几个月的压力，全在这杯酒中下了肚。 …… 急诊中心这边。 周一生和苏权换好白大褂，一前一后走出休息室。 此时，曹鑫还在休息室里换衣服。 苏权快走两步，追上周一生。 “我的天，刚才真是好险，多亏了你提醒。也不知道曹鑫会不会告诉他叔叔。” 周一生笑笑，“你刚才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再说，据我了解，曹鑫应该也不是小气的人。” 经周一生这么一说。 苏权宽心多了。 两人说着话。 曹鑫从休息室里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 苏权立刻停止了讨论曹鑫的问题，他领着曹鑫，进了一间诊室。 现在的苏权，已经完全有能力独立的处理一般的诊疗了。 周一生也到了另外一间诊室，开始了急诊中心又一夜的忙碌工作。 …… 第639章 治疗的决断权 周一生坐诊，先是看了一个上呼吸道感染的患者，开了点药。 接着一个右下腹疼痛的。 阑尾怪作祟。 这种小BOSS，周一生懒得处理，招呼白明明过来处理。 阑尾手术，这是白明明的最爱。难度不大，稳稳地赚个辛苦钱。 白明明欢天喜地接收病人。 夜里，急诊的病人明显的比白天要少。 周一生看完这两个病人，完全闲了下来。 见许久不来患者。 他离开了诊室，在急诊中心，四处溜达了起来，看看哪里需要支援的。 但是今天夜里都挺祥和的，各处都是一些小BOSS，完全不需要劳烦周一生出马。 正当周一生百无聊赖，觉得这一夜就要这么顺顺利利地过去的时候。 突然120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在深沉的夜色中，一辆120救护车紧急停在了急诊中心的门口。 值班室的护士们，本来还在聊着天，一听到这声音，如同接到了命令，首先冲了出去，病人很快被转移到抢救室。 正在急诊中心溜达的周一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第一个就位的医生。 抢救室里，病人已经出现休克的情况。 护士们一片慌乱。 “找谁？”一个年轻的护士问道。 “这么严重的情况，还能找谁！先找周组长，如果他有事，就让刘组长来！”一个年级大的护士回答道。 “嗯嗯！” 正当年轻的护士准备去找周一生时，周一生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有了周一生的出现，护士们顿时有了主心骨，镇静多了。 周一生打眼一看，病床上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此刻他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脸上全是血污，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周一生急忙上前。 仔细检查，患者还有呼吸，不过很表浅。 周一生再一摸患者的胳膊，十分的冰冷。 这表明，患者有很严重的失血情况。 “喂，我说话能听见吗？”周一生试着呼喊了一下病人。 没有任何的回应，病人的神志恍惚。 四肢冰冷、呼吸弱、意识模糊，典型的失血性休克的表现。 必须马上抢救。 周一生立刻开始给病人建立心电监护。 同时，他向身边的护士询问起患者的情况。 “怎么弄成这样的？” “120送来的时候说是出的车祸。” “病人有家属在吗？” 周一生有这么一问，是因为病人已经休克，随时有生命危险，病危通知随时要下达。 “交警说，还没有找到人。” “麻烦你把他脸上的血污处理下，小心伤口。” “嗯。” 当周一生做好心电监护。 苏权和曹鑫也匆匆跑进了抢救室。 两人迅速到了周一生的身边。 苏权瞄了一眼病人，知道情况不妙，“周组长，要帮忙吗？” 相比较苏权还算镇静。 曹鑫哪里见过这么血淋淋的大场面。他只有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整个人呆如木鸡。 刚才，两人在诊室里刚刚送走一个病人。就听见外面有救护车的声音。 虽然没有护士来喊苏权帮忙，但是苏权还是第一时间带着曹鑫赶了过来。 “车祸，目前估计是失血性休克。”周一生一边回答，一边望向了心电监视器，仪器开始工作，上面显示，患者此时的心率为120次每分钟，收缩压55mmHg。 “我的天，收缩压只有55，这是有大量出血的症状啊！”苏权惊叹道。 周一生当然知道，此刻病人脸上吓人的污血已经清理的差不多，周一生上前仔细检查，虽然脸上的污血看起来很吓人，其实只是额头上的一处划伤造成的，出血量并不多，现在经过护士的处理，几乎已经不流血了。 这点出血，肯定不会照成病人休克的。 难道身上还有其它的伤？ 周一生又检查了一下。 患者身上也没有明显的血迹。 这患者没有大的外伤啊！ 没有大的外伤，陷入失血性休克，这证明伤情应该是在体内。 体内出血！ 伤情更加的复杂和危险。 眼前的情况，苏权也看出来了。 这是内出血，出血还不少。 苏权这时忍不住道：“周组长，下病危通知书吧。” “下个屁！突发车祸，家属还没联系上呢！” “我靠！这下麻烦大了。” “知道麻烦，还站着，赶紧联系去拍个胸片！” “嗯嗯，好的。” 苏权行动起来。 周一生这时拿起听诊器，放在了患者的胸口，同时他也打开了系统扫描。 听诊显示，病人的心音遥远，在听诊的时候，周一生还发现，病人的颈静脉怒张。 颈静脉是右心房的压力计，可反映右心房压力及容积的变化。 比如心包大量积血，就可能造成颈静脉怒张。 静脉压升高，心音遥远，收缩压降低。典型的Beck三联征。 这对于一个临床理论知识考了590多分人来说，判断病情太容易了。 病人很有可能是心脏有了损伤，心脏有可能破裂出血，心包有积血！ 果然不出周一生预料。 在周一生做完听诊的时候，系统已经给出了权威的诊断。 心脏破裂，出血，失血性休克。 病危。 可采取治疗手段，紧急心脏破裂修补术。 目前抢救成功概率90。 90，看起来，这抢救概率是很高的。 但是这种心脏破裂出血的症状。 那就是在和时间在抢生命。 周一生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概率会一点点的降低，直到生命消亡。 周一生这边做好检查。 那边苏权已经开始准备送伤者去接受胸片检查。 周一生嘱托道：“你一定跟着去，就说疑似心脏破裂出血，让他们速度快点。我这边准备手术室。” 苏权有点惊讶，“周组长，这种事情，不需要通知心外科的来会诊吗？” 周一生道：“来不及了，这场手术我来。” 苏权更是惊讶，他可没见过周一生做开胸，修补心脏这种级别的大手术。 旁边的曹鑫也是相当的震惊，自己在心外科混了一年，也只是在叔叔的光环下观摩了一些开胸手术。 没想到，这周一生居然要自己主刀！ 不过，此刻周一生的决定，苏权和曹鑫也没有能力反对。 急诊中心，抢救分秒必争，作为组长的周一生，有着最高的治疗决断权。 第640章 我签字 <tent> 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周一生做出的这种决断也承担着巨大的风险。 尤其是在这种患者无意识，病人家属不在场的情况下。 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家属闹起来，很有可能这辈子连医生都不用干了。 后果可能比以前的唐爱云还要惨。 不过周一生不怕，刚刚完成了主治级别副本的他，再加上实现中有系统的帮忙，他有信心修补这颗破裂的心脏！ 别说90的抢救成功率。就是比这还低的成功率，周一生在副本中也处理过。 周一生的不怕是有信心的。 苏权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心中他也对周一生有点信心，自己的兄弟可不是鲁莽的人，他既然敢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当下，救人要紧，他也没有再多说，招呼曹鑫推着病人去做胸片了。 周一生联系麻醉，联系手术室。 急诊胸片那边也是神速，当周一生找好手术室，胸片也已经出来了。 胸片显示，胸腔有大量出血…… 这时，周一生的系统扫描正在跟进中。 病人心脏部位，仍然有出血。 抢救概率已经降到80。 和周一生的预测一样，随着出血的继续，抢救的几率一点点降低。 现在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间点，周一生当机立断，通知苏权和曹鑫，紧急进行手术抢救。 事情重大。 苏权这时又在一旁提醒道：“是不是等联系到家属，万一患者下不了手术台，我们……” 周一生深知目前的状况，那是绝对不能再耽误了。 每耽误一点时间，生命就流逝一点儿。 他沉声道：“我来签字，有什么问题我来负责。” 在法律上讲，如果患者和家属都无法签字的话，可由医疗机构负责人签字。 在急诊中心，最大的负责人就是江主任。 如果是在白天，江主任当班的情况下，这种病人无意识，又找不到家属，需要手术抢救的话，肯定要找江主任签字。 但是由于急诊的特殊性，许多的手术都需要紧急进行。 所以在夜班的时候，最大的权力，就是当班的组长。 虽然组长级别不大，但是权力可不小。 不过这种权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签字，就代表一种责任，出了事情，可是要负责的。 如果放在以前，刘正青当组长，他肯定是不敢签字做这种手术的。即便是周一生向他说明，他可以做，刘正青也是不敢的。 程院长给了周一生组长的位置。 这让周一生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 现在组长这个位置，在此刻就发挥了作用。 周一生现在不用请示谁，他可以拍板手术。 “愣着干什么，快准备准备，你当二助，三助让曹鑫当着。” 苏权一愣，开胸手术，而且可能要动心脏，这么大的手术，自己当二助，有点心虚啊！ 他犹豫了一下，道：“周组长，我没上过这种手术啊。是不是找白老师他们过来，我打个酱油，当个三助。” 周一生眼睛一瞪，道：“怎么，怕了？软蛋了？我主刀，你一旁打打下手就行了。白老师在做阑尾手术，其他人找来还要时间，就你上了。” 苏权被这么一激，受不了，心道，我苏权什么时候软蛋过，既然你周一生主刀都不怕，我一个二助怕什么。 他一挺腰：“我怕个锤子！上！” 周一生拍拍苏权的肩膀，道：“别瞻前顾后，冲就完了。” 说到这里，他又看看曹鑫，道：“你怎么样？” 曹鑫当然没有问题，在心外，借着曹向文的光环，他也上过几次台，他知道三助几乎就是参观学习的。 所以他立刻点头同意。 手术小组成立。 紧急的抢救手术。 也来不及做什么手术前的方案研究了。 连检查都能节省，尽量节省。 病人被推进手术室后。 周一生、苏权和曹鑫换好手术服跟着进来。 开胸需要全身麻醉和气管插管辅助呼吸。 这些有麻醉师负责。 伤者入手术室已行股静脉置管，给麻醉节省不少时间。 麻醉诱导开始：地塞米松10 g、咪达唑仑2 g、罗库溴铵50 g、依托咪酯12 g、芬太尼01 g快速诱导插管。气管插管顺利，机控呼吸。 插管后血压为45/36 hg，心跳为85次/分，分次给予去氧肾上腺素500μg、麻黄碱20 g、肾上腺素80μg，血压略有上升、心跳略增快。 麻醉师评估了一下伤者状况，可以手术。 下面的工作就交给了周一生。 现实中，周一生第一次做心外的手术。 对于周一生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这心脏修补手术虽然看起来十分的紧急，但是难度，还算不得上心外的顶尖难度，和心脏移植、多瓣膜置换来说。还是要低一个档次的手术。 但是心脏移植之类的手术，手术前，可以进行大量的辅助检查，什么照影，ct，核磁共振，能拍的片子一大堆，也可以慢慢地研究手术方案。 比如从什么部位下刀，手术刀口多大，等等，这些都可以研究好，做到胸有成竹。 而现在抢救型手术，只能先开胸再说，等看到心脏，才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这考验的是一个手术者的应变能力和判断力。 这里周一生有个先天的优势。 那就是即便没有先前的检查。 周一生在手术中，只要开启了辅助扫描功能。 就可以清清楚楚知道，病人的身体情况。 这可比什么照影和ct要强太多了。 开胸手术。 切口的选择有两种。 一种是胸部正中切口，这样可良好显露心脏的4个腔室和升主动脉，必要时可建立体外循环，还可向下延伸到上腹部进行剖腹探查。 另外一种是左侧前外开胸，无需特殊的撑开胸骨器械，进胸快而简便，而且一旦解除心脏压塞和控制出血后，还可以横断胸骨延长切口，以增加手术视野的显露。 像这种车祸造成的内出血。 由于没有做大量的检查。 胸部正中切口是不错的选择。处理完心脏的问题，还可以剖腹探查有没有其它的出血点。 但是有好处，就有坏处，这种手术要撑开胸骨。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周一生有系统的帮助，已经明确了出血点。 所以他准备从左侧前外开胸。 周一生直接拿起了手术刀。 ……</tent> 第641章 意犹未尽 <tent> 正当周一生要动刀时。 一旁的苏权突然提醒了一下，“兄弟，你想清楚了吗？这可是大事，要不要先做个心包穿刺，看看他是不是心脏出血。” 心包为覆盖在心脏表面的膜性囊。心包膜把整个心脏的心房、心室都包裹在里面，起到了保护心脏的作用。如果有心脏出血，心包中肯定会有积血的。 手术室人少，苏权也不喊周组长了，喊兄弟，更证明他这算是私下的好意提醒。 苏权担心，这一刀下去，万一病人心脏没有出血，那可事情大发了。 做个心包穿刺，可以检查心包内是不是有积血，比较保险。 这也是课本上，正常判断心脏出血的步骤。 虽然苏权也没有做过心脏修补手术，但是这种理论知识，他还是有的。 而且还有一点十分的重要，苏权从来没有看周一生做过心外的手术。别说这种开胸的心脏手术。就连在心外最简单的心包穿刺，他也没有见过。 苏权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周一生是不是最近又是转正，又是提拔领导，一帆风顺之下，头脑过热了。 为了想要出一出风头，做了一个自己不能胜任的手术。 心包穿刺，是心外的入门手术。如果这个手术熟练的话，那证明周一生是对心外手术有研究的。苏权也更放心点。 周一生当然是一眼便明苏权的想法。 但是他可没有时间搭理苏权。 他一边推动手术刀，划开伤者的皮肤，一边道：“如果不紧急，做心包穿刺，是可行的。现在是急诊，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一定要相信自己的临床检查，beck三联征是判断心包有积液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开胸再看吧。” 随着周一生一边讲，手上不停，皮肤切开，接着皮下组织…… 苏权这时也闭嘴了。 动刀前，苏权作为二助，兄弟，有义务提醒一下周一生。但是一旦周一生决定了。 苏权就全力做好辅助的工作。 打开胸腔的过程，还不算复杂。 尤其是周一生左侧前外开胸的切入点，也避免了对胸骨的处理，所以进展很是顺利。 这个过程其实让苏权处理的话，应该也是可以完成的。 不过周一生当然不会让苏权去处理。 因为是抢救，会和熟练，完全是两个概念。 熟练才能手下有速度。 有速度才能挽救生命。 曹鑫此刻，在三助的位置上也是揪心着。 他是第一次见周一生做手术，而且还是开胸手术。 要不是先前对周一生有点了解，他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手术在心外，也要一个高资历的主治医师来完成。 没有想到，周一生这个新晋的急诊住院医师，居然敢操作。 周一生果然是个狠人！ 开胸心脏手术，曹鑫也看过一些。 比如田主任做的、自己叔叔曹向文做的，还有一些主治医生做的。 所以他也能看懂一二。 周一生此刻的操作，他肯定要对比一番。 开胸，没什么危险性，主要看熟练度。 从开胸的速度来看，周一生要比田主任、叔叔他们都要快。 仅仅这一点儿，周一生还要胜过他们。 这周一生，不仅是狠，还挺厉害。 曹鑫感叹完的时候。 周一生已经完成了心脏缝合术的第一步开胸。 现在心脏已经暴露在了手术视野中。 苏权紧张地看去，是不是真的心脏出血。 只见此刻，伤者心包上有2左右的破裂口。 破裂口处，还有血液渗出。 这不要做什么心包穿刺了，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心包有积血。 下一步就是打开心包。 这是一个关于心外专业的技术活了。 先前说心包是一个膜。 还不够准确，这个膜具体有两层，纤维层和浆膜层。 纤维层较坚韧，与浆膜层的壁层紧密相贴，伸缩性很小。浆膜层很薄，表现光滑湿润，又分壁层和脏层，壁层紧贴附于纤维层的内面，脏层贴附于心脏的表面，即心外膜。 脏、壁两层间有一腔隙，称心包腔。腔内含有少量液体，称为心包液，是血清的滤出液，含有少量的蛋白质。心包液有润滑作用，可减少心脏运动时的摩擦。 现在伤者的情况是心包腔内已经不仅是心包液，还有积血。 积血肯定是心脏里的。 所以想要处理心脏的伤口，那就要打开心包。 周一生小心地切开心包壁层及脏层纤维板，此时可见心肌搏动且向心包切缘处膨出…… 苏权睁大眼睛，以前他可从来没见过心包打开，今天算是开了眼界，没有想到，在急诊中心，还可以看到这种大手术。内心中有点小激动。 当心包完全打开后，明显见右心房破裂1，在心脏的收缩中，顿时有血液射出。 曹鑫吓了一跳，他尖叫了一声：“血！有血！” 苏权没有叫，曹鑫先叫，那是有原因的。 苏权压根儿没有看过心包打开后的样子。 而曹鑫在心外手术台上是见过的。 不过他没有遇到过心脏破裂的情况。 他见过的心包打开过后，那都是一派和和气气的样子，等着去做二尖瓣置换之类的手术。 周一生这一开打，场面盛大，血液直接飙了出来。 所以当场曹鑫就喊了出来。 苏权这时，也意识到不对，“心脏出血了！咋办？” 周一生当然是心中有数。 心脏缝合术，在副本中，也刷了不少。 对待这种伤口，也不用客气了，快速止血是第一位的，直接上手！ 没错！ 就是上手！ 指压止血！ 别以为这种止血的方法是用在外伤上。 遇到需要快速处理止血的时候，手术中也可以使用。 周一生眼疾手快，直接左手食指先压住心脏破裂口，然后开始使用以带垫片无创缝线穿过裂口的全层心肌做褥式缝合。 这里周一生又做止血，又要缝合，一个人操作不过来。 二助苏权有了用武之地。 按照周一生的指示，当周一生的手指尖下移显露裂口上端，苏权立即结扎缝线，使裂口对合，如此逐步做间断缝合。 缝合这东西，属于手术中的基本操作。 能做阑尾手术的苏权自然不再话下。 开始时，还有些紧张，一针之后就完全适应了。 可惜的是，这伤口只有1厘米，两针之后，缝合就完毕了。 苏权至此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tent> 第642章 抢救成功 <tent> 经过大量的工作，到了缝合的阶段，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两针褥式缝合。 苏权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时候，右心房的破裂处缝已经缝合完毕。 周一生的食指也离开了伤者的心肌。 缝合的效果非常的好，右心房的出血点已经完全得到了控制。 周一生赶紧看看系统对于病人现在的评估。 抢救概率那一栏已经消失不见。 血压逐渐回升至100/60 hg左右，心跳慢至75次/分左右， 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恢复正常。 周一生长舒了一口气。 在给予接下来的手术前，先对病人一波恢复性的治疗。 给予输血输液，给予甲基强的松龙、碳酸氢钠、甘露醇、呋塞米等纠正酸碱平衡、电解质紊乱和脑保护。 做完这些工作之后，接下来就是清除心包积血和胸腔积血。 心包积血的工作当然是周一生负责。 由于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感，也不用争分夺秒的抢时间。 周一生一边操作，一边讲解。 “心包积血，一般有6种可能，感染性性的，如病毒，寄生虫。全身性疾病、肿瘤、药物诱发、外伤、自家免疫性心包炎等。我们现在处理的这一例，就是外伤引发心房破裂，造成的心包积血。” 周一生讲解的很详细、不仅是手术过程，连病因都讲解一番。完全是零开始的教学。 苏权和曹鑫则在一旁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仔细观摩周一生手上的操作。 “做心包引流，和一般引流一样，首先挤压引流管，使引流液尽量排出。必须先双重夹闭引流管，以防空气进入……” 清理心包积血周一生引流完成，接着需要处理胸腔的积血，苏权就可以处理，周一生在一旁指导。 安放胸腔引流，引流…… 最后是关胸缝合刀口。 这个操作也是苏权完成。 今天的这场手术，对于周一生来说，是对于副本的一次实践。意义非凡。 而对苏权和曹鑫来说，也是受益良多。 1个多小时后，手术结束。 抢救顺利完成。 整个手术一共花了3个多小时。 在心外手术中，这算是比较短的时间。 此时，病人血压稳定在110/67 hg左右，心跳75次/分左右，spo2（血氧饱和度） 100。 所有的数据都显示手术相当的成功。 但是开胸的心脏手术是大手术。 病人例行要被送icu继续治疗，等待意识恢复。 这种事情，就不用劳烦周一生了。 苏权和曹鑫可以代劳。 虽然病人还没有恢复意识。 但是周一生知道，根据系统的提示，在未来的2至3小时内，病人会苏醒过来。在医院里住个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 结束了手术，周一生脱下手术服，稍微休息了一下。 继续来到诊室。 急诊的工作，永远没有停下的可能性。 …… 3小时后，秦中的清晨来到。 窗外的阳光直射进窗户。 在诊室里留下大片的斑驳的亮光。 周一生关了诊室的灯，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 这一夜可是够忙的。 尤其是那3小时的心脏修复手术，着实是费了不少的精力。 不过能成功挽救伤者的生命，这点辛苦也算是值得了。 约莫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周一生起身来到休息室准本下班前的事情。 脱下白大褂，换上便装。 这时，白明明走了进来。 他一见到周一生，立刻兴奋地喊道：“牛啊！周组长，听说你今天做了一台心脏破裂修复的手术，患者状况很好。你是从哪里练得这一手心外的活啊。” 周一生笑笑，道：“没有办法，以前在非洲支援的时候，条件不比国内，什么手术都得做。” 白明明是知道周一生在非洲支援的时间不长。 但是白明明也信了，周一生这一手是在非洲练成的。 白明明想，人和人不一样，有的人天生就是记忆力好，动手能力强。 他觉得周一生就是个天生的医学天才，可能别人要几年才能掌握的本领，到了周一生这里，只要几个月。 当然只有周一生知道，自己可不是天才，最多算是有点天赋，其它就是在系统中苦练的结果。 白明明感叹道：“不得了，以前我上学那会儿，听我们的老教授说，他有个老同学，年轻那会儿，也去非洲支援过。最后是从脚指头以上，到脖子以下，都能动刀子。当时，我还有点不信，今天算是开眼了。周组长，你这比他还要强，你这是要从脚指头一直看到头发啊！” 白明明的话并不是为了恭维周一生。 老一辈的医生，有不少人生阅历十分的丰富，那时候医生的分科也没有现在这么详细。确实有不少医生可以跨很多科室进行手术。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越来越少了。 像周一生这样神外、泌尿、心胸都能上，再加上急诊的一般普外也行的全能性人才，估计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周一生笑笑：“没办法，都是逼出来的，半夜找人会诊不容易啊。与其每次都要求别人来支援，不如我们自力更生。” 白明明冲着周一生竖起了大拇指，“强！不过这自力更生也分人的。你是行的，我们就只能做好分诊的工作了。” 分诊，是急诊通常做的事情，就是把一些大病判断出病因，并合理安排其到其它科室就诊。 我们经常去看急诊听到，医生说，你这个病要到xxx科室去看，这就是分诊。 周一生依然笑笑，“分诊能做好也不简单。” 周一生给了白明明一个台阶，也算是实话。没有办法，不是每个急诊医生都是像周一生这样的如同bug一般。 两人正说着话。 苏权和曹鑫也来到了休息室。 苏权看见周一生，立刻向他汇报起icu里那个伤者的最新情况。 “周组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伤者现在已经恢复意识了，呼吸机也撤下来了。估计今天下午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苏权兴奋地说道。 这些情况周一生早就已经从系统的病情预测中知晓了。 所以他显得很平静……</tent> 第643章 太奇怪了 <tent> 周一生道：“嗯，你们俩干的不错。即便病人转到普通病房也要多留心，毕竟刚做完开胸手术，术后的相关治疗也要到位。这可是我们急诊中心第一个心脏手术病人，一时和一组的人要交接好。让他们也多留心一些。对了，伤者的家属找到了吗？” “找到了，病人就在我们医院附近开餐馆。病人的老婆已经来医院了。这会儿正在忙，我估计明天一早我们上班，肯定这休息室又要多一面锦旗。”苏权高兴道。 白明明也乐了，“按照这个速度，休息室马上就要挂满了旌旗，不行，下次遇见江主任得申请一下，给我们单独整个房间，专门放这些东西。名字就叫荣誉室！” 周一生、苏权、曹鑫都笑了起来。 顺利完成一夜紧张的工作，几人的心情都不错。 …… 脱下了白大褂，没了责任。 周一生觉得浑身轻松了下来。 和一组组长交班，回家。 考虑到这个时间点，老爹他们应该已经吃完饭了。 路上周一生停在了一家早餐店，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然后才回诊所。 此时，小安捷拉儿和老爹都不在。 爷爷正在坐诊。 周一生虽然才上了夜班，但是担心爷爷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要帮忙。 爷爷没有同意。 他有些心疼自己的孙子，“这里有我一个就行了。你还是快去休息吧。上了一夜的班，好好睡一觉。丛术送完小孩儿，一回就回来了。” 像爷爷这种年纪的人，脾气是很倔强的，周一生也不想惹得他老人家生气，只好上楼睡觉去了。 上了二楼，来到自己的房间。 躺下，在被窝里掏出手机，本想着给贺丛霜发个信息。 但实在太困了，编辑好的文本，还没有按下发送，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再一睁眼，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这一觉睡足了8个小时。 中午吃饭，爷爷和老爹都没有喊周一生。 爷爷是老中医，深知休息不好，吃饭也不香。 周一生起床后，没有等着吃晚饭。 诊所里的晚饭，一向是比较晚的，7点，8点是正常的饭点，有时候忙起来，可能9点，10点都有可能。 周一生到诊所边上的小饭店，随便点了一些东西吃。 吃饱喝足，周一生又从小饭店打包了两大包饭菜回到诊所。 此刻，爷爷和老爹都在坐诊。 今天诊所里的病人也不多。有老爹在，周一生也没有了帮忙的欲望。 现在，他的心中，还惦记着系统里心胸外科的另外两个副本。 上班的时候，因为刷到了心胸外科的主治副本，结果立刻就有了用武之地。其实这不是周一生的运气好，是因为心胸方面的疾病在急诊中还是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 已经尝到甜头的周一生，当然是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剩下的两个副本。 为此周一生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手中的两大饭饭菜，一份是留给爷爷，老爹他们的。 另外一份就是给自己刷副本之后做宵夜的。 周一生拎着饭菜和老爹打了一个招呼，“爸，晚饭我不吃了。给你们带了一份饭菜，我放在这里了。要是没事儿，我回房间先有事去了。” 老爹还没有回话。 周一生已经放下一份饭菜，噔噔地上楼了，紧接着，周丛术就听见啪嗒一声关门声。 周丛术嘴里喋喋不休道：“这个一生，最近是越来越懒了，这两天回家，是一点儿忙也不帮了。” …… 中心医院，今天下午时间。 心外主任办公室里。 田主任拿着一叠病例报告，递给了曹向文。 曹向文看了看病例，是一个老年心脏多瓣症患者，再仔细一看，已经是末期，完全没有手术治疗的必要了。 田主任道：“这个病人最近几天要转到我们心外来，到时候就交给你了。” 曹向文有点疑惑道：“田主任，这老年多瓣症，又拖了这么久，已经没有什么手术治疗的前景了。为什么到我们这里啊，如果治疗的话，去心内不是更好吗？” 田主任无奈道：“这个情况我也知道啊，但是这个病人是急诊中心房建章副主任的父亲，程院长昨天特别交待我，让他住进咱们心外来。我和程院长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怎么也得帮他这个忙啊。反正我们尽力吧。” 曹向文又低头看了看检查报告，心中苦笑一下，田主任还真是个老好人，这几个瓣膜都有问题，还是末期，没办法手术的话，还不如心内接受治疗靠谱呢！ 但是既然是田主任和程院长的安排，他也只能心中发发牢骚，嘴上还是说道：“明白，等他住进来的时候，我再仔细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进行手术。” “嗯嗯，到时候我也会帮你的。如果可以手术，我也上台。” 当当当…… 话说到这里，突然门外有传来敲门声。 田主任问了一声：“谁？” 门外传来当班护士长的声音：“田主任，有一个您的熟人来找您。” 田主任有点纳闷，这两天来找自己的熟人还真多。 “进来吧，门没锁。” 田主任话音刚落。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推门而入。 田主任一看，咦，这不是昨天晚上去吃饭的那家小餐馆的老板娘吗？昨天在饭店没见到，今天怎么来医院找自己了？ 这老板娘一见田主任，立刻泪眼婆娑起来。 “田主任，我家老朱昨天晚上出事了，现在正在急诊中心的病房住院。” 田主任一听，十分的震惊。 “朱老板怎么住院了？昨天晚上我们还见过面啊！” 老板娘立刻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昨天田主任他们走后，又来了两波客人。 这两波人吃了一个多小时，朱老板这才关了店门。 但是没有想到，朱老板刚开车离开饭店门口，就发生了车祸，而且伤到了心脏。昨天晚上做了心脏修补的手术。 虽然脱离了危险，现在人在普通病房。但是老板娘担心伤情会有什么变化，想要从急诊的病房，转到心外来。 听到这里，田主任有点纳闷，心脏破裂，来中心医院抢救，那一定最后会是心外接手做抢救手术啊。 抢救完了，那一定在心外的病房住下啊，怎么跑到了急诊的病房待着？ 这太奇怪了吧……</tent> 第644章 急诊中心这么强？ 田主任和朱老板也算是认识很多年了。 闻言昨晚出事，想想如果不是自己和程院长吃饭耽误的时间那么久，或许朱老板可以避开这场灾难。 当下，田主任心中顿生愧疚之感。 田主任道：“妹子，你别着急，我去急诊中心看看是什么情况。” 老板娘这才止住泪水，“田主任，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 田主任想了一下，道：“等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去看看情况。” 田主任说完，直接杀向急诊中心。 到了急诊中心，现在是一组当班。 田主任在中心医院的地位和贺一鸣这类人物差不多，属于医院的明星专家。在中心医院可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 他一来到急诊中心的走廊，立刻有人注意到。 当时，一组的组长吴建兴正好从输液大厅出来，迎面就遇见了田主任。 看见田主任，吴建兴愣了一下，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这不是心外的田主任吗？他怎么来急诊中心了，好像现在没有叫心外会诊，再说即便是会诊，也无需这样的心外大人物出马啊。 疑惑归疑惑，吴建兴还是立马客气地上前打招呼道：“田主任，您好！” 田主任对于吴建兴这种不是心外的年轻人，连眼熟都算不上。 别人认得他，他不认识别人。 田主任略微有点尴尬，“你好” 吴建兴是个聪明人，他立马看出田主任的窘迫，所以立刻做起了自我介绍，“田主任，我叫吴建兴，是急诊中心的主治医师。” “吴主治，你好，你好。” “田主任，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是有点小事情，我想问一下，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抢救了一个出车祸的病人。” 急诊中心的住院病人本来就不多。大部分都被分诊到各个科室。只有很少的病人留在急诊中心的病房。 朱老板就是其中一个。 周一生早上交接的时候特别提醒过，吴建兴不可能不记得。 急诊中心因为心脏病人就么一个。吴建兴当时也是挺惊讶的。 此刻田主任问起，他立刻道：“是有这么一个病人。” “哦，他是我的一个熟人，我想去看看他的状况。” “没有问题，我陪您一起去。” 吴建兴前面带路，田主任跟着来到急诊中心的病房。 一般医院的急诊科，是没有住院病房的，最多也就是留观室。 但是中心医院把急诊科升级到急诊中心，目的就是想要做大做强。所以配备了几间病房。当然床铺的数量和常规科室的住院病房比起来，那还是少很多的。 目前，急诊住院的病人也不是特别的多。 吴建兴拎着田主任进了一间双人病房。 此刻病房里，只有朱老板一个病人，另外一张病床还空着。 这和心外人满为患，床铺紧张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朱老板现在已经恢复了意识，他正在躺在病床上睡着觉，手上还打着点滴。 田主任也没有打扰他。 看了两眼，他退出了病房，然后问身边的吴建兴道：“昨天晚上是谁给他做的手术。” “周一生。”吴建兴回到道。 听到这个名字，田主任心中一怔。 来的路上，他就一直猜测着急诊中心是谁给朱老板做的手术。 思来想去，他认为也只有可能是江建成有这个可能性。 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周一生。 周一生，又是他，这个名字，最近田主任已经听到了很多次。 每一次，都给他带来不小的震动。 这一次也不例外。 一个年轻的急诊住院医，居然能做心脏的裂口的缝合手术，这有点太厉害了。 会不会做的有什么问题？ 田主任有些不放心，他这一趟也是受人之托。 所以他也不敢大意，顾不上得罪不得罪人了。 他直接道：“吴组长，能不能方便让我看看他的病例。” 急诊收治的人，在没有邀请的情况下，心外要来看病例，这时极其不礼貌的。 言下之意，是你觉得我们治疗的不对吗？ 不过吴建兴只是个小字辈的主治。 像田主任这样的明星专家，他自然是不敢得罪。 他一点儿脾气也没有，连忙道：“当然可以，田主任您到休息室等我一会儿。我找到就给您送去。” 几分钟后，田主任拿到朱老板的病例、手术报告、术后的检查检查报告。 他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这里有当时入院的情况，手术的情况，手术后的检查，以及现在的治疗过程。 田主任一一细细看过。 半个多小时过后，田主任心中的担心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的不可思议。 这心脏破损抢救，不仅伤情判断的十分的准确，而且手术治疗的效果也是十分的完美。 要不是看到手术报告上的主刀医生落款是周一生。 他真的怀疑这手术是出自于像曹向这种有着丰富心外经历的医生之手。 没有什么担心了，田主任放下各种的资料，打道回府。 他已经没有打算把朱老板转到心外的打算了。 急诊中心的手术和治疗过程十分的过关。 朱老板交给他们，田主任已经很放心了。这个时候，如果再把朱老板转到心外去，那就有点抢别人功劳的意味了。 当然，朱老板的老婆那里，田主任也去解释了一番。 都是熟人，老板娘还是很信田主任这个权威专家的。 田主任送走老板娘之后，把这个事情，也告诉了曹向，曹向也很是惊讶。 他有点不可思议，道：“急诊中心的实力这么强了，都能独立做心脏修复手术了？” 田主任悠悠然道：“我也不信，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去病房查看了，我的那个老熟人恢复的很好。” “神奇！神奇！”曹向连声道。 心外的事情还有很多。 每天都有大量等待手术治疗的病人。 曹向和田主任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注急诊中心发生的这件奇事。 而且这件事，对于田主任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急诊中心能独立处理紧急的心脏手术，那么心外也就不用经常去会诊了，这给心外可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所以，他们到是很乐意这件事的发生。 第645章 置换手术 周一生在家里休息也没有闲着。 副本继续刷起来。 小小的心脏修复手术，可不是周一生的终极目标。 心脏多瓣膜置换，甚至是心脏移植，这种级别的心脏手术，才是周一生的终极目标。 周一生躺在床上，白天的休息，让他精神抖擞。 桌上的宵夜也准备妥当。 周一生闭上眼睛。 开始了他的第三段心外副本之旅。 心胸外科中级主任级别历练生涯副本。 这副本开启的条件，依然是高额的医疗成就点，需要2000点。 老规矩，完成度达到60，可全额退还医疗点。 读进度 实现世界和虚拟世界交接 周一生出现在了副本之中。 主任级别的副本，如果从这个副本中合格出来，即便是不使用系统的辅助功能，在硬实力上周一生也会达到田主任这个级别的水平。 所以这个副本，周一生也没有出现在诊室中了。 有了前面副本的铺垫，周一生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主治，对于一般常见的心脏疾病，已经是烂熟于心了。 所以诊断的过程就不需要了。 直接上手术台。 周一生眼前的白光渐暗之后，当他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高级的层流手术室中。 面前手术台上，躺着一个患者。 身边麻醉师，巡回护士，器械护士都在。 没有一助，二助，只有周一生一个主刀。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穿戴整齐的女医生。 虽然女医生全副武装，但是周一生从她的眼眉和身形中，还是看出，这就是老贺。 看来一会儿自己有什么问题，她还是导教。 正当周一生还在观察手术室的情况。 患者的信息已经进入了周一生的脑海中。 患者男性，一个重度二尖瓣反流患者，需要进行二尖瓣置换术。 在心脏的四个瓣膜中。二尖瓣位于左心房和左心室之间。 二尖瓣如同一个“单向活门”，保证血液循环由左心房一定向左心室方向流动。心脏当左心室收缩时，挤压室内血液，血液冲击瓣膜。二尖瓣关闭，血液不倒入左心房。 二尖瓣病变占了瓣膜疾病的70左右。可是说是瓣膜手术的入门级别。 二尖瓣置换术是一种以人工瓣膜替换原有病变的心脏瓣膜的外科手术。 给心脏换零件，看起来挺科幻。 但是这个手术，可不是最近才有的。 早在二十世纪40年代后期，就有相关方面的研究。 到了1960年，美国的外科医生斯塔尔和他的合作者爱德华兹首次为一名二尖瓣狭窄的心脏病患者用人造球形瓣，硅胶球人工心脏瓣膜植入一位二尖瓣狭窄患者体内，术后患者长期存活，开创了人工心脏瓣膜置换的历史。 可见，这种手术在心脏手术中，历史已经很久了。在很多地方，瓣膜置换的死亡率甚至比腹部大手术还低。 既然要置换瓣膜，那就需要人工的瓣膜。 人工瓣膜也经历了近六十年的发展。 现在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 周一生在副本中使用的是一种机械瓣。一种以硬质金属为主要材料的瓣膜。 手术马上开始。 首先当然是麻醉。 心脏大手术，需要气管内插管辅助呼吸。 静脉复合芬太尼麻醉。 开始前给GIK溶液保护心肌。 麻醉诱导结束。 周一生上场。 手术入路，没有辅助系统的帮忙，周一生选择了最为稳妥的开胸入路，胸骨正中切口。 接下来就是常规操作。 皮肤切口、皮下组织切开。 皮肤切口向右稍加剥离，露出胸骨正中线。 出血！ 止血！ 由于胸骨正中切口，还要对胸骨进行处理。 待止血彻底完成，切除剑突，沿胸骨正中线用电刀切开骨膜 用风锯沿正中线由下向上地纵行劈开胸骨 开胸的过程周一生操作的很熟练。 没有什么问题，老贺在一边也没有发挥任何的作用。 接下来就是对心脏的处理。 首先和心脏修复一样，还是要对心脏外面的心包进行打开。 这个过程在第二个副本中，周一生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现实中也刚刚上手了一次。 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老贺在一边，也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打开心包。 心房心室暴露。 剩下了就是进行置换二尖瓣的操作。 这个时候，周一生开始生疏了。 不过不用担心，老贺在一边发话了，“心包悬吊到皮肤上，使心脏的右缘向前旋转。” 周一生赶紧照做。 悬吊完心包。 老贺继续指挥：“建立体外循环！” 这个过程比较复杂。 老贺说完之后，周一生突然不能动了。 接着老贺上前演示了一遍操作。 周一生只能一边静静地看着。 等演示完毕，时间好像是倒流了一眼。 时间点又回到了周一生刚刚做完心包悬吊。 老贺的命令又下达了，“建立体外循环！” 周一生明白了，刚才是系统认为自己没有操作过。 先做一遍示范给自己看。 有了先前的演示，周一生开始操作。 给患者的心脏插管建立体外循环。 建立体外循环是因为等一下，要给心脏降温、停跳。 心内的直视手术要求手术视野平静、无血，所以等下周一生要阻断血液循环，使心脏暂时停跳。这样才能给心脏换人工瓣膜。 体外循环建立完毕。 剩下就是切瓣、换瓣、缝合人工瓣膜。 这个过程当然还得老贺亲自上阵演示。 周一生又像是看电影一样，在一边看着。 演示完毕。 时间倒退，周一生依葫芦画瓢。 用拉钩显露二尖瓣 用剪刀剪除二尖瓣 周一生多剪了一点儿，老贺一边立刻提醒道：“剪除过多，损伤左室壁。完成度扣除5。” 随着老贺的话语。 时间再次倒流。 周一生又开始重新剪除二尖瓣。 以后周一生只要操作有一点儿小失误。 操作就会重来。 当然完成度也刷刷地扣分。 周一生不得不加倍努力。 一番操作下来。 二尖瓣总算是置换成功。 整个手术4小多小时。 周一生马马虎虎算是勉强过关。 这一台手术，就扣了30的完成度。 好在手术顺利结束后，又给了20的完成奖励，这才让周一生看到一点儿希望。 这只是周一生经历的第一台手术。 周一生的副本仍然继续中 第646章 程院长来了 一个二尖瓣的置换手术完成。 加加减减，掉了10的完成度。 照这个速度，10个手术下来，估计副本就会完蛋。 这心胸外科的副本，不仅是手术涉及的范围广，难度也比以前的大多了。 周一生提了提精神。必须要更加的认真了。 仔细看老贺的演示，少犯错！ 周一生没有多少哀怨的时间。 副本的第二台手术马上展开。 周一生连这手术室都没有出去。画面一变，手术室里从病人到麻醉师，再到护士们，已经换了一波人。 手术器材也全变了。 只有老贺还是老贺。 系统加载患者信息。 患者56岁的刘先生是秦中人，6年前出现无明显诱因的胸闷胸痛症状，特别是天气变化时症状更为明显 需要就地休息症状才有所缓解，但未作系统治疗。在今年又出现“胸痛胸闷并伴有干咳”等症状，来医院接受住院治疗，在治疗期间行ct及cta检查被诊断为主动脉夹层。 周一生一看这病症，脑袋立马一个变成两个。 心胸外科手术果然是范围广，心脏手术刚结束，这又来了一个血管手术。 牵扯到主动脉的手术，妥妥的都是四级手术，比刚才的二尖瓣置换术，要高上一个等级。 听着个病症的名称，就知道，这个病貌似跟心脏没有多大的关系。主要是主动脉的问题。 血管的生理构造分为三层，内膜、中膜、外膜。 当主动脉腔内的血液从主动脉内膜撕裂处进入主动脉中膜，使中膜分离，形成主动脉壁的真假两腔分离。这种情况，就叫主动脉夹层。 如果要是细分的话，这个病，应该属于血管外科的。 但是血管外科，只有很少的大型综合医院才有。主动脉是从心脏出来的。所以出现问题，一般都是心胸外科代劳了。 比如中心医院，就是如此。 系统之中一样，也并没有血管外科这个分类。所以也放在了心胸外科的副本中。 心胸外科副本，真是包罗万象。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胸腔里的东西，不管还是心脏、肺、还是食道、主动脉，统统都是心胸外科的范围。 治疗主动脉夹层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术治疗。 在医学界一般根据主动脉夹层发生的部位的不同，分为a型和b型两种。 主动脉从心脏出来，到腹腔结束，形状像个钩子。其中连接心脏的“钩尖”称为升主动脉（从心脏出来向上），紧接着弯曲的部分叫主动脉弓，弯曲之后就是近乎笔直通往腹腔的降主动脉。 a型发生部位在升主动脉和主动脉弓。离心脏很近。 b型则在降主动脉。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a型的凶险程度远远要高于b型。 a型一般需要进行开胸手术进行彻底的处理。b型微创的支架手术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效果。 周一生目前处理的这个患者，情况还算是比较好的。出现主动脉夹层的部位是在降主动脉的部分。 所有的情况都已经了解。 副本手术马上开始。 …… 患者取平卧位。 局麻下行经皮桡动脉穿刺…… 又是穿刺。 微创介入手术常干的事情。 和心包穿刺、胸腔穿刺来比，这个穿刺更是个细致和熟练活，人体的血管可没有多粗。 主要是熟练地使用器械。 老规矩，贺丛霜还是一马当先的操作一遍。 周一生看得仔细，但是过程挺繁琐。 即便是周一生天赋不错，动手能力也不错。 也是频频扣分。 减完成度5…… 减完成度10…… 减完成度15…… 一通穿刺下来，接着测定主动脉直径，放置导丝…… 最后置入支架。 整个过程时间不长，只有2个小时不到。 时间不长，是因为没有开胸，关胸这些大开大合的操作浪费时间。 真正精细操作的时间，一点儿也不比置换二尖瓣少。 手术完成之后。 周一生是一头的大汗。 手术过程中，被扣除了20的完成度，手术结束后，给了20的完成度奖励，一计算，不扣不减。 这个结果周一生已经相当的满意了。 周一生预计，按照手术越做越多，自己被扣分的概率会越来越少。 所以只要稳住不浪，那就肯定能顺利通关。 副本手术一个接着一个。 周一生在这副本中，奋战了整整一年。 现实中，过去了8个小时。 午夜十二点，周一生从副本的虚拟世界回归现实。 心胸外科的中级副本完成，最后的完成度停留在70，周一生长吁一口气。 看看时间，离天亮也只有6个多小时了。 明天还要上早班，剩下的最后一个心胸外科的高级副本今天是来不及刷了。 此时，周一生的肚子咕咕直叫。 赶紧去餐厅把准备好的宵夜热一热，吃饱之后，回到房间又是一觉到天亮。 …… 第二天清晨。 老爹咚咚咚地敲门声把周一生从睡梦中叫醒。 门外老爹的声音：“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你今天不要上早班了吗？” 周一生打着哈欠睁开眼睛，一看时间，我的天，已经快要上班了。 这一夜睡得实在是太香了，连手机的闹铃声都没有把自己叫醒。 周一生赶紧起床，洗漱。来到餐厅，爷爷、老爹正在吃饭。周一生胡乱吃了两口早餐，匆匆赶往医院。 …… 周一生到了急诊中心，正好赶上交班。换好白大褂，没有忙着坐诊，他准备去病房看看朱老板的恢复情况。 虽然系统给出的预判是病情会很快康复。 但是系统预测只是针对病情，不是预测未来。 打个比方，当时手术进行的十分完美，如果后续的治疗不给力，这病情可能是会变化的。 这病人可是急诊中心独立完成的第一例心外手术。周一生是一点儿不敢马虎。 来到病房。 只见朱老板半躺在床上，人醒着，气色看来不错。他的老婆也在身边陪着。 除了老两口之外，病房中居然还有一人。 这人正是程院长。 周一生心中一紧，程院长怎么来了，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没有请示上级领导，直接做了这例心脏手术。 程院长闻声而来，要批评自己吗？ 但是程院长又是怎么知道急诊中心做了这例手术的，他虽然名誉上还是急诊中心的主任，其实现在根本不管急诊中心具体的业务了。 难不成，还有人向他告密不成？ …… 第646章 这个是A型 没人告诉程院长，他肯定不知道朱老板在急诊中心住院。 告密之人，那就是田主任。 原来程院长昨天晚上从田主任哪里听说了朱老板出了车祸的事情。他的心中也有点过意不去，今天一大早，特意过来看看。 周一生并不知道程院长和朱老板是老熟人。 他立刻上前和程院长打招呼道：“程院长，昨天情况太紧急了，所以来不及请心外的同事会诊，我就做主张接手了这个手术……” 程院长笑眯眯地摆摆手，道：“我今天不是为这个事情来的，朱老板是我的老朋友，我是过来看看他的。” “哦，我还以为程院长您要来批评我没有请示，擅自做这种手术呢。” “批评你们干什么。昨天田主任也电话里和我说了，你这个手术做的很漂亮，小周啊，看来你是深藏不露啊，你还有多少本领没展示出来。” 周一生被程院长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心想，自己哪里有藏着掖着，只不过是一直在进步罢了。不过，自己这进步，是有点雨后春笋的感觉，一天一个新高度。 “程院长，我也没有藏着掖着，只是以前出国得到了一些锻炼。情况紧急下，就胆大了一点儿。” “当断则断！这也是一个急诊医生必备的素质。你做的很好。你这个组长没有白当。能做到的，就放手去做！我和江主任都会支持你的。”程院长这时很开心地说道。 作为急诊中心出来的人，他当然是有点私心的。他是希望急诊中心，不简简单单做一些分诊的工作。 做大做强，才是为什么把急诊科升级到中心的目的。 当然场子变大了，硬件变好了。人才也要跟上。 周一生的出现，恰恰弥补了人才上的一些缺陷。 “谢谢！程院长！”周一生得到了程院长的肯定，自然也是开心的。 两人正在说话间。 曹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周……程院长好！” 曹鑫本来是来找周一生的，看见程院长在，立马打起了招呼。 程院长看出曹鑫有急事，“你们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就走了。” 曹鑫连忙对周一生道：“周组长，苏医生让我喊你，又一个心脏有问题的。” 心脏有问题，那都不是小病。 周一生和程院长道别，立刻跟着曹鑫出了病房。 …… 抢救室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病人痛苦地躺在病床上。 苏权在病床前焦头烂额。 而他旁边，还有一筹莫展的白明明。 这病床的病人最先是苏权接诊的，后来他发现病情严重，就让曹鑫找来了白明明。 白明明一看，自己也搞不定，立刻又让曹鑫去找周一生。 周一生一到。 苏权立刻向周一生汇报起了目前的情况。 病人男性，25岁，因为胸闷大汗一个小时左右来看急诊。 苏权让病人检查了心电图，提示下壁st段抬高。 苏权道：“会不会是急性心梗？” 胸闷大汗，确实是急性心梗的表现。 周一生点点头。 白明明又补充道：“患者的双上肢血压为8646hg。” 周一生皱皱眉头，正常人双上肢的血压会有一点儿的差距。但是应该在15hg以内，这差了40hg，大概率是心脏疾病造成的心衰的表现。 苏权正在向周一生介绍情况的时候。 那边曹鑫突然喊了一声，“病人晕过去了。” 周一生、苏权、白明明立即围了过去。 心梗已经引起了心衰，现在发展到意识不清。 这可是要命的事情，情况刻不容缓。 周一生一边打开系统扫描，一边吩咐道：“准备手术室，做冠状动脉照影。” 冠状动脉照影虽然也是一种照影，但是比一般的照影要复杂多了。具体做法是，通过在大腿股动脉或其它动脉插入导管至冠状动脉口，注入照影剂，使冠状动脉显影。 冠状动脉造影是目前唯一能直接观察冠状动脉形态的诊断方法，医学界号称其为“金标准”。 心梗为什么要检查冠状动脉。 这是因为急性心肌梗死是冠状动脉急性、持续性缺血缺氧所引起的心肌坏死。 白明明这时提醒道：“病情这么重，我们是不是要找心外的来会诊。” 这时，周一生的系统检测已经给出了结果。 病人病情：右冠状动脉闭塞，造成急性心肌梗死！ 病因：主动脉夹层a型。 治疗手段：开胸手术治疗。 病情预测…… 主动脉夹层！ 居然是这个造成的心肌梗死，周一生整个人一怔，还是个a型的。 这个病症周一生太过熟悉了。 在昨天晚上的副本中，他第二个接触的就是这个病症的b型，在后来的副本病例中，他也接触过不少这种病症。 对于这个病症，他是了如指掌。 不用看系统的病情预测，周一生也知道，a型的病症比b型要凶险多了。b型可以缓一缓，可以用微创支架保守介入治疗。a型那是一刻也不能耽误，只有开胸一条路。 出现a型夹层，一般4时内死亡率可达到50；如果拖延不治，一个月内的死亡率可高达90，几乎算是九死一生 现在系统给出的病情预测：6小时内死亡概率30，12小时内死亡概率60，24小时内死亡概率90。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 这疾病，并没有因为病人年轻，而变得病情缓和一点儿。 若是等会诊完，再研究一下手术方案，估计病人早就没救了。 先做急诊冠状照影。 接下来立刻手术，主动脉夹层a型的手术，昨天周一生还不能做。 但是今天，他已经是这方面的专家了。 当断则断！ 周一生想起程院长的话。 他斩钉截铁道：“来不及了！立刻安排！” 白明明这个时候，也没有再反对。 一来他也听说了周一生做的那个心脏抢救手术。 二来他可是周一生的铁粉，对周一生他是有信心的。 急诊手术室准备好。 周一生亲自操作，白明明、苏权、曹鑫都在。 冠状照影也是动脉穿刺的一种。 这对于在副本中做过大量动脉穿刺微创手术的周一生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利卡多因局部麻醉。 消毒，股动脉进行穿刺。 穿刺后通过针尖进入导丝导管，一直达到心脏的左冠状动脉窦，通过左冠状动脉窦向心脏的三根冠状动脉注入造影剂。 当三根血管充填了造影剂以后，连续进行x线的拍摄，此时可以看到造影剂充填三根冠状动脉的情况…… 结果很快出来。 …… 第648章 我主刀 急诊冠状照影出来。 苏权第一个惊呼道：“右冠状动脉闭塞，这……这可能是主动脉夹层。” 白明明临床经验更丰富，危重的病人他也算是见得多了。他还沉得住气：“看这位置，还是个a型的主动脉夹层。” 曹鑫心外实习一年，动手能力不行，但是对于心脏方面的疾病，他是很了解的。 一听是主动脉夹层a型，他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回想起第一次在心外听到这个病，当时还是自己的叔叔曹向文给自己讲解的。这可是个要命的病。 他急急道：“如果是主动脉夹层，要立刻动手术治疗，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要不会死人的。” 曹鑫说得这话，大家都懂。 但是牵扯到主动脉的开胸手术，得让病人心跳停跳，还要体外循环的支持。 这可是心外的高难度手术。 没有田主任这个级别的心外高手，是很难处理的。 白明明三人都紧张地看着周一生。 白明明心想，冠状照影上上也就无所谓了，难道这手术你也要上？这手术没有两把刷子，可是会出人命的。 苏权这时也有点担心周一生会上这手术。他试探地问道：“周组长，这手术太复杂了，我看还是找田主任他们过来吧。” 周一生也不是一味蛮干的人。 如果田主任的水平比自己高的话，周一生肯定会让田主任来的。 毕竟这个手术难度太高了，出了事情，会死人。 但是此刻，已经是主任级别水准的周一生，又有系统的帮助，他的水平实际上还要比田主任高过一截。 可以说，在中心医院，或者说整个秦中，没有人能比周一生做这个手术更稳妥的了。 周一生很清楚，自己做这个手术，要比田主任还适合。 任何人，做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不能因为有风险就推给别人。 再说，如果不做，那副本不就白刷了。 周一生主意已定，他沉声道：“送去做cta，准备手术室，做好开胸治疗的准备。我主刀！” 我主刀！ 这三个字犹如雷霆万钧。 虽然白明明、苏权先前都有种感觉，周一生会上这个手术，但是这话真从周一生的嘴巴里说出来，还是极其震撼的。 一个顶尖的心外四级手术。 要在急诊做！ 这要是放在认识周一生之前，白明明是做梦也不敢这么想的。 白明明愣愣的。苏权也没有动静。 只有曹鑫有点蠢蠢欲动的感觉，他的心中有点澎湃，又要上大手术了！ 不过两个前辈都没有动作。他也不好意先行动。 周一生浅笑了一声，道：“怎么了？阑尾手术做多了，有点难度的就怕了？我还准备让你们做一助，二助，看来也不需要了。一会儿我去问问刘婧，李威威他们有空不。” 曹鑫这个时候忍不住了。 他来到急诊中心，就是为了接受更多的临床考验。 这上手术台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他立刻表态，“周组长，我跟你上。” “好！算你一个。” 白明明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要上大家一起上。” 苏权这时也道：“我带患者做cta，你们准备手术室！” …… 程院长探望完朱老板，从病房出来，迎面碰到了正匆匆忙忙路过的刘正青。 “程院长，您怎么来了？”刘正青看见程院长，停下脚步。 “我看看熟人，你这急匆匆的是不是急诊有什么情况？” “周一生、白明明、苏权他们要上手术台，我去顶一下他们的诊室。” 程院长想起曹鑫把周一生叫走时说起的那个心脏病人。 “是不是那个心脏病人？要上手术台啊，这么严重？” “是的，主动脉夹层，造成心梗，十万火急，周一生上台了。” 程院长可不是纯行政出身。 他也干了几十年的急诊临床。 主动脉夹层、心梗。 一听，他就知道病情的严重程度，同时也知道这手术，难度极高。 “周一生没有叫心外的人来帮忙？” “这个……好像，没有。程院长，要不我去让他等下手术。让心外会诊一下？” “不用不用，让他做。这手术估计时间挺长，周一生不在，你要安排好急诊的工作。你快去忙吧。” “嗯嗯，程院长您放心。” …… 程院长缓步离开了急诊中心。 一路上他都在琢磨着周一生的这场手术。 他很想去看看周一生这场手术做的情况。 无奈，自己对心脏手术，可是个门外汉。 但是，他想到一个人可以代替自己去看看。 有了这个想法，程院长的步伐快了起来。 他向着心外急步而去。 …… 中心医院最高级别的流层手术室。 这里是心脏、颅内等大型手术的手术室。 周一生、白明明、苏权、曹鑫已经换上手术服。 他们正在等待着麻醉师的麻醉完成。 麻醉师是老熟人赵菲。 这种大手术的麻醉师，往往比一助、二助还来得重要。 麻醉科，也只有像赵菲这样的老人，有资格上。 赵菲常和心外的田主任他们进行这样的手术。 所以此刻她显得很轻松。 她一边给病人进行麻醉诱导，一边打趣道：“周一生，你们急诊现在混得厉害了，连这种心脏手术都自己弄了。我看让你们急诊中心再发展发展，心外老田那帮人就失业了。” 周一生尴尬一笑，“菲姐，你这是埋汰我们。我们就是做一些紧急的心外手术，你看这么多月，这才是第二台。大活儿还是要田主任他们处理。” “哦。你们已经做了一台，咋没有叫我呢？” “你那天不在上班啊，要不我肯定找你。麻醉科，谁不知道菲姐的技术最好。” “耍嘴皮子。好了，下面就看你们的了。我的工作结束了。” 说话间，病人的麻醉诱导结束。 剩下的时间，就是周一生表演的时刻了。 器械护士递过手术刀。 周一生正准备接手。 田主任穿着手术服走进了手术室。 周一生、赵菲、白明明等人都愣住了。 田主任怎么来了？ 周一生心中顿时觉得不妙。 这次手术又没有叫心外的来人。 田主任怎么不请自来了。 他不会来…… 砸场子的吧！ 第649章 他是奇才！ 十分钟前。 程院长来到田主任的办公室。 他简明扼要的把周一生要做动脉夹层手术的事情说了出来。 田主任一听，大感惊奇。 “这不是胡闹吗？这手术连曹向文都不一定能做得很好。”田主任直摇头道。 “据我的了解，周一生虽然年轻，可他从来没有胡闹过。上次那个急诊的心脏裂口缝合手术，他不是也做得挺好。” “这不一样，那个手术，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又是夜里，说白了是赶鸭子上架，不做也不行了。这一次，大白天的。手术难度比上一次还高，他却不来找我们会诊，真是年轻人，胆子太大了。” “老田，你不会是因为周一生抢了你们的病人，你这时心中不满吧。” “怎么会，就是心内天天推过来的病人我这里都收不下了，你看看，我这里有的病人都没有病床住。要不是这样，我早把朱老板接过来了。急诊那几个病人，我还不在乎。” “这就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周一生能接手急诊的心脏病患者，对于你们的工作也是有帮助的。现在我还真想去看看他做这个手术的情况，给他去鼓鼓劲。” 田主任撇撇嘴道：“那你就去看看啊。谁还能拦着不让你去手术室。” “老田，你这话说得太不厚道了。我要是能看得懂，还来找你吗？谁不知道，整个秦中，关于心脏方面的手术，你就是权威啊！” 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程院长这马屁，拍得田主任是舒舒服服的。 关于自己的心外手术水平，田主任还是相当自信的，此刻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得意归得意，他还是很了解自己的这个老朋友，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老程，你就赶快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事情。” 程院长知道时机到了，立刻把来意说了出来。 田主任一听，顿时露出了难为之色，“这，不妥吧。人家又没有请我过去，我就这么厚着脸皮去？” 程院长赶紧解释道：“什么叫厚着脸皮去，你这叫去指导！虽然周一生，我也挺放心的，但是毕竟是年轻人，你去了正好可以去把把关。万一他有什么做的不对，你可以当场阻止他。” “这……”田主任想了一下，道：“要不，我让曹向文去吧。” 程院长很肯定地说道：“这事必须你去！” 田主任还在犹豫。 程院长这时又说道：“上次周一生做了心脏缝合手术，你没有看见，这一次你还不想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抢了你们心外的病人吗？” 程院长不愧是院领导。 一双眼睛洞若观火。 他这话正说到了田主任的心坎上。 医院里突然冒出一个能做心外高难度手术的年轻人，作为一个在心外耕耘了几十年的老专家，他确实想亲眼看看。 这就好比，一个武林高手，突然听说身边又冒出了一个高手，那是一定想要切磋一下的。 田主任思前想后了一下，他终于点头同意。 田主任道：“好吧，既然你老程都来找我了，我就跑跑腿。” …… 手术室里，田主任的突然到来。 让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众人都不知道，田主任来的目的。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不请自来的他。 田主任也有点尴尬。 他心中骂道，这个老程，真是事精儿，尽给自己找麻烦。 表面上，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大家别担心，程院长听说你们接手了一台心脏手术，让我过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 众人都明白了过来。 这是来了一个监工，还是院领导派来的。 白明明、苏权、曹鑫等人更加的紧张了起来。 周一生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只要不是来夺自己主刀的位置，那就无所谓。 监工？请自便吧！ 周一生果真是无视田主任。 直接接过手术刀，准备开始手术。 正在此时！ 突然！ 赵菲喊了一嗓子，“周一生！等等！心室颤动！” 众人一惊。 只见心电监护上，本来一切正常的心率，突然起了大变化，波、qrs波群、st段与t波已经无法辨认，心跳频率更是高达160次每分钟。 这突发的状况，连周一生都吓了一跳。 心室颤动随时会导致患者出现心跳骤停和死亡。 几人都是急诊医生，太了解这个情况了。 手术也别做了。 赶紧抢救病人。 周一生一边立刻给病人进行心外按压。 同时让白明明准备电除颤仪器。 电除颤到位。 周一生操作。 一次电击…… 两次电击…… ……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手术还没有开始，就出现了大意外，真是凶险极了。 饶是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田主任，此刻手心中也出了汗。 电击三十次。 心电图显示患者的心率恢复了正常。 周一生这时，已经是大汗淋漓，他的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 一旁的巡回护士不得不过来给他搽汗。 已经被刚才的情况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的苏权，道：“周组长，还进行手术不？” 周一生平复了一下因为刚才抢救，过于紧张的心情。然后打开了辅助系统，道：“继续！” …… 心脏手术！ 开胸！ 入路选择，常规心脏手术，正中开胸！ 周一生下刀精准，切口长度完美。 剥离组织，处理胸骨，游刃有余。 白明明、苏权这些外行，看不出什么名堂。 田主任却心中波澜起伏。 手术相当熟练啊，这一看就是做过很多开胸手术的，这水平肯定是超过自己科室那些高资历的主治医生。 就是与自己和曹向文比起来，也不差啊。 这小子这么年轻，是怎么做到的？ 田主任心中疑窦丛生。 听程院长说，他有一段非洲历练的经历。 不过按他的年纪来看，这段时间也应该不长。他能经历的心脏手术应该不多。 只能说，这周一生有过人的天赋，可能他做一场手术，抵得过别人做很多场。 怪不得程院长这么器重于他。 人才都不能形容他了。 这周一生是奇才！ 随着周一生手术的进行，田主任心中越来越觉得，这一趟，自己是来对了！ …… 第650章 一台顶三台的手术 手术进行中。 周一生打开纵膈后，他和田主任都发现了病人的右冠状动脉成袖套样剥离。 同时，周一生还发现在病人的主动脉根部还有一个瘤状物。 典型的主动脉根部瘤。 原来这病人的主动脉夹层就是由主动脉根部瘤所致。 田主任看到这样的结果，眉头紧锁。 这病人病情十分的复杂。 一个手术治疗是很解决所有的病情。 按照田主任几十年的心外经验，眼前的状况，至少就需要做三个手术。 一个手术是解决主动脉夹层问题的。 一个是处理冠状动脉闭塞的。 还有一个是当然是治疗病根主动脉瘤的。 这三个手术都需要先将心跳停跳，随后将病人体温降低，假死状态，并且在体外循环的支持下进行。 每一个手术单独拿出来，都是心外顶尖难度的手术。 即便是田主任这样在秦中赫赫有名的心外专心，看到眼前的情况，也是心有余悸。 三个手术一台做，这可是大手术中的大手术。 田主任心中开始担心起来周一生。 他能做得了这些手术吗？ 虽然刚刚开胸的操作，周一生展现了一些实力。 但是开胸和这三样手术比起来。 那简直就算不上什么。 同时，田主任也开始觉得程院长有先见之明。 他想，万一周一生要顶不住的话，自己还可以上去帮帮忙。 周一生对于目前的状况，当然也是十分的清楚。 没有打开纵膈前，系统已经给出了具体的手术治疗方案。 bentall手术、全弓置换手术、右冠状动脉搭桥手术，三种手术是治疗病人的唯一方案。 bentall手术，又称“带主动脉瓣人工血管升主动脉替换术”。是治疗升主动脉瘤的一种手术方式。手术需要暂停心脏停跳。 全弓置换手术，是高难度的心脏外科手术之一，靠的是手术者高超的技术和高科技材料，是人全身被“速冻”至20摄氏度下，快速切掉破损的心脏上端人体最大的血管，植进一种高分子涤纶材料做的替代品。目的是处理出现夹层的主动脉弓。 右冠状动脉搭桥手术，听名字就知道。这个手术是给血管搭个桥。具体做法就是取自身的下肢静脉作为搭桥的材料，同样在体外循环下，使心脏停跳，并在主动脉于冠状动脉病变的远端之间搭桥。 这三个手术，个个都是心外四级手术。 周一生在昨天晚上的主任副本中，这些手术都做过。 但是在副本中，他也没有在一台手术中，同时做三个这样的手术。 周一生心中嘀咕，好家伙，这是一次管够的节奏啊！ 做这一个手术，抵得上副本里三个大手术。 三个手术，周一生估计，没有7，8个小时，是做不完的。 撸起袖子，就一个字“干”！ 先从bentall手术开始。 右股动脉插入供血管…… 右心房插入引血管…… 接人工心肺机进行转流，体温降至26c时钳夹病变远端升主动脉，灌注心脏停搏液。 游离升主动脉，切除升主动脉病变段，保留其后方和左、右冠状动脉开口，切除主动脉瓣，移植带瓣的人工血管，再将左、右冠状动脉移植于人工血管上，人工血管与升主动脉远端行端一端吻合。 …… 周一生埋头奋战。 作为一助的白明明根本插不上手。 从来没有经历过心外手术的他，一点儿也不比苏权和曹鑫好到哪里去。 只有看着周一生忙活。 偶尔干干杂活儿。 手术十分的紧张。 田主任本来是站在比较偏的位置看着，手术太紧张了，最后他也忍不住凑到了二助苏权的身边。 苏权这个二助，基本上和曹鑫是一样的，就是个观众。在这场手术中，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所以当他发现田主任靠近的时候，主动给田主任让出了位置。 田主任朝他点点头，道：“谢谢。” 田主任有了好的位置，更加凝神关注着周一生的一举一动。 bentall手术有许多要注意的小细节。 周一生处理的十分的细致。 田主任是心外高手，一看周一生的操作就知道，周一生是经验丰富和有高人指点过。 是啊，系统中的老贺教导的那可是一丝不苟，周一生一做错，她就会扣分加重新操作。 所以周一生的技术，那是扎实得很。 四个小时之后，bentall手术完成。 不过这仅仅是这场手术的第一步。 接下来，要进行全弓置换。 周一生提提精神，继续上阵。 四个小时的手术，连一旁看得苏权、曹鑫等人都觉得有些累了。 周一生也有一些疲劳，但是他可没有时间休息。 眼前，原本只有3厘米直径粗细的主动脉弓，此时已经被夹层血液撑得有7厘米粗，血管壁薄得透明，随时都会破裂。 手术必须争分夺秒的进行。 周一生医嘱下。 体外循环设备控制，血液温度下降。 血液温度慢慢开始下降，最后稳稳地定在了20摄氏度，比正常的人体体温37摄氏度足足下降了17摄氏度。 停止体外循环，替换主动脉弓开始。 在低温状态下，人体可以“速冻”40分钟左右，时间再长，就不行了。 周一生有半个小时进行替换的工作。 所以这个心外最难的手术之一，不仅是考教技术，更是考验熟练度。 周一生首先剪断损伤的主动脉弓。 那边白明明立刻将一根10厘米长的“象鼻”支架递过来。 周一生开始置入，紧接着把一根人造血管接上。 这条人造血管，就叫人造主动脉弓。 说是血管，不要以为像是水管一样，只有简单的两个端口。 这家伙上下左右有8个端口。 个个端口都要与大血管动脉相通，条条都是生命线。 周一生手起手落之间，平均2分钟就缝合一个端口，8个端口一气呵成缝好。 血管接口全部缝合，竟然不见多少出血。 一旁应付大出血准备的3000毫升的血液，一点儿也没有派上用场。 田主任心中啧啧称赞。 升温，恢复血液循环。 手术室里安安静静，只有周一生操作时发出的声音。 没有人聊天。 不仅是因为田主任在，还因为手术十分的危险。众人都害怕打扰到周一生。 不知不觉间，手术时长已经来到了6个小时。 第二个手术结束。 还剩下最后一个手术。 …… 第651章 十小时的手术 接连做完两个高难度的手术。 整场手术已经进行了六个多小时，逼近七小时。 这在白明明、苏权等人的手术生涯中，可算是破了纪录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 下面还有最后一个冠状动脉搭桥手术。 周一生预计，还要进行三个小时。 这么算下来整场手术得超过十个小时。 此刻，即便是年轻力强的周一生，在高强度的工作下，也有些疲劳了。 系统虽然牛逼，但是仅仅是对于医疗技术方面。 对于周一生的体力，可没有多大的帮助。 它不能让周一生变成不知疲劳的超人。 带着疲劳做手术，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病人的不负责。 周一生这时知道，不能再继续手术，手术室里的众人都需要休息一下。 作为手术室中最大的存在。 他这个主刀当即宣布，“原地休息5分钟，苏权，曹鑫，去弄点葡萄糖来给大家补充下体力。” 长时间的手术，第一要解决的就是医护人员的体力问题。 一般科室的手术，都有手术方案，大体上手术的时长，医护人员心中都有数。如果是长时间的手术，手术前，大家都会吃点东西。 但是急诊手术，肯定没有这个条件。 对付肚子问题，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喝5的葡萄糖溶液。 这玩意医院里到处都有，手术室里常有人用这玩意补充体力。 没有离开手术室，分分钟钟，苏权、曹鑫就弄来了十几袋5葡萄糖溶液。 一人一袋。分发给众人补充体力。 刚才一直手术，周一生也没有空和田主任说话。 这个时候，田主任就在自己的身边休息。 周一生道：“田主任，估计还有3，4个小时的手术时间，您年纪也大了，要不先回去吧。这里我们行的。” 七个小时的手术，田主任确实也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即便没有动手，光是看，也有点体力不支。 不过，田主任的精神上，还是很振奋的。 这么一场精彩的手术。 他可不想错过。 再说有程院长的嘱托。他肯定不会离开的。 “没事，只是一边看着，这把老骨头，马马虎虎还撑得住。要是这场手术做下来，估计以我现在的体力得多休息几次。看来，人不服老不行，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周一生笑笑，晃了晃手中袋装的葡萄糖溶液，“给谁也撑不住十个小时，不过有它在，还能顶一顶。” 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就到。 手术继续进行。 最后一个手术，冠状动脉搭桥手术。 这个手术相比较前面两个手术，要更为常见一些。 通常来说，治疗冠心病，一个是穿刺支架介入治疗。 一个就是外科搭桥手术治疗。 支架，是从血管内治疗。在血管内支几个网状金属，把血管扩充顶起来。让本来阻塞的血管通畅一些。 搭桥是从血管外治疗。移植身体其它部位的血管搭到正常血管上，让血液绕过阻塞部分，改善心肌供血。好像给堵塞的血管弄了一条血液通过的高速公路。 这两个方案都常用。 区别当然还是微创和传统的手术的区别。 对于病情不是特别严重的患者，支架治疗要好一些。穿刺都是小伤，连麻醉都是局麻的。 唠嗑说完之间，手术就完成了。 对于病情严重的，一两个支架解决不了问题，外科传统手术治疗就有用了。 不管你是因为何种原因，现在冠状动脉堵塞到何种程度，统统都不用考虑。直接手术把堵塞两端的地方搭桥连接起来就行。 搭桥手术是根治的手段，但是要开胸，创伤大，所以一般病人更倾向于支架手术。 不过，今天就没得选择了。 为了保住性命，开胸处理了主动脉夹层，正好可以做搭桥手术。连开胸的事情都省了。 常规的心脏手术，周一生在副本中，大量接触过。 田主任此刻在一旁看着，心情也不是那么的紧张了。 先前的全弓置换手术，周一生都能做得那么完美，这个手术，应该对于周一生来说，也没有多大的难度。 果然，周一生操作起来，如行云流水一般。 周一生首先从病人腿上取下来的大隐静脉作为“搭桥”的材料。 接着就是搭桥。 在血管上做切口、缝针可是技术活。 周一生这时候，可比古代做针线的大家闺秀还细致。 田主任、白明明等人还好，他们当然都做过血管缝合。 曹鑫就瞪大着眼睛，现在他缝个普通的皮外伤，都是哆哆嗦嗦的。 此刻看周一生做这样级别的缝合，真是觉得，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仔细看，仔细学。是曹鑫现在能做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和周一生预计的差不多。 三个小时后。 周一生完成最后一个手术。 整场手术进行了差不多十个小时。 接下来就是关胸，缝合。 这时候，一助白明明和二助苏权，有了用武之地。 周一生已经在一边休息了。 手术结束。 患者送至ICU重症监护，等待苏醒。 这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钟。 刘正青、刘婧、李威威等人早就下班了。 一组的吴建兴、孙政都已经上班4个多钟头了。 周一生没有立刻走。 辛苦了一天，他让白明明和曹鑫先下班。 自己准备留下来写病例、手术报告，同时还准备一会儿再去看看病人的术后情况。 本来周一生也让苏权先走的。 苏权非要留下来陪周一生一起。 周一生想他反正也是单身汪，不像白明明还有家室，也就同意了。 不过在工作之前，要先填饱肚子。 这一整天，只喝了点葡萄糖溶液。 肚子里半颗米粒也没有。 两人一合计，去了医院边的一家小餐馆吃了点东西。 填饱肚子，然后折返回医院写病例和报告。 写完之后，周一生和苏权去ICU查了查房。 确认患者术后一切正常后。 周一生准备下班。 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 一个白班，直接上到大夜班的点儿。 连一组的吴建兴、孙政都准备下班了 活动预告 本来计划上个月月底结尾的，但是没写完。可能这个月月中完本吧。 完本前有个结局竞猜官方活动，2月3号开始，在书评区发帖猜结局就行，活动奖励挺不错的，第1名有5000起点币拿，第2名奖励3000起点币，第3名奖励2000起点币，第4名奖励1000起点币，第5名奖励500起点币，还有鼓励奖若干。 大家踊跃去书评区发帖猜结局。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没事别出去。 第652章 忙到没时间 周一生和苏权在休息室换衣服的时候，不仅是看见了一组的吴建兴，甚至是看到了来上大夜班的二组组长熊志。 因为交班，熊志和吴建兴两个组长都知道了周一生带队白天做的主动脉夹层手术的事情。 两人都是主治级别，资历也比周一生老。 但是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觉得自己和周一生比起来，那是相形见绌了。 两人虽不知道，为什么周一生这几个月来进步的如此神速。 但他们都清楚，这周一生已经和自己不是一个层次的了。 四级的心脏手术都可以做。 就凭这一点儿，连江主任都是不能比的。 未来，周一生即便不是这急诊中心的主任，那副主任也是跑不了的。 想通了这一点儿，两人立刻在休息室里恭维起了周一生。 吴建兴说周一生是年轻有为。熊志说周一生是前途无量。 总之好听的话，都整上一遍。 就差说电影中的台词，对周一生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这种没有营养的话，周一生也不怎么爱听。 周一生主要还是心中惦记在ICU的那个病人。 手术虽然很完美。 周一生晚上又去ICU用系统扫了一遍。 目前的状况还算是稳定。 但是经历过近十个小时的心脏手术，术后的并发症和未知的情况，实在太多了，系统也不能完全预测病人的病情走向。 只能说是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接下来的病情变化，还是需要时间来观察。 马上就要下班了，周一生必须对熊志等人有所交待。 等熊志和吴建兴两人的马屁拍完，周一生才对熊志说道：“这病人刚经历过三个大手术，身体情况还不明朗，熊组长，你要多费费心。” 熊志拍着胸脯说道，“没有问题！一会儿我安排余建、陈斌两个人轮流负责，保证把这个病人伺候得好好的。” 熊志能重视，周一生也放心了。 道别之后，周一生迎着夜色离开了急诊中心。 一夜无语。 本来计划下午下班如果早的话，周一生准备把心胸外科最后一个高级副本夜里给刷掉。这样，自己对于胸腔里的所有疾病，那就是世界级的水准了。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 劳累了一天，周一生是一点儿精力也没有了。 打开手机，给老贺发了一条想念的信息，周一生就沉沉睡去。 翌日上午。 周一生还在补觉中。 中心医院这边。 程院长又来到了田主任的办公室，他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田主任瞅瞅程院长，道：“老程，你最近来我这里，来得可真勤快啊。” 程院长嘿嘿一乐，“怎么了？不欢迎啊。你的野茶味道不错，我这口干了，想来润润喉咙。” 田主任道：“我看你这醉翁之意不在茶。” “老田啊，你可冤枉我了，老翁我确实念你的茶，不过顺便还有两个事情找你。” “好吧，你慢慢和我说什么事情。我给你泡茶。” 田主任拿茶叶，取茶具，泡野茶。 程院长这边滔滔不绝起来：“一来告诉你一声，房建章和他老父亲估计上午就能到医院了。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二来，想问问周一生昨天那手术怎么样？” 田主任这边泡好了茶，给程院长端了一杯。然后他坐在程院长的对面，自己也端起一杯，抿了一口，道：“房主任那事儿，我会给他想想办法，不过希望不大。至于昨天的那场手术，我只能说，你没有去真是可惜了。” 手术的事情，程院长还没有去急诊中心细问过。这时一听，来了兴趣，道：“怎么可惜了？” “我们心外一年上千台手术，也很难遇到几次昨天这样大型的手术，Benta手术、全弓替换、右冠状动脉搭桥手术，一台手术，做了三个大型的手术，整整十个小时，精彩绝伦。” 程院长对于心外不是特别的懂。那是说，具体到操作层面他不懂。 但是像这些手术，他还是知道的。 程院长一听这些手术名称，虽然没有经历昨天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手术，在脑海中他已经有了画面。 程院长有些激动道：“这些手术都是周一生做的？你没有出手帮忙？” 田主任又抿了一口茶，悠悠然道：“江山辈有人才出，他们年轻人很出色，要我这个老家伙出手干什么。” 程院长此时心中更是高兴。 他暗忖，这个周一生本事大了啊！ 田主任的话，证明周一生昨天的表现肯定是很出色的。 这三个高难度的心外四级手术，周一生都能处理掉，程院长算是对于周一生彻底放心了。 恍惚间，程院长似乎看到了急诊中心的未来变得一片光明。 程院长喝完茶，高兴而归。 田主任送走程院长，没过多久，便迎来了房建章。 那天饭局结束，房建章连夜赶回了老家。 昨天白天给老父亲办好出院的手续，几乎没有什么耽搁，今天一早就到了中心医院。 都是医院的同事，又是程院长嘱托的事情。 田主任自然是尽心而为。 给老人家安排好住院的床位之后。 田主任安排人员，开始给老人家做起了各项的检查工作。 周一生一觉睡到中午。 起床，吃点东西。 昨天白班，今天就是下午四点多钟的班。 等周一生弄好一切，已经一点多钟，简单一算，离着上班只剩下三个多小时。 别说刷高级的心外副本，就是刷个低级副本，这个时间也不够。 周一生只好作罢。 无事之中，想想这两天，在诊所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在老爹的眼中，自己是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他老人家言语和神情中，已经多有不满了。 所以周一生老老实实地在诊所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诊。 这期间，处理了五六个让周一生打哈欠的小BOSS，又打发走了两个意图给自己介绍女朋友的热心街坊。 百无聊赖中，看看时间不早了，周一生惦记着昨天那个心脏大手术的病人。 周一生提前杀向了医院。 第653章 他还会心脏手术？ 周一生提前一个多钟头到了中心医院。 进了休息室，本以为自己应该是四组第一个到的。 未曾想到，苏权和曹鑫也已经到了。 周一生颇感到意外。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周一生问道。 曹鑫抢先回答道：“苏医生给我发的信息，让我早点过来，看看昨天那个做心脏手术的病人。” 苏权挠挠头，对周一生说道：“我寻思，我和他都没有太多的事情，做手术的时候我俩也没有帮上忙，只能来早点来，多跑跑ICU。你怎么也来这么早啊？” 周一生笑笑道：“我也是想提前过来，看看那个病人。” 苏权道：“那就一起去吧。正好，我们俩可以跟在你后面多学习学习。” 三人换好白大褂，一起前往ICU病房，到了ICU。 一人火急火燎地从ICU病房小跑了出来。 这人跑得快，一下子撞到了周一生身上。 周一生一看，这人是三组的吴兵。 现在三组当班。 看来目前是他负责这病人。 周一生从他慌张的神色中，隐约感觉到病人出了事情。 确实如周一生的猜测一样。 这病人手术后进了ICU，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挺好。 但是轮到吴兵当班。 吴兵过来一瞅，病人血压下降、心率增快、呼吸困难、面色苍白、出汗、颈静脉怒张。 这一看就是术后出了严重的并发症。 别说眼前是个一动不能动的刚做完大手术才一天时间的重症患者，就是普通人出现这种状况。 他也肯定处理不了，一定会让病人转诊到心胸科室。 所以当下，他立刻慌慌张张出了ICU，准备找三组的组长章小军商量对策。 结果没有想到，这里却撞到了周一生。 他接班的时候，熊志已经把病人的情况都介绍过了。 他也知道，这病人是周一生做的手术。 此刻，看到了周一生，立刻觉得不用找章小军了，赶快把病人脱手。 他立刻道：“周组长，你那个病人好像出现了并发症。我正想找你呢，你赶紧过去看看怎么办。” 周一生一听，立刻急奔而去。 ICU里。 最让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病人出现了并发症。 如果是小手术，并发症往往也是小问题，没有什么大的关系。 但是大手术，并发症相对也严重的多。 周一生昨天做完手术，就担心病人做了三次大的手术，千万别有什么并发症。 结果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此刻周一生眉头紧锁。 心脏病手术，一般会出现的并发症。 有出血、感染、心率失常、心包填塞等等。 这病人血压降低，颈静脉怒张，从临床表现来看，周一生已经判断出了，病人大概率是出现了急性心包填塞。 处理不好，是有生命危险的。 周一生一边开启系统扫描，一边对苏权道，“估计是心包填塞，准备二次开胸手术。” 苏权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待在急诊的日子也久了，大场面也见多了。 他还算沉得住气，立刻出了ICU，去准备手术室。 心外这边，房建章的父亲经过大半天的检查。 老人家最新的状况已经出来。 办公室里，田主任看过各项报告。 他沉默不语。 那天在饭局上，田主任看过检查报告，虽然表情凝重，但还是很快给出的病情说明。 这一次，他直接不说话了。 房建章意识到，父亲的病，看来又严重了。 都是医生，他很理解田主任此时为难的状态，他直接道：“田主任，有什么情况，您直接说吧。” 田主任这时才道：“那我就实话说了。先前看过你父亲以前的检查报告，我说可能还有两三年，现在看来，一年都够呛。” “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房建章还是被惊到了。 半晌，他喃喃道，“田主任，有没有手术治疗的可能性？” 田主任肯定地摇摇头，道：“我仔细看了，你父亲主动脉瓣、二尖瓣、三尖瓣、肺动脉瓣、四个心脏瓣膜都有问题，如果手术的话，需要四个都要置换。一般来说，置换三个瓣膜都比较少见。置换四个，据我了解，在整个秦中的历史上，都没有出现过一次，再考虑病人的年纪，这手术” “明白了，还是谢谢你，田主任。” “你不要太难过，我会给你找心内的专家过来安排保守治疗的方案，或许能多撑一些日子。” 下午6点多钟。 上了两个多小时的班，趁着病人不多。 白明明回到休息室里准备吃晚饭。 此刻刘正青也在休息室里吃饭。 白明明见到刘正青，问了一句：“刘组长，周组长人呢？怎么今天没有见到他。” 刘正青道：“你不知道吗？他和苏权，曹鑫做手术去了。” 白明明一愣，“做手术？什么手术？” 刘正青道：“我听ICU的人说，昨天那个心脏病人出现了并发症，好像是心包堵塞，周一生正在给他做二次手术。” “哦！”白明明恍然大悟，“这可麻烦了。” 刘正青道：“是麻烦，昨天才开胸，今天又开胸，这事儿也只有周一生能处理，要我，肯定不敢，一定推给心外的那帮人。” 两人正说着话。 一人走了进来。 白明明和刘正青一看，来人居然是房建章。 两人都停下了吃饭。 白明明和刘正青齐声打着招呼，“房主任好！” 房建章笑笑道：“你们继续吃饭，我就是回来看看，顺便和你们说下，我要离开急诊中心了，因为家里的原因，不能和你们奋战第一线了。” 房建章长时间没来急诊。 白明明等人早有心里准备。 不过这时，白明明还是关心地问道：“房主任？您离开急诊，是要去哪里？” 房建章道：“可能要回泌尿科。这个程院长估计明天就会通知你们。” 说到这里，他想起来一件事情，“听说周一生当了组长，我还要恭喜他呢，他人呢？” 白明明道：“他去做手术了，一个病人心包堵塞，他去处理了。” 房建章离开急诊很久。 他并不知道，周一生最近又开始疯狂刷起了心外的经验。 他顿时颇为意外。 他脱口而出，“小周还会心脏手术？” 第654章 最后的希望 周一生还会心脏手术？ 房建章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此刻对于周一生的了解，还停留在几个月前。 他只知道周一生擅长肾脏手术，对于后来周一生又增加的神经外科和心胸外科技能，他是一点儿也不知情。 “是啊，房主任，您最近都没有来，所以不知道，周一生最近刚做了两场大的心脏手术。”白明明解释道。 震惊过后，房主任来了兴趣，“哦，说来我听听。” 周一生现在是白明明在中心医院最好的朋友。 说起周一生的丰功伟绩，白明明也是觉得脸上有光，他立刻滔滔不绝起来。 房建章在一边沉默不语地听着。 心脏缝合术、冠状动脉搭桥术、全弓置换术白明明说得轻松，房建章听得越来越震惊。 这些手术的难度，房建章是很清楚的。没有想到周一生居然可以做这些手术。这么说来，周一生的心外水准，是很高的。 以前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 房建章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初周一生在肾脏手术展露锋芒的过程，也是这种横空出世的情景。 几乎是一夜之间，房建章在自己耕耘数十年的领域，就心服口服的败给了周一生。 当时房建章，是有点沮丧的。 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一点儿沮丧，相反，他突然有点高兴起来。 或许，这周一生比田主任还厉害。 那么自己父亲的心脏病，是不是找他看看。 想到这里，房建章很快摇摇头。 自己怎么有这个想法。 周一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还是天天和急诊打交道的医生。 他怎么可能比田主任还专业？ 房建章在心中找出很多理由，想要否定周一生可能比田主任强的这个念头。 最后房建章终于说服了自己。 田主任已经下了结论，自己还是放弃吧。 房建章和白明明、刘正青，又聊了几句，他准备离开急诊中心。 这时，周一生、苏权、曹鑫三人并肩走进了休息室。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三人第一时间都没有看见房建章。 苏权情绪显得很高涨。 他兴奋地对身边的周一生说道：“刚才的手术真凶险，昨天才经过十个小时的手术，今天又做了心包切开手术，要不是你最后果断上体外膜肺氧合人工肺和人工心脏设备，我看病人都撑不过去。这手术我看心外的那帮人来了也没有用，只有你行。”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曹鑫也是心外来的，尤其他叔叔还是心外的副主任。 他转头对曹鑫说道：“曹鑫，你别生气啊。我就是实话实说。可没有贬低你们心外的意思。” 曹鑫笑笑，道：“苏医生，我现在是急诊的人。不过我在心外一年多，也没有见过几个比周组长厉害的。我估计，也只有田主任可以和周组长比一比。” 苏权很开心，他拍拍曹鑫那瘦瘦的肩膀道：“你说的对，你现在就是我们急诊的人。” 两人的话。 周一生置之一笑。 刚才的手术确实凶险。 虽然难度上来讲，心包减压没有昨天的三个手术难度大。 但是还是那句话，手术除了手术本身的难度，还要看患者的身体状况。 心包切开减压处理心包堵塞的手术难度最多就是个三级手术。 但是今天在这个患者身上做，那就是比一般的四级手术还凶险。患者孱弱的心脏经过昨天的一番修修补补，已经是十分的脆弱。患者全程血压偏低，直到上了体外膜肺氧合，状况才好转。 今天这一刀，一般的医生，可不敢做。 周一生仗着技艺高超，又有系统傍身，这才惊险过关。 三人进到了休息室。 没有说话的周一生第一个看见了房建章。 又见故人。 周一生有点意外。 “房组长，您怎么回来了？” 房建章以前既是急诊中心副主任，又是四组组长。 “周一生啊。” 房建章看见周一生，心中一动，先前那个被自己按下的念头，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没有想到，临走前，居然又遇到了周一生。 或许这就是命运。 是不是，让他帮忙看看自己父亲的心脏病。 这年轻人一直给人带来惊喜。 或者这一次，也会给自己带来惊喜。 这是房建章为父亲做得最后的努力了。 就是动动嘴的事情，房建章决定了。 “因为家里有人生病，需要照顾病人，急诊的工作没有办法胜任了，离开前，来看看大家。” 房主任说的这个情况，周一生早就了解了。 周一生还知道，生病的是房建章的父亲。 不过具体，他父亲得的是什么疾病，周一生却不知道。 房建章自己也从来没有说过。 周一生也不好意思打听。 但此时，房建章主动说道，“周组长，听说你最近对心脏病方面的治疗很有心得，能不能帮我个忙？” “当然可以。” “那个我父亲得了严重的瓣膜疾病，挺严重的，已经是后期了，你能不能给看看。” “瓣膜疾病？后期可以手术治疗啊，修复、置换都可行的。我们医院的田主任做这样的手术应该不成问题。” 房建章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刚找田主任看过，他说，很难手术。” 周一生一听，心中咯噔了一下。 田主任说很难手术，那这瓣膜问题，估计是个大问题。 以周一生在副本中的经验，他猜测估计是多瓣膜的问题。 周一生思索了一下，道：“有没有病历什么的，我先来看看。” 房建章见周一生要帮忙。 心中似乎是看见了希望。 他立刻道：“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拿病厉和检查报告。” 说完，他急匆匆地离开了休息室。 房主任一走。 休息室里热闹了起来。 白明明第一个跳了出来，“周组长，你厉害了。连房主任都找你来看病了。” 苏权也是兴高采烈的说道：“连田主任看不了的心脏病，房大黑脸都要问问你，这可牛逼大了。” 刘正青和曹鑫没有说话，不过神色间，也是对周一生十分的羡慕。 周一生到是没有半分的喜悦。 他现在充满期待感地等着房建章回来。 第655章 还有希望 周一生心中琢磨着，田主任都说做不了手术，肯定是难度极高。 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手术？ 周一生期待不已。 人的本领到了一个境界，总是期待更高的挑战。 这就像玩游戏，上了铂金等级，你总想着试试钻石，到了钻石，你就期待星耀，当你真成了星耀，最强王者，就是唯一的目标了。 周一生现在就等着这个田主任都处理不了的王者难题。 周一生没有等多久。 牵扯到父亲的疾病，房建章比周一生还急。 去心外的病房取了病历和检查报告。 他急急忙忙回到了急诊的休息室。 周一生接过一看病历的封面，上面有中心医院的字样。 周一生试探地问道：“叔叔在中心医院？” 房建章点头道：“今天早上才到的医院，现在在心外的病房。” 听到这个结果。 周一生觉得有点麻烦。 人在心外，即便自己可以处理这个手术。 那势必还要和田主任进行沟通。 在急诊中心给心脏病患者做手术，那还算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收收心外的“过路费”。 但是去心外给人做心脏手术。 那岂不是等于，虎口夺食吗？ 这念头在周一生的脑中一闪而过。 他也没有去细想。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看看病情如何。 手术的事情毕竟八字还没有一撇。 王者一般的病情，周一生已经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了。 病历打开，周一生认真看去。 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周一生已经知道了目前的情况。 多瓣膜疾病。 还是四个瓣膜都有问题。 简直是瓣膜疾病中最坏的情况了。 置换瓣膜在副本中，周一生是常做的，属于心脏病中的常见手术。 但是副本之中，周一生最多也就做过几次三个瓣膜的置换。 看病情，这一次是四个瓣膜需要置换，等于是把整个心脏的“大门”都修理一遍。 再考虑到病人的年纪。这手术难度可以是说是顶级的。 怪不得田主任没有把握。 这手术周一生副本中也没有做过。 他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周一生面露难色。 房建章从周一生的表情中读出，周一生应该也是没有办法。 这种结果，房建章也是有点心理准备的。 希望虽然破灭了，房建章还是对周一生道谢，“小周啊，还是要谢谢你，我知道这个难度很大。田主任和我说过，全国成功做过这种手术的病例也只有几例，我们秦中历史上还没有做过四瓣膜的置换，而且我父亲年纪也大了。哎，我们医生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房建章的一番道谢和感慨。 周一生却从中听到了重要的信息。 周一生的技术是在副本中练就的。 所以关于咨询方面的东西，他只能了解到自己接触到的。 比如说，周一生只做过三个瓣膜置换的手术。 那在系统中，他对于这个手术的一些情况，就会有了解。 但是没有接触过的，比如这四个瓣膜置换，在全国是个什么情况，他就一点儿也不清楚了。 此刻听了房建章的话。 周一生了解到，这手术原来是有人做过的。 那就证明，虽然是难，但还在目前的医疗范围内。 只不过难度极高。 现在自己没有在副本中做过，那是因为自己还有一个高级的副本没有通关。 按照系统的黑科技。 只要是目前世界上有的手术，肯定在系统中，会有体现的。 想到这里，周一生立刻看到了希望。 他的表情也轻松了下来。 作为一个医生，其实最不愿意说的话就是自己无能为力了。 周一生更是不愿意说这话。 周一生立刻道：“房主任，四个瓣膜置换的这种手术，我可以试试。不过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上完夜班，一早我去看看叔叔，我想评估一下，如果叔叔的身体条件允许的话，我可以来试试。” 周一生给自己留下了一天的缓冲时间，今天晚上他回家，他就要临时抱佛脚，把那高级副本给刷了。 如果一切顺利，应该可以接触到四瓣膜的置换术。 虽然房建章的父亲年纪大，但是有副本的锻炼，再加上系统帮忙，应该可以试试。 房建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一愣。 半晌他才怔怔道，“那好吧。” 下午班。 到了半夜十点多钟，眼见没有什么病人。 为了有充足的时间刷高级副本，周一生和刘正青打了招呼，请假提前2个多小时下班。 路过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周一生下车，疯狂采购了一大包吃喝的东西。 他是准备大战心胸外科的高级副本了。 考虑这一次副本的时间肯定比较长。 为了避免老爹的干扰。 他没有回诊所。 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新家。 上了一天的班，先休息一下。 一觉到天亮，清晨，当阳光落在被子上时，周一生也醒了。 起来迅速吃点昨天超市买的食物。 稍作调整，周一生直接进入了副本之中。 和先前的神外高级副本一样。 这次的副本，远远比中级副本更加的残酷。 没有了老贺，没了完成度。 副本的通关，靠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专家点赞。 周一生明白上千台的手术正等着自己。 副本的难度很高。 一上来第一台副本手术就是置换三个瓣膜的心脏手术。 接下来就是一台全肺切除手术。 要不是身边有个专家亲身受教，即便是已经是在心外很强的周一生也是有点焦头烂额。 副本前十台手术，虽然没有出现重大的失误。 但是周一生连一个赞也没有获得。 咬咬牙，周一生开始第十一台手术。 一样的，足不出手术室，场景一变，手术台上的病人跟着变换，第十一台手术开始了。 周一生一看手术的背景资料就乐了。 果然和自己预计的一样，既然置换四个瓣膜，有人做过。 那它就会出现在心胸外科的副本之中。 眼前这手术，就是置换四个瓣膜。 作为在副本中，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手术，系统还是算客气。 病人的年纪只有五十多岁。心脏功能还尚好。 这样难度大大降低了。 正好可以给周一生练手。 在一旁老专家的监督下，周一生马不停蹄地努力着 活动真实有效，起点币不拿白不拿呀，大家踊跃去书评区发帖参与吧。 第656章 升级成功 瓣膜置换术，这种给心脏修“门窗”手术上个世纪60年代就已经有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也算是很成熟了。 不过毕竟是一种为了延续生命而不得不进行的手术。 所以风险还是有的。 大数据统计，手术死亡率在5左右。 这还是对于单瓣膜置换的数据统计。 至于四个瓣膜替换，连数据也没有。 因为，全国做这种手术的病例太少了。 病例不足，统计就没有意义了。 就拿秦中来说，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全瓣膜置换手术。 做的少的原因，除了难度上的，还因为四个瓣膜都要替换的病人不多。 心脏移植手术，可以说难度通天。 不过这种手术，一年全国都能进行上百台。 但是全部瓣膜替换手术，在历史上，也没有进行过上百台。 难度高，不熟悉，这两点是心外医生面对这个手术最大的难题。 这些问题对于周一生来说，倒不算什么。 现实中，需要进行这种手术的病患少。 但是副本中，只要周一生做的不熟练，副本就会大量的给他安排这种手术来让他熟悉。 难度高，没事。 俗话说得好，熟能生巧，做的多了，身边又有“老专家”的指点，周一生的水平那是如雨后春笋一般蹭蹭涨。 副本第十一台手术，多瓣膜置换术。 为了更换这四个坏掉的“门窗”。 周一生进行了6个多小时的手术。 中间被“老专家”教育、重来了N次，总算是完成。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没有获得点赞。 不过周一生一点儿也不沮丧。 周一生知道，想要获得上千个完美的手术点赞，在这都是高难度的心胸手术的副本中，不做个几千台手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反正在副本中也不知道疲劳和饥饿，一句话，干就完了。 周一生一台手术接着一台。 直到进行到第一百零一台手术，他才得到了第一个点赞。 有了这个点赞，周一生开始渐渐进入佳境。 当周一生完成副本中第2100台手术，一个关于心脏移植的手术，完美成功之后。 周一生终于完成了心胸外科的高级副本。 此刻，现实中已经过去了整整12个小时。 周一生在床上这一躺，直接从清晨，到了傍晚。 闭关修炼完毕。 成功升级！ 周一生虽有些疲劳，精神上那是神清气爽。 一天的时间，周一生已经站到了心胸外科的最高峰，心脏移植、多瓣膜置换，这些手术，周一生都是信心满满了。 这种感觉简直爽到不行。 不过短暂的兴奋之后，周一生的肚子发出了警告。 已经是刷过很多次副本，经验满满的周一生，立刻拿出了准备好的食物，饱餐一顿。 吃饱喝足，小憩一会儿，恢复恢复精神。 周一生迎着夜色，开车前往中心医院上夜班。 到了急诊中心。 换好衣服，交班。 第一件事情去ICU看看，那个经历过两次开胸手术的年轻病人的情况如何。 到了之后，发现苏权和曹鑫都在。 周一生简单询问了一下两人。 得知病人今天的状况比较好，心电监护显示一切正常。 周一生稍稍放下心来。 照例，系统扫描也要开一下。 周一生给病人做个全面的检查评估。 结果也显示，目前一切正常。 不过周一生依然不敢大意。 他嘱咐苏权和曹鑫，一定要多留意病人的情况，未来一个星期，对于病人来说，是一个关键期。如果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通知自己。 周一生的担心不无道理。 手术之后的治疗，有时候比手术本身还重要。比如器官移植后的排异治疗，往往比手术还要凶险。 对于周一生的医嘱，苏权和曹鑫当然是言听计从。 两人知道责任重大，脸上的表情认真，一致回道：“明白！” 结束了这个心脏病人的术后回访。 周一生回到诊室，开始了今天夜班的急诊工作。 大夜班，总体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的插曲。 曹鑫匆匆跑进了周一生的诊室。 周一生一看曹鑫紧张的表情，就知道，又有事情发生了。 曹鑫一见周一生，立刻道：“周组长，抢救室来个胸外伤的病人。白医生和苏医生正在处理，但是病人的情况好像不是特别的好。” 周一生起身，道：“走，去看看。” 到了抢救室。 白明明和苏权已经给病人做了，胸腔闭式引流。 这种手术是应对因为胸腔有气体或者积液对肺组织造成压迫的一种刺穿手术。 说白了几乎和胸腔穿刺检查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不是为了检查，而是治疗。 这种穿刺比心包穿刺，动脉穿刺简单多了。 一个非常小的手术，利多卡因局麻，胸腔穿刺。 将引流管一端放入胸腔内，而另一端接入比其位置更低的水封瓶，以便排出气体或收集胸腔内的液体，使得肺组织重新张开而恢复功能。 这种手术是治疗胸外伤造成的气胸，胸腔积液常用的小手术。 曹鑫操作这种手术，会有点小生疏。 白明明和苏权操作，是一点儿难度也没有的。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 白明明和苏权也没有找周一生。 除了胸腔闭式引流。 因为胸外伤导致的胸腔积液，压迫了肺部组织，病人呼吸不畅。 为了保险起见，白明明和苏权又对患者实行了气管切开。 气管切开从手术位置上分类，本来是五官科的一个手术科目。 但是急诊应用的十分广泛，所以也算得上急诊手术。 同样的，这也是个比较简单的手术。 只要是上过手术台，当过主刀的，没有不会的。 白明明和苏权自然也没有问题。 气管切开，插管，给伤者上了辅助呼吸机。 这一番操作过后。 本来两人以为，病人胸外伤，最大的问题就是肺被胸腔积液压迫了，进行了胸腔穿刺和插管呼吸。 病人的病情应该立刻好转。 但是实际的情况是病人还是胸闷，呼吸困难。 已经对症治疗，怎么还是这样？ 白明明和苏权面面相觑 第一更，今晚应该3更。 第657章 急诊的狄仁杰 白明明急诊经验还是有的，他问苏权道：“病人血氧如何？” 呼吸困难，第一项需要注意的就是血氧饱和度。 苏权急看，病人的血氧饱和度一直在60到80徘徊。 正常人的血氧饱和度，一般在98以上。 低于94，就是血氧饱和度不足。 而低于70，病人就处于缺氧状态。 缺氧有什么危害，那就不用说了，轻则损害器官组织，重则危急生命。 已经到了70这个程度。 这个时候，一般都需要吸氧，提高血氧饱和度。 但是此刻，病人已经上了最高级别的吸氧装置，呼吸机。 病人居然血氧饱和度一直维持在很低的状态，这太不正常了。 除非，病人的肺，已经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但是人的肺，还是很坚挺的。 正常人体，有左肺，右肺。左肺三个肺叶，右肺两个肺叶。即便切除三个肺叶，人也是可以呼吸的。 因为是外伤，所以刚才行胸腔闭式引流前，白明明和苏权已经让病人拍了胸片。 除了肺组织因为积液有压缩外，并没有什么损伤的迹象。 整体来说算是比较轻的胸外伤。 所以两人才没有叫胸外的人会诊。 本以为进行了胸腔闭式引流，积液会清除，压迫会消失，肺组织会很快复张，再加上插管辅助呼吸，病人应该很快呼吸会变得顺畅，病情缓解。 但万万没有想到，病人的病情一点儿好转都没有。 白明明和苏权有点慌了。 急诊有时候就像是破案。 种种的线索放在你的面前，你要找到犯人，也就是病因。 白明明现在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他很担心是不是刚才胸片没有拍好，病人的肺还是有问题。 他犹豫一下，对苏权道：“要不，再做个胸片复查。” 苏权点头同意。他也觉得病人肺还是有问题。 急诊胸片复查，很快出来。 白明明和苏权一看，胸腔闭式引流的效果很明显，病人本来被压迫的肺组织已经复张了。 这本来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两人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病人依旧是呼吸困难，血氧过低。 此时，一向斯斯文文的白明明忍不住爆了粗口，“td，这真是邪乎了，什么都好好的，血氧却升不上来。” 苏权没有说话，他也是愁眉不展。 曹鑫这时突然喊了一声：“血氧60了。” 苏权这时忍不住了，道：“找周组长吧。麻烦大了。” 白明明无力地点点头。 周一生和曹鑫到了抢救室。 他一边检查着病人的状况，一边听着白明明和苏权介绍先前的情况。 周一生从苏权的介绍来看，他和白明明的操作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胸外伤，也确实不算是太严重。 一个穿刺引流，应该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结果？ 周一生也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白明明这时，递上了两次的胸片。 周一生一边看着胸片，一边开启了系统扫描。 术前、术后，两次胸片，周一生看过，更加确定白明明和苏权的判断和处理没有问题，病人的肺是正常的。 下面就要看系统辅助检查的结果了。 几分钟后。 系统辅助给出了全面的检查结果。 病情：胸闷，呼吸困难。 病因：胸外伤造成持续渗出的胸腔积液，给氧不足。 已采取治疗手段：胸腔穿刺引流、辅助呼吸 建议治疗方案：加大给氧。 周一生一看这结果，愣了一下。 给氧不足？ 已经上了呼吸机，还给氧不足。 难道说这呼吸机是假的不成？ 周一生立刻目光落在了呼吸机上。 机器肯定是正常的。 那是什么环节出现了问题。 周一生继续看去，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气管上。 一般来说，插管的气管，是有各种的型号，以适应不同的人群。 从最小的直径25给新生儿的气管开始，一直到8以上给成年的气管，种类十分的繁多。 周一生目测，这病人人高马大，但是现在苏权他们使用的气管应该是正常成年人用的8的气管，和病人的体型一对比，第一感觉就是这气管太小巧了。 气管的大小肯定是影响送氧量的。 难道问题是出在这里？ 周一生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不过系统给出是给氧不足。 周一生也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了。 周一生立刻道：“有没有更大的管子，换个大管子试试。” 白明明和苏权都愣了一下。 他们俩不约而同地问道：“是管子问题？” 周一生道：“肺部正常，上了呼吸机，血氧不够，我怀疑是这管子太细了，先换了试试。” 现在的周一生在急诊中心就是权威。 白明明和苏权也没有更好解释。 两人立刻就接受了周一生的意见。 苏权那边找来大号的气管，然后给病人换上。 结果，奇迹出现了，病人的血氧蹭蹭上升。 70…… 80…… 90…… 最后一路到了96。 白明明和苏权都深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看起来这么严重的问题，却是因为一根管子。 果然急诊的临床处处是学问啊。 周一生一句话，解决了白明明和苏权的火烧屁股。 两人在心中对周一生的佩服，又更进一步。 白明明心想，大神就是大神，不仅是动刀的时候厉害，连插个气管，也比普通群众有经验啊！ 白明明的佩服还闷在心中。 苏权已经哇哇叫了，“牛逼啊！周组长！你是怎么知道问题出在管子上的。刚才我和白老师都愁死了，要是再不行，就要叫胸外科的人来了。” 周一生笑笑，“我也没有这种事情的经验，不过是推断了一下。都上了呼吸机，血氧还不够，要不是机器有问题，就只能是管子了。” “牛！”苏权竖起了大拇指，“兄弟简直是急诊中心的狄仁杰啊！” 一件小插曲，迅速地解决。 也没有牵扯周一生过多的精力。 处理完，到了下班的时间。 交接完毕，白明明、苏权等人离开了急诊中心。 周一生却没有走。 今天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出了急诊的信息室，直接走向了心外的病区…… 第658章 心外来了个帅哥 周一生下班不回家，去心外，当然是因为和房建章的约定。 他要去见见房建章的父亲。 看看有没有可能性给他手术治疗。 副本里周一生虽然做了不少的全瓣膜置换术。 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手术治疗的。 周一生要见过老人家才知道。 周一生在中心医院这么久。 很少去其他科室。 到了心外的病区。 他也不知道房建章的老父亲在哪个病房。 周一生站在长廊里给房建章打电话。 但是没有人接。 周一生挂了电话，想想，先去护士台问问吧。 此刻，护士台里，一老一少两个护士。 年纪大的，姓赵。年纪轻的，姓刘。 周一生从急诊过来，并没有脱掉白大褂。 所以两人早早就注意到了在长廊里打电话的周一生。 赵护士道：“呦，看见那个在打电话的小帅哥了吗？” 刘护士瞅了一眼，“你说的是那个高个子的医生吗？” 赵护士：“除了他，还有谁还在走廊里打电话，看穿着应该是我们医院的。” 刘护士：“可是我从来没有在我们科看见过他啊，新来的？” 赵护士：“这一届的实习生还没有安排转正，哪里来的新人。八成是别的科室的。” 刘护士：“那到少见，我们这里可是重点科室，只有我们的人出去帮忙的，别人可很少过来我们这里帮忙。” 赵护士点点头，“我估计是来找人的。你看他打电话的时候余光一直瞄着病房，估计是不是有熟人在我们这里看病。” 刘护士：“赵姐，你说得真有可能。” 赵护士笑了一声，“如果这样的话，你得好好照顾一下他的熟人，说不定你的单身问题就解决了。” 刘护士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赵姐，你瞎说什么啊！” 赵护士认真道：“我可没有瞎说，你看他长得这么帅，又是本医院的，不正适合你。” 这一次刘护士不再说话，她偷偷又瞅了一眼周一生。 这年轻的医生确实挺帅的。 不过，他有没有女朋友呢？ 刘护士正在胡思乱想之际。 周一生快走到了护士台。 周一生面带笑容道：“你们好，我想问一下，房建章父亲的病房在哪里？” 刘护士被打断了心事，一下乱了方寸，结结巴巴没有接上话。 赵护士一旁回答道：“房建章的父亲？你这问题让我们怎么回答，你直接说病人叫什么。” 赵护士这话，问住了周一生。 他并不知道房建章父亲叫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 “不知道病人叫什么，我们可没有办法帮你。”赵护士道。 周一生一脸尴尬。 没办法，继续给房建章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正在周一生一筹莫展的时候。 曹向文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好路过护士台。 他一下子就看见了周一生。 “周医生！”曹向文主动打起了招呼。 周一生和曹向文在会诊的时候，也打过交道，特别是知道他是曹鑫的叔叔之后，更是对他印象深刻。 “曹主任，您好。” 看着还穿着白大褂的周一生，曹向文还以为周一生在上班。不过急诊的人，跑到心外来干什么。 曹向文有些疑惑，会诊也不需要亲自来啊，打个电话不就行了。难道说是因为曹鑫来的。 急诊可比心外烦心的事情多。曹向文不禁担心起曹鑫起来。 他立刻忍不住问道：“周医生，是不是曹鑫在急诊有什么事情？” 周一生知道曹向文是误会了自己来的目的。 他连忙解释道：“曹鑫他最近在急诊很好。我这次来是想看看房主任的父亲，听说他在这里住院。” 曹向文并不知道周一生昨天和房建章的约定。 他以为周一生是来探望的。 下属探望老领导的长辈，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当下曹向文道：“哦，他在102病房，是我们田主任特别安排的，我带你去吧。” 周一生一听，很是高兴，102病房在哪里他可不知道，有曹向文带路，能省下不少时间。 曹向文带路，周一生跟着，两人向着长廊的一头走去。 两人身后，护士台。 赵护士和刘护士又聊开了。 刘护士：“赵姐，我们曹主任对他很客气啊，我还从来没见过曹主任对年轻的医生这么客气过，就连他对他侄子曹鑫都凶巴巴的。” 赵护士在心外可是老人了。 医院里的熟人也比较多，对于医院发生的事情，她知道的也多。 她道：“他应该是急诊的周一生。” “周一生？”刘护士表示不认识。 “你这个小丫头，啥都不知道，他可是我们医院最近几个月最红的人，先前听说执业考试考了590多分，后来直接破例转正了，可把我们科室那几个等着转正的小子羡慕死了。” “啊？！他就是那个实习生啊！”刘护士吃惊道。这些事情她也略有耳闻。 “他可不是实习生了，现在听说还当了急诊的当班组长。以前听人说他长得挺帅，没想到今天一见，还真帅！要是姐年轻些，一定追他……” …… 周一生跟着曹向文走到了长廊的尽头。 一间门号是102的病房出现在周一生的面前。 曹向文推门而入，周一生跟着。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 在心外这种病人多，床铺少的科室。 想要有一张床铺都是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一间单人病房。 可见，田主任对于房建章还是相当照顾的。 进了病房，没有见到房建章。 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曹向文喊了一声：“房叔，有人来看你。” 老人没有睡熟，他听了声音，立刻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不过久病，他显得气力不足。 仅仅是一个坐起来的动作，已经让他的体力到了极限，喘息不已。 周一生连忙上前帮忙搀扶了一下。 老人歇了一口气，这才看了一眼周一生，道：“谢谢啊，小伙子。” 周一生皱皱眉。 气短、疲倦、易累，仅仅从老人起床上看，这些情况十分的明显。 典型的心脏瓣膜类疾病后期的表现。 起床的动作不大，症状就这么明显，看来病情已经十分的严重了…… 第659章 创造历史 房建章不在病房。 老人家周一生也不熟悉。 但是周一生也没有立刻离去。 周一生和老人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房叔，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一天不如一天，现在下个床都累得慌。” “房主任，人呢？” “你说建章啊，他出去买早餐了。” “您最近食欲如何？” “吃不下去啊，早上就喝一点粥，肚子就涨涨的。” “有没有呕吐过？” “有啊，昨天晚上还恶心过。” “上厕所的情况如何？” “白天几乎不上厕所，夜里频繁点。” 周一生一边聊天，一边打开了辅助系统扫描。 他要给老人家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看能不能通过手术治疗解决病情。 周一生问话的时候。 曹向也在旁边。 起初，他以为周一生只是探望病人，关心地询问几句。 渐渐地，他发现周一生问得越来越详细。 连呕吐、上厕所的事情都询问起来。 这听起来，不像是探望病人的感觉。 更像是给病人看病，问诊。 曹向并不知道，最近周一生接连做了两场心外的大手术，这事儿田主任还没有向他说起过。 曹向只是通过去急诊会诊，知道这周一生懂点心脏病的临床诊断。 此刻他心中暗忖，这周一生难道想要给房建章的父亲看病？ 哼！曹向心中冷冷笑了一声。 这可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门前耍大刀。 忒不自量力了。 不得不说你周一生确实有点本事，不过你那点心脏病的临床知识，在心外这里根本不算什么。 这病人田主任和自己都已经会诊过了，基本上是听天由命了。难不成你一个急诊的小年轻，还想要把他看好不成？ 别说你只是个住院医，小组长，就算是你们江主任来了，也是不行的。 也不怪曹向有这些想法。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一个急诊的医生，怎么可能有心外的专家对于这种瓣膜心脏病有研究。 “平时呼吸还顺畅吗？”周一生问。 “白天还好，夜里有时候喘不过气。” 见周一生还在问诊。 曹向有点脾气上来了，你这是怀疑我们心外的水平吗？ 他有点生气道：“周医生，昨天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我和田主任已经会诊过了。情况，都已经告诉房主任了。” 曹向说得已经很客气了。 那意思，你就别在这里掺和了。 周一生一点儿也不生气。 昨天他决定来时，就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况了。 去别人的地盘抢患者，如果是有地位的专家，到没有什么，自己一个小年轻，属实有点不给别人面子。 曹向生气，那也是正常。 不过人命关天，又答应了房建章，所以他也是硬着头皮来的。 现在被曹向说了两句。 周一生并没有觉得什么。 这点委屈，他还是能受得了的。 周一生默不作声。 在急诊的好处之一，就是能磨砺了不少的脾气。 现在该问的他已经问完了，系统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 病情：食欲减退、疲倦、恶心、夜间多尿、阵发性呼吸困难。 病情：全心增大，主动脉瓣重度狭窄并关闭不全，二尖瓣、三尖瓣、肺动脉瓣病变，返流。心功能减退。 病情预测：三个月内，心衰死亡概率50，六个月内心衰死亡概率90。 治疗手段：多瓣膜置换术 看完系统的诊断结果。 那是有惊有喜。 惊得是病情真得很严重了，本来周一生昨天看过检查报告，加上今天的视诊、问诊，周一生觉得老人家还能支撑个一、两年。 但是系统的显示，最多只有半年的时间。这可大大出乎周一生的预料。 喜的是，系统给出的治疗方案是多瓣膜置换术。 系统给出这种治疗方案，那就证明，只要自己的技术水平足够，病人是承受得了这种手术治疗的。 至于自己的水平，周一生当然是不担心的。 别说秦中了，就是全国，也没有哪个医生比他在多瓣膜置换术上更有经验了。 昨天的高级副本可不是白刷的。 再加上现实中有辅助系统的帮忙。周一生是信心满满。 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怎么从心外的虎口拔牙，促成这场手术进行。 在那之前，还需要得到房建章的支持。 房建章买早餐还没有回来。 在病房中，当着老人家的面，也不好谈病情。 周一生结束了探望，来到了长廊。 他准备在这里等房建章。 曹向对于周一生刚才的表现，心中还是有点不满。 他也没有再搭理周一生，自己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周一生也落了个清闲。 等了没多久。 房建章提着保温桶出现在了长廊。 看见周一生，他立刻迎了过来。 “小周，你来了啊，不好意思，我去买早餐了。” “没事，我来了也没多久。” “走，我带你去病房看看。” “不用了，刚才曹主任已经带我去了。” “哦，那情况你都了解了。” 周一生点点头。 房建章迫不及待，道：“怎么样，我父亲的病情如何？” 周一生道：“情况很不乐观，我实话实说，估计叔叔最多只能坚持半年。” 听到这个结果，房建章心中一怔。 半年？ 这么快！ 田主任预计只有一年的时间。 周一生现在预计的情况更加的糟糕。 房建章焦急不安道：“那你觉得有没有手术治疗的可能性？” 周一生很肯定地回答道：“虽然病情比较严重，不过我刚才看过叔叔，觉得他身体状况还行，可以进行多瓣膜置换。” 房建章一听，立刻喜上眉梢。 但很快他又担心起来：“你确定吗？田主任说，这个手术难度很大，秦中历史上都没有人做过。” 周一生斩钉截铁道：“历史是用来创造的，总要有人第一个试试，我对这个手术很有信心。” 房建章这时，怔怔地看着周一生。 昨天因为知道周一生接连做了两个极高难度的心脏手术。 才突发奇想，让周一生过来帮忙看看。 未曾想到，今天，周一生居然真的说自己可以做这个手术。 一时之间，房建章不知所措 第660章 最强手术阵容 做手术是个大事情。 尤其是这全瓣膜置换心脏手术。 绝对称得上是秦中“史无前例”的手术。 房建章不得不慎重。 他犹豫了半天，说道，“让我想一想。” 周一生道，“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打我的电话。” 医生只能给予治疗的建议。 最后要下决定的还是患者和家属。 周一生离开了。 房建章带着满脑子的心事回到了病房。 给父亲盛了一碗米粥，他自己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 他一直在思索着，应不应该让周一生做这个手术。 如果是普通患者家属。 当田主任这种级别的专家说不能进行手术。 那是一定不敢让周一生这种小年轻做手术的。 但是房建章并不是普通患者家属。 他是一个有着几十年外科经验的医生。 他有着自己的判断。 心脏破裂缝合、benta手术、全弓置换手术、右冠状动脉搭桥手术、二次开胸心包减压 这些手术他虽然都不曾涉，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些手术的等级和意义。 周一生的心脏手术水平是很高超的。 这种高超，因为周一生的年轻，房建章甚至觉得有种神秘感。 或许他真的是自己父亲的救星。 “建章你怎么不吃饭啊？” 这时，病床上的父亲说了一句。 房建章回过神来，“我我吃过了。不饿。” “嗯嗯，我吃好了，身体又累了，我睡会儿。” 房建章连忙帮父亲躺下。 他看看碗中的米粥，只少了一小半。 父亲比昨天早上，吃得还少。 这样下去 看着病床上日渐消瘦的父亲。 房建章终于下定了决心。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等死，还不如抓住最后的机会。 他走出病房，给周一生打了个电话。 此时，周一生刚刚到了中心医院的停车场，他正准备开车回家。 接到了房建章的电话。 听了几句，他立刻返回了心外。 长廊里。 房建章和周一生面对面，他神色凝重道：“我同意手术，只不过我有个小要求，能不能我也上手术台。” 周一生一愣，过了一会儿，道：“当然可以。不仅是你要上手术台，我已经想好了，田主任、曹主任他们最好也能上。这可是一场大手术，光靠我一个人可不行。” 让田主任、曹主任一起上，这个想法，周一生是早就想好了的。 其实，这手术主要看周一生的，带个主治干干杂活就行了。 在心外做手术，总得给人家老大点面子。 房建章一听，立刻觉得这事更加的靠谱。 本来，通过这两天，虽然对于周一生的心外水平，他是了解了一些。但是毕竟接受手术的是他父亲，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但是一听，周一生还要让田主任、曹向一起参与手术。 那可以说，这可是秦中最强的心外手术阵容了。 就是放在全国来说，也不差了。 如果这样的阵容，还不能完成这个手术，只能说，人力终有穷，天道终有定。 这下，房建章更加的放心了。 与其让父亲每一天都遭罪。 还不如搏这一下。 不过，现在房建章又有了其他方面的担心，那就是田主任和曹向会不会愿意参与到这场手术。 “田主任会不会答应参与手术？”房建章道。 “这个需要你去游说，当然也要程院长游说。田主任他们当然不能给我当助手，就算是名义上的联合主刀吧。”周一生道。 房建章想了一下，道：“好吧！这事情我来办！” 下午。 田主任的办公室里。 曹向听完田主任的话，立刻嚷嚷了起来，“什么？周一生主刀，让我们去打下手？” “别那么激动。这事儿房主任来求过，程院长也来拜托过，我不好回绝啊，说是联合主刀。” “房主任也就算了，他救自己的父亲心切，可以理解，程院长怎么想的，这手术难度这么高，病人年级又大，我们也完全没有做过，这不是瞎胡闹吗？” “是不是瞎胡闹，我不知道，不过房主任也上台，手术是他同意的。名义上联合主刀，实际上主刀还是周一生，万一出事，也不会有我们的责任。” 曹向还是愤愤不平，“这不是责任的问题，他周一生，一个急诊的小年轻，能来我们心外做手术吗？” “程院长器重啊。病人家属都同意，我们有什么办法。再说这周一生还是有点实力的。我是看过他做心外手术的。说不定他真能救房建章父亲一命。” 曹向皱皱眉头，“田主任，这小子真的做了一台，benta、全弓置换、右冠状动脉搭桥三术联合的手术？” 田主任点点头，“这是我亲眼所见，而且我刚才我又特意去了一趟急诊中心，去看了一下那个病人的情况，恢复的相当好。” 曹向沉默不语了。 田主任最后道：“我是答应了程院长上台了。你自己决定吧，要是不愿意，我和程院长、房建章他们说，你有其他的病人，走不开。” 曹向想了一下，道：“我也上台，我要看看这个周一生，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 第二日。 周一生白班。 一到休息室，手机就响了起来。 原来是程院长打来的。 让他速速去心外去找田主任。 周一生知道，房建章父亲的手术有眉目了。 周一生和刘正青交待了一下工作，匆匆赶往心外。 到了田主任的办公室。 里面已经除了田主任在，曹向，房建章，程院长都坐在沙发上。 一个院长，三个主任。 这阵仗，十分的庞大啊。 周一生脸带笑意，一一和领导们打招呼。 程院长摆摆手，道：“不用客气了，今天喊你过来，你是主角。赶快坐下吧。” 周一生乖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程院长继续道：“昨天，房主任和我说了，你愿意给他父亲做多瓣膜置换的手术，考虑到个手术重大，中心医院从来没有做过，所以有必要今天开个小会，商讨下手术方案，如果可行，尽快安排手术。周一生，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程院长的话音一落，所有的人都的目光都盯住了他。 周一生明白了。 这明面上是一场手术方案的讨论会，实际上，也算是对于自己的一场考试。 如果通过了，自然会让自己做这个手术。 不通过，那手术也就泡汤了。 不过周一生一点儿也不担心，不就是耍耍嘴皮子嘛，副本中，多瓣膜手术可没少做。在场的哪一个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周一生立刻侃侃而谈起来 第661章 换哪种瓣膜 中心医院。 心外主任办公室里，一场大考正在开始。 考官是三个主任，一个院长。 其中还有两个是心脏外科的老家伙。 如果没有点本事，想要糊弄过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是有点本事，在这种气场下，也难免会紧张的。 但是周一生却心静如水。 实力通天，自然是不慌的。 周一生道：“通过看了前期的片子和检查报告，发现病人有全瓣膜的病变，一般的风湿性心脏病，主要是对于二尖瓣的损伤。目前看，病人更像是鲁登巴赫综合征。” “最初的问题应该是二尖瓣开始，由于右心室明显大于左心室，随着狭窄程度逐渐加重，导致肺高压迅速发展、右心室肥厚、右心进行性扩大，从而影响其他瓣膜……” 在场的四人都是多年行医，临床经验丰富。 即便是房建章和程院长也是懂点临床的心脏病。 此刻听了周一生的病情分析，两人都频频点头。 田主任和曹向文更是这里面的内行，周一生说得他们自然明白。 普通的风湿性心脏病虽然对于瓣膜有损伤，但是一般不会严重到四个瓣膜全坏掉的。 鲁登巴赫综合征比风湿性心脏病要复杂的多。临床上也比较罕见，长期的患病，是会造成不可逆的多瓣膜损伤。 “现在病人有心悸、阵发性呼吸困难，看来病情已经进入末期。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置换全瓣膜。” 说到这里，曹向文冷声道：“这个道理我们都懂，但是这个手术从来没有人做过，你也看到病人的身体状况十分的不好，如何确保手术安全？” 面对曹向文的咄咄逼人。 周一生沉声应对，“手术这种事情，没有谁能保证万无一失。特别是种高难度的手术，但是我们只能认真做好术前方案，上了手术台拼一拼。当然为了安全，所以我才找田主任和您一起上台。这样才能确保手术的安全性。” 周一生这话，极其给田主任和曹向文面子。 曹向文这个时候，也不好发难了。 他看了看身边的房建章。 房建章这时道，“小周说的对，作为家属，作为医生，我支持他。我相信有田主任、曹主任、小周一起联合手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曹向文见房建章也下定了决定。 他也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他也知道，说是联合手术，自己肯定不会承担太多的手术任务。自己更多的角色应该是二助之类的。 出了事情，也没有自己的责任。 接下来就是具体的一些手术细节的讨论。 从术前检查，到手术入路的选择。 一路就聊到了置换时，人造瓣膜的选择。 这是对于瓣膜置换来说，非常专业的事情。 房建章和程院长是完全不懂行的。 只有周一生和田主任、曹向文有发言权。 当下，比较流行的人造瓣膜，分为机械瓣膜和生物瓣膜两种。 机械瓣膜是金属材质，使用寿命较长，普遍在35年以上，价格相对低廉，但是需要终身服用抗凝药物。 生物瓣膜一般由动物体内提取，使用寿命较短，一般不超过15年，价格相对机械瓣膜较贵，但是不需要服用抗凝药物。 曹向文的意见，是使用生物瓣膜。 不用服用抗凝药物，对于老年人来说10多年的使用寿命也足够了。 田主任没有立刻下决定，因为这种大型的心脏手术，这次如果成功，10年后想要重来一次，考虑到患者的年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患者现在年纪比较大，也才70岁，又没有抗凝禁忌。换个机械瓣膜，可以一劳永逸。 犹豫中，田主任也给出自己的意见。 田主任和曹向文都没有全瓣膜置换的经验。 他们完全是按以往单瓣膜置换中关于人造瓣膜的使用寿命来想的。考虑的很不全面。 周一生却不是，副本中，手术不仅要成功，而且要完美。 为此，他可没少重做手术。 此刻周一生考虑的更加的全面和周到。 对于鲁登巴赫综合征造成的全瓣膜置换。 周一生在人造瓣膜的使用上，那是机械和生物的一起使用！ 这种方案，是在副本中得到了无数次验证的。 是周一生的实战经验。 等田主任和曹向文还在犹豫是用机械瓣膜还是生物瓣膜时。 周一生直接道：“我觉得，两种瓣膜要一起使用！” 周一生的话音一落。 房建章和程院长都是一脸懵逼。 田主任和曹向文则是满脸的疑惑。 两人都在想，为啥要两种瓣膜一起使用啊，这不是把两种瓣膜的缺点综合在了一起。 既用了机械瓣膜、又用了生物瓣膜，那是既要终生服用凝血剂，等到了十几年后，生物瓣膜坏了，还要开胸把生物瓣膜换掉。 这完全是够傻逼的行为。 曹向文这时，甚至在想，这周一生要露馅了。果然还是个只懂一些临床的小孩儿，估计都没有见过人造瓣膜长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他冲着周一生微微露出轻蔑的笑容。 田主任要老沉多了，他觉得，周一生一直表现的很好，肯定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两种瓣膜一起使用，一定有他的作用。 作用在哪里呢？ 没有做过全瓣膜置换的田主任一下子也想不出来。 周一生也不卖关子，他直接解释了起来：“我觉得左心瓣膜选择耐久性良好的机械瓣，右心瓣膜选择抗凝要求较低、血流动力学更好的生物瓣这样是最好的。原因是：左心压力大于右心，二尖瓣、主动脉瓣承受的剪切力大于三尖瓣、肺动脉瓣，生物瓣使用寿命与其所受的剪切力密切相关，若全心瓣膜置换均选择生物瓣，左心瓣位瓣膜退化速度明显大于右心，再次手术可能性大……” 周一生娓娓道来。 程院长和房主任完全是不懂的状态。 他们只能一时看看周一生，一时看看田主任和曹向文。 两人希望从田主任和曹向文的表情中，看出周一生的说法是不是有道理。 田主任和曹向文则不同。 两人都是心外的老人家。 只不过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全瓣膜的置换。 所以没有细致研究过这些东西，经验上有所欠缺。 但是道理他们都是懂的，周一生一说，他们立刻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如此啊！ …… 第662章 手术确定 周一生还在滔滔不绝地阐述两种类型的瓣膜混合使用的好处。 田主任越听越是思绪万千，这周一生莫非以前接触过全瓣膜置换的手术？要不然这些细节，可不是那么容易想到的。不过，这种手术，全国都没有做过多少，他是哪里来的经验啊！想不通！想不通！只能说他还真是个奇才啊！ 田主任都有受教的感觉，曹向更是如此。 其实曹向这种人，很容易对付。 你比他在专业方面厉害，他就对你很佩服。 反之，他就对你不屑一顾。 比如，他平日对田主任就很敬重。除了田主任是领导之外，还有就是在他眼中，田主任是比自己厉害。 周一生的一番展露。 这时，让他也渐渐地对周一生佩服了起来。 这个周一生，肚子里有点硬货啊！和心外的那些年轻住院医完全的不同。 这个术前的讨论会，没有白来啊，很有收获。 现在他开始庆幸自己决定参加这场手术的决定了，他感觉，这场手术，自己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从一个年轻人身上学东西，听起来有点丢份儿。 但是能学到真正厉害的东西，曹向一点儿也不介意。 他这个年龄，正是身富力强，不断向上奋斗的年龄段。 近五六分钟的时间，周一生都在阐述为什么要同时换两种类型的瓣膜。 三个主任和一个院长只有老老实实在一边听的份儿。 最后，周一生道：“若全心瓣膜置换均选择机械瓣，为达到抗凝要求，出血风险将大大增加，完全得不偿失。所以我建议是一半机械，一半生物。田主任和曹主任，你们觉得怎么样？” 程院长和房建章不知道周一生说得对不对，他们两双眼睛，立刻盯住了曹向和江主任，看他们怎么回答。 面对周一生突然的提问，曹向这时还在回味，吸收着周一生的“教学”。 田主任先反应过来，他道：“周医生考虑的比我们全面细致，我支持他的选择。曹主任你呢？” 曹向很诚恳地说道：“我也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程院长和房建章这时，心里高兴得很。 程院长高兴是因为，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周一生牛啊，可以给中心医院心外的专家提手术意见了。 房建章的高兴，是他看出来周一生对于这多瓣膜手术，比田主任和曹向要更加的熟悉。这下，他的父亲，是有救了！ 办公室里。 关于手术的细节，一项一项的讨论着。 周一生渐渐地在这场讨论会中起了主导的地位。 本来这场讨论会，有一半的作用是对周一生做个考核，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来主导这场全瓣膜的置换手术。 现在，在场的五个大佬，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了。 技术方面的细节讨论结束。 剩下的就是手术时间的安排。 术前检查，加上备皮等等的准备。 最后几个人一商量，手术被安排在两天后进行。 至于手术的人员安排。 那也是不用太多的商量。 名义上，是周一生、田主任、曹向联合主刀。 实际上主刀是周一生，田主任、曹向是助手。 房主任和程院长也上台。 一台手术，上了三个主任，一个院长，这阵容，在中心医院，估计也是史无前例了。 三小时后。 这场讨论会才进入最后的时间。 这讨论的时长，已经快赶上一场大型手术的时长。 可见即便是对于这手术很熟悉的周一生，也是相当的重视。 当所有的问题都说完了。 程院长作为当场级别最大的领导，最后当然要说几句话。 技术方面，程院长是没有什么可以指导的。 他只说了，这手术对于中心医院意义重大。 其实，他更想说，这是对于急诊中心意义重大。 但是身不由己啊，作为中心医院的院领导，总不能袒护自己的嫡系。 不过他在勉励了田主任，曹向后，又特意对周一生说道：“好好准备手术！这是中心医院创造历史的时刻！” 周一生忙表态，“放心，程院长，有田主任和曹主任帮忙，一定能顺利完成的。” 嘴上这么说，其实周一生心中此刻的独白是，有这么重大吗？不就是副本中自己经历过的几千场心外手术中的一场嘛！ 从田主任的办公室出来。 周一生回到了急诊中心。 不能因为一场手术，耽误了急诊的工作。 回到急诊中心，立刻开始日常工作。 急诊的白班，还是相当的繁忙。 中间也没有时间去想，去做别的事情。 一番忙碌到了下班时间。 因为手术安排在两天后进行。 周一生到了休息室，一算计，两天后，轮到自己上大夜班。 总不能上完大夜班，白天再去做这么一个大手术。 那肯定是精力跟不上的。 所以，请假是必然的。 江主任那边，一个电话的事情。 剩下的就是交待一下工作。 此刻，休息室里，刘正青、白明明、苏权等人都在。 大家都在准备下班回家。 周一生来到刘正青的身旁，把自己要请假的事情告诉了他。 让他那天代替自己的组长工作。 刘正青自然表示没有什么问题。 一旁的白明明这时有些好奇，他和周一生相处这么久了。 很少见周一生请假。 上一次请假，还是周一生去剧组探班贺丛霜。 白明明立刻来了兴趣，他打趣道：“周组长，怎么突然请假了，不会是去和哪个小姑娘晚上要去约会吧。” 白明明知道贺丛霜的，他也很了解周一生的为人。 中心医院，想追周一生的小护士可不少，可是周一生那是稳如泰山。 周一生笑笑，“有老贺在，我可不敢。是房主任的父亲需要做场大手术，两天后我要去帮帮忙。” 这下，不仅是白明明有兴趣了，苏权，曹鑫，刘婧等人都围了过来。 他们立刻七嘴八舌起来。 “那天你和房主任说话，就是说这个事情啊！” “房主任父亲得了什么病啊？” “他在哪里做手术？” 周一生一下子，被众人“采访”了起来 第663章 采访 周一生一一解答。 不论水平高低，休息室里都是医生，一听多瓣膜的病变，要做全瓣膜的置换，立刻都明白事情够重大的。 苏权嘴快，首先惊呼道：“这可是大型的心外手术啊。” 白明明也紧跟着道，“牛啊，周组长，心脏手术都做到心外去了。” 刘正青笑眯眯的，“不奇怪，不奇怪，周组长的心脏手术，这两天已经传开了。” 众人一阵惊呼、吹捧，弄得周一生反而是有点不好意思。 出风头，周一生从来没有想过。 他笑笑道：“病人是房主任的老父亲，不得不帮帮忙，后天夜班不能上了，你们还要多忙忙。” 苏权一把勾过曹鑫的脖子。都是年轻人，这两天，他和曹鑫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苏权道：“有我们在，你放心吧。对不，曹鑫？” 曹鑫不善言辞，这时，他肯定地点点头。 这下，周一生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时光飞逝。 转瞬之间，到了手术的前一天。 本来，今天夜里，轮到周一生上夜班。 不过因为已经请了假，所以夜里可以好好的在家里休息。 白天的时间，周一生也没有浪费。 他闲来无事，在诊所里帮忙。 看了几个病人之后。 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诊所。 周一生一看，来人居然是鲁小可和白明明。 鲁小可上次采访老爷子来过诊所。 白明明还是第一次来诊所。 到了诊所的门口，他有点不情愿的样子。 看来他是被鲁小可强迫来的。 鲁小可轻车熟路的。 不过这一次，她显然目标不是周寿明。 虽然她拎着一些水果，好像是看望老爷子的。 但是进来之后，她和老爷子寒暄几句之后，放下水果，直接就拉着白明明奔着周一生而来。 周一生不知道，这两口子来找自己是干什么的，奇怪道：“你们这是给我送喜帖的吗？” 白明明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周组长，是她” 一旁的鲁小可见白明明吞吞吐吐，她直接接过话，道：“是这样的，昨天，白明明和我说了你要接手一台全瓣膜置换的手术，白明明他不清楚这手术。我上网一搜索，吓到我了，这手术，全国都没有做过几例，秦中更是从来没有做过，这可是个大新闻” 周一生立刻明白了。 鲁小可这是职业病又犯了。 她是想要在自己的自媒体，报道这个手术。 周一生皱了皱眉头。 周一生最近也从白明明那里了解到，这几个月，鲁小可的自媒体做得很不错。 尤其是在秦中当地，算是很有影响力了。 不过，周一生可不太愿意出风头。 而且手术还没有开始，虽然周一生很有信心。 但是毕竟没有成功，现在就接受报道，万一失败了，对于自己的影响还好，对于中心医院，那可是影响太大了。 周一生当下回绝道：“手术还没有进行，不好接受采访啊。” 鲁小可立刻道：“我当然知道，这手术风险很大。我是说，手术如果成功了，能不能让我报道下。” 周一生犹豫了。 鲁小可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道：“拜托了，如果你们成功了，也应该让大家知道啊，这样可以让更多这种病患来找你们看病，造福大家啊。总不能有这水平，只给你们医院的家属看病啊！” 周一生一听，鲁小可说得有点道理。 自己这一身的本领，也就在机缘巧合下，才有机会进行这场心外大手术。 等这个病人看完。 再等到类似的病例，不知道要等多久。 正常可没有几个心脏病人会去看急诊的。 而且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中心医院能治疗这么重大的心脏病患者。经过鲁小可的报道，或许能有些转机。 不过这个事情重大。 让鲁小可报道自己家的诊所，只要爷爷同意就行了。 报道这场手术，至少也要程院长点头才行。 周一生做不了主。 周一生想了一下，道：“我只是负责手术，想要报道，这事情至少得院领导点头，要不等手术结束，我给你问问院领导，只要他们同意，就没有问题。” 鲁小可一听，喜笑颜开。 白明明也冲着周一生，连连道谢。 周一生明白，自己是替他解了围。 翌日。 周一生养精蓄锐一宿，精神满满地来到了中心医院。 早早来到心外，去病房查看了一下，房建章的父亲已经做好了手术前期的所有准备工作。 而手术人员方面，田主任、曹向、房主任、甚至是一向比较繁忙的程院长都聚集齐了。 五人在心外的会议室碰头，借着读片灯，再次就手术方案进行了确认。 一切万无一失。 手术安排下午进行。 中午，趁着没有事。 周一生把有本地媒体想要采访手术的事情，告诉了程院长。 没有想到，程院长一口就答应了。 原来，这本来就是程院长一个计划中的事情。 如果手术顺利完成的话。 这可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程院长原来计划是让负责宣传的干事写报道，放在医院的网站上。 现在有了秦中的媒体参与，程院长更是觉得满意。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 目前最为重要的就是手术。 下午一点多钟。 手术正式开始。 五人换好手术服，走进手术室。 此刻，房建章的老父亲，已经躺在手术台上。 巡回的护士还在安慰老人家，让他不要紧张。 老人家此刻状态甚好，没有多少紧张。 房建章此刻，却紧张地要命。 从医几十年，也经历过不少重大的手术，没有一次能比现在紧张的。 房建章的手都有点哆嗦起来。 好在这场手术，他不是主刀，甚至连缝合都不用。 他只要看着就行了。 外科医生中有一种不成的约定，就是不给自己的家人做大手术。 这里主要的原因是做手术需要十分的冷静，当机立断。 如果病人是自己的亲人，可能会让手术者压力过大，从而出现错误。 程院长一旁，知道房建章此刻的心情，他安慰道：“不要担心，有周一生，田主任他们，你放心吧。” “嗯！我相信他们！”房建章点点头。 第664章 连麻醉都升级了 手术人员都来了。 巡回护士，器械护士都在。 麻醉师，这个时候当然也在。 今天的麻醉师也不一般。 以往周一生遇到的麻醉师，最多就是像赵菲这样的麻醉科的老人。 今天麻醉科的主任，亲自上阵。 这当然是程院长安排的，把全院最好的医疗力量都集中起来，一定要把这个手术拿下。 麻醉科的地位，在医院里比较奇怪。受不受重视，完全看院领导对于麻醉医学的重视程度。 很多人认为，麻醉师，不就是打一针，让病人睡着嘛。 简直就是和影像诊断的辅助科室一样。 麻醉医生要大大喊委屈。 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小故事。 在麻醉医生比较受重视的国度里，麻醉医生的平均待遇，要超过临床外科医生。 外科医生就不满意了，说，“你们就是打一针啊！怎么赚那么多？” 麻醉医生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这一针是免费的。” 外科医生不说话了。 麻醉医生继续道：“我这一针是免费的。我收费的部分是打完针后，确保患者在手术后，能醒过来。如果认为我钱拿多了，我打完针，就可以走了” 这是故事，当然也是现实。 在手术中，麻醉医生是和主刀一样，是有权利中止手术进行的人。麻醉和主刀在手术中是绑在一起的，他们的愿望，都是希望病人能安全走下手术台。 如果一个医院没有好的麻醉科，那么它也不可能有能力承接高难度的手术。 中心医院的麻醉科，看赵菲就知道，实力不俗。 今天上阵的主任，更是在中心医院能排上号的。 在中心医院没有哪个外科科室的主刀医生，不认识他的。 程院长、田主任、曹主任、房主任当然都认识他。 一一和他打招呼。 周一生没和他合作过，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来者和赵菲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跟着客气地打招呼，同时心中暗，我的乖乖，本来以为三个主任，一个院领导的配置已经顶天了。没有想到，麻醉也升级了，这又加上了一个麻醉科的主任。啧啧，这配置，够豪华的。 这麻醉科的主任，也多看了两眼周一生。 其他几人都是老熟人了，或多或少都合作过。 只有周一生从未见过。 不过周一生的名头，他也是听过的。 前不久那场转正的会议上，还有平日闲聊间，从赵菲那里，他都听过。 今天一见，虽然隔着口罩，也看出周一生的年轻。 他心中也是啧啧称奇。 一个急诊的年轻人，居然做这么大的手术，真是不可思议。 惊叹归惊叹，工作还要做。 手术开始，麻醉先行。 病人前期的状况，全交给了麻醉师。 插管，全身麻醉。 麻醉诱导，麻醉评估。 病人状况稳定。 麻醉科主任告诉周一生可以手术了。 四个老家伙在场，名义上又是联合手术。 周一生没有立刻动刀。 他看了看四人，那意思仿佛是在说，各位，我开始了？ 田主任和曹向这个时候，又微微有点尴尬。 程院长解围道：“开始吧！” 周一生这才开启辅助扫描。 全息的病人身体结构，立刻出现在周一生的面前。 这玩意，可比一旁ct照影之类的来得清晰明了。 副本中没有辅助帮忙，都能应付得来，现在更加不用说了。 周一生这下，更是信心百倍。 下刀！ 第一步当然是外科心脏手术的基本操作开胸。 按手术方案来。 最稳妥的手术入路选择，胸骨正中切口入路。 这操作从低级副本，周一生就开始接触到了。 此刻，简直熟悉得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周一生副本中的开胸次数，比田主任和曹向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此刻有辅助系统的帮忙，更加的得心应手。 切口处，锋利的手术刀轻轻划开皮肤，接着皮下组织切开。 殷红的鲜血立刻从切口处渗出，周一生不慌不忙地使用电刀止血 止住血。 周一生开始分离皮肤和胸骨之间的组织。 到这里，都是简单的工作。 任何一个外科医生都能熟练操作。 接下来，就是面对心胸外科的专门处理项目了。 胸骨的处理。 这和神外对于颅骨的处理情况差不多。 本来是保护胸腔器官的胸骨，在这个时候，成了心脏手术的障碍，必须打开。 器械护士递上开胸专用的电锯。 周一生开始锯开锯骨。 第一个技术活儿。 对心胸外科手术，熟练不熟练，这里就能看出来。 除了田主任看过周一生做过这种手术外，其他几人都没有见过。 他们都伸长了脖子。 周一生电锯玩得麻溜，操作准确，一看就是老手。 即便是田主任、曹向这样浸淫心外手术几十年的老人也看不出周一生有一丁点儿的失误，简直就是开胸教学表演。 胸骨锯开，专用器械撑开刀口。 开胸的过程至此结束，手术视野彻底开打。 周一生一鼓作气，开始切开心包和周围组织。 这个操作更细，心胸外科已经不行，必须需要心脏手术的专业能力。 房建章和程院长已经看不出周一生的水平如何。 只有专业人士田主任和曹向才能知道周一生的水平。 在一旁的曹向一边看，一边心中默默赞许，这小子的水平可以啊，不要说是心外的那些住院医了，就是自己带的几个年轻主治，也没有这小子切心包熟练。看来，田主任对他的评价，还真不假。 不过切心包，还是基础操作，在心脏手术中，难度最多就是入门级的三级手术，曹向还没有觉得惊艳，继续往下看吧。 切开心包。 砰 砰 砰 一颗很有节奏在跳动的心脏呈现了出来。 从外表上看，这颗心脏还是十分的健康，其实，在它的内部，负责血液流动方向和数量的四扇“门”已经坏掉了。 周一生接下来就要挑战秦中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要把这四扇“门”给换成人造的。 听起来，很科幻。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周一生就是要把科幻变成现实！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慎重开始 第665章 心脏停跳了 没错！ 即便周一生对于这种全瓣膜置换手术已经是烂熟于胸，他还是不得不慎重起来。 但是每一个患者的情况都是不同的。 身边还有几双眼睛盯着自己。 四个瓣膜都要置换。 那得一个一个来。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进行一项大的工程。 体外循环的搭建。让心脏休息一下。 体外循环可以说是大型心脏手术的必备条件。 在没有体外循环的年代，心脏手术，号称是外科手术的禁区。 在体外循环发明之后，心脏无血手术才得以施展。 现在周一生要做的就是让禁区变得安全。 静默的手术室里。 响起周一生低沉的声音：“11号尖刀片。” 器械护士立刻递上一把刀头锐利的手术刀。 现代的手术，都有严格的要求，每种器械都有自己的用处。 11号尖刀片拿在手中，那细长加厚的不锈钢刀柄，完美的贴合在周一生的手掌中。 隔着乳胶手套，周一生也觉得手感极佳。 田主任和曹向大型的心脏手术也做过不少。 看见这手术刀就知道，周一生这是要切开主动脉，为主动脉插管做准备了。 如果说，先前的切心包，一个年轻的心外主治可以胜任的话。 这里体外循环的搭建，已经是高难度的操作。 基本的血管切开、缝合，必须有相当的经验。 只有身经百战的老主治们，才可能得心应手。 曹向看得更加的仔细。 他想从周一生的每个动作，看出周一生到底在心外是个什么水平。 手术刀在手，周一生的感觉很踏实。 他把手术刀笔直的立起。 现在他要在这主动脉上开一个缺口。 手法这个时候十分的重要。 11号手术刀，刀尖锐利，很适合这项工作。 周一生缓缓地在主动脉上走刀。 整个过程犹如雕花一般。 要说什么外科手术最精致，当推血管外科。 缺口打开，插入准备好的主动脉插管。 这插管也是有讲究的，过细和过粗都不行。 过细的主动脉插管会引起灌注阻力升高，甚至导致组织灌注不足；过粗的主动脉插管可因插管在主动脉内占有过多的空间影响心脏收缩时的血流输出。 每一点都是细节。 不过这些对于已经是心脏手术十分丰富的周一生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 管子插入主动脉，再用大皮针，10号丝线固定。 整个主动脉插管算是完成。 这仅仅是体外循环建立的第一步。 接下来，还有上腔静脉、下腔静脉插管，左心引流管插入，最后是插入冠状动脉灌注针。 至此，整个体外循环搭建完毕。 “主动脉阻断钳！” 周一生命令一下，一旁的器械护士递上一把细长的钳子。 从名字就可以知道，它是阻断主动脉的。 周一生接过，小心翼翼地钳在升主动脉上，阻断主动脉。血液被阻断，只能通过体外循环设备。 这时灌注心脏停跳液，心脏暂时停跳。 让心脏停跳又是心外手术中的一大利器，和体外循环一样。 体外循环目的是让心脏处于无血状态。 但是心脏无血之后，还是会跳动。 这种勃勃生机对于身体来说当然是生命的象征，但是对于手术者，可就是一种煎熬。 心脏手术是高精度的手术，一个总是“乱动”的心脏，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手术环境。 这时心脏停跳液，就发挥了神奇的作用。 心脏停跳液是一种高钾的溶液，这种溶液很奇特，当灌注到心脏中时，其中的钾离子会对心肌有抑制作用。 心脏会迅速进入松弛的状态，停止跳动。 当需要让心脏恢复跳动的时候，操作也很简单，只要松开主动脉阻断钳，血液冲洗掉心脏中的高钾溶液后，心脏就会恢复正常的跳动。 无血、静止的手术环境，至此就完成了。 病人的心脏慢慢的松弛下来。 从出生开始，经历了近70年不曾停歇跳动的心脏，这一刻终于在人为的干预下，安静了下来。 人们常说，心脏停止了跳动，就是生命的终结。 但是这一次，在周一生这样的外科医生的手下。 这句话，要改写。 此刻，心脏停跳，并不是生命的终结，相反的，它代表着又一次生命的开始。 当然，这个新生命的开始，需要周一生这样的外科医生高超的技艺。 手术室里寂静无声。 殷红的血液通过几条透明的导管盘旋，流动，进入氧合器、离心泵、变温水箱 这是生命延续的证明。 看着眼前的一切。 田主任此刻心中感慨万千。 虽然做过很多次的心脏手术。 但是每一次，看见这种场面，他都有一种强烈的仪式感。 心脏停跳。 只有设备在运转。 生命的神圣，让田主任感受到压力和责任。 虽然自己不是这场手术的主刀，他这时，还是忍不住道：“小周，小心点啊。” 周一生知道，田主任的提醒，完全是善意的，是前辈对于晚辈的一种提醒，也是对于生命的一种尊重。 周一生点点头，道：“明白！” 四个瓣膜的置换正式开始。 首先，周一生选择从主动脉瓣膜置换开始。 “11号尖刀片！” 器械护士递上。 周一生再次操起手术刀。 切开一小口。 “心脏剪！” 器械护士递上。 扩大切口。 “单针！” 单针线悬吊切口。 切口彻底打开。 手术室中的众人看见已经钙化的主动脉瓣膜，在切口深处清晰可见。 按照先前的手术方案。 这已经失去功能的主动脉瓣膜要行置换手术，置换的瓣膜为全金属的机械瓣膜。 手术进行到这里，进入了核心的操作。 这部分的操作，就是田主任和曹向，也是如履薄冰。 周一生操作起来，却行云流水。 没有办法，外科手术，天赋这种东西当然也有。 更多的就是经验。 天道酬勤，这句话是没有错的。 有着大量手术经验的周一生在这部分的操作，可以完全的碾压田主任和曹向。 “瓣钳！” “15号圆刀！” 周一生连下两个命令。 整个手术间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第666章 高钾下的复跳 器械护士递上瓣钳和15号圆刀。 周一生左手拿着瓣钳，右手拿着圆刀，开始做切除钙化的主动脉瓣膜的操作。 瓣钳固定，圆刀沿着钙化瓣膜的边缘，剪切一圈。 顺利将病变瓣膜取下。 接下来测量瓣膜的大小，选择合适的瓣膜替换。 缝合。 这个过程难度最高。 小小的人造瓣膜需要精准地缝合在瓣膜位置上。 每一针的距离精准地控制在2到3毫米之间。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血管级的缝合要求。 周一生做来动作熟练。 半个小时，主动脉瓣膜更换完成。 周一生拿着一个前端有橡胶套的镊子，试探了一下这个刚刚换上去的“门”，看看门的开合是不是灵活。 虽是人造的东西，但是小巧精致，没有一点儿的问题。 换“门”工作成功。 这不过是四扇“门”中的第一扇。 接下来，还有三个“门”等着周一生去处理。 不过在那之前，还要二次向心脏加注停跳液。 心脏停跳液的效力，大概只有半个小时。 第二次向心脏加注高钾溶液，周一生又有了半个小时的手术时间。 虽然可以多次加注停跳液，也并不代表周一生的手术时间是无限的。 体外循环作为一种辅助的手段，一般使用的时长都要控制在3个小时之内。 而且心脏停跳的时间也不宜过长。 特别是病人年纪很大，心脏耐受能力有限。 停跳过久，复苏也是很危险的事情。 弄不好就成了永久的停跳。 周一生必须争分夺秒的进行手术。 周一生马不停蹄地开始对二尖瓣进行置换。 两个小时之后，四次加注心脏停跳液。 四个瓣膜全部置换成功。 体外循环设备也正常运转，病人的各项生理指标也是正常状态。 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手术到这里，几乎可以宣布成功了。 接下来就是撤除体外循环。 本来这是一个并不复杂的过程。 处理完几个插管，恢复主动脉血流，静静等待病人恢复心跳就可以了。 但是未曾想到。 松开动脉钳后，血液进入心脏，心跳复跳了才一分多钟，立刻出现了心率减慢的现象。 房建章第一个紧张了起来，他也顾不上打不打扰周一生了，直接喊道：“小周，心率下降了！” 周一生当然也注意到了。 这是心脏复苏遇到了困难！ 心率过慢之后，大概率会出现心跳骤停，可以说是十分的凶险。 至于为什么复苏有困难，原因那是很多。 一旁曹向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很多种可能性。 冠脉进气，氧合不佳，动脉压低，高钾，甚至是主动脉瓣膜装反了，都可能出现。 主动脉瓣膜装反？这种可能性立刻就可以排除了。 周一生的技术是有目共睹的。 而且曹向也是一刻也没有停歇地“监视”着。 最后，周一生还检查过瓣膜的安装灵活性，如果装反，立刻就可以发现。 剩下的可能性，就太多了。 一时之间，曹向也不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只有一项一项检查排除。 不过对于一个高龄的病人，他的心脏可经受不了多少的时间。 复苏失败，很可能就意味着下不了手术台。 不过周一生此刻，还是很冷静的。 因为，有辅助系统在，他可以省去很多的排查时间。 须臾之间，系统已经给出了准确的原因。 高钾！ 此刻病人血钾含量，已经达到7.0个单位。正常人水平为5.5以下。 周一生立刻对众人道：“估计是高钾，心电图有T波高耸。” 田主任和曹向看看心电图。 确实如周一生所说，高钾的可能性很大。 周一生接着道：“可能是四次的灌注，钾吸收过多。必须立刻给利尿，给钙和胰岛素治疗。” 手术进行到这里，周一生已经掌控全场。 他医嘱一下。 巡回的护士立刻行动了起来。 一番静脉药剂治疗。 病人的血钾下降明显。 砰 砰 砰 心脏又焕发了生机。 房建章本来悬在嗓子眼的心，又落了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庆幸，选择周一生做手术，真是明智的，这小子不仅手术熟练，应对突发情况，也是丝毫不慌乱。判断更是准确。 待心跳稳定。 就是缝合心包，固定胸骨等等的关胸操作。 和前面比较，这已经算是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了。 算是苦活、累活儿。 一般来说主刀经过漫长的手术，这时候是不会干这种杂事的。 这应该是一助和二助的事情。 如果此刻，手术台上是白明明、苏权的话，周一生也会让他们接手，自己可以轻松一点儿，还可以让他们练练手。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 一助算是田主任，二助算是曹向。 这都是心外响当当的人物，平时都是别人给他们干杂活儿，曾几何时轮到他们给别人擦屁股。 周一生虽然主刀全场，风光无二。不过此刻他还是头脑清楚的，“尊老”还是传统美德。这时他也不提让一助、二助接手。 缝完心包，接着他又要处理胸骨。 手术时，惊心动魄，田主任和曹向的精力都放在手术上。 现在轻松下来，顿时两人又尴尬了起来。 两人名义上联合主刀，到现在，连手术刀都没有碰过。 委实有点尴尬。 曹向毕竟年轻一点儿，级别也低一点儿，这时，他也明白，总不能让堂堂心外的主任去做缝合关胸的事情。 这时，只有他自己拉下了脸儿，道：“周医生，你休息一下吧，下面给我处理吧。” 周一生当然不会让曹向受“委屈”。 抢了心外的手术，已经够让两位心外大佬难看的了。 再让他们再给自己做手下，那就有点过头了。 自己这心胸外科的本领，在急诊发挥的机会不多。以后说不定还要和他们俩多多打交道，所以周一生当然要给两人面子。 周一生立刻道：“曹主任，您一边休息。这种小事儿，您和田主任在一边指导指导就行了。” 曹向当然没有什么可以指导周一生的。 但是至少面子上是保全了一部分。 他心中对于周一生的好感，顿时增加了一些 第667章 张茉莉，哪去了？ 六小时后，手术完成。 心电监视显示病人一切正常。 周一生的系统扫描也显示，病人的生命体征很稳定。 术后各种并发症，如心包切开综合征、急性呼吸衰竭、纵膈感染等等发生的概率都比较低。 周一生是完全放心了。 接下来病人被送至CCU心脏病重症监护室。 CCU是属于心外管理的，比ICU对于心脏病患者的治疗更加的专业。 至此，周一生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CCU里面的事情，就是田主任和曹向的了。 手术十分的成功。 全瓣膜置换和单瓣膜置换后续的治疗差不多，以田主任和曹向的经验，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房建章对周一生那是一谢再谢，简直是感恩戴德。 当下就要请周一生吃饭喝酒。 周一生摆摆手，让他好好照顾老人家，毕竟没出CCU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术后的并发症。 房建章也听了周一生的意见，饭暂时不吃。但是他表示，等父亲出了院，这一顿一定要补上的。 周一生也没有拒绝。 这场手术的成功，除了房建章最为高兴之外，另外一个最兴奋的人，到不是周一生，周一生只觉得做了一件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第二兴奋的那个人就是程院长。 按照他先前的想法，这手术成了，一定要好好的宣传一下。 在中心医院急诊中心，虽然这些年比以前受到了一些重视。 也出了江建成这样的年轻才俊，不过这显然还不够。 直到这周一生的横空出世，才让程院长眼前一亮。 这周一生一定要好好培养，未来一定不可限量。 房建章跟着田主任、曹向去了CCU。 程院长和周一生两人一起离开了手术室。 一路上，程院长对周一生是赞不绝口。 周一生自然谦虚地很，一个劲把功劳往田主任和曹向身上推。 “程院长，我就是动动刀子，主要是前期田主任和曹主任治疗的好，这术后，也要指望他们。” 程院长自然知道周一生这是谦虚。 这种晚期的鲁登巴赫综合征，哪里是保守治疗可以重生的。 程院长笑眯眯道：“小周啊，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最近你的表现可是相当惊艳，明天上班，我让欧阳干事来采访采访你，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再这样谦虚了，年轻人，有时候也要有点傲气。急诊中心也不比心外他们差。” “这的要采访啊？” “当然了，这种创造了秦中医疗历史的事情，当然是让人知道的越多越好。明天，弄精神点，说不定还要拍照呢！” “哦，知道了，程院长，那我朋友能不能明天来医院采访呢？” “当然可以！” “那我先替我的朋友，谢谢程院长！” “是我们要感谢人家，帮我们宣传。明天你要代表我好好招待人家。” “一定一定。” 和程院长道别，今天也不是周一生的四组当班。 周一生到了停车场，上了车，没有立刻离开医院，他给白明明打了一个电话，把手术成功的好消息告诉了他。 同时，也让他转告鲁小可，明天她可以来医院采访。 手机那头的白明明，兴奋地很。 隔着手机，周一生都听见白明明兴奋地声音。 “小可，小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啥好消息？别耽误我练瑜伽。” “周一生的手术成功了！” “早说啊！快把手机给我！” 此刻鲁小可就在白明明的身边，白明明把这个喜讯直接告诉了她。 这可是最近两天，她最关注的事情。 她立刻迫不及待地夺过了白明明的手机，直接在电话里祝贺起了周一生。 祝贺之后，她立刻在手机中，向周一生开始问东问西起来。 那架势，是现在就要在手机中采访周一生了。 周一生心中好笑，这鲁小可，和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一遇到“新闻”，那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就她这样的性格脾气和对新闻工作的热情，她的自媒体那是一定能做起来的。 一瞬之间，周一生就回想起，鲁小可拎着行李，在戈壁滩上追“新闻”的那一幕。 周一生佯装生气道：“喂喂，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就来个电话采访，那也太不尊重我了，不行，明天得让白明明带你来医院，当面好好采访我。” 手机中，顿时传来鲁小可爽朗的笑声，“哈哈，好的。不打扰你了。明天一早见，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周一生挂了电话。 反正明天还要接受医院宣传干事的采访，最好两个一起来，这样也省得自己同样的事情说两遍了。 所有的事情办完。 周一生开车离开了中心医院。 回到诊所，已经是晚上8点左右。 周一生已经是饥肠辘辘。 好在诊所吃饭一向都晚，周一生回来的虽然迟了点儿，但是正好赶上最后的饭点儿。 爷爷已经吃好饭，餐桌上只有老爸还在慢悠悠地吃着。 周一生立刻坐下，但是还没吃上两口。 耳边就传来老爹的唠叨声，“你小子不上班，这白天又跑出去一天，也不在家里帮帮忙，去干啥了？” 周一生没有把去医院做心脏手术的事情告诉老爸。 他怕手术还没有做，就弄得满城风雨了。 此刻，他只有低头不语，狂吃饭。 老爸见周一生不搭理自己，有些无奈，道：“说了也不听，没事多给丛霜打打电话。别整天不务正业，都是要成家的人了。你也顺便帮我问问茉莉最近怎么样，最近我和她联系，她好像很忙的样子。” “嗯嗯。”这时，周一生已经迅速地吃完饭，“放心吧，爸，就您老这魅力，还怕茉莉阿姨跑了吗？” 一般人听了这话，估计会不好意思的。 但是周丛术可不一样，他一点也不尴尬，反而挺直了腰板，一脸神气，“你这话说对了，你老爸我当年可是” 一看老爸又要拿以前的“风光伟业”说事。 周一生立刻抹嘴溜人，“爸，我吃好了。我有时间一定帮你问问茉莉阿姨最近都在忙什么。” 周一生跑得快，周丛术都没来得及回话。 此时，餐桌上空荡荡的只剩下周丛术一人。 没了听众，顿时，他觉得索然无味。 这时，他更加的想念起了张茉莉。 周一生回到房间，给贺丛霜打了电话。 两人卿卿我我地聊了很久。 最后，周一生也没有忘记替老爸问一问张茉莉的事情。 贺丛霜表示她也不知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人了，只知道她最近是在港城。 周一生心中有些奇怪，这个张茉莉，神神秘秘地在干什么？ 为什么连贺丛霜和老爸都不知道。 第668章 采访开始 一夜无事。 第2天，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周一生起床，洗漱。 在对着镜子刷牙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离开老贺这几天，都没有仔细打理过自己。 想到昨天程院长的话，自己的形象可是关乎中心医院的形象，马虎不得。 于是，把胡渣子刮刮，又把老爸的定型水喷了一点些。 顿时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起来。 准备妥当，周一生风卷残云地吃点早餐，又奔向了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 缓步来到急诊中心的休息室。 今天来得早。 休息室里此刻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白明明，一个是鲁小可。 鲁小可今天看来对于这个采访相当的重视。 连她的穿着都有了明显的变化。她一改以前的运动风，居然穿起了一套职业装。 “来得挺早啊！”周一生笑着和两人打招呼道。 看见周一生，白明明耸耸肩膀，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道：“没有办法啊，小可，一大早上就吵着要来。” 听白明明这么说，鲁小可有点生气道：“这见证历史的时刻，你还不急，真拿你没有办法。还有你一个医生，都不知道这全置换瓣膜在秦中从来没有过，真是业务不熟练！多亏我上网查了一下资料。要不差点漏掉了这个大新闻。” 白明明委屈道：“我一个急诊医生，又不是心外的，怎么能了解这种手术的情况。周组长你给评评理，是不？” 周一生笑笑，“白老师这话不假，术业有专攻。白老师是全面型的，对这心脏病手术，是有点陌生，你不能怪他。你看，白老师对于高血压就特别有研究。” 鲁小可撇撇嘴，道：“他也就能糊弄糊弄我妈。” 白明明一听，这是赤果果地对自己的专业水平的蔑视嘛！ 不行，即便对方是自己的老婆。这也要抗议一下，“我表示抗议！我可不是糊弄，你看咱妈在我悉心诊疗下，已经好几个月血压都保持在正常水平了。” 鲁小可忍不住“噗呲”，一笑，“好了好了！记下你的功劳了。今天可不是来采访你的。你就一边待着吧。” 说到这里，鲁小可把话题转向了周一生，“周一生，为了做这次的采访，昨天我可是上网查找了很久的资料，关于这个全瓣膜置换的手术，可是难度极高的，秦中那么多的心脏外科专家都没有尝试过这项手术，你是怎么有胆量做这个手术的？” 鲁小可不愧专业做新闻的，问题十分的犀利。 不过周一生早就想好的了应对的话术。 “这就算是采访正式开始了” 鲁小可点点头。 “其实，这次手术的成功，我只起了部分作用。还有很多的功劳都要记在我们中心医院田主任和曹主任的身上。即便是现在，这两位主任还在重症监护室照顾病人呢！” 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都截胡了心外的病人，这时候还不给老田，老曹点面子，只怕以后大家很难相处了。 “哦，那方便不方便说说这手术的一些细节？比如说谁主刀的？手术有哪些难度等等。” “这手术是我和田主任、曹主任一起联合主刀的。当然这里面还不止我们三个的功劳。比如麻醉方面，还有我们麻醉科最有资历的赵主任，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专家，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 周一生简简单单几句，让每个参与这手术的人，都雨露均沾。 但是鲁小可是个聪明人。 从周一生的说的这些人中，她也看出来了，几乎都是主任级别的。只有周一生一个小年轻。 这么重要的手术中，上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能和这些专家一起联合主刀，这已经说明了问题，周一生肯定在手术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说不定，比田主任和曹主任的作用还大。 鲁小可看得出来，周一生一定是在谦虚。 不过，这并不妨碍鲁小可的采访。 采访继续进行中。 鲁小可的功课做的很足。 周一生讲的东西，鲁小可居然能听得懂大半。 一晃半个多小时过去，休息室里，陆陆续续来了四组准备上班的成员。 苏权是第四个来的。 他到了休息室，第一眼就看见了“陌生人”鲁小可。 他不认识鲁小可，心中有些纳闷，怎么今天休息室里多了一个大美女呢？ 在他得知鲁小可是白明明的老婆之后，立刻开起了白明明的玩笑，“白老师，不简单啊！向我们透露下是如何追到嫂子的。” 白明明笑而不语。 调侃完白明明。 苏权又发现了周一生今天有点变化。 仔细一看，原来今天周一生的发型整齐了许多。 “周组长，你今天这头发收拾地挺整齐啊！” “是吗？哈哈，偷用了我爸的定型水！” 鲁小可这时一旁道：“我也觉得怎么今天你比平常还要帅。来来，正好拍几张照片，回来我用在章中。” 周一生知道必有这事，也没有反对，大大方方地让鲁小可拍了几张照片。 鲁小可的采访进行到这里。 算是完成了一半，还有一半需要去心外采访。 一来是采访一下田主任和曹主任他们。 二来是采访一下接受手术的病人。 房叔刚刚手术完，接受采访是肯定不行的。鲁小可预计，最多是远远地给病人拍几张照片。 鲁小可向周一生提出了接下来的采访的要求。 周一生也是欣然答应。 当然这事儿，还要向田主任和曹向打个招呼。 周一生给田主任打了个电话。 田主任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周一生估摸，这肯定是程院长提前打了招呼。 要不然，这让田主任和曹向有点尴尬的手术，他们两个人，一定是不愿意接受采访的。 正当周一生和鲁小可准备前往心外时，休息室里又来一个“陌生”的女孩。 这女孩看起来比鲁小可还年轻。 稚气的脸庞，加上带着一副眼镜儿，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 她到了休息室，立刻怯生生地问道：“请问，谁是周一生？” 第669章 小时候的梦想 休息室里，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女孩儿。 女孩的脸刷地一下变红了。 苏权心中乐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急诊中心来了这么多的美女。这美女又是谁？看起来挺害羞的啊！ 周一生看着女孩，完全不认识。 他疑惑道：“我就是周一生，请问你是？” 女孩见到周一生，立刻松了一口气，道：“我叫欧阳晓晓。” 周一生一听这个名字，立刻知道女孩是谁了。 欧阳这个复姓太容易让人印象深刻了，昨天程院长说过，今天会安排一位姓欧阳的宣传干事来采访自己。 眼前的这位女孩儿应该就是程院长所说的那个宣传干事。 本来周一生以为，医院的宣传干事，一定是像鲁小可这样八面玲珑，雷厉风行的人。 未曾想到，却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一般的女孩儿。 从她这怯怯生生的样子看，应该也没有多少的工作经验。 她能采访好吗？ 周一生心中生疑。 周一生的猜测基本正确。 这女孩儿也是今年刚被招聘到医院的。 本来医院并没有专职做宣传的人员，需要的时候，行政后勤那块儿的人员兼职做做。 今年医院对于宣传这一块有了要求，这才招了一个专职的干事。 欧阳晓晓是应届新闻专业的毕业生，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完全就是一个菜鸟。 之所以能在应聘的人员中脱颖而出，主要是她一手好的笔。在学校，她就是校学社的骨干。 工作经验可以培养，好的笔，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练成的。 领导们是看中了她以后的发展。 毕竟宣传在医院，也不是重点工作。 来到中心医院，多半时间，她也是闲着。 今天算是对于她的一个大考验。 写写东西，是她的擅长，但是采访这种事情，她也不习惯。尤其，这次采访，还涉及到很多医学的专业内容。 对于这些，她更陌生了。所以，她很是小心翼翼。 “欧阳晓晓，你来采访的吧。”周一生和颜悦色道。 “是的，是的，你都知道啊！”欧阳晓晓很高兴地说道。 周一生一头的黑线，心想，这不是废话，这么大的事情，程院长肯定事先都通知好了。 “嗯嗯，是程院长已经通知过我了。” “哦，我说你怎么知道的。”欧阳晓晓后知后觉道。 “我正准备去心外呢，既然你来了，那你先采访吧，等一下我们再一起去心外。” “去心外干什么？程院长让我来这里采访你的。”欧阳晓晓一脸的茫然。 一旁的苏权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女孩儿，模样长得挺俊俏的，带着一副眼镜儿，还有一点可爱感。但是也太没工作经验了。 苏权这时插话道：“病人还在心外呢，一会儿不得去给病人拍几张照片啊，这叫有图有真相！” 苏权的话，让欧阳晓晓一阵惊呼，“哎呀！还要拍照片，我以为只要写写字就行，我没有带相机啊。手机拍照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话，我回办公室取相机去。”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某品牌的手机。 周一生一看，还是个高档货，得近万元。 小丫头还挺有钱的。 不过用手机采访拍照，也太不专业了。 周一生撇了一眼身旁的鲁小可。 她手中那个刚刚给周一生拍照的“大炮”和此刻欧阳晓晓手中的手机相比，立马就可以看出什么叫专业，什么叫业余。 欧阳晓晓虽然对于急诊中心的人一个也不认识。 但是周一生、白明明、苏权等人这时候都穿着白大褂，只有鲁小可穿着黑色的职业装，而且她手中的“大炮”也太过显眼了，一看就不是医生的装备。 “这位美女是”欧阳晓晓问道。 周一生介绍道：“鲁小可，算是你的同行，也是来采访的。对了，你也别去拿相机了。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她刚才已经拍了不少的照片，等采访结束，我帮你要几张照片。” 周一生说到这里，转头问鲁小可，道：“行不？” 虽说同行是冤家。 但是鲁小可和欧阳晓晓可没有多大的利益冲突。 再说鲁小可也是个大度的人。 这种事情，举手之劳，当然她不会拒绝。 “没有问题，晚上我给你传点儿。” 欧阳晓晓立刻向鲁小可道谢。 接下来，论到欧阳晓晓的采访了。 刚才鲁小可采访时，是标准的一问一答。 问题鲁小可早就事先准备好了，可以说采访的过程很是顺畅。 现在换成欧阳晓晓，按照先前她的表现。 周一生也不期待她能主导采访。 周一生直接按照先前鲁小可采访流程，把该说的都说了一遍。 这一次，由于没有了提问时间。 速度大大加快。 欧阳晓晓也很开心，来的路上，她正愁该问些什么呢！ 这下只要听就好了。 这中间，刘正青、刘婧，曹鑫等人也陆续到来。 十几分钟后，采访结束。 此刻，休息室里，已经只剩下周一生、鲁小可和欧阳晓晓三人。 其他人已经正式上班了。 周一生一通口若悬河，对两个完全不懂医学的人讲了近一个小时。那感觉堪比做了一场手术，身心俱疲。 想想马上两人就要去折腾田主任和曹向后，周一生精神振作了不少。 周一生伸了一个懒腰，道：“走！给你们找两件白大褂换上，带你们去心外转装去！” 鲁小可兴致勃勃，道：“还有白大褂穿啊！这可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梦想。到时候能不能再去手术室参观一下，顺便拍几张照片。” 周一生想了一下，道：“我想没有什么问题吧，一会儿我向程院长请示一下。” “那太好了！” 二女穿上白大褂。 鲁小可还自拍了一张。 确实，不少人小时候都有穿白大褂，穿军装的梦想。 鲁小可这回儿算是完成了一个。 臭美过后。 周一生催促赶快走。 急诊的白班可是很繁忙的，他可不能花太多的时间在采访上。 三人刚走出休息室，来到急诊中心的走廊中。 突然，曹鑫急匆匆地就奔了过来。 第670章 被打断的采访(3更) 周一生一看曹鑫那焦急万分的样子。 不用想都知道，大概率是苏权又遇到难题了。 看来，采访的事情要推迟了，先帮忙重要。 他沉声对身边二女说道，“我有点事情，采访的事情要先缓一缓，你们到休息室里坐一会儿，等我一下。” 欧阳晓晓很是听话，立刻点头同意。 鲁小可没有那么老实，她道：“是不是有急诊的病人？我能不能一边观摩一下。也算是对你们急诊一线的采访了。” 周一生想了一下，道：“那注意不要妨碍医护人员。” “放心吧!做什么事情我有分寸的。”鲁小可自信满满道。 周一生这时，也没有功夫搭理她了。 曹鑫已经杀到了面前。 “周组长，抢救室，急症！” “走！” 周一生和曹鑫立刻如旋风一般冲向了急诊抢救室。 鲁小可也不用招呼，立刻跟上。 她走了两三步，发现欧阳晓晓没有跟着来，她还傻傻地站在原地。 鲁小可停了下来，回头对她喊道：“走啊！一起去看看。” 欧阳晓晓为难道：“我们去干什么，程院长让我采访昨天的手术，没让我采访急诊的工作啊！” “我说你是不是上学上呆了啊，采访这事，还不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指不定什么时候你们院长让你写写急诊的日常工作，你今天遇到的事情就成了素材！快点儿来吧。” 经鲁小可这一指点，欧阳晓晓也开窍了。 犹豫之间，她也跟了上来，二女紧跟着周一生的身后来到了抢救室。 此刻，抢救室外是一众几十人的家属团在焦急等待。 在抢救室里，三张病床已经是满满当当。 怪不得苏权会紧急求援。 苏权就是有三头六臂，一下也照顾不来三个病人。 此刻除了周一生前来支援之外。 白明明已经先行一步来到了抢救室。 他现在正在和苏权商量着什么。 “什么情况？”周一生急步来到两人身边。 苏权看见周一生，微微一愣，本来他让曹鑫去请援兵的时候，并没有指定非要去找周一生。 “周组长，你怎么来了？采访完了？”苏权问道。 “这个时候，还提什么采访。先救人要紧，什么事情？”周一生急急道。 “三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早上一起玩，爬墙头，墙头倒了，三个小子从墙头上摔了下来。现在头晕、头痛、还有恶心的症状。”苏权是最早接触病人的，对于，目前的情况，他是最清楚的。 周一生目光扫过三张病床，三个小孩儿不时地“哎呦”几声。最后周一生的目光落在了最近一张病床上的小男孩身上，细看之下，周一生发现，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细细的汗珠。 现在的秦中，可不热。抢救室里还有空调。 看来，这摔得不轻啊。 周一生继续问道：“墙头倒了，砸到他们了？” 苏权摇摇头道：“听带他们来的家长说，没有砸到，墙倒的时候，他们跳了下来，不过肯定是摔跤了。我已经检查过了，目前仅发现胳膊腿有一些轻微的皮外伤。” “那墙有多高？” “一米多吧，是个矮墙。” 听到这里，周一生低头沉思起来。 白明明这时候道，“头晕、头痛、还有恶心，可不是个好兆头，我看保险起见，还是送去做做脑部ct吧，别跳下来的时候摔到了头，那可是大事情。” 确实，遇到这些症状，做个脑ct是最保险的事情。 万一要是真的是脑出血，那可是大事情。 白明明的意见并无不妥。 苏权见周一生没有说话，马上就要通知护士安排脑ct。 不过这时，周一生一边沉思中，一边打开了系统扫描功能。 系统的结果还没有出来。 此刻，周一生的大脑飞速转动。 他像是一个侦探一样，根据苏权提供的线索，正在破案中。 一米多高的墙头，不算是太高，从上面跳下来的话，伤到脑子的概率委实不高，就算是真的有人运气不好，撞到了头，造成了脑出血。 也不应该是三个都是这种症状。 三个小孩同时都伤到了头，都脑出血，这概率简直就像是中彩票一样。 周一生怎么看，这三个小男孩，都不像是伤到了脑子。 见苏权立刻就要送小孩们去做脑ct，周一生道：“先等等。” 白明明和苏权有点吃惊地看着周一生。 白明明心中甚至在想。 这周一生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几场心外的大手术，又有人来采访报道，所以尾巴翘起来了。 这种摔倒过，又头晕、头痛、还有恶心，第一步不做脑ct，还等什么？ 要是真是脑出血，那可是要命的事情，耽误了。外面那一票的家属，还不得冲进来闹事。到时候，不要说是做了几个大手术。就是做一百个，医院也不包住你啊！ 不行，作为朋友。必须忠言逆耳说上一说。 想到这里，白明明直接道：“周组长，这怕是大事儿，我看还是先做个脑ct保险一点儿。” 周一生立刻把刚才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白明明和苏权没有周一生考虑地那么细致。 经过周一生的提醒，他们一琢磨，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咋这么巧呢？同时三个都脑出血？ 不过不是脑出血又是怎么回事？ 这头晕、头痛、还有恶心，总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苏权还真的有了这种想法，他瞄了一眼病床上的三个小孩儿，低声道：“会不会是这三个捣蛋鬼爬墙，墙倒了，害怕家长骂他们，所以装出来的病症。” 苏权这么一说。 白明明立刻有种恍然大悟一样的感觉，道：“苏权，有你的啊，还真有可能，一米多高，哪里这么容易就摔得头痛，恶心的。” 周一生听了两人的对话，直摇头。 这两个家伙，完全就是毛利小五郎啊！ 周一生沉声道：“你看我们这床的小孩儿，额头上都已经出汗了。痛苦的表情容易装，这汗，可不容易装！” 白明明和苏权慌忙细看，还真的如此。 此刻，两人也没有了结论。 他们同时望向了周一生，那眼神中，分明是等着周一生这名侦探柯南来破案！ 第671章 熊孩子 <tent> 头晕、恶心。 能引起这些病症的病因太多了。 线索不足，再厉害的侦探也无法破案。 破案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周一生移步到最近的3号病床床头。 白明明和苏权也跟着过来。 两人眼巴巴地等着周一生能解决目前的难题。 后来的鲁小可和欧阳晓晓也凑了过来。 3号床前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白明明看见二女，有点意外：“你们怎么来了？这可是抢救室！” 鲁小可也不示弱，“是周一生同意的。你快给病人看病吧，别关心我们了。” 白明明无语。 现在确实没有时间搭理两人。 他的目光回到3号病床上。 此刻病床上男孩的病情有加重的迹象，他额头上汗珠，早先还是细细密密的一层，现在已经变成了大颗的汗珠儿。 白明明有些担心道：“周组长，病人出汗加剧了。” 周一生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 他的目光又望向不远处的两床。 另外两个男孩也有明显的出汗迹象。 看来，大量出汗，是这个病情一个很明显的病症。 这病症越来越不像是颅内伤了。 正当周一生寻找病因的时候。 身边的男孩突然喊了一嗓子，“叔叔，我的眼睛……好模糊……怎么看不清楚了。” 只见男孩拼命地用手揉着眼睛。 周一生、白明明、苏权皆是一惊。 这其中苏权此刻最为心惊。 最初是他给三个男孩做的检查。 当时并没有发现，他们眼睛有问题。 这时，男孩突然说眼睛看不清了。 让他以为是自己最初的检查有失误。 难道说是从墙头摔下来，伤到眼睛了，自己没有注意到吗？ 苏权立刻弯腰，给男孩重新检查起眼睛。 但是一番查看之后，并没有发现有眼外伤。 苏权一脸茫然地看着周一生。 关于眼睛的问题。 在急诊中，周一生也遇到了不少。 有不少并不是眼睛本身造成的。 眼下的情况更为明显。 因为跳墙摔倒，造成的外伤性眼伤，几乎可以立刻就排除掉。 那么剩下的极大可能就是神经性的。 周一生现在已经把所有的线索在大脑中综合了起来。 除了头昏、恶心之外，现在还有的症状是出汗和视力不清。 当然除了这些明显的症状，还有一个就是隐性的。 那就是这病情是群体突发性的。 周一生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可能性非常大的答案。 但是最后的确定，还要等系统的结果为定。 白明明的临床水平，也是有点的。 现在他也有点感觉到了是什么病因造成几个孩子同时头晕，恶心。 他望着周一生，有点不确定地说道：“会不会是……中毒？” 这个答案也正是周一生心中所想。 这次，周一生很肯定地点点头。 此刻，系统也给出了结论。 病症：头晕、头痛、恶心、出汗、视觉模糊。 病因：有机磷农药中毒，中毒方式，皮肤接触性中毒，接触部位，手，眼睛。中毒时长两小时。 治疗方案…… 周一生和白明明这时都已经意识到了三个孩子可能是中毒了。但是具体中的什么毒，怎么中毒的，两人还不清楚。 系统的诊断更加的准确，是有机磷农药中毒。 在急诊中，这种中毒确实时有发生。 但是一般都是在农村，日常需要农药的地方比较常见。 在秦中这样的大城市中，还是比较少见的。 中心医院，一年都难得遇到几例，还都是自己想不开，主动口服的。这次是三个小孩，所以白明明、苏权一开始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一般农药中毒者，都会有比较明确的主诉，比如说是误服。 但是有机磷类的农药并不是说，只有口服才会中毒。 经皮肤或呼吸道进入体内也会造成中毒。 只不过口服中毒时发作的速度会更快，更重。而经过皮肤和呼吸道接触中毒的话，发病会比较慢。 媒体上也常有报道，有人在喷洒农药，没有做好防护措施，最后导致中毒的事情时有发生。而且由于发病的过程比较缓慢，病人往往来到了医院，并不知道自己是农药中毒，还以为是其它的疾病。 所以这种经过接触性的农药中毒，隐蔽性极高。 发病过程缓慢，并不代表就没有危险。 有机磷农药进入人体后，会造成很严重的神经系统损害。 病人会出现恶心、呕吐、多汗，甚至是视力模糊等等的症状。 严重的时候，会出现肺水肿、呼吸衰竭。 苏权在急诊中，还从来没有遇到中毒的病例。 但是基本的急诊知识，他还是懂的。 周一生和白明明说完之后，他一想，确实大概率是中毒。 群体性的类似病情同时发作，除了常见的传染病之外，中毒也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选项。 中毒，那就必须要弄清楚，中毒的方式和中了何种毒。 这对于治疗至关重要。 如果是经过口服中毒，那洗胃肯定是必须的。 如果是经过皮肤，那清洗皮肤除去被污染的衣物，则是应对的方法。 当然不同的毒，对应的解毒药物治疗也是不一样的。 系统中，周一生已经知道，三个孩子是皮肤接触性中毒，而毒类是有机磷类的农药。 但是现实中，还是要通过问诊确定。 周一生立刻安排下去。 “白明明，你去门口问问那些家属，小孩有没有接触过什么有毒的东西。苏权，你去1，2床问问，他们在翻墙头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白明明和苏权立刻行动。 周一生则直接询问起了身旁的孩子。 苏权和周一生这边，难度不大。 两人很快就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这三个熊孩子爬墙头之前的两个多小时前，他们在路边的花丛捡到一个装有液体的白色塑料瓶子。当时他们没有觉得有什么危险，打开后见气味不好闻，还互相嬉闹用瓶子里的液体泼洒向对方。 不过当时，他们并没有觉得什么。只是觉得那瓶子里的液体不好闻。 周一生皱皱眉头。果然是熊孩子什么都不怕！ ……</tent> 第672章 对症治疗 <tent> 周一生确定了，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白色的塑料瓶子。 接下来找到那个瓶子也十分的重要。 周一生询问身边3床的男孩，那白色的塑料瓶子现在丢到哪里去了。 男孩很肯定地给出了答案，说他们爬墙头的时候，顺手就把那瓶子丢在了墙根下。 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被压在了倒掉的墙头下面。 周一生结束了询问。 苏权那边也问完了。 两人碰头一交流。 目标锁定到了那个白色的塑料瓶子。 苏权道：“那个白色的塑料瓶里面肯定装的是有毒物质。他们玩耍的时候通过皮肤接触中毒的。” 周一生点头道：“嗯，我这边得到的消息，那瓶子最后被丢在了那倒掉的墙根下，现在你去门口，告诉白明明，让他发动门外边的家属，去把瓶子找来。确定毒源，对于治疗中毒，是很有必要的。” “明白！”苏权立刻照办。 此刻，门外，面对白明明的提问，家属们是一问三不知。 他们也不知道小孩儿出去玩的时候，有没有接触过什么有毒的东西。 白明明正一筹莫展的时候。 苏权前来支援了。 苏权简单打量了一下抢救室的门口。 三个孩子的家属，足足来了几十人的阵容，都有点影响急诊中心的交通了，堪称近来最强阵容的家属团。 以前病人家属多，苏权是很头痛的，怕不好沟通。但是这一次，他挺高兴。 人多力量大。 虽然那瓶子被压在了墙头之下，考虑到墙头只有一米左右高，在这么多的人面前，找起来也应该不难。 苏权立刻把孩子中毒可能和一个白色的塑料瓶子有关，现在需要找到瓶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家属们立刻行动了起来。 片刻之间，门口就空荡荡了。 白明明和苏权回到了抢救室。 此刻，周一生也没有闲着。 三个熊孩子，在周一生的指挥下，已经被护士们扒了个精光。 现在护士们正在给他们清洗皮肤。 皮肤清洁完毕。 换上病号服。 三个熊孩子乖乖地躺在床上。 皮肤接触性的中毒，病症不算特别的危重。 清除了接触源。 情况没有进一步的恶化。 点滴挂上，支持性的治疗先上。 血常规、尿常规、胆碱酯酶活性测定，必须的检查一一检查。 十多分钟之后，门口突然又热闹了起来。 周一生让白明明去看看。 过了两分钟，白明明兴冲冲地回来。 “周组长，找瓶子的家属回来了，瓶子已经找到了，是有机磷类的农药。” 周一生点点头，“皮肤接触性中毒，病情还算是稳定。不需要大动作，阿托品持续静脉注射就行。” 阿托品在急诊中可是常用药剂。 心律失常，呼吸困难的抢救中经常使用，而且它还有一大神奇的功能，就是对于有机磷农药中毒，有着比较好的解毒功能。 周一生医嘱一下，治疗中立刻加入阿托品。 随着药剂起了作用。 三个熊孩子的状况慢慢好转起来。 白明明、苏权和曹鑫在病床间来回巡视，三个孩子的面部潮红，心电图显示心率有加快。 其中3床那个视力模糊的孩子，这时视力也恢复了正常。 此刻他嘴唇干裂，嚷嚷着，口渴，要水喝。 白明明一边招呼护士去帮忙倒水，一边给苏权和曹鑫解释着。 “有机磷农药中毒，阿托品静脉解毒，如果效果良好的话，会出现口干，面色潮红，心跳加速等生理反应，这叫阿托品化。是一种治疗出现效果的表现。” 苏权和曹鑫连连点头，表示学到了。 在苏权和曹鑫面前，白明明还是老师级别的。 今天，旁边还有自己的老婆和欧阳晓晓在，白明明也抓住机会有意要显摆一下。 他继续说道：“出现阿托品化之后，要立刻减少阿托品的给予量，防止出现阿托品中毒。” 是药三分毒，人参吃多了还伤身体，何况是西药。 阿托品对于急诊抢救是个好东西，但是多了，一样会中毒。 苏权和曹鑫又连连点头，同时，曹鑫立刻开始吩咐护士，开始减少阿托品的用量。 经过治疗，三个熊孩子的状况慢慢好转，头晕，恶心的症状渐渐消失。 剩下就是进病房观察观察。 周一生已经不用操心了。 这交给白明明、苏权他们就行了。 周一生这时，想起还有采访的事情。 他招呼鲁小可和欧阳晓晓，“走吧，我们去心外吧，田主任和曹主任他们估计早就等的着急了。” 一直在旁边看周一生救人的鲁小可这时候还没有从紧张的气氛中缓过神来。 见三个孩子还躺在病床上，她还有点不放心：“周一生，他们没有事情了？” “放心吧，没有大问题了。有白明明在这里，你就放心吧。” …… 结束了急诊中心这一段的小插曲。 周一生领着鲁小可和欧阳晓晓前往心外病区。 一路上，鲁小可还不断向周一生询问着。 “像刚才那样的抢救病人，你们是不是每天都能遇见啊？” “当然，基本上每天都有。刚才还算是比较简单的。有时候直接就进手术室里。” “这么惊心动魄啊！”鲁小可感叹道。 “你以为呢？就拿这农药中毒来说，刚才已经是算最轻的了，如果严重一点儿，洗胃，甚至是血液净化，都是常发生的。” 鲁小可吐了吐舌头，道：“真没有想到。” “看来，你和白老师平时也没怎么聊过工作上的事情。” “这个也聊过，不过他没有说的这么厉害过。” “那看来他没有说实话。” …… 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到了心外。 恰巧，护士台，还是赵护士和刘护士当班。 赵护士看见周一生，立刻喊道：“周医生，你是找田主任、曹主任的吧，他们在办公室都等你很久了。” 周一生笑笑，“谢谢了，遇到了些事情，我这就去。” 主任办公室，他也去过，这时也不用问路，直接带着二女前往。 赵护士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用胳膊捅了一下旁边得刘护士，道：“我让你主动一点儿吧，你看，这后面已经跟着两个了。” 刘护士无语……</tent> 第673章 合照 周一生三人到了田主任的办公室。 田主任和曹向文正在等着。 正如周一生预见的一样。 两人可不想接受这个采访，不过程院长的安排，也不好拒绝。 先前因为那三个熊孩子的事情，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互相认识了一下，鲁小可直接进入了采访的模式。 周一生这时，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打道回府了。 但是周一生刚要离开，立刻被田主任阻止了。 田主任笑眯眯道“周医生，留步啊。” 周一生纳闷道“怎么了还有我的事情吗” 田主任依旧是面带笑容，“周医生，这次手术你的功劳最大，万一我们说得不对，你可以纠正一下。” 田主任是有点心虚。 这手术，他和曹向文完全就是旁观者。 生怕采访的时候，别问出一些自己回答不了的问题。那样的话，可真是出丑了。 其实，田主任这种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鲁小可虽然为了这次的采访，也是做足了功课。 但是毕竟对于医学方面的采访，她也不可能太过专业。 田主任也是参与了手术，尽管只是旁观，但是以他深厚的心脏病外科的知识，接受鲁小可的采访，那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的。 田主任开口了。 周一生自然不好意思拍拍屁股立刻走人。 他留了下来。 采访的过程，还算是顺利。 鲁小可也是个聪明人。 周一生虽没有说，她也判断出，周一生一定是这场手术的主力军。田主任和曹向文对这场手术可能贡献并不多。 所以对于田主任和曹向文的采访，并没有过多涉及这场手术。 反而更多的是对于中心医院心外的历史和发展的采访。 这些内容，让田主任安心了许多。 讲起来，也是底气十足。 半个多小时。 采访完毕。 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鲁小可在问。 田主任和曹向文回答。 作为“东道主”的欧阳晓晓，反而是没怎么发言，只是在一边听着，记着。 最后，鲁小可道“你们三个站一起，我给你们拍一张合照吧。” 田主任犹豫道“还要拍照片啊” 鲁小可笑笑道“当然了，无图无真相啊” 周一生这时也奇怪道“我还需要吗我不是都拍过了。” 鲁小可狡黠地一笑，道“这手术可是联合主刀，当然需要所有参与的人员来个大合照，难不成只把你一个照片贴出来吗” 周一生一想，很有道理。 如果报道中只有自己一人的照片，那也太招摇了。 低调发育，猥琐别浪，才是王道。 周一生当下立刻同意拍照。 鲁小可让三人排好位置。 既然是合照，位置上当然也是有讲究的。 按理说，田主任年纪最大，职务也最高，理所当然应该居中。 但是他觉得今天的采访已经是沾了周一生的光，属于无功受禄。 这时，说什么也不要站中间。一定要让周一生站在三人的中间。 田主任道“周医生，这次的手术，你的功劳最大，你就站中间吧。” 周一生连忙摆手道“这怎么行，还是田主任您站中间，我站在边上就行。” 两人互相谦让。 这让一边等着的鲁小可有点不耐烦了。 她还等着采访完，有时间的话，可以去重症监护室和手术室拍拍照片，参观一下。 这时，她晃了晃手中的单反相机，直接替两人拍板道“我经常拍照片。怎么站我经验最多，这事你们得听我的。周一生站左边，田主任站中间，曹主任站右边。这是按身高顺序最合理的站法。” 田主任愣了一下，道“真的吗” 鲁小可“当然。以前我可是跑娱乐线的，给许多明星大腕拍过照片。高的站左边，看起来比较顺眼。不信你们可以看看报道。” 不用站在c位，周一生肯定是乐意的。 他立刻附和道“田主任，这事儿得听美女的，看病我们是专业的，拍照片我们可是外行。” 犹豫之下，田主任也点头同意了。 位置排好。 鲁小可举起单反，调整好镜头，咔嚓、咔嚓、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 拍完照片，接下来。 就到了鲁小可比较兴奋的行程，去重症监护室和手术室采访。 心外的重症监护室，利用率极高，从来都没有闲着的时候。房叔此刻也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为了病人考虑，鲁小可基本没有可能进去采访。 她最多只能远远地在外面，拍几张照片。 不过短暂去参观手术室的请求，还是能得到满足的。 中心医院作为秦中前三的大型综合医院，可是有着高等级的手术室。 不过高等级的手术室，在中心医院利用率也是很高的。 一般情况下，想进去拍照参观的机会可不多。 也就是鲁小可面子够大，认识周一生这个大腿，才能满足她这个愿望。 五人出了办公室，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心外的重症监护室。 此刻，不仅房叔还在里面，连房建章也在里面。 按理说，重症监护室肯定是不允许家属陪护的，管理严格的，连探视也不可能。 不过房建章占个便宜，他算是医院的员工，还是主任级别的医生。 所以可以穿着白大概，有机会在里面待一会儿。 不过他在里面，最多也就是图个安心，对于治疗上的帮助，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常年在泌尿科，对于心脏病术后的治疗，他不见得比心外的那些年轻主治水平要高。 鲁小可在外面，隔着玻璃窗，拍了几张照片。 但是由于角度的问题，拍不到房叔病床的照片。 鲁小可有点遗憾。 田主任得知这个事情后，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心外的重症监护室，在医院中算是比较先进的。 最近改造之后，还配备了家属探视系统。 在外面，通过视频电视，就可以和里面的人视频通话。 当然，通话就免了。 只是当探视系统打开后，鲁小可清楚地看见了病床上的情况。 鲁小可借机拍了几张照片。 效果当然没有自己进去，找角度来得好。 但是，总算也是有图有真相了。 房建章本来在里面，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父亲的身上。 并没有发现外面的周一生等人。 直到护士在调试床头的探视系统时，他才发现了在外面的周一生等人div 第674章 采访结束 房建章发现了周一生等人，立刻从重症监护室里快步走了出来。 鲁小可和欧阳晓晓他不认识。 看着穿着白大褂的两人，他以为是医院的年轻实习生，也没有多在意。 房建章先和田主任、曹向文打了招呼。 然后热情地和周一生聊了起来。 不要说是聪明的鲁小可，连欧阳晓晓都看出来。 房建章对周一生的重视程度，远远地超过了其他四人。 房建章满面笑容对周一生说道“今天不能让你再走了，一时我请客，我得好好感谢你。田主任、曹主任你们也要一起去。” 周一生也不需要问他，房叔恢复的情况了，从房建章的表情中，已经有了答案。 周一生道“再等等吧，等叔叔出了院，我们再好好庆祝一下。今天我和田主任、曹主任他们还有事情，这两位美女是来采访的。” 周一生介绍了一下鲁小可和欧阳晓晓。 房建章明白了，他笑着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话到这里，他又对鲁小可和欧阳晓晓道“你们得好好地报道一下小周，他可是我们中心医院年轻人中难得的人才。” 重症监护室也进不去。病人更是没有办法采访。 重症监护室的采访到此基本结束了。 按照计划，鲁小可准备去手术室参观一下。 正当一行人准备转移阵地之时，心外护士台那个赵护士急匆匆地赶来了。 赵护士来时有些着急，见到田主任和曹主任，立刻轻松了起来，“田主任、曹主任，总算是找到你们了。王小明主治那边遇到事情了，让我来找你们。” 王小明是心外的年轻主治，说年轻，是相对于田主任和曹向文来说，其实也已经三十多岁了。 这个年纪，要是在别的科室，已经算是老主治了，但是在心外，才算是刚刚起步。 还是那句话，心外、神外这样的科室，医生的成长周期要远远地高于其它科室。 曹向文听了赵护士的话，立刻道“你回去告诉他，我马上就去。” 赵护士应声而去。 曹向文这时回过头来，向鲁小可和欧阳晓晓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要离开了。” 采访当然不能耽误别人的工作，再说现在其实已经结束了采访。 鲁小可道“曹主任，您忙去吧。” 田主任也道“小曹，你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这边我陪着她们。小王平时还算不错，这次估计是比较棘手的事情，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及时来找我。” “嗯” 曹向文立刻匆匆离去。 田主任这边，已经联系好了手术室。 是一间心外的手术室。 不过时间有限，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四人直接前往。 到了手术室，这是一间高等级的流层手术室。 不要说是鲁小可，连本身是医院员工的欧阳晓晓都十分的好奇。 平时，非手术人员，也没有多少人有机会进高级的手术室。 对于各种手术室，周一生肯定熟，他直接充当了解说员的角色。 田主任也省心不少。 正当参观到一半。 田主任的手机响了起来。 田主任掏出手机，看到是曹向文打来的。 他接通了通话。 “喂，小曹，怎么了” 田主任接电话的时候，还陪着周一生等人走动，当听了曹向文几句之后。 他直接停下了脚步，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末了，田主任沉声道“这么严重啊，你和小王等一等，我马上过去。” 说完，他挂了电话。 田主任接电话的时候，鲁小可正在拍照，周一生无事可做。 所以，周一生也留意到了田主任的话。 田主任说得不多，但是周一生也推测到了，一定是刚刚去帮忙的曹向文也遇到了难题，这是在搬救兵。 这种情况在急诊也经常遇到。 苏权和白明明也经常喊自己去帮忙。 不过曹向文显然不是白明明和苏权这个等级的，和周一生比他是要差上一些，但是他也是心外响当当的人物。 他也搞不定的问题，那难度肯定是不小。 周一生这个时候，心中是十分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症难住了曹向文。 但是好奇归好奇，自己也没有办法。 自己毕竟不是心外的人。人家不开口，自己也不好意问。 田主任显然也没有向周一生说的意思，他挂了电话，直接对周一生等人道“失陪了，小曹那边有点事情，我去处理一下。小周，这里就交给你了。” 周一生道“田主任，你去忙吧。她们采访时间也快到了，一会儿我带她们离开。” 经过这一段的时间相处，田主任还是挺放心周一生的。 他匆匆离开。 周一生望着田主任离开时急急忙忙的背影，心中猜测，一定是心外有高难度的心脏病患者。 此刻，心外技能大成的周一生心中痒痒的，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病症。 不过着急也没有办法。 这边鲁小可看看手机，采访时间已到，照片也拍得差不多了。 她来到了周一生的身边，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走啦时间都到了。” 周一生不好意思笑笑，“想事情呢，没注意时间，那今天的采访就到此结束。” 出了手术室。 欧阳晓晓加了鲁小可的微信。 鲁小可答应晚上给她传今天采访的照片。 欧阳晓晓道了一声谢，然后独自离开，回行政办公室楼去了。 鲁小可当然是回家。 急诊中心在医院大门的方向。 周一生和她并肩而行。 路上，周一生问道“不去和你家白明明打个招呼。” 鲁小可道“不了。我直接回去了。” 周一生这时又想到一件事，问道“是不是拍照的时候，高个子站左边真的更协调啊” 鲁小可笑道“这你也信。” “啊，这是假的啊” “我要不这么说，你们还纠缠谁站中间呢不过我的安排不错吧，知道你不爱出风头。让你站边上。” “满意满意” 鲁小可也问道“我也问一个问题，这次手术，是不是你起了大作用，那两个老人家只是打酱油的。” “这个，你都清楚。” “如我所料。” “不过这事儿，报道里别提，就说是联合主刀。” “放心吧，我写的东西，出过什么问题。要是出事情，在戈壁滩的时候全国人民都认识你了。” 周一生“嘿嘿”一笑。 两人边走边聊，最后在急诊中心门口分别div 第675章 特别的病人 回到急诊中心。 在走廊中，周一生迎面遇见了白明明。 “周组长，这么快采访完成了”白明明问道。 “急诊这么忙，哪里有这么多的时间。速战速决。”周一生道。 白明明伸长脖子往周一生身后瞅瞅，没有看见鲁小可的身影。 “小可呢”白明明又问。 “她回去了。” 周一生知道，鲁小可这会儿一定是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以她的工作速度，估计晚上报道就能写出来了。 在戈壁滩的时候，周一生就见证过鲁小可的神速报道。 “你这是去哪里”轮到周一生发问。 “输液大厅，有个病人输液有轻微的不良反应，我过去看看。” “嗯，那你去吧。” 两人结束对话，擦肩而过。 白明明去输液大厅，而周一生则回到自己的诊室。 此时，输液大厅里。 一名患者，输液出现了轻微的不良反应。 白明明到的时候，当班的护士，已经先做出了停止输液的处理。 急诊的护士，个个都是经验丰富。 真遇到紧急情况，能当半个医生用。 白明明仔细检查了一番，觉得是药物过敏的问题，问题不算严重，给病人换了药，重新挂上点滴。并嘱咐护士多注意观察病人情况。 处理完这个小事情。 白明明走出了输液大厅。 刚走了几步。 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白医生” 急诊中心，可只有他一人姓白。 白明明回头一看。 身后几米开外，走来一男二女。 男的四十多岁，身材健硕，一看就是常运动的。他的穿着打扮也是极为讲究，不用说一定是成功人士。 两个女的，一看就是母女，眉宇间有着几分相似。同样的，这妈妈打扮穿着也是十分的精致，显得雍容华贵。 至于那个女孩，二十多岁的年纪，青春靓丽。 这三个人。 白明明认识其中的两个，男的正是白明明经常去的那家健身房的老板。年轻女孩，正是他的女儿。 白明明和周一生曾经帮助过他们父女两，再加上白明明最近一段时间也偶尔会去健身房锻炼，所以白明明和两人算是熟悉。 至于那个从没有见过的中年女士，白明明猜测，极大可能是女孩的妈妈，也就是老板娘。 白明明转过身来，笑道“刘老板，有什么事情吗还带着宝贝女儿。” 那刘老板迎上前来，道“白医生，没有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你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 中年贵妇，微微颔首，“白医生，您好。” 白明明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 聊了几句。 很快进入正题，原来这老板娘最近身体不适，所以一家子来医院看病，本来也没有特意想去找白明明，正巧遇上了，理所当然白明明要给看看。 四人进了白明明的诊室。 与此同时，心外。 田主任、曹向文和王小明三人从病房中缓步走出。 刚刚不久前，他们才在病房中见过一个重症病人。 此刻，王小明皱着眉。 他有许多话想要说，但是曹主任和田主任都没有说话。 他一个年轻的主治，这时，也不敢随便说话。 沉默中，曹向文开口道“小王，把东西准备下，到讨论室里我们再研究一下。” 王小明一听，脸上立刻显出喜色。 这个病人他是没有能力治疗了，如果曹向文和田主任也不接手的话，那只能放弃了。 不过这个病人才二十三岁，大学刚刚毕业。 即便是在心外经常见惯生死的王小明，也有点无心不忍。 讨论不一定能救人，但是至少是一种希望。 作为病人主治医生的王小明，立刻去取病人的病历和检查报告。 他希望曹向文和田主任能有办法救救这个病人。 几分钟后。 心外的讨论室里，阅片灯泛着白光。 一张心脏部位的ct片静静地挂在上面。 黑白色的片子，对于普通人，就像是上个世纪的黑白默片一样，无声无息，完全不知道它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对于眼前这三个人来说，它却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警告这颗年轻的心脏，已经濒临极限。 曹向文看着这心脏ct片，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ct片上病人左心室心尖区有大片的低密度肿块阴影。 不要说像曹向文这种级别的副主任医师，就是一个普通心外的住院医，也能看出，这种低密度的肿块阴影代表的是什么。 对那就是肿瘤 肿瘤这种东西长在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是个好兆头。 长在心脏上，更是让人头痛。 何况从阴影的大小上判断，这个肿瘤的体积是十分的巨大。 如果说，有什么好消息的话，那就是，心脏部位的肿瘤，一般都是良性的。 但是即便是良性的肿瘤，这么大，对于心脏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胸痛、发热、贫血、消瘦、红细胞沉降率加快，因为这个巨大的肿瘤而引起的病症，已经出现。 这还是眼见的问题，接下来隐性的问题，如肿瘤表面碎片脱落引起动脉栓塞、肺动脉栓塞也大概率可能发生。 千言万语，曹向文心中只有一句话，情况不妙啊 三人的讨论会。 虽然规模上不算大。 但是这可以说是心外的精英组合。 作为心外的主任，职称也是三人中最高的田主任，这时第一个开口说话了“小王，这是你的病人，你对于情况最了解，你先说说情况吧。” 王小明立刻道“病人二十三岁，男性，叫井星海，交通大学医学院的应届毕业生” 曹向文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了一下，交通大学医学院。 这是秦中的一所医学名校。 自己的侄子，就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 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病人，还算是同行。 “毕业后，他放弃了去医院实习，而是去了边远山区支教” 曹向文心中又是一怔。 医学生支教的可不多。 这并不是说医学生怕吃苦。 多是因为医学生的学习周期比一般的大学生要多上一年的时间。 加上毕业后，还有很重要的实习生涯，后面又面临严酷的执业考试。 所以时间对于医学生真的是无比珍贵。 这个井星海，居然放弃实习，去支教，他还真是特别。div 第676章 讨论的结果 王小明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好似和病人病情无关的话。 其实他的用意也很明显。 那就是想要为井星海，在田主任和曹向文面前，多争取一点儿印象分。 这个病人，以他的能力，很难处理。 他希望田主任和曹向文能接手。 以田主任和曹向文的水平，或许能帮帮他。 王小明和井星海也不认识，两人非亲非故。 但是这么年轻，又是医学生。 王小明对他十分的有好感，或者说是怜悯。 王小明想帮他一把。 曹向文和田主任都默不作声地听着，也并没有因为王小明说了一些与病情无关的话题而打断他的话。 说实话，从王小明简简单单的几句之中，他们也对这个不幸的年轻人心生同情之感。 但是当医生久了，他们两个显然比王小明更加的理性。 王小明还在继续说着。 “大约半年前，病人频繁有发烧的症状，当时没有太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后来有了贫血的症状，体重也急剧下降，这才引起他的注意，去当地的县城医院，验血，拍了x光片，但是没有检查出病因。想着一年的支教很快就要结束，准备等到回秦中，再做个全面的检查，但是最近又出现胸痛的症状，他这才提前结束支教，来我们医院检查，这胸片，是今天才出来的” 一半是病情描述，一半算是故事。 曹向文听后唏嘘不已。 这年轻人也就和自己的侄子一般大的年纪。 田主任沉声道“心电图拍了吗” 王小明立刻拿出一份心电图检查报告递给了田主任，“在急诊就做了。到了心外这里，我们又重新做了一次。” “急诊” 田主任一边接过报告，一边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旋即，他想通了，这病人的病情十分的隐蔽。 他自己不可能直接找到心外来看病的。 一定是先去看了急诊，然后通过急诊的分诊到心胸内科，最后才到了这里。 心外的病人，除了明确的心脏病患者。 其他隐性的，基本上都是急诊分流的。 要是以往，听到急诊两个字，田主任一定不会发出任何的疑问。 因为这几天让周一生“闹”的，他现在对于“急诊”这两个字，那是相当的敏感了。 一听到这个病人去过急诊。 他立刻忍不住就发声了。 周一生在急诊做了两例心脏病手术，那只在急诊中心传开了。 来心外截胡的这个病人。 最近才发生，也是有田主任、曹向文、房建章少数几个人清楚。 所以王小明并不知情。 见田主任对于“急诊”两个字，这么敏感。 他是一脑袋的问号，“是的啊，这病人最初是急诊分诊的。” 田主任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补救地说道“嗯嗯，这病情还是比较隐蔽的，没有想到急诊中心那些人水平还是可以的。” 田主任嘴上这么说着。 心中却想着一个问题，这病人有没有经过周一生的手，如果是周一生看过这个病人，他会不会截胡 田主任扫了几眼心电图报告。 虽然弄不清楚周一生有没有看过这个病人。 但是他知道，急诊中心的那些人一定是根据心电图，把病人分诊到心胸科的。 他看完心电图报告，顺手把报告交到了曹向文的手中，曹向文看了看。 只见心电显示窦性心动过缓，频发室性早搏，伴短阵室性心动过速，stt显著改变。 曹向文的脸上表情凝重。 田主任心中已经有数，他却询问曹向文道“小曹，你看什么情况” 曹向文是田主任一手带起来的。 此刻就像是学生接受老师的提问，不过曹向文显然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心电图结合ct影像，基本可以断定是心脏肿瘤，良性肿瘤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肿瘤十分的巨大” 说到这里，曹向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从ct推测，这肿瘤可不小，属于巨大型心脏肿瘤，如果手术的话，难度极高不手术的话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治疗。” 田主任对于曹向文的回答，很满意，他点点头，补充道“这么大体积的肿瘤，确实少见，如果早一点儿发现，体积小点儿，还好办，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我估计肿瘤已经侵入心内膜，要是手术的话，连心内膜都要切除部分” 王小明一听，本来就紧锁的眉头，更是拧在了一起。 先前他以为只是要切除肿瘤。 现在听田主任的话，为了处理这肿瘤，甚至手术要深入心内膜。 这要的话，手术的难度，比他之前预计的还要高 心脏可以看作是一个不规则球形的肌肉组织，除了心肌以外，心脏外面有层膜性组织包围，称为心外膜。相对应的，心脏的内面，同样覆盖了一层膜性结构，这个称之为心内膜。 心内膜切除，心房心室肯定就缺损了，一定是要修复的。 所以这个手术除了要切除肿瘤，还牵扯到心房心室的重建。 从现在的报告来看，虽然不能具体断定肿瘤入侵的面积有大，但是总体上已经肯定是个巨大型的肿瘤。 这心房心室的重建，也是艰巨的工程。 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工程。 讨论到这里，几乎是停歇了下来。 三人都不在说话。 沉默了一两分钟，江主任道“处理这种心脏手术，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术切除，但是考虑现在的情况，手术风险极大，还是先观察一下吧。” 曹向文没有说话。 王小明也点头同意。 毕竟，当听了田主任的话，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手术的风险比自己先前预计的要大的多。 王小明是想救井星海。 但是手术是救人的。 如果风险太高，不仅是医生，对于病人来说，也是不能承受的。 先，观察观察吧。 说不定，会有奇迹，病人的肿瘤会停止生长，甚至是突然变小。 王小明在心中希望着。 急诊中心。 周一生看了两三个病人。 都是些小怪，连小都算不上。 周一生看看一时没有候诊的病人，他站起来准备四处溜达一下div 第677章 原来是舍友 <tent> 急诊中心，自己的地盘。 周一生步子轻快，一会儿到输液大厅指导一番，一会儿去留观室看看情况。 不知不觉间。 周一生来到了苏权的诊室。 推门而入。 苏权正在给一打篮球伤到胳臂的小伙子检查伤情。 都是自家兄弟，又有病人在。 苏权也没有搭理周一生。 自顾自地给病人看病。 “伤到哪里了？” “右胳膊，摔了一跤。现在整个胳膊都动不了。” “来外套脱了，我瞅瞅。” 病人一只手脱去外套。 苏权视之，患者的肩部肿胀，呈“方肩”畸形。 看起来，应该是“脱臼”了，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不过不管是骨折和脱臼，都不在苏权的业务范围内。 苏权直接要把他转诊了。 周一生这时插话道：“我来看看。” 系统打开。 没有骨折，确实是脱臼。 处理正骨这种事情，何须劳烦骨科那些人。 周一生的中医正骨手法，可比那些半路出家的西医强太多。 周一生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一手搭在他的胳臂上，摸到脱臼处。 “咔嚓”一声。 立刻让病人解决了烦恼，病人欢天喜地离去。 苏权道：“兄弟，你这正骨的手法，是越来越纯熟了。有时间教教我。” 周一生笑笑：“当然没有问题，不过这个学起来可没有那么快。” “没事，反正我有时间。” 这时，周一生突然想到，曹鑫怎么一直没有出现，不是让他跟着苏权学习吗？ “曹鑫呢？”周一生问道。 “他去休息室有事去了。” “哦，那你忙，我继续走走。” 正当周一生准备离开。 曹鑫突然走了进来。 看见周一生也在。 他道：“周组长，苏医生，我要回心外一趟。” 周一生和苏权一听，都是惊讶不已。 两人心中同时在想，这曹鑫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回心外。莫不是急诊太累了，待不下去了。 周一生立刻用审视的眼光，瞅了一眼苏权。 那意思是在说，我让你带的人，怎么要跑了。 苏权这时，也急了。 虽然这几天苏权算是曹鑫的导教，但是苏权也没有把自己当成老师，和曹鑫的关系，也算还好。 这怎么说走，就要走了？ 苏权立刻急道：“曹鑫，你怎么突然要走了呢？急诊不是待的好好的。” 曹鑫愣了一下，马上解释道：“我是去心外有点事情，我的一个大学同学现在心外住院，我现在去看看他。” 周一生和苏权立刻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误会了。 心外可是重症科室，住进那里面，病情一定不轻。 周一生这时，道：“那就把工作先放放，去看看你同学吧。” “谢谢，周组长。”曹鑫立刻离开了诊室。 曹鑫要看的同学，不是别人，正是井星海。 两人不仅同是交通大学医学院的应届毕业生。 还是同班同学兼室友。 要说关系，曹鑫和井星海的关系，还要超过周一生和苏权。 周一生因为离家近，住寝室的时间不多。 曹鑫和井星海可是一起同住了四年多的时间。 毕业之后，曹鑫进入了中心医院心外实习，而井星海则去了山区支教。 彼此之间联系不多。 刚刚曹鑫在微信群里，才知道了井星海住进了中心医院心外的病房。 诊室里人来人往不方便，所以曹鑫躲进了休息室，联系上了井星海。 确定了井星海确实在心外的住院。 曹鑫这时才匆匆来向苏权请假。 曹鑫请了假，先去医院门口的水果摊买了一大包的新鲜水果，接着又去一旁的超市，买了几罐奶粉。 这才直奔心外病区。 到了地点。 心外长廊中，护士台后还是赵护士和刘护士当班。 赵护士眼尖，曹鑫一出现，她就看见了，立刻招呼道，“曹鑫！你怎么回来了？” 曹鑫拎着东西，急吼吼地跑到了护士台前。 俩护士和曹鑫的关系都挺不错的。 赵护士看见曹鑫手中的东西，打趣道：“呦，小曹，你这回来就回来，还给我们带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曹鑫这时候，哪里有心情开玩笑，他着急道：“赵姐，别开我玩笑了，我都急死了。我这是来看病人的。” 赵护士和刘护士面面相觑。 最近几天，来心外看病人的急诊医生好像有点多啊！ 前几天才有周一生，这曹鑫也来了。 赵护士道：“你看谁啊？” “我同学，井星海！” “井星海？！”一旁的刘护士对这个名字印象很深刻，星海星海，星辰大海。 “他是你同学？” “是的啊，大学同学，还是一个宿舍的。” “他在151号病房。” “谢谢了，刘姐。” 刘护士不比曹鑫大。不过来医院比曹鑫早，曹鑫一直喊她姐。 151号病房在哪里，曹鑫很清楚，毕竟在这里也待了大半年的时间。 曹鑫拎着东西，快步走向了151号病房。 进了病房。 曹鑫一眼就见到了半躺在病床上的室友井星海，此刻他正在看着一本厚厚的书。 仅仅一年多没见，井星海的变化极大。 本来爱运动的井星海，篮球足球样样精通，身体在宿舍里的几人中，是最健硕的。 现在因为生病，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脸上的颧骨，都凸出了起来。 看起来比曹鑫还要瘦。 曹鑫看见井星海这副模样，心中有些难过。 他轻声喊了一声：“井星海！” 井星海放下手中的书，看见是曹鑫，脸上顿时笑了起来，他一边起身，一边道：“曹鑫！你还真的来了！” 曹鑫急忙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想要搀扶一下井星海。 井星海挥手把曹鑫的手挡开了，笑道：“不用扶我，我又没有病入膏方。” 曹鑫愣了一下，受到了井星海的感染，他也露出了笑容，“也是，我们宿舍，就数你的身体最壮，谁生病，也轮不到你啊！” 井星海有点无奈道：“哎，以前没怎么生过病，这一生病，就直接住院了。” 曹鑫来的匆忙，也没有打听井星海的病情，这时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病，这么严重？” ……</tent> 第678章 找一下组长 <tent> 井星海已经下了病床。 他坐在病床边，道：“还好，就是心脏上长了一个肿瘤，动个手术割了就没有问题了。医生说了，大概率是良性的。” 井星海说得轻松，一方面是他天生乐观。另一方面是王小明还没有把他的病情全部如实说出。尤其是和田主任、曹向文的讨论，更是只字未提。 井星海到中心医院住院的时间不长，他的父母还没有来到医院。 王小明怕病情如实说了，对于井星海的打击太大，所以他准备等到井星海的家属来了，先告诉他们。 曹鑫也不知实情，听了井星海的话后，心中半喜半忧。 喜的是从井星海的话中，曹鑫感觉他的病情应该不重。 忧的是，曹鑫也是混了大半年的心外，知道既然是心脏肿瘤，又住到了心外的病房，那多半是要进行开胸的手术治疗。 只要牵扯到开胸，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小手术。 但是当着井星海的面，曹鑫自然不会表露出担忧。 曹鑫当下安慰道：“嗯，以前我就在这心外实习。这里的医生水平都挺高的，你不用太担心。” 井星海感谢道：“我还好，该吃吃，该睡睡，就等着手术治疗。不过没想到你在这里实习，算算你的实习期应该也快到了吧。执业考到了手了吗？” 曹鑫实话道：“不久前刚过的。” 井星海感叹道：“这下我是落后了，等病好了，我得冲一冲，争取明年考过。” 曹鑫看看床上的那本书，应该是执业的复习资料。 “我们宿舍，就属你成绩最好，你肯定没有问题的，先安心养病吧。” 井星海笑笑，道：“你这是安慰我吧，不看书神仙也难过啊，特别是我这样又丢了一年专业的人。对了，你现在在哪个科室实习。” “急诊。” “急诊挑战可大啊！” 曹鑫也笑笑，道：“还好，我也刚去。” “不过这里急诊医生水平真高，我这病在别的医院都没有检查出来病因，到了你们这急诊中心，立刻就查出是心脏的毛病。” 曹鑫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动。 立刻心中就出现了周一生的身影。 说急诊医生水平高，曹鑫肯定就联想到了周一生。 曹鑫心想，井星海的病在急诊不会是周一生看的吧？ 有了这个想法，曹鑫立刻问道：“是啊，这里的急诊是从科室升级的，牛人可不少。对了，在急诊给你看病的医生，是不是姓周？” 这问题难住了井星海，他皱眉道：“这个我可不太清楚。” 曹鑫立刻反应过来。 自己的这个问题有点傻。 在科室住院的话，一般都知道自己的主治医生姓什么，甚至是知道全名。 有些病人，还可能是专门来找某个医生看病。 但是看急诊，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有几个人会留意给自己看病的医生叫什么名字。 如果说科室医生还能扬名立万的话，急诊医生，还真是默默无名。 想到这里，曹鑫又问道：“你的主治医生叫什么？” 这井星海知道，“王小明医生。” 曹鑫表示认识。 井星海想，等一下得帮井星海去问问病情。 顺便让王主治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舍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曹鑫发现井星海住的是双人间。 隔壁床此刻虽然没有人在，但是曹鑫从床头柜上摆放的物品可以看出，这里是有人的。 曹鑫出于对舍友的关心，道：“两个人住吵不吵啊，要不我找熟人给你换间单人的病房。” 井星海笑笑道：“不用麻烦了，两个人也很安静的。没事儿还可以找人聊聊天。隔壁病友是个中年大叔，人挺好的。” 曹鑫想也是，两个人住也有两个人住的好处。 不多时，隔壁病床的中年大叔回来了。 他手里拎着盒饭，心情显得不错。 看见曹鑫和井星海后，笑着道：“小井啊。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我在楼下买的盒饭。有排骨，有蛋汤，算是营养餐。” 井星海也笑着回道：“我不饿，你先吃吧。今天怎么自己下去买东西了，阿姨呢？” 井星海话中的阿姨，是中年大叔的老婆。 这一段时间，都是他老婆陪着他。 大叔道：“我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现在又没有大问题，还能吃能喝，等后天手术的时候，才让她来。” 井星海一听，有些吃惊，“大叔，你都确定后天手术了？” 大叔不明白井星海为什么吃惊，他道：“怎么了？王小明医生刚刚才通知我的，你比我住院还早，难道还没有通知你手术吗？” 井星海疑惑道：“……没有。” 大叔想了一下，安慰道：“我估计是不是你父母还没有来。所以王医生不好安排手术，等你家属来了。估计就轮到你了。” 井星海想想有道理。 毕竟心脏手术是大手术，没有家属在，即便病人同意手术，医生也不敢随便做。 曹鑫这边也没有多想，他也以为是大叔说得这个情况。 在得知井星海的父母还在路上，晚上才能到后。 曹鑫下楼帮井星海买了一份盒饭，这才离开病房。 当然曹鑫没有立刻离开心外病区。 他轻车路熟地去找王小明主治了，想要打听一下井星海的病情。 当然也想让王小明医生对井星海多加照顾。 结果，曹鑫到了办公室。 发现王小明不在。 询问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才得知，王小明去做手术了，而且还是刚走没有多久。 心外的手术，基本上都是三个小时以上。 要是等时间有点长，和苏权也没有提前打好招呼。 曹鑫想，反正一时半刻井星海也不做手术，更不会离开医院。 曹鑫也没有继续等下去，他准备有时间的时候再来。 于是，他匆匆地离开了心外病区。 …… 急诊中心。 白明明正在坐诊。 病人自然是健身房的老板娘。 一番听诊，视诊过后。 白明明觉得情况有点不妙，他皱起了眉头。 白明明严肃的表情，可吓坏了刘老板。 刘老板焦急道：“白医生，她的病怎么样啊？” 白明明想了一下，保险起见，还是叫周一生先过来看看吧。 想到这里，他道：“稍等一下，我去找一下我们组长。好好给她看一下。” ……</tent> 第679章 白明明进步了 <tent> 白明明简单检查后，觉得刘老板老婆这病不那么简单。 有难题，找小周！ 小周现在已经是急诊的当班负责人，找他于情于理都适合。 白明明走出诊室，准备去找周一生。 本来以为要浪费点时间。 哪知道刚出了诊室两步，就远远地看见周一生从抢救室走了出来。 看周一生走路的神态不紧不慢的，白明明估摸他此刻没有事情。 白明明立刻迎了上去，“周组长，忙吗？” “不忙。白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刘老板，你还记得吗？” 周一生一脸的迷茫，问道：“哪个刘老板？” 白明明耸耸肩，道：“就是我常去的那家健身房的刘老板，你还给他看过病，对了他的女儿好像你也帮过忙。” 经白明明的提醒，周一生想了起来。 这刘老板人挺不错，还给医院赞助过一批健身房的会员卡。 “原来是他！他的病好了吗？” 白明明道：“早就好了。不过今天不是他来看病，是他的老婆。” “哦，什么问题？” “这个我拿不准，所以来找你看看。” “走吧。” 周一生这时，也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他当即同意。 两人回到白明明的诊室。 刘老板一家三口正在等待中。 此刻刘老板最为着急。 当他看见白明明和周一生一同出现后，立刻急着上前道：“我老婆的病很严重吗？” 白明明安慰道：“不要急，让我们周组长看看，他比我临床经验丰富。” 刘老板和周一生接触不多。 但是那一次健身房里周一生给他看病，他还是印象深刻的。 此刻得知，这年轻有本事的医生，居然还是白明明的上级。 他立刻显得十分尊敬地说道：“周医生。麻烦了，麻烦了。” “没事。不要太担心，我来看看。” 周一生很快进入角色。 第一步问诊。 当周一生向老板娘提出，哪里不舒服的时候。 因为先前老板娘已经向白明明讲过。 这时候的主诉，更加的仔细准确。 周一生注意听着。 几分钟后。 周一生已经对于病人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老板娘时不时地觉得耳朵有点痛，早晨起床后左半张脸还有点麻麻痛痛的感觉。 她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老公。 刘老板立刻觉得这不是小事情，马上带着她来医院看病。 周一生听完老板娘的主诉。 接下来就是常规检查。 既然病人说耳朵痛，当然是先检查耳朵。 一番检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这时，周一生突然发现，老板娘的左眼好像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看，周一生发现，她的左眼微微有点突出的感觉。 耳痛、面部痉挛、还有突眼的情况。 看到这三种病症的出现。 周一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病症发生在三个不同的部分，一处是耳朵、一处是脸、一处是眼睛。 可以说三处是彼此毫不相关。 所以是单个部位有毛病的可能性不大。 按照周一生的想法，这应该是神经类引起的疾病。 更进一步说，这三个有病症的部位，都是在头部。 周一生觉得，大概率是颅内神经的疾病。 作为神外已经通关的专家，周一生已经锁定了一种疾病。 不过要确认。 还要通过影像学的检查。 当然，在那之前，周一生还有他的秘密武器，辅助检查系统。 周一生当即开启辅助系统。 黑科技立刻开始运转起来。 系统检测，需要几分的时间。 这段时间，周一生正好可以和身旁的白明明讨论一下病情。 周一生问道：“白老师，你怎么看？” 白明明低声道：“开始我觉得是耳朵的问题，想让他们去五官科看看，不过仔细检查下来，觉得不太简单，我觉得可能是这里的问题，所以才把你叫过来……” 白明明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周一生对于白明明的判断，表示赞同。 他心想，白明明现在水平也进步了。 这判断的方向，很正确。 老板娘听着两人的对话，尤其是白明明指了指脑袋，吓得够呛。 两个医生没有再问她话。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刘老板此刻已经忍不住了，“周医生，白医生，到底是什么病啊？” 一旁的女儿，这时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我妈妈的病不严重吧？！” 周一生安慰道：“别紧张。什么病还需要做些检测，先去做脑ct检查。” 老板娘这时才怯生生地开口道：“有这么严重啊，我是耳朵的问题，还要做脑ct？” 老板娘不是担心检查的费用，也不是不相信周一生的判断。 她是有点不想面对，自己是脑袋里面出了问题。 周一生很肯定地点点头。 而且ct检查仅仅是第一步。 这个病ct都不够看。 接下来还需要做核磁共振的检查。 因为此刻系统已经给出了诊断结果。 病因：三叉神经鞘瘤。 三叉神经瘤占颅内肿瘤的1左右，发病率比较低。起源于三叉神经髓鞘的神经膜细胞，属脑外肿瘤。 患者一般中年起病，高峰年龄为40～50岁。女性略多于男性。 如果肿瘤体积比较小，病人症状则不是很严重，可以采取保守治疗。 但是如果三叉神经鞘瘤体积非常大，病人会出现严重的咀嚼功能障碍，出现耳鸣、耳聋等等的情况，治疗则非常复杂，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术治疗。 从系统目前的诊断来看。 老板娘的三叉神经瘤还是比较小的。 系统给出的方案是保守治疗。 这是周一生目前获得的一个好消息。 不过这个消息，还不能透漏给眼前的三人，得先让她去做好必要的检查。 老板娘不愿意面对病情。 刘老板已经是火急火燎，脑袋里出了问题可是大事情，他急吼吼道：“周医生让你检查你就检查，还问什么。走，赶紧去做ct。” 她的女儿也在一边道：“快点吧，做完检查说不定周医生、白医生还没有下班，好让他们再看看。” 老板娘在两人的催促下，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病情，前往检查……</tent> 第680章 这个专家有点帅 r 曹鑫从心外回来。r r 直接回到了苏权的诊室，准备继续跟着苏权潜心修炼。r r 苏权结束手上的一个病人，有了时间，问曹鑫道“怎么样？看到你同学了吗？”r r 曹鑫点点头。r r “什么病？怎么都去了心外？”r r “没有见到他的主治医生，具体情况不太了解，听他说好像是心脏上长了一个肿瘤。”r r “心脏肿瘤？！”苏权听后，皱了皱眉头，“这可不是小事情啊，怪不得在心外住院。”r r “是的。”r r “不过你也别担心，心脏肿瘤一般都是良性的。做个手术切了就行了。”苏权安慰道。r r “嗯，希望他手术能顺利吧。”r r “放心吧，你叔叔他们，水平很高的。”r r 两人的对话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新来的病人打断了。r r 苏权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r r 曹鑫也在一旁学习中。r r ……r r 这边，刘老板带着妻子，做完脑ct，拿着片子，匆匆忙忙地找到白明明和周一生。r r 刘老板把片子递给周一生。r r 他的心中忐忑不安，希望妻子平安无事。r r 周一生看过片子。又把片子递给白明明看。r r 白明明看见，ct已经明显表明，三叉神经节处有肿瘤迹象。r r 白明明知道了，这是三叉神经瘤。r r 对于这种疾病，已经超出他的专业范畴。r r 如果周一生不在这里，他一定让刘老板赶快带着老婆去神经外科去看病。r r 但是有周一生在，他望向了周一生，看看周一生接下来怎么办。r r 周一生也知道，白明明虽然最近在急诊工作中，也是日渐进步。但是对于这种颅内的肿瘤，他肯定是经验不足的。r r 所以只能自己出面。r r 周一生缓缓开口“从ct上看，有坏消息，也有好消息。”r r 听到这话，刘老板一家三口，都绷紧了神经，仿佛是在等待着一场审判。r r 周一生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放的平和一些，“坏消息是颅内有一个肿瘤，长在三叉神经处……”r r 听到肿瘤，还是颅内的。r r 老板娘顿时面色惨白，两眼放空，她是被吓到了。r r 她的女儿更是直接低声抽搐了起来。r r 此时，饶是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刘老板，手也哆嗦了起来。r r 他喃喃道“周医生，这怎么办？怎么办？”r r 周一生赶紧道“别太担心，这种肿瘤基本上都是良性的。而且从ct上看，体积也不是特别的大，现在先保守治疗，缓解下目前的症状。等一下再做一个核磁共振，确定下肿瘤具体的大小。以后定期来医院检查，如果肿瘤进一步生长的话，我们再考虑其他治疗方式……”r r 白明明这时也在一边安慰他们一家三口，“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周组长对于神外可是很擅长的，即使肿瘤长大，到时候让他做个手术，那也是可以治疗好的。”r r 两人的话，起了很大的作用。r r 刘老板一家的情绪不那么崩溃了。r r 刘老板点点头，道“那就拜托两位了。”r r 老板娘这时，也缓过神来，对周一生和白明明连连感谢。r r 道谢之后，刘老板又马不停蹄带着老板娘去做核磁共振。r r 此刻，诊室里只剩下周一生和白明明。r r 刚才病人在，白明明有的话不好说。r r 此刻他开口道“周组长，这颅内肿瘤，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去神外看看。”r r 周一生道“怎么了？怕担责任？不想看了？”r r 白明明急道“不是的，只是怕耽误人家治疗。”r r 周一生笑了，“你这是不相信自己啊，还是不相信我啊，反正这是你的病人，又是你的熟人，你看不看随便你。”r r 白明明沉默了。r r 周一生看他表情严肃，也不逗他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前期保守治疗，也没有多少的手段，我一会儿给你详细说说。主要是督促他们常来检查，这正好你适合，你不是去常去他们家的健身房。假如真的恶化了，还有手术的办法。”r r 白明明一咬牙，道“那到时候，你不能不管哦！”r r “放心吧，真到了必须做手术的时候，我主刀，你跑不了一助，让你现场监工！”r r 这下，白明明彻底放心了。r r 周一生的神外手术水平，他很清楚的。r r 接下来趁着老板娘去检查核磁共振的这会儿功夫，周一生开始向白明明讲解如何保守治疗。r r 白明明认真仔细地听着，时不时还用笔记下。r r 等白明明完全明白了。r r 周一生才离开了白明明的诊室。r r ……r r 周一生忙了一整天。r r 时间来到下班点。r r 周一生和一组组长交接完。r r 他回到休息室，准备换衣服回家。r r 这时，微信来了消息。r r 周一生一看，是鲁小可发来的。r r 微信中，鲁小可给周一生发了一个分享地址。r r 周一生点开一看，惊叹，鲁小可已经把报道写好了。r r 这速度可真够快的。r r 周一生仔细看了一遍，有文字，有图片。r r 真是做到了有图片有真相。r r 图片中，没有自己的单人照片，有自己和田主任、曹向文一起的合照。r r 文字内容上，也是写中心医院三位心外专家联合手术。r r 周一生很满意，这鲁小可还真了解自己。r r 没有让自己一个人抛头露面。r r 看完报道，周一生还发现，报道的后面已经有了几百条评论。r r 周一生很是惊讶。r r 以前只是听说这几个月鲁小可的自媒体做的很不错。r r 没有想到是这么的成功。r r 看看报道发布的时间，也才1个多小时，居然已经有几百人留言。r r 照这个速度，这报道有个几千条留言，应该是轻轻松松的事情，那看过的人，肯定要超过几十万人。r r 这鲁小可，还真是做媒体的料！r r 看到有这么多的留言，周一生的好奇心顿时来了。r r 他想看看网友都留了什么言。r r 周一生翻看了起来。r r “虽然不懂，但是很牛逼的样子。”r r “秦中第一例，厉害了。”r r “心脏还能停跳，装人工门，我这是在听科幻故事吗？”r r “这个我懂，我有个亲戚做过单瓣膜置换，不过这一下换四个……霸气！”r r “这个合照左边的专家长得好帅！”r r “不仅帅！还高！不知道有钱不？”r r “谁认识他？有没有女朋友？介绍下？”r r 周一生越看越觉得好玩。r r 好家伙，自己已经足够低调了，还是成为了舆论的焦点。r r 正在这时，白明明走进了休息室。r r 看见低头刷手机的周一生，他笑呵呵地喊了一声“周组长，看什么呢？”r r ……r r r div 第681章 修炼的好地方 <tent> 白明明边问，边来到周一生的身边。 网友的留言周一生已经看得差不多，他道：“在看鲁小可今天采访的报道啊，她没有发给你看吗？” “完全没有，我来看看。” 白明明不用分享，也能找到鲁小可的报道。 最初鲁小可做自媒体时，白明明可是她的第一批友情粉。 白明明很快找到了那篇报道。 一路看下去。 最后也看见了网友的评论。 白明明看得哈哈大笑，“周组长，田主任和曹主任的风头全被你抢光了。” 周一生尴尬一笑。 这时，突然休息室的门口传来一声，“白老师，周组长又怎么了？” 这声音是苏权的。 随着这一声，苏权和曹鑫走了进来。 白明明也不多说，立刻把报道分享给了两人。 周一生做的这手术，是在心外完成的。 苏权和曹鑫等人也没有参与，所以对于具体的情况，他们并不知情。 两人立刻认真地看起了这报道。 苏权一边看，一边惊叹，“有你的啊，战喊走了。好像，让她来找人的医生就姓刘。 刘什么来着……，周一生努力地想着。 突然他想到了，好像叫刘小明。 当时的情况，是曹向文和田主任接连被叫走了。 周一生当时就感觉到，这刘小明应该有问题严重的病人。 该不会，曹鑫的同学，就是那个重症患者吧。 但是曹鑫说他同学情况还不错。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也不一定，有些病情，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周一生试探地询问道：“你同学的主治医生是不是叫刘小明？” 曹鑫很是惊讶，周一生怎么知道井星海的主治医生是刘小明。 疑惑中他问道：“是啊，你认识刘医生？” 周一生心中大感不妙，他摇摇头，表示不认识刘小明。 他想要告诉曹鑫上午的一幕。 但是转念一想，是不是自己过于担心了，作为一名科室的主治医生，他肯定不止一个病人。说不定是其他病人的情况比较严重。 退一步说，即便真是曹鑫的同学病情严重，有田主任在，应该也可以处理吧。 想到这些，周一生没有把上午的事情说出来。 曹鑫这边心中还在困惑。 周一生不认识刘小明，那他怎么知道这个人的，而且还知道他是井星海的医生。 真是奇怪。 周一生没说，曹鑫也不好直接问。 恰好这时，苏权又把话题带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苏权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周组长，你的正骨是从哪里学的啊，你不是说要教我吗？” 周一生笑笑：“我这祖传的。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想学啊？” 苏权道：“当然了，技多不压人啊。转正考核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我得肚里多点货啊。” 见苏权挺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周一生也琢磨起这事儿。 不过，正骨这技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学会的。 最好，能有一个稳定的地方让他学习。 医院肯定不行，日常的工作就够忙的了。 哪里合适呢？ 突然，周一生就想到了一个地方。 自家的诊所不就是个很好的去处。自己最初，不就是在那里修炼的嘛！ ……</tent> 第682章 拜师学艺 <tent> 让苏权去自己家的诊所修炼。这是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想法。 但是周一生仔细一想，发现还挺靠谱。 自己已经不需要在诊所锻炼了。 而诊所的生意，因为种种的原因，现在是蒸蒸日上，自己每次回去，都要帮忙。 但是自己也不能总是回去，老贺回来的话，自己就没有时间去了。 苏权单身一个人，没有任何的压力。 去了的话，不仅能得到锻炼，还能从爷爷那里学到不少的东西。 当然也不可能让苏权白去帮忙，肯定让爷爷给他些报酬。 毕竟苏权现在还没有转正，在急诊的薪水，少得可怜。 用业余时间赚点钱，还能学东西。简直一举两得的好事。 周一生这么一琢磨，这事靠谱。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强迫。 既得苏权同意，也得爷爷同意。 想到这里，周一生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和苏权说了。 苏权一听，都愣住了。 这太突然了，一时半刻，他也拿不定主意。 苏权支支吾吾地说道：“让我去你家诊所跟着老爷子学中医？” 周一生解释道：“不是学中医。我家诊所可不全是中医，我爸就是西医。你不是想学正骨吗？我爷爷可是这行的高手，比我教的好。” 苏权道：“我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老爷子会不会同意？还有我万一有事情不想去了，老爷子会不会生气？” 周一生笑笑：“我爷爷那里我去说。你这去帮忙的，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约。想去就去，想走就走！是男人，别婆婆妈妈的，去还是不去。” 白明明这时在一旁也煽风点火道：“我靠！这种好事情，我要是还单身，一定抢着去。小苏啊，你可别小看诊所，有的诊所很赚钱的，你看看我们急诊中心谁的车比周组长的好。就凭你和周组长的关系，那还能亏待你。” 苏权想想，这事情有点尴尬。不过挺靠谱，能修炼学习，还有钱拿，当下表态，“行，我去！” 这时，一边的曹鑫也有点动心。 没转正赚的少，单身，急需充实的人，还有他啊！ 曹鑫张了张嘴巴，想要说能不能带上自己。 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里。 …… 周一生回到诊所。 才下午五点多钟。 这个点，家里肯定没有晚饭吃。 爷爷和老爸都在忙着。 周一生今天有求于爷爷和老爸。 所以表现的特别积极。 老爸还没有招呼周一生去帮忙。 周一生已经坐在桌子后面开始接诊了。 老爸心中奇怪，今天的周一生怎么这么积极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家三代医生，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钟，才吃上晚饭。 饭桌上，周一生把想让苏权来诊所帮忙的事情说了出来。 爷爷一听，是周一生的大学舍友，又是同事，而且执业也有，当即表示没有问题。 周从术的花花心思多一些，他犹豫道：“让你的同学来当然没有问题，诊所确实最近缺人，只不过，给他多少报酬呢？还有他是你同学，我们也不好使唤他做事情啊。” 周一生道：“老爸，你就把他当成从人才市场上聘请过来的就行了，该给多少给多少。该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他是我兄弟，我对他很了解的。” 周从术点点头。突然间，他又想起了什么，然后用审视的目光盯住了周一生，道：“一生，你小子是不是打什么鬼主意，准备休息的时候不来诊所帮忙了。” 周一生忙道：“爸，你想哪里去了，我有时间自然回来帮忙，不过丛霜回来，我的时间就不固定了。苏权是单身，时间比我多。” 说到贺丛霜，周从术又想起了张茉莉，他接着问道：“让你问的茉莉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这事儿，周一生也没有办法。 他只好敷衍道：“丛霜回来，我好好问问她。” 周一生怕老爸关于这个问题纠缠不休，立刻把话题拉了回来，他对爷爷说道：“苏权来的时候，爷爷您得多教他点，特别是您那些正骨，针灸的功夫。” 爷爷点点头，“放心吧，如果想要系统的学习中医，那得磕头拜师才行，不过简单学学，那就免了，爷爷也不会藏着掖着的。” 所有的问题全部搞定。 周一生这才放心。 吃好饭，又营业了一个多钟头。 晚上10点左右。 诊所才关门。 周一生回到房间，先给苏权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这时的苏权已经完全想通了，听到这消息，自然是十分的感谢周一生。 表示一定要请周一生吃饭。 周一生说，等你正骨练好了，才请我吃饭吧。 苏权问什么时候可以去。 周一生说，越快越好，明天休息，你就可以来，正好我也在诊所。 苏权表示明天可以。 最后周一生还不忘提醒苏权明天来早点儿。 苏权一口答应。 结束和苏权的电话。 当然少不了要给贺丛霜去电话。 电话中老贺表示过几天就能回来了。 周一生心情甚好。 …… 一觉到天亮。 给苏权微信发了一个定位。 周一生起来洗漱，吃早饭。 迅速解决，周一生第一个到一楼的诊厅，一边坐诊，一边等着苏权。 但是左等右等，老爹送完小婕拉儿上学回来，苏权还不见人影。 周一生心中嘀咕着，苏权这小子怎么还没有来，昨天不提醒他来早点儿吗？不会是突然变卦了吧。即便不想来，也和自己说一声啊。 正当周一生有点生气的时候。 苏权大包小包拎着几袋东西，出现在了诊所门口。 苏权在门口探头一看，发现了周一生，立刻兴奋地跑了进来，“周一生，我来了！” 周一生看着他手中的东西，疑惑道：“你这是……” “有水果，还有保养品，都是给叔叔，老爷子买的。”苏权笑嘻嘻的。 周一生哭笑不得，“你这上班第一天，破费就这么大啊！” 苏权笑笑：“这和上班怎么能一样，这是拜师学艺。” 同在大厅的周从术和周寿民这时也发现了苏权。 周寿民有病人，走不开。 周从术，已经向两人走了过来……</tent> 第683章 老爷子的水平 周从术来到两人面前，周一生给苏权介绍起来，“我爸。诊所二把手，中西医兼备，不过在诊所偏西医点。” 苏权立刻毕恭毕敬道“叔叔好！” 周从术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权，又看了一眼他带来的东西。心中默许。 干干净净的一个小伙，还懂礼貌，总体还算不错。 周从术对苏权第一印象很满意。 “你叫苏权吧，一生都和我说了，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了。老爷子在看病人，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苏权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休息的。 他可是想锻炼自己的。 苏权当即表示自己不累，既然老爷子没有时间教自己，自己可以先帮帮忙。 周一生觉得这个主意挺好。 毕竟爷爷的病人也挺多的，不可能总有时间教苏权。 苏权在诊所里坐诊，也是可以得到锻炼的。 周从术也同意了。 他也知道，苏权是有医生资格证的人，又在大医院实习过，不是完全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周从术喊来柳姐，给苏权找了一套白大褂。 周一生也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苏权。 苏权这就算是正式在诊所边帮忙边学艺了。 本来，苏权以为在诊所帮忙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毕竟自己也是在大型的三甲医院急诊摸爬滚打过的。手术台都上过，小诊所的病人，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要不是见周一生正骨的手法很是牛逼。苏权想要学一手。他也不会来诊所帮忙的。 但是苏权却过于乐观了。 一坐下后，他就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诊所和诊所不同。 三甲医院和三甲医院也不同。 顶级的三甲医院，软硬件都很强大。对于各种疑难杂症，诊断和治疗的水平都很高。但是差的三甲医院，也就只能和县城医院抢抢病人。 二者之间的差距，真有这么大吗？ 还真是的。 比如一个肿瘤，差的医院做手术，可能病灶切除的不干净，一两个月就复发了。而好的医院，能切除的干干净净。 二者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诊所也是也一样。 有的诊所门可罗雀，也只有附近的人，图个方便，便宜，去看看头痛脑热的小问题，但凡问题大一点儿，绝对不会去的。 而周家的诊所，却不是这样。 这诊所可以说是顶级的存在，除了周边的街坊邻居来看小病，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病人。 病情也是五花八门，以苏权的能力，有点勉勉强强。 勉强的原因，一方面是苏权的临床经验还不能让他做到游刃有余。另外一方面，在医院，苏权可以让病人做很多的辅助检查。 验血、验尿、各种的生理检查，还有x光片，ct、核磁共振等等的影像学检查。 这些对于苏权都是手中利器。 但是在诊所中，这些强力的武器，苏权都没有了。 他只能靠着自己的临床的经验来判断病人的病因，病情。 这对于苏权来说，也是一大挑战。 有挑战，苏权兴致马上来了。 来诊所就是超越自我的，没有挑战，那还有什么意义。 苏权迅速地融入到了诊所的工作中。 周寿明不忙的时候，也时不时在一边指点下他。 苏权开始走上了周一生以前的老路。 上班医院打怪，下班诊所打怪。 在医院有周一生的帮助，在诊所有周寿明的帮助。 苏权的临床经验那是呼呼直涨。 …… 这样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星期。 前面几天，怕苏权不适应，周一生还去诊所陪陪苏权。 后来苏权越来越适应。 这期间贺丛霜也回到了秦中。 周一生也就不再去诊所了。 这天白班，接班前，休息室里人不多。 只有白明明和苏权在聊天。 白明明问道“怎么样？诊所的修炼生涯如何？” 苏权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笑道“太棒了。周一生的爸爸和爷爷的水平都很高，我是真学到了不少。尤其是他爷爷，那看病的水准，简直不比我们医院的那些主任差。” 白明明没有见过周寿明看病。他半信半疑道“真的吗？” 苏权道“我可没有拍马屁。我给你说件事。前几天，有个60多岁的大爷哎哎呦呦的用手按着腰走进了诊所，老爷子上前一番摸骨查体，直接判断说他脊柱曲度不正常，患得是腰椎退行性改变，突出物压迫腰五神经根。” “那大爷是第一次来诊所，有点不信。这摸一摸，连压迫第几根神经都知道？他看了一小会儿，没有继续让老爷子看，自己跑到医院去做了检查。结果检查出来的结果和老爷子说得一模一样。” 白明明听到这里，也是觉得神奇，仿佛听故事一般。 白明明急切道“后来呢？” “后来？医院里的医生让大爷做手术，大爷害怕做手术。又跑回了诊所找老爷子。老爷子也是不计前嫌，说他这问题可以先保守治疗下。然后给他推拿了两三天。最后，那大爷又生龙活虎了。” 苏权最后感叹道，“老爷子那一双手，简直和x光片机器一样。我肯定是学不会，能学点皮毛就行了。” 白明明现在信了，他也感叹道，“怪不得周一生这么厉害，一定是受到了家里的影响。真羡慕你小子，好好抓住机会，说不定你就是下个周一生了。” 苏权嘿嘿一笑，“没这想法，能看齐白老师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明明一拍苏权的肩膀，笑道“小子马屁功夫也进步了。” “我可没有拍马屁。这四组除了周组长外，就属白老师水平最高了。” 白明明也没反驳。 苏权这马屁也算是实话。 白明明这段时间，跟着周一生也是进步很大。 四组有什么难的手术。 周一生肯定是主刀，白明明自然是雷打不动的一助。 周一生的手术的范围很广。 基本上从脑袋到脚指头，只要他有时间，都能管。 白明明这一助，也跟着沾光，长见识了。 现在的刘婧、李威威等人，已经完全不能和白明明相提并论了。 超过刘正青，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 第684章 还没有手术 苏权拍完白明明的马屁，又说道“白老师，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 白明明反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苏权道“请你吃饭啊！今天下班，我想请我们组的几个人一起去吃饭。” 白明明笑了，“你小子那点实习工资吃一顿，不得半个月没饭吃。” 苏权笑笑，道“我在诊所帮忙，老爷子给我发工资了。” 白明明一听，啧啧称赞“呦，不错啊，这干一个星期就发工资了，还是周结。给力啊，开多少，能不能透漏一下。”、 苏权没有具体说，只是道“一个星期，抵我在急诊中心一个月的实习工资。” 苏权实习工资不高。不过一个星期能开这么多，也算是不少了。 约莫下来，苏权也能月入破万了。 白明明惊叹道“那可不少啊。这么算来，你这收入快赶上我了。啧啧，怪不得周一生这小子开得车这么好。看来诊所生意不错。嗯，这一顿你得请。” “请什么？”周一生这时，走进了休息室。 白明明一摊手，道“苏权，要请我们吃饭。” 周一生笑道“中奖了？” 苏权道“我发工资了。” 周一生奇怪道“这没到月底，就发工资了？” 苏权道“是老爷子给我发的，他说，我的工资一个星期结一次。” 周一生明白了，是爷爷给苏权发的工资。 这也是苏权应得的，开始的时候，周一生就和爷爷、老爸说好的。 只不过周一生没有料到，发得这么快。 肯定也是这一段时间苏权表现得不错。 苏权现在要请客。 周一生自然也没有反对。 四组的其他人陆续而来。 苏权又邀请了刘正青、刘婧等人。 不过他们恰巧都有事在身，没有办法参加。 一番询问之后，居然能参加聚餐的只有白明明、周一生和苏权三人。 这人数，还不够凑一桌麻将的。 苏权有点觉得不尽兴。 正在这时，曹鑫也出现在了休息室里。 苏权立刻迎了上去，“曹鑫，你今天没有事情吧。” 曹鑫道“没事。” 苏权高兴了起来，立刻邀请他晚上去吃饭。 曹鑫孤家寡人一个，下班本来就事情不多，正好凑个热闹。他欣然答应。 最后能有四个伙伴晚上去吃饭。 苏权还是相当满意的。 吃饭是在下班之后，班还是要好好上的。 和夜班的交班，然后四组的人马各忙各的。 曹鑫还是跟着苏权。 苏权没有直接去诊室。 坐诊之前，苏权先去看看先前两个在急诊做手术的心脏病人。 这两个病人现在都是苏权的病人。 其中一个还是程院长和田主任的熟人朱老板。 这两人早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度过了危险期。 现在都在慢慢的恢复期。 两人先到了朱老板的病房。 朱老板此刻，正在病房中漫步，精气神十足。 要不是了解内情的人，真看不出他是才经历过开胸这么大的手术。 此刻他的老婆也陪在他身边。 朱老板看见苏权和曹鑫，立刻打着招呼“苏医生、曹医生你们来了啊。” 苏权微笑着问道“恢复的还不错啊。看来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朱老板笑笑“已经完全没有事情了，如果不是胸口的这道疤，我都不觉得自己做过手术了。按我意思，我都可以出院了，就是老婆不让。” 一旁的老板娘立刻道“这么大的手术，还是多住几天院保险。听医生的话，你看苏医生也让你多住几天。” 朱老板道“对对！要听老婆和医生的话！这次能死里逃生，多亏了你们。特别是你们周医生，我听程院长和田院长他们说，要不是他当机立断给我做手术，还真危险。出院后，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谢谢你们。” 苏权道“这都是我们的工作。不过我们周组长确实厉害，最近他做了好几场心脏手术。” “厉害，厉害，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朱老板感慨道。 查完朱老板的病房，又去查了一下那个经历了两次心脏手术的病人。他的情况也不错，也是近日就可以出院了。 结束了两个病人的查房工作。 苏权准备回去接诊。 到了诊室门口，苏权开门而入。 但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曹鑫却没有进来。 曹鑫在苏权身后喊了一声“苏医生。” 苏权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我想去一趟心外。”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曹鑫在急诊也比较忙。 也没有再去探望过井星海。 今天去病房查房，看见朱老板他们，又想起自己的同学。 距离上次探望，已经过去一个星期。 曹鑫估计，井星海差不多已经做完手术了。 曹鑫想去看看情况。 苏权大手一挥，道“你去吧。” 曹鑫去医院门口，又买了一些东西，立刻前往心外。 结果，等曹鑫到了井星海的病房。 他大吃一惊。 井星海并没有做手术。 他也没有出院。 和他同一个病房的中年大叔，已经做好手术有三四天了。 曹鑫询问井星海为什么还没有做手术。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 井星海猜测是不是王小明医生最近比较忙。 医生手术时间排不开，在医院中，这是时常有的事情。 但是曹鑫觉得这一次，不是这个原因。 因为排不开时间的医生，往往都是一些非常有名的专家。比如田主任这样的，预约的病人太多。时间有限，只能慢慢等。 王小明显然不在这个范畴内，而且隔壁的中年大叔都已经做好了手术。 曹鑫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和上次曹鑫来看望井星海不同的是。 这一次，井星海的父母已经来到了医院。 曹鑫询问井星海的时候。 他发觉，井星海的父母好像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井星海不知情，他的父母又不愿意说。 曹鑫觉得，那只有找王小明主治去问问情况了。 好在这个事情，对于曹鑫来说，并不太困难。 自己在心外也算是个熟脸，在加上有叔叔曹向文的面子，王小明肯定会和自己实话实说的。 想到这，曹鑫离开了病房。 直奔王小明的办公室…… 第685章 见到主治医生了 井星海一个星期都没有做上手术。 曹鑫意识到这事情有点不对劲。 离开病房，曹鑫匆匆前往王小明的办公室。 王小明的办公室是个大房间，里面错落地放了五张桌子，除了王小明之外，还有其他的主治医生在这里办公。 上一次曹鑫来的时候，没有找到王小明。 房间里的其他主治医生告诉曹鑫，王小明去做手术了。 今天再次过来，曹鑫心想，王小明这回总该在了。 结果，来了之后。 一个诺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曹鑫心中一凉，心想，该不会是集体出去做手术了吧。 再一想，这种可能性极低。 曹鑫也心外混过。 这个时间，是早班查病房的点。 王小明可能去查房了。 不过这一次。 曹鑫说什么也不会走了。 他在这办公室里耐心等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晌，有人陆续回来。 但是曹鑫没有看见王小明。 回来的人当然都认得曹鑫。 有关系好的，上前和曹鑫打着招呼，说上两句。 关系不好的，迫于曹鑫叔叔的面子，也笑一笑，算是打招呼。 可是这些人心中却讥笑道，这小子八成是在急诊中心待不下去了。你叔叔也不是院领导，你以为自己在哪里都能通吃啊。 曹鑫自然不知道，也没有功夫猜他们想些什么。 此刻他焦急地等着王小明。 这时，一个胖乎乎，有点微微秃顶的主治医生，走到曹鑫的面前。 这人姓赵飞虎，三十三岁。妥妥的老主治，技术在这批主治中是顶尖的。和他关系好的都喜欢喊他赵胖子。 他是曹向文带出来的。所以和曹鑫关系比较好。 他一脸笑嘻嘻道“小曹啊，回来就好。你小子也是的，怎么发神经要去急诊。这几天不见你，我都想你了。” 赵胖子的话说得肉麻，不过也是真情实意。 但是曹鑫在急诊待的好好的，可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这个时候，他正忙着找王小明，也没有时间和赵胖子叙旧。 他一边盯着办公室的门口，一边询问道“赵主治，有没有看见王小明主治？” 赵飞虎有点奇怪，这曹鑫怎么回到心外，急着要找王小明，平日里也没见两人关系很好啊。 赵飞虎忍不住问道，“你找王小明什么事情啊？” “他在给我的一个大学同学看病。我想找他问问情况。”曹鑫道。 赵飞虎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你同学是不是叫井星海？” 曹鑫把目光从门口收回，瞪大了眼睛盯着赵胖子，道“赵主治，你怎么知道我同学的名字？” 赵飞虎知道这个病人，当然是王小明告诉他的。 这就是大办公室的一个好处。 几个人一起办公，无聊之际，难免要聊聊天。 这其中，自然有一些话题是关于病人的。 井星海是医学院的毕业生，病情又比较重。在病人中算是特别的，王小明在谈话中，无意间就说了出来。 赵飞虎当时听后，也是唏嘘不已，印象深刻。 赵飞虎见自己猜对了，脸上却没有半分的喜色，反而是表情十分的沉重，“小曹啊，你那个同学病情……很严重。” 曹鑫一听，心立刻沉了一下。 “他怎么了？”曹鑫问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闲聊间，王小明说过，好像很难进行手术治疗。” 曹鑫眉头紧锁，怪不得井星海住院一个多星期，都没有手术。原来是手术遇到了困难。眼下，赵胖子看来知道的也不多。具体的情况，还得问问王小明。 曹鑫这时更加着急了，“王主治他人在哪里？” 赵飞虎想了一下，道“刚才我还看见他查房呢，这会儿也应该快回来了。估计有事耽误了，要不你再等等。” 曹鑫叹了一口气，道“好吧！” 王小明确实被耽误了。 王小明最后一个查的是井星海的病房。 这病房里两个病人都是他的。 他来查房的时候，曹鑫正好刚刚离开没多久。 两个人没有碰上面。 王小明查完病房，准备回去的时候。 井星海的父母从病房里追了出来。 一个星期前，这两口子已经知道了自己儿子的病情。 两个人和王小明的想法一样，为了不给井星海带来过多的压力，两人并没有告诉儿子实情。 不过儿子不知道实情。 他们俩可是知道的，这一个星期过的相当的煎熬。 平日里，王小明主治也比较忙，趁着这查房的时间。 两个人想好好地和王小明谈谈。 病房里肯定不方便。 在病房门口。 井星海的父亲首先开口问道“王医生，我儿子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王小明皱皱眉头道“实话说，这一段的治疗效果不是那么好。昨天复检看，肿瘤还是有生长的趋势。” 井星海的妈妈立刻急了“那怎么办？王医生。” 王小明有些无奈道“这样吧，今天我再和曹主任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 “那谢谢你们了。” 王小明从病房回到办公室，琢磨着一会儿还要找曹主任或者田主任说说井星海的事情。 他也知道希望不大，但总要试试。 他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里有人因为他的出现，而兴奋不已。 “王主治，总算等到你了！” 王小明正在想事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等他反应过来，曹鑫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曹鑫，你不是去急诊了吗？找我有什么事情？” 曹鑫还在想如何开口问井星海的病情。一旁的赵胖子已经帮忙说道“老王，你那个叫井星海的病人，是曹鑫的大学同学，他想问问他同学的病情。” 王小明愣了一下，他望着曹鑫，道“他是你大学同学？” 曹鑫点点头，“是的，还是我的舍友。” 王小明惊叹道，“太巧了。” 曹鑫顺势说道“听说他的病情很严重，我想来问问情况。” 王小明当然同意。 当下，他把井星海的近况详细地说了出来。 赵飞虎也在一边听着。 王小明把去找田主任和曹向文讨论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曹鑫听后，一言不发。 …… 第686章 办得妥妥的 <tent> 曹鑫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沉默不语。 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居然连田主任和自己的叔叔都不敢做这个手术。 这问题严重了。 此刻，赵飞虎也直摇头，他以自己的专业知识感叹道，“都是耽误的，要是早点发现的话，这种手术还是可以处理的，即便是切掉一部分的心内膜，以曹主任他们的水平，肯定可以重建心室。现在麻烦大了。” 王小明也感叹道，“哎，是有点可惜！这么年轻。保守治疗效果不好，做手术风险又太高了。可惜，可惜。” 说到这里，王小明又对曹鑫提醒道：“对了，这事儿别和你同学说，现在我们都瞒着他呢，希望他能安心治疗。” 曹鑫点点头，“王主治，麻烦你了。我一会儿再去问问我叔叔，看看他有什么建议。” 王小明看了曹鑫一眼，他知道曹鑫是有点不甘心，或者说是抱着一丝希望。 本来王小明自己也要去找曹向文的。 现在曹鑫要去，这显然要比自己去更好。 有曹鑫这层关系，说不定曹向文会给井星海想更多的办法。 王小明忙道：“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曹主任现在在办公室，你要去快点儿，我怕一会儿他有事离开了你找不到人。对了，我这里还有最新的检查报告，你可以带着给曹主任看看。” 曹鑫接过报告，立刻奔出了办公室。 王小明望着曹鑫离去的背影，小声问身边的赵飞虎道：“赵胖子，你是曹主任的徒弟，你对他了解的比我多。你说他会不会出手做这个手术。” 赵飞虎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这我可说不准。不过田主任都做了判断，曹主任估计也是力不从心啊！” …… 曹鑫来到了曹向文的办公室。 果真曹向文正在里面。 作为心外的副主任，他的办公条件可比王小明他们好多了，虽然没有田主任的办公室面积大，但是也是独立的办公室。 此刻，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曹向文看见自己的侄子，没有一点的惊讶，仿佛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他本着脸道：“想回来了？这下知道急诊的压力大了吧。” 曹鑫把井星海的报告放在了办公桌上，道：“叔，我不是想回来的，井星海是我的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的。听王主治说他病情很严重，你能不能帮他一下。” 曹向文心中一怔，脸上还是面无表情。 他拿起片子，仔细看了起来。 曹鑫紧张地很。 过了半晌，曹向文放下片子，道：“又严重了。看来治疗的效果不太好。” 曹鑫立刻道：“是啊，王主治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来问问，是不是可以做手术治疗。” 曹向文道：“王小明没说吗？这种心脏肿瘤，手术治疗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不过你同学现在已经没有手术条件了。” “田主任能不能做这个手术？” “我和田主任私下已经讨论过几次。确实太危险了。不做手术的话，拖着保守治疗，也许能撑几年，但是上手术，可能割了肿瘤，就下不了手术台了。” 曹鑫不语了。 叔叔和田主任都是心外的专家。 他们的话就是权威。 曹向文这时，转移了话题，道：“在急诊最近工作的怎么样？” “还好！每天事情挺多的，也挺充实。” 曹向文点点头，“那就好，想回来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嗯，知道。” “好了，要是没事的话，我要出去有点事情了。” 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 …… 曹鑫回到急诊，这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想到没有帮上井星海的忙，他心中有点不舒服。 苏权也看出来了，但是工作太忙。他也没有时间询问曹鑫。 一直到下班时间。 苏权招呼周一生，白明明，曹鑫一起去吃饭。 周一生先行一步去开车。 白明明紧跟着。 苏权和曹鑫落在后面。 两人到了急诊门口。 这时，曹鑫却告诉苏权不想去了。 苏权知道，曹鑫这家伙，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是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说好的下班去聚餐，怎么出尔反尔。 再一联想到他一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 苏权发现了问题。 他拍着曹鑫的肩膀道：“怎么了？这一天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失恋了？” 曹鑫忙道：“我没女朋友。” “那怎么了，和哥说说。” 虽然苏权算是曹鑫的老师，但是两人年纪差不多。 苏权也没把自己当老师，更多的时候是朋友。 曹鑫也郁闷一天了，这时苏权一问，他立刻把事情说了出来。 苏权听了皱皱眉。 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状态。 他又拍了拍曹鑫的肩膀，“因为这事儿你更要去喝酒了，一时在酒桌上，把这事儿告诉周一生，他说不定有办法。” 说到这，苏权又补充道：“我不怕你生气啊，说句实话，我们周组长现在的心外实力，我感觉比田主任他们要强不少，那篇报道你没看吗？还有我们病房的那两个心脏病人，哪个不是高难度。”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曹鑫这时心中一怔，他忙道：“我怎么忘了这茬，是啊，说不定周组长有办法！” 苏权撇撇嘴，“你这不是忘了，你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潜意识里认为急诊就没有能看心脏病的医生。” 曹鑫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一时忙糊涂了，忘记了周组长的强项。” “别解释。解释就是心虚。走，先去罚酒三杯，然后再让周一生好好给你想办法！” “嗯！嗯！” …… 四人一辆车。 周一生载着众人直接找了一家烧烤店。 啤酒、烤串、幸福的日子就该如此。 今天苏权定下的主题是不醉不归。 周一生和白明明也欣然同意。 曹鑫见几人的兴致很高，也就没有打算说井星海的事情。 他琢磨，这事也不急了。 等下次上班的时候，再找周一生说说。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当四个人喝近两箱的啤酒时。 苏权带着醉意，道，“周一生，我们新兄弟，曹鑫……有事情请你帮忙。” 周一生这时，也是头脑发晕，他颇有豪气地说道，“曹鑫，尽管说……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tent> 第687章 这是我们组长 这一晚上的酒喝得不少。 周一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在自己家中的床上。 昨天自己怎么回来的也记不太清楚了。 周一生起床，发现贺丛霜正在厨房做饭。 他走上前，从身后环抱起老贺。 贺丛霜拉开他的手，道：“讨厌，别耽误我做饭。” 周一生嬉皮笑脸道：“我来看看老婆做的什么早餐。” 周一生探头往锅里看，发现贺丛霜正在烧糖醋排骨。 他感叹道：“哇！这早上就吃得这么好啊！” 贺丛霜撇撇嘴，道：“早上个鬼，也不看看几点钟了，这是中午饭。” 周一生有点惊讶，起床也没有看时间，没有想到这已经是中午了。 贺丛霜接着说道：“昨天晚上你喝得够多的，还是白明明帮你叫的代驾。” 周一生拍了拍脑袋，有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老婆大人，昨天有点太开心了。” 贺丛霜也没有太责备周一生。 相处这么久了，她也知道，周一生可不是一个贪杯的人。 他做急诊医生，平时的工作压力也比较大，偶尔放松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 “下次记得不要喝这么多，自己做医生的，不知道酒多伤身吗？” “老婆教育的极是。” “别耍嘴皮子了，赶快准备一下，吃饭了。你下午不上班了吗？” “好的。我来盛饭。” 贺丛霜回来，再也不用去诊所了。 小婕拉儿还在诊所和爷爷一起。 二人世界，让周一生觉得轻松不少。 吃饭中，两人聊着天。 当然话题，不自觉地问到了张茉莉的身上。 “你真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周一生问道。 “她是长辈，又不用什么事情都对我说。我还以为你爸会知道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一去诊所，他就问我这事儿。麻烦死了。” “那你就少回诊所。” “是啊，所以我还给他们找了苏权去帮忙，这样他们就不会烦我了。” “还是你鬼点子多。” 说到苏权，周一生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苏权好像和自己说曹鑫有事情需要自己帮忙。 那时候自己喝的有点多。 苏权也喝的不少。 彼此交流起来，不算是清晰明了。 此时，周一生只能依稀记得苏权好像说曹鑫的一个同学病得很严重。 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记不起来了。也有可能是当时苏权压根就没有说清楚。 但是周一生有一点儿记得清楚，自己当时是夸下海口，一定帮曹鑫这个忙的。 虽说酒桌上的话不能算数。 周一生还是决定，等今天下午上班，要好好的问问曹鑫具体什么情况。如果自己有能力的话，那一定要帮帮忙的。 医生的工作就是救死扶伤。何况这病人还是曹鑫的同学。 能帮一定得帮。 吃完饭。 周一生和贺丛霜甜甜蜜蜜的温存了一番。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 周一生开车前往医院。 今天是下午班。从四点多钟，到夜里十二点。 周一生三点多就到了医院。 到了休息室。 他是四组第一个到的。 等了一会儿。 四组的人马陆续来上班。 周一生找到曹鑫。 向他询问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 苏权此刻也在。 他替曹鑫说了起来：“是曹鑫的同学，叫井星海，心脏部位长了一个肿瘤。现在正在我们医院心外住院接受治疗，田主任和曹向那边已经没辙了。曹鑫想请你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治疗。” 周一生这时明白了。 一定是最近自己做了几个高难度的心脏手术，所以曹鑫想要找自己帮忙。 这个病人虽然周一生还没有见到。 但是他也知道，情况肯定不妙。 田主任和曹向的心外水平可不低。 去他们那的病人基本上都是等着手术治疗这最后一个办法的。 现在他们都没辙了。 这手术的难度一定不比房建章父亲的手术低。 这时，周一生心中有点后悔了。 昨天晚上，在酒桌上有点太得意。 自己虽然水平比田主任他们高上一些。 但自己也不是神仙，如果井星海真的病入膏肓的话，那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昨天在酒桌上，把话说得太满了。 这时，周一生要给曹鑫打打预防针，“曹鑫，我先去看看你同学，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能保证一定就能治好他。” 曹鑫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问道：“那周组长，你什么时候去见见我同学呢？还是我把他的检查报告拿过来你先看看？” 看报告当然能知道大概的情况，不过既然病情严重，系统检测是必须的。周一生肯定要见病人。 周一生道：“我要当面检查一下。” 曹鑫道：“现在就去？” 周一生想了一下，现在这个时间很不错。 白班已经下班。 田主任和曹向两个主任，肯定不会夜里在科室。 这样正好可以避开他们。 上一次去心外抢了他们的病人已经很尴尬了。 这才没过几天，自己又要去。 周一生自己都觉得有点太尴尬了。 先不要让田主任和曹向知道这个事情最好。 如果去了，检查发现这个病人救治不了，那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万一自己能治疗，到时候再和田主任和曹向接触也不迟。 周一生打定主意，道：“现在就去，最好少惊动心外的那些人。” 曹鑫表示明白。 为了怕撞见下班的田主任和曹向。 两人在休息室里等了一小会儿。 然后两人没有换白大褂。穿着平常的衣服，低调的前往心外的病区。 到了地点。 曹鑫带路，两人甚至没有经过护士台。 直接来到了井星海的病房。 此刻，病房里的人有点多。 除了井星海以外，他的父母也在。 隔壁的中年大叔刚做完手术没几天，也躺在病床上休息，他的老婆这个时候，也在病房里陪床。 曹鑫的来到，让井星海十分的高兴。 本来在病床上躺着休息的他，立刻下床，要给两人找椅子坐。 曹鑫忙道：“不麻烦。我们一会儿就走，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这是我们急诊的周组长，他很擅长心脏方面的疾病，我找他来给你看看。” 周一生冲着井星海微微一笑。 第688章 这人面熟 井星海看看周一生，最后的目光落在苏权身上，他搞不清楚曹鑫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己的病，不是王主治负责的吗？ 曹鑫为什么要另外找个人给自己看病。 曹鑫心中藏着秘密，被井星海这么一盯着看，立刻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支支吾吾地打着掩护道：“兄弟，你别误会啊。看病不怕麻烦，多找几个人看看，总没有坏处。” 井星海的父母当然明白曹鑫的用意。 儿子这病情十分的严重，多找些医生看看自然是好事。 他们最近也在考虑是不是去其他医院再看看。 但是中心医院，已经是秦中顶尖的医院。他们现在可以选择的看病地方也不多。 所以他们还没有打算转院。 此刻，曹鑫找别的医生来给儿子看病，他们自然高兴。 但是他们有点不明白的，曹鑫这找来的医生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他能比儿子的主治医生强吗？ 不过即便是心中有所怀疑。 他们还是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毕竟，这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 周一生也不啰嗦。 直接开始问诊、看病的工作。 这次是夸下了海口。 所以，周一生问得很仔细。 从井星海第一次觉得不舒服，到来中心医院就诊，和最近在心外治疗的情况，周一生都一一问过。 最后，周一生当然也要看看检查报告。 检查报告主要是心脏ct的影像报告，前后一共两份。 一份是刚入院的时候拍的。 另外一份是最近才拍的。 周一生一份不落的都仔细看过。 周一生经过在非洲的历练，在急诊的历练，在自家诊所的历练，当然还有副本的历练，现在即便没有系统。 一言一行，也已经渐入臻境。 井星海和他的父母都略微有些惊讶，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曹鑫的朋友年纪轻轻，看起病来，却相当的老练。 井星海的父母，这时，心底突然腾起一股莫名的希望。 也许这年轻人，比这里的医生还要厉害？ 此刻，隔壁床的大叔，躺在病床上也闲来无事。 他也好奇地看着一个穿着便装的年轻人在给自己的室友看病。 这年轻人连白大褂都没有穿，不过看起病来，却有板有眼的。 嘿嘿，真有意思啊。 只见过探望病人送水果送营养品的。 这居然还带人到医院病房看病。 大叔越看越觉得好奇。 他盯着周一生多瞅了几眼。 这年轻人，白白嫩嫩的，长得挺秀气啊！ 咦？！ 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他。 渐渐地，大叔突然觉得周一生十分的面熟。 再仔细看几眼，他十分确定在哪里见过周一生了。 他慌忙招呼老婆道：“宝贝，过来过来，帮我把衣服里的手机拿过来。” 他老婆脸上一红，从放在一旁的外套中掏出手机，走到他身边，然后小声地说道：“没正经样，这么多人。” 大叔伸出手来，嬉皮笑脸道：“喊声宝贝怎么就不正经了。快把手机给我。” 他老婆没有立刻给他手机，而是拿在手中，道：“王医生怎么和你说的，手术过后，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 大叔一脸委屈道：“我这不是在卧床吗？再说这都几天了。昨天我都用过手机了，不也没事。” “哎，真拿你没办法。不要看久啊！” “一定，一定，你监督着。” 大叔接过手机，立刻上起网来。 几分钟后，他的眼前一亮。 他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老婆道：“老婆，你过来看看这个人，是不是？” 说到这里，大叔用眼神瞟了一眼正在给井星海看病的周一生。 然后把手机拿到了他老婆的面前。 他老婆本来不知道，自己老公这在发什么神经。 但是一看手机。 她立刻明白了。 此刻，在那手机屏幕上，是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合影。 这其中，她只认得照片右边的中年人。 那人是心外的曹主任，曾经来查过房，她认得。 另外两人，她都不认识。 现在看来，最左边的那个高高白白的年轻人，分明就是眼前这个给井星海看病的年轻人。 她又仔细看了两眼，没错。 确实是同一个人。 她立刻来了兴趣，一把从大叔手中抢过手机，仔细看起那张照片和它下面的字。 越看她越是惊奇。 站在中间的老头儿，居然是心外的主任。 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她都没有见过。 原来心外主任是这个老头。 至于报道中，什么全瓣膜置换术，她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懂。不过秦中第一，创造历史，心外专家，这样的字眼还是很有分量的。 大叔躺在床上，一脸的得意，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一般。 这照片和章昨天他就看过了。 这章不是鲁小可写的那篇，但用的照片是鲁小可拍的。 作者当然是欧阳晓晓，发布的地点在中心医院的官网上。 其实，这种官网，普通人没几个人会去看。 所以阅读量远远要低于鲁小可的报道。 但是官网的好处，就是显得正规、权威一些。 大叔在还没有手术前，找到过中心医院的官网。 想要从上面，获取一点儿医院的信息。 毕竟是要在这里做手术，当然要了解一些。 昨天闲来无事，他又上去溜达一下。 恰好看见了这篇报道。 这篇报道，相比较鲁小可那篇报道来说，对于周一生的介绍更多一些，甚至还有一张周一生的单独照片。 这当然不是欧阳晓晓的主观意识。 欧阳晓晓可不知道周一生在这手术中具体发挥了多大的作用。 她也不熟悉周一生。 着重介绍周一生，那是因为她接到了程院长的指令。 大叔眼见，自己的老婆已经看完报道。 他有些得意道：“是他吧！” 他老婆点点头。 两人这时，更加留意起周一生来。 问诊，检查报告都看了。 从ct报告中，周一生已经看出了问题。 肿瘤很大，而且生长的趋势没有停止。 问题确实很严重。 这时，周一生开始使出他的杀手锏了。 系统辅助扫描开启 第689章 系统也看好我 黑科技就是黑科技，可不是那些ct、核磁共振之流可以比拟的。 几分钟的时间一过。井星海的病情立刻清晰明了的呈现在周一生的面前。 消瘦、胸痛所有的症状，都是因为一颗正在不断生长的巨型心脏纤维瘤引起的。 这是喜忧参半的一个检测结果。 心脏纤维瘤一般都是良性的肿瘤。 如果比较小的话，只要保守治疗，按时复查就行。 这种情况和健身房刘老板的老婆差不多。 但是井星海的情况可不同。 他的肿瘤体积很大，已经对心脏造成严重的影响。 最要命的一点，这肿瘤还在一直生长中。 以后的情况会更加的恶劣。 保守治疗肯定是行不通了，只有手术切除这肿瘤一条路可以走。 但是从系统和先前的ct报告中，周一生都发现，这肿瘤已经深入心脏内膜。 如果想切除干净，不复发的话，肯定会大面积的损伤心脏内膜。 这立刻就牵扯到一个心房心室的修复问题。 心房心室的修复。 在心脏手术中，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完全看要修复的程度。 这个很容易理解。 一座房子，如果只是一面墙裂开一道缝隙，那自然修理起来简单。 如果是整面墙都没了，那可就复杂了。 这里说说常见的心脏手术种类。 按照一般的分类，心脏手术大体可以分为常见的四大类。 第一大类就是冠心病类手术。 比如说，经常能听到的冠状动脉搭桥手术和冠状动脉支架手术。 这类手术不涉及心脏内部结构。 讲究的是对血管的精细处理。 第二大类就是瓣膜病类手术。 处理心脏四个瓣膜问题，相当于给心脏修理门窗。 包括瓣膜修复和瓣膜置换。因为瓣膜相对较大，精细度上没有搭桥高，但这并不意味着，这手术比搭桥和支架简单。 涉及心脏内部结构，医生必须对心脏泵血功能及血流动力学有充分的认识和掌握。 如果涉及到多瓣膜的问题，手术难度更加的大。 第三大类就是大血管疾病。 比如主动脉夹层等，这类疾病相当凶险，手术常常是急诊或者限期手术。对于手术操作技巧要求也非常高，甚至可以说，大血管的缝合、切开和心肌组织的缝合切开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上面三大类的心脏手术，可以说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第四大类常见的心脏手术和前面三种比较，就比较特别，这一类手术，针对先天或者后天的心脏损伤处理。 这类的手术，简单的非常简单，无非是肌肉组织的缝合。复杂的非常复杂，比如高难度的心房心室的重建。 至于心脏肿瘤切除这种手术，为什么不在这四大类手术中，道理和心脏移植手术差不多。 因为这些手术，其实并不多见。它们不是常见的手术。 心脏肿瘤的发病率极低，这种手术，在心脏病手术中，连1都不到。 周一生刷了四个心外副本。 做的手术加起来估计也有近万台。 接触到的这种手术很少。 当然更没有遇见过这么大肿瘤的情况。 常规的肿瘤切除，比换瓣膜、搭桥简单。 肿瘤游离，切除，既不牵扯到心脏内部结构，也不涉及到大血管精细操作，可以说难度相对较小。 但是井星海这一例太特殊了。 切肿瘤的难度当然不大，但是想要切的干净，那就要牵扯到复杂的修复问题。 周一生在心中衡量着…… 切除这肿瘤，那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修复心房心室，在副本中，周一生做过一些先天性的心房心室缺陷手术，也涉及到修复的问题。 做这个手术应该也还行。 但是毕竟这种手术经历太少，周一生也是有点担心。 能不能进行手术，也是一个医生的经验水平判断。 田主任和曹向文是凭借自己的主观判断。 周一生除了主观自己的主观判断之外，他还有系统的帮忙。 辅助扫描系统，除了会检查出患者的病因之外。 它还会给出目前最合适的治疗方案。 这个治疗的方案。 会结合系统使用者的水平，给出合理的方案。 这时，周一生看向了系统给出的治疗方案。 结果。 在系统的显示中，清清楚楚地显示：手术治疗！ 这下，周一生也放心了，系统也看好自己啊！ …… 所有的情况都已经弄清楚。 剩下就是把结果告诉曹鑫和井星海的父母。 病房中肯定不适合。 周一生和曹鑫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和井星海告别，然后走出了病房。 井星海的父母也是明白人。 两人和儿子说要送送曹鑫和周一生，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四人在病房外站定。 曹鑫问道：“怎么样？周组长。” 周一生道：“田主任和曹主任判断很正确，肿瘤的体积有点大，对心脏的侵入面积比较大。” 井星海的父亲这时焦急问道：“那怎么治疗呢？” “如果肿瘤不生长的话，维持现状是最好的办法。但是目前看来，肿瘤一直在生长。需要尽快手术，越拖手术难度越大。” 井星海的父亲有些为难道：“我们住在这里，就是想着手术治疗的。但是王医生说手术难度太大了，不仅他，连这里的主任医师都没有办法。” 一旁的周鑫点了点头。 井星海的父亲说的是实情。 这也是他为什么请周一生来的原因。 现在，曹鑫所有的希望，都在周一生身上了。 如果周一生说他也不能做这个手术的话。 曹鑫实在想不出秦中还有谁可以救井星海。 曹鑫望向了周一生。 周一生也看了一眼曹鑫，然后他对井星海的父母说道：“我可以试试做这个手术。” 曹鑫对于这个答案喜出外望，“真的？周组长？你可以做这个手术？” 周一生很肯定道：“这种类型的手术我也做过一些。” 想比较曹鑫的欢喜。 井星海父母脸上的喜色转瞬即逝。 他们当然希望有人可以帮助自己的儿子。 但是…… 面前这位说能帮上自己儿子的医生，也太年轻了，而且他好像还不是心外的医生，这让他们有点不知所措。 …… 第690章 真相 井星海的父母很是为难。 曹鑫这时也是有力使不出来。 手术这事，还得家属和病人同意。 周一生也知道，一时片刻，井星海父母也难以下决定，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 周一生道：“你们回去考虑一下，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曹鑫。” 周一生的话解了围。 井父忙道：“太感谢你了，周医生，我们回去好好想想。” 四人就此别过。 周一生和曹鑫回急诊中心换衣服上班。 两人也没有再讨论这个事情。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让井星海的父母决定了。 井星海的父母慢慢地走回病房。 两人心事重重。 到了病房门口，井父停下脚步，说道：“这事你怎么看？” 井母回道：“如果他有这个能力给我们星海做手术，当然是好事。但是他有点太年轻了，而且还不是这里的医生。要不我们先打听一下他的情况再说？” 井父点点头。 两人推门进了病房。 此刻井星海在和隔壁床的大叔聊天。 大叔是个典型守不住秘密的人。 隔着两张床的过道，他神秘地问井星海道：“小井，你可知道刚才来的那个人是谁？” 井星海有点纳闷，这来的是自己同学的朋友，自己都是第一次见他。难道你认识？ 井星海摇摇头，道：“他是我同学的朋友。我还真不了解他。你认识他？” 正好这时，两人的聊天被刚进来的井星海的父母听见。 此刻，他们正想着怎么了解周一生。 听那大叔说话的意思，好像他很了解周一生。 两人不由得全神贯注听起了大叔的说话。 大叔有些得意道：“他可是这家医院的心外专家，前几天才完成了一项创造历史的心脏病手术。别看他年轻，地位可不低，和这里的曹主任、田主任一起做手术的。你那个同学还真厉害，居然能请到这样的人来给你看病……” 大叔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这让井家三口瞠目结舌。 尤其是井星海的父母，更是惊呆了。 井父这时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直接问大叔道：“你怎么知道的？” 大叔撇嘴道：“你们来这里住院，也不关心这里的情况啊，这些都是在他们医院的官网上有报道的啊。” 井家三口恍然大悟。 井星海笑笑道：“没有想到，曹鑫的朋友这么厉害，我到现在连执业都没有，看来我得继续努力了。” 他对于周一生的身份和能力仅仅吃惊一下，他觉得这和自己的关系不大。 但是他的父母却不然。 两人掏出了手机，赶紧上网查找起中心医院的官网，看看那大叔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果然，在医院官网的首页，最醒目的位置，有大篇幅的报道。 两人看后，又惊又喜。 这周一生这么厉害啊！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找借口，又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 井父皱着眉头问道：“你看这个事情怎么办？” 井母也是一脸的迷茫，“我也不知道了，看那报道，这周一生可是心外的专家。” 井父犹豫道：“那，让他给星海手术？” 井母道：“这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事到如今，要不告诉星海吧，让他自己决定。” 井父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吧！” …… 病房中。 井星海正在看书。 当父母说要告诉他一件事情，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之时。 他隐隐觉得这不是好事，很有可能和自己的病情有关。 他也是学了五年的临床医学。 对于心脏肿瘤这些疾病，他比平常人更清楚危害和治疗的办法。 当他从心脏内科被建议到心外住院后，他就知道，自己一定要接受手术治疗。 但是手术迟迟没有来到。 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此刻，井父尽量在平静的语气中，把目前的情况告诉了井星海。 井星海心中微微一怔，自己的病情居然这么严重。 不过在父母面前，他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难过。 他不想让父母因为自己而伤心。 他有些出神地看着手中的医学书。 心中有些伤心地在问自己，明年自己还能去参加执业考试吗？ 尽管井星海已经十分克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父母还是看出儿子的难过。 父亲这时，忙说道：“王医生虽然说没有办法手术，但是今天曹鑫带来的那个周一生，他说他可以给你做手术。” 井星海一听，心中一动。 一间病房，隔壁的大叔也全听见了。 当他听到井星海的病情时，心中大感可惜。 这时，又听见周一生表示可以做手术治疗。 他立刻脱口而出，安徽井星海道：“小井！别难过，我看今天来的这个年轻人不一般。你还是去问问他，说不定真行！他可是心外专家！” …… 急诊中心。 又是忙碌的一夜。 病人每时每刻都有。 周一生也没有办法把过多的精力和感情放在一个人身上。 井星海的事情，他也没有再过问。 直接下班的时候。 曹鑫兴冲冲地跑进了周一生的诊室。 周一生问道：“有事吗？” 曹鑫道：“井星海给我回话了，明天早上，他约我去看书。” 周一生糊涂了，“看书？” 曹鑫忙解释道：“这是我们大学附近的一家书店，里面可以看书买书，也可以喝点东西，当然也可以聊天。我们几个上学那会儿经常去。他让我请你也一起去，他想聊聊自己的病情。” 说到这里，曹鑫试探地问道：“周组长，你明天早上有时间吗？” 周一生笑笑，道：“当然有。几点见面？” 曹鑫道：“不急不急。明天，周组长你睡好觉，给我发信息，我再给你发定位。” 周一生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早儿见。” 曹鑫掏出手机，给井星海发了一条信息，然后高兴地离开了诊室。 周一生揉了揉太阳穴。 井星海居然要见面，看来他的父母已经把情况都告诉他了。 周一生感觉，明天井星海大概率会同意自己做这个手术。 不过，这又是从心外虎口夺食，哎，头痛！头痛！ …… 第691章 不认识的人 翌日。 井星海一大早就起床了。 吃完早餐，脱了病号服，他换上了自己平常床的衣服。 井父看见后，有点奇怪，问道：“你换衣服干什么？” 进星海笑笑道：“我要出去有点事情。” 井父有点惊讶，“有什么事情，我们帮你去就行了，你还在住院。不能乱跑。” 井星海道：“这事儿必须我自己去。” 井父皱着眉，“什么事情，非得你自己去。” 井星海道：“我约了曹鑫和他的朋友，一起见个面。” “昨天那个朋友吗？是为了你的病吗？” “是的。” “那我们去不行吗？或者就在医院里见面。” “爸，我没事的，我也想出去走走，我带着手机，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可是，王医生还没有查房，要不等查完房再说。” 这是一个借口，井父不想让井星海一个人出去。 这时，井母也出现在了病房，她也劝解道：“星海，听你爸爸的话，你这身体状况，可不适合一个人出去。如果非要出去的话，等王医生查完房，我陪你一起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自己的。查房的时候，你们就说我去上厕所了。” 井星海已经打定了主意，他是非要出去不可，而且他不需要父母的陪伴。 他的父母当然不同意儿子的做法。 正在僵持中，曹鑫来到了病房中。 本来井星海和曹鑫约定是在那家书店见面的。 但是曹鑫有点不放心井星海一个人去，所以他早早的赶到了医院。 井星海的父母见曹鑫来了，想让曹鑫劝劝井星海不要出去。 曹鑫想想也是，井星海虽然现在能走能动，但绝对不是说他身体状况很好。 想要和周一生谈病情，也不一定非要去外面。 于是曹鑫道：“叔叔阿姨说得有道理，你现在需要静养，周一生是我朋友，我和他说一声，他应该可以来医院的。” 井星海态度坚决：“在医院待得我都要发霉了，出去活动一下挺好。你要不去，我一个人去了。” 曹鑫见劝不住井星海，也只好作罢。 井星海的父母也无奈的摇摇头。 作为父母，他们很了解自己的儿子。 他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小孩。 他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 就像毕业之后，他决定去偏远地区支教一样。 他决定了，就一定会去做的。 井父说：“那路上慢点，早点回来。曹鑫，要麻烦你照顾一下星海了。” 曹鑫道：“没有问题，叔叔阿姨，你们就放心吧。” 井母这时，从床头柜中，拿出一个大号的塑料袋，交给了曹鑫，道：“这是井星海的检查报告。你们今天不是还要见那个朋友吗？正好让他再看看。” 井母昨天从医院官网上，看过关于周一生的报道。 现在的态度和昨天大不一样。 曹鑫也觉得有必要带这些东西。 虽然这些东西昨天周一生已经看过。 不过考虑到今天，井星海还要向周一生询问病情，带着有备无患。 准备妥当。 两人离开病房。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刚到了走廊。 迎面就遇到了王小明。 王小明穿着便服，他刚来医院正准备上班。 见到同样是穿着便装的井星海和曹鑫，他有些惊讶，“你们这是？” 曹鑫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说带井星海找周一生看病吗？ 那太不给王小明面子了。 正当曹鑫尴尬无比的时候。 井星海微笑着帮曹鑫解围道：“王医生，我们出去见个朋友。” 王小明觉得奇怪，什么朋友这么重要，还要出去见面。 但是有曹鑫在，加上快到上班的点了，所以他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叮嘱道：“早点回来，你这身体不适合太过劳累。” 曹鑫这时在一旁道：“放心吧，王主治，我会照顾他的。” 王小明点点头，匆匆忙忙走向了办公室。 王小明进了办公室。 只见办公室里几个人围在赵飞虎的办公桌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 王小明一边换白大褂，一边远远地问道：“赵胖子，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又是哪个大明星被偷拍出轨了？” 赵飞虎从一堆脑袋中探出头来，“那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有什么意思，这才有趣，过来看看。” 哟？究竟是啥事，让这群人这么感兴趣。王小明换好衣服，也忍不住走了过来。 他凑近一看，只见一伙人在看赵飞虎的电脑。 王小明一瞅，屏幕上正打开一个网页。从网页的样式看起来很熟悉的感觉，再仔细一瞧，那不是医院的官网吗？ 王小明心中好笑，这群人是怎么了？突然对医院官网感兴趣了？ “喂，赵胖子，你是觉悟提高了？都开始看官网了，是不是医院下公告，要提拔你当院领导了？” 赵飞虎不满的嚷嚷道：“我觉悟向来高啊！你们从来不看我们官网的，就我看看，这不，让我发现了一个大新闻。” “大新闻？”王小明疑惑道。 “是啊，你仔细看。”赵飞虎道。 赵飞虎几人已经看完了，给王小明让了一个位置。 王小明独自一人开始看起来。 原来，他们看的东西，正是欧阳晓晓的那篇报道。 这报道，井星海病房的大叔、井星海的父母，包括后来井星海也都看过。 不过他们都是外行。 现在看的这一帮人，可都是内行。 一个姓李的年轻主治医生道：“这么重大的手术，为什么没有听田主任、曹主任他们说过啊？” 一个姓陈的年轻主治道：“可能是我们主任低调吧。” 另外一个姓冯的老主治道：“不可能！田主任就算了。他已经算是功成名就，等着退休了。但是曹主任可还年轻，这事儿对他来说，可是一件大事。对不对，老赵？” 赵飞虎也就比他们早看到这报道几分钟，此刻他也在琢磨这事儿，“嗯，老冯说得有道理。这手术别人不知道还情有可原。我们几个心外的主治居然一点儿都不知情，反常得很。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参加手术的，居然还有一个我们不认识的人。” 赵飞虎的话，立刻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第692章 书店谈话 赵飞虎的话。 立刻让几个主治炸开了锅。 李主治道：“对啊，站在田主任边上的这人是谁啊！” 冯主治道：“是谁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很肯定，这人不是心外的。” 陈主治给出了一个可能，道：“会不会这人以前是心外的，后来去了别的科室。” 赵飞虎马上否定了他的奇葩想法，“你也不看这人多年轻，看起来最多就二十多岁，如果他在心外待过很久的话，我和冯主治一定认识他。” 冯主治也帮腔道：“对啊，我和老赵在心外也有十多年了，确实没有印象心外曾经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李主治这时，颇有点羡慕道：“你们看看，报道中这家伙还是专家，和我们田主任、曹主任并驾齐驱。” 冯主治不以为然，道：“这就是写报道的艺术，只说是专家，你也搞不清楚他是什么职称和级别。我看，这么年轻，能有多大能耐，八成是有背景的，借着这个手术，弄点资历。” 李主治和陈主治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李主治道：“不要说全瓣膜手术了，就是换个单瓣膜，我看他这个年纪都够呛。是不是，赵哥？” 赵飞虎是这群主治中，技术最好的。 他的能力，也就勉强可以独立做单瓣膜的置换手术。 而李主治等人，包括冯主治，想要做这样的手术，还是需要曹向这种水平的人压阵。 赵飞虎道：“确实，他这个年纪。能做全瓣膜置换，太不可思议了。真有可能是蹭田主任、曹主任的热度，来镀金的。” 最后几人的想法达成了统一。 这不认识的年轻人是有背景的。 王小明没有参与他们的八卦。 报道不长，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看完了。 此刻，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张照片上。 他心中也满是疑惑，这个年轻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厉害，居然能和田主任、曹主任一起做这种级别的手术。难道真像赵胖子说得，这家伙只是有背景，来镀金的？ 不管实情是什么，王小明觉得这种事情，离自己很远，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当赵胖子让他也发表一下看法时。 王小明笑笑说道：“和我们有屁关系，还是老老实实上班挣钱要紧。” 确实。 像赵飞虎、王小明这样的主治医生，可没有到达要创造历史，完成什么重大科研的地步。 老老实实看病、做手术挣钱，想着能不能下次评上副高职称，这才是正道。 赵飞虎一句“无趣！”之后，几个“无趣”的主治们，又开始了一天例行的查房。 井星海和曹鑫到了医院门口。 两人都没有车，但是医院的门口，等活的出租车特别多。 两人很容易就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书店。 书店的老板也是年轻人。 曹鑫和井星海作为书店几年的熟客。 虽然很久没有来了。 但是老板一眼就认出了两人。 曹鑫有点意外，“老板，你还认得我们？” 老板笑呵呵，道：“当然，你们俩都是医学院的学生。” 曹鑫道：“现在不是了。我们都毕业了。” 老板道：“怪不得最近都不见你们了。现在都是医生了？” 曹鑫点点头。 井星海则是一脸的苦笑。 老板是个聪明人，他一眼就看出井星海现在应该没当医生。 他转移话题道：“两位要喝点什么？” 曹鑫点了两杯饮料。 井星海则去书架上，拿了一本医学方面的书籍。 两人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 曹鑫没有心情看书，他低头喝饮料。 井星海一边看书，一边喝饮料，闲得很悠闲。 曹鑫有点佩服井星海的心理素质。 如果这种事情，放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是绝对没有闲情雅致在这里喝饮料看书的。 “我给周一生发信息了？让他过来。”曹鑫道。 “好的，麻烦你朋友了。” “其实他也不算我朋友，我们认识没多久，准确说，他是我领导。”曹鑫一边说，一边给周一生发了定位。 “这么年轻，就当上领导了。他还真不简单，昨天晚上我看了关于他的报道，他居然能和田主任一起做那么复杂的手术。真是让人震惊。” “呵呵，不奇怪。我以前是在心外的，就是因为他，我才去了急诊。” “我就一直奇怪，好好的心外你不待着，干什么你要去急诊。说来听听。” 曹鑫立刻从执业考试的事情说起。 井星海认真地听着。 最后曹鑫道：“他是不是挺神的？我觉得你这病，他说可以手术，希望还是挺大的。” 井星海点点头。 两人除了聊了周一生。 一年多没见，又聊了很多其他的事情。 曹鑫向井星海说了医院的实习生活。 井星海向曹鑫说了去支教的见闻。 曹鑫被井星海在那艰苦环境中的乐观震撼。 井星海也被医院里的故事所吸引，他表示，等自己的病好了，一定要重新开始医生的道路。 正当两人聊得开心的时候。 周一生开车赶到了书店。 曹鑫看见周一生，立刻站起来招呼他过来坐。 井星海也站起来和周一生打着招呼。 周一生匆匆走近两人，然后道：“都坐，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三人坐定。 接下来的时间。 主要是井星海的发问时间。 井星海问了许多的问题。 比如自己如果不做手术的话，最多能撑多久。 这些问题很直接。 这也是井星海为什么不想在病房里和周一生交流的原因。 他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些事情。 周一生有系统，这些问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此刻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按照现在的发展，估计最多五六年的时间，最少可能两三年。” 井星海微微皱眉，两三年的时间，真的有些快。 要说他还有什么愿望没有完成，那就是他想明年去考执业，完成自己当医生的梦想。 “那要是迟些做手术呢？”井星海询问道。 “这是个限期手术。”周一生回答。 手术一般按时间的紧迫程度，一般分为三种，急诊手术，限期手术和择期手术。 急诊手术，是短时间内必须马上进行。 限期手术，手术时间虽然可以选择，但有一定的限度，不宜过久延迟。 择期手术，手术实施的迟早不会影响治疗效果，选择好日期就行。 周一生怕说得还不清楚，接着道：“现在做手术，已经算是比较迟了，如果再拖的话，手术的失败率会成倍增加。” 井星海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693章 不舒服的客人 井星海并不怕做手术。 即便是得知自己的病情严重，他也是能够泰然处之。 但是他担心这手术失败。 他有许多还没有达成的心愿。 穿上白大褂，当上医生，就是其中之一。 井星海想了一下，道：“周医生，这个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这个问题一出。 连曹鑫都有些紧张地望着周一生。 曹鑫虽然知道周一生的心外水平很强。 但是这个手术连自己的叔叔和田主任都有些望而却步。 周一生又有多大的把握呢？ 曹鑫紧张地等着周一生的回答。 周一生平平淡淡地说道：“切除肿瘤的环节，基本上没有任何的风险。比起我以前做的心脏手术，要简单的多。主要的难度在切除后心房心室的重建上。不过你放心，这个我也是有经验的。整个手术的风险是可控的。手术这种事情，没有绝对的安全，如果非要给个概率的话，我有信心在90以上。” 周一生是有信心的。 这种信心源于近万台手术的积累。 这还仅仅是心胸外科的手术。 如果算上其它副本的手术。 这个数字还要庞大。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医生做过的手术比周一生还要多。 当然除了周一生自身的雄厚实力外。 系统这个强大的后盾，也是周一生自信的源泉。 系统都说了能手术治疗，那肯定是八九不离十的。 井星海虽然和周一生接触不久。 但是这短短的一天多，通过曹鑫，通过报道，他已经对于周一生有了了解。 他也是学医的，周一生做过的那些手术的意义，他是很清楚的。 他思前想后一番，虽然没有立刻决定让周一生给自己动手术。 不过这已经是他的一个治疗备选的方案。 井星海这时又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让周一生给自己做手术，那就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 这时井星海提了出来，“周医生，我现在的主治医生是心外的王医生。如果是你给我做手术，那方便吗？” 周一生还没有回答。 曹鑫一旁听着，都觉得是个难题。 如果周一生是其它医院的医生，那还好办。 井星海可以直接出院，再去找周一生治疗。 但是事情坏在周一生也是中心医院的医生。 总不能让井星海直接从心外转到急诊吧。 那样的话，王小明还不得骂娘。 曹鑫想了一下，替周一生回答道：“要不让井星海出院，再到急诊去看病？” 虽然这看起来，是绕了一个圈子，但是至少可以解决和心外的不少尴尬。 周一生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说真的，如果再让他找田主任、曹主任沟通，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井星海现在有了让周一生替自己做手术的意愿。 但是他没有完全下定决心。 周一生当然也不勉强他。 做一场开胸的手术，肯定没有那么容易决定。 周一生看看时间不早了，已经快到午饭时间。 这书店虽然环境不错，饮料也十分的好喝。 但是没有吃的东西。 所以，周一生提议换个地方吃点东西。 曹鑫当然是同意。 但是他不知道出来这么久，井星海的身体受得了不。 曹鑫询问过后，井星海笑笑道：“没有这么娇贵，去吃个饭的力气还是有的。周医生不也说了，两三年，我都没有事情。” 周一生也笑笑，心中暗忖，这家伙的心理素质，真是非同常人。有这么好的心态，对于他的疾病，或许是件好事。 本来这是一场挺沉重的相聚。 但是井星海的轻松，让气氛也变得相对轻松一些。 曹鑫这时提议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烤鱼的店，我们去吃烤鱼如何，我请客。” 井星海道：“还是我请客吧，这几天一直都麻烦你们。” 曹鑫不同意，“你都离开秦中一年了，我一直在这里，我怎么说也算是地主，这顿饭我一定要请。” 井星海也不和他争了。 三人准备招呼老板结账走人，发现书店老板并不在柜台后面。 上午，又是工作日。 书店里的客人不多。 除了周一生他们这一桌子。 靠近门口的一张双人桌，还有两个打扮时尚的年轻的女孩。 此刻书店的老板，正在两人的桌边。 店小。 老板一人既是老板，又是服务员。 “两位，有什么需要吗？” 其中一位短发的女孩道：“我朋友有点不舒服，你这里有热水吗？给我们一杯。” 书店老板看了一眼，短发女孩对面坐着一位长发女孩，此刻她的眉头紧锁，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确实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书店老板连忙道：“有的，有的。你们稍等，我这就给你们倒水去。” 书店老板匆匆回到柜台后面。 短发女孩问同伴道：“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长发女孩点点头，“头有点痛，还有点打冷战。” 短发女孩道：“估计是感冒了，你现在发烧吗？” 长发女孩摇摇头，“不知道，就是浑身都不舒服。” 短发女孩道：“头伸过来，我摸摸。” 长发女孩把头向前伸了一些，短发女孩用手背试试她额头的温度，“呦，你发烧了。” 长发女孩叹气道：“真是祸不单行。” 短发女孩撇嘴道：“可不是。你最近一段时间真是倒霉到家了。i先被刚子劈腿，又被猫抓了胳膊，这今天又感冒发烧。哎，也没谁了。” 长发女孩被说到了伤心处，她立刻情绪低落，道：“别说了，烦死了。” 短发女孩道：“好了，好了，不说了，等下喝点热水。我再陪你去药店买点感冒药。” 长发女孩道：“嗯嗯。还是你好。” 短发女孩道：“谁叫我们是闺蜜呢！” 曹鑫三人看老板正在忙。 估计一时半刻没有空搭理他们。 他们也不在座位上等了。 井星海拿起桌上的那本书。 三人主动走到了柜台前面。 老板这时已经倒好了热水。 他抱歉地冲着三人一笑，道：“不好意思，那边的客人有点不舒服，我给她们倒杯热水，马上就好。” 曹鑫道：“不急不急，我们等等。” 短发女孩已经催促了，“老板，水倒好了吗？” 老板应声道：“来了！来了！” 第694章 突发状况 <tent> 三人在柜台边等着老板回来结账。 一时间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曹鑫感叹道：“真是做什么事情都不容易，这才两桌客人，这老板已经很忙了。” 井星海道：“是啊，我记得上学那会儿，这店里还有一位女店员，听说是老板的女朋友，今天怎么也没见到。” 曹鑫道：“我也不知道，虽然我一直在秦中，但是中心医院离这里挺远的，我很久都没有来过了。” 井星海笑笑，“那这次还多亏了我，你才能故地重游。有什么回忆吗？” 曹鑫也笑道：“就是觉得时间真快，转眼之间，从一个学生变成了一个医生。” 井星海有点羡慕，道：“你算是完成了目标，我还要继续奋斗。” 曹鑫道：“你可是我们班的学霸，毕业后又有这么丰富的履历，找个医院实习，考执业，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不过在那之前，先把病养好。” 井星海笑笑不语。 以前，对于自己日后能成为一名医生，他是丝毫不怀疑的，但是现在，这要打上一个问号了。这病可不是那么好养的，他现在很清楚的。 曹鑫和井星海在叙旧。 周一生也插不上话。 他倚在柜台边，望着书店老板的方向，等着老板赶快回来结账走人。 书店老板这边，他端着热水来到了两名女客人的桌边。 他把热水放下。 长发女孩有些疲惫地说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说。” 书店老板准备离开前，无意中看了长发女孩一眼。 这一眼，让他心中一惊。 此刻长发女孩的“不舒服”好像是严重了。 刚才见她，还只是面色苍白，这时她的额头已经密密麻麻地出了很多的汗珠。 书店老板犹豫了一下，问道：“美女，你是不是生病了？” 长发女孩没有说话，看起来她的状况不是太好。 短发女孩道：“我朋友估计是感冒发烧了。” 书店老板“哦”了一声，道：“那最好去医院看看。” 短发女孩不以为然，道：“没事，一会儿我们去买点药。” 书店老板点点头。 感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书店老板转身回到了柜台前。 他开始算账，“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井星海把手中的书，递给老板，道：“这本书也算上。” 曹鑫抢着要付钱。 井星海当然不让，他道：“如果不买书，肯定让你请客，但是现在不行。等一下吃饭你请。” 说完，等书店老板报出价格，他已经结账了。 在老板的“欢迎下次再来”的送客声中。 周一生三人缓步走到了书店门口。 正当三人准备推门离开的时候。 突然门口那桌的短发女孩发出尖利地叫声：“蓉蓉，你怎么了？” 书店老板第一个发觉不对劲。 他飞一般地冲到了那两个女孩身边。 正准备出门的周一生三人被吓了一跳。 他们望向身边的那两个女孩。 此刻，那个长发女孩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脸朝下趴在桌子上，长长的头发散开在桌子上。 显得异常的诡异。 短发女孩站起身来，隔着桌子，摇晃着长发女孩的肩膀。 她还在不断地喊着闺蜜的名字。 但是长发女孩，丝毫没有反应，她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 周一生三人离着两个女孩，只有几步远。 不过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井星海和曹鑫都有点愣住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一生在急诊久了，处理各种突发状况的经验丰富。 这时，很快地反应过来。 他疾步走向了两个女孩。 书店老板虽然跑得快，但是到了桌边，他有点手足无措，他不断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短发女孩带着哭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喝了一口热水，突然就说头好晕，然后就趴在桌子上了。” 书店老板一听，脑袋嗡地一声。 什么？喝了一口热水，就睡着了？这尼玛是什么情况。 书店老板也试着喊了两声“美女”。 结果，这长发女孩还是一点儿反应没有。 短发女孩试探地问道：“她是不是晕了？” 书店老板直摇头，“应该是吧，我也不清楚。还是快叫救护车吧。” 短发女孩已经乱了方寸，她在随身的包包中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手机。 这时，周一生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做生意的人，最怕惹麻烦。 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书店老板，看见了周一生。 立刻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急道：“这女孩来店里就不舒服，这会儿好像晕过去了，你同伴不是医生吗？让他们赶快给看看吧。” 说完，他望向了周一生的身后。 此刻，反应慢一拍的曹鑫和井星海也跟了上来。 书店老板一见两人，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 立刻向两人求救，“两位医生，这女孩好像是生病晕过去了。你们快看看吧。” 井星海和曹鑫尴尬无比。 井星海算不上医生，书本上学的东西，在实际面前，简直就是毫无作用。 曹鑫虽然拿了执业，是个医生。 但是一年的心外实习，他最大的本事是写病历。 如果他独自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也是手忙脚乱。 但是此刻，他却一点儿也不慌张。 因为，自己的身边，有个强者周一生。 他立刻道：“老板，你别急。这位是我的领导，急诊医生。让他看看。” 书店老板闻言，心中大喜。 居然有三个医生在场，这下有救了。 短发女孩听这三人都是医生，也求救道：“医生，你们快帮帮我朋友啊！” 不用短发女孩求救。 周一生这时，已经进入了急诊医生的状态。 他上前撩开女孩的长发，简单检查发现。 女孩呼吸正常，只是意识不清，确实是晕了过去。 不过女孩这样一直趴在桌子上可不行。 弄不好会影响呼吸。 周一生准备先调整一下她的姿势，然后再做进一步的诊断。 周一生走上前，伸出双手扶住女孩的肩膀，然后对曹鑫道：“来，帮帮忙，让她先平躺在地上。” 曹鑫听到后，刚准备上前帮忙，却发现女孩的头动了一下……</tent> 第695章 原来是那只猫 <tent> 周一生双手已经搭在长发女孩的肩膀上准备就绪，就等着曹鑫过来一起帮忙，把女孩挪到地上平躺下。 但是曹鑫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周一生见曹鑫没有立刻来帮忙，顿时有些着急，道：“曹鑫，干什么呢？快点来帮忙抬她的腿。” 曹鑫迟疑了一下道：“她……好像是醒了。” 周一生心想醒个毛，这不还趴着吗？ 他刚想骂人，却发现自己手中的肩膀微微颤动了起来。 咦？真的醒了。 周一生松开双手，低头一看，女孩缓缓地抬起了头，及肩的秀发垂了下来。 短发女孩兴奋地喊道：“蓉蓉，你醒了啊。” 长发女孩坐直了身子，她有些迷惑地问道：“……怎么了？” 书店老板长吁一口气，“你刚才晕了过去。多亏了这几位医生。” 长发女孩这才发现了身旁的周一生等人，不过对于刚才自己晕过去的事情，她是一脸的茫然。 女孩醒过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短发女孩这时已经从包包中摸出了手机，不过见自己的闺蜜已经醒了过来，她也暂时忘记了要打急救电话。 “蓉蓉你刚才是怎么了，要吓死我了。”短发女孩想到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长发女孩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就是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短发女孩道：“你这发烧感冒怎么这么严重。” 周一生、曹鑫、井星海同时看了看长发女孩，心中同想，原来她是感冒发烧了。 书店老板猜测道：“是不是重感冒？这得问问这边几个医生。” 说完，他看了看周一生三人，想要从这三人中获得专业的答案。 井星海愣愣的。 感冒发烧引起晕倒，书本上很少有这种说法。 但是依稀他记得有次课堂上导师说过严重的感冒，也会可能出现这种短暂的晕厥。 本来有曹鑫和周一生在，他大可不必发表看法。 不过今天故地重游，见到老同学曹鑫，心中那当医生的情怀又生机勃来。 他开口道：“感冒发烧，心率加快，代谢加快，引起神经性的症状，如昏厥也是可能的。我说得对吧，曹鑫。” 曹鑫的临床经验不丰富。 但是他怎么说也是在三甲医院混了一年的，所以实际经验要比井星海强多了。 感冒发烧引起昏厥，这绝对不是常态。 不常态的问题，那就要多留心一些。 曹鑫还记得第一天到急诊时，苏权就和他说过，急诊都是坑，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万事都要多留个心。 “这个……感冒发烧引起晕厥，这不太常见啊。周组长，你说呢？” 曹鑫到急诊没有多久，但是他也深深地受到苏权等人的影响，有问题，找周一生，那准没有错的。 不过匆忙之间，周一生也没有判断出女孩的病情。 病情诊断这种事情，给谁都是需要时间的。 即便是系统，也需要一个扫描的过程。 但是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急诊医生，周一生还是有着直觉的判断。 这女孩的昏厥，来得快，去得也快。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感冒发烧造成的。 见女孩已经醒来，现在状况有所好转。 周一生决定花几分钟的时间，查查她的病因。 已经进入医生角色的周一生，一边打开了系统辅助扫描功能，一边询问起了女孩一些情况。 “什么时候发烧感冒的？” 长发女孩摇摇头，道：“不知道，来这里之前还是好好的。刚才我有点打冷战，佳佳用手背试一下我的额头，说我发烧了。” 短发女孩马上说道：“是的，我看她八成是这一阵子心情不好，所以抵抗力低，这才感冒发烧了。” 周一生明白了，这所谓的感冒发烧，并不是医生诊断的。只是短发女孩的推测。 系统的检测，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这段时间，周一生可以什么都不做，静候系统的答案就行。 不过，这可不是周一生的习惯。 有系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周一生更多的是把这系统检测当成一种可以随身携带的辅助检查设备。 帮忙验证自己的想法。像加强版的x光机等等一样。 趁着系统还没有准确给出结果之前。周一生也在判断着病人的病因。 “心情不好？”周一生随口问了一句。 短发女孩撇撇嘴道：“是的啊，最近她和男朋友吵架了，还被猫给抓了胳膊。真是祸不单行……” 周一生一听这话，突然留意到一个细节。 他立刻打断短发女孩的话，瞪着眼睛问道：“被猫爪了？” 短发女孩被周一生的神情吓了一跳：“是啊，她刚刚才和我说的。” “什么时候被抓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蓉蓉，医生问你什么时候被猫爪的？” 长发女孩的头还是有点不舒服。 她的烧也没有退，喉咙里干渴得很。 现在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这时，她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不过医生问起来，她还是忍着难受回道：“有一个多星期了吧。” 一个星期前被猫抓过，现在出现寒战、发烧、出汗等症状。 这看起来像是那个疾病啊。 不过那个病可不多见。 这时，系统也已经对女孩的检查结束。 病情：寒战、高热、大汗、极度乏力、脸色苍白，头痛。伴有昏厥发生。 病因：急症、重度，巴尔通体病 治疗方案：红霉素与氨基糖甙类的联合治疗，疗程两周。 …… 周一生心中嘀咕道，果然是这种疾病。 急症的巴尔通体病。恰好某些症状像重度感冒。 这是一种人畜可以共患疾病，由杆菌造成。一般通过动物传染给人。显然传染给这个长发女孩的，正是那只猫。 这种病一般的潜伏期在一个星期到一个月。发病的时候有两种症状。一种是慢性症状，皮肤会受到损害，病人会出现皮疹，短的持续一个月左右，长的可能一两年。 另外一种是急性症状。就是这女孩所出现的症状。 当然急性症状也分轻重。 轻的病人可自行痊愈。 重症没有针对的治疗，病死率可能高达50以上。 女孩就是急诊重症的巴尔通体病。 这不闹着玩的事情。 周一生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两个女孩了。 ……</tent> 第696章 帮人帮到底 <tent> 得知了长发女孩得的是巴尔通体病，而且还是少见的急重症。 周一生也不敢怠慢，他立刻对长发女孩道：“你这个病情挺严重的，需要立刻去医院。” 短短的一会儿工夫，长发女孩病情又加重了，大汗淋漓的。 她也没有力气回答周一生的问题。 只是点了点头。 短发女孩道：“我知道这附近有家社区医院，走过去只要五分钟。去打点吊水怎么样？” 周一生立刻否定了她的想法，“这估计还不是普通的感冒，我怀疑和她被猫抓了有关系，这需要去大医院做详细的检查，可能还需要做血液方面的检查。” 短发女孩有点瞠目结舌，“这么严重啊！” 曹鑫也是有点临床知识的，一听周一生说要做血液检查，而且还和猫有关系，再加上眼前的症状，他这时也明白了。 他试探地问道：“周组长，你是怀疑她得了巴尔通体病？” 周一生点点头。 曹鑫也知道这病的厉害。 他也帮腔道：“那得赶快去医院，小诊所肯定不行。巴尔通体病还要做菌培才能确定。” 两个女孩可不懂这么绕口的疾病。 她们见两个医生说得这么严重，被吓得够呛。 本来以为不用叫救护车的短发女孩，拿着自己的手机，道：“那现在是不是还要叫救护车。” 周一生想了一下道，“叫救护车还要耽误时间，我们正好也要离开这里，车就停在门口，可以顺便载你们去医院。” 两个女孩连忙道谢。 长发女孩还在生病中，精神状态不好。 几人也不耽误，短发女孩扶着自己的闺蜜，出门上了周一生的车，直奔最近的大医院。 周一生的车是标准的四座。 井星海坐在副驾的位置上。 曹鑫身材单薄，两个女孩更是苗条。 他们三人正好能凑合坐在后排。 到最近的大医院，有一段路程。 长发女孩上车就眯着眼睛休息。 短发女孩一边照顾着同伴，一边很是健谈。 “今天真得好好感谢你们。对了，开车的这位医生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周一生边开车边道：“我叫什么名字不重要。有件事情很重要，到了医院，一定要和医生说清楚，她一个多星期前被猫抓了。” 短发女孩点点头，然后她转头问曹鑫道：“他不愿意说，你呢？” 曹鑫见周一生没说，他也不好意思说。 到是短发女孩大方道：“我先自我介绍下吧，我叫宋佳佳，她叫严蓉蓉。” 曹鑫有点尴尬，周一生是打算做好事不留名，但是这美女咄咄逼人啊！ 没有想到，开车的周一生，已经洞悉到曹鑫的窘迫，道：“我是我，你是你，人家美女问你，你想要说就说。” 曹鑫顺势回答道：“我姓曹。” 宋佳佳笑笑，“曹医生。” 说完，她的目光又转移到副驾的位置上。 井星海忙道：“我叫井星海，现在还不是医生，不用喊我医生。” 宋佳佳笑笑：“都是医生。” 秦中的医院不少，周一生等人也没有特别的选择，找了一个最近的大医院。 十分钟车程，已经到了医院大门。 周一生三人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两个女孩道了一声谢。 然后下车，严蓉蓉的勉强还可以行动。 宋佳佳搀扶着她走了两步，严蓉蓉体力不支，整个身子向一边倒去。 宋佳佳一个女孩子，没有多大的力气，虽然尽力搀扶着，还是阻止不了。 两个人一阵踉跄。 显得十分的狼狈。 在车上的周一生三人看得真切。 周一生道：“帮人帮到底，我看我们还不能走，曹鑫，你先下去帮帮忙，我找个地方把车停好。” 曹鑫应声下车，井星海也跟着下车。 两人快步来到宋佳佳严蓉蓉的身边。 井星海想要帮忙，曹鑫当然不让。 他一个人扶起严蓉蓉来。 宋佳佳也帮着忙。 有了曹鑫，宋佳佳轻松多了。 宋佳佳向两人道：“曹医生、井医生，谢谢你们的帮忙。” 曹鑫道：“没事，赶紧去看急诊吧。” 宋佳佳和曹鑫一左一右搀扶着女孩前往医院急诊。 这时井星海看宋佳佳一个女孩子有些吃力，想要替换她。 曹鑫肯定不让：“星海，你身体也不好，跟着就行。” 宋佳佳这时也道：“没事，有曹医生帮忙，我行的。” 同时，她多看了一眼井星海，为什么曹医生说他身体不好。看起来，他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四人都没有来过这家医院。 跟着人流和指示标志，四人一路寻找到急诊科。 这医院也是综合性医院，但是规模上和中心医院完全没有办法比较。 急诊科的面积小的可怜。 别说是病房了，就连诊室只有区区的两间。一间是急诊外科，一间是急诊内科。不用说，医生肯定也只有两个。 像这种配置的急诊，做手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谓的急诊外科，也只能处理处理小的外伤。 宋佳佳问曹鑫道：“我们去看哪个？” 这种问题，对于曹鑫这种专业人士，简直相当于问一加一等于几。 “当然是急诊内科。” 井星海这时道：“我去门口等等周一生。” 曹鑫点点头。 宋佳佳和曹鑫先搀扶着严蓉蓉进了急诊内科。 到了诊室，里面并没有医生。 只有一个大妈坐在椅子上正在百无聊赖的刷手机。 宋佳佳问道：“医生呢？” 大妈道：“刚刚去抢救室帮忙去了。” 宋佳佳有点着急，严蓉蓉的情况可是有点严重，“那要多久回来啊？” 大妈不耐烦道：“我哪里知道，等着吧。我都等十多分钟了。” 宋佳佳有点无奈，她对曹鑫说：“对了，要不去你们医院吧。” 中心医院的急诊，那当然是医生充足。 但是离这里太远。 曹鑫道：“太远了，过去至少要半个小时以上，还是先等等吧，急诊不可能长时间没有人的。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 显然曹鑫是乐观了。 这一会儿的时间不短。 五分钟过去，医生还没有回来。 到是周一生和井星海已经来到了诊室。 周一生一进来，就问道：“怎么样？” 宋佳佳撇嘴道：“还在等医生。” ……</tent> 第697章 我朋友是医生 面对诊室没医生的情况。 曹鑫也颇为无奈地摊摊手，道：“到了这里，我才知道咱们的急诊有多强。” 周一生“呵呵”一笑。 确实，像中心医院这么强的急诊可真不多见。 当然这里面，除了出现了周一生这样的人物之外。 程院长的推波助澜也是关键性的。 要不然，周一生再强，只有他一人，一间诊室，别说做手术了，就是看病都看不过来。 正是因为有白明明、刘婧、李威威、苏权等等的人，周一生才能大展身手。 用流行的职场用语说，这叫团队强，才是真的强。 当然这团队里面，还得有一个明星人物。 别说医院，你看现在的商场也是如此。 一个明星级的人物打头阵，带着一群强力团队，这就没有差的。 周一生就是中心医院急诊中心的明星人物。 话回到这家医院的内科诊室。 又等了几分钟。 陆续又来了两个病人。 十来平米的诊室里，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周一生等的都有些烦躁起来。 这要是在中心医院的急诊中心，周一生即便不上班，估计他也要穿上白大褂了。 但是这里可是别人的地盘，周一生只能耐心等着。 又等了一会儿。 一个穿着白大褂、三十岁左右的男医生走了进来。 他略显疲惫地坐到了位置上，然后活动了一下胳膊。 那大妈立刻凑上前去。 男医生看了她一眼，问道：“啥问题？” “我最近是总是睡得不太好。”大妈回道。 “到神经内科或者内分泌去看看。” 男医生一句话，就把大妈打发了。 大妈等了半天，结果医生直接就让她换地方看病。 这结果让她很不满意。 大妈道：“大夫，我也不知道神经内科在哪里，你这里能先给我看看吗？” 男医生面无表情，道：“出门左转，去导医台问护士去。” 大妈气呼呼的嚷嚷道，“这大医院的医生，态度真差！” 周一生作为同行，又同是急诊医生。 他很能理解这男医生的举动实属无奈。 如果诊室多，医生多，他自然可以慢慢悠悠给这大妈看病。 但是眼下的情况，已经让他应接不暇。 所以他只能把一些不紧急的病症，尽可能的分诊出去。 男医生也不搭理大妈，直接喊道：“下一位。” 大妈还是有点不依不饶，坐在候诊椅子上不肯走，一副要讨公道的样子。 周一生怕这两位吵起来，那可耽误严蓉蓉看病。 周一生立刻做起了和事佬。 “大妈消消气，医生说得很对，你这病也不是急诊，需要慢慢的检查，而且很有可能是神经或者内分泌方面的问题，去这两个科室正适合。” 大妈也不是完全想来闹事的。 就是白等了半天，心中气不过，发泄发泄情绪。 这会儿周一生一劝解，她气也消了，也就不在诊室里纠缠了。 大妈一走。 轮到严蓉蓉看病了。 宋佳佳和曹鑫扶着严蓉蓉坐到候诊椅上。 周一生和井星海也站在旁边。 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到这位男医生，看来他也是习惯了。 他还是照本宣科地问道：“怎么了？” 严蓉蓉这时有气无力，道：“打冷战，发烧，还有点头痛。” 男医生拿出一只水银体温计，道：“去一边，量下体温。下一位。” 严蓉蓉在一边量着体温。 男医生还在继续急诊。 病人络绎不觉。 五分钟后，严蓉蓉体温量好。 男医生看了看体温计，道：“388度啊。来我看下嗓子。” 男医生拿了一片压舌板，看了一下严蓉蓉的咽喉。 “嗯，还好。我给你开点感冒药，再去打一针退烧针，回家休息休息。” 坏事！ 周一生心中暗叫不好。 男医生是把严蓉蓉的病，当成了普通感冒了。 这也难怪，急症的巴尔通体病没有皮疹现象，是很容易被误诊的。自己来的时候，就担心这一点儿，所以交待了宋佳佳。 但是这家伙怎么不说呢？忘了？ 确实，宋佳佳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一下车，她就忙着照顾严蓉蓉，又在这急诊等了这么久。 恍惚之间，她忘记了这事情。 严蓉蓉更不用说了，车上她就半醒半睡之间，根本没有听清楚周一生的话。 周一生暗中叹气，还好自己阴差阳错的跟了过来。 她们没有说这事情，那只有自己亲自来了。 正当周一生刚要开口。 宋佳佳先一步说道：“医生，她的病是感冒吗？会不会是那个巴巴拉通体病？” 周一生一听，差点儿，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宋佳佳，把猫的事情都忘记了，居然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这病的名字。 但是巴拉通体病是什么鬼？ 名字记错了吧！还巴拉巴拉小魔仙呢！ 男医生也是一脸的错愕。 本来已经准备叫下一个病人的他，望着宋佳佳道：“巴拉通体病？你是说巴尔通体病吧！” 宋佳佳忙道：“对对对！我说怎么不顺口呢，原来是说错了。” 医生都不太喜欢病人自己推断病情。 这让医生的专业性往哪里放？ 但是今天，这男医生觉得有点意思。 因为这巴尔通体病，可不是常见病，就算听过，用不了几天，也忘的差不多了。 眼前这女孩，居然知道这个病，还真有意思。 男医生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泛起了笑容，他道：“这病太少见了，是杆菌感染，一般被白蛉叮咬才会得病。” 白蛉又是什么东东？ 宋佳佳一脑袋的问号，想必是什么小昆虫。 但是男医生这话，给宋佳佳一个提醒，她想起周一生车上说的话。 她立刻道：“对了，医生，除了白蛉，那猫呢？我朋友一个星期前被猫抓了。” 男医生迟疑了一下，道：“这猫也确实有可能，不过被猫抓感染的可能性更少见。” 宋佳佳急道：“少见，不等于没有吧。我朋友说过，她可能是巴尔通体病。” 男医生更觉得有趣了，普通人是绝对不会知道这个病的，“你朋友是医生？” “当然，就是他。他就是我朋友。”宋佳佳指着周一生，突然之间就把周一生给出卖了 第698章 别出乱子啊 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冒充严蓉蓉亲朋好友的周一生略微有点尴尬。 一个医生看病，当然不喜欢别人在一边指手画脚。 而这指手画脚的人，如果是另外一个医生，那就更不爽了。 除非这医生是自己的老师、领导、或者熟悉的人。 要不然，你自己都能看病，何必来找我。 所以周一生进到这诊室是一言不发，避免指手画脚的嫌疑。 这时，被宋佳佳这么一弄，他只能冲着男医生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先前那个大妈在纠缠的时候，周一生也算是帮上了忙。 所以，男医生也没有太多的不高兴。 但是，他也是收回了笑脸。 他犹豫了一下，道：“那就先去验个血吧。” 他心中还是不太相信女孩得的是巴尔通体病。 这病太少见，而且多数都是皮疹表现。 不过家属中有医生，还自己推断可能得了巴尔通体病，那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做个血常规吧。 有细菌感染，血常规中的白细胞等的指标还是很容易看出问题的。 男医生开了化验单。 宋佳佳、曹鑫陪着严蓉蓉去验血。 去多了人也没有用。 周一生和井星海就在诊室外面等着三人回来。 起初，两人都是站着的。 过了一会儿，井星海觉得有点累。 但是周一生还站着。 他也不好意思找地方坐下休息。 不过周一生很细心，他看出井星海有点疲惫。 井星海的身体可不是健康状态。 虽然他的病情还没有严重到不能走路。 但也不宜劳累。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走走路，站一会儿，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心脏已经被大型肿瘤压迫的井星海来说。 他的耐力已经非常低了。 周一生道：“你坐下休息会儿吧。” “我还行。”井星海道。 “心脏有问题的人，不适宜劳累。这个我有经验，那边有个位置，我陪你过去休息一下。” 井星海这时，听从了周一生的劝告。 两人走到了诊室外的一排候诊椅旁。 此刻，只有一个空出来的位置。 井星海又迟疑了一下。 周一生道：“别客气了，你坐吧。” 井星海这时，也确实感觉身体有点累。 他坐了下来。 普通血常规，至少要半个小时以上。 严蓉蓉做的急诊血常规，十几分钟，就有了结果。 血常规的报告出来，三人立刻回到了急诊。 周一生见到三人，他招呼了一声井星海道：“他们来了。” 说完，周一生迎上前去。 井星海也起身，准备过去汇合。 但是刚一站立，他就觉得胸口一阵疼痛。 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了一下胸口。 该死！ 胸口又痛了！ 这一上午的轻松时光，让他差点都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病人。 现在，这一阵的疼痛，又把他重新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井星海稳稳了身子，深吸一口气。 原地站着等了十几秒钟。 等这一阵子的疼痛好转一些，他才走向了周一生四人。 周一生和曹鑫关注着刚检查出来的血常规。 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井星海的异样。 曹鑫把手中的血常规递给周一生，道：“血常规有异常，白细胞和中性粒细胞计数都很高。周组长，你说得很对啊，是细菌感染。而且很严重。” 这检查结果在周一生的意料之中。 他不动声色道：“嗯，先给医生看吧。” 在曹鑫看来，让周一生看，更加的靠谱，不过毕竟是在人家的医院治疗，还得给这里的医生看。 井星海这时缓过劲来，也走了过来。 他问道：“检查结果怎么样？” 曹鑫兴奋道：“周组长判断的很准确，严重的细菌感染，大概率和那次猫抓有关系，接下来估计要做菌培才能确定了。” 井星海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周一生。心中思绪万千。 这家伙，和报道中的一样，别看年纪轻轻，却是个很有水平的医生。 有了报告，四人再次进了急诊内科。 那男医生看了报告，也知道问题严重了。 虽然具体不知道是什么细菌。 但是结合有被猫抓过和这些症状，现在他也判断大概率是巴尔通体病了。 是这个病，又是急重症的症状。 那吃药打针是不行了。 男医生立刻安排严蓉蓉在输液大厅挂上吊水。 当然开的针剂，也是偏向了抗细菌感染方向的。 同时，男医生也告诉严蓉蓉她们，等下还需要进一步做检查。 如果检查出造成巴尔通体病的细菌，那住院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输液大厅里。 严蓉蓉挂上了吊水。 周一生、曹鑫和井星海也在一旁。 十来分钟过后。 严蓉蓉有了一些好转。 周一生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自己帮忙了。 严蓉蓉只需要在这里安心接受两三个星期的治疗就行了。 周一生招呼曹鑫和井星海准备走人。 严蓉蓉挂着吊水，不好相送。 她让宋佳佳替自己送送周一生三人。 宋佳佳送周一生三人一直到输液大厅的门口。 周一生道：“你回去照顾你朋友吧。” 宋佳佳道：“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周一生笑了，这女孩还真执着。 不过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报个名字也无妨，周一生道：“我姓周。” “周医生！太谢谢你们了。”宋佳佳再次道谢。 “快回去吧，我们走”周一生话没说完，突然他的余光看见，身旁的井星海摇摇晃晃起来。 不好！ 周一生心中大叫一声，连忙一把扶住了井星海。 周一生惊出一身冷汗。 井星海可是有重症在身，虽然系统检测，他的病情在一年之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预测未来这事，变数太多，系统也不是神仙，它只能按照病人的状况推测未来的病情变化。 但是病人每天经历各种各样的外界因素，系统不可能知道。就拿今天来说，系统可不知道，井星海能遇到这么多事情。 所以，未来永远是不可知的。 周一生连忙开打辅助扫描，对着井星海就是一通全面检查。 他心中默默祈祷，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啊！ 第699章 两个挂吊水的 井星海身体出现状况。 这是周一生和曹鑫都始料未及的。 周一生扶住井星海后，曹鑫也紧跟着上前帮忙。 两人一左一右，一人架住井星海的一边。 这才让就井星海稳住了身体。 宋佳佳吓得花容失色，结结巴巴道：“他这是怎么了？” 周一生和曹鑫哪里有功夫和她解释。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 周一生对曹鑫道：“扶他进输液大厅找个地方先躺下。” 说完这话。 他瞅了一眼井星海。 只见井星海眼睛还睁着，只不过浑身软绵绵的。 周一生一边和曹鑫把他往输液大厅里搀扶去。 一边为了确认井星海意识是否正常，周一生开始和他聊了起来：“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井星海意识清醒，还能说话，“周医生我没事就是刚才胸口疼得厉害手脚有点无力眼前黑得很。” 周一生听井星海说话还有逻辑，意识还是正常的。他稍稍放下心来。 四人来的输液大厅。 这里除了有给病人坐着输液的椅子之外，也有几张可以躺病人的病床。 其中，有一张正好是空着的。 周一生指挥曹鑫，把井星海扶到病床边，然后让井星海躺下。 井星海躺在病床上，疲惫地很，他轻声道：“我休息一下就好，这种情况我以前也遇到过，让你们麻烦了。” 说完，他的力气好像用完了一样，连睁眼都费力，索性闭上了眼睛。 井星海静静地躺着。他只觉得心跳的厉害。 曹鑫和宋佳佳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宋佳佳试探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找医生来？” 曹鑫望着周一生，等他拿主意。 周一生这时，系统扫描已经完成。 有惊无险。 系统给出的诊断，井星海目前是阵发性的心房颤动，心律也有点儿过快。原因当然是和他的心脏肿瘤有关系。 目前生命危险没有多高。 治疗的方案是对症给药，降低心率。 要是在中心医院的急诊中心，周一生已经叫来护士，吊水挂上，洋地黄制剂静脉给上，把井星海的心率降下来。 但是这里，可不会有人搭理周一生。 虽没生命危险，但不治疗，直接回去肯定不妥。 先在这里挂挂吊水吧。 正当周一生准备去找医生的时候。 负责输液大厅的护士已经走了过来。 刚才周一生四个人一起过来，阵仗有点大。 他们刚进来，护士已经留意他们了。 现在井星海躺在病床上，她们当然要过来的。 一个年轻的护士过来询问了一番。 知道井星海身体不舒服，又是心脏病患者，她立刻表示让周一生几人稍等，她去喊医生过来。 几分钟后，医生赶到。 来的医生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急诊内科的男医生。 这也不奇怪，这医院估计一班也就两个急诊医生。 他看见周一生等人，稍微一愣，脸上的表情怪怪的。 好像是在问，怎么又是你们？ 周一生道：“又要麻烦你了。我朋友有心脏肿瘤，刚才突然觉得不舒服。” 男医生一听，眉头一皱，道：“心脏肿瘤，这可是大事啊！得住院治疗！在急诊待着可不行。” 周一生道：“是的是的，我朋友现在一直在别的医院住院，情况还算好，今天出来有事情，估计是累着了，又犯病了。我估计他心率有点快，麻烦你给挂挂吊水。” 男医生听后，嘀咕道：“都住院了，还乱跑。再说也不是你说挂吊水就挂吊水的。” 说完，男医生掏出听诊器，给井星海听诊。 片刻。 男医生收起听诊器，道：“心率是有点快，还有点房颤。我给他挂点水，休息休息，你们得赶快送他回住院。” 周一生和曹鑫连连点头。 男医生开了些针剂。 周一生看过，都是对症治疗，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是大医院的医生，看年纪也是主治级别的。 对于这种常见的心脏病症，处理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护士按医嘱拿了针剂，静脉点滴挂上。 这下，井星海也在这输液大厅挂起了吊水。 看吊水量，没有一个钟头以上，是离不开了。 严蓉蓉此刻，隔着井星海几张床，也在挂吊水。 宋佳佳无奈道：“看来，你们一时半刻是走不了。” 周一生和曹鑫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一趟出来，真是麻烦不断。 周一生道：“这边有我们就行了，你还是去照顾你朋友吧。” 曹鑫也附和道：“对了，你们要吃点什么，我出去买点去。” 本来周一生一行三人是准备去吃烤鱼的。 但是目前的情况看来，这烤鱼是吃不成了。 宋佳佳道：“我现在不饿，一会儿想吃了，我自己去买。我要去照顾蓉蓉去了，拜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喊我。” 说完，宋佳佳忙着去照顾严蓉蓉了。 曹鑫和周一生自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的。 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井星海躺在病床上输着液，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吃东西。 曹鑫出去买了吃的回来。 虽说宋佳佳说不饿，曹鑫还是给她带了两份。 井星海的问题不算特别的严重。 仅是一时的急症。 随对症的针剂随着静脉流入他的身体，加上躺下休息，井星海的状态慢慢的好转了起来。 周一生和曹鑫也安下心来。 一个多小时后，井星海的吊水吊完。 严蓉蓉那边还在吊着吊水。 周一生三人离开时顺便又去看望了一下两人。 周一生并不担心严蓉蓉的病情。 严蓉蓉是细菌感染，一时半刻不会好的那么彻底，未来的一段时间，她要天天挂吊水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安心治疗，她并没有什么危险。 相反的，看起来已经没有事情的井星海，才是周一生最担心的。 今天一上午，也没有多大的运动量，而井星海却犯病了。 可见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井星海的心脏肿瘤切除手术，绝对不能拖延了，必须要尽快进行了 第700章 心外专家够6的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休息，加上药物的作用。 井星海的心率已经恢复正常，房颤也得到了控制。 井星海的状态又恢复了正常，整个人又轻松起来。 三人出了医院。 井星海还惦记着吃烤鱼的事情。 刚才发生的事情，周一生和曹鑫都心有余悸。 周一生和曹鑫可不敢让井星海再到处乱跑了。 一番劝说之下。三人回到了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的门口。 井星海说自己可以回病房。 但是周一生和曹鑫一定要把他送到病房才安心。 井星海拗不过两人。 只得在周一生和曹鑫一左一右的护送下，返回心外的病区。 三人到了心外的走廊，路过护士台。 白班正好是赵护士和刘护士当班。 周一生和曹鑫走得匆匆，还没有穿白大褂。 可是赵护士眼尖。 还是被她看见了，赵护士喊了一声：“周医生、曹医生，怎么有空又来我们这里玩了。” 周一生没有吱声，只是微微一笑。 曹鑫和两人关系很好，回了一句，“送同学回来。” 三人也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向了井星海的病房。 三人身后。 两个护士窃窃私语。 赵护士道：“小曹和周一生关系挺好的啊，这下班都凑在一起。” 刘护士道：“是的啊。莫不是周一生和小曹、井星海都是的大学同学。” 赵护士道：“这不可能。周一生是秦中医大毕业的，小曹是交通大学医学院毕业的。” 刘护士啧啧称赞道：“赵姐，你可太强了，连周一生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都知道。” 赵护士得意道：“不是姐吹牛，就咱们科室的这些人，估计没有哪一个小道消息有我灵通的。” 刘护士“咯咯”一笑，“赵姐，那我问问你，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为难住了赵护士。 想必她也打探过，不过却没有答案。 确实，就是在急诊中心，知道周一生有女朋友的人都不多。 而且很少有人听他谈论过女朋友的事情。 周一生的感情生活，在医院里，可算个秘密，只有白明明少数人知道内情。 赵护士虽然不知道，但是她嘴上却没有输，“他有没有女朋友我不清楚，但是最近他三番两次的来我们这里，我看” 刘护士奇怪道：“怎么来？有什么不正常吗？” 赵护士看了刘护士一眼，一本正经道：“我看他可能是看上我们这里哪个小丫头了。” 刘护士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赵护士这是在揶揄自己，她的俏脸立刻红了起来，“呸呸，尽瞎说。” 赵护士笑了起来。 周一生三人来到病房门口。 正准备推门而入。 没有想到，门却突然开了，从里面迎面走出一人。 双方堵在了一起，都是一怔。 周一生看看门里的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自己不认识，想来应该是这心外的医生。 曹鑫和井星海当然认识。 这门里的年轻医生，正是王小明。 王小明看见曹鑫和井星海，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但是当他看见周一生时，完全愣住了。 这人不正是自己早上在赵胖子电脑中看见的那个和田主任、曹主任一起合影的心外专家吗？ 王小明还记得早上曹鑫和井星海说要出去见朋友。难道要见的是他？ 正当王小明诧异之中，曹鑫和井星海先打起了招呼，“王主治！好！” 王小明还没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曹鑫和井星海侧身给王小明让出一条道来。 周一生随大流也跟着让出了道。 王小明犹豫中，走出了病房。 他一边走，一边琢磨着。 “心外专家”和井星海、曹鑫一同出现，这事情好像不简单啊。 又走了两步，他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望向病房门口。 这“心外专家”到底是谁啊？ 真是世事难料。 早上的时候，王小明还觉得那报道和自己屁关系没有。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主治，什么创造历史的事情，和自己半毛钱的关系没有。 但是这才半天的功夫，报道中的神秘人，就和自己的病人同时出现了。 王小明真觉的，这世界真的好小。 王小明刚刚是去病房中查看那个大叔术后的情况。这会儿他要回办公室。 他一路走的很慢，低着头，心中一直在琢磨着“心外专家”的事情。 路过护士台。 赵护士招呼道：“王主治，你这想什么心事呢？” 王小明抬头看了看赵护士，道：“没什么” 话刚一出口。 王小明突然想到，科室里信息最灵通的要数这些护士们。 尤其是赵护士她们，坐在这护士台后，人来人往的，哪里来个新病人什么的，她们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不如问问她们，说不定她们认识这个“心外专家”。 想到这里，王小明走到护士台前，低声问道：“刚才和曹鑫一起过去的那个高个子年轻人，你们认识吗？” 赵护士和刘护士异口同声道：“认识！当然认识！” 王小明高兴了起来，忙问道：“他是哪个科室的？什么来历啊？” 赵护士撇嘴道：“你连他都认识啊？” 王小明纳闷了，医院这么多人，不认识不是很正常吗？再说又不是自己一个人不认识。赵胖子他们也不认识啊。 不过现在是求人问事，王小明脸上挂着笑，“赵姐，你就别卖关子了，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赵护士道：“他叫周一生。急诊科的，今年刚刚转正，听说转正没多久就当了组长。可厉害了。” 刘护士也插嘴道：“对对！他今年执业考试还考了590多分” 两人你一句，我一言。 很快把这个“心外专家”的背景资料补全了。 赵护士和刘护士完全是站在“粉丝”的角度描绘着周一生。 而王小明却从中抽丝剥茧地得到让他震撼的信息。 急诊中心的组长，那他就是个急诊医生。 今年执业考了590多分，那他就是今年才拿到医生资格证书。 这一条条的信息，让王小明蒙圈了。 这“心外专家”也太老铁666了吧！ 第701章 医院红人 赵护士和刘护士还在喋喋不休。 王小明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赵护士撇嘴道：“当然是真的。你们这些老主治，一点儿不关心医院里的新闻。他可是最近医院里的大红人。尤其是在那些小年轻中，简直就是话题人物。” 王小明三十不到，还算年轻。但是在赵护士的眼中，他已经无法成为小鲜肉了。老腊肉吗？也算不上。至少王小明要比赵飞虎他们年轻。但是和那些真正年轻的实习生和住院医比起来，他算是彻彻底底的老人了。 王小明的地位和他的年纪差不多。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 这个级别，往上，他还没有资格参加院里的领导会议。往下，他和那些实习生和住院医又没什么共同话题。 周一生最近的神迹，流传最多的到不是他做的那些高难度的手术。这些手术只在小范围内流传。急诊的人知道、程院长知道、少数几个大科室的头头脑脑知道。其他人，大多数是不晓得的。 让周一生走红的，反而是他在执业考试中创纪录的分数和提前转正这些事。 这两件事在实习生和住院医中，还是挺有话题存在感的。但是对于王小明的这种主治医生来说，一点儿感觉没有。 所以在他的办公室里。关于周一生的事迹，是从来就没有听过。 这时听了，除了震惊之外，就是不可思议。 聊完了周一生的硬实力之后。 赵护士的话匣子也彻底的打开了。 她甚至开始八卦起周一生的感情生活。 说医院里不少没有对象的小护士和女医生都看上了他。 呃…… 这不是王小明感兴趣的事情。 已经对这个心外专家了解的足够多了。 王小明谢过赵护士之后，快步走向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 王小明见赵飞虎在。 他直接走到了赵飞虎的面前，“我知道那个神秘的心外专家是谁了。” 赵飞虎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王小明，“什么心外专家？” 王小明一头黑线。这家伙忘的到挺快的。 王小明提醒道：“你早上给我看的报道啊！” “哦，你是说那个和田主任、曹主任合影的家伙？” “是的，我知道他是谁了。” 报道中，对于周一生的个人信息，提及的很少。赵飞虎等人也只知道他是医院的。 他这时也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他是急诊中心的人……”王小明立刻把从赵护士和刘护士那里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 赵飞虎听后，也是惊讶连连。 “急诊中心居然隐藏了这么一个大神啊！这可是个新闻。不过……”赵飞虎说到这里，瞅了一眼王小明，“你怎么突然对他这么感兴趣，打听的这么详细。” 王小明也没有隐瞒。 直接把刚刚遇到周一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飞虎笑了，“有意思，有意思，难不成这急诊的两人，要到我们心外来抢病人？” 王小明皱了皱眉头，道：“你是说，曹鑫把周一生找来，是要给井星海动手术？” 赵飞虎道：“这不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王小明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井星海的心脏肿瘤，自己是没有办法切除的。现在的保守治疗效果也不好。 如果换一个人，能给他做手术的话，王小明还是十分乐意的。 这个人是田主任、曹主任、甚至是赵飞虎，王小明心里都不会有什么想法。 但是这人，不是心外的医生，是一个年轻的急诊医生。 这事传出去，自己这脸也丢的太大了。 堂堂心外的主治居然在心脏手术方面不如一个急诊的住院医。 这…… 王小明现在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同是心外主治的赵飞虎，当然能设身处地的为王小明考虑。 他安慰王小明道：“你别担心。井星海那个病情我也知道，田主任和曹主任都搞不定。这家伙也不一定敢接手。” 王小明想想也是，自己的心外水平还不行。但是田主任他们可同样是专家。 估计这家伙了解井星海的病情后，也会打退堂鼓的。 当下，王小明安心不少。 这病人应该不会被周一生抢走。 有了这个想法，王小明的心情并没有好很多。 他又想到了井星海这个命运多舛的年轻人。 …… 病房中。 周一生和曹鑫顺利完成任务。 把井星海平安送回来之后，两人已经离开。 井星海身体又一些疲态，担心病情复发。 他躺在了病床上。 他的父母询问儿子今天这一趟出去收获如何。 井星海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肯定地说道：“爸，妈，我想让周一生给我做手术。” 井父和井母互相看了一眼。 井父道：“他有点年轻啊，我怕他经验不够丰富，会出事情的。” 井星海道：“他说这个手术他做的话，成功率很高的。而且经过上午的交流，我挺相信他的。” 井父没有再多话。 知子莫若父。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井父太清楚了。 井星海是一个从小就很有主见的孩子。 从他高考报考医学院，再到去偏远地区支教，他每一步都按照自己的规划在进行着。 这一次他要再一次规划自己的未首发 井父最后道：“好吧，我支持你。” 井母泪眼婆娑道：“我和你爸都支持你。” …… 周一生回到家。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 开门来到客厅。 贺丛霜像一只猫样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周一生见她睡得正香，不忍叫醒她。 于是轻手轻脚的从卧室拿来一条毯子，给她盖上。 做完这一切，周一生准备坐在贺丛霜的身边，准备也休息一会儿。 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周一生吓了一跳，赶紧看了一下身边的老贺。 此刻，老贺已经醒了，“你回来了？” “嗯，吵到你睡觉了。” “没事，你有电话。” 周一生站起来，一边滑动手机，一边道：“你继续睡吧，我去卧室接电话。” “我不睡了。你陪陪我。” 周一生重新坐了下来。 电话已经接通。 …… 第702章 酒疯子 电话里面传来了曹鑫兴奋的声音，“周组长，井星海刚刚给我打电话，他同意你给他做手术了。” “真的吗？”周一生也很是高兴。 “千真万确，他父母也同意了。是不是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让他先出院，再到我们急诊看病。” 这个问题周一生和曹鑫上午在书店里讨论过。 当时周一生也同意了。 但是事后他想想，觉得这么做有点不靠谱。 井星海的病情这么严重，这个时候突然提出出院，王小明他们肯定会问问原因。 说实话，不说实话，周一生觉得都有点不妥。 周一生想了一下，道：“等等。” 听到“等等”两字。 曹鑫心猛地一沉，他以为周一生不给井星海做手术了。 他急道，“周组长，要等什么？” “我觉得让井星海出院这个事情不太妥当。” “不让他出院怎么办呢？” “我再想想，肯定有更好的办法。” “好的。周组长，你一定要帮帮井星海。” “放心吧，这个手术我肯定会负责的。” 周一生挂了电话，沉思起来。 贺丛霜这时也坐了起来了。 她温柔地趴在周一生的肩头，双手从身后环抱起周一生的脖子。 顿时一股熟悉的体香，飘入周一生的鼻中。 贺丛霜道：“怎么了？想什么心思呢？” 周一生一五一十把井星海的事情说给贺丛霜听。 贺丛霜在人际关系方面，显然比周一生要更加的老练一些。 娱乐圈的人际复杂程度可比医院高多了。 贺丛霜听完之后，立刻道：“肯定不能让他出院啊。” “你也这么觉得？” “那当然，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这事会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到时候你这不是平白让人讨厌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怎么办呢？井星海还等着做手术。” “我看与其偷偷摸摸的，不如光明正大。白明明比你资格老多了，他不对你也挺敬佩的。他们不了解你，开始肯定心中不舒服，但是你手术做成功了，他们肯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当然这事，你不好直接出面，得找个有分量人替你传话，接手这个手术。” 与其偷偷摸摸的，不如光明正大。 这话如醍醐灌顶。 让周一生一直的心结豁然顿开。 周一生很是兴奋，他猛地转过头来，抱着贺丛霜，直接就亲了一口。 贺丛霜被周一生突然袭击，弄得满脸娇羞，“干什么呢！又没正经样了。” 老贺嘴上如是说，她的手已经搂在周一生的腰间。 周一生高兴道：“听老婆一席话，茅塞顿开啊！老婆等我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贺丛霜知道周一生有要紧的事情要做，当下松开了手。 “嗯，你先忙。” 周一生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直接找到了程院长的电话。 要明着来，凭自己的实力肯定不行，自己这个小组长，在急诊还有点权力，放在心外，可不顶用。 这事还要和程院长商量一下。 得到他的支持，才能搞定心外的那帮人。 电话接通。 周一生长话短说地把井星海的情况告诉了程院长，同时表示想要做这个手术。 程院长听后，有点犹豫。 “小周啊，急诊的心脏手术还不够你做的吗？” “急诊手术已经够了。但是井星海是曹鑫的大学同学。程院长您一定要帮帮忙。” 程院长觉得这事儿有点难办。 自己出面，老田和曹向肯定会给面子的。 但是这一次和上一次又有所不同。 上一次那个手术，属于一种创新，忽悠着老田和曹向上了手术台，弄个联合手术的名头，两个人也没有多大的怨言。 这一回，切肿瘤的手术，虽然难，可没有什么话题感。 但是既然是周一生提出来的，程院长当然要想想办法。 不过一时片刻，程院长也没有好的想法。 他道：“这事儿容我仔细想想。” “那就谢谢程院长了。” 周一生挂了电话，整个人轻松起来。 贺丛霜道：“都搞定了。” “是啊，我只管做手术，场面上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领导处理吧。” 贺丛霜笑笑：“你到是变聪明了。” 周一生道：“那还不是老婆教育的好。” 说完，周一生的嘴巴又凑近了贺丛霜那微微开启的红唇 大夜班。 周一生到了休息室，刚准备换白大褂。 曹鑫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看来他已经等待多时。 “周组长，井星海手术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我思来想去，让井星海出院再来我们急诊不太妥当。” 曹鑫急了：“可是井星海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他急需手术。” “嗯，那我们就直接去心外给他做手术。” 曹鑫瞪大了眼睛：“那王主治、还有田主任他们会同意吗？” 周一生笑笑，“这种事情，我们去说一定没有结果的，得让我们的领导去说。” “江主任” “江主任估计都不行。得程院长亲自出马。” “对对，我都差点忘记了，急诊的老大是程院长。” “我下午已经和程院长打过电话了，他已经答应帮我想办法了。” “周组长，还是你面子大。”曹鑫心中甚喜。有了程院长的帮忙，那可是稳妥的很，这下井星海的手术有了着落。 “好了，快去忙吧。最近跟着苏权多学点儿，刘正青过段时间是要离开急诊的，到时候你要能顶上来。” “放心吧！周组长！” 说完，曹鑫去找苏权去了。 大夜班，比白天轻松一些。 鸡毛蒜皮的小病几乎没有，来的都是一些急症。 中心医院的急诊中心，可比下午去的那家医院强太多了。 刘正青、白明明、刘倩包括苏权，都是可以独挡一面的。 周一生也落了个清闲。 四处游荡一番，行使一下组长的权力，周一生约莫这一夜就要这么顺利度过时。 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医生呢？医生呢？我要看病！”一个满脸通红，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在走廊中大声的喧哗着。 周一生此刻正好从输液大厅出来，定睛一看，他已经明白了，呦，来了一个酒疯子！ 感谢“东明兴业联合”的万赏。 第703章 一瓶，还是半瓶？ 要说当急诊医生的，最讨厌遇到什么样的病人。 酒疯子肯定是排名靠前的。 在其他科室，你不可能遇到，或者绝少遇到酒疯子。 但是急诊，这是常有的事情。 这酒疯子大声地嚷嚷着，情绪十分激动。 整个走廊里，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 一个小护士壮着胆子上前告诉他小声一点儿，这里是医院，还有许多病人在这里。 这一下子就惹毛了他。 他一把将上前劝阻他的小护士推到了墙边，嘴里还骂骂咧咧道：“他娘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来管老子。” 小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够呛，瞬间眼泪在眼圈中打着转儿。 周一生眉头一皱。 遇到酒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避而远之。 要是在别的场合，周一生也一定是远远躲开。 但是在急诊中心，自己的地盘上，对自己的人动手动脚可不行。 周一生三步并作两步，直来走到了酒疯子的面前。 急诊中遇到的酒疯子也是分等级的。 有的是真的喝得烂醉，不省人事的，被人扛着过来挂吊水的。 有的摇摇摆摆，还没到诊室，就吐了一地的也有。 但是眼前这位，虽然是满身的酒气，但是步履还算稳健。 绝对不是喝的烂醉的人。 不过看他那亢奋劲，这酒也没有少喝。 一看就是二两酒下肚，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主儿。 周一生一米八几的身高，比酒疯子高出一头，在他面前，居高临下，横眉冷对，“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 周一生已经做好准备。 咱这是先礼后兵，如果你再这么胡搅蛮缠，先放倒，再交给警察叔叔。 酒疯子抬头瞄了一眼周一生，本能中他觉得遇到对手了，不过此刻酒精上头。 他喷着酒气，龇牙咧嘴道：“奶奶的，你又是哪根葱。” 先前那小护士道：“他是我们急诊中心的周组长。” “什么狗屁组长，我要找你们院长，找市长，找……” 饶是周一生脾气好，这时也来气了。 周一生冷笑道：“你还要长联合国秘书长吧！” “我日你……” 酒喝多了，脑子转不过来，被周一生一怼，直接语塞了。 他抡起拳头，就要上来打周一生。 小护士吓得花容失色，喊道：“周组长，小心！” 周一生心中冷哼，“来吧！今天就是挨上一拳，也要好好收拾你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 一把把酒疯子给拦腰抱住了。 酒疯子张嘴就骂：“哪个混蛋，抱老子！” “老五，你这喝懵逼了，在这里动手动脚的。”抱他的人显然认识他。 酒疯子没有完全醉，他眯缝着眼睛，仔细瞅了两眼抱着他的人，笑了，“是老三啊，你怎么也来了？” 这老三哭笑不得：“哥几个喝酒，喝到一半，你嚷嚷着这酒不对，要去看医生。还以为你是开玩笑，没想到你还真来了。我们这一顿好找。” 酒疯子拍拍脑袋，道：“对对对！老三，你这么一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我是来看病的。” 说完，他转过头来，冲着周一生喊道：“白大褂，给我看看病。” 周一生心中好笑。 刚刚还要喊打喊杀的，这一会儿居然又要让自己给他看病。 看来喝的不少啊！ 不过，既然他不闹了，那就是自己的病人。 周一生撇了他一眼，冷声道：“哪里不舒服？” “头晕！” 周一生差点没笑破肚子。 他奶奶的，喝酒哪里有不头晕的。 就这熊样，肯定没有少喝。 不行！我们都是专业人士，不能笑。 “头晕啊！知道了。”周一生忍着笑。 老三这时忍不住骂了起来，“老五，你傻了吧，喝酒头晕来看医生！” “老三，你也知道我酒量的，以前我喝一瓶白酒跟玩似的，今天半瓶就头晕了。你那酒一定有问题……” “他妈的，你说谁酒有问题！请你喝酒，还喝出毛病了，看我不给你两巴掌，让你清醒清醒。” 这老三虽然没醉，头脑也算清楚。 但是肯定也是喝了酒的。 一言不合，他就要动手。 周一生无语。 这哥俩还真是兄弟，小脾气都挺爆的。 不过这会儿，怎么要内讧啊！ 周一生虽然不太喜欢这二人。 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血溅到自己身上啊！ 周一生只好拉起架来。 走廊中吵闹的声音。 惊动了不远处一间诊室里的苏权和曹鑫。 曹鑫来急诊没有多久。 对于这种事情，没有太多的经验。 在诊室里他，听着外面的声音，还傻傻地问苏权，“外面咋回事？” 苏权在急诊可算是老人了。 他立刻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走，出去帮忙去!” 如果你看过急诊，你肯定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急诊男医生居多。 这里原因很多。 这种时候，也是一个原因…… 苏权和曹鑫来到长廊。 远远看见周一生和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苏权还以为周一生是被人打了。 这还得了，有人居然敢动我兄弟。 他立刻冲了过去，要去帮忙。 曹鑫后知后觉，这时才知道发生什么，也跟着跑去。 到了跟前，才发现虚惊一场，原来周一生在拉架。 两个人都喝了酒，力气也不小。 周一生一个人对付两个人，这不是在演电影，他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显得力不从心。 苏权和曹鑫来了，情况当下好转。 周一生招呼两人上来帮忙。 这才将两个人分开。 一番“运动”过后，这两人气喘吁吁。 老三道：“今天不是看你喝多了，非把你撂倒不可。” 老五更嚣张：“老子没喝的话，你还能站在这放你娘的臭屁！” 周一生隔在两人中间，道：“好了好了！都消消气，忘记了来干什么的？” 老五眼睛一瞪：“当然知道，喝了他的假酒！头晕！来看医生！” 老三立刻又想冲上来，苏权眼疾手快将他拦下。 周一生道：“你说酒有问题，那他喝了吗？” 老三立刻觉得周一生这话有道理，得意之色浮上脸来：“对啊，我也喝了酒，为什么我没有事情。你就是酒量不行！” 老五不愿意了：“我酒量不行！我他妈的喝了一瓶！” 老三这时对周一生道：“医生，这小子就是喝多了，他明明喝了半瓶都不到。” 老五隔着周一生向老三叫板道：“谁喝了半瓶！” “就是你！” “我喝了一瓶！” “半瓶！” “一瓶！” “半瓶！” 周一生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直响。 不行不行，必须让他们消停一下。 ……</tent> 第704章 还真有病啊！ <tent> 半瓶？一瓶？ 让这两疯子继续纠缠下去，估计能闹到天亮。 周一生道：“不管是一瓶，还是半瓶，喝得都不少，这酒量比我大多了。这样吧，你不是头晕吗？给你输点葡萄糖，解解酒。” 周一生也不算是敷衍了事。 急诊中，处理一般性的醉酒，输液是第一选择。而输液的内容，都是以葡萄糖为主。 输葡萄糖的好处是可以加速乙醇的分解，排出，也可以纠正因为乙醇代谢造成的低血糖。 不管医生水平高低，知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都知道醉酒挂葡萄糖，准没有错。 老五一听给自己挂葡萄糖，中心高兴。 “对对！葡萄糖是个好东西，我来医院挂过好几次这个东西。”老五对周一生很是满意。 “是好东西，一会儿多给你来点儿。保管你不头晕了，来跟我走。” 这家伙喝的有点多，也没有觉得周一生说得是反话。 反而是开心的很，“你这个医生不错！下次还找你来看病！” 和酒疯子说不清楚道理，你要么就把他治服，要么就顺着他来。 周一生现在显然来得是软的。 当然这也是在这家伙现在挺识趣的前提下，要是他敢胡闹的话，周一生也不会手软，撂倒再交给警察叔叔，这是必须的。 和这酒疯子达成一致，周一生带着他前往输液大厅输液。 苏权询问身旁的老三要不要一起去。 老三气呼呼道：“老子可没有那功夫，我回去喝酒去！” 说完还真的走了。 周一生和酒疯子一起前往输液大厅。 苏权和曹鑫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也跟着过去。 当然苏权也是担心这家伙别突然再出什么乱子，周一生一个人不好应付。 不过担心有点多余，这期间，这酒疯子还算是老实。 只不过一直在吹嘘着自己酒量如何如何，还问起周一生能喝多少，等挂完吊水，要找周一生喝一顿。 周一生当然是敷衍着他：“好啊，不过你得老老实实在这里吊水。喝酒的事情以后再说。” 酒疯子大咧咧的同意，随后，他直接躺在了一张病床上。 周一生喊来护士，下了医嘱。 然后在一旁盯紧他，以防这家伙突然又生什么事端来。 不过他躺下之后，竟然呼呼大睡起来。 护士扎针的时候，他也只是梦呓了一声，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周一生见他鼾声如天，彻底安心了。 然后他嘱咐输液大厅的护士道：“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护士点点头。 周一生这话当然不是担心这酒疯子，按照以往的经验，一瓶葡萄糖下去，再睡上一觉，他应该就没事了。 周一生担心的是这输液大厅的护士们。这些小姑娘，可不是这大汉的对手。必要的时候，还要自己出手。 交待完毕，周一生、苏权和曹鑫拍屁股走人。 刚才这一顿闹，三人有些累。三人一同到休息室忙中偷闲一会儿。 休息时间没过几分钟。 突然输液大厅的护士急匆匆的赶来。 周一生顿时眉头紧锁，心想，奶奶的，不会是那个酒疯子又闹事了吧。 护士见到周一生，道：“周组长，那个病人出事情了，嘴都乌青了。” 周一生一听，心中猛地一沉。 嘴都乌青了，那可不是好事。 不会是输液问题吧。 但是只开了葡萄糖，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葡萄糖过敏？ 那种事情以前是遇到过一次，不过那可是千面等一回的事。 哪里会这么巧今天又遇到。 不管什么原因，得赶紧去看看。 周一生立刻奔向输液大厅。 苏权和曹鑫当然也紧跟着。 三人到了输液大厅，来到酒疯子的病床前。 这家伙还在睡觉。 不过不知何时，他的嘴唇变得一片青紫。 这种现象，在临床上有专门的术语，叫紫绀。 紫绀的形成是因为血液中还原血红蛋白增多，导致皮肤和黏膜呈青紫色的一种临床表现。 这种现象绝对不是喝酒过多引起的。 输液过敏也没多大可能性。 我靠！ 果然急诊处处是陷阱。 这酒疯子，虽然酒喝多了，但是他歪打正着，还真被他感觉对了，他的身体确实出现了状况。 刚才因为各种的吵闹，周一生未曾多留意。 现在，周一生立刻俯下身子，仔细检查了起来。 此刻，不仅仅是嘴唇，周一生还在他的小腿、指甲的甲床处，都发现了紫绀现象。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心想。 问题大条了！ 辅助系统分分钟钟开启。 几分钟后，周一生已经得到了结果。 病情：头晕、头痛、乏力。 病因：高铁血红蛋白血症（获得型，亚硝酸盐中毒） 治疗手段…… 我靠！ 果然不是喝高了！ 原来是他妈的中毒了。 有点常识的都知道，血液运送氧气是靠血红蛋白分子。 正常的血红蛋白可以和氧气结合。 但是得了高铁血红蛋白血症的病人，血液中的血红蛋白中含有的亚铁被氧化成三价铁，成为高铁血红蛋白。 高铁血红蛋白是没有运输氧气的能力。 当这种高铁血红蛋白在血液中占据多数时，病人会出现各种的缺氧性病症。 周一生已经知道了病因。 苏权和曹鑫还时茫然不知所措。 但是此刻，他们俩也知道，这家伙绝非是酒醉这么简单。 苏权看着还在昏昏而睡的酒疯子，试探地询问道：“周组长，是不是把他叫醒，仔细问诊下。” 周一生点头同意。 虽然已经知道病情，该走的流程还要走一遍。 苏权上前喊酒疯子起床。 这酒疯子一开始很不情愿。 但是曹鑫也很快加入了叫他起床的队伍中。 酒疯子气呼呼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我都困死了。” 周一生道：“抱歉，估计这会儿你不能睡了。你看看自己的指甲。” 酒疯子不明白周一生想要干什么，他现在疲倦的很。 为了摆脱周一生的纠缠。 他伸出了那只没有挂吊水的手。 “咦?我的指甲怎么这么脏？靠，我记得我天天洗手啊！” 周一生道：“这是紫绀，你腿上也有，你有可能是得了高铁血红蛋白血症。” 周一生一说这病的名称。 苏权和曹鑫都明白了这些紫绀的由来。 两人仔细一想，确实，甲床，皮肤等处出现紫绀，是这种疾病的一个显著特征。 而且因为缺氧，这个病还有头晕、头疼、乏力的症状。 这酒疯子说自己很困，看起来，一半是酒精的缘故，另外一个半是缺氧。 酒疯子却不明白周一生在说什么，他嚷嚷道：“什么蛋白、蛋黄的。我一顿一斤酒，哪里来的病！胡说八道，我要睡觉了！” ……</tent> 第705章 血液的颜色 这酒疯子觉得自己没病，又准备躺下睡觉。 周一生伸手拦住。 酒疯子双眉一立，道：“干什么，想要动手啊？我可不怕你！” 周一生道：“有没有生病，抽管血出来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酒疯子道：“抽什么血，我不干，别耽误我睡觉。” 说罢，他挣脱周一生的双手，倒头就睡。 面对这么不配合的病人。 周一生也是颇为无奈。 苏权在一旁看得气不过，道：“我看算了，咱们走吧。” 不过，他也是仅仅说着，却没有移动脚步。 高铁血红蛋白血症可不是头痛感冒，虽然发病起来没有心脑疾病那么迅猛。但是放任不管的话，患者全身的器官都会因为缺氧而产生损伤，到那时候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人。 气归气，病人躺在急诊中心的输液大厅。 周一生就要对他负责。 苏权见周一生没有动，也没有发话，他也知道一走了之是不可能的。 他叹了一口气，又开始了喊酒疯子起床：“喂喂，我可和你说，你这病如果是高铁血红蛋白血症，那可严重极了，你现在赶紧起来，接受检查。” 这一次，任凭苏权如何说，他就是完全不搭理。 周一生看着躺在床上的酒疯子知道强来不行。 突然他心生一计。 周一生对身边的苏权道：“我看这家伙就是个怂包，八成是怕被抽血。” 说完，他冲着苏权挤挤眼。 苏权立刻心领神会，周一生这是要用激将法啊！ 得，这看一场病，连三十六计都用上了。 苏权马上附和道：“我看也是，就这怂包样，他还嚷嚷着能喝一瓶白酒，我看一瓶啤酒都不行。” 刚才还一动不动的酒疯子，挪动了一下身子。 周一生知道起了作用，继续和苏权演戏中。 “刚才那老三说得对，他这样怂包，最多只能喝半瓶白酒。” “嗯嗯，要是一瓶，这会儿早就被人抬着进来了。” 周一生和苏权一唱一和。 酒疯子忍不住了。 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嚷嚷道：“你们两个说啥呢？我怂个屁！告诉你们，我喝酒从来不怂，抽血更不怂！来来！给我抽两管子！抽完了别再烦爷爷。” 这醉酒的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好对付。 周一生立刻招呼护士过来，静脉抽血。 高铁血红蛋白血症何须抽两管子，透明的针管中，仅仅抽了一点儿的血。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从这血液的颜色上看出了异常 血液的颜色取决于血红蛋白的颜色。 正常静脉血中含氧量少，血液的颜色呈暗红色。 动脉血中含氧量高，血液的颜色呈鲜红色。 高铁血红蛋白血症病人的静脉血，由于含氧量更低，会呈现更暗的颜色。有病重的病人，静脉血液的颜色，能像墨汁一样漆黑。 这病人的病情正在发展中。 情况稍好，但是此刻针管中的血液也是像巧克力样的颜色。 如果不是刚刚从静脉中抽出，还真没有人能看出来这是血液。 周一生、苏权、曹鑫都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病人，看见这样的血液颜。都是心中惊讶不已。 酒疯子虽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但是人也不傻。 正常人的血液都是红的，自己的血变成这幅模样，他的酒也吓醒了一半。 “奶奶的！这怎么回事？果然老三的酒有问题啊！害得老子中毒了！” 中毒，还真让这家伙蒙对了，但是酒中毒的可能性不大。 周一生从系统中，已经得知，病人是亚硝酸盐中毒，从而引起的高铁血红蛋白血症。 不过系统也不可能知道病人是如何摄入的亚硝酸盐。 这个就要靠周一生询问病人了。 一般的看病，是先主诉、再检查。 今天有点特别，这病人很不配合。 所以先来了检查，再主诉。 亚硝酸盐酒中不可能有，但是在一种食物中是会有的。 周一生问道：“除了喝酒，今天有没有吃过腌制的东西？” 亚硝酸盐又称为工业盐。在腌制的食品中有可能会大量存在。这个和腌制的工艺和时间有关系。 研究表明，腌制时间不长的，一般两天到一个星期左右，亚硝酸盐的含量是比较高的。刚刚腌制，或者腌制超过二十天的，亚硝酸盐的含量比较低。 酒疯子想了一下道：“和老三他们喝酒前，我在家里吃了晚饭，是吃了老婆刚腌制不久的咸菜，还吃得挺多的。” 周一生一听，这就和系统对上了。 苏权和曹鑫在一旁也明白了。 不过，亚硝酸盐引起的高铁血红蛋白血症，两人都没有什么处理经验。只能愣愣地看着周一生如何处理。 急诊病症千奇百怪。 饶是周一生这样手术刀用的出神入化的大神，也不见得什么病都能知道有效的处理方法。 所以，医生一辈子都是在学习中的。 现实中，可能要翻资料，找熟悉这方面病症的医生帮忙。 周一生很省事，直接可以跟着系统来一边治疗病人，一边学习。 系统给出的治疗方案是亚甲蓝静推即可。 亚甲蓝有个特性，高浓度的时候，可以让血红蛋白氧化为高铁血红蛋白。低浓度时，能将高铁还原型蛋白还原为血红蛋白。 这个时候，静脉低浓度使用，可以很好的治疗病人的病情。 周一生立刻下了医嘱，亚甲蓝40g静推10分钟。 输液大厅的护士立刻去取药、静推。 随着亚甲蓝进入血液，高铁血红蛋白纷纷还原为正常的血红蛋白。 周一生的系统推测，1小时后，病人的血液中高铁血红蛋白的数量将回归正常范围。 一个小时的恢复时间。 周一生也没有必要在输液大厅干等着。 他给输液大厅的护士们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然后离开了输液大厅。 苏权和曹鑫又学到了一手，也心满意足的离开。 三人并肩走在急诊中心的走廊中。 苏权还在想着刚才的输液大厅中发生的事情，“在急诊一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颜色的血液。” 周一生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苏权道：“完全看不出来啊。你处理的那么快。我还以为以前你遇到过呢。” 周一生笑笑不语。 到了苏权的诊室门口，他和曹鑫继续坐诊。 而周一生则继续溜达 第706章 刷经验 急诊中心一圈溜达下来。 一切平安无事。 周一生心情轻松的回到诊室，继续坐诊。 接待了三、四个病人之后。 约莫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周一生想起输液大厅的那个酒疯子。 虽然系统预测这个时间点，他的病情应该好转。 不过高铁血红蛋白血症也不算是小病，保险起见，周一生还是决定去看看他。 到了输液大厅。 这家伙的吊水已经快见底了。 他还全然不知的在呼呼大睡。 周一生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打开系统检测。 他的状况不错，血液中的高铁血红蛋白已经恢复正常。 周一生一边喊来护士准备给他去掉吊水，一边喊醒他。 输液大厅可不是他家，不是给他睡觉的。 病好了就得走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刚才吵吵闹闹的比较匆忙。 这家伙也没有刷卡看病。 药品都是周一生从输液大厅借用的。 这会儿，得让他交钱。 酒疯子从睡梦中醒来，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问周一生道“咋啦？又要抽血啊？” 周一生心中好笑，这位不仅是喝酒有瘾，这抽血也上瘾了？ “你的恢复的不错，可以走了。” 酒疯子想起抽血时看到的情况，忙道“不行不行！我不走，我中毒那么深，不可能这么快就好的。” “你感觉一下头是不是不难受了，还有也不是很累了。”周一生用事实说服他。 睡了一觉，葡萄糖挂着，亚甲蓝也起到了作用，高铁血红蛋白还原了，他现在确实是一身轻松。 不过他还是不相信。 非要再抽点血看看。 这要求……好吧……满足。 周一生叫来护士，狠狠给他地来了一针。 结果，血液当然是恢复正常。 酒疯子这下放心。 他下了病床，准备走人。 周一生告诉他还没有付医资。 同时，担心这家伙又耍起无赖。周一生的手机已经准备好，随时呼叫警察叔叔的支援。 不过这酒疯子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和刚才比理性多了。 他翻着口袋道，“还能少了你们这几个钱。” 但是找了半天，没有掏出半毛钱来。 他一拍脑袋，道“哎呀！钱包肯定落在老三那里了。” 他忙着又找手机。 结果发现手机也不在。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周一生道“能不能……明天过来再给钱。” 周一生摊手表示无奈，虽然钱不多，规矩就是规矩。 酒疯子叹气道“那能不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周一生表示这个可以。 酒疯子打了电话给老三。 结果手机通了，却无人应答。 酒疯子骂骂咧咧起来，“这个老三，亏我把你当兄弟，居然不接我电话。” 酒疯子发泄完情绪，又对周一生道“我再给我老婆打个电话。” 这电话很快通了。 电话中，老婆得知他喝酒喝进医院里了，把他是一顿臭骂。 酒疯子别看在喝了酒凶巴巴的，这会儿被老婆骂的狗血喷头，也不敢还嘴。 不过骂归骂，感情还是有的。 他老婆还是很快赶到了医院，办了就诊卡，付钱带走老公。 解决了这一桩事情。 周一生觉得轻松不少。 他琢磨这一夜应该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事不遂人愿，天不遂人意。 抢救室里又来了一位昏迷患者。 周一生知道后立刻前往。 到了抢救室，白明明已经先到了。 白明明正忙着，心电监护和前期检查。 周一生也没有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白明明的能力，处理昏迷病人的前期诊断治疗，没有太大的问题。周一生很放心，让他放手去做。 这急诊中心想要强大，光靠自己一个人是肯定不行的。 周一生此刻只要在后面做好强力的后援就行。 周一生在后面静静地看着。 慢慢地，他留意起这病床上的病人。 仔细一看，这人分明就是和那个酒疯子一起来的老三！ 这酒疯子刚出院，这家伙就进来了。 还真是兄弟。 昏迷不是小事，周一生虽在后面看着，也开启了辅助系统。 白明明几分钟之内，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检查。 他对身旁刚做完静脉通路的护士道“送去做颅脑ct，估计是脑出血了。” 下完医嘱白明明转过身来，立刻发现了身后的周一生。 白明明愣了一下，本能地汇报道“周组长，病人昏迷状态，呼吸急促，双侧瞳孔不等大……” “知道了。”周一生打断他的话。 白明明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知道周一生多久就来了。病人的情况他应该都看见了。自己的汇报显得多余了。 确实，周一生不仅看见了病人的情况。而且他的系统辅助也开启了。 病人的情况他已经一清二楚，脑出血100，已经破入脑室，最好的诊疗手段是手术清除血肿。 周一生不是故意要打断他的汇报。 脑出血在急诊中是常见的急重症，除了白明明要积累经验，周一生还想到另外两人更需要积累这方面的经验。 这两人当然是苏权和曹鑫。 趁着做急诊ct还有一段时间，周一生喊来抢救室的一个护士，让她去看看苏权和曹鑫有没有时间。 有时间的话，让两人速速来抢救室。 此刻苏权和曹鑫刚刚忙完。 当护士进了他们的诊室，把周一生叫两人的事情说出来时。 曹鑫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脸的疑惑。 曹鑫问道“昏迷的病人，周组长不就能应付。我们去……” 曹鑫想说，我们去了也没用。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自己去肯定没用。苏权吗？他是有用，但是也不会比周组长厉害啊！ 一时间，他有点弄不明白周一生的目的。 这种情况，苏权有经验，他兴奋道“要是我猜的没错，肯定是有大手术，这是让我们去刷经验的。快走！” 曹鑫一听有大手术，也兴奋起来。 两人立刻匆匆赶往抢救室。 到了抢救室。 两人不仅看见了周一生，还看见白明明。 两人更加确信，这肯定是毫无压力的来刷经验了。 周一生看见两人，对白明明道“给他们介绍一下情况。” …… 。 第707章 急诊来对了 白明明知道，周一生这是有意在培养两人。 当下他立刻详细地介绍起来情况“患者晚上有大量饮酒，目前处于昏迷状态，呼吸急促，双侧瞳孔不等大，左侧瞳孔直径3，右侧瞳孔直径4，对光反射消失。心率58次分，心律不齐，四肢肌力检查不合作，肌张力不高，双下肢无凹陷性水肿，双侧足背动脉搏动弱。双侧巴彬斯基征阳性。……” 白明明说到这里，周一生有意考教一下苏权和曹鑫。 他打断了白明明的话，询问起来两人对于这个病人的看法。 有巴彬斯基征，瞳孔大小又不一，其实病情已经很明显了。 曹鑫刚来急诊几天，怕说错，犹豫不决。 苏权已经是“见多识广”，张口就来“瞳孔大小不一，有巴彬斯基征，考虑颅内出血。应该立刻做颅内急诊ct。” 说完，他环顾一下抢救室的三张病床，并没有看见有病人。他猜测病人估计已经送去做ct了。 周一生对于苏权的表现很满意。 至于曹鑫，要求不能太高，来急诊没有几天，他还需要时间进步和适应。 急诊脑ct，做起来比较迅速，十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了结果。 护士送病人回到抢救室，也带回了ct报告。 苏权和曹鑫也看见了病人。 苏权一看病人，惊呼道“这不是那个老三吗？” 曹鑫没有说话，他也认出了病床上的人，同样是惊讶万分。 白明明不明所以，他还以为这病人是苏权的熟人。 “你认识？”白明明问道。 苏权摇摇头，简单几句把先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明明惊叹道“我都不知道，刚才还发生这么精彩的事情。下次再遇到一定要喊我。” 周一生从护士那里拿到ct，简单看了一下。 ct上显示的信息，他早已经心中有数。 接下来就是白明明、苏权、曹鑫分别读片。 待所有的人都看过片子。 周一生道“右侧丘脑出血破入脑室，出血量在100左右，这个出血量很大，病人有脑疝的危险。通知家属手术治疗。” 100的出血量，在脑出血中已经是非常多。 一般来说高于40，保守治疗的效果就已经非常差了。 周一生的选择是十分的正确。 当然，除了出血量这一个指标外，选择手术治疗还有很多方面的考量，比如出血的部位，患者的状态，医生的水平等等。 几千场神外手术打底的周一生，自然对于什么情况下保守治疗，什么情况下手术治疗，那是一清二楚。 白明明等人，对于周一生的判断，肯定是相当的信任。 通知家属手术，却没有通知神经外科来会诊。 白明明和苏权心中都清楚，看来周一生是要亲自做这个手术了。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周一生做颅内手术了。 他们完全相信周一生有这个能力。 周一生主刀的话，那自己肯定也有机会上台。 这种颅内手术，可不是割阑尾的小手术。 能上台，那对于手术经验的提升，可是大大有帮助的。 苏权和白明明都跃跃欲试。 苏权自告奋勇道“和家属打交道的事情交给我。” 周一生点点头。 苏权快人快嘴，和家属们纠缠他去最合适。 白明明则去联系手术室，一但家属同意手术，手术可以马上进行。 急诊要的就是速度。 苏权到了抢救室的门外。 见到了病人家属。 向家属们简单说明情况，苏权道“手术治疗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有一定危险性。现在是手术治疗还是保守治疗，你们自己选择吧。” 家属们十分的纠结。 一个家属问道“保证治疗能不能醒过来？” 苏权实话道“这个很难说，出血量在100左右，很多，即便是醒过来，后续并发症也是很可怕的。” 另一个家属道“手术治疗的话，危险性有多大？” 苏权道“脑部是人体神经血管最复杂的地方。脑部手术，会发生什么状况谁都说不准。我只能说，做这个手术是我们组长做，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家属们商议了一下，同意了手术治疗。 但是又提出个要求，能不能见见做手术的医生。 苏权想了一下，同意了家属们的要求。 苏权回到抢救室，把家属的要求告诉了周一生。 周一生想也没有想，就同意了。 他让苏权留下照顾病人，自己亲自前往抢救室的门口。 穿着白大褂的周一生出现在门口。 立刻让家属们心中一惊。 这做手术的医生看起来比刚才出来说明情况的医生还年轻。 其实周一生和苏权差不多大，只不过周一生天生细皮嫩肉的，这让他此时有些吃亏。 家属们心中泛起了嘀咕。 这么年轻的医生真的行吗？ …… 周一生在门外和家属们周旋。 白明明忙着联系手术室。 抢救室里。 现在只剩下苏权和曹鑫两个人看护病人。 病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现在对症输液中，苏权和曹鑫一时也无事可做。 一直没有开口的曹鑫，这时突然说话了“苏医生，周组长怎么也没有叫神经外科的人来会诊。” 苏权纳闷道“叫神经外科的来干什么？” 曹鑫道“不是马上就要做开颅手术了吗？” 苏权立刻明白了。 曹鑫才来急诊没有几天，最近也没有遇到神外开颅的手术。他并不知道周一生的技能中还有神外这一项。 苏权微微一笑，拍了拍曹鑫的肩膀道“这种手术，哪里需要神外的人帮忙，告诉你吧，周组长就可以主刀，一会儿我们也能跟着沾光上手术台。” 曹鑫一听，震撼不小。 这周一生也太牛了吧，不仅是心脏手术厉害的很。 连开颅手术也行。 仅仅是这一点儿，他就比自己的叔叔和田主任他们强啊！ 苏权见曹鑫一脸吃惊地表情道“告诉你，除了心外，神外，周组长还擅长肾脏方面的手术。这些还是目前我知道的，不知道的有多少，我也说不准。我感觉手术，他能从头顶做到脚指头。以后你就跟着他后面慢慢学吧。” 曹鑫听得心脏砰砰直跳。 手术能从头顶做到脚指头。 这周组长也太强了吧！ 这时他又看看苏权，同样是实习生，苏权现在比那些心外的住院医都更加的有气场。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同时，他也暗暗庆幸，自己这急诊真是来对了！ …… 。 第708章 头脑最清醒的亲朋 抢救室门外。 本来已经同意手术的家属们再次陷入了纠结中。 周一生也没有办法。 最后做不做手术，还是要家属们同意。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正在这时，远处又急匆匆地来了两个人。 这两人不是别人。 正是刚刚挂完吊水，离开医院没有多久的老五和他的老婆。 老五一到。 就和老三的家属们询问起情况来。 原来，这老五出了医院，就去找老三要手机和钱包。 但是左找右找，却找不到老三人。 最后一番打听，才得知老三进了医院。 虽然老三和老五有时候吵吵闹闹。 但是平日里，两家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已经六神无主的老三家属，见到了老五一家人。 立刻哭诉着告知了他们情况。 老五一听，老三脑出血了，心中不是滋味。 当听说，给老三做手术的医生正在抢救室门口，他们还在犹豫做不做时，老五直接来到抢救室的门口。 他看见周一生后，先是一愣，立刻脸上轻松起来，“是你！” 周一生道，“是我。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老五道“头不晕了。再喝一瓶也没有事情。”说到这里，他想起现在不是闲聊的时间，问道“是你给老三做手术。” 周一生点点头。 老五又问道“必须做手术吗？” 周一生再一次点头。 老五道“明白了。” 说完，他走到家属中一个中年女人的面前，道“嫂子，老三这情况要做手术，你得听医生的。” 女人犹豫着。 老五道“这医生我熟悉，我刚刚中毒，血都变黑了，他给我吊了一瓶水就搞定了。这医生有点本事。” 女人看着老五，还是下不了决心。 老五急了道“嫂子，你不信别人，还不信我吗？这脑出血拖不得，我大伯就是这个病，就因为当时县医院没人能动手术，耽误了，最后在床上瘫痪了几年后走了。” 在老五的劝说下。 老三的家属们最终同意了手术。 周一生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事情也够戏剧的，没有想到，先前一直耍酒疯的老五，此刻却成了家属亲朋中，头脑最清醒的人。 …… 急诊手术。 手术方案也来不及详细制定。 只能根据脑ct的检查报告，走一步算一步。 一切都追求一个速度。 不过，这正是周一生的强项。 有辅助系统的存在。 他对于手术的进程把握，可以说是十分准确的。 搞定家属，周一生回到抢救室。 白明明那边已经联系好手术室。 周一生当场宣布进行手术。 周一生自然是这个手术中的主刀。 白明明一助。 苏权二助。 连曹鑫也混了一个三助刷经验。 病人先行进入手术间备皮。 周一生等人随后进入了手术间。 开颅手术。 使用的也是最高等级的流层手术室，里面的温度严格控制在25度。 这个温度，应该不算太冷。 不过周一生每一次进来，都觉得有一丝的冷意。 这种冷意，提醒着周一生已经进入了战场。接下来的每分每秒，他都要全力以赴。 手术室里，麻醉师早就已经就位。 今天来的麻醉医生，不是赵菲，更不可能是麻醉科的主任。 是一位比较年轻的麻醉师，名叫孟子安，三十岁不到，已经是可以独挡一面的人物了。 他以前是赵菲的徒弟，现在已经出师。要说职称级别上，他比周一生还要高上一级，是麻醉科的主治医师。 因为有赵菲这层关系，加上都是年轻人，所以他和周一生虽然接触的不多，仅仅在手术的时候碰过几次面，但是关系也挺好的。 周一生对于麻醉医生还是挺敬重的。 麻醉医生绝对不是大众想象的那样，打一针就完事。 其实他们和急诊医生一样，有着很强的抢救病人能力。 一个好的麻醉医生，对于气管插管和呼吸支持治疗，心肺复苏一点儿不比急诊医生差。 周一生见到孟子安，立刻打招呼，“孟医生，又麻烦你了。” 孟子安一边做着麻醉的准备工作，一边微微一笑道“周组长，你们这业务开展的越来越大了。我看神外的那些人，马上都要失业了。” 周一生回到“我们只做做简单的急诊手术和他们不能比。” 孟子安又笑了，“你可骗不了我，这手术，就是那些神外年轻主治都拿不下来。” 周一生道“这话只能在这里说说，要不下次，你去给他们帮忙，他们可要不高兴了。” 说话间，孟子安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他道“我可不怕谁。好了，我要开始了。” 手术马上就要开始。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孟子安开始麻醉诱导。 插深静脉，建立各种通道。 护士也忙着插尿管。 周一生、白明明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苏权和曹鑫则忙着挂片子。 等孟子安忙完，做了一个ok的手势，让出了主导地位。 周一生领着白明明、苏权、曹鑫开始上场。 开颅清血肿的手术。 周一生在现实中也做了不少例了。 副本中更是不计其数，完全轻车路熟。 首先当然是把病人体位摆正。 这简单的小事情，无需周一生亲自动手，甚至也不需要白明明。 周一生下了医嘱，苏权和曹鑫代劳就行。 接着是在已经备皮完成的光头上画线，确定手术入路位置。 这工作如果前期有详细的手术方案的话，已经预先设计好手术入路点，也可以让苏权他们代劳。 但是这手术匆忙，为了节省时间，周一生也不指挥他们画线了，自己亲自上阵。 其实，周一生有着辅助扫描系统。 病人整个头部的立体图像，已经在他的眼前清清楚楚。 周一生就像是有一双透视眼一样，能看见病人头部的生理结构。 不用做标记，周一生动起手术来，也不会有半分的偏差。 但是现实中，一切还是要按规矩来。 因为有白明明、苏权和曹鑫在一旁嗷嗷待哺地等着刷经验，周一生除了要操作手术，同时还肩负着教学的任务。 一边标记着手术入路点，周一生还要解释着为什么选择标记点入路。 白明明、苏权、曹鑫三人认真听着，刷经验。 标记完成。 周一生又给患者上了可调节的金属头架，牢牢地固定住病人的头部。 这些做完。 接下来就是手术区域的消毒和铺单，以及手术器械点数，核对病人信息。 这个过程也是很重要的。 现代手术，每一种手术都有专用的手术包，里面都是成套的器械。 如果不清点，做到一半，发现少了器械，那可是医疗事故。 做手术除了要有过硬的本领，态度也是极其重要的。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前期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 接下来就进入了正式的手术阶段…… 。 第709章 程院长的帮忙 开颅手术，即便是白明明，现在也应付不来。 周一生拿起手术刀，亲自操刀。 切开头皮、止血，上止血夹，分层切开皮下、肌肉，翻开皮瓣…… 每一个步骤周一生都是熟练到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手上操作着，口中还不断和白明明、苏权、曹鑫讲解着其中的操作要领。 这种状况，白明明和苏权已经习以为常。 曹鑫还是第一次经历，周一生在开颅手术中的老练让他叹为观止。 不仅是周一生手下三员大将心悦诚服。 连孟子安此刻也饶有兴趣的一旁看着。 孟子安作为一名麻醉医生。 每天的工作几乎都是围绕着手术台转。 特别是最近两三年，业务能力上来了，每天接触的手术，基本上都是大手术。 日常打交道的外科医生，几乎清一色都是三十岁以上的主治医生。有时候还会和曹向文、田主任这种主任级别的医生合作。 像今天这种平均年龄只有二十多岁的手术团队，还真是绝少见到。 孟子安也看出，这几人能接手这种手术。 主要还是因为周一生的存在。 果然是一把主刀，决定了一场手术的质量。 孟子安细细地观察着，他心中暗忖。 周一生这家伙的外科水平和他的年龄，简直根本不相匹配。 怪不得赵菲在科室里闲来无事的时候，总要唠叨急诊出了一个奇才。 周一生麻利地把头皮层切开完毕。 接下就是处理头骨部分。 周一生下了医嘱。 器械护士递上神外专用的电钻和铣刀。 早些年，电钻还是手动的，那时候打开头骨完全就是一个力气活。 现在已经是电动的，能给外科医生省下不小的力气。 力气省了，工程量并没有减少。 开颅依然是个大工程。 周一生操作器械打孔，取颅骨，白明明这时也上场帮忙灌注生理盐水，给转孔处降首发 首发 顺利取下一块颅骨。 周一生又招呼白明明帮忙悬吊硬脑膜，接着周一生用手术刀切开硬脑膜。 因为周一生的手术入路点十分的精准。 硬脑膜一打开，立刻可见血肿处。 100l的出血量可不少。 血肿的范围很大。 周一生小心翼翼地用小号吸引器清理血肿。 这个过程，是开颅清血肿手术的核心。 非常考验手术者的经验和技术。 周一生当然是不在话下。 大面积的血肿都被他顺利清楚干净。 有一小块血肿离脑组织比较近。 以周一生的经验，这样的血肿，不适合直接使用吸引器强力吸引。 他向器械护士下了医嘱。 器械护士递来镊子。 周一生开始着手处理这块血肿。 他一边全神贯注的处理，边给白明明三人讲解。 “看，这块血肿比较接近脑组织，如果使用吸引器，可能会造成新的出血或者损伤脑组织，这时我们要换用镊子夹一片小棉片，边把血肿剥离脑组织，边用吸引器在棉片上吸引，这样可以减轻脑组织的损伤。” 这些经验之谈，让白明明三人十分的受用。 一个小时后，血肿全部清除完毕。 生理盐水冲洗。 手术算是顺利完成了一大半。 周一生再接再厉，缝合硬脑膜，颅骨装回。 接下来是缝合的工作。 这就不需要周一生动手了。 甚至白明明也没有亲自动手。 苏权和曹鑫得到了锻炼的机会。 皮肉缝合的事情，大同小异，没什么危险性。 苏权和曹鑫在周一生的指挥下，完全有能力应付。 整场手术，花了三个小时。 在大型手术中，算是短的了。 手术非常的成功。 系统预测，在未来六小时后，将恢复清醒。 病人直接被送到icu重症监护室。 周一生四人也离开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老三的家属和老五一下子就围住了周一生。 七嘴八舌地询问起老三手术的情况。 周一生面色轻松道：“手术的过程很顺利，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现在人在icu等着苏醒。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醒来” 家属们一阵感谢。 病人的老婆更是哭了出来，感谢完周一生，她又开始谢谢老五，多亏了他的话，才让自己下定决心做的这个手术。 老五此刻更是满脸得意。 …… 一场三小时的手术结束。 天已经开始放亮。 周一生几人回到急诊，稍作休息之后，又投入急诊的工作中。 一直忙到早上交班。 这才算是完成了这个大夜班。 …… 下了大夜班，周一生在家中补觉。 白天，医院里，程院长正前往心外。 周一生向程院长提出给井星海做手术。 程院长已经答应帮忙。 这个忙程院长不得不帮。 周一生年纪轻轻，能做许多高难度的手术。 如果不给他施展的平台。 他很可能会因此而离开。 中心医院虽然是一个高端的平台，但是也不是唯一的。 周一生这种青年才俊，到哪里都会有人抢着要的。 早先，程院长用一个转正的特别名额和一个急诊组长的职位暂时给他稳住。 但是程院长也知道，这些肯定是不行的。 和周一生相处这么久了。 程院长对周一生也是有所了解的。 这年轻人家底殷实，钱对于他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名誉和权力，他也不怎么上心。 但是对于做手术，他是挺积极的。 既然他提出来给井星海做这个心脏手术。 程院长一定要给他一个施展的平台。 当然心外还是田主任说了算。 程院长一大早上，夹着一个皮包，来到了田主任的办公室。 敲门，进入。 程院长满脸笑容，“老田，我又到你这里喝茶了，你的野茶还有没有了？” 田主任和程院长几十年的交情，他知道程院长可不爱好喝茶，他这时无事不登三宝殿，醉翁之意不在酒。 田主任道：“当然有了。等等，我去给你取。” 田主任取来茶叶。 泡了一杯，给程院长送到手中。 程院长忙道：“我自己来。” 接过茶，程院长在沙发中坐下。 田主任心道，这家伙，看来一时半刻不准备走了。且看他有什么事情。 田主任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在程院长对面坐下。 …… 第710章 急诊的心外专家 程院长喝了两口。 茶挺苦的。 他是欣赏不来这野茶的好处。 放下茶杯，他从随身带着的皮包中拿出一罐茶叶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都白喝你两次茶了，不能让你吃亏了，给你带了一罐茶叶。” 田主任拿起茶叶，道：“呦，这茶叶不便宜啊，你老程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起来。” 程院长笑笑，“我哪次不大方了，去朱老板那里吃饭，哪一次不是我付钱的。” “你是领导。当然跟着你吃。” 说到朱老板，田主任问道：“朱老板恢复的怎么样？” 程院长道：“很不错，已经出院了。” 朱老板是车祸造成的心脏破裂。 这手术是周一生在急诊做的。 当时田主任听后，还觉得相当的震撼。 一个急诊医生居然能做心脏破裂手术，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经过了这些天，周一生又接连做了两个大难度的心脏手术后，田主任已经默认了周一生是个隐藏在急诊的心外高手。 他道：“你们急诊的小周，还是挺有两把刷子的，好好培养的话，未来是个人才。” 程院长本来正愁着如何切入话题。 现在田主任主动聊起了周一生，他正好接着话题说下去，“是啊，他可不仅是急诊中心的人才。他也是我们医院的人才。我们作为老人，应该好好的培养他成长，今天我来你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 田主任一听，好家伙，自己是撞到枪口上了。 “哦，你是为了周一生来的。又给他要人？曹鑫都被你们要走了，他可是我们这批实习生中的佼佼者，我这没有人了。” 程院长摇摇头。 田主任道：“不是来要人的，那该不会是……又为了手术的事情？” 程院长笑笑：“这次你猜对了。” 程院长当下把井星海的事情说了出来。 心外的病人很多，田主任要忙的事情太多，他也不是每一个病人都能记住。 但是这井星海的个人情况和他的病情都比较特殊，所以他印象颇深。 程院长道：“周一生想要给井星海动手术。” 田主任沉默了。 这家伙，又要来心外做手术啊。 田主任犹豫道：“这恐怕不妥吧，井星海现在是王小明的病人。周一生又不是心外的人。” 程院长道：“这有什么的，重大的病情，多科室会诊，不是常有的事情。就当周一生是来会诊帮忙的，让他和王小明一起上手术台。” 说到这里，程院长又道：“老田，你难道是不相信周一生有这个能力？” 田主任道：“他是比较厉害。可是会诊，从来没有急诊来心外的情况。” 程院长道：“老观念一定要打破！谁说急诊就不能有高级人才。医院的报道你看了吗？周一生现在也是心外专家，只不过工作的地方在急诊。心外专家来心外帮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什么报道？”田主任疑惑道。 果然是官网没人看。 像王小明这样的年轻人都不看，田主任这样的老人家，更是不会去留意的。 “就是上次我安排欧阳晓晓来采访你们的报道。” “哦，记得这事。” 程院长起身走到田主任的办公桌前，“来来，我给你打开那篇报道看看。” 田主任端着茶杯，也走到办公桌后面。 报道打开。 程院长回到沙发中继续喝茶。 田主任仔细地看起报道。 报道中对于周一生的称呼都是心外专家。 作为手术的亲历者田主任，也没有觉得这个称呼过分。 周一生的表现确实名副其实。 报道中除了关于周一生的表现和这场手术本身。 最后也大力宣传了心外最近几年的成绩。 田主任看到这些心中也是舒服。 程院长见田主任看完了报道，开口道：“老田啊，心外这些年在你的带领下，可是我们医院的龙头科室。不过我们也不能总是守着以前的成绩，这周一生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让他来帮帮你，心外会更加的厉害。而且井星海这病，也拖不得了。” 田主任摇摇头道，“我说不过你。给病人看病要紧，既然周一生想要做这个手术，那就让他来吧。这事儿我会告诉王小明的，让他配合着。” 程院长喜道：“我得好好感谢你。下次还给你带茶叶来” 田主任道：“算了，你这茶叶不容易喝啊！” …… 周一生一觉睡到傍晚。 吃完饭的时候，他接到了程院长的电话， 当听说田主任已经答应周一生去心外给井星海做手术后。 他立刻向程院长表示了感谢。 程院长在电话中笑笑，“好好把这个手术做好。我和田主任都相信你。” 周一生当即表态没有问题。 挂了电话。 周一生马上又把这个喜讯告诉了曹鑫。 曹鑫当然也是开心得很。 今天刚在手术间，亲眼目睹周一生完成了一例开颅手术。 现在的曹鑫对于周一生更加信心百倍。 井星海这个手术，交给周一生，那希望很大。 曹鑫准备把这个事情告诉井星海。 他询问周一生什么时候能进行手术。 周一生给出的答案是，越快越好，明天一早他就去心外联系这事！ …… 翌日，早班。 周一生接班就收到了好消息。 一组的孙政告诉他，老三已经苏醒过来。 而且恢复的很不错。意识和言语都正常，肢体活动能力也不错。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重症监护室了。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周一生还是挺开心的。 出了100l的血，能平安无事。除了医生的水平之外，病人的运气也占了很大的成分。 这老三没有什么后遗症，令人欣喜。周一生安排苏权继续跟踪老三的术后恢复。 他自己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四组的成员都上岗了。 他招呼曹鑫一起前往心外。 两人到了心外的病区，和他们最先打招呼的，还是护士台后的赵护士和刘护士。 周一生询问之下，得知王小明在办公室里。 周一生和曹鑫一同前往。 到了办公室。 赵飞虎和王小明正凑在一起说话。 曹鑫和王小明比较熟悉。 他率先打起了招呼，“王主治。” 王小明起身欢迎两人。 曹鑫刚要开口说明来意。 王小明笑笑道：“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我们会议室谈井星海手术的事情。” 周一生和曹鑫当然同意。 这手术是大事，需要好好讨论一下，制定手术方案。 正当三人准备一起去会议室时。 一旁的赵飞虎站了起来，道：“呦，急诊的心外专家来了，我能不能也去听听。” …… 第711章 为兄弟撑腰 这事和赵飞虎完全没有关系。 他要横插一脚，完全是因为早上田主任来办公室和王小明说井星海的手术可能周一生来接手。 王小明到是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 而赵飞虎心中却很是不爽。 赵飞虎和王小明的关系很铁，虽然年纪上差上几岁，但是一直称兄道弟。 而且在这群主治中，他的年纪是最大的，实力也是最强的。 在办公室里，算个老大哥。 眼看自己的小兄弟，让一个急诊的“心外专家”給抢了病人。当时他就有点义愤填膺。 不过当着田主任的面，他也不好发作。 这时田主任不在，只有周一生一人，他倒要看看这个“心外专家”到底有几斤几两。 面对赵飞虎的咄咄逼人。 周一生能感觉到十足的敌意。 不过周一生却泰然处之。 急诊医生，和带着情绪的人打交道，经验也太丰富了。 周一生以柔克刚，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人多力量大。我正要和王主治讨论井星海的手术方案，有更多人参与，当然是一件好事。” 王小明这时忙介绍道：“这位是赵飞虎主治。他是我们这里技术最好的。” 周一生道：“那赵主治一起去吧。” 病人不是赵飞虎的，田主任也没有交代让他参与。 赵飞虎本来只是撒撒气，说说气话。为自己的兄弟撑撑腰。 没有想到，周一生居然这么和和气气地让自己加入了。 他觉得自己这一拳头，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伤到对方，还让自己陷了进去。 赵飞虎心中一横，去就去，谁怕谁啊！ “那谢谢周医生了。我就学习学习去。” 赵飞虎大摇大摆首先走向会议室。 王小明拿着资料和周一生、曹鑫一同前往。 赵飞虎等人刚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里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其他几个主治顿时炸开了锅。 年轻的李主治问冯主治道：“冯哥，你说赵哥会不会和这个周一生pk起来。” 冯主治微微皱眉道：“应该不会吧，赵胖子脾气有点大，有时候挺冲动的，但是做事还是有分寸的。而且田主任来说这个事情，看来这个周一生是有点背景的。赵胖子应该只是替王小明撒撒气吧。” 李主治听了这话，有点急，“我也看出来了，这周一生绝对有背景，先是和田主任、曹主任他们联合做手术，这又让田主任出面来抢病人。看来背景还不简单。我怕赵哥会吃亏啊！” 另外一个陈主任这时赞同道：“对对!赵哥这是在给王小明出头啊，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吧。好歹大家都是一个科室，一个办公室的。冯哥，你说我们怎么办？” 三人中，冯主治年龄最大。 李主治和陈主治都等着他拿主意。 冯主治想了想，道：“小陈说得话对，大家都是一起的。不能让老赵一个人去，走我们也去看看。有什么情况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冯主治带头。 三人马上也杀向会议室。 心外的会议室，一看就是大科室的会议室，比急诊中心的会议室气派多了。 一张椭圆形的办公桌，围坐二十人不成问题。 曹鑫把王小明带来的片子挂在读片机上。 周一生和曹鑫坐在一边，而王小明和赵飞虎坐在另外一边。 急诊和心外，两帮人看起来是泾渭分明。 赵飞虎的脾气和他的名字一样。 他刚一坐下，就不客气道：“周医生，今天我们洗耳恭听了。” 王小明比较随和，他客客气气地打着圆场，道：“田主任都说过了。我们一定配合你们。” 赵飞虎双眼一吊，“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周一生也不搭理赵飞虎。 他明白与其和赵飞虎做口舌之争，还不如把井星海的手术完美做好。 到时候，他自然会闭嘴的。 周一生准备开始介绍自己的手术方案。 此时，冯主治三人正好赶到。 冯主治坐在了赵飞虎的旁边，笑着说道：“周医生，这手术难度挺高的，机会难得，我们几个商量一下，也来学习学习。” 李主治、陈主治也跟着坐在冯主治的边上。 会议桌的心外这边，汇集了五个人，实力陡增起来。 周一生微微一笑，“感谢你们能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们都是为了井星海的手术能成功。” 周一生这话说到了关键点，让气氛稍稍缓和一些。 确实，不管周一生和对面五人有什么矛盾，但是对于井星海的病情，在场每一个人的想法，都是希望他能顺利治疗好。 当下，赵飞虎也收起了一些脾气，道：“那你先说说你的手术方案吧。” 赵飞虎想，如果周一生的方案有水平。那自己就偃旗息鼓。 如果周一生只是个有背景，沽名钓誉之徒，自己可不用太客气，老冯等人的到来，也给周飞虎一些底气。 你有背景，我们人也不少。 这一排的五个主治，可是整个心外的生力军。 高难度的手术解决不了，但是常规心外的手术，他们至少能处理掉80左右。 可以说离开了他们几个，心外一大半的工作都会停滞下来。 周一生清了清嗓子，借着读片机上的片子，开始说起自己的手术方案。 从手术入路选择，到如何处理这大肿瘤，再到如何修复心房心室。 周一生讲得十分的详细。 整整一个多小时，都是周一生主讲。 赵飞虎等人，时不时提出一些他们关心的问题。 周一生也一一解答。 在场的，除了曹鑫以外，都是心外方面的专业人士。 周一生的方案出炉，几人虽然心中不爽，他们对于方案本身都心悦诚服。 王小明心想，怪不得田主任同意他给井星海做手术。这方案确实不错，要是自己，考虑的不可能这么全面。 赵飞虎也是思绪万千，这小子白白净净的，到不是个绣花枕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冯主治、陈主治、李主治，此时对于周一生的看法也有些改变。 这好家伙有背景是有背景，但是实力也是有的。 井星海的病，说不定有救了！ 第712章 尘埃落定 周一生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井星海的手术方案详细地讲了一遍。这个方案也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可。 最后，周一生道：“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小明、冯主治等人都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赵飞虎心中还有些不服气，道：“手术方案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方案是方案，具体的操作是操作，你有把握能顺利切除肿瘤吗？” 赵飞虎的话不仅咄咄逼人，也是一针见血。 王小明心想，赵胖子的话说得很在理，能给井星海做手术治疗当然是最佳的选择，但是这个手术的风险，让曹主任和田主任都望而却步。你周一生又有什么能耐保证你的手术方案可以顺利进行呢？ 冯主治、李主治、陈主治也紧盯着周一生，这个问题相当的关键。 面对赵飞虎的质问。 周一生心中风轻云淡，脸上的表情也是轻松得很，“这手术我做过不少，我有信心可以顺利完成，而且井星海也同意我手术。既然这手术我主刀，有什么责任的话，我完全负责。” 话说到这里，赵飞虎也无话可说了。 人家敢承担责任，病人也同意，还有田主任的支持。 这没法挑毛病了。 手术周一生主刀。 但是一助、二助的选者，也是个问题。 井星海的手术，曹鑫是想上场的，不能帮忙，就是在一边看着，也能心安一些。但是他也没有和周一生事前沟通过。 他琢磨等到合适的时机要向周一生提出来，自己也要上台。 周一生开始安排关于手术人员的问题，“王主治，你是井星海的主治医生，对于他的情况，你是最熟悉的。这手术我主刀，我希望你能协助我。” 其实这手术谁当一助对于周一生来说影响不大。能给周一生搭把手就行。就是白明明上也是可以的。 但是在心外做手术，病人也是心外的。肯定不能让白明明等人上台。除了自己主刀之外，这一助，二助等人最好都找心外的人。 这样让他们也参与到手术中来，也能减少一些他们的不满和敌意。 王小明此刻到是有点诧异，本来他以为周一生主刀，这一助、二助的位置，应该也是周一生的人，没有想到，周一生居然叫他当一助。 王小明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 一般外科医生做手术，都会有固定的手术团队。 有的团队，不仅是主刀、一助、二助等等是固定的班底，甚至连麻醉师，巡回护士、器械护士都是固定的。 这样的好处当然是参与手术的人员彼此熟悉，会更有默契。 周一生也算是有固定班底，比如白明明和苏权就常和他一起上手术台。 王小明在心外也有着自己的固定班底，每一个能主刀的外科医生差不多都是如此。 现在周一生突然提出，让他参与到手术中，让他略微有点惊讶。 王小明迟疑了一下，道：“这也是田主任的意思吗？” 周一生笑笑，“当然不是。这完全是我私下的一个请求。” 王小明想了一下，作为一名心外的医生，也是井星海的主治医生，他是很想亲眼看见这个高难度的手术的完成。 这手术有风险，但是一助没有多大的责任。 王小明也不但心什么。 所以他想了一下，同意了周一生的请求。 一助确定。 接下来就是二助的选择。 周一生对于心外的人员也不熟悉。 所以他把这个选择人员的权力，让给了王小明。 二助基本上就是打酱油的了，王小明考虑让身边这几个心外的主治去做，那就有点埋汰人了。 王小明想了一下，决定喊上一个常和自己搭档的住院医上台。 王小明道：“那就让小孔上吧。” 周一生不认识这住院医，不过谁当二助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当下，周一生同意了。 周一生道：“那手术人员也定下了，我主刀，王主治一助，孔医生二助。大家都同意吗？” “等等，周组长。” “等一下！周医生！” 这时，两个声音异口同声道。 这两个声音一个柔柔弱弱，一个中气十足。 气场不同，但是说得内容差不多。 柔柔弱弱的那个声音，是曹鑫说的。 中气十足的那个声音，是赵飞虎说的。 周一生看了看两人，看来这两人是有话要说。 曹鑫道：“赵主治你先说。” 赵飞虎也不客气，他对身边的王小明道：“这手术小孔顶不住，还是让我来吧。” 赵飞虎这是找个借口。大家都明白，二助可没有太多的事情。 赵飞虎想，王小明都上台了，自己也没必要端着架子。他也想上台亲眼看看周一生这个心外专家，如何做这个连田主任、曹主任的不敢轻易染指的手术。 王小明道：“这个当然可以。不过你上的话，那我当二助吧。” 不论资历和技术哪个方面来看，赵飞虎都更适合当一助。 赵飞虎道：“没事没事，一助，二助都一样。” 说到这里，他转头问周一生道：“周医生，我可以上台吧。” 周一生笑笑，“当然没有问题。” 二助这就换成了赵飞虎。 赵飞虎道：“曹鑫，我说完了，你有什么事情，赶快说吧，一会儿我们就要各忙各的了。” 曹鑫当下也说出自己也希望上手术台的想法。 虽说在外科医生的圈子里，有一条不成的规矩，那就是外科医生最好不要给自己的亲朋好友做手术。 但是曹鑫要上场的话，最多也就是个三助。 根本没有上手的机会。 所以周一生也不担心什么。 当下，他也同意了曹鑫的请求，增加一个三助。 人员确定下来，接下来就是手术时间的安排。 井星海的病情每一天都在变化中。 越拖的话，手术的难度也越大。 周一生也不敢耽误太久。 几个参与手术的人员商量了一下，最后手术的时间定在了周一生和曹鑫的下一个白班。 终于，一切关于井星海手术的情况都尘埃落定。 一直为井星海担心的曹鑫也轻松起来。 他开始静静的等待着三天后手术的到来 第713章 国外来的大老板 鲁小可现在完全是一名自由工作者的状态。 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而且随着她的自媒体蒸蒸日上。 她赚的钱可比以前上班的时候多得多。 以前刚从南方回来的时候，她还需要白明明养着。 现在她比白明明挣得都多了。 今天早上，白明明起床上白班。 鲁小可也起了一个大早。 白明明有点奇怪，问道：“小可，你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啊？” 鲁小可一边忙着洗漱，一边道：“我今天要去采访一个国外来的大老板。” 白明明对于她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兴趣。 看鲁小可忙着拾掇自己，做为居家好男人。 白明明给鲁小可做好早饭，自己匆匆吃点，就去上班了。 鲁小可拾掇好自己。白明明已经不见了。 看见餐桌上的早餐，她的心里一暖。 白明明还是那样的贴心。 鲁小可坐下吃早餐，然后琢磨着今天上午采访的内容。 正如鲁小可所说。 今天她要采访的这个人，实实在在是个重量级的人物。 如果罗列一下在鲁小可的采访史，她采访过最有分量的人物，当属大明星贺丛霜。 今天要采访的这一位，一点儿也不逊色于贺丛霜。 这位是商界的精英人物。 他的身份还比较特殊，是一位国的华人，姓李，身家上百亿。 在他的商业帝国中，从地产到医药，都有涉。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秦中，是因为他的集团在秦中建设了一家大型的医药生产企业。 鲁小可自从开始报道周家的诊所开始，就把自己的自媒体定位在了医药健康领域。 事实这个选择是非常正确的。 身边有白明明、周一生等人的帮衬。 这份事业也算是做得风生水起。 鲁小可一边吃饭，一边做着功课。 一会儿的采访时间可不多。 这样的企业家，可没有多大的兴趣接受采访，鲁小可动用了n多的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联系上了这次的采访。 对方虽然同意了，但是采访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分钟。 鲁小可只能把一会儿想问的事情，全部考虑周全了。 要不然，下一次还想采访到人家，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总言而之，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鲁小可吃完早餐。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匆匆离家。 出门打了出租车。 直奔今天的采访地点，秦中一家五星级酒店。 到了酒店，按照事先的约定，鲁小可来到大堂一侧的休息区等着。 早上的酒店休息区，只有鲁小可一人。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左右。 一位穿着笔挺西装，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出了电梯，径直走向了鲁小可。 鲁小可看了他一眼。 自己采访的这位李老板是位中年大叔，而且还是国人，不可能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外国小哥。 鲁小可以为他也是来休息区等人的，所以也就没有搭理他。 未曾想，他一路走到了鲁小可的面前，然后用流利地中问道：“请问你是鲁记者吗？” 鲁小可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道：“是的，请问你是？” 年轻人道：“我是李老板的助理。你可以叫我安德森。” “你好，安德森。请问你们老板呢？” 鲁小可心中有点慌。 自己可是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定这次采访的。 怎么到了采访的时间点，却只有他的助理出现，不会这事儿泡汤了吧。 泡汤也没有办法。 听说这李老板很少接受采访的，自己又是个私人媒体。 人家助理能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实在不行，就采访采访这个年轻的助理吧。 正当鲁小可对李老板能来不抱希望之时，这年轻人回道：“鲁记者，你稍微等一下，我们老板今天起床后，身体有点不舒服。耽误了一会儿时间，他马上就能到了。他让我先来和你说一声。” 鲁小可一听，心中一阵惊喜。 啧啧，别看是身价上百亿的大老板，可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而且言而有信。自己身体不舒服耽误了采访，还不忘让助理先下来。 怪不得一个异乡人能在万里之遥的土地上取得成功。 看起来这里是有必然的结果。 真想好好采访一下这样的人物。 不过有点可惜的是，今天的采访时间只有十分钟，这时间只能谈李老板秦中的项目了。 “好的，我不着急。”鲁小可道。 安德森道：“那我们坐下来等一会儿吧。” 两人相对而坐。 李老板估计一时还来不了。 无聊之中，鲁小可和安德森闲聊了起来。 几句下来，鲁小可发现这金发碧眼的小哥也挺好交流的。 “你中挺好的啊。真看不出来你是第一次来华国。” “呵呵，我大学学的是中，上学那会儿学得马马虎虎，后来跟着艾玛才学好了中。” “艾玛？” “我女朋友。” “她是华人？” “是的。” 两人闲聊着。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过去。 鲁小可时不时地向着电梯的方向看去。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 电梯里走出来一位华人大叔，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位有着东方面孔的女孩，不过这女孩的五官很是深邃。 鲁小可已经做过了功课。 这混血的女孩儿鲁小可不知道她是谁。 但是这位大叔正是今天她要采访的李老板。 鲁小可连忙站了起来。 李老板出了电梯，身旁的女孩想要扶他一下。 他阻止了女孩的好意，示意自己可以。 安德森这时也发现了自己老板来了。 他起身快步走向电梯方向。 鲁小可跟着一起走了过去。 安德森走到李老板面前，用英询问了一句。 鲁小可好歹也是大学毕业。 当年是英语四级的水平，现在几年不用了，估计只有三级半了。 但是简单的英还是懂的。 安德森是询问自己的老板要不要帮忙。 李老板的回答是不要，最后他还说了一句，你也是第一次来华国，正好可以练练中，在这里和我交流用中就行了。 安德森道：“好的，boss老板。” 鲁小可心也细，她看出来，这李老板身体确实有点不舒服，脸色有点苍白。 她道：“李老板，我是鲁小可。如果您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们下次再采访吧。” 李老板笑了笑，“没事。十分钟的事情，我们到前面坐着聊吧。” 说完，他带头向着休息区走去 第714章 画风突变 一行四人，来到酒店大堂的休息区。 李老板首先坐下。 女孩和安德森也分别坐在李老板的两侧。 鲁小可则坐在了李老板的对面。 李老板坐下后，显得有些疲倦。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女孩用中道。 女孩虽然是混血，但是她的中比安德森发音还标准。 李老板摇摇头，道：“不碍事，我还没有老态龙钟。” 说完，李老板对鲁小可介绍起同行的人：“这位是我的助理安德森。这位是我女儿艾玛。她从来没有回过国，这次非要和我一起回来看看。” 那混血女孩冲着鲁小可笑了笑。 原来安德森的女友是她啊。 这是一家子出门啊！ 鲁小可心中嘀咕着。 不过八卦已经不是鲁小可现在报道的方向。 她准备了不少关于李老板医药项目的问题。 时间不多。 这时，她开始进入了采访的节奏。 问题刚刚说了两个，采访的时间已用了五分钟左右。 这时，从酒店外，匆匆来了几人。 这几人有国人，也有外国人，打头的是一个体态发福，鼻子大大的国大叔。 国大叔进了酒店大堂，没有留意到一侧休息区的鲁小可几人。 他带着人直奔前台。 这时，艾玛认出了这一行人。 她从沙发中站了起来，挥手喊道：“布朗叔叔，这边儿。” 国大叔听见了艾玛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回头望去。当看见艾玛时，他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然后他匆匆走到了休息区。 这位布朗大叔，是李老板多年的好友，也是集团公司的高管。 这次秦中的项目，一直都是他具体负责的。 李老板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个算是荣归故土。二也算是视察一下项目的进展。 本来按照约定，李老板今天在采访之后，他要去布朗在秦中的办公室和布朗见面的。 没有想到，这时布朗居然来到了酒店。 布朗突然的到访，打断了鲁小可的采访。 李老板有些诧异地问道：“布朗，你怎么来了。” 布朗面色凝重道：“是艾玛打电话和我说，你早上起来身体一直不舒服，还非要接受什么采访。她让我劝劝你，最好现在和我一起去趟医院看看。” 艾玛支持着布朗的说法，“爸，你应该去看医院看看。” 李老板面带笑容，“布朗，你来了就先坐下，还有几分钟采访就结束了。等一下，我还要去你的办公室讨论一下二期投入的事情。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在医院里。过两天，我就要回去了。等我回去再去医院看看也不迟。” 布朗见自己的老友表情轻松，似乎身体上的问题没有艾玛在电话中说得那么严重。 他也不再太过担心，他只是摇摇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工作起来没完没了。我就不耽误你的事情了，我的车在外面等着。” 说到这里，他对艾玛道：“我也劝不了你爸爸。替我照顾好他。” 说完，他带着人又匆匆离开了。 布朗和李老板，还有艾玛之间的对话，都是地道的英。 已经把英语还给大学老师的鲁小可，勉勉强强能听懂几个单词。 不过隐约间，鲁小可猜测，可能和李老板的身体状况有关系。 布朗走后。 鲁小可有点担心自己的采访能不能继续，“李老板，您身体不舒服就不打扰了，今天的采访也差不多了。” 李老板笑道：“我的情况还好。说好了十分钟的采访，一定要遵守。现在还有五分钟的时间，你可以再问两个问题。” 鲁小可想想，五分钟，应该也不耽误李老板什么事情。 于是她又问道：“李老板，请问你们这次项目的投资额度是多少？” 李老板底气十足地回道：“第一期的投资就在10亿美金。可以告诉你，我来这里是为了第二期的投资，保守估计也不低于10亿美金。” 鲁小可感叹道：“20亿美金，那可是大项目。” 李老板豪气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还会有第三期的投资。” 鲁小可道：“这么大的投资，方便透露一下，这项目的具体内容吗？” 李老板道：“我可以简单和你说一下。” 鲁小可洗耳恭听中。 正当李老板准备说说他的宏大项目时，突然画风陡变。 本来还在谈笑风声的李老板，突然觉得自己全身乏力，他想喊艾玛，但是眼前一黑，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突发的情况，让鲁小可、安德森和艾玛都吓坏了。 艾玛上前喊着父亲的名字，想要让老爸醒过来，可是毫无反应。 李老板陷入了昏迷之中。 安德森也上前帮忙，但是李老板不仅没有清醒过来，瘫软在沙发中的身体还不停地抽搐起来。 安德森和艾玛手足无措。 鲁小可一时慌乱，不过在白明明身边，也算是耳闻目染，她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争分夺秒的去医院才是正途。 鲁小可立刻道：“敢快送他去医院。” 安德森和艾玛这时才反应过来。 安德森年轻力强，一把将李老板背了起来，匆匆往酒店门口奔去。 鲁小可和艾玛紧随其后。 酒店里的工作人员也都傻眼了，事情发生太突然，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还没等他们上前询问情况，安德森背着李老板已经出了酒店大门。 到了酒店大门外。 鲁小可已经拨通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到来。 三人焦急万分。 这时，守在酒店门口不远处的布朗在车上看见了几人。 他心中大呼不妙，立刻招呼司机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 布朗下了车，和艾玛、安德森短短几句交流，他已经清楚了状况。 这一趟，为了迎接李老板，他带来了三辆车，位置足够。 他把自己的车让给安德森、艾玛和李老板，让司机送他们去医院。 但是司机不熟悉酒店周围的情况，也不知道哪里有医院。 鲁小可土生土长的秦中人，这时自告奋勇做起了引路人。 三辆车载着所有人，急速前往医院 第715章 以分秒计算的抢救 周一生和曹鑫在为井星海的事情在心外忙碌之时，白明明正在急诊中心坐镇。 看了五六个病人之后，正当白明明准备叫下一个病人时，一个年轻护士急匆匆地来到诊室。 白明明本能觉得，一定是急诊有重症病人了。 周一生此刻不在，急诊中心最能压得住场子的两个医生。 一个是刘正青，另外一个自然就是自己。 果然，那护士道：“白医生，抢救室送来一个昏迷的病人，还是个外国人。你快去看看吧。” 外国人？这可少见。 白明明心中嘀咕着，人已经跟着护士前往抢救室了。 快要到抢救室的时候。 白明明远远就看见抢救室的门口被十来个人围得水泄不通。 这其中有几个还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其中一个胖胖的外国大叔正在向抢救室门口维持秩序的一个护士不停喊着，医生呢？医生呢？你们的医生呢？ 这其中有，也夹杂英文。看起来他是相当的着急。 护士正努力地和他解释着情况，“医生马上就来，你们耐心等等。抢救室里不能随便进。” 护士一边解释，一边焦急地看着诊室的方向。 当她看见白明明来了之后，立刻轻松了不少，“你们让一让，医生来了。” 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鲁小可、布朗、艾玛、安德森他们，而躺在抢救室的患者就是李老板。 鲁小可他们出现在中心医院，并不是鲁小可特意为之。主要是因为中心医院离那家酒店最近。 此刻鲁小可被人高马大的布朗、安德森几人挤在身后。白明明并没有看见她。 白明明深知，患者的病情不明的时候和家属过多的纠缠，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他头也不抬的，直接往抢救室里冲。 正在这时，鲁小可在人缝中，看见了白明明。 她兴奋地喊了一声：“老公！” 然后在身旁布朗、安德森、艾玛诧异的目光中，挤到了前面。 这一声，也让已经一只脚迈进抢救室的白明明忍不住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去，赫然就发现了鲁小可。 鲁小可道：“老公，你怎么来了？” 白明明道：“我还要问你呢？你不是去采访了吗？” “里面那个病人，就是我今天采访的人，采访中他突然昏了过去。你要帮帮他啊！” 白明明心想，这还真是巧合。 “放心吧。一切交给我。” 话也不多，说完，他转身快步走进抢救室。 鲁小可看着白明明离开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帅气！ 布朗这时诧异地问道：“刚才那个进去的医生是你丈夫？” 鲁小可一脸骄傲地说道：“当然！” 布朗心中一阵惊喜，心想，感谢上帝。有认识的人，那可好太多了。 …… 白明明进了抢救室。 本来以为自己的病人会是一个外国人，没有想到是一副东方面孔的国人。 他一度以为是弄错了，问护士道：“就这一个病人？” 病床边的护士道：“是他。外面几个人送来的。听说还是个大老板。” 白明明明白了，这个外国老板原来是个华人啊。 不管是老板，还是普通人。到了抢救室，通通都是病人。 白明明立刻开始抢救工作。 在白明明来之前，护士们已经给李老板接上心电监护，静脉通路也建立完成。 急诊的护士，虎起来，就是半个医生。 白明明扫了一心电监护，李老板的心跳微弱，情况不容乐观。 白明明弯腰给李老板做进一步的检查。 只见李老板此刻意识已经丧失，四肢时不时抽搐一下，双侧颈动脉搏动消失，双侧瞳孔散大，对光反射消失…… 正在这时，一旁的护士惊呼一声：“心电监护显示一条直线！” 我靠！ 白明明心中一惊。 刚才看不是还有心跳吗？ 白明明抬头望向心电监护，果然，就这检查的一会儿功夫，心跳已经没了。 这事情更大条了。 也别检查什么了。 得赶快把病人心跳恢复。 白明明马上给李老板做起胸外按压，同时口头下达进入抢救室里的第一条医嘱，“肾上腺素2rita2 第716章 定海神针来了 急诊的速度，是其他科室是难以企及的。 十秒的插管，是n多次的磨练出的成绩。 在外人看起来很惊叹的速度，在急诊看来，是很正常的。 如果一个急诊医生，不能在1分钟之内完成插管，那是相当的失败。 白明明神速完成插管之后。 继续做着人工胸外心脏按压。 人工气囊辅助通气。 胸外按压与人工通气的比率为30：2。 这是心肺复苏的黄金比例。 即每实施30次按压后人工呼吸2次。 又过了两分钟后。 心电监护显示的依然是一条直线。 这时，白明明眉头已经拧在了一起。 黄金的抢救时间已经到了临界点，上了这么多的措施。 还没有效果，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李老板。 白明明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恐怕，这个病人不行了！ 不过，他没有停手。 还是继续做着心肺复苏的努力。 抢救室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重。 又过去了三分钟。 抢救的时间已经来到了七分钟。 李老板的心跳依旧没有恢复。 正在抢救室里的众人士气低落之际。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抢救室的门口。 抢救室里的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李老板身上，未曾注意到这个人的到来。 直到他走到了病床边，一个护士才发现了来人。 那个护士看见来人，本来凝重的脸上，立刻现出了一丝惊喜，“周组长！” …… 刚刚周一生和曹鑫从心外回到急诊中心。 路过抢救室的门口。 看见一群人堵着抢救室的门。 两人知道一定是有重症病人正在接受抢救。 有这种事情，周一生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他让曹鑫先回去，自己去看看情况，帮帮忙。 他一边拨开人群，一边说道：“让一让，让医生进去。” 人群中，鲁小可立刻欣喜地喊道：“周一生！” 周一生愣了一下，道：“你怎么来了？” 鲁小可立刻简单地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周一生看看身旁，果然这亲朋家属中，有几人是外国人。 周一生再看他们。 他们也在看周一生。 李老板的女儿艾玛，苦于不能进去陪着父亲，此刻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周一生，她有些着急的询问道：“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周一生可回答不了。 他也是刚刚回来。 他只好道：“我还不清楚，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肯定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说完，周一生大步走进了抢救室。 艾玛没有得到答案，这时急得哭了起来。 作为男友的安德森当然立刻开始安慰起她来，“没事的，没事的，一切会好起来的。” 但是他的话并没有太多的作用。 艾玛的情绪失控得很。 这时，一旁的鲁小可也安慰起她来，“李老板一定没事的。刚才进去的那个医生是这里的负责人，他的水平可厉害了！” 鲁小可的话，起到了作用。 艾玛带着泪花的问道：“真的吗？” 鲁小可肯定道：“当然是真的，有他在，你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鲁小可这话，一半是安慰艾玛，一半也是她心中的想法。 …… 周一生的到来。 让白明明等人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抢救室里沉重的气氛顿时扫去了一半，众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没等周一生开口询问。 白明明一边继续做着胸外心脏按压，一边把目前的情况说了出来。 周一生很快弄清楚了状况。 心脏停跳超过7分钟。 这已经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周一生立刻打开了辅助扫描。 同时，看着一直纹丝不动的心跳监护仪。 周一生下达了第一条医嘱，“再次给予肾上腺激素3rita2 第717章 只有1%的概率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没有多大的希望，但总想着还要试试。 白明明认为此刻周一生就是这样的想法。 心肺复苏已经进行了八分钟。 李老板心跳恢复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低。 自动心肺复苏机虽是个高端设备。 其实它也仅仅是一个替代人力的东西。 设备安装在患者胸部之后，它可以永远不知疲倦的做机械式的胸外心脏按压。 但是本质上，它抢救病人的方法，并没有高级多少，还是物理的按压胸部的方法。 白明明想，这时候上自动心肺复苏机，更多的是一种保留希望吧。 周一生的医嘱在抢救室里犹如军令一般。 护士们闻讯而动，一个个跑得如同小燕子一般，开始准备心肺复苏机。 一分多钟的时间，设备已经准备妥当。 白明明和护士开始给病人调整体位，准备上机器。 上心肺复苏机比插管麻烦，周一生也上前帮忙。 众人协同配合，迅速将仪器安装在李老板的胸部。 一切准备妥当，周一生下达第四个医嘱，“按压深度5，按压频率110次每分钟，同时呼吸机自动通气，按压、通气为30：2。” “按压深度5，按压频率110次每分钟好了，周组长！”白明明一边口中重复着周一生的医嘱，一边设定机器， 周一生沉声道：“开启！” 白明明立即按下心肺复苏机那绿色的启动按键。 随即，在患者胸部高高隆起的气囊，开始有节奏的膨胀，收缩，膨胀，收缩 心肺复苏机正常工作。 白明明也从胸外按压的工作中解放出来。 突然之间，白明明觉得自己闲了下来，他只能静静地看着机器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按压”的动作。 此刻，没有生命的机器显得动力十足，生机勃勃。 而真正的生命却躺在病床上，苍白无力，连心跳都没有。 抢救室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自动心肺复苏机工作时发出的声音。 所有的医护都紧盯着心电监护仪。 一瞬间，好像抢救室里的时间都静止了。 不过。 每个人心中都清楚，时间是永远不会停止的。 相反的，它正在无情地流逝。 一秒 两秒 一分钟 两分钟 抢救心脏骤停的病人。 白明明有种被时间压迫的窒息感。 心肺复苏机已经工作了整整两分钟。 整个抢救过程已经超过十分钟。 如果说，刚上心肺复苏机的时候，病人还有百分之十几的可能性恢复心跳。 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可能性已经低到1了。 白明明有些无力地看着周一生，一向神勇的周一生这时也沉默不语。 白明明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开始琢磨，等一会儿怎么和抢救室门口的那些家属沟通。 周一生表面上虽然缄默不语。 但是他的大脑却高速的运转着。 辅助系统正在实时跟踪扫描着李老板的状况。 心脏停跳，10分20秒。 复苏概率50。 虽然生死已经各有一半的可能了，但是这个概率放在已经心脏停跳了10分钟的李老板身上，这简直就是令人鼓舞的消息。 自动心肺复苏机工作的2分钟，心跳停止跳动10分21秒，周一生下达了第五个医嘱。 “肾上腺激素3g，静脉注射！” 白明明心中一怔，又上肾上腺激素。 这已经是十分钟之内，第三次使用了。 肾上腺激素在急救中是个好东西。 每一个医院的急诊，每一辆救护车，每一个急救药箱中，都有它的存在。 肾上腺激素能让心肌收缩力加强，心跳加快，心脏排血量增加。 在面对心脏骤停、过敏性休克、心动过缓、低血压状态时，它就是一个神器。 不过即便是神器。 白明明也觉得有点徒劳了。 但是作为抢救室里的权威，周一生没有放弃，任何人都不会退却的。 周一生的医嘱下达完毕。 护士们立刻再次行动起来。 肾上腺激素再次进入输液管的小壶中，流入李老板的血液中。 每个都在静静等待，希望有奇迹的出现。 但是 奇迹始终没有出现。 心电监护器像是坏掉了一样，始终是一条直线的状况。 除了周一生对于李老板复苏还抱有希望。 抢救室里的其他人都已经近乎绝望了。 这场抢救的结局，似乎是已经注定了。 白明明的嘴角动了一下，他准备向周一生请示，出去和家属交代一下情况。 这事虽然很难开口，但是总是需要有人去做的。 作为第一个接手病人的医生，白明明觉得自己责无旁贷。 就在他酝酿良久，刚要向周一生开口时，一个护士惊呼了起来：“心室颤动！” 此时李老板心跳停跳15分10秒。 周一生下达了第六个医嘱。 “360焦耳电除颤！” 护士立刻给病床边的白明明递过除颤仪。 白明明接过设备，低声道：“360焦耳电除颤准备！注意保持距离。” 砰！ 李老板的身体在电流的作用下，向上猛然弹起！ 周一生看了看心电监护，心室颤动还在。 “360焦耳电除颤！再次！” 砰！ 李老板的身体再次被电击。 这次，心室颤动消失，但是心跳还是没有恢复。 白明明放下除颤仪。 只有自动心肺复苏机一刻不停地重复着按压。 心跳停止来到16分钟。 白明明这时道：“周组长，要不要我出去向家属们说明情况，让他们好有个心理准备。” 周一生点点头。 白明明离开病床，快走到抢救室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 他把门口负责维持秩序和家属沟通的护士喊到了身边。然后低声道：“你去准备一下病危通知书。我替你和家属沟通一下。” 护士道：“现在就需要吗？” 白明明回头望了一眼还在病床边监护着病人的周一生，道：“先把病危通知书给我，有备无患。” 护士道：“明白了。” 护士离开去准备病危通知书。 白明明这时调整了一下情绪，缓步走向了抢救室的门口。 每次和接受抢救的家属沟通，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但是这也是每一次抢救工作必须做的事情。 白明明坦然面对。 第718章 病危通知 16分钟的时间不算太长。 不够看一场电影，不够玩一局游戏，不够吃一顿大餐。 但是对于在抢救室外焦急等待的艾玛等人。 这实在是太漫长了。 中心医院的抢救室，为了保证抢救工作能顺利进行，采取的是全封闭的管理模式。 家属是没有办法进入抢救室的。 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只有门口的护士和他们沟通着。 但是从护士口中，他们所知的信息甚少。 当他们看见白明明出来之后，立刻把他围了起来。 “李老板现在醒了吗？” “李，好了吗？” “怎么都十几分钟，怎么还没他的消息？” 几个人同时发问，白明明应接不暇。 如果一个新人面对这种情况，肯定会被问得头晕目眩。 但是白明明处理这种场面，已经是经验十足的老手了。 他抓住重点，也不管这些人的问题，直接问道：“谁是病人的家属？” 人群中，艾玛回道：“我是病人的女儿，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醒过来？” 白明明看了她一眼，面色沉重道：“情况不是那么乐观，病人现在心跳停止超过十分钟，我们正在努力抢救中，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听到这个信息。 艾玛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她摇摇晃晃，差点没有站住。 好在一旁的男友安德森及时扶住了她。 艾玛被吓得够呛，整个人瘫软在安德森的怀中，这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作为李老板多年的好友，布朗这个时候怒火冲冲地向白明明发难道：“我的天，心跳停止了。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去想办法啊！” 布朗的中没有艾玛好，能听懂大部分中，可用中说话总是磕磕巴巴的。 情急之下，这一段话，说得很快，所以一半是中，一半是英，白明明没有完全听懂。 这时，一旁的安德森出面翻译了一下。 没有立刻得到白明明的回答，布朗更加显得烦躁不堪。 白明明听了安德森的翻译，回应布朗道：“请你放心，我们没有一刻停止对于病人的抢救，现在我们的组长正在里面继续抢救病人，我只是出来向你们告之状况，一会儿我还要回去帮忙。” 布朗听明白了。 不过他的气还是没有消散，他语气生硬地说道，“你们一定要把他救活，他可是医药公司的总裁，身价上百亿。” 这次，布朗好像是在说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他说得很慢，话语中夹杂的英也比较少了。他要让白明明听明白。 白明明也有点适应了他说话的节奏。，听懂了他说的话。 面对布朗有点像公司大老板给手下训话的态度，白明明没有过多的生气，他只是心中好笑。 这种心脏骤停的情况，钱能有多大的作用，这话简直幼稚得很。 不过在抢救病人的过程中，遇到家属带着情绪说出来十分幼稚的话，白明明也是见多了。 白明明也没和他多言，只是表情严肃道：“作为医生，我们会尽力的，但是你们也要好思想准备。” 思想准备是比较婉转的说法。 言下之意就是抢救可能会失败。 但是这话对于中马马虎虎的布朗来说，有点难度。 “什么？”布朗不明所以，他问向安德森，“让我们有思想准备是什么意思？” 以安德森的中，当然清楚白明明话中的意思。 只不过艾玛就在他的怀中，“死”这个字，他不好说出口，想了一下，他道：“李老板可能有极大的生命危险。” 安德森已经说得足够委婉了。 但他怀中的艾玛还是大哭了起来。 布朗这时，也被弄得焦躁不安。 他搓着手，六神无主道：“不行不行！要不我们把李送到更好的医院吧。” 白明明心中好笑。 果然是人在着急的时候，就会智商下降，犯低级的错误。 这布朗穿得周周正正的，看模样也是个大老板的样子。 但这会儿办起事情，说起话来，却幼稚的很。 白明明也毫不客气道：“我们医院已经是秦中最好的医院了。像这种心脏骤停的病人，估计连医院都走不出去，人就没了。转院？你是在开玩笑吗？” 布朗也不是没有头脑的人。 白明明的话，让他哑口无言了。 这时，门口值班的护士已经准备好了病危通知书，她重新回到抢救室的门口，走到了白明明的身旁。 “白医生，东西准备好了。” 说完，她把手中的病危通知书递给了白明明。 门口的气氛，经过刚才的谈话，变得沉重而紧张。 白明明知道，这个时候，给他们病危通知书，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他估计，李老板的抢救，还要进行一段时间。 反正已经口头通知了他们情况，等一下再给他们病危通知书吧。 白明明想到这里，直接把病危通知书塞进了口袋中。 “嗯，这里交给你了。我还要回去帮周组长。” 说完这话，白明明转身走回抢救室。 白明明来到李老板的病床前。 他第一眼就望向心电监护仪。 上面还是一条直线。 自己离开的这会儿，抢救一点儿进展也没有。 周一生低头关注着李老板的病情变化，余光中他看见白明明回来了。 他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样，和家属交流的如何？” 白明明道：“还算可以吧。至少没有发生大事件，病危通知书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给家属签字。放心吧，不会弄成国际纠纷的。” 周一生道：“嗯，知道了。” 周一生到不担心家属闹事，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病人身上。 其它杂七杂八的事情，交给白明明就行了。 时间流逝。 又过去一分多钟。 此刻，李老板心跳已经停止了19分钟。 心电监护仪不用看，依然是一条直线。 白明明觉得，现在连1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病危通知书。 就在此时，情况陡变。 心电监护仪上的那条直线突然抖动了起来 第719章 急诊神器的使用者 一个护士尖声喊道：“有反应了，有反应了，心电监护仪有反应了。” 众人心中一喜，齐刷刷地紧盯着心电监护仪。 只见那条直线开始抖动了起来。 虽然最终没有成为正常的心跳曲线。 但是显示为室性逸搏心律，25次分。 这是一种非常缓慢的心率。 也是一种不正常的心率。 但是对于一个心脏停跳近20分钟的病人来说。 这种20多次每分钟的心跳，已经是弥足珍贵了。 白明明欣喜若狂，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奶奶的，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抢救有收获，周一生也是挺激动的。 不过，现在还没有到胜利的时候。 这20多次每分钟的心跳还不是正常的心跳。 它就像是一团刚刚点燃的小火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周一生要努力的呵护它，让它越烧越旺。 在众人还沉浸在喜悦之中。 周一生已经冷静地下达了第八次医嘱。 “肾上腺素1mg、阿托品1mg，静脉注射。” 急诊神器肾上腺素再上，这次又加上了阿托品这个辅助。 双管齐下，周一生这是要玩手厉害的。 阿托品在急诊应用也是很广的，对于有机磷农药中毒的解毒有奇效。同时，它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能增加心率。 但是任何药品都有副作用，这阿托品对心率过慢有效果，但用量不能过高，因为过多使用，会有室颤的危险。这就叫欲速则不达。 此刻，周一生使用的时机和计量恰到好处。 周一生的医嘱下达二十多秒后。 护士已经麻利地把两种药品按照计量推入输液的小壶中。 随着点滴，药品进入了李老板的血液中。 所有人都神情紧张地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两分钟后。 奇迹到来！ 猛然间，李老板的心跳急速上升。 白明明大叫了一声：“我靠！有窦性心律135次每分钟！” 窦性心律就是正常心率。 抢救室里一片沸腾。 经历22分钟的抢救，李老板出现了正常的心跳。 这简直就是生命的奇迹。 包括白明明在内，所有医护人员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色。 只有周一生看起来格外的冷静。 周一生很清楚，恢复心跳，这仅仅是抢救成功的第一步。 此刻远还没有到庆祝胜利的时候。 病人的心跳过快，还没有稳定住。同时他还没有恢复自主呼吸，人也还在昏迷之中。 抢救之路还要继续下去。 不过即便如此，抢救室里的气氛已经比先前好太多了。 李老板心跳的恢复，就像是一针强心剂，让众人都信心满满了。 1不到的概率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坚持就会有希望。病人一定会苏醒过来的。 此刻所有的人都觉得，胜利就在眼前。 周一生有系统的预判，他更清楚，接下来李老板苏醒过来是大概率的事件。 现在要做的事件，就是稳住别浪！ 周一生马不停蹄地下达了第九条医嘱。 “0.9氯化钠250m，加上多巴胺200mg静脉滴注。保持人工通气！” 心跳已经恢复，肾上腺素已经不太需要。 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提升血压，稳住心跳，恢复病人的自主呼吸。 这时，急诊另外一个神器多巴胺该上场大杀四方了。 作为神器，多巴胺的本领有增强心脏收缩力和抗休克的作用。 果然，神器就是神器，不负众望。 用药两分钟后，李老板的心跳从135次每分钟，下降到80次每分钟。 不仅心跳恢复了正常，本来由于心跳停止，检测不到的血压，现在也出现了。高压75mmHg，低压55mmHg，都比正常人低一些，不过在缓慢地提升中。 种种的迹象表明。 李老板的状况正在一点点儿的改善中。 抢救室里的众人都是相当的振奋，大家是越战越勇。 心跳恢复正常五分钟后，李老板开始有了自主呼吸。 现在所有的人都在静静等待着李老板苏醒的那一刻。 但是，好事多磨。 就在众人以为，李老板很快就会恢复意识的时候。 突然间，李老板的心跳直冲185次分。 心跳没有，医生发愁。 心跳过高，医生同样发愁。 正常人的心跳速率应该在60到100次每分钟之间是正常的。 175次分的心跳速度，让周一生、白明明等人又开始紧张起来。 抢救室里的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 果然，没有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说已经取得了这次抢救的胜利。 抢救室里的护士已经习惯了周一生的医嘱。 当出现紧急状况，她们本能地望向了周一生。 周一生也没有让她们失望。 他一直保持着警惕性，当病人现在出现心动过速的意外时，他冷静而迅速地发出了第十条医嘱：“利多卡因50mg缓慢静脉注射！” 护士们立刻行动。 利多卡因，也是急诊的神器之一。 除了局部麻醉的作用之外，还有抗心律失常，降低心律的作用。 当然，计量也是要严格控制的。 过多，有可能会造成病人直接心脏骤停。 所以这一次，周一生的医嘱，让护士缓慢注射。 神器固然重要，但是使用神器的人也重要。 普通人使用神器，估计只能让神器发挥50的威力。 但是厉害的人使用，可能就是100，甚至是200的威力。 周一生此刻，把急诊常用的几个药品，发挥到了极致。 每一次用的时机，用的量，都恰到好处。 随着利卡多因一点点的注射进李老板的体内。 他的心率从185次分，慢慢地下降。 150次分 130次分 110次分 两分钟后，李老板的心跳降至80次分。 不仅如此。 随着李老板的心跳恢复正常，他的腿突然抖动了一下。 在病床边的白明明，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眨眨眼睛，再仔细一瞧。 李老板的腿再次抽动了一下。 白明明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对周一生说道：“他他动了。” 护士们也在一旁欢喜雀跃，“周组长！病人腿动了！” “我的天，是真的，他的腿是动了！” “病人手也动了！” “他要醒过来了吗？” 第720章 把抢救进行到底 李老板的手脚都动了起来。 相比较心电监护里抽象的数字和曲线，这能肉眼能见到的变化，让抢救室里的众人更加的欢欣鼓舞。 周一生立刻俯下身子，仔细检查起李老板的状况。 当检查到眼睛时，周一生发现，先前放大的瞳孔，这时候也开始收缩了。 又是一个好消息。 周一生觉得，病人应该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这段时间，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和一点运气。 不过等待的时间里，周一生也没有闲着。 他在抢救室内给李老板做了一个心电图检查。 作为一名已经是心外专家级别的大神。 从心电图上，他很快就看出了造成李老板昏迷和心跳停止的罪魁祸首。 急性心肌梗塞。 急性心肌梗塞，是冠状动脉出现阻塞，造成供血不足，心肌坏死的一种病症。 在心脏病上比较常见，但十分的凶险。 轻微症状有心律失常，心痛，重症则直接昏迷，猝死。 最好的治疗手段，当然是手术介入治疗。 周一生看到李老板这病情，他已经决定把抢救进行到底。 把病人救醒还不算完，他要做这个手术，彻底治愈李老板。 周一生处理这种手术，当然是轻轻松松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做手术的时机。 周一生要等病人苏醒过后，再和家属商讨手术的事情。 这也不用等太久。 辅助系统扫描已经给出预测，不出意外的话，病人在十分钟之内，大概率会苏醒过来。 系统还是挺牛的。 五分钟后，李老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周一生忙俯下身子，查看李老板的状况。 简单检查后，发现李老板已经渐渐恢复了意识，不过重症之后，没有多少力气说话，只能用眨眼来回应周一生的询问。 此刻李老板血压9565mmHg，心跳80次分，呼吸20次分，生理指标一切正常。 周一生当即宣布抢救成功！ 整个抢救室里沸腾了。 白明明激动道：“牛B了，牛B了，心跳停了二十多分钟，居然还能醒过来。周组长，我看这次不仅没有造成国际纠纷，我们还有可能上新闻，说不定还能火到国外去。” 周一生这时也没有了先前的严肃，他笑笑：“你还想当网红啊！” 白明明摆摆手道：“人红是非多，当网红就不必了。能上上电视足够了。” 周一生道：“想上电视，恐怕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还需要把他的病彻底根治一下。我刚才看了心电图，他是急性心肌梗塞。需要手术治疗。” 白明明皱了皱眉头，道：“急性心肌梗塞？交给心外的那些人就是了。” 周一生道：“他的病情还是挺严重的，像这种急性心肌梗塞，入院两小时内接受急诊PCI手术，是最合适的。” PCI手术，就是冠状动脉介入手术，也被称为心脏支架手术。 四大类常见的心脏手术其中之一。 虽然是常见微创心外手术，不用开胸，但是一般的急诊医生也做不了。 白明明当然知道周一生是有能力完成这样的手术。 不过他有点担心，毕竟，刚把病人从鬼门关中抢了回来。 这个时候，进行手术的话，万一病人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画蛇添足了。 弄不好，还真成了一个“国际纠纷”。 医生当久了，都有一种保守的心态，小心驶得万年船。 白明明想要劝阻周一生不要进行这个手术。 没想到，周一生早已经看穿了白明明的想法，他抢先开口道：“白老师，这才刚上班，你不会就想着下班了吧。如果你忙的话，我喊苏权他们上台。” 周一生这态度，是这一场手术他做定了。 白明明叹了一口气，妥协道：“苏权当然也要上台，我也跟着去吧。” 周一生笑笑：“有白老师你帮忙，这手术一定成功。” 白明明道：“你别捧我，我自己什么水平，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吗？这手术我也只能打打下手。” 周一生道：“那就不要耽误了，白老师，你留下来照顾病人，我去和家属说手术的事情。” 白明明点点头，说起家属，他突然想起那个胖胖的外国大叔，这时提醒周一生道：“你小心点，外面那几个外国人可不好对付。” 周一生沉思了一下。 经白明明这么一提醒，他觉得这一趟去说服家属动手术，确实难度挺高的。 不要说家属是外国人，就是国人的话，也会比较难沟通。 试想一下，病人刚刚从死亡线上被拽了回来。 这回儿又要上手术台。 这让哪个家属一时半刻也难以接受。 如果不讲点策略的话，这一趟肯定是无功而返。 不行，得想一个好的办法。 正当周一生苦思冥想之际，白明明的一个动作提醒了他。 白明明无意中摸到了口袋中的那张病危通知单。 他掏出来看了一下，觉得已经没有作用了，正当他要丢进垃圾桶里。 一旁的周一生眼尖，看见了这一切。 他急忙拦住白明明道：“这是病危通知单？” 白明明道：“是啊，刚才开的。人都醒了，现在已经没用了。” 周一生突然心生一计，道：“给我，我有用！” 白明明愣了一下，把它给了周一生。 周一生拿着病危通知单，直接奔向了抢救室的门口。 到了门口。 李老板的亲朋好友立刻把周一生给围住了。 艾玛、安德森、布朗火力全开。 有的说中，有的还说英，全是在问李老板的情况。 周一生这时只得扯着嗓子大声道：“都静一静，病人现在状况还算不错，人已经醒过来了。” 或许是周一生这一嗓子气势十足，也或许是焦急等待很久了，突然得知了这个好消息。 瞬间，众人就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安静只是暂时的，接下来艾玛首先哭了起来。 布朗也在一旁感谢天，感谢地，最后还算不错，也没有忘记周一生。 布朗道：“谢谢你，医生。” 周一生到是很平静，他等着家属们发泄完情绪后，表情严肃地说道：“病人虽然醒了过来，但是他的病情还是十分的严重，现在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家属们瞬间再次安静下来。 他们从周一生的表情中隐隐约约地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氛 第721章 回国治疗 在抢救室的门口，周一生直接了当把李老板需要接受心脏支架手术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听需要进行心脏手术。 艾玛、安德森两个年轻人都有些慌了。 艾玛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要给妈妈打个电话。” 周一生道：“那尽快吧。” 艾玛马上给远在M国的母亲打去了电话。 早在李老板接受抢救的时候，艾玛已经给母亲打了电话。 这时，她正准备着来华国的事情。 艾玛在电话中，首先把父亲苏醒的事情告诉了她。 正当她高新不已时。 艾玛又把需要做心脏手术的事情说了出来。 艾玛的母亲对于这种事情也是六神无主。 最后当她得知布朗在艾玛的身边时。 她让艾玛多听布朗叔叔的建议。 如果实在不行，非要动手术的话，那也等自己来了再说。 艾玛问母亲多久可以来。 电话中，艾玛的母亲说大概需要十几个小时。 十几个小时，不知道父亲能不能等得了。 艾玛挂了电话，只好向布朗求助。 布朗听后，沉思了一下，然后低声对艾玛说道：“别让你妈妈来了，不如我们回去吧。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对这里的医生也不了解，既然你父亲已经醒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国吧，在飞机上我就可以给他联系全M最好的医生来给他动手术，一下飞机我们就能直接进医院。” 艾玛一听这话，觉得布朗叔叔说得有道理。 眼前的医生虽然看起来也不错，救醒了自己的父亲，但是人在异乡，总有些不安心。 父亲的私人飞机就在秦中机场。 如果现在就走的话，十几个小时就可以到家了。 于是艾玛考了一下，对周一生道：“医生，我们想让父亲回国接受手术治疗。” 周一生皱了皱眉头。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对于李老板来说。 李老板的状况可不太好。 两个小时内接受急诊PCI手术是最好的选择。 回国的话，长途跋涉，万一病情复发，那可就糟糕了。 这次抢救成功，除了有自己和系统的功劳以外，李老板的运气也是一方面。 但是人不能总指望着运气。 周一生这时，拿出了病危通知单，他要让下了错误决定的艾玛知难而退。 艾玛愣了一下，道：“这是什么？” 周一生道：“这是刚才准备给你们的东西，看看把！” 艾玛接过一看，上面字不多。但是每一个字看起来都显示着刚刚自己的父亲是凶险无比。 艾玛看完后，心有余悸。 她对周一生道：“谢谢你们刚才的努力。我们真的很感动。” 周一生给艾玛看这病危通知单，可不是为了让她感激自己的。 周一生直接道：“刚才你父亲的情况，可以说是命悬一线。能抢救回来，实在是不容易。这张病危通知书就是当时准备给你们的。但是好在最后没有用上它。不过你父亲虽然醒了，他的病情还是很严重的。你们要是一意孤行回国治疗的话，我不敢保证，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状况。请你们好好想想。” 周一生的一席话。 让艾玛立刻紧张了起来。 她又扫了一眼手中的病危通知单。 她的心砰砰直跳。 刚刚已经打算回国的她，现在又犹豫不决了。 布朗这时认为周一生这时是在恐吓艾玛。 为了表示他的不满，他提高了嗓门道，“我们有私人飞机，现在走的话，晚上就可以回国了。只用十几个小时就行了。而且我会安排医生在机场等候的。” 周一生道：“你知道急性心肌梗塞有多危险吗？不要说十几个小时。耽误一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如果在飞机上出了事情，你能负责吗？你们要相信专业人士的。” 布朗不说话了。 这话正中要害，如果李在飞机上出了状况，他怎么可能负的了责。 而且他也不是医生。 别看他这一趟来是开药企的。 但是对于医学，他是一点儿也不懂。 不过他也不甘示弱，“先别说这些了，现在能不能让我们见一见李。做不做手术，可以让他自己决定。他不是已经醒了吗？” 布朗会这么说。 那是因为，第一他想看看自己好友目前的状况。 再决定是不是坚持回国。 其次，手术这种事情，除了家属可以决定之外，病人自己也是有决定权。 而且李自己做决定，比任何人都好。 因为布朗、艾玛、安德森等等的人都不懂医学。 但是李懂。 李不仅懂，他的履历还是相当的惊人。 李幼年时，随父母在M国定居，一路以学霸闻名，最后考上了哈佛医学院。 哈佛医学院一直以来都是M国排名数一数二的医院院校。 在世界范围也是如此。 李一直在这里读到医学博士。 顺理成章，毕业后，他进入了一流的医院。 如果一直沿着医生这条路走下去的话，他一定会成为全M最著名的医生之一。 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他离开了医院，转而投身商海。 这才有了现在的亿万富翁李老板。 虽然放下医学已经很多年了，但是他比平常人，肯定在医学领域，还是懂很多的。 布朗觉得，如果李醒了，让他自己决定，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布朗提出想去看看李。 艾玛当然也是迫不及待。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到父亲的身边。 艾玛急切道：“我要去见见我父亲。” 周一生觉得也是可以的。 现在已经李老板正在恢复中。 如果见到亲友的话，说不定有利于他的情绪稳定。 不过门口的人太多了，不可能让他们全进去。 周一生道：“好吧，不过病人正在恢复，你们可以派三个代表进去看看。” 不用说，毫无争议的，艾玛、安德森、布朗三人是最终的人选。 正当周一生准备带他们进去的时候。 鲁小可凑到了周一生的身边，问道：“我能不能也进去？” 周一生愣了一下。 他有些犹豫不决。 这抢救室里，要么就是医护人员，要么是病人的亲朋，鲁小可进去，有点不合适啊。 正当周一生为难之际。 艾玛在一旁道：“让鲁记者也来吧，今天多亏了她带路，我们才能及时到这里，而且她老公也帮了我父亲，或许我父亲要向他们两个道谢呢！” 周一生道：“好吧，你也进来吧。” 第722章 见过手术发明者的病人 周一生带着几人来到了李老板的病床边。 这时，李老板的状态比刚才又好了一些。 他可以说话了。 但是人还是十分的虚弱，根本离不开床。 白明明和护士们还在病床边看护着他。 艾玛一见到父亲，立刻哭着扑了过去。 布朗和安德森看到这里，心中也十分的难受。 不过从鬼门关闯过的李老板，好像还是心情挺不错的。 他轻声道：“艾玛，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里的医生把我照顾的很好。” 说完，他冲着白明明和周一生道：“谢谢你们。” 周一生笑笑：“不用谢，你这病是急性心肌梗塞，来这里心跳就停了，你得多谢谢，第一时间把你送过来的人。要是送迟一点儿，后果不堪设想。” 李老板这时，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送来的，但是看着身边布朗、安德森、鲁小可，他猜测，一定是他们把自己送过来的。 他道：“我谢谢大家的帮忙。” 布朗这时看李的意识清晰，他觉得，应该让李自己决定是不是留下来做手术。 “李，虽然你刚刚醒过来了，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位刚刚给你救治的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需要立刻接受心脏手术。本来这个事情他是让我们决定的，但是你既然醒了，我考虑这事儿还是你自己决定吧。如果你不在这里手术的话，我们可以立刻回国，路上我会联系最好医生。我保证可以一下飞机，就能做手术。” 布朗说完，艾玛也停止了哭声，她看着自己的父亲。她也在等着父亲的决定。 不管父亲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的。 在她从小到大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很少会做出错误决定的人。 周一生也直勾勾地盯着李老板。 现在布朗他们把手术的决定权给了病人。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周一生有点担心。 他还没有和李老板沟通过。 他怕李老板做出错误的决定。 周一生不希望看见，抢救室里众人这半个小时的努力，成为了无用功。 白明明、安德森、甚至是鲁小可，都看着李老板。 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有的觉得李老板应该留下来做手术，有的人觉得他应该回国。 不过现在，只有李老板自己能决定。 李老板躺在床上，他看见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自己。 这种情况，几乎他每天都会经历。 在公司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他拍板。 所以对于现在的情况，他头脑很是清楚。 他想了一下，问周一生道：“我需要做什么样的心脏手术？” 周一生想都没想道：“急诊PCI手术。” 艾玛、安德森、布朗和鲁小可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手术，他们露出迷茫的表情。 白明明有点奇怪，李老板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他还懂这个？ 周一生这时也觉得奇怪，他为什么问这个？ 李老板这时，道：“哦，原来是冠状动脉介入手术啊，微创的，不用开胸，也不耽误我的工作。看起来不错。” 周一生和白明明等人都是一愣。 周一生迟疑道：“你知道这个手术？” 李老板笑了笑道：“1977年Gt 医生在瑞士苏黎世成功进行了世界上第一例经皮腔内冠状动脉成形术，开创了介入治疗的新纪元。让PCI手术进入到大家的视野中。说起来，我很荣幸还和Gt 医生曾经见过几面。” 白明明心中一惊，我靠！这李老板不是吹牛皮吧！他还见过PCI手术的发明者，不过说得这么正经八百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忽悠人。 周一生也是惊讶不已。 虽然自己已经做过无数次的PCI手术，但是对于这手术的历史，他也只是简单了解而已，这李老板居然这么熟悉。 难道他是同行？ 一旁的布朗看出周一生和白明明的惊讶。 他颇为得意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李早些年可是哈佛医学院毕业的，那可是世界上一流的医学院，后来他也是一流的医生。” 周一生和白明明恍然大悟。 布朗接着说道：“我们是外行，不过李是内行，你们有什么事情最好和他说清楚。” 布朗那言下之意是你们能忽悠我们，但是忽悠不了李。 对于布朗的话，白明明有些生气，这胖子说话一点儿不讨人喜欢。 不过周一生到是没有觉得什么，反而当他知道李曾经是医生后，他反而觉得事情好办了。 当下，周一生道：“李呵呵，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喊你李老板，还是李医生了。” 李老板笑笑：“没事，有什么情况你直接说吧。” 周一生立刻把目前李老板的情况，完完全全说了一遍，特别是关于病情方面，他说得更仔细和专业。 说到最后，周一生补充道：“既然大家都是医生，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想法。” 李老板沉思了一下，道：“你们这里的急诊还可以做PCI手术？” 白明明刚才被布朗的话弄得很不开心，这时候可逮到机会了，他直接替周一生道：“这是我们急诊周组长，别说介入治疗，就是心脏全瓣膜置换术他都行。前一阵刚做了一个。” 要是平时，白明明这么说。 周一生一定会阻拦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低调一点儿准没有错的。 但是现在，自己卖瓜，有白明明在一旁吆喝。到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再好的东西，也是需要吆喝两声的。 果然，李老板听后，对周一生也是另眼相看。 布朗几人不懂什么全瓣膜置换术，但是看白明明的神情，他们已经猜测到，那肯定是很厉害的手术。 估计比这PCI手术难度还高。 不过这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现在他们都等着李老板自己下决定。 李老板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 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权衡了一下利弊。 回M国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可以找熟悉的医生做手术，但是十几个小时的路途，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风险完全是个未知数。 PCI手术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是一个很成熟的技术了。 同样曾经作为医生的他感觉，眼前的年轻人应该对于这手术很擅长，要不他一个急诊医生，应该不会敢做这手术的。 况且他还做过开胸的心外手术，实力应该有的。 当下，李老板决定，就在这里接受手术。 第723章 加个铺巾 急诊手术，讲究的就是一个速度。 没有那么多的繁缛节。 在抢救室里，李老板同意手术后。 周一生立刻安排护士给李老板做必要的检查。 同时，周一生也开始召集手术团队。 白明明自然是跑不了的。 他已经算是周一生稳定的队友，能力上也是足够的。 剩下的名额，还是苏权和曹鑫。 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实习生的身份，都是可都是周一生重点培养对象，未来急诊的骨干。 人员确定下来。 护士帮忙去喊苏权和曹鑫。 两人在诊室一听有急诊PCI手术，立刻就屁颠颠的来抢救室和周一生汇合了。 外科医生，还是得上手术台展现价值。 那边急诊速度再次体验，李老板的术前基础检查已经完成。 虽然是急诊手术，也不能马虎。 手术前，周一生给白明明、苏权、曹鑫三人开了一个简短的术前会议。 这会议，也没有啥讨论的。 白明明、苏权和曹鑫和周一生的水平差距有点大。 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周一生再给三人上一堂急诊PCI的临床教学课。 半小时之后，万事俱备。 李老板被护士推进手术间，等待着手术的到来。 周一生四人也来到手术室，换手术服，带手术手套。 白明明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周一生道：“你说这家伙是不是真的见过什么Gt医生？” 还没等周一生回答，苏权快嘴问道：“什么Gt医生？” 白明明解释了一番。 苏权惊呼，“我晕，还是这事！那我们今天得好好干，让他见识一下到底是Gt医生厉害，还是我们做得更好。” 白明明摇头晃脑道：“这个估计不好办，人家可是祖师爷。我们比不过吧。” 周一生笑笑：“Gt医生是很厉害，但是我们也不差啊。科技一直在进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苏权道：“周组长说的对！我们未必就差！” 白明明也笑了，“不是我们，是周组长不一定比Gt医生差，你肯定比不过Gt医生。” 苏权也不反驳，“嘿嘿”一笑。 谈笑之间。 四人已经穿戴手术服。 因为是PCI手术。 除了正常的手术服之外，四人还多穿戴了一件铅衣。 因为手术中，需要全程在X光机下进行。 医护人员会长时间暴露在X光射线中，所以为了身体安全，穿铅衣是必须的。 穿铅衣可是一个苦差事，一件铅衣有近30斤重，无袖，垂至膝盖。看起来像一件加长版的棉背心，但亲身试穿过才知道，肩膀会被压得很疼。走几步路，腿都迈不开。 苏权一上身，就龇牙咧嘴道：“我的乖乖，这么重。” 曹鑫没有说话，但也是一脸愁云。 周一生穿过无数次了，副本中，现实都有，早已经适应了。 白明明健身效果这时候体现了。 他穿起来最轻松，“怎么了，小身板受不了了。所以说，你们要多锻炼。当医生有时候，就是一项体力活。” 苏权笑笑：“白老师教育的对，下次真得去健身，要不这玩意还真扛不住。” 四人一切准备妥当，来到了手术间。 一进手术间，就觉得这手术和平常的有所不同。 此刻，在手术间的正中间，有一台X光机。 李老板此刻正躺在X光机下面。 在他的侧面，有一台显示器，在显示器里面，实时显示着X光下李老板的身体。 周一生四人上台。 李老板这时状态还不错。 他侧了侧头，看见了周一生等人。 他笑着道：“你们来得挺快的。我以为还要等一会儿呢。” 李老板看起来很轻松。 手术台上能不紧张的人很少，一百个人中，估计连一个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很多人对于自己做的手术都不了解。 面对未知的事情，人本能就会害怕。 即便有少数人对于自己做的手术很清楚，但是对于给自己做手术的医生不了解，也会同样的感觉到害怕。 但是李老板，显然对于自己要做什么手术一清二楚。 而对于给自己动手术的周一生，他似乎也很信任。 能遇到这样的病人，周一生觉得有些庆幸。 其实，在急诊中心，有很多急性心梗的病人需要做急诊PCI手术。 但是很尴尬的一件事，本来是急诊PCI手术，现在却“急”不起来。 这里面的原因有很多。 但是医患之间的不信任，是一个重要原因。 今天的这个结局，还是比较特殊的。 如果说医生有好医生的话，那病人也有好的病人。 李老板显然就是好病人。 周一生对李老板笑了笑：“感觉如何？” 同时，周一生对身边的曹鑫道：“曹鑫，准备局部麻醉！” 聊天归聊天，事情不能耽误。 心梗的急诊PCI手术，早一点儿做，对病人就会早一点儿好处。 这也是为什么在心脏手术中，PCI手术，有急诊一说。 关键时刻，一次成功的急诊PCI手术，会拯救一个心脏病患者的生命。 曹鑫接到命令，稍微有点晃神，他愣了愣。 虽说PCI手术，是微创的介入手术，麻醉也只需要局部麻醉，根本不需要麻醉师。 急诊神器利多卡因，创口处局部注射就行了。 难度一点儿不比急诊清创缝合时的麻醉难度大。 但是自己在这场手术中，实实在在只能算是三助。 前面有白明明、苏权。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一定会从头看到尾的。 没有想到，周一生居然让他处理麻醉的事情。 这一刻，他可真有点受宠若惊。 周一生之所以没有让白明明和苏权动手。 是因为，他们两个也是老手了。 手术刀也玩了许久。 打局部麻醉，对于他们来说不痛不痒。 没有什么锻炼的价值，也不会增加什么自信心。 而曹鑫则不同，他还算是个手术台上的新手。 让他上手操作局部麻醉，对于技术层面的提升不大，但是对于自信心方面的提升，那可是太有作用了。 好医生除了有好的技术，自信心也是一方面。 苏权见曹鑫一时没有动作，立刻道：“愣什么啊，快去准备麻醉。” 曹鑫醒了过来。 立刻忙着去弄麻醉的事情。 作为曹鑫的半个老师，苏权怕他弄砸了，也跟着和他一起去弄麻醉。 手术台这边，周一生和李老板还在闲聊中。 那气氛，仿佛不是在进行一场心脏手术，更像是在做一个小手术。 当周一生问李老板感觉如何时。 李老板立刻回道：“身体上的感觉还好。心理上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周一生问道：“怎么怪了？” 李老板道：“我离开手术室已经二十多年了，没有想到今天会以这种方式回来，还真有点意外。” 周一生道：“那这次故地重游，有什么感觉呢？” 李老板微微皱眉道：“以前给别人做手术时，病人常和我说，手术室有点冷，但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今天躺在这里，还真有点冷。” 周一生笑笑道：“我让护士给你加个铺巾！” 李老板道：“谢谢！” 第724章 记住了这个年轻人 李老板说有点冷。 周一生这边喊来巡回护士，给李老板加了一条铺巾盖在了他的腿部。 一条铺巾，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不过李老板觉得暖和了一些。 人心理的作用，有时候是很大的。 就像同样在手术室，医生和病人对于冷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医生往往是不怎么觉得冷的。 而病人往往是觉得有点冷的。 没过多久，苏权和曹鑫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麻醉。 两人回到手术台。 接下来就是手术时间。 周一生这时也结束了和李老板的聊天。 曹鑫拿着麻醉针，还没有下针。 手术前，周一生已经开了一个简单的术前会。 他也知道，这次PCI手术的入路点是病人的右手桡动脉。 但是他有些紧张，没有周一生的医嘱，他不敢随便动手。 周一生很是贴心，也不多语。 他直接开始对于李老板裸露在外的右臂手术处进行起消毒工作。 消毒完成后。 周一生示意曹鑫可以了。 周一生这服务已经到家了，连打针的地方都给消毒了。 本来这消毒工作应该曹鑫自己做的。 这下，曹鑫只剩下打针的工作了。 局部麻醉，急诊经常使用。 曹鑫这些天也是经常练习，技术还是可以的。 当下，曹鑫开始给李老板右臂局部麻醉。 分分钟钟，麻醉起效果。 周一生开始上手。 PCI介入手术，需要治疗的部位是心脏部位的血管。 但是神奇的是，这手术的入路点，却在手臂的血管。 当然，有时候，甚至可以从腿部血管入路。 这其中的原理，当然是血管都是想通的。 通过这些部位的血管，把治疗的支架材料，一点点送到心脏血管的位置。这可是一项有开创性的治疗手段，让成千上万的心梗病人，因此避免了开胸的痛苦。 正如李老板所说，这手术最早是Gt医生在70年代所发明。 现在周一生，要向他致敬。 而且借助现代科技，还有系统的帮忙，周一生有信心做得更好。 周一生开启辅助，开始手术。 周一生首先找准李老板右臂的桡动脉，先用破皮刀切了一个小口。 然后他沉声道：“穿刺针！” 器械护士立刻递上。 周一生小心翼翼使用穿刺针穿刺血管。 和静脉点滴一样，针头穿刺血管准确与否，直接看针管中的回血。 有回血，则是穿刺成功。 没有回血，则是穿刺到了肌肉。 周一生做这种穿刺，肯定是没有任何的难度。 一针下去，直接见到回血。 穿刺成功之后，接下来是送入穿刺导丝定位。 穿刺导丝就位。 这时拔出穿刺针，沿着穿刺导丝，再置入一个管子。 管子放好之后，定位的穿刺导丝就没用了，取出。 管子留下，相当于在右臂血管建立了一个工作通道。 穿刺，下导丝定位，套管子。 这是许多内镜手术的常用套路，周一生玩得熟练。 通路建立好，相当于在血管上建立了一个临时开着的门。 建门这还是PCI手术中最简单的部分。 接下来，要通过这个门，进行高难度的操作，让李老板的血管在X光机器下变得清晰起来。 X光机可不是周一生的辅助系统，对于正常的血管，是没有办法看得清楚的。 这时得使用造影剂。 周一生操作一根极细的导丝，通过复杂的血管路径，从右臂桡动脉逆行到心脏的大血管。 导丝定位之后，再沿着导丝送入一根导管。 送入血管中的导管，可以实时送入造影剂。 在造影剂的帮忙下，李老板的血管粗细，走向，以及发生堵塞的血管位置，在X光机下，都清楚可见。 现在，PCI手术的前期工作完全进行完毕。 有问题的血管，在X光机连接的电脑显示器中，已经原形毕露。 接下来就是处理这个问题血管。 周一生拔出造影用导管，再送入一根导管。 前面的导管，叫造影导管。 这时送入的是引导导管。 两者最大的区别是，造影导管比较细，引导导管比较粗。 这很正常，开始的时候，没有造影，对于血管状况和病变位置都不清楚，用细的保险一点，造影剂的输入也不用太粗的管子。 现在，有了造影，血管已经在显示器中清清楚楚了。 虽然这X光造影，没有周一生的辅助系统牛逼。 但是也算是当今医学科技开的一个外挂了。 所以，PCI手术必须在X光机的环境中进行。 当然周一生有辅助系统，不用X光机和造影，他也可以准确知道病变血管的位置和血管的情况。 但是手术不是他一个人，流程还是要走的。 接下来，周一生几乎没有多看X光显示器上面的血管情况，直接就利用自己“一眼看穿”病人身体的能力，操作着引导导管在李老板的血管中穿行。 等到了病变的血管处。 PCI手术几乎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接下来就是通过引导导管放入支架。 整个手术，周一生操作起来，那是得心应手。 这种微创手术，周一生强大的辅助系统发挥的更加是淋漓尽致。 要不是因为有白明明等人在场。 他甚至可以不用看X光机就可以完成这些操作。 一个小时后。 一个金属网状的支架，留在了李老板的血管中。 周一生再小心翼翼地将导管退出。 接下来就是把留在李老板右臂上的“门”拆除了。 这个工作，没有多大的难度。 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微创手术，伤口很小，缝针都不需要，就是一个创口的处理工作。 周一生让白明明代劳了。 白明明这一趟来，主要是跟着周一生学PCI穿刺的技术。 看了半天，他已经收获满满的。 这时，也大方起来，这“拆门”的工作，他让给了苏权和曹鑫。 这两人还在实习期，当然是什么活都愿意干。 这场手术，最闲的人，到是白明明了。 苏权和曹鑫忙着“拆门”。 周一生这边又和李老板聊上了。 其实手术全程，李老板都是清醒的。 只不过在血管中放导丝、导管，可是一个细活，周一生也没有功夫和他聊天。 这时候，当然是可以的。 “怎么样？没有不舒服吧。”周一生问道。 “还行，手术完成了？”李老板问道。 “支架已经顺利安装好了。正在给你处理伤口。” 李老板微微有点惊讶，“这么快？” 周一生笑笑，“一个小时，正常操作。” 李老板心想，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这年轻医生，能一个小时结束PCI手术，证明有点实力啊。 李老板道:“那太谢谢你了，对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周一生道：“我叫周一生，一生所求的一生。” 周一生，周医生，有点意思。 李老板记住了这个年轻医生的名字。 第725章 巧遇 手术室外，家属等待区。 这里设置了几排座椅给病人家属休息用。 虽然有坐的地方，但是艾玛却坐不住。 她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焦急地来回走动。 安德森作为她的男友，也只好陪在一旁，时不时地安慰她几句。 但是安德森的安慰，并没有能缓解艾玛多少紧张的情绪。 她在手术室的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之后，掏出手机，给远在国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开始没有人接。 这让艾玛的心纠在了一起。 父亲在手术室。如果母亲再联系不上，那她可要崩溃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终于通了。 原来，刚才母亲正在联系来秦中的事情。 作为身价以亿为单位的富豪。 艾玛家在国的人脉资源还是很丰富的。 短短的时间内，母亲已经搞定来秦中的事情。 此刻她已经去机场，预计十几个小时之后，她就能来到秦中。 听到这个消息，艾玛安心不少。 电话中，艾玛的母亲询问女儿，李老板的手术情况。 艾玛表示正在进行中，结果还不知道。 艾玛的母亲让女儿放心，她会很快就到。 结束完和母亲的电话，艾玛接下来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手术室。 中心医院的手术室，这些年经过改造，已经很现代化。 此刻，在手术室的入口旁的墙面上，有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幕。 上面可以实时显示在这一层所有手术间同时进行的多场手术的情况。 其中，关于自己父亲的手术，上面显示手术正在进行中。 艾玛皱着眉，问身旁的安德森道：“手术还有多久才能完成？” 手术时长，一直都是家属关心的问题。 确实，对于身在外面的家属来说，他们完全不知道手术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术时间，成了他们唯一能关注的事情。 如果手术比预计的时间短，那么证明手术进行很顺利。 如果手术比预计的时间长，那证明手术一定是遇到了难题。 关于手术时间的问题可难住了安德森，对于急诊pci手术，他是一窍不通，他只能以自己的实际经验来估计：“这个嘛，我上大学的时候打篮球，不小心伤到了膝盖，当时做了一个小手术，结果花了两个小时。我想这个手术，是关于心脏的，怎么说也得三个小时吧。不要着急，我们慢慢等吧。” “嗯。”艾玛觉得安德森说得有道理。 心脏手术，肯定要比一个膝盖手术时间长。 这时，在不远处休息区坐着的布朗，冲着两人喊道：“喂，艾玛，我估计手术还早着呢，你过来休息一会儿吧。” 艾玛道：“布朗叔叔，我现在不累。” 布朗摇摇头，显得无可奈何。 除了李老板的亲朋都在，鲁小可这个时候也没有走，遇到这么大的新闻，她可不会轻易离开的。 她坐在布朗的身后。 她也不知道这个手术要做多久。 要是白明明和周一生在身边，她可以问问这两个人。 但是这两人先前一直都在忙着急诊手术的准备工作，根本没有功夫和她交流。 现在两人都已经在手术间了，更不可能去问了。 不过这种事情，根本难不倒鲁小可。 这时候是发挥记者强项的时候了。 鲁小可看到一个年长的护士从自己的身旁路过，鲁小可立刻起身拦住她问起了急诊pci手术一般需要多长时间。 护士也不是百科全书。 这护士显然没有参加过急诊pci手术，所以具体时间她也不知道。 但是鲁小可也不气馁。 这一层的手术间很多，同时有十几场手术正在进行，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也比较多。 一个不知道，那就问第二个人。 鲁小可刨根问底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连问了两个医护人员，都不清楚急诊pci手术具体的时间。 这时，迎面走来了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医生。 鲁小可心道，事不过三，这一下子来了两个医生，总有知道的吧。 鲁小可上前拦住两人，问道：“打扰一下两位，请问一下，急诊pci手术一般要做多久？” 这两人本来边走边说话，被突然冒出来的鲁小可吓了一跳。 其中两人中，年纪稍大，有点胖的医生有点不高兴，他脱口而出反问道：“问这个干什么？！” 鲁小可一听，这医生虽然有些生气，但是他没有直接说不知道，凭借着记者敏锐的观察力，她知道，自己总算是问对人了。这医生一定知道急诊pci手术需要多久。 记者采访被打枪的时候太多了。 鲁小可虽然采访的时候性子比较急，但是脾气却挺好的。 她立刻带着笑容道：“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我的一个朋友正在里面做手术，我想问问大概他需要多久的时间。” 胖医生皱眉道：“这事儿你怎么不问你朋友的主治医生？” 鲁小可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因为是看的急诊，医生一直在忙，仓促之下没有来得及问。” 胖医生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他没有搭理鲁小可，直接对身边同行的人说道：“小王，周一生又开始做pci手术了。” 小王，正是心外的王小明。 胖子当然是赵飞虎。 正好心外有场手术也在这一层的手术间要进行。 王小明道：“不会这么巧吧又是他？” 赵飞虎一脸的不满道：“急诊除了他，还有谁会做心外的手术。” 王小明知道，对于周一生抢了自己的病人井星海，赵飞虎的脾气比自己还大。 不过现在有病人家属在，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当着外人的面说比较好。 王小明没有接赵飞虎的话，他对鲁小可道：“pci手术一般要两个小时左右。” 鲁小可瞅了两人一眼，道：“谢谢。” 她此刻也有点意外，这两个医生好像认识周一生。而且其中那个胖医生，还对周一生十分的不满。 王小明没有接话，赵飞虎还继续说着：“看来他是要和我们心外杠上了，反正几天后井星海的手术我也要上场，到时候我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王小明这时，赶紧道：“走吧，走吧，回去慢慢说。” 说完，王小明拉着赵飞虎匆匆离开了。 鲁小可若有所思。 第726章 以德服人 等赵飞虎和王小明走远，鲁小可来到布朗身旁，把手术的时间告诉了他。 其实，三人说话的时候，他离的也不远，也听到了不少。 布朗也看出，赵飞虎和王小明应该是对于pci手术比较熟悉的，应该是专业人士，他们的话多半不假。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 距离李进手术间，已经过去1个小时。 还要等上1小时，才能知道手术结果。 布朗觉得艾玛已经站了一个钟头，还要再等一个小时。怕她太累，布朗起身走到了艾玛的身边，劝说道：“艾玛，刚刚鲁记者问过医生了，这手术还要进行一个多小时。你也别太累着了，到那边坐一会儿吧。” 安德森也在一边劝说道：“等一下李老板出来，还需要你的照顾，你去休息一下吧。” 艾玛想想也是，这样站在门口也没有太多的用处。 既然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那不如先休息一下。 在母亲没有来之前，自己可是父亲最重要的依靠。 正当她准备去休息区时。 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 紧接着周一生、白明明、苏权和曹鑫四人从里面一起走了出来。 布朗、艾玛和安德森皆是愣了一下。 三人心中同一个想法，怎么手术进行的这么快？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三人的心一瞬间，都悬了起来。 艾玛快步走到了周一生的面前。 “医生，我父亲他怎么了？” 周一生脸上带着笑意，轻松地说道：“手术已经顺利完成，支架已经安装好了，最近一段时间，你父亲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了。稍等几分钟，一会儿护士会推他出来的，你们马上就可以见面，说上话。” 听到父亲的手术顺利完成，而且出了手术室，就可以说话，艾玛松了一口气，她连声向周一生道谢。 布朗、安德森这时也走了过来。 鲁小可也紧随而来。 布朗得知李老板的情况后，也是十分的高兴。 先前，他对于周一生等人的偏见，随着李老板手术的成功，现在完全是一扫而空。 本来要两小时的手术，这医生居然只花了一个小时，看来有点实力啊。 布朗当下表示要好好感谢周一生等人。 给李老板看病，周一生当然不是为了感谢的。 周一生笑笑，道：“感谢就不必了，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术后你们还要定期去看医生。pci手术只能使病变的血管得以扩张，但是导致疾病的病因还在，所以病人以后还有可能出现类似的情况，出院以后，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艾玛、布朗表示明白。 最后，艾玛又询问了一下，自己的父亲多久能出院。 经过这个事情，她现在急切地希望尽早的能回国。 微创的pci介入手术，伤口比较小。 如果病人状态好的话，一两个小时就可以。 但是考虑到李老板来的时候，发病很严重，周一生建议他们在医院待上一天，观察观察再离开。 艾玛也接受了周一生的意见。她想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等着和母亲汇合。 经过一场成功的急诊pci手术，周一生不仅暂时解除了隐藏在李老板身体里的“定时炸弹”，而且也赢得了李老板家属们的信任。 有时候医患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 当医生展现出足够的水平和态度，患者和家属往往还是比较好沟通的。 毕竟，蛮不讲理的人，还是少数。 李老板确定要在医院住上一天。 周一生安排苏权负责接下来的事情，给李老板安排病房。 传统的开胸手术，出了手术间，那一定要进重症救护室的。 但是微创手术，普通病房就行了。 苏权处理这个事情，还有曹鑫帮忙，周一生挺放心的。 周一生和白明明准备先行回急诊中心。 临走时，白明明来到鲁小可的面前，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急诊中心休息一下。 鲁小可想了一下，说，等李老板住进了病房，再去找白明明。 白明明点头同意。 周一生和白明明也不耽搁，直接回到急诊中心，不过两人没有立刻投入急诊的“战斗”中。 有刘正青、李威威他们，周一生和白明明还是可以忙中偷闲一会儿的。 两人来到休息室坐下。 刚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手术，尤其是穿着三十斤的“铠甲”站了一个多小时。 饶是周一生和白明明年富力强，这个时候也是有点疲劳了。 白明明搽着脸上的汗，说道：“这手术要是一天弄一场，我都不用去健身房了。” 周一生笑笑道：“你想得美啊，要不是这李老板相信我们，这手术也做不成，急诊pci手术，能做起来的可不多。” 白明明也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很多人都不相信急诊能做pci手术，非得去心外做，心外那又是住院，又是检查，哪里有我们这里速度快。” 白明明抱怨完之后，又想起一件令他开心的事情，“不过周组长，这一场手术弄得漂亮啊！你看那个大鼻子，开始还挺嚣张的，结果手术一结束，就变得客客气气了。这也算让他见识了一下我们大天朝医生的水平，想想就挺解气的。” 周一生笑笑：“来急诊的家属心情都不太好，有点意见也正常。” 白明明撇嘴道：“我可受不了那样的人。他们多亏是遇见了脾气好的你，要是换成我，早让他们回国了。” 周一生知道，白明明也就是说说。 真要是白明明自己遇到这种事情，他多半也是会努力劝说病人留下来接受治疗的。 白明明是什么样的人，周一生还是挺清楚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随便把鲁小可介绍给他。 两人在休息室闲聊中。 手术室那边李老板已经出来了。 艾玛等人看见李老板后，彻底地放心了。 正如周一生所说，李老板此时，意识清醒，说话也行，要不是护士和家属阻拦，他都要下手术推车了。 苏权这时在一旁，给李老板安排病房。 急诊中心的住院病房，比起心外等科室来说，一点儿也不紧张。 李老板不是差钱的主儿。 苏权也本着照顾国际友人的精神。 给他们安排了一件单间。 安顿好这一大群人，苏权和曹鑫这才回急诊中心。 而鲁小可也跟着他们一起。 第727章 专业人士 苏权、曹鑫和鲁小可结伴来到急诊中心。 到了地方。 苏权和曹鑫回到了自己的诊室。 鲁小可在休息室见到了周一生和白明明。 白明明此时对鲁小可的态度和在外面大不一样。 他殷勤的又是给老婆拿椅子，又是嘘寒问暖的。 周一生见这两口子甜甜蜜蜜的，自己也不想当多余的电灯泡，这时候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周一生准备离开休息室，给两人留下个二人世界。 但是周一生刚从椅子上站起来。 鲁小可却喊住了他。 周一生疑惑道：“有什么事情吗？” 鲁小可这时把她在手术室外面遇见赵飞虎和王小明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明明对于井星海手术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这件事，一直都是周一生和曹鑫私下进行的。 所以当鲁小可的话刚一出口。 白明明就立刻表示鲁小可疑神疑鬼了，“不可能，不可能。我们周组长虽然做了几个心外的手术，但是和他们接触的可不多，怎么可能得罪他们，一定是你听错了。” 鲁小可一瞪眼睛，道：“我可没听错。” 白明明也不敢说话了，他用求援的眼神望着周一生。 周一生一听，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两人，其中一人是不是胖胖的。” 鲁小可立刻道：“是的，是的。尤其这个胖胖的，对你意见最大。” 此刻，周一生已然猜到，这两人一个应该是赵飞虎，一个是王小明。 赵飞虎的脾气，他是见识过的。 白明明这时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周组长，你认识他们？” 周一生点点头。 当下，周一生把井星海手术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明明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这个曹鑫，给你找麻烦啊。这真是满满拉仇恨的事情。” 周一生满不在乎，“兵来将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鲁小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替周一生鸣不平道：“能者多劳，一生不用怕他们！” 白明明无奈地摇摇头。 正当三人聊天之际。 一个女孩出现在了休息室的门口。 急诊休息室的门常年不关，反正也没啥秘密，就图一个方便。 不过女孩站在门口，没有贸然进来，她喊了一声：“周组长！”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这女孩三人皆认识，来得正是医院的宣传干事欧阳晓晓。 鲁小可见到这个多日不见的同行，很是高兴，道：“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啊！” 周一生一头黑线。 这鲁小可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才是这休息室的主人吧。 欧阳晓晓进到休息室，立刻说明来意。 作为医院的宣传干事，上班时间她来急诊，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宣传的事情。 具体说，她这一趟来急诊，是为了李老板来的。 一个身家上百亿的大富翁，在国际上都有些名气，在中心医院接受急诊PCI手术，这可是一件大事情。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事的影响力，还大于周一生前不久做的全瓣膜置换术。 不过周一生此刻也惊讶欧阳晓晓怎么消息这么灵通，李老板来医院也不过几小时的时间。这事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是如何知道的。 周一生把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欧阳晓晓说出了其中缘由。 原来急诊突然来了一大帮子外国人，这事情本来就稀奇。再加上做了急诊PCI手术，更是少见。 事情很快就传开了，连李老板的身份，也被人弄得清清楚楚。 这事情被管宣传的领导听见了，自然而然让欧阳晓晓出动了。 周一生有点无语。 果然八卦传播的速度，是最惊人的。 欧阳晓晓这时问周一生，能不能去采访一下李老板。 周一生想直接说不能的。 但是好歹欧阳晓晓也是上面派来的。 周一生微微皱眉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得去问苏医生，现在他负责病人，只有他最清楚状况。” 欧阳晓晓问道：“苏医生现在在哪里” 周一生道：“出门左转，经过抢救室，一直走到头的那间房间就是苏医生的诊室，估计这个时间他正在那里。” 欧阳晓晓谢过周一生之后，出去找苏权了。 白明明瞅着欧阳晓晓渐行渐远的背影，道：“周组长，你这是把难题都抛给苏权了。” 周一生伸了一个懒腰道：“李老板现在确实是苏权的病人啊。” 白明明道：“你说苏权会让欧阳晓晓去采访李老板吗？” 周一生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即便同意，这事儿也玄，那个布朗可不好对付。” 一旁的鲁小可也撇嘴道：“确实，我当时要采访李老板，可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有十分钟的时间。” 白明明道：“那就是没戏了。哎！可怜的苏权。” 周一生道：“别替苏权瞎操心了，我们也差不多该上班了。” 白明明点点头，他对鲁小可道：“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鲁小可道：“我还能怎么办？回家呗。” 白明明道：“我还以为你会在这里一直等我下班回家呢！” 鲁小可道：“想得美！” 欧阳晓晓来到了苏权的诊室。 苏权和曹鑫都在。 她说明来意后，苏权立刻觉得这事儿难办。 苏权问道，“这事儿你问过周组长吗？” 欧阳晓晓道：“他让我找你的。” 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事儿要是一个男的来，苏权估计就给他打发走了。 但是一个女孩子来求自己帮忙，苏权还是要想想办法的。 苏权道：“这事儿，我只能给你问问去，家属要是不同意的话，也没有办法。” 苏权说完，独自前往急诊病房区。 路上苏权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别说一个大老板，就是一个普通人，也有自己的隐私。 哪里那么容易就让采访的。 正当苏权烦恼之时，恰好在路上碰见了正准备离开医院的鲁小可。 苏权眼前一亮，专业的事情，得找专业的人去办啊。 白明明的老婆可是记者，她一定有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苏权快走几步，追上了鲁小可。 第728章 慷慨激昂的劝说 苏权在身后喊住鲁小可。 鲁小可回头一看，笑笑：“苏医生，是你啊。” 苏权道：“叫我苏权就好了，对了，有事情想请教你一下。” 鲁小可道：“说什么请教，尽管说。” 苏权道：“我们医院一个宣传干事来找我帮忙，她想要去采访一下李老板。可这事情不好办啊，你是记者，一定采访过不少大老板，你给我想想办法，怎么能说服李老板接受采访。” 鲁小可笑笑，想了一下，道：“你可以这样试试” 鲁小可向苏权面授机宜。 苏权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最后，苏权开心道：“鲁姐，还是你有办法。” 鲁小可道：“不知道行不行，你自己试试去。我先走了。” 苏权道：“慢走！常来玩啊！” 鲁小可笑道：“医院谁想常来，走了！” 苏权告别鲁小可，屁颠屁颠的来到李老板的病房门口。 此刻，病房和苏权离开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病房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壮汉，还带着墨镜。 那感觉和电影里演的一模一样。 苏权愣了一下，紧接着想进病房，一个壮汉立刻伸手拦住了苏权，“干什么的？” 苏权看了看自己，是穿着白大褂，这两个是不是眼瞎啊！ 苏权不满道：“我是医生，里面是我的病人。你们两个是谁？” 壮汉道：“我们是布朗先生请来帮忙的，我没见过你，我的任务是让闲杂人等不能进入病房。” 说到这，壮汉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权，道：“等一下，我去里面问一下你能不能进。” 苏权愣住了。 好家伙，这急诊病房，现在比ICU管理的还严格。 有钱人的场面就是不一样。 苏权脾气也好，耐着性子在门外等着。 片刻，布朗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苏权，他笑了起来，“苏医生，你怎么来了？” 苏权看看门口的两尊门神，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布朗笑了一下，道：“为了安全起见。我找来了专业的保镖。这样可以让李避免不必要的打扰。其实李来秦中的时候，我就建议让他带着安保人员一起，结果他总是不听我的，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苏权皱了皱眉头。 这心肌梗塞和保镖之间有个屁关系，就是带着一个独立团，该患病还不是患病。 苏权道：“那我也算是闲杂人等了？” 布朗尴尬地一笑道：“苏医生当然不算。” 布朗转脸对身旁的两个黑衣人道：“苏医生来的话，你们不许拦着。” 两个黑衣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道：“明白，老板。” 苏权道：“那，周医生、白医生，曹医生来的话，就要拦着了？” 布朗被怼的脸色一变，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道：“他们当然也可以。” 说完，他对两个黑衣人重新下了命令：“以后看见医生和护士，都让进，知道了吗？” “收到！” “收到！” 布朗下完命令，笑着对苏权道：“苏医生，你这趟来是干什么啊？” 苏权看看布朗，这家伙看起来比李老板难说话多了，不能让他现在知道自己来的目的。 要不然说不定真不给自己进去。 苏权也跟着笑笑道：“我来给李老板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 布朗一听是给李看病来的，他立刻道：“那赶紧进来吧，别耽误了事情。” 苏权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病房。 苏权进到病房一看，好家伙，说什么闲杂人等不能进来，病房里人挺多的。 除了李老板半躺在病床上之外，艾玛和安德森都在。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人蓝眼、大鼻子的外国人，看年纪和穿着，应该是李老板手下的高级别员工，但是地位肯定没法和布朗比。 李老板正和他们说着话。 苏权来了之后。 李老板笑着对苏权道：“苏医生，你怎么来了。” 苏权道：“李老板你恢复的不错啊。” 李老板笑笑，道：“是你们的水平高，一小时就完成了急诊PCI手术，让我重获了健康。我从没有想到华国的急诊医生水平这么高。真是让我太惊讶了。” 苏权心中暗想，切！看来你是多年不回来了，以后得多回来走走，都不知道现在大天朝除了传统中医之外，西医也进步神速。 苏权道：“这事儿你得多感谢我们周组长。” 李老板点点头，道：“我知道他，周一生，这名字好记。” 苏权说是来给李老板检查的。 当然得做做样子，简单一番体检后。 苏权表示李老板恢复的不错。 接下来，苏权就说正事了。 苏权刚一说完，布朗在一边就嚷嚷了起来，“不行不行！他才恢复健康，怎么能被打扰呢？” 苏权眼见这事要不成，他立刻按照鲁小可的面授机宜说道：“只是简单的两三个问题，然后拍张照片，两三分钟的时间。” 布朗本着脸道：“一分钟都不行！” 李老板此刻没有说话。看来他正在考虑这个事情。 这时，苏权开始使用鲁小可给他的“大招”了，“李老板，你以前也是个医生，而且你也熟悉PCI手术，你现在也知道我们周组长很擅长这个手术，但是不瞒你，这是我们急诊第一例急诊PCI手术，原因不是我们技术不行，实在是人们对急诊可以做这样的手术没有信心。这一次的报道，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急诊PCI的实力，挽救很多人的生命。” 这一番话，是鲁小可教给苏权的。 但是如果让白明明、曹鑫、甚至是周一生说，那效果都没有苏权说得好。 苏权快人快语，说得慷慨激昂，仿佛是演讲一般，听得人颇有点心潮澎湃的。 布朗在一边生气道：“你们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做广告也不能做到我们头上啊，不行就是不” “等等布朗。”一直没有说话的李老板这时打断了布朗的话，“我怎么说都欠他们一个人情，这也是一件好事，两三分钟没有什么问题的。让她来吧。” 苏权高兴不已。 搞定！鲁小可还真是厉害！ 怕夜长梦多，苏权道谢之后，立刻回去喊欧阳晓晓去了。 周一生来到诊室坐定。 一时没有病人来到。 正当他无聊之际，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一生定睛一看，来人是急诊中心的副主任江建成。 咦？ 他怎么来了？ 第729章 好消息 江建成是急诊中心的第二号的人物。 实际上作为一号人物的程院长，一个月也难得出现在急诊中心几次。江建成虽是二号人物，但是有一号的权利。 以前急诊科还没有升级为中心的时候，江建成还坐坐诊，现在日常诊疗的工作他已经放手给四个急诊小组了。 他现在的工作主要是负责急诊中心日常管理工作了。 别的科室，往往有两三个负责人。 急诊中心，程院长就是一个甩手掌柜。 所以江建成管理上的任务很重。 不到关键时刻，他很少出现在临床一线上。 因为工作性质，江建成都是白班。 周一生一个星期和他也见不上几面。 平时，有什么重大的病人，周一生自己都处理了，也没有打扰过他。 这时，他突然出现在了周一生的诊室里，这让周一生感到有些意外。 江建成看着周一生愣愣的表情，笑道：“怎么了？不欢迎我吗？最近一段时间，几个组长里面，就我们交流的最少。” 周一生回过神来，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当然欢迎您，这边坐。” 江建成道：“我就不坐了，一会儿院里面还有一个会议，我来看看你。” 周一生道：“谢谢江主任的关心。” “呵呵，最近不仅是技术提高了，也学会了拍马屁。果然当了组长，人也不一样了。” “谢谢领导夸奖，我哪有提高技术，还是那一点儿本领。” “别谦虚了，刚刚你做的急诊PCI手术，我都知道了。” 周一生心想。 果然这种事传播的最快。 自己做个创造秦中历史的全瓣膜置换术，都上了报道了，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刚给一个大富翁装个心脏支架。 立刻全院皆知了。 弄不好，M国人民那边也快知道了。 哎！ 真是一个极其现实的世界。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江主任肯定不会是仅仅看看自己的。 他一定是有事而来。 江主任说起了李老板的事情，难不成是因为苏权？ 自己刚刚让欧阳晓晓去找苏权。 这小子不会去李老板那里闹出了什么事情，人家告到江主任那里了吧。 周一生打探道：“江主任，您不会是特意来表扬我的吧。” 江主任笑笑道：“瞒不住你，今天我是为了苏权来的。” 一听这话，周一生的心猛得一缩。 我晕！ 果然是你越担心什么事情，什么事情就会发生。 妥妥的墨菲定律啊！ 苏权这小子不会弄出什么“国际事件”吧！ 苏权在周一生心目中，可是未来急诊中心的骨干，可不能失去了他。周一生急忙替苏权挽回道：“苏权他平时表现的可是很好的，虽说他还是实习生，但是基本上已经能当住院医用了。” 江建成笑眯眯地说道：“呦，看来你也知道这件事了，这就开始替他们说话了。” 他们？ 周一生一愣，还不止苏权一人，他困惑地看看江主任。 江建成一直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 这也不像是来批人的样子。 周一生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误会了，苏权应该没有闯祸。 周一生试探地问道：“江主任，还有谁？” 江建成道：“还能有谁，曹鑫啊，医院最近准备开始第一批实习生的转正工作。我们急诊中心在第一批转正的科室名单中，苏权和曹鑫不都是实习生吗？又都在你的手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原来是这件事。 周一生立刻替两人高兴起来。 苏权和曹鑫能转正可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实实在在对两人有帮助的事情。 别的不说，就拿经济上来说。 苏权现在拿着一千多元的工资，做着万元的工作。 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周一生道：“他们俩转正我一定是支持的。苏权有能力，工作上也挺任劳任怨的。曹鑫有干劲，他自愿从心外来到急诊，十分难得，这两个我都支持他们转正。” 江建成点点头，道：“那你就通知他们两个交一份转正申请书。我给他们递上去。” 周一生心中甚喜。 自己一句话就搞定了很多实习生都翘首以盼的事情，江主任也太给自己面子了。 周一生道：“我代表苏权和曹鑫，谢谢江主任了。” 江主任摆摆手，“我要感谢你们在急诊的努力。好好干，最近你们四组的工作是最出色的，零投诉，还做了不少大手术，继续努力。” 周一生立刻道：“一定！那他们两人的转正申请书什么时候交给你？” 江建成这时，准备离开了，“不急，最近几天给我都行，让他们好好写。” 说完，江建成离开了诊室。 周一生目送江主任离开。 不急？ 怎么可能，这好消息，得立刻通知两人。 周一生仿佛已经看见苏权和曹鑫兴奋的表情了。 尤其是苏权，这可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奋斗的目标。 周一生估计，苏权要请客吃饭了。 苏权从李老板的病房里出来，直接回到了诊室。 他把李老板同意采访的好消息告诉了欧阳晓晓。 并且告诉她，要采访的话，尽快去，免得夜长梦多。 欧阳晓晓十分感谢苏权的帮忙。 但是她没有立刻前往病房。 第一次采访这么重要的人物，还是外国人。 欧阳晓晓显得有点忐忑不安。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地询问苏权能不能陪着她一起去。 苏权瞅了一眼欧阳晓晓。 这女孩带着一副大大的眼镜，稚嫩的脸庞看起来就像是医学院里那些可爱学妹一样，天生惹人怜的模样。 她没有穿白大概，想想病房门口那两个凶神恶煞的门神。苏权也有点担心她能不能顺利进到病房里。 苏权此时同情心泛滥，道：“好吧，我带你去，不过采访这种事情我可不懂，得你自己来。” 欧阳晓晓高兴地点点头。 苏权对诊室里的曹鑫道：“你先顶一会儿，我带她去病房。一会儿就回来。搞不定记得去找周组长。” 曹鑫点点头。 苏权“见色忘友”，把曹鑫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了诊室里。 曹鑫周周正正的坐在诊室里。 他以为，苏权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但是没有料到，苏权还没有回来，病人却来了。 而且这病人曹鑫居然还认识 第730章 现场演示病情 病人是一个二十多岁，打扮时尚的美女。 一到诊室，她直接坐在了曹鑫面前的候诊椅上。 曹鑫看了她一眼，愣住了。 这美女他还认识，这不是在书店和周一生、井星海一起遇到的那两个美女中的其中一个吗？ 她好像叫宋佳佳。 曹鑫以为秦中这么大，很难再相遇了。 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宋佳佳也认出了曹鑫。 她精致的面庞带着笑意，道：“曹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曹鑫比较内向，不善言辞的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他尴尬地笑笑，最后问了一句：“你朋友的病情怎么样了？” 宋佳佳道：“检查出来了，她的病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巴拉” “巴尔通体病。”曹鑫知道，她又忘记了那病的名字，于是提醒她。 “是这个病，不好意思，这病太拗口了，老记不住。” “这病还有一个名字，叫猫抓病。” “啊！这名字好记，你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还费脑子记那么难的名字，” “”不善言辞的曹鑫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啦好啦，不怪你了。严蓉蓉她现在正在住院，医生说两个星期就能好了。她的父母正在陪着她。我这不就空闲了，出来逛逛街，逛的累了，就去KFC里面吃点东西，点了个汉堡和一些薯条。结果一咬汉堡，右眼就止不住的流泪。所以就来这里了。没想到居然遇见了你！哈哈！我们还真有缘分。” 宋佳佳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段话。 曹鑫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 猝不及防间，宋佳佳就把来这里的目的说了出来。 曹鑫愣了一下，“吃汉堡右眼就流泪？” 宋佳佳点点头，道：“你觉得奇怪吧，我也是这么觉得。怕医生不信，我东西都带来了。” 东西都带来了？什么意思？ 曹鑫一脸的懵逼地看着宋佳佳。 宋佳佳也不解释，直接把椅子拉近到曹鑫的办公桌边，然后道：“给我腾出点地方。” 曹鑫不知道宋佳佳要干什么，但是他还是把桌子上的东西往边上移了移，然后给宋佳佳腾出一块地方。 宋佳佳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大号的袋子。 此刻她从里面一个一个往桌子上拿东西。 汉堡、鸡翅、薯条，可乐 一会儿的功夫。 曹鑫办公桌上摆满了吃的。 现在快到了中午的饭点，曹鑫有点饿了，看着这一桌子吃的。他咽了咽口水。 宋佳佳道：“好了，你注意看啊！” 宋佳佳说完，拿起一个汉堡，大口咬了下去。 曹鑫这时明白了，我晕，宋佳佳这是要现场表演她的病情啊。 曹鑫无语中 你别说，这场面虽然有点怪异，但是对于了解病情到是情景再现。 宋佳佳说她吃汉堡就流眼泪。 那就看看是不是这样吧。 曹鑫仔细盯着宋佳佳的脸。 结果两口下来，宋佳佳的右眼，安然无恙。 曹鑫忍不住道：“你确定你流泪是吃汉堡造成的？” 宋佳佳底气十足道：“为了验证这个事情，我在店里吃了两个汉堡了！你别急，让我再咬几口。” “”曹鑫再度无语。 宋佳佳立刻大口咬起汉堡来。 估计刚才吃得太多了。 这时吃起来，有点困难，不过为了向曹鑫展示病情，她还在努力着。 随着一大口汉堡进入嘴巴中，她开始咀嚼起来。 突然之间，她的右眼之中，有眼泪涌了出来。 宋佳佳感觉到了眼泪，兴奋道：“看看，我没说错吧，一吃汉堡，就流眼泪。” 曹鑫这时也看见了，宋佳佳的眼泪像是小溪一样，哗哗地流个不停。 宋佳佳放下汉堡，打了一个饱嗝，道：“这下你信了吧。” 曹鑫点点头。 “我这是啥病？”宋佳佳问。 曹鑫沉默了。 这个可难住了他。 今天他只是客串一下，顶顶苏权的班，要是个头痛发热，他还能看看，这吃汉堡流眼泪的病，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是眼睛的问题吗？ 泪囊炎吗？ 但是刚才没吃东西的时候宋佳佳的眼睛挺正常的啊。 曹鑫不敢瞎判断病情。 他想，苏权不在，这得找周一生来看看。 曹鑫道：“你这情况比较特别，我去喊下我们周组长给你看看。” 宋佳佳道：“周组长？” 曹鑫道：“嗯，你等等。” 曹鑫刚从椅子上站起来。 周一生却不请自来了。 曹鑫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道：“周组长，你来了！” 宋佳佳见到周一生，心想，原来是他啊！那天问他名字还不说，原来他姓周。 周一生突然出现在诊室里，当然不是因为他知道宋佳佳来看病，他是来通知曹鑫和苏权写转正申请书的事情。 误打误撞，正好赶上了。 周一生扫了一眼诊室，没有看见苏权，见到了宋佳佳。 周一生也还记得她。 此刻，看看办公桌上的一堆吃的。 他第一反应怎么也想不到宋佳佳是来看病的。 他以为宋佳佳是来找曹鑫的。 周一生心想，这曹鑫可以啊！闷不做声的，居然偷偷的和这个美女好上了，啧啧，厉害啊！这关系发展的有点快，都开始送好吃的到医院了。不过秀恩爱这种事情，最好去休息室啊，在诊室里，如果被病人看见多不好。 周一生笑笑：“你们要吃东西，可以去休息室啊。曹鑫，你带她去休息室吧。这里我顶着。” 曹鑫立刻明白周一生是误会了，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曹鑫连忙解释道：“周组长，她是来看病的。” 周一生糊涂了，“看病的？那这一桌子吃的是怎么回事？” 宋佳佳立刻在一旁解释了起来。 周一生听完，满心好奇。 因为这时宋佳佳没有吃汉堡，她的眼泪也没有在流。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周一生道：“吃汉堡就流眼泪？” 宋佳佳点点头，“要不要我演示一下？” 周一生道：“这可以。” 宋佳佳拿起那个没有吃完的汉堡，又大口咬了起来。 刚吃了一口，宋佳佳就觉得撑得慌。 不过为了看病，她还是又吃了两口。 哎！ 这一次病还没看好，肚子先饱了。 宋佳佳估计最近一段时间，再也不会吃汉堡了。 不过宋佳佳的汉堡也没有白吃。 几口下去，她的右眼又开始哗啦啦地流眼泪了。 曹鑫道：“周组长，你看就是这怪病，是眼疾吗？” 周一生没有开辅助系统，不过这时，心中已经大概有数了 第731章 残酷的病情 周一生还没有给出病情的判断。 嗝 宋佳佳又打了个饱嗝。 她皱着眉头道：“我是吃不下了。你们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吗？” 曹鑫的临床经验不足，给不出准确的判断。 他望着周一生，等着他给出看法。 周一生此刻心中已经大概有数。 不过，看病不能是大概，得百分之一百的确定。 周一生默默地打开了辅助诊断系统。 同时，他开始给宋佳佳看病。 宋佳佳已经强势演示了自己的病情，但是那只相当于她的主诉。 周一生的问诊和视诊，也是少不了的。 周一生来到诊室，也没有坐，直接站在宋佳佳的身边，问道：“你以前有没有过这种毛病？” 宋佳佳道：“没有啊，就是今天突然出现的。” 此时，因为没有继续吃汉堡了，她右眼停止了流泪。 不过接连两次的流泪，在她的右脸上，明显地现出了泪痕。 周一生按部就班道：“先检查一下眼睛。” 本来周一生想要亲自动手的。 但是曹鑫在旁边，周一生就让他操作了。 眼部视诊是个常规的检查，没啥难度。 曹鑫也能完成。 在周一生的指挥下，泪腺、结膜，一一检查过去。 结果一切正常。 曹鑫对周一生道：“不是泪囊炎、结膜炎。” 这种情况，完全在周一生的预料之中。 虽然泪囊炎、结膜炎之类的眼疾是会造成流泪的现象。 但是一般和吃东西没有关系。 检查眼睛，只是本着排除一切病因的可能性。 现在眼睛没有问题。 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一个方向了。 周一生继续问道：“最近面部是不是有疼痛感？特别是右脸。” 经周一生这么一问，宋佳佳想起来了，好像前一阵子腮帮子疼过。 她立刻说了出来。 现在周一生已经很肯定宋佳佳的病因了。 与此同时，辅助系统的检查结果也出炉了。 周一生扫了一眼系统，和自己的判断大体一致。 宋佳佳这是鳄鱼泪综合征。 周一生当即把病情告诉了宋佳佳。 “你这是鳄鱼泪综合征。” 宋佳佳一听，蒙了。 鳄鱼泪综合征？ 这是啥病？ 名字听起来怪怪的。 好像是一种眼疾，但是怎么名字这么奇怪。 平常只听过沙眼，红眼病之类的宋佳佳，表示完全无法理解这种病。 宋佳佳迷茫地问道：“这是什么病？” 周一生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着。 曹鑫听到“鳄鱼泪综合征”几个字，心中猛然一怔，他忍不住上下打量起了宋佳佳，最后目光定格在了她那张精致的脸庞上。 宋佳佳也觉察到了曹鑫异样的目光，她心直口快道：“曹医生，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要是换成平常，被美女这么说，按曹鑫内向的性格，他一定会脸红脖子粗的。 但是此刻，他却没有尴尬的表情，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微微叹息着，可惜，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怎么得了这个病。 宋佳佳从两人的反常中，看出了问题严重，她感觉到这个“鳄鱼泪综合征”，可能是个很严重的疾病。 宋佳佳有点慌了，“你们别吓我。鳄鱼泪综合征，这到底这是什么病，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们赶快说啊。” 周一生这时道：“准确说，鳄鱼泪综合征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临床的病情表现。就像是发烧、打喷嚏一样。它正式一点儿的名称是味泪反射，当有食物入口后不仅刺激唾液分泌而且会刺激泪液分泌的异常反射。” 宋佳佳道：“那意识我不仅是吃汉堡会流泪了？吃其它东西也会流泪。” 周一生点点头，“这种症状一般和食物本身没有关系，主要和食物的味道有关系，重口味的食物，咸味和酸味等食物特别容易引起流泪。” 说到这里，周一生看了看桌面上的薯条，道：“你吃薯条的时候，应该不怎么流泪吧。” 宋佳佳道：“还真的，我在店里就试过了，光吃薯条的时候，流泪不多，几乎没有，但是一旦沾点番茄酱吃，眼泪就出来了。” 周一生道：“嗯，这就是鳄鱼泪综合征的特点，所以也叫味泪反射。” 宋佳佳恍然大悟了。 不过清楚了什么是鳄鱼泪综合征，她到不怎么怕了，她还挺乐观的自我解嘲道：“真是流年不利，严蓉蓉病了，我也跟着病了。不过我比她好一些，她天天得在医院里挂吊水，我只要不吃重口味的东西就行了。看来，往后余生，我要清汤寡水了。那减肥不成问题了。” 宋佳佳的轻松，并不是她真的多么的坚强。 她只是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鳄鱼泪综合征只是一个症状的名称。 在这症状的背后，还有一个可怕的病因。 这个可怕的病因，以后会引起更多的症状。 这些症状，比鳄鱼泪综合征要厉害的多。 而且这些症状对于宋佳佳这样一个美女来说，可能是非常残酷的。 周一生没有立刻说出来，此刻他正在琢磨着，怎么能说得更加的委婉一些，对宋佳佳的打击轻一些。 于此同时。 苏权带着欧阳晓晓一起去采访李老板。 到了病房的门口，不出意外欧阳晓晓被门口两个黑衣人给拦了下来。 苏权立刻挺身而出，“喂喂，你们没有听到你们老板的命令吗？医护人员不能阻拦。” 黑衣人中一人道：“她是医生？怎么没有穿白大褂？” 苏权道：“你们不认识她，难道不认识我吗？这是我的同事，她可是专家。” 两个黑衣人刚才眼见布朗对苏权的态度是尊重的，加上也确实有不能拦医护人员的命令。 当下放两人进了病房。 欧阳晓晓庆幸，多亏喊了苏权一起，要不然，连门都没有办法进入。 到了病房中。 两人见到了李老板。 采访开始。 一旁的布朗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道：“你们只有三分钟的采访时间。快点儿吧。” 欧阳晓晓本来就比较紧张，被布朗这么一说，更加的紧张。 本来想好的问题，一下子卡壳了。 第732章 吓哭了 三分钟的采访时间，那可得分秒必争。 但是欧阳晓晓被这阵仗吓住了。 支支吾吾中，开始了采访。 布朗一旁冷眼看着，他也看出来了，这来采访的人是个新人。 估计三分钟的时间，她连问题都没有说清楚，时间就到了。 本来，他对于李接受采访这个事情，就不赞同。 看见采访的人，还是一个新手。 他心中更是有点生气。 这是不拿我们重视吗？ 派来这么一个菜鸟来。 李是什么样的人物，在M国，采访他的人，都是新闻界的大咖！ 真是没有礼貌。 布朗越想越气。 他在一旁冷眼旁观，时不时地看看手腕上的表。时间一到，他一定会出面结束这采访的。 苏权这时，也替欧阳晓晓着急，自己好不容易才说服李老板接受采访的。 按照这个情况下去。 这三分钟，也采访不到什么。 不过此刻，苏权也帮不上忙，只是心中干着急。 欧阳晓晓也是心急。 怎么路上都想好的问题，这个时候说出来却磕磕巴巴的呢？ 哎！ 越急说得越乱。 正在这时，李老板替欧阳晓晓解围了，他和颜悦色道：“安德森，给她和苏医生拿两张椅子过来，我的时间还比较充裕，别急，慢慢来。” “好的！老板。” 安德森立刻照办，给欧阳晓晓和苏权找来椅子。 欧阳晓晓和苏权道谢之后，坐了下来。 布朗有点震惊，这两人一坐下，那采访有可能就不是三分钟了。 而且他都有点不认识眼前这有着几十年交情的老友了。 以前李不是太爱接受媒体采访的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 布朗道：“李，你刚做完手术，没有必要接受很久的采访。” 李老板笑笑对布朗道：“没事的，我心中有数。这些年轻人也不容易。想想几十年前，我们刚做生意的时候不也是稚嫩得很。别人也给了我们不少机会。” 布朗不语了。 欧阳晓晓坐下之后，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加上李老板的态度，让她也放松不少。 她边思索，边开始了采访。 欧阳晓晓也不是完全没有能力。 主要还是经验不足。 这情况就像是曹鑫，能力是有的，就是经验少。 此刻，稳定下情绪的欧阳晓晓慢慢地渐入佳境。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李老板心情也是不错。 本来三分钟的采访时间也延长了。 苏权在一边听着。 感觉欧阳晓晓挺厉害的。 能和一个百亿身家的大老板有问有答，挺不容易的。 十分钟后。 采访结束。 苏权和欧阳晓晓告别了李老板。 两人出了病房，来到了外面的长廊里。 欧阳晓晓这时长舒了一口气，道：“总算是结束了。哎，这采访让我弄砸了。” 苏权笑笑道：“没有啊，刚才你表现的很好啊。” 欧阳晓晓认真地看着苏权道：“是吗？我还以为，今天我就要失业了呢！” 苏权道：“怎么会，我觉得，你要加薪升职了。” 欧阳晓晓笑了起来，隐藏在眼镜片后面的那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状。 苏权心中突然一动，欧阳晓晓的眼睛真漂亮，以前隐藏在镜片之后，自己并没有太留意。此刻笑起来，真是好看。 欧阳晓晓道：“苏医生，今天得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估计我连采访的机会都没有，改天我请你吃饭，现在我要回去忙了。” 苏权回过神来，道：“嗯嗯，我也回去忙了，有机会再见。” 两人就此别过。 苏权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离开诊室已经十多分钟了，想想曹鑫一个人在诊室，他有点不放心了。 这时，苏权急匆匆地回诊室去。 到了诊室，苏权推门而入。 他不仅看见了曹鑫，还看见了周一生和宋佳佳。 当然他也看见了满桌子的食物。 同时他还看见宋佳佳脸上的泪痕。 此刻苏权和周一生刚进来的第一感觉是一样的。 他也误认为，这宋佳佳是曹鑫的女朋友了。 而且曹鑫这家伙怎么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弄哭了。 苏权快步走到办公桌边，随手拿起了一块鸡翅，道：“曹鑫，你这生活水平不错啊！” 曹鑫怔怔道：“这不是我的东西是她带来的。” 苏权笑笑：“看你小气的，你朋友带的，我吃点儿没事吧。” 苏权刚把鸡翅塞进嘴巴里，曹鑫又道：“她是来看病的。” 苏权愣了一下，“她不是你朋友啊？” 苏权心想坏了，这女的是病人啊！ 鸡翅已经放入嘴巴里了，又不好拿出来。 顿时，苏权有些尴尬。 不过也真是奇怪，一个病人干什么带这么多吃的东西，还摆在桌子上，这不是引人犯罪吗？ 宋佳佳这时笑笑，道：“我是曹医生的朋友，没事，你吃吧，反正我现在已经饱了。而且这病，也不敢吃鸡翅了。” 哦，原来是病人，也是朋友。 苏权觉得也不那么尴尬了，他的嘴巴又动了起来。 同时，他上下打量起宋佳佳来，这美女是什么病呢？ 怎么哭得妆都有点掉了，看来病情挺严重啊。 鸡翅也不能吃？ 那是啥病啊？ 嘴巴里有鸡翅，他只能用询问地眼神看向了周一生。 周一生淡淡地道：“鳄鱼泪综合征。” 苏权一怔，嘴巴上的动作停了一拍，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几眼宋佳佳，心想，原来这眼泪不是哭的啊。 宋佳佳被苏权这么一看，浑身立刻又不自在起来。 本来她以为，自己最多就是以后要清汤寡水了，但是一联想前后三人的表情，她意识到问题好像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宋佳佳沉声问道：“我这病是不是挺严重的，不止吃东西流眼泪这么简单。” 曹鑫和苏权都沉默不语，一起看向了周一生。 周一生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坏人要自己做了，谁叫自己是他们的领导呢！ 周一生缓缓地说道：“目前看，你的病情就是吃东西流泪，还有轻微的脸部疼痛，但是往后的发展，可能会严重。” 宋佳佳道：“多严重？” 周一生道：“你现在的症状，是面部神经炎造成的，以后可能会发展到面部神经麻痹。” 宋佳佳道：“什么意思？” 周一生直接通俗地说道：“就是可能会面瘫。” 面瘫！ 听到这词，宋佳佳大脑完全蒙了，她头脑中立刻浮现出自己嘴歪眼斜的样子。 瞬间，她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这一次，不是右眼，而是两只眼睛 第733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宋佳佳哭得稀里哗啦。 这次可不是什么鳄鱼泪综合征。 她是实实在在的哭了。 确实，面瘫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大老爷们身上，心里都不好受。 何况还发生在一个爱美的女孩子身上。 周一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宋佳佳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好在三人都是急诊医生，尤其是周一生和苏权，对于如何安抚病人，稳定病人情绪，他们还是经验丰富的。 眼见宋佳佳情绪失控，苏权快人快语，首先开口道，“哎呀呀，美女你别哭了，妆都要花了。这不还没有面瘫嘛。你这病发现的早，还只是有前期的味泪反射。今天算你来对了地方，我们周组长，可是中心医院最牛的医生，他一定能给你治好的。” 曹鑫也紧跟着说道：“对对！周组长连高难度的心脏手术都能拿下，治疗这种病，一定也不成问题。” 苏权又道：“经周组长看好的病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哪一个不说他是华佗在世，你要不信，我带你去我们的休息看看，都是锦旗。” 曹鑫接着道：“是的，我同学心脏长个肿瘤，现在都是让他看的，想必之下，你这病不算什么了。” 曹鑫和苏权像说相声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 宋佳佳听了两人的话，再一联想严蓉蓉的事情，心想，这周医生确实挺厉害的。她止住了哭泣，问周一生道：“周医生，你能看好我这病吧。” 一般来说，没有哪个医生会保证一定能给病人看好病，总要给自己留点余地。 但是苏权和曹鑫把自己已经捧上天了，宋佳佳这时又充满希望地看着自己。 周一生是骑虎难下。 周一生害怕，如果自己说，不一定能看好宋佳佳的病，她又会大哭起来。 所以最后周一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好好配合治疗，还是有很大可能治疗好的。” 宋佳佳还挂着泪花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一片雨后彩虹的样子。 宋佳佳心情好了。 周一生可有了烦恼。 宋佳佳现在的鳄鱼泪病症，是因为面部神经受损所致。 神经受损，可不是容易恢复的事情，这必定是一段长时间的治疗过程。而且如果治疗的效果不好的话，大概率还是会面瘫的。 周一生虽有辅助系统的帮忙，但是也只能按照现代的医疗水平给病人看病。 他也不能点石成金，药到病除。 周一生先开了几个检查让宋佳佳先去做一下，有验血，也有脑CT等等。 要做这些检查的原因，是因为造成面部神经受损的原因有很多种，有一些是神经瘤、病毒感染造成的，如果是这些还好处理，对症治疗的话，面部神经损伤恢复的很快。 但是这一部分，只占了面瘫30不到，70的面瘫都是特发性的，原因未知，面部神经突然有炎症，造成的神经麻痹。 西医解释不了，中医上说是风寒引发。 这一部分治疗起来，想要恢复，过程很缓慢，而且有不少最后都有后遗症。 刚才辅助系统其实已经给出诊断结果。 宋佳佳就是70的那一类。 所以周一生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让宋佳佳的病情好转。 等宋佳佳离开了诊室，前去做检查。 周一生这才开口道：“你们两个给我挖坑啊，这面瘫哪里是那么容易治疗的。” 苏权道：“我不是看她哭的稀溜溜的，想稳住她。不过这面瘫真不好治疗吗？” 周一生道：“要是急性的，比如病毒、肿瘤引起的，恢复起来还比较快，如果是慢性的神经炎症，几个月可能都治不好，最后还是会有后遗症，嘴角上错、面部僵硬等等。” 苏权道：“这么漂亮的女孩，弄个后遗症可就不好了。” 周一生道：“那也没有办法，我可不是神仙。” 苏权“嘿嘿”一笑：“不是神仙，也是半仙，你一定有办法的。” 曹鑫也跟着说道：“周组长，你想想办法，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认识她。” 苏权这时，瞅了一眼曹鑫，打趣道：“呦，看来你挺关心你这朋友的，老实告诉我，她是不是你女朋友。” 曹鑫立刻道：“不是不是。” 苏权道：“不是的话，这么紧张。看来就算不是女朋友，也是发展对象。” 苏权的嘴快，曹鑫完全说不过他。 生怕他越说越离谱，曹鑫忙把怎么认识宋佳佳的事情说了出来。 苏权一听，惊讶道：“没有想到，这几天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你们太不够处了，有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带上我。” 苏权说的这种事情，是指给井星海做手术的事情。 曹鑫这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井星海的手术只有周一生能做的了，苏权也没有这水平。 但是曹鑫当然不能直说。 周一生这时替曹鑫解围道：“这事你还是少掺和，为了这事，我都把心外的那群人得罪了。” 苏权听后缩了一下脖子，道：“那我还是老老实实一点儿，我可不想得罪人，我还想着实习结束，能转正呢！” 苏权突然说起转正的事情。 这到提醒了周一生这一趟来的目的。 周一生笑着道：“不用等实习结束，你们就可以转正了。” 周一生的话一说完。 苏权和曹鑫都是一愣。 半刻之后，苏权有些小激动道：“我转正的事情是不是有消息了？” 周一生笑笑：“不仅是你，还有曹鑫。你们俩没事的时候，写一份转正的申请书交给我。” 苏权瞪大了眼睛，道：“真的假的，我不是在做梦吧，实习没结束就可以转正了？” 周一生道：“当然，这种事情我怎么会骗你们，刚刚江主任才来找我说起这事儿，他说急诊中心是第一批转正的科室。你们两个准备申请书就行了。” “我靠！幸福来的有点太突然了，让我缓一缓。交了申请书，就一定能转正了吧？”苏权还在确定转正的事情。 周一生笑笑道：“据我上次的经验，我交了之后，没多久就转正了。我想，只要你们别惹出大乱子，应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苏权嗷嗷叫了两声后，道：“总算等到这一天了，晚上就写申请书，请你转告江主任，我们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对不，曹鑫？” 曹鑫一直都没有说话。 他还有点在做梦的感觉，苏权能提前转正，他不意外。 苏权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在全院的实习生中，论临床能力，他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自己能提前转正，他是觉得有点意外的。 他想，一定是周一生在江主任面前说了自己的好话，才让自己搭上了这转正的顺风车。 曹鑫道：“真没有想到我也能提前转正，真是得好好感谢周组长，还有苏医生你们对我的帮助。最近来急诊，我学到的东西可不少，就是不能转正也值了。” 苏权大咧咧道：“都是兄弟，说啥感谢，请吃饭就行了。再说转正这种好事情，有机会就要上，谁和钱过不去啊。” 曹鑫笑笑道：“哈哈，是啊，实习工资和正式的没法比。这顿饭是少不了的。” 第734章 能帮周一生的人 说完转正的事情，接下来话题又回到宋佳佳的身上。 苏权和曹鑫对面部神经麻痹这种病症的治疗方法所知不多。 这个时候，他们向周一生虚心请教了起来。 一说这病，周一生就比较头疼。 这病要是肿瘤、病毒引起的急性症状，对症治疗效果还算不错。 极大概率能短时间让面瘫的症状消失。 要是慢性的面部神经炎症引起的面瘫症状话，那就比较难治，会成为一种慢性病。 慢性病，都不好治疗。 宋佳佳的情况就是慢性的。 连系统上给出的治疗手段，看起来都是敷衍了事。 一个就是营养神经类的用药，另外一个就是理疗。剩下的是听天由命了。连系统都没有办法预测未来的情况。 系统只是给出了治疗的手段，但是具体治疗会有怎样的效果，系统也没有个预测。 周一生把实情讲了出来，当然这个时候，宋佳佳的检查还没有完成。所以周一生并没有讲宋佳佳一定就是慢性的面部神经炎。 但是一般的面瘫，70都是慢性的神经炎引起的。 苏权和曹鑫听了周一生的介绍，也没有刚才那么乐观了。 而且此时，通过曹鑫的介绍，苏权也知道了，宋佳佳和曹鑫，也算不上是好朋友。只是刚刚认识而已。 苏权犹豫了一下，道：“周组长，宋佳佳这病，既然弄不好会变成慢性病，这也不是我们急诊的责任了。确定了她的病情，让她去神经内科慢慢看吧。别过段时间，她真的面瘫了，再怪到我们头上。” 苏权这话，也并没有什么错。 急诊分诊病人，也是正确的流程。 但是曹鑫心中一紧，他内心希望周一生能给宋佳佳看看病。 曹鑫对于周一生的能力，现在已经是十分的佩服。 曹鑫对宋佳佳的印象，也算是可以。 宋佳佳这样一个美女，要真是面瘫了，那真是让人觉得有点惋惜。 周一生道：“怎么了苏权，刚要转正，就开始保守起来了。” 苏权道：“我不是保守，只是稳妥起见。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猥琐发育，别浪。就怕辛辛苦苦一场，到头来，还被人怪罪。” 曹鑫低声道：“我看宋佳佳不像是那种人。” 苏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她刚才得知自己要面瘫了，哭得多凶，要是以后治疗有后遗症，她不得和我们拼命啊。” 曹鑫不说话了，苏权的担心不无道理。 周一生先前还是挺担心给宋佳佳看病的。 但是这一会儿，经过苏权这么一说。 他突然有了斗志。 像周一生这样当医生不是为了挣钱，又不想出名的人。 他之所以在医院里待着，就是为了挑战自己。 征服一台又一台的手术，治好一个又一个的病人。 这种成就感，才是周一生想要的。 以前在医院里，还从来没有接触过面瘫患者。 现在周一生想要跨过这座大山。 但是周一生也不是盲目的。 一来他有系统提供的治疗手段。 二来，此刻他有了一个治疗宋佳佳的方案。 当然这个方案，现在周一生不准备说，等宋佳佳检查完了，再公布出来。如果宋佳佳接受的话，那么他就给宋佳佳看病。 面对苏权想要当逃兵的想法。 周一生笑笑，道：“刚才宋佳佳哭的时候，我记得你不是这么说的。” 苏权不好意思道：“那时候我不是为了稳住她，而且我也不知道这病这么难对付。” 周一生道：“确实是难对付。先等检查出来吧，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苏权也不说话了。 他心想，能有什么办法。 这病看起来就像是腰椎间盘突出一样，一开始药物加理疗，如果病情加重的话，腰椎间盘突还能做个手术。 这病连手术都没得做。 这种病放在一般的病人身上，即便恢复的效果不是100的，有一点后遗症，病人也可以理解的。 但是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美女，如果有后遗症，她会做出什么举动，实在的难说。 不过周一生是组长，这时，苏权也只有听周一生的话。 宋佳佳需要做验血和CT检查。 检查需要一段时间，周一生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 他回到了自己的诊室，接诊了两个病人之后。 曹鑫急匆匆地过来喊周一生。 周一生知道，宋佳佳的检查已经做好了。 对于检查结果，周一生没有多少的期待。 辅助系统的检测，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问题。 宋佳佳要接受长期的治疗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周一生来到苏权的诊室。 苏权正在查看宋佳佳的检查报告。 当苏权看见周一生后，立刻起身把报告交给了周一生。 周一生简单扫了一眼，两份报告已经排除了病毒和肿瘤引起的面瘫的可能性。 这从视诊也看得出来，如果是病毒和肿瘤引起的面瘫，一般发病的都比较急，直接就会对面部功能造成影响，不会仅仅形成味泪反射。 宋佳佳这个发病，还是面瘫的初期。 周一生放下检验报告，然后对宋佳佳说道：“你这个情况，可能需要长期的治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宋佳佳急切道：“长期是多久？” 周一生道：“短则可能是几个星期，久的话可能是几个月。” 宋佳佳咬咬牙道：“只要能治好，多久都没关系。” 周一生道：“治疗肯定会有效果的，但是会不会彻底好，谁也说不准，反正我们尽力吧。” 宋佳佳听到这话，顿时又有点想哭。 周一生连忙道：“你别哭啊。一个好的心情，对于任何疾病的治疗都是有好处的。哭的话，容易让面部肌肉紧张，更加不利于你的病情。” 这话前半句有些道理，后半句完全是周一生瞎诌的。 但是宋佳佳此刻哪里能分辨真假，她一听这话，立刻强忍住了眼泪，生怕因为自己情绪激动，造成病情加重。 周一生心中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周一生开始向宋佳佳介绍起治疗的方案。 这病确实不好治。 周一生觉得仅凭自己的力量估计治疗的效果达不到100，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不过有一个人可以帮自己。 这个人出手，再加上自己，或许可以让宋佳佳完全的被治好。 现在周一生就要把自己的方案，说出来 第735章 举贤不避亲 治疗宋佳佳这面部神经麻痹，无非就两个法子，一个是药物治疗，一个是理疗。 药物治疗这方面，周一生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系统的治疗方案中，已经明确给出了使用何种药物。 周一生只要依葫芦画瓢即可。 但是理疗这方面，操作性可就大了。 当然宋佳佳是可以在中心医院进行理疗的。 她自己也可以找地方理疗。 不过此刻，周一生有更好的想法，那就是让爷爷周寿明替宋佳佳理疗。 中医理疗，尤其是针灸，可是对付这种神经问题的一个好手段。 周寿明的针灸技术，那就不用说了。 在周一生的印象中，爷爷手中的那根针，可以治疗很多的慢性病。 面瘫虽然不像腰椎间盘等疾病常见，但是在周一生的印象中，也是看见过爷爷出手针灸的。 按照周一生的想法，自己给出最好的西医药物治疗，再配合爷爷的针灸理疗，那一定是最完美的治疗方案。 这或许是唯一能让宋佳佳100恢复的办法。 周一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当下他对宋佳佳说道“你这个面部神经的问题，还没有严重到面瘫，积极治疗的话，很有希望恢复。这样吧，我给你开一些营养神经的药，回去按时服用。还有，我推荐一家诊所，你去找一个叫周寿明的老中医，他的针灸手法不错，服药加针灸一起治疗的话，我估计你的病大有希望完全康复。” 苏权和曹鑫一听，都是微微一怔。 两人都知道，周一生这推荐的是自家的诊所。 而且两人对于周家诊所的水平都是很清楚的。 尤其是苏权，现在就在那里当学徒。 对于老爷子的中医水平他更是相当的佩服。 前不久他才见识到周老爷子用一根针，把一个医院认定要做手术的腰椎问题的患者，生生地给治疗好了。 周一生开的西药，加上周老爷子的针灸技术。苏权顿时觉得宋佳佳有希望了。 曹鑫也觉得周一生这个办法太好了。 但是宋佳佳却不是这么认为。 吃药治疗她是相信周一生的，但是找诊所里的中医理疗。 她有点怀疑行不行。 这也不怪她。 相信中医的人，一般要么就是对医生很熟悉，要么就是有点年纪的人。 现在的年轻人，一般不太相信中医。 宋佳佳疑惑道“做理疗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做呢？这里的医院应该也有做理疗的地方吧。” 中心医院当然有做理疗的地方，但是那水平怎么能和自己爷爷比。 周一生还没有开口。 曹鑫这时帮忙说道“这周寿明是周组长的爷爷，水平很高的，你去他那里针灸，效果会比在医院做理疗说不定还好。” 宋佳佳一听，脸色一变。 他的爷爷？ 宋佳佳潜意识中，顿时种感觉，周一生这是在给自家的诊所拉活儿。 周一生也看出了宋佳佳的心中所想。 但是这个时候，他要是出来解释说明的话，那就更是有嫌疑了。 周一生只能道“给你介绍的这个中医是我爷爷，不过我爷爷的针灸水平在秦中是数一数二的，你这病需要他的针灸理疗。光吃药，或者理疗水平不够的话，我怕你好的不够彻底，会有后遗症留下。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安排理疗的地方，这个随便你。” 周一生只能把话说到这里。 怎么选择，那就是宋佳佳自己的事情。 宋佳佳这时，左右为难起来。 首先，有前面严蓉蓉的事情，她对于周一生的技术，还是挺相信的。 但是去诊所接受中医理疗，即便对方不是周一生的爷爷，她也有点不太愿意，她还是相信大医院一些。 就在这时，苏权给周一生的治疗方案助攻了一下。 苏权道“美女，你别小瞧周组长家的诊所。就拿我说吧，我堂堂一个三甲的医院医生，现在还在他们家诊所当学徒呢！” 宋佳佳惊讶道“你还在诊所当学徒？” 苏权道“是啊，边帮忙边学习，周老爷子的中医水平太高了。在他老人家面前我只能当学徒。以我专业的角度看，中医院的那些主任，专家都不一定有他水平高。中医这种东西，高手都在民间！” 听了苏权的话，宋佳佳沉默不语。 苏权又道“这样吧，你要是不信的话，明天上午约个时间，我正好也去诊所帮忙，我带你去看看。到时候你先体验一下，觉得好，你就留下。觉得不好，你走人就是了，腿在你身上，去哪里还不是你的自由。” 宋佳佳这时也被苏权说的有点动心了，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我被这病弄得有点心烦意乱，太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样吧，明天早上我跟你去诊所针灸试试。” 宋佳佳答应了。 这事情好办了。 当下宋佳佳留下了联系的方法。 她和苏权两人相约明天早上见。 而周一生也给宋佳佳开了一个星期的药量，嘱咐她按时服药，定时去做理疗。 宋佳佳谢过三人，拿药离开了医院。 诊室里，这时，只剩下了周一生、苏权、曹鑫三人。 周一生又向两人交待了一下转正的事情。 苏权和曹鑫保证回家就写。 说完转正的事情，周一生又想起李老板来。 按正常的情况，李老板手术过后应该没有大问题了。 不过也不能大意，毕竟这是急诊中心第一例急诊pci手术。 周一生嘱咐苏权没事的时候多往病房跑跑，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自己。 苏权心中很不情愿。 尤其想到布朗的那个死样子，苏权就来气。 不过是周一生交待的事情，还是得执行的。 所有的事情都交待完毕，周一生这才满意地离开了诊室。 周一生离开了苏权的诊室，中午吃了一个饭。 一下午都在处理各种的急诊病人。 一直忙到快下班的时候，他才空闲下来。 不过，周一生也没有休息。 趁着没有下班，周一生巡视了一遍急诊中心。 当然他也要去李老板那里看看。 虽然李老板已经交给了苏权，但是手术是他做的，作为主刀医生，手术后24小时内的一次查房必须有的。 周一生来到病房的时候，门口的两个黑衣人还尽忠职守地守着门口。 。 第736章 国际会议 门口有两个把门的。 周一生也见怪不怪。 毕竟人家也是大人物，只要不影响到别人，有点特殊待遇，周一生也默许了。 黑衣人看见穿白大褂的周一生，也没有阻拦。 周一生顺利地进了病房。 此时，病房里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了。 李老板的手下全走光了，连布朗和安德森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只剩下了李老板和艾玛两个人在病房中。 李老板此时也没有休息，他也不在病床上，他穿着病号服，正背对着周一生，在窗户边打着电话。 周一生进来后。 艾玛立刻道“爸爸，周医生来了。” 李老板这时，回过头来。看见周一生后，他笑了笑，然后挂了电话，。 艾玛这时向周一生告状道“周医生，多亏你来了，我怎么也说服不了他，刚做完手术，也不在病床上躺着，还打电话。” 面对女儿向医生打的小报告，李老板笑笑道“怎么是刚刚做完手术，离做完手术已经有5，6个小时了，而且下午苏医生也带我去做了心脏ct，手术效果很好。这种微创的pci手术，我还是很了解的，我现在下床肯定没有问题。对不，周医生？” 李老板想让周医生帮自己说话。 周一生笑笑，道“按道理来说确实如此，不过大病之后，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艾玛这时得到了周一生的支持，更加底气十足道“你看看吧，我说的对吧，你现在就要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不要再打电话关心公司的事情了，那些事情交给布朗叔叔去做就行了，你要是再这样任性的话，等老妈晚上来了，我告诉她，她一定会让你提前回国的。” 李老板一听这话，立刻怂了。 他堆起了笑脸道“乖女儿，我听你的话还不行吗？你别忘记了，我们可是一条战线的，要不是我带你来华国玩，你现在还在国的大学中上课呢。” 艾玛道“一码事归一码事，现在你就要好好的休息。” 李老板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这会议，有很多人都是我以私人关系邀请来的，你布朗叔叔联系这些人，不一定好使。” 艾玛皱了皱眉头，老爸这话说的不假。 老爸口中的会议，确实重要。 在来秦中的飞机上，老爸就一直在给各种各样的人打电话。 在艾玛的印象中，还从来没有见老爸这样的忙碌过。 即便上一次国国会的议员组队来公司参观，老爸也只是让布朗、安德森等人忙着安排。 但是这一场会议，老爸却要亲力亲为许多事情。 这还要从这场会议本身的特殊性说起。 李老板这次来秦中，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为了公司的医药工厂项目的两次投资来的。 同时，为了扩大公司的国际影响力，李老板策划了一场在秦中召开的高规格的医学交流会议。 这次医学交流会的主题是新技术在医疗领域的应用。 会议的规模十分的大，档次也很高，李老板邀请了全球许多知名的医学领域的专家。 这其中有不少，不是花钱就能请来的。 他们中甚至有国际医学领域大奖的获得者。 想要请动这些人，李老板不得不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 很多都是他亲自打电话联系的。 可以说，这是一次逼格十足的交流会。 这个会议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策划了。 会议的地点，就在李老板下榻的五星级酒店，第一场会议是在两天后。 所以李老板此刻，还在忙着打电话，确定一些事情。 周一生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他虽然已经名动中心医院了。 但是在整个大天朝，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年轻医生。 更别提国际上了。 而周一生的圈子中，也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么一个会议。 所以李老板父女两的对话，周一生完全不知道在说的是什么事情。 他以为，这会议是李老板公司的什么商业会议呢。 周一生也没有放在心上。 艾玛也知道这个会议对于父亲来说，很重要。 她妥协道“那你也不能一直站着打电话，我准许你躺在床上打电话。” 李老板无奈道“和你妈妈一样。” 然后他乖乖地躺回了床上，不过手中还拿着手机。 躺下之后。 李老板觉得刚才只顾着和女儿纠缠。 有点冷落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不好意思道“周医生，你也坐下休息一下吧。艾玛，给周医生拿张椅子。” 艾玛答应了一声，去拿椅子。 周一生只是过来看看李老板恢复的情况，马上就要下班了，他可没有时间在这里久坐。 周一生忙摆手道“不必了。我过来看看你的状况，现在我放心了，我要下班了。” 李老板“哦”了一声，道“真可惜，我们才刚刚认识。估计等你再来上班的时候，我已经出院了。” 周一生笑笑，道“这不是好事吗？医院谁想久住。” 李老板道“是好事，但是我还没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对了，周医生，你对于参加医学会议有兴趣吗？过两天，在秦中，有我们公司举办的国际医学交流会议，到时候会有不少高级别的讲座。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艾玛，把贵宾卡给周医生拿一张。” 周一生这时才知道，原来他们说的会议，是一场医学交流会。 刚给周一生搬来椅子的艾玛，立刻放下椅子，又从病床旁的柜子上放着的一个黑色的皮包中，拿出了一张淡蓝色的卡片来。 艾玛把卡片递给了周一生。 周一生看去，这卡片上中英双语显得十分的国际范。正面写着贵宾卡三个大字，贵宾卡下面还有编号，除此之后，上面还有一个公司的标志。不用说，一定是李老板的公司o。 翻到卡片的背面，则是会议举行的地点和时间。 地点就在秦中的一家五星级宾馆的会议厅里。 时间有好几个，看来这会议还不止一场。 周一生对于这什么国际医学会议没有多大的兴趣。 但是别人好心好意给的，总不能丢了，周一生收了下来。 看看下班时间也到了，周一生嘱咐李老板出院之后记得定期复查，然后离开了病房。 。 第737章 不放心，去看看 翌日。 又是一个难得的休息日。 周一生一大早就醒来了。 他还没有起床，在被窝里就想起苏权和宋佳佳今天要去自己家的诊所找爷爷看病。 周一生有点担心宋佳佳因为不相信中医针灸的水平，会做出错误的决定而耽误病情。 所以周一生有点睡不着。 想想今天休息，也没有事情做。 他想去诊所看看情况。 正当他准备起床的时候。 一旁的贺丛霜在睡梦中感觉到了动静。 她侧过身来，伸手搂住了周一生。 周一生歪头看看，贺丛霜还闭着眼睛没有醒。 他想要把贺丛霜的手拿开。 可是贺丛霜的大长腿又上来了，直接缠在了周一生的腰上。 这下彻底地把周一生给锁住了。 周一生有点无奈。 贺丛霜搂着周一生睡得很香。 周一生也不忍心打扰她。 只得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可是这时候，周一生已经睡意全无。 他的心思早就飞到了诊所里。 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总是会很难以估计时间的流逝速度。 周一生睁着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贺丛霜醒了过来。 她看见睁着眼的周一生道“你醒了？” 周一生道“嗯。” 贺丛霜动了动身子，和周一生贴得更近，问道“难得休息，怎么不好好睡一觉。” 周一生实话实说道“有点心事。” 贺丛霜道“什么心事，让你连懒觉都不睡了。” 周一生立刻把苏权和宋佳佳要找爷爷看病的事情说了出来。 贺丛霜听后，眉头紧蹙。 她道“这可是大事啊，一个年轻女孩子家，如果毁容了，那不是等于要了她的命。” 周一生立刻道“是啊，是啊，还是你们女人能了解女人。你不知道她在医院的时候哭的多凶。那些得了比她更严重病的人，都没有她哭的厉害。” 贺丛霜微微一笑道“怎么了，美女哭了，让你心痛了？” 周一生怕贺丛霜想多了，忙道“是有点挺同情她。不过是站在医生的角度，觉得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要是面瘫了，挺可惜的。应该帮帮她的忙。” 贺丛霜笑着说道“你们医生不都是见惯了生死，铁石心肠的吗？” 周一生道“铁石心肠不至于，同情心还是有的。只是泪点确实比一般人高点。” 贺丛霜道“你现在是不是想去诊所看看情况。” 周一生微微有点惊讶，“还是你了解我。” 贺丛霜笑道“那还不快点起来，估计再迟一点儿，你都赶不上了。” 周一生道“那你……” 贺丛霜笑笑道“我又不是小孩，还需要每时每刻黏着你。你去吧，我还要多睡一会儿。” 周一生犹豫了一下，道“嗯，那我先起来了。中午的时候我应该就能回来，你想吃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回到的时候带给你。” 贺丛霜道“知道了。早去早回。” “嗯！” 贺丛霜松开了搂着周一生的手脚。 周一生则亲吻了一下贺丛霜的脸颊，然后翻身起床。 洗漱过后，周一生简单弄了一些早餐，自己吃了一些，给贺丛霜留了一些。 然后开车直奔诊所。 到了地方，诊所已经开门了。 爷爷周寿明和老爸周从术都已经穿着白大褂开始接诊了，柳姐也在忙碌着。 不见小婕拉儿。 周一生估计，应该是在幼儿园。 最近一段时间，小婕拉儿都是爷爷和老爸带着。 两位老人对于带孩子的工作，也是挺乐意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柳姐的帮忙。 不过这都是在小婕拉上学的时候。 爷爷和老爸才能带她。 等到了休息日，周寿明和周从术因为要开诊所的关系，没有太多的精力照顾她，那时候周一生都要接她回家的。 周一生来到一楼大厅，四下望望，没有看见苏权和宋佳佳。 也不知道两人是还没有来，还是已经来过，又走了。 周一生决定找爷爷或者老爸问问情况。 爷爷的病人比较多，这会儿比较不方便打扰他。 老爸的少一点儿。 于是周一生来到老爸的身边，准备问问老爸，苏权和宋佳佳有没有来过。 这时，周从术也看见了自己的儿子。 等周一生到了他的身旁，他边给病人看病，一边问道“一生，你怎么来了，最近一段时间，可都见不到你人。” 周一生道“医院的事情太多。对了，爸，苏权来过了吗？” 周从术摇摇头道“没有啊。往常这个时间点，小苏应该早就来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还没有到。” 听到苏权还没有来。 周一生放心了，原来自己来得还不算太晚。 现在只要耐心等着苏权和宋佳佳来就行了。 周从术这时反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周一生也不瞒老爸，直接把宋佳佳的事情说了出来。 术哥一听，立刻道“这事儿你算办对了，不要说在秦中，就是在全国，也没有谁的针灸水平能超过你爷爷的。等一下，你的朋友来了之后，让老爷子看看，再扎上一针，保证你朋友比以前还漂亮……” 听老爸这话，这哪里是针灸理疗，简直就是做美容了。 周一生琢磨，等一下别让宋佳佳听见这些话，要不然人家一准认为是进了江湖术士开的诊所。 老爸嘴巴吧嗒吧嗒地说个不停，越说越是离谱。 周一生有点听不下去了。 爷爷的中医水平确实很高，在秦中范围那肯定是他说自己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 但是真要是拿到全国来比较，那就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周一生觉得，从全国来看，爷爷肯定是佼佼者，但决对不是最顶尖的。 毕竟，大天朝从事中医工作的人有很多。 在这些人中，自然会有比爷爷强的。 比如爷爷的师兄弟，张大爷，就比爷爷的水平高上一些。 不过这也不影响爷爷在周一生心中的地位。 毕竟，张大爷这号的人物，在大天朝也没有几个。 能找到爷爷给宋佳佳针灸理疗，已经非常不错了。 周从术还在说着老爷子的厉害。 周一生怕老爸说起来没完没了。 他找个借口道“爸，你先忙着，我去爷爷那边看看。” 说完，他从老爸身边溜走了。 …… 第二更晚点，明天开始每天4更到月底。 。 第738章 爷爷，很厉害！ <tent> 周一生到了爷爷这边，立刻耳根清净了。 此刻，周寿明也正在忙着给病人看病。 周寿明不像他儿子周从术那样话多。 他虽然也看见了周一生。 但是他没有搭理周一生，依然再给病人看病。 今天周一生也不准备在诊所帮忙。 他老老实实地在爷爷的身边站着，一边等着苏权和宋佳佳，一边看爷爷坐诊。 周一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爷爷坐诊了。 这时候，他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着。 中医和西医看病还是略微有些不同的。 有时候，周一生也惊叹爷爷不借助任何的设备，居然能判断出很多病情。 这不得不说是爷爷的厉害之处。 周寿明一连看了五个病人。 大概过去了近一个多小时。 苏权和宋佳佳还没有出现。 周一生心中泛起了嘀咕。 怎么回事？ 两人怎么还没有来，难道说，宋佳佳突然改变了主意，她不来了吗？ 不过也不对啊，即便是宋佳佳不来了，苏权应该也会来的啊。 周一生想，还是再等等吧。 或许两人在路上耽搁了。 周一生继续看爷爷坐诊。 此刻，周寿明的病人，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大叔，也是诊所附近小区的老邻居。 轮到他看病时，他捂着胃部，一脸痛苦地坐在了候诊椅上。 还没等周寿明询问病情，他已经开口说了起来：“周医生啊，我这胃病又犯了，这会儿疼得厉害。你帮我看看啊。” 周寿明道：“小林啊，上次给你开的药吃完了吗？” 大叔道：“早吃完了。” 周寿明道：“吃完了，怎么没见你在来啊。” 大叔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不是吃完药后，觉得胃不疼了，就觉得没有必要再吃药了。” 周寿明皱皱眉道：“这个可不行啊，你这个慢性胃炎，要持续用药一段时间。我给你开的都是中药，需要慢慢调理。停不停药，你得问我，我这次再给你开点药。下次记得有什么问题要来找我。” “嗯嗯。下次一定听周医生您的话。” 正当周寿明给这个林大叔看病的时候。 苏权和宋佳佳姗姗来迟。 苏权到了诊所，一眼便看见了周一生。 他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 他直接走到了周一生的身边。 宋佳佳自然也是跟着过来，她冲着周一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苏权道：“兄弟，你怎么来了？” 不在医院，他也不喊周组长了。 周一生反问道：“你怎么来这么迟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苏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事儿都怪我，昨天晚上写转正申请书，一直写到半夜一点多钟，结果睡过了头儿，多亏了宋佳佳给我打电话，要不这会儿我估计还睡着呢！” 听了这话儿。 周一生一头黑线。 昨天下班也不算晚，写到晚上一点多钟。 大概一算，我的乖乖，这家伙一个转正申请书足足写了几个小时。 周一生震惊了，“你写论文呢？转正申请书，写一页就行了。” 苏权道：“是写了一页啊。” “写一页，你写到半夜？” 苏权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你说的要认真写吗？我不是怕写得不好影响了转正的事情，所以反反复复写了十几次。” 周一生无语中。 自己确实提醒过苏权要认真写。 不过也用不着这么认真啊。 其实转正申请书，也就是个形式，谁转正，谁不转正，可不是一张纸能决定的。 不过苏权能这么认真，周一生也是挺高兴的。 看来，这小子，对于能留在中心医院工作，还是挺重视的。 说完迟到的事情。 接下来就要进入正题了，今天的主角是宋佳佳。 不过此刻排队等着让周寿明看病的人还有两三个。 虽然宋佳佳是苏权和周一生带来的。 但是周一生也不能让她插队。 不要说排队的病人不乐意，就是爷爷周寿明，估计也会不乐意的。 他老人家，可是很讲究规矩的。 所以，周一生也没有说话。 三人在一旁等着。 此刻，周寿明给林大叔拿了药。 但是林大叔没有立刻走人。 周寿明疑惑道：“药都已经给你开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大叔捂着胃，道：“周医生，我现在胃疼的厉害，吃药一时半刻也起不了作用。您能不能给我针灸一下，上一次胃疼来您这里，您随便给我来了几针，我胃疼立刻减轻了不少。” 针灸减轻疼痛。 确实是针灸常见的作用。 周寿明看看排队的病人已经不多。 他点头道：“到治疗室来吧。” 林大叔立刻高兴地起身前往大厅一侧的小房间内。 周一生和苏权有点意外。 一般来说，大多数的病人来诊所，都用不到针灸的。 但是今天算是巧了。 一来就看见周寿明要替人针灸。 等一下，宋佳佳肯定也要针灸的。 出于让宋佳佳“见识见识”一下的心理，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周一生对宋佳佳道：“你来的还真巧，我爷爷要给病人针灸，你要不要去看看。” 宋佳佳当然说好。 于是三人也前往了治疗室。 三人到了治疗室。 林大叔已经躺在病床上。 而周寿明正在准备着针灸用的刺针。 周一生这时候在旁边开口道：“爷爷，这位是我的朋友宋佳佳，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带她来让您给看看病。” 周寿明看了一眼宋佳佳，道：“嗯，你们先等着吧。” 说完，周寿明开始针灸。 只见周老爷子依次取出五根一次性的刺针，在林大叔的足三里穴、气冲、丰隆、梁丘、天枢这五个穴位一一下针。 整个过程只用了十分钟不到。 五针下去，林大叔感觉到胃痛有了明显的好转。 躺在床上的他，高兴地说道：“周医生，你这一手真厉害，现在我好多了。” 周寿明道：“这只是暂时的，要想以后不疼，你得好好吃药。” 林大叔不好意思道：“一定一定。” 周一生和苏权虽然已经见过周老爷子的针灸技术。 不过这时候看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中医有时候就是挺神奇的，简简单单的几针，居然能缓解病人的疼痛感，这可真是神奇。 不过，两人也知道，这看似简简单单，随便的几针，实际上能做到的人可不多。 这就像是西医的外科医生，手术台上简简单单的一刀，背后的功力，可能是几十年的磨练。 宋佳佳在一旁更是有点惊讶。 她此刻的心情，不说是心花怒放，也是一片阳光明媚。 她想，周医生的爷爷很厉害啊！几针就把人家胃疼解决了，自己的病这下有希望了！ ……</tent> 第739章 玩笑大了 五针过后，林大叔的胃痛得到了缓解，向周寿明道谢后，心满意足的付了诊费走了。 周寿明则洗洗手，继续回到大厅坐诊。 周一生、苏权和宋佳佳则跟着回到大厅。 此刻，周寿明已经知道宋佳佳是来干什么的了。 但是他没有立刻就给宋佳佳看病。 排在宋佳佳前面还有两个病人。 必须按顺序来看病。 无规矩不成方圆。 周寿明是不会因为宋佳佳是周一生的朋友，而对她有什么特殊的待遇。 中医算是一种祖国传统化。 学久了的人，身体既有医生的气质，又有一股子儒气。 周寿明平常很威严，但又很冷静。 这和周从术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此时，老爷子没有给宋佳佳看病。 周一生、苏权也不敢随便插队。 三人耐心的等着。 两个病人，在周寿明手下，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短短的十几分钟后，周老爷子已经看完了。 现在终于轮到了宋佳佳看病了。 周一生道：“爷爷，现在轮到我们了吧。” 周老爷子点点头，道：“嗯，坐下来说说吧，怎么一回事？” 宋佳佳坐在了候诊椅上。 等了半天，宋佳佳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自己的病情，自己也没带吃的东西，要不她就准备再现场表演一遍。 正当她在心中默默组织语言，准备详细告诉周老爷子自己病情时，早等在一旁有点着急的苏权这时候抢先说道：“她得了面部神经炎，现在出现了面瘫的早期症状，鳄鱼泪综合征，周一生已经给她开了营养神经的西药，但是仅仅这样，恐怕对于她的治疗效果有限，想请老爷子给针灸理疗一下。” 说完之后，苏权考虑到周老爷子中医水平尽管很高，但是隔山如隔行，他不一定知道鳄鱼泪综合征是什么东西，所以苏权又解释了起来：“她一吃味道比较重的东西，就流泪不止” 周寿明摆摆手，示意苏权不用说了。 他已经明白了，“不就是味泪反射吗？说了这么半天。” 苏权愣了一下，接着不好意思道：“老爷子，没有想到您连西医的说法，也这么清楚。” 周寿明没有搭理苏权。 在诊所几十年了，或多或少都会接触到一些西医。 特别是诊所里还有一个中西医结合的周从术在。 周寿明更是不可能，完全和西医隔离起来的。 这种事情不仅仅是在周家的诊所发生。 在整个社会上都是如此。 比如中医院里，现在都会有CT之类的西医设备，而且中医也会使用血压计之类的设备给病人诊断病情。 现在的潮流是中医和西医都在融合之中。 完全使用中医看病的人，现在是少之又少了。 苏权说完之后。 周寿明已经大概知道了宋佳佳的病情，她得了面瘫。 周一生和苏权带她来是为了让自己替她针灸理疗的。 但是周一生和苏权显然是对于针灸不太了解，并不是什么样的病人都适合针灸的。 针灸之前，周寿明要给宋佳佳看看病。 周寿明先是检查了一下宋佳佳的眼睛，嘴巴的运动能力，过程看起来就像是西医的视诊一样。 当然周寿明也向宋佳佳询问了一些关于病情的事情。 他问得很仔细。 “除了小苏说的吃东西流泪之外，还有过什么症状。” “前一阵子，右半张脸隔几天就会刺疼一两个钟头。” “整个右脸都疼吗？还是仅仅腮帮子疼？” “整个脸都疼。” 周寿明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宋佳佳的都一一回答。 随着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抛出。 周寿明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了起来。 最后，他用手轻轻叩起了面前的桌子。 周一生知道，这是爷爷的一个习惯。 每当遇到棘手的病人，爷爷都会习惯性的，用手敲击着桌面。 周一生眉头紧锁。 难道说，爷爷遇到了问题了吗？ 周寿明在沉默不语中，连续敲了七八下桌面后，他又询问起宋佳佳周一生给他开的什么药。 宋佳佳忙把自己昨天从医院拿的药说了出来。 周寿明对于这些药物都十分的熟悉。 他听后，不住地点点头道：“嗯，一生，药开的挺有水平的。本来想给你开点中药吃吃，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你昨天开的那些药，按时服用就行了。” 周寿明说完这话，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周一生、苏权和宋佳佳都有些傻眼。 周寿明只提到吃药的事情，却只字未提针灸的事情。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宋佳佳这时，迷茫地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周一生和苏权。 周一生也糊涂了，爷爷这是怎么了，苏权不是和他说了是来找他给宋佳佳针灸的吗？爷爷怎么不提这个事情。 周一生连忙提醒道：“爷爷，我们是来找您给她针灸理疗的。” 苏权这时也弄不清楚，周老爷子为什么只说吃药的事，却不提针灸理疗的事情。 见周一生直接提了出来。 他也添油加醋道：“老爷子，本来我们想让她在我们医院里理疗的，但是一琢磨，医院里的那些人，哪里有您的水平高，所以我们这才厚着脸皮来找您帮帮忙的，看能不能给她针灸一下。” 周寿明听了两人的话，却也不搭理，有点无动于衷的感觉。 周一生和苏权都有些忐忑地盯着周老爷子。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周老爷子好像是不想给宋佳佳针灸似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尤其是周一生，对于爷爷的态度，更是困惑不解。 爷爷虽说平常给人的感觉是凶巴巴的。 但是实际上，他还是很好说话的。 就拿刚才来说，林大叔只是说了一下，爷爷就给他针灸缓解胃疼了。 可为什么他不想给宋佳佳针灸呢？ 就在众人都有些困惑的时候。 周老爷子说明了原因，“针灸理疗也不是什么病情都能用的，我刚才检查过后，发现她的面部神经炎症十分的严重。如果贸然针灸的话，可能会加重病情。” 周一生三人一听，皆是一脸惊讶。 完了，本来打好的如意算盘，这一下全落空了。 宋佳佳的病情居然不适合针灸！ 这下玩笑可开大了！ 第740章 好臭屁的名字 宋佳佳本来满怀期待的来到周家诊所。 但是此刻，周老爷子却不给自己针灸。 按照昨天，周一生的说法，自己这病，如果不针灸理疗的话，可能是好不了的。 自己这下可怎么办？ 顿时，她有些慌张了起来，“周爷爷，那我这病是不是吃药就行了。” “这” 周寿明犹豫了一下，过了半晌，他才道：“吃药治疗当然有用。不过丫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样的病情，最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宋佳佳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了起来。 她把头转向周一生，道：“周医生，你不是说我这病可以针灸治疗好的吗？” 周一生面对宋佳佳的疑问，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按照常识来说，面瘫针灸治疗，是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且系统也给出了药物加针灸的方案。 应该说，针灸绝对是一个正确的治疗方法。 系统是不会出错的。 但是爷爷却又说，他给宋佳佳针灸的话，会有危险。 周一生对于针灸懂的不多，估计是爷爷有点担心万一针灸没有效果，怕不好对自己交差，毕竟，这宋佳佳是自己带来的朋友。 周一生道：“爷爷，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和她说过这病的风险。你只管给她针灸就行了。” 宋佳佳刚刚看过周老爷子的神奇针灸功夫。 对他也有些信任。 加上她急切想要治好自己的病。 这时候她也道：“对对，周爷爷，我愿意冒风险。只要有希望能治好的话，我愿意冒风险。” 周老爷子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道：“这好吧，如果你们这样说的话，我来试试。” 宋佳佳高兴了起来。 周一生和苏权也松了一口气。 四人很快再次转移到了治疗室。 面部神经麻痹的针灸理疗，如要是对于脸部穴位的针灸。 宋佳佳仰面躺在病床上。 周寿明这个时候在从柜子中取出一盒一次性的刺针。 他缓慢地撕开了包装盒，取出一根细细的针，然后来到宋佳佳的面前。 宋佳佳第一次做针灸，她有点害怕，仰面的她正好能看见周老爷子和他手中那细长的刺针。 想想这针要刺在自己的脸上。 她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 周一生在一旁看到她害怕的样子，安慰她道：“别怕，我爷爷针灸的手法很厉害的，和肌肉注射差不多。” 宋佳佳闭着眼睛，心想，这周一生真不会安慰人，打屁股针还是挺疼的啊！ 宋佳佳正想着呢，突然觉得脸上被蚂蚁咬了一下，虽然没有睁开眼睛。 但是她也知道，周老爷子应该已经开始针灸了。 不过这疼痛感，没有周一生说得那么疼，比打屁股针的时候要轻一些。 接着是这刺针在肌肉里轻轻地转动着，疼得厉害了起来。 几秒钟后，就没了动静，只有酸麻的感觉。 宋佳佳心想，看来这第一针是结束了。 宋佳佳等着下一针的到来。 等了好一会儿。 却迟迟没有来到。 宋佳佳有点奇怪，她睁开了眼睛。 只见周老爷子手中捏着针，距离自己的脸，近在咫尺，这让宋佳佳吓了一跳。 她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但是闭上眼睛之后，还是迟迟没有第二针的到来。 她虽然一点儿针灸的经验也没有。 但是刚刚也是看过周老爷子给林大叔针灸的过程。 她记得周老爷子每一针之间没有多久的耽搁。 难道有什么意外？ 宋佳佳这个外行闭着眼睛都感觉到了异常。 睁着眼睛的周一生和苏权自然更是看出问题来了。 他们发现老爷子第一针下去之后，现在第二针却不想下针了，他似乎犹豫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 周一生忍不住问道：“爷爷，怎么了？” 周寿明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刺针收了回来，道：“不行，这个针灸我的水平不够，想要让这丫头的病能好起来，一定要找他帮忙！” 这针灸到了一半，周寿明突然撂挑子了。 让周一生一愣。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可能想错了，宋佳佳这病情可能并不是那么容易针灸的。 爷爷说了自己水平不到，他行。 周一生立刻想到一个人，于是道：“谁？张大爷吗？” 在周一生认识的人中，能比爷爷中医水平还要高的人，除了张大爷之外，那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周寿明摇摇头，道：“你张大爷中医用药的水平比我强不少，但是说到这针灸，他水平不比我强多少，这丫头的病情想要针灸治好的话，他上也不保险。” 周一生这下更是迷茫了：“那是谁啊？” 周寿明放下手中的刺针，道：“这个人叫杨思邈。” 杨思邈？ 周一生表示从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听起来和药王孙思邈的名字有点像。 感觉就是挺臭屁的一个人。 周一生道：“爷爷，这个人是谁？他比你的针灸水平还要高？” 周寿明点点头道：“是的。不仅是针灸，他的中医水平比爷爷和你张大爷都要高很多，如果要拿一个人和他比较的话，他的水平估计要和你祖师爷差不多一个水平。” 周一生一听，立刻震惊了。 以前听爷爷说过祖师爷的事情。 爷爷和张大爷只学到了祖师爷的皮毛而已。 如果这杨思邈的水平真有这么厉害的话。 那岂不是中医大神。 难怪敢叫杨思邈。 但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以前没有听爷爷说过呢？ 周一生道：“爷爷，这么厉害的人物，估计不好找到他吧。” 爷爷摇了摇头，道：“好找是好找，但是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行医不。” 周一生听了这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么一个厉害的中医大神，现在不做医生了？ 不会和李老板一样，放医从商了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正当周一生对于这杨思邈的身份进行猜测的时候。 爷爷又语出惊人道：“其实这人和我们家还有点关系。算起来，他还是我的师弟。” 等等！ 周一生完全糊涂了。 爷爷的师弟不是张大爷吗？ 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叫杨思邈的师弟。 周寿明当然明白周一生现在的困惑，他向周一生解释了起来。 第741章 以前的故事 原来，想当初，周寿明的师傅，不仅有周寿明和张大爷两个徒弟。 在那个年代，中医还是挺吃香的。 当时也没有多少正规的中医学院。 中医大神都散落于民间。 想要学中医，多数还是靠拜师学艺。 像周寿明师傅那样的中医大神，徒弟肯定也不止两人。 前前后后算起来，老人家总共收了五个徒弟。 其中，这五个徒弟中，周寿明排行老大。 张大爷排行老三。 而杨思邈是最年轻的，排行老五。 老二和老四，一个英年早逝，另一个跟着师傅学了几年，没有什么成就，就放弃了从医。 算起来，只有周寿明、张大爷和杨思邈一直干着医生的行当，而且还干出了点名堂。 在当时，以杨思邈的水平和能力最为突出。 那时候周寿明，包括张大爷，在杨思邈面前，只能算是小角色。 但是后来，就在杨思邈顺风顺水的时候，却突然淡出了中医圈。 不过杨思邈退出的原因和老四可不同。 老四是因为学而不精，觉得在这一行自己没有什么发展前景，主动退出的。 杨思邈不当医生的原因，知道的人不多。 周寿明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传闻杨思邈是因为家里发生了变故了，才放弃当医生的。 所以到了如今，周寿明在说“本门本派”的时候，往往只说他和张大爷两人。 并没有提及其他人。 周一生听了爷爷的叙述，感觉就像是听故事一样。 这要是给鲁小可听见，可以写一篇中医的历史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了。 宋佳佳还等着看病，周一生有许多的事情需要确定。 第1，这杨思邈是不是真的有能力给宋佳佳针灸治疗。 周一生道：“爷爷，这杨大爷” 嗯，既然是爷爷的小师弟，那么称呼杨大爷自然没有错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从医了，是不是还有当年的水平。” 周一生这个问题一说出来，周老爷子立刻吹胡子瞪眼起来。 “这还用怀疑？相当年，我们都是跟着师傅住在他老人家家里学习的，那真叫废寝忘食。可不像你们现在，吊儿郎当的。我们那时候学的可扎实，怎么可能会忘记。我相信，他就算是二十多年没有行医了，水平还是比我和你张大爷高很多。” 周一生一听，立刻缩了一下脖子，刚才爷爷也没有细说这杨思邈多久没有做医生了。 这么听起来，等于是自己一出生，他就不干医生了。 这样的话，虽然爷爷说的信誓旦旦的，但是他的水平还真的行吗？ 周一生不禁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苏权也有点怀疑。 他心想，如果自己二十多年没有摸过手术刀的话。 估计做个阑尾怪的手术，都会哆哆嗦嗦的。 周一生和苏权两人心中多有不信。 但是宋佳佳却对于周老爷子的话很感兴趣。 周老爷子突然又不给她针灸了。 让她顿时又有了一种自己没救了的感觉。 这时听说有个比周老爷子还厉害的医生。 她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直接问周老爷子道：“周医生，那这个杨医生他住在哪里，是不是人就在秦中？” 周寿明摇摇头道：“他不在秦中，不过离秦中也不远，他住在阳城。” 阳城，一听这个地名。 周一生、苏权、还有宋佳佳心中都是一喜。 这地方就在秦中的边上，开车去的话，一个小时都用不了。 宋佳佳这时候，已经打定主意，肯定要拜访一下这个有希望治好自己疾病的中医大神。 她继续问道：“周医生，那您知道具体他住在阳城的哪个地方吗？” 周寿明道：“当然知道。五六年前，我和他见过一面，如果他没有搬家的话，应该还住在那里。可惜的是，他不用手机，没法打电话。我给你们写下他家的地址。” 说完，周寿明拿出纸来，写了一个地址。 周一生对于地址到没有多少关心，他注意到另外一件事情，这杨思邈和爷爷住的这么近，结果五六年间，只走动过一次，看来，两人的关系，也不是多好啊。 即便这杨思邈还是住在那里，但是他会搭理自己和宋佳佳吗？ 周一生立刻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爷爷，我们要是去找他的话，他会给宋佳佳看病吗？你不是说他二十多年都不行医了吗” 周寿明愣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道：“这个我也不确定，以前的时候，他还是很好相处的，但是自从不当医生之后，他的脾气确实变了许多。不过你们可以去试试。” 说到这里，周寿明想起来一件事情，道：“爷爷不是给了你一块你祖师爷留下来的玉佩吗？你拿着玉佩，说是我的孙子，或许他会帮你们的。说实话，丫头这病，也只有他这样的水平，才有希望能完全治好。不是爷爷不给她针灸，实在是，能力有限。” 这时候，周一生也相信爷爷不是找借口不给宋佳佳治疗。 肯定是这个针灸难度太大了。 就像是田主任、曹向、王小明一样，不是他们怕担责任，不给井星海做心脏肿瘤切除的手术。 确实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手术难度太大，冒险可能会危及到病人的安全。 所以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井星海和宋佳佳都是运气不错的人。 井星海有周一生的帮忙，现在宋佳佳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希望。 周一生决定带宋佳佳去寻找一下这杨思邈。 反正阳城也不远，来回也就两个小时不到。 完全不耽误今天上班。 打定主意后。 周一生询问宋佳佳要不要去找这杨思邈看病。 宋佳佳当然表示愿意。 苏权这时，也想跟着去。 周老爷子的技术，已经让他顶礼膜拜了。 居然还要比他老人家还厉害的人物。 苏权心痒无比。 但是今天他还要在诊所帮忙。 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总不能说自己想跟着去看热闹吧。 他只得偷偷地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周一生。 都是几年的兄弟了。 一个眼神，周一生已经明白了苏权的小心思。 周一生觉得，此趟去阳城，前途未知，也不知道这个杨思邈好不好说话，有苏权在的话，说不定他能帮上忙。 周一生当下问道：“苏权，我对阳城不熟悉，你对阳城熟悉吗？” 第742章 很多年不给人看病 周一生一个土生土长的秦中人，对于阳城都不熟悉。 何况是一个外地人苏权。 他一次阳城也没有去过。 不过他很聪明，知道周一生这么问，一定是在给自己找理由跟着一起去。 苏权马上心领神会地接话道：“熟悉，熟悉。不就是天下第一帝都的阳城嘛，我熟悉的很。上学那会儿，我经常去那边玩。” 周一生心中好笑。 上学的时候，苏权和自己一样几乎都是宅在学校里，哪里有经常出去玩。医学僧的大学时光，可比普通的大学生要苦多了。 周一生道：“那就好，我开车，你给我领路，我们现在就去一趟阳城。” 苏权恨不得立刻答应周一生，但是他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周老爷子，毕竟周老爷子可是给自己开工资的人。 能不能去，还要他老人家点头。 周寿明点点头，道：“既然你熟悉阳城的话，你就陪着他们一起去吧。路上小心点。” 苏权兴奋道：“老爷子，您就放心吧。有我在，肯定出不了事。” 事不宜迟。 今天下午四点多钟，周一生和苏权还有下午班要上。 想要去阳城的话，必须立刻就要动身了。 周一生直接去诊所门口开车去了。 宋佳佳和苏权也和周老爷子告别。 虽然周老爷子没有帮上宋佳佳的忙，都是宋佳佳还是挺感激他的，毕竟老爷子又给她指明了一条出路。 让她又有了希望。 周一生开车。 苏权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宋佳佳则坐在后排。 车子出了秦中，一路西行。 苏权拿着周寿明亲手写的地址条，用手机地图，开始了搜索。 现代科技，给人们的便利无与伦比。 很快，苏权就在手机地图中锁定了这个地方。 根据周寿明写的地址，杨思邈应该是住在一个小区里的六楼。 三人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半小时后。 车子到了阳城。 又过了十分钟。 周一生三人根据导航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老旧的小区。 三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 周一生估计离杨思邈的家应该不远了。 所以没有进小区。 他找了一处地方，把车停在了小区的外面。 周一生道：“我估计他就是住在附近，反正也不远了，我们下车找人问问路吧。” 宋佳佳和苏权都同意。 三人下了车。 询问路人，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爷爷给的地址，确实就在这里。 一个热心的路人，指着百米远的地方，道：“你们看见前面那个便利店了吗？在它旁边就是你们要找的小区入口。到门口你们可以再问问其他人具体地方。” 三人道谢之后。 立刻向前走去。 到了便利店，果然看见在绿荫环抱之中，有一处只能行人和电瓶车通过的小门。 看来这并不是小区的正门。 此刻在门口的树荫之下，正有两个老头正在下象棋。 其中一个光溜溜脑袋没有一根头发。 还有一个毛发茂盛，一头蓬乱的白发，胡子也好像许久没有剃了，看那样子好像天朝版的爱因斯坦。 光头老人道：“将军，我将军了！不行了吧，今天你输我一包烟。” 白发老人不高兴道：“我昨天加今天一共才输了20根烟，但是前天你还输我10根没给。这么算下来，我才输你半包烟，继续，继续。” 光头老人道：“好吧，好吧，今天非要你掏钱买烟不可！” 说完，两人开始摆棋准备重来一盘。 周一生一看两人的状态，应该就是这小区的住户。 问这种人，一定知道地址。 周一生立刻走了过去，笑着把爷爷写的地址条递给两个老人看：“两位，打扰了，我想问一下，这上面的地址怎么走？” 光头老人笑道：“我有老花眼，看不清这么小的字，他眼睛好，你问他吧。” 白发老人接过地址看了一眼，然后把纸条还给了周一生，一边继续下棋，一边道：“从后面这门进去，直走到底，然后左拐第三栋楼，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 白发老人说得很清楚，一看就是这小区的老住户。 周一生谢过之后，立刻和苏权、宋佳佳一起按照白发老人说的路线前往。 果然，找对了地方。 眼前，这是一栋六层的老楼。 单元门也没有门。 周一生三人大摇大摆地就进了楼道。 没有电梯。 地址上写着的是六楼。 那就是顶楼。 周一生三人只得走了上去。 到了顶层。 每层都有左右两户人家。 周寿明来过这里，地址写得也很详细。 杨思邈住的是左侧的那一户。 因为没有杨思邈的联系方式。 这时候，周一生只能敲门。 周一生希望，杨思邈此刻在家。 但是敲了半天的门。 里面都没有人答应。 周一生三人心中都有点不好的感觉。 这杨思邈是出门了，还是他已经不住这里了。 这一趟来，完全就是碰运气。 没有人在。 三人只好在楼道里等着。 虽说阳城离这里不远。 但是也不近。 来一趟也不容易，三人肯定不能一走了之。 等了大约快一个钟头，也不见有人。 苏权有点沉不住气了，“这怎么办啊，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吧。” 宋佳佳道：“那怎么办呢？” 苏权道：“要不去我去问问物业或者小区里的人，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周一生觉得苏权说的也是个办法。 正当苏权准备下楼时，隔壁的门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阿姨。 等了半天，总算是见到人了。 虽然不是杨思邈，但是住在他家隔壁的，一定对他的情况知道一些。 周一生立刻上前询问起来，“阿姨，我想要问一下，杨思邈是不是住在这里？” 中年阿姨看了一眼周一生三人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找杨医生干什么啊？” 三人一听这话，心中都高兴起来，看来，杨思邈还住在这里。 周一生忙道：“我们是秦中来的，想找他帮忙看下病，他人在哪里啊？什么时候能回来。” 中年阿姨道：“他每天中午都回来吃饭的，不过你们要是看病的话，还是走吧，你们不知道吗？他很多年都不给人看病了。” 周一生三人面面相觑。 第743章 耐心等待 杨思邈多年不给人看病，这事儿今天已经第二次听人说了。 看来爷爷也不是乱说的，还真有其事。 此事对于周一生三人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宋佳佳双眉紧蹙，脸上阴云密布，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苏权这时在一旁安慰她，道：“你别担心，万事都有个例外。即便他不搭理我们。但是有周一生爷爷的面子在，他也会帮我们的。” 听了苏权这话，宋佳佳的心情好了一些。 谁料那中年阿姨，又补刀道：“你们别太乐观了，我们家和他做了近十年的邻居，平常看他一个孤老头子，也没有个人在身边，怪可怜的，逢年过节还喊他一起吃饭。去年我爸爸找他看病，他却不死活不肯。这死老头，古怪得很。” 周一生三人皆是一愣。 尤其是宋佳佳，本来稍稍好转的心情，这个时候，又重新蒙上了阴霾。 中年阿姨说起杨思邈来，那是滔滔不绝。 “告诉你们，他刚搬到这里来住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医生，平时也不见他上班，整天就是到处瞎溜达。后来陆陆续续有很多像你们一样的人来找他看病，我们才知道他以前是个医生，而且从来的人口中，我们还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挺有名的。看他平常也不工作，估计是年轻那会儿挣了不少的钱。不过，后来就渐渐没有什么人来了，因为他脾气怪的很，不论来人怎么软硬兼施，他就是不肯给人家看病。” 这会儿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孙思邈还没有回来。 周一生也没有别的事情。 虽然中年阿姨，一直在说着让周一生觉得是坏消息的事情。 不过兵法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先了解一下这孙思邈，对于一会儿求他帮忙或许是有好处的。 周一生这时问道：“阿姨，他真的这么倔啊，这十多年从来没有给人看过病？” 中年阿姨道：“他有没有偷偷给别人看过病我不知道，但是我到是见过那些吃过闭门羹的人。” 周一生道：“阿姨，说来听听。” 这阿姨显然是一个喜欢唠家常的人。 有周一生给她搭腔。 她更是来了劲头。 “就说去年吧，来了一个和你们差不多大年龄的年轻人，为了求老头给他母亲看病，这年轻人在他家门口住下了，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其它时间就守在他门口，连睡觉都在，这样耗了一个多星期，老头还是石佛一样，没有答应。” 周一生惊讶道：“这么夸张啊。” 苏权也皱了皱眉头，问道：“阿姨，那这老头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周一生心中一动，暗暗赞许道，没有白带苏权来，这个时候问到了一个好问题。 求人办事，投其所好，那是最容易成功的。 中年阿姨想了想道：“平常见他穿的也普通，吃的也普通，也没啥子特别的爱好啊。记得，前几年还有一个包头工来找他看病，也让他从家里轰了出来，那个包工头带了一皮包的钞票，都是一百元一张的，最后那包工头气急败坏地把钱撒了一整个楼道的，还一个劲地说，老子有钱！老子有的是钱！” 周一生和苏权这时候都听得有些无奈了。 这杨思邈还真是一个怪人。 宋佳佳这时候心如死灰。 她觉得这一趟即便是见到杨思邈也没有希望了。 这人99是不会给自己看病的。 这时候，中年阿姨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喊声：“你怎么还在门口说话啊，还不去买盐，中午不烧饭了？” 中年阿姨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不能和你们聊了，我老公喊我买东西去了。” 周一生道：“阿姨，你忙。” 中年阿姨蹭蹭地下楼。 楼道里，又恢复了安静。 周一生三人都没有说话。 刚才的聊天，并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反而让三人的心中感觉这一趟阳城之行凶多吉少。 沉默了一会儿。 宋佳佳道：“看样子，这个杨医生是真的不再给别人看病了。要不我们现在回去吧。省得到时候尴尬。” 苏权一伸脖子道：“来都来了，怎么能人都没有见到就走呢！要不这半个多小时的路，不就白跑了！” 周一生也道：“是啊，不管他到时候愿不愿意帮忙，至少我们要和他见上一面，这样也不算是白来。刚才那阿姨不是说了，他每天中午都要回家吃饭。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也等不了多久了。” 宋佳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然后有些感激地说道：“真的太谢你们俩帮忙。” 苏权大咧咧道：“谢什么，你不是曹鑫的朋友嘛，朋友之间互相帮忙，这不是应该的。” 宋佳佳笑了笑。 其实，周一生、曹鑫和宋佳佳也不是太熟悉。 只能说比完全不认识的病人多了一层关系。 但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得了面瘫，确实让人心中有些不忍，周一生本来想让自己的爷爷帮忙，把她的病给彻底治好。 找爷爷帮忙，也不费事。 但是事与愿违，她的病比想象中的要难治疗的多。 爷爷也没有办法给她治疗。 事情到这里要结束的话，也可以让人接受。 毕竟周一生也算是帮忙了。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杨思邈来。 爷爷的故事，让周一生顿时来了兴趣。 他这一趟来阳城，一半是为了给宋佳佳帮忙的，另一半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作为现在已经是西医高手的周一生，他很想见一见这个比爷爷和张大爷还厉害的中医高手。 时间流逝。 中年阿姨买完盐回来。 杨思邈还没有回来。 阿姨看了看三人，问道：“老头还没有回来？” 苏权道：“没有呢！” 阿姨摇摇头，“这老头，平常这个点应该已经回来了啊，真是奇怪。他也没有电话。要不你们还可以打个电话。如果你们累了话，可以到我家里坐一会儿。” 周一生笑道：“谢谢，我们还不累，我们再等一会儿。” 阿姨点点头，道：“你们也不用急，他肚子饿了，肯定回来做饭的。” 第744章 被骗了 阿姨进了家。 楼道里再次只剩下周一生三人。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 仍然不见杨思邈回来。 苏权有些耐不性子了。 烦躁之中，他疑惑道：“这都中午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啊，他不回来做饭吃了？兄弟，你说这家伙是不是知道我们要来了，所以故意躲着不见。” 周一生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这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来。” 苏权不好意思一笑，“也对。他要真有这个本事，我也不当医生了，跟他学算命了。” 周一生笑笑，“你还是当医生比较有前途。” 苏权“嘿嘿”一笑。 周一生这话他很认同，自己申请书也已经写好了，转正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未来的前途是一片光明。 这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事情能阻止苏权继续在医生的道路上走下去。 杨思邈迟迟没有回来。 周一生和苏权反而是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等到他回来为止。 此刻，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 三人肚子也饿了。 宋佳佳很是感激两人的帮忙。 于是她想请两人吃饭。 但是周一生和苏权怕万一离开的时候，错过了杨思邈，那今天可就白忙乎一场了。 于是周一生道：“现在吃饭不方便。这样吧，小区门口不是有家便利店吗？你去哪里随便买点吃的回来就行。” 宋佳佳“嗯”了一下，然后匆匆下楼去了。 到了小区门口。 先前下棋的两个老头已经不见人影。 宋佳佳估计他们俩应该回家吃饭去了。 宋佳佳来到便利店里。 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饼干、火腿肠、面包一大袋子。 喝的东西也是店里能有的品种几乎都来了一样。 这可让便利店里老板心中乐开了花。 他左一个美女，右一个美女的叫着。 最后，宋佳佳提着两大袋子的东西回到了六楼楼道里。 周一生看到这么多的东西，有点惊讶：“让你随便买有点吃的，怎么买了这么多啊？” 宋佳佳笑笑道：“还不知道杨医生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先吃饱一点儿。” 苏权这时已经帮忙接过宋佳佳手中的东西，然后道：“美女说得对，这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还是多吃点东西，养足精神。我算看出来了，这是一场持久战。” 说完，苏权打开袋子，先拿了一袋面包，又拿了一瓶可乐，自己先吃了起来。 周一生沿着楼梯往下看了看，杨思邈依旧不见人影，看来苏权是说对了，这是持久战。 周一生也不客气了，拿起东西开始吃了起来。 宋佳佳这时候也吃了起来。 不过因为吃东西流泪的原因。 宋佳佳显得格外小心，她吃的不多。 三人在楼道里凑合对付了一顿午饭，继续在杨思邈的门口等待。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一生现在渐渐也有种感觉，还真如苏权说得一样，这杨思邈好像真的知道他们来了。 连中午饭他似乎也不回来吃了。 不过周一生也狠下心了。 拼着今天班也不上了，也要等到杨思邈的出现。 等人总是让人觉得很焦急。 时间艰难地来到下午两点多钟。 正当周一生要打电话给江主任，说请假的事情，楼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周一生三人都紧张起来，一起顺着楼道向下看去。 只见一个人影从五楼走了上来， 三人心想，杨思邈回来了！ 正当三人满心欢喜之时，没有想到，上来这人，却是在门口下象棋的那个一头蓬松乱发的老头。 苏权撇嘴对周一生道：“我以为杨思邈回来了呢，没有想到是门口给我们指路的大爷。” 此刻，大爷愣愣地站在五楼和六楼之间的楼梯上。 苏权在上面喊道：“大爷，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人的吗？” 那大爷愣了一下，仰头道：“是啊，你们还没找到人吗？” 苏权道：“没有啊，我们要找的人没有在家。” 大爷笑笑道：“你们是要找杨思邈吗？我也来找他下象棋的。” 苏权道：“这可巧了，大爷，他不在家，你知道这个时间点，他会去哪里了吗？” 大爷道：“这个可不清楚，他这个人喜欢到处乱跑，有时候一跑出去就是几天不回家。我看你们要白花功夫了。他不在家，那我先走了。” 说完，大爷也不上六楼了，他转身就下楼了。 听了这话，苏权、周一生心中皆是一凉。 看来今天是白等了。 杨思邈中午没有回家吃饭，按照这大爷的话，他是出去玩了，而且有可能几天都不回来。 周一生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 苏权叹了一口气道：“我看算了，要不过几天我们再来吧。” 宋佳佳有点失望。 周一生也点头同意了。 正当三人要离开的时候。 隔壁的门又开了。 那个中年阿姨拎着一袋子的垃圾走了出来，迎面看见三人后，她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似的，高兴地说道：“你们还没有等到那老头吗？这都两点多钟了，你们吃过饭了吗？” 周一生道：“我们吃过了。听一个来找他下象棋的大爷说，他有可能出去玩了，要几天才能回来，我们准备今天不等了，过一阵子再来。” 阿姨疑惑道：“他会出去玩几天？不对啊，我印象中，他很少出去玩的，基本上都是宅在家里，偶尔出去下下象棋什么的。” 周一生一愣。 咦？ 这阿姨和刚才的大爷说得完全不同啊。 苏权这时候也奇怪道：“不对啊，阿姨，刚才那个一头白发的大爷不是这么说的。” 阿姨听了这话，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苏权有些奇怪，自己说得话有这么好笑吗？ 苏权道：“阿姨你笑什么啊？我说错什么了吗？” 阿姨还在笑，“不是你说错了什么，是你们被那个老头子给骗了。” 周一生和苏权都傻眼了。 苏权一脸迷茫道：“被骗了？” 阿姨笑着说：“那个老头，就是杨思邈。” 听了这话，周一生、苏权、还有宋佳佳，都惊讶的下巴快要掉在地上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两天事情太多，白天没时间写，所以没办法四更，再过两天看看吧。 第745章 一盘棋的友情 那个天朝版的“爱因斯坦”竟然是杨思邈。 这让周一生大跌眼镜。 他觉得自己是当了一回傻瓜。 方才那家伙回来的时候，自己和苏权还以为他是来找人的。 现在看来，他其实是回家的。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戏精。 从在小区门口问路的时候。 他明明知道周一生等人找的就是自己家。 但是他淡定的很，一点儿马脚都没有露出来。 周一生怀疑，这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忽悠人了。 果不其然。 中年阿姨见周一生三人的神情有些尴尬，立刻道“这老头一贯这样，你们也不是第一个被他忽悠的。” 周一生低落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他就恢复了平常心。 相比较被骗，现在总算是弄清楚了谁是杨思邈，这也是个好消息。 不过此刻，苏权有点情绪小激动，嚷嚷着要找杨思邈算账。 周一生劝道“我们是来找他帮忙的，可不能鲁莽。” 苏权也就是嘴上说说，发泄一下在门口等了半天的情绪。 他也知道，即便是这杨思邈忽悠了自己，也是要忍气吞声的。 谁叫自己不是针灸大神，今天要请他帮忙呢。 宋佳佳这时的心情，也是阴晴不定。 喜的是见到了杨思邈。 忧的是这杨医生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 中年阿姨揭完杨思邈的老底，然后心满意足地下楼倒垃圾去了。 楼道里再次只剩下周一生三人。 这时，周一生道“他这是有意在避开我们，刚才他看见我们了，这下估计一时半刻他是不会再回来的了。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去找找他。” 周一生的话，正和苏权的心意。 苏权高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直接去找他。刚才那阿姨也说了，他喜欢宅在家里，平时也不怎么出远门的。这时候，他多半还是在小区附近。我们去找找他。” 宋佳佳也点头同意。 意见统一，立刻行动。 三人匆匆下了楼，然后兵分三路，开始在小区里寻找起杨思邈来。 找人的过程，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 周一生来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立刻赫然看见杨思邈又在和光头大爷在树荫下象棋。 周一生走到了两人的身边，没有说话，反而看起了两人下棋。 下象棋，周一生也懂些。 杨思邈看见了周一生。 他心中一惊，脸上的肌肉跟着抽动了一下。 结果一不留神，下了一步臭棋。 光头大爷哈哈大笑起来“吃你马，这下看你怎么赢！” 说完，“啪嗒”一声，就把杨思邈的棋子吃了一颗。 杨思邈马上收住心神，又把精力全放在了棋盘上。 这盘棋，丢了马，形势已经大劣。 以杨思邈的棋力，是难以挽回了。 杨思邈摇头道“算你走运，我刚才大意了，再来一盘。” 光头大爷很是得意“那你又输了我一根烟，再输的话，就是一包了。” 杨思邈道“屁话真多，下盘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赶紧的，今天我特别有时间，要一直和你下到晚上吃饭。” 光头大爷笑道“那好，如果你不想给我买烟的话，那也成，你就给我看看我这秃头的毛病。” 杨思邈心中再次一惊。 他生怕身边的周一生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他立刻道“赶紧的来下一盘，下棋哪里这么多废话。” 正当两人准备要重新摆棋盘的时候。 周一生开口了，“这棋，还没有输啊！” 杨思邈和光头大爷皆是一愣。 光头大爷有点不高兴道“喂喂，小伙子，说什么呢，这局面怎么可能还没有输。” 周一生道“我说的是实话啊。” 杨思邈这时候也来了兴趣，道“你说我没有输，那我怎么下。” 周一生道“这样来……” 杨思邈和光头大爷下棋完全就是为了消磨时光。 水平就是标准的街边老头乐的水准。 周一生对于象棋这种国粹，也略有研究。他的水平也不高，不过周一生都是在网上玩，比起杨思邈和光头大爷来说，技术上要高一些。 在周一生的指点下，几步之后，杨思邈的局面居然好了起来。 杨思邈面露喜色。 而光头大爷那油光锃亮的光头都微微冒出汗来，显得更加的发亮。 光头大爷一边冥思着棋局，一边喃喃道“小伙子有点东西啊。” 又过了十几步，光头大爷抵挡不住，直接投子认负了。 杨思邈有点高兴。 本来自己要输的局面，居然又赢了过来，虽然说，不是自己亲手赢的，但是他还是挺开心的。 高兴之余，他问道“小伙子，不错啊，你要找的人找到没有啊？” 此刻，杨思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出卖了。 周一生摇摇头道“还没有呢。” 杨思邈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他心想，小伙子下棋有点东西，但是还是太嫩了一点儿，你要找的人，就在你面前呢！ 当周一生来找杨思邈问路的时候，他看见是自己家的地址，但是他不认识周一生。心中猜测周一生多半是来找自己看病的。 这么多年来，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所以杨思邈采取了鱼目混珠，避而不见的策略。 这时候，经过一盘棋的友情。 杨思邈对周一生有了一些好感。 如果这小伙子不是来找自己看病的，到是可以和他聊聊。 于是乎，杨思邈问道“小伙子，你们找杨思邈干什么啊？” 周一生笑笑道“我是他师兄的孙子，今天正好路过阳城，想来看看他老人家。” 周一生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今天来得匆忙，一直想着给宋佳佳看病，所以忘记了这杨思邈还算是自己的长辈。 既然说是来看望的，至少得带点东西啊，这两手空空的，一点儿也不像是来看望长辈的。 只是希望杨思邈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 杨思邈显然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 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事。 原来这小伙子是师兄的后辈。 既然他不是来看病的，那也可以招待一下。 杨思邈笑道“哦哦，你姓什么啊？” …… 第746章 几十年的规矩 周一生道：“我姓周，叫一生，一生所求的一生。” 杨思邈一听，立刻明白了。 这是自己大师兄周寿明家的后辈，看年纪，应该是孙子辈的。 周寿明和杨思邈的关系马马虎虎，远没有周寿明和张大爷之间的关系好。 这里面的原因，多是因为杨思邈。 因为离开了中医圈，所以杨思邈对于中医圈里的人，也是敬而远之。 这么多年，他和周寿明也就见过一次。 杨思邈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胡子，道：“那你爷爷是不是叫周寿明。” 周一生知道杨思邈的身份，所以对于他知道自己爷爷，一点儿也不奇怪。 不过为了配合他演一出戏，周一生表现出了惊讶之色：“你怎么认识我爷爷的？” 杨思邈有些得意，道：“我不仅知道你爷爷的名字，还知道你爸爸的名字，你爸爸是不是叫周从术。” 周一生真的有点惊讶了，这老头记得爷爷的名字不奇怪，毕竟是多年的师兄弟，但是这么久没见面，还记得自己爸爸的名字，看来他的记性还是挺好的。 杨思邈的记忆力确实好。 周从术还是几岁的时候，杨思邈曾经见过一次。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 周一生这时故意问道：“我爸爸的名字你怎么也知道，你到底是谁啊？” 杨思邈想，周一生也不是来找自己看病的，所以也没有必要隐瞒了。 他有些得意道：“我就是你杨大爷。” 周一生早就知道了，不过还是装出略显惊讶的表情道：“那刚才在楼道的时候” 杨思邈道：“嘿嘿，没有法子，我以为你们是来找我看病的，你爷爷应该和你说过我的事情吧，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不喜欢给人看病。谁要是找我给他看病，最好离我远点。” 杨思邈不给人看病，对于这事，周一生深信不疑了。 这家伙为了躲自己，居然有家都不回了。 看来自己就是报上爷爷的名字，估计他也是立刻就会翻脸的。 现在只能先隐藏来的目的，等一下看情况再说。 周一生笑道：“杨大爷，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最近我爷爷常提起你，说你是他们几个师兄弟中医术最高明的。” 杨思邈虽然已经不当医生了，不过对于这话，听起来还是挺受用的。 他笑道：“那当然，想当年，我在中医圈那可是叱刹风云，找我看病的人，那可是每天排起长龙在我家门口等着。” 周一生有点意外，本来他以为杨思邈不给人看病，那么他对于自己以前当医生的经历，也是排斥的，但是没有想到，他现在挺享受过去当医生的回忆。 周一生隐隐约约觉得，杨思邈应该是对于过去当医生的那段经历，还有些不舍。 有戏！ 周一生觉得，虽然看起来杨思邈是极力避免给人看病。 但是实际上，他内心中，还是有当医生的那颗心在。 周一生决定继续试探。 于是他问道：“杨大爷，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现在不当医生了呢？” 这话一问。 连旁边杨思邈的棋友光头大爷，也跟着好奇问道：“是啊，这小伙子的问题，也困惑了我很久了，你以前当医生当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给人看病了呢？” 听了这个问题，杨思邈叹了一口气道：“过去的事情，不想提了。” 光头大爷不死心道：“你就说说呗，是不是看病，把人看出问题了。” 杨思邈一瞪眼睛道：“说了不想说，你再问，我以后就不找你下棋了。” 光头大爷笑着道：“好好，不说了，看把你急的。” 杨思邈气还没有消，他道：“小周，走，回家坐坐，今天不下棋了。” 说完，他起身往家走了。 周一生自然跟着他，在路上，他给苏权和宋佳佳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两个人已经找到，赶快集合。 几分钟后。 三人在杨思邈的家中集合。 杨思邈的家，是一间普通的一室一厅的老房子。 里面的摆设极其的简单。 客厅里，连张沙发都没有，杨思邈给三人找来三张高矮不一的板凳来。 三人坐起来是错落有致。 杨思邈又找来三个形状，颜色完全不同的杯子，给三人倒了水。 杨思邈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这里很多年没有来过这么多人了，连三个杯子都不容易找到。” 周一生笑笑，“没事。我们中午的时候在楼道里都已经吃饱喝足了。” 杨思邈带着一丝歉意道：“对不住啊，主要以前来的人，都是要找我看病的，所以弄得我有点烦。” 苏权和宋佳佳本来看杨思邈把自己请进了家，又是找座，又是上茶的，以为周一生都已经搞定了。 结果听了这话，似乎这老头还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啊！ 顿时苏权和宋佳佳都有点紧张起来。 他们同时望向了周一生。 周一生也知道，现在也到了摊牌的时间了。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周一生沉声道：“实不相瞒，杨大爷，我们这次是来找您帮忙的。” 听了这话，杨思邈愣了一下，他道：“帮忙？” 周一生马上道：“这位女孩，她得了面部神经麻痹，也就是面瘫，需要您出马给针灸理疗一下。” 杨思邈一听，立刻如同被蛇咬了一般，脸色陡变，本来还和颜悦色的他，一下子黑了脸，“你骗我？你不是说你不是来找我看病的吗？” 周一生这时道：“你不也骗过我们。我们也确实不找您看病，只是需要你帮忙针灸理疗一下。病我们自己看，我和他，都是医生。病我们已经看好了。” 杨思邈哭笑不得，确实，自己先骗人在先。 这算是礼尚往来。 但是这小子满口胡言，针灸不就是看病。 他不满道：“没想到我上了你小子的当。不过你别当我傻，针灸就是看病，想在我这里喝茶可以，但是看病，不行。” 周一生知道，这杨思邈几十年的规矩，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自己必须试试看能不能说服他。 当然这是一个相当不容易的任务。 第747章 激将大法 周一生觉得这杨思邈也不是石头一块。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不再行医，不过就先前的聊天来看，他还是对于自己以前医生的身份挺得意的。 周一生道：“杨大爷，我爷爷说您的医术和祖师爷旗鼓相当，是不是真的？” 这杨思邈也不是个客气的人。 他笑道：“旗鼓相当有点夸张，毕竟二三十年都没有行医了，不过要是当年一直行医到现在，估计和师傅的水平应该有的一拼了。” 一旁的苏权心中嘀咕，这老头还真是脸皮挺厚的。 一点天朝美德都没有，这个时候不应该说点谦虚的话吗？要是不是周老爷先前有交待，苏权此刻一定会把他当成江湖大骗子。 即便有了周老爷子的交待，苏权现在对于孙思邈的医术也有些怀疑。 他想，这老头中医水平肯定是有些的，毕竟也是周老爷子的师弟，但是真的很强吗？未必吧，会不会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吹嘘，结果以讹传讹，人们都把他当中医大神了。现在社会上不是很多这种人吗？ 至于他最后不行医了，那也很好理解了。 有了名气之后，肯定有很多慕名而来的病人，而且肯定有不少都是疑难杂症，这时候，光靠吹嘘，就不那么灵光了，时间一久，肯定会露馅的。所以才会装模作样的不再行医了。 苏权对于杨思邈的印象可不是那么好。 所以此刻，他都在往坏处想。 越想，他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眼见这杨思邈也不想帮忙給宋佳佳看病。 苏权一时脾气上来，把先前周一生交待的事情也忘记了，他直接开启了怼人的模式。 苏权撇撇嘴道：“有这么厉害吗？我不相信。你要是真的这么厉害，还会住在这里。随便出去给个有钱人看病，也能换个地方住了。” 周一生在一旁示意苏权不要说了。 今天可是来找杨思邈帮忙的。 现在至少还坐在人家的家里，人家也没有撵人的意思。 这证明，还有点机会。 苏权这么说话，可是要开干的模式。 万一得罪了他，这最后的一点儿希望可就没有了。 但是苏权脾气也上来了，愣头青一样，完全没有管周一生的提醒。 苏权又道：“你要有本事，就亮出来给我们瞧瞧。” 杨思邈冷笑了一声：“呦，这个小伙子说话挺难听的。就凭你这么不尊重老人家，老人家我真想把你赶出去，不过老人家我今天心情不错，下棋也赢了老光头，所以让你再多坐一会儿。” 苏权也不客气：“谁稀罕待在你这里。我就是实话实说，周老爷子可是我师傅。我师傅的医术，每天我都见到的。他老人家那么厉害的医术，还经常说，只学到了祖师爷身上的一点皮毛。不像有些人，几十年不行医了，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可以和祖师爷一个档次。真是笑死我了。” 这话说得杨思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他那一头蓬松的乱发，都气得快立了起来。 苏权见他生气，反而笑了：“被我说对了吧。我反正不相信什么想当年这种事情。周老爷子几十年的努力能比那些只会吹牛的差？周一生，你别晕了。我们走吧，我看就是他出手帮忙，也不一定行，我看他不一定有周老爷子厉害。周老爷子也是多年不见他，印象还停留在过去的感觉。” 周一生没有搭话。 杨思邈已经脸红脖子粗了。 宋佳佳心想，完蛋了，这一趟没有看成病，弄不好还会搞出流血事情。 看这杨思邈眼睛都冒火了，他该不会要动手吧。 宋佳佳赶紧劝说道：“苏医生，你别说了。这事情都是因为我。你们别生气啊。我相信杨医生还是医术很高明的，要不周医生也不会让我们跑这么远来找他老人家。” 苏权听了宋佳佳的劝说，不再说什么。 不过他还是不服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杨思邈此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小娃娃，还说自己是周寿明的徒弟，连一个小丫头的眼光都不如。今天你爷爷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水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吹牛吹出来的。小丫头，你是什么病来着？” 杨思邈这话一出口。 周一生、宋佳佳都是一怔。 连苏权这时候都傻眼了。 自己这胡乱一怼，这杨思邈要给宋佳佳看病了？ 我靠！ 自己在不经意间，居然发动了激将法。 而这杨思邈，也有点太好刺激了吧。 周一生心中也是暗喜，刚才好在没有阻拦苏权，他这下歪打正着，是立功了。 也感谢这杨思邈是性情中人。 宋佳佳此时回过神来，连忙道：“周医生和苏医生给我诊断的是面部神经炎引起的面瘫前期症状，一吃东西，就流眼泪。” 杨思邈摇头晃脑道：“什么面部神经炎，现在的小娃娃们，尽说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明明就是口僻嘛！” 口僻！ 宋佳佳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 苏权也不明白，五年的医学本科生涯中，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他想，这老家伙，说什么呢？不会是故弄玄虚吧。 从小就在一旁看爷爷行医的周一生能听懂这话。 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爷爷有时候看病的时候会提及这个词。 口僻是很传统的中医对于面瘫的说法，现在就连爷爷都已经很少再说这个词了。 今天突然听起来，让他唤起了一些儿时的记忆。 杨思邈继续道：“口僻，多由素体阴亏，或体弱气虚或风寒上扰于面部而致。不同的情况，用药不同，针灸的方式也是不同的。诊疗之前，要先判断一下你的口僻是何种情况。来，丫头，你流泪是两只眼睛，还是一只。” 宋佳佳道：“我是右眼流泪，左眼正常。” 杨思邈道：“嗯，那你试试把右眼闭上，左眼睁着。” 宋佳佳闻言，立刻按照杨思邈的指挥，尝试着闭上右眼。 但是宋佳佳试了几次，发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个动作。 她有些奇怪道：“杨医生，不行啊，要闭眼的话，只能一起闭上。” 周一生和苏权偷偷在一旁试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发现自己很容易做到。 杨思邈点点头，道：“面部板滞、流泪、额纹消失，一侧不能作闭眼、这是风寒引发的口僻！” 第748章 华丽的银针 从判断面瘫的类型下手，杨思邈此刻给宋佳佳看起病来。 条理清楚，有模有样，完全没有生疏感。 要不是事先有了解，周一生完全不相信，他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行医了。 周一生心想，爷爷果然没有说错。 这杨思邈是有两把刷子啊。 杨思邈也是有意要表现一下。 多少年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怼过，还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质疑自己的中医水平。 奶奶的，今天就破例一回。 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做中医高手！ 三十年不行医，行医就要让你知道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杨思邈判断出宋佳佳是风寒造成的口僻之后。 他有意思卖弄一下自己的医术，这时问道：“你这眼睛流泪的毛病是突然发作的吧。” 宋佳佳点点头。 杨思邈继续问道：“除了眼睛流泪，是不是最近一段时间，还有过右侧面颊、耳内、耳后都有疼痛感。” 宋佳佳惊讶了，自己没有说，这老头完全都预料到了。 看来周医生说得都是真的啊，这老头是确实是个厉害的医生。 宋佳佳有些激动道：“是的是的，杨医生您完全说对了。” 杨思邈这时颇有些得意，他向着苏权得意地看了一眼，好像是在说，小子，这下知道你爷爷的厉害了吧。 苏权无语了。 人家都说医生稳重，老中医更是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这老头儿却和人们印象中的老中医完全就不是一个路数啊。 杨思邈继续道：“治风先活血，血行风自灭。你这病要清热、去湿、解毒。我给你用当归、白芍、川芎、通络活血。连翘、板蓝根、大青叶清热去湿。再加上针灸治疗，保证可以让你痊愈。” 宋佳佳一听，立刻喜上眉梢道：“真的啊！” 不过转眼，她又道：“杨医生，我现在已经服药了。再吃您的药，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杨思邈道：“哦，你都已经吃药了？” 周一生这时候接话道：“药是我开的。” 杨思邈道：“都开了什么药，说来听听。” 周一生的药方，是系统给出来的。 周一生觉得应该不会比杨思邈的药方差。 周一生一一说出开的药。 杨思邈听后，西药他不是太懂，需要周一生解释一下作用。但是周一生的药方中，还有中药。这些杨思邈一听便知作用。 听完之后，杨思邈道：“嗯嗯，不愧是周寿明的孙子，看来这些年没少在他身边学习，药开得不差。那我也就不再给你开药了。吃这小子开的药，应该没问题。” 周一生道：“那就麻烦您老人家给她针灸治疗一下吧。” 杨思邈点头道：“稍等一下。我来拿东西。” 说完，杨思邈转身走进卧室。 片刻之后，他从屋里走了出来，此刻他右手中多一个陈旧的牛皮包，左手则拿着一瓶医用消毒酒精。 杨思邈把皮包放在客厅的餐桌上，然后开打了牛皮包。 只见这牛皮包中，放着几十根老式的针灸用的银针。 这些银针和一次性的比起来，针头的部分一样是十分的尖细，但是上半部分手持的地方，这老式的银针，更粗一些。 而且一次性的刺针，一般都是不锈钢制作，所以整个针体，都是银白色的。 但是杨思邈这刺针，下半部分是银白色的，而上半部是金灿灿的。 周一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银针。 一半是银白色，一半是金灿灿的。 金灿灿的颜色，一般来说，要么是铜的，要么是金的，铜放久了颜色会暗淡。周一生隐隐觉得，这些银针，好像上半部分是金的。 他试探地询问道：“杨爷爷，你这些银针，上面是黄金的？” 杨思邈得意道：“那当然，这叫黄金针，年轻的时候，我给一个有钱人看病，人家为了答谢我，送了我一套特制的银针。怎么样，小子，没见过吧。” 周一生瞠目结舌。 黄金做的银针，这回算是开眼了。 杨思邈从牛皮包中取了这黄金针，用酒精消毒之后。 准备开始给宋佳佳针灸。 宋佳佳在周寿明那里针灸，是躺着的，她看看这客厅，连沙发都没有，也没有地方可以躺着。 她疑惑地问道：“杨医生，就在这里针灸啊？我躺在哪里啊？” 杨思邈道：“躺什么躺，坐着就行了。” 宋佳佳愣了一下，还不放心地问道：“坐着就行了？” 杨思邈不耐烦道：“别乱动，我这就要开始了！” 宋佳佳立刻挺起了腰板，正襟危坐起来。 杨思邈手持黄金针，来到宋佳佳的跟前。 宋佳佳今天刚被周老爷子白扎了一针。 周一生和她说，针灸不疼。 结果，肉是自己身上的，用针刺，那感觉怎么说都有点疼。 眼见又要扎针了，也不知道要扎几针。 宋佳佳立刻闭上了眼睛，同时她心想，不管多疼，要扎几针，自己也要忍着。 但是闭上眼，过了几分钟，她也没有感觉到杨思邈动手。 她有些奇怪。 难不成，杨思邈反悔了，不给自己针灸了。 这种情况，在诊所已经发生过一次。 她担心之中，立刻睁开了眼睛。 结果，立刻有两根金灿灿的东西，在自己的眼睛下面晃动着。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居然已经刺入了两根银针。 我的天，这银针是什么时候扎到自己的脸上的。 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宋佳佳还在迷茫中。 杨思邈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突然睁开了眼，吓了我一跳，你要么一直睁着，要么一直闭着。这突然瞪大了眼，是想吓老人家我吗？” 宋佳佳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有感觉到你在扎针。” 杨思邈又得意了起来：“那不奇怪，扎针不疼，可是我的绝学。” 杨思邈在针灸，周一生和苏权都在一边看着。 他们只看见杨思邈扎针的动作十分纯熟。 但是听宋佳佳说，居然一点儿没有疼痛感，两人心中都半信半疑。 苏权甚至在想，这宋佳佳，这会儿也开始拍马屁了。哪里有人可能针灸一点儿不疼的。 不管苏权信不信。 宋佳佳这会儿也不闭眼了，她要看着杨思邈给自己针灸。 是啊，都不疼了，还闭眼干什么。 她要看看，这针是什么扎的，为什么不疼。 第749章 杨三针 宋佳佳瞪大了眼睛，想要弄清楚为什么这杨思邈给自己针灸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但是显然，她太小瞧了这其中的门道。 杨思邈浸淫几十年的技术，怎么可能让一个外行人看一眼，就知道其中的门道。 宋佳佳只看见杨思邈平平无奇地把那银针刺入了自己脸部的一个穴位中。 刚开始，银针碰触到皮肤上的时候，宋佳佳是有感觉到银针，不过也不像是金属物体接触皮肤。 更像是头发之类的柔软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身上。 还略微有点痒痒的感觉。 就是这一点点的感觉，也是很难以捕捉，因为这种接触的感觉，时间非常的短暂，接下来，这银针好像和皮肤融为了一体。 随着杨思邈的手腕旋动，银针刺入肌肉之中，宋佳佳即便是睁着眼睛，仔细去感觉，也再也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 宋佳佳此刻都忘记了，自己是在接受针灸治疗。 反而像是身临其境的看一场神奇的表演一样。 确实，杨思邈这种针灸而没有疼痛感觉的功夫，即便上什么达人秀之类的节目去表演，肯定也是够资格的。 不过有一点儿难办的是，观众无法通过肉眼体会到杨思邈这手绝活的神奇之处。 到时候估计得靠字幕，或者主持人的描述了。 但是肯定很多人不信，一定以为是串通好的，怎么可能被一根银针刺入肌肉中，还没有刺痛感。 周一生和苏权，此刻就是观众。 他们无法知道宋佳佳现在的感觉。 但是他们看见宋佳佳睁开了眼睛。 而且从宋佳佳那略微吃惊的表情中，他俩心中疑惑道，难道宋佳佳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这杨思邈针灸水平高到，给人针灸都不带疼的。 两人那是心中好奇万分，此刻两人甚至有种荒唐的想法，就是自己去亲身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不疼。 但是他们又不是病人，杨思邈肯定不会给他们针灸的。 随着三根银针刺入宋佳佳的面部。 杨思邈花了只有短短五分钟的时间。 杨思邈活动了一下手腕，迟迟没有拿第四根银针。 过了一会儿。 周一生忍不住问道：“杨爷爷？针灸完了？只有三针？” 杨思邈一脸傲气道：“当然了，针灸又不是来过瘾的，难不成还要扎个几十针的，老人家我这套黄金针，总共只有19根。所以，我最多只会刺19针。三针已经算不少了，最少的时候，我只刺一针。” 周一生愣住了，不说话了。 今天爷爷给林大爷缓解胃疼的时候，还刺了五针。 宋佳佳这病，显然比林大爷的胃疼要复杂和严重多了。 杨思邈居然只用了三针，比爷爷还少用两针。 这么看起来，他显然比爷爷在针灸上高明许多。 此刻，周一生暗暗想到，怪不得爷爷让自己来找他帮忙，看来爷爷是正确的，这杨思邈，确实是个中医大神啊。 苏权在一旁则不以为然，他撇着嘴，心道，有这么厉害吗？三针就行了。武当有个张三丰，这阳城难不成还有个杨三针。 杨三针？ 苏权琢磨了一下，这个外号还挺顺口的，以后就喊他杨三针了。 周一生和苏权，各有各的想法。 宋佳佳作为病人，当然想法上要比周一生和苏权更多一些。 即便是听了杨思邈的解释。 她仍然是有点不放心，于是她问道：“杨医生，真的只要三针就行了吗？我不急的，再刺几针，也有时间的。” 杨思邈心中好笑，要是放在年轻时，以自己的脾气，这种多嘴的病人，他一定给撵滚蛋。不过今天为了显示自己的水平，他反而耐心地解释起来：“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三针就是三针，多一针不行，少一针也不行。面瘫早期针数宜少、宜浅、宜精，后期按病情发展可以多补几针。这种事情急不来。如果急了，反而适得其反，造成病情加重。” 宋佳佳“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明白了，杨医生。我是有些心急了，好不容易来一趟阳城，好不容易见到您，您又给我看病，我怕下次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想多几针。” 宋佳佳这话说得很漂亮，她从周一生那里也了解到，自己这种疾病，也算是慢性病。不过可能吃一次药，针灸一次，就能好的。所以她在试探一下杨思邈，看看有没有下次的治疗机会。 杨思邈这时到是十分的大气，他道：“丫头，不用担心。既然我破例了，你这病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这次针灸完之后，你也不用太急，一个星期后，你再来找我。我估计，你药不停，再加上我的针灸理疗，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个月，吃饭流泪的症状就会消失了。” 最多两个月就好了。 宋佳佳简直心花怒放。 她连声道谢。 杨思邈大手一挥，道：“先别忙着道谢。除了周一生的药和我的治疗之外，你自己平时也要注意一些事情。” 宋佳佳忙道：“需要注意什么，不管多难的事情，只要能治好这病，我都做的到。” 杨思邈道：“也不是难的事情。第一要避风，出门要带口罩。” 宋佳佳道：“这个简单，没有问题。” 杨思邈继续道：“第二，要避免冷水洗脸。” 宋佳佳道：“这也没有问题。” 杨思邈又道“第三，要忌口。禁食酸辣的食物。” 宋佳佳笑道：“这个更好办了，我现在一吃这些重口味的东西，就流泪不止，不用杨医生您说，我现在根本不敢吃这些东西了。” 杨思邈点点头道：“记住这三点就行了。等下我再教你一套自我按摩面部神经的方法。这样可以更加有利于你的恢复。” 宋佳佳心中甚喜。 杨思邈不仅交待的注意事项细致，还要教自己按摩面部的方法。 看来，他是真的在认认真真再给自己看病啊！ 有周一生的帮忙，再加上杨思邈的治疗，这下自己是有希望了。 宋佳佳简直感动得想哭了。 第750章 试试针 杨思邈能不认真给宋佳佳看病吗？ 有苏权这个大嘴巴在，他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杨思邈已经料定，三人来找自己。肯定因为女孩这口僻的问题，自己的师哥周寿明没有办法。 现在杨思邈的想法是，要把宋佳佳治好。 让苏权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自己的实力。 谈话之间，约莫又过去了两三分钟。 银针一直静静地扎在宋佳佳的脸上。 杨思邈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他把银针一一从宋佳佳的脸上拔出。 这拔的过程也是有讲究的。 不仅是慢，还有旋的过程，同样的是为了刺激面部的神经。 这一次，宋佳佳依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疼痛感，只是有一点儿酸麻的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宋佳佳心想，要是再来三针就好了。 但是她也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一切得听医生的，杨思邈也说了，三针是有数的。这一定是他给很多面瘫病人针灸过后得出的经验之谈。 又花了三分钟左右。 三根银针都拔了出来。 当然，这银针可不是一次性的。 不可能用一次就丢了。 如果真的用一次就丢掉的话。 那估计很多人要天天守在杨思邈的家门口，等着他扔垃圾了。 杨思邈用酒精把三根银针消完毒，然后重新收到了牛皮包里。 接着，按照先前的说法，杨思邈开始教宋佳佳面部按摩的方法。 杨思邈道：“丫头，看着我做。” 说完，杨思邈突然表情夸张地做出了一个皱眉头的动作。 “这是蹙眉。做的时候要有节奏，蹙眉，一下，蹙眉，两下，蹙眉，三下。蹙眉，做完三下，接着是皱额，同样的三下。皱额，一下，皱额，两下，皱额，三下。” 杨思邈一边说，一边还做给宋佳佳看。 宋佳佳也超认真地跟着学。 杨思邈的面部按摩训练，就像是在做面部的广播体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蹙眉蹙眉，皱额皱额。 本来这面部广播体操，做起来就比正常的蹙眉、皱额要幅度大一些，更夸张一些。 再加上一个样貌犹如“爱因斯坦”一般的老头儿来做，那样子更加的好笑起来。 就像是一个真人版的搞笑表情包一样。 周一生在一旁看着，都差点忍不住要笑场。 好在周一生也是专业的，还是憋住了。 这面部广播体操，除了关于眉毛部分外，还有眼睛和嘴巴的。 眼睛就是闭眼的动作，嘴巴是示齿的动作。也就是咧嘴露牙齿的动作。 同样也是两组，闭眼一二三，示齿一二三。 一开始的时候，周一生觉得好笑。 看久了也习惯了，周一生觉得杨思邈这套训练的方法挺不错的。自己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也可以让病人试试。 想想这方法应该也不算是杨思邈的另类发明。 毕竟，以运动体操的方式锻炼身体，这种事情，早在东汉末年，中医大神华佗就已经有了详细的阐述，那个时候叫五禽戏。历史课本上都有写。 动作简单。 杨思邈教完一遍。 宋佳佳已经做的很标准了。 杨思邈满意地点点头，道：“记住以后早中晚各做一次，一定要坚持不懈，方能有效。” 宋佳佳连连称是。 到这个时候，杨思邈给宋佳佳的第一次针灸治疗算是完成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 算算路程，这个时间周一生和苏权正好可以赶上下午班。 所以周一生也打算告辞了。 宋佳佳这时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她掏出钱包，道：“杨医生，治疗的费用是多少？我给您。” 杨思邈眉毛一挑，道：“什么费用。我又不是给你们看病，哪里需要什么治疗费。周寿明那个老家伙不知道如何处理这口僻，让你们这几个小家伙来烦我，我这是给你们上一课，尤其是你们两个，还自吹自己是医生，连这问题都搞不定，还要我老人家出手，这算是给你们演示一下中医的针灸技法。” 周一生不说话了。 人家在中医上厉害，自己也只有认怂。 苏权这时候又不高兴了。 他道：“这不还没有治好吗至少得等两个月后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厉害。我现在也能胡乱扎两针啊！” 杨思邈“嘿嘿”一笑，“胡乱扎两针，这银针入肉不疼的功夫，是胡乱能扎出来的吗？” 确实，这技术苏权可从来没有见过。 但是他还不肯认输，于是道：“你说不疼就不疼啊，我又没有试过，我怎么知道。” 周一生想，苏权这属于强词夺理了。 宋佳佳的话还是大半可信的，她又不是杨思邈的托儿。最多有可能就是夸张了一些。但是杨思邈针灸的技术，肯定是在自己爷爷之上的。 周一生想要拉苏权走人。 却没有想到，杨思邈说道：“好吧，你不相信我的技术，那我让你试试针，让你见识一下。” 听到这话，周一生停下了动作。 试试杨思邈的针灸，这绝对有诱惑力。 说实话，周一生都想要试试。 苏权当然也不例外。 一点儿都不疼的针灸，这可太稀奇了，那我得试试。 苏权立刻道：“那好，我试试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疼。” 宋佳佳这时在一旁道：“我看还是不要试了，杨医生的针灸确实挺厉害。” 苏权当然不会听劝。 这种机会难得啊！ 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苏权当下来到杨思邈的身边坐下。 杨思邈也不多话，直接从皮包中，取出一根银针。 虽然是试试，杨思邈还是一丝不苟，先是酒精消毒，然后他对苏权道：“要试哪里？” 苏权没有想过这问题，他道：“哪里都行。” 杨思邈道：“那就手臂吧。” 苏权伸出手臂。 杨思邈左手拉住苏权的手臂，右手提起银针。 苏权看着银针缓缓落在自己的胳膊上，他想，真的一点儿不疼吗？不可能吧，至少有点刺疼感吧。 旋即，杨思邈的银针轻轻的一刺。 这刺针还没有完全进肉里，苏权已经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他挣脱开杨思邈的左手。 一边揉着胳臂，一边大声怪叫着：“妈呀！你这老头儿使坏！” 周一生和宋佳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一脸懵逼地看着苏权。 周一生问道：“苏权，怎么了？” 苏权此刻眼泪都流出来了，“哎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啊！ 周一生惊住了！ 第751章 他知道玉佩？ <tent> 苏权痛得眼泪狂飙。 如果疼痛分十级的话，此刻苏权觉得手臂上的疼痛至少也有个七八级。 苏权当然知道，这肯定是杨思邈有意为之。 不过苏权有点奇怪，刚才也没见杨思邈多么用力的扎下去。怎么就会这么疼呢？ 苏权龇牙咧嘴地用手不停揉着“受伤”的胳膊。 他仔细地检查着被杨思邈银针刺入的地方，那里连个针眼都没有。 但是就是钻心刻骨的疼。 苏权愤怒地朝着杨思邈质问道：“老头儿，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我现在胳臂疼的厉害！” 杨思邈一脸的坏笑，他一边用酒精给银针消毒，一边道：“你不是要试试我的针灸吗？刚才我就是轻轻的给你扎了一针啊。” 我的天，这还算是轻轻的，要是重一点，不得疼晕过去。 苏权气呼呼道：“什么轻轻的一针，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你这是故意使坏啊！” 杨思邈把银针收进了牛皮包中。 他摇头晃脑道：“我的针灸分两种，一种是不疼的，一种是疼的，我也不知道你要试哪一种。原来你是想要试不疼的针啊！要不这样吧，我再给你试试不疼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苏权立刻后退了一步，道：“算了算了！不试了！不试了！我不信你这老头，我这胳膊还要疼多久？” 苏权依然在不停地揉着胳臂，想要缓解这种疼痛。 杨思邈道：“老人家我已经大发慈悲了，这一针只有半分钟的效果。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下次再找我试针的话，我一定给你来一针能有一天效果的。” 这种疼痛如果持续一天的话，那不要了人命。 苏权吓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说话间，半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 杨思邈虽然刚才是使坏，但是确实还是手下留情了。 半分钟的时间一到，苏权立刻感觉不到疼痛了。 苏权立刻高兴起来了。 苏权暗想，这老头虽然可恶的很，但是他针灸的水平，简直是鬼神之技。 居然能想让人疼就疼，想不疼就不疼。 连疼痛的时间都能控制。 这他奶奶的有点太神奇了。 要不是自己亲身体验，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同时，现在苏权也笃信了，这杨思邈人虽然不咋地，但是就这中医水平，那肯定是大神级别的。 周一生在一旁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他有点哭笑不得。 这和自己爷爷一个辈分的杨思邈，行事之间，完全不是一个为老而尊的长辈样子。 他简直就是随心而欲。 那样子看起来，到是和自己老爸周从术有几分相似。 因为老爸的关系，周一生对于和这种性格的人，也是有相处的经验。 周一生知道，现在最好趁着这杨老爷子还算是正常之前，赶紧的离开为妙。 此地不宜久留。 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惹毛了他到是小事，要是耽误了宋佳佳看病，那才是后悔莫及。 当下，周一生立刻道：“杨大爷，我们下午还要上班，这就先告辞了。” 杨思邈撇嘴道：“我早就不想搭理你们了，赶快给我速速消失，我也要睡觉了。” 周一生哭笑不得。 这才下午三点多钟，他要睡觉了。 哎，这还真符合他的性格。 周一生笑道：“那我们走了，杨大爷您慢慢睡。” 说罢，他给苏权和宋佳佳使了一个眼色。 三人这就准备离开。 杨思邈也不送三人。 就在三人来到门口，准备开门自行离开时。 “等等！” 突然，杨思邈想到了一件事，他喊住了周一生三人。 周一生三人转过身来。 周一生不知道这杨思邈又要生什么乱子。 他有些忐忑道：“杨大爷，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晚辈吗？” 杨思邈脸黑着道：“记住，回去见到你爷爷，一定不许说我给你们看病的事情。” 原来是这事。 他还想要保住自己的规矩。 周一生笑道：“一定一定，这事儿我们谁都不会说的。” 杨思邈眉毛一竖，道：“不许笑，我可说的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如果我知道了你们和谁说起这事，那接下来的治疗我可就不管了。” 周一生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地说道：“我们记住了。” 杨思邈这才满意，道：“嗯，到家的时候，记得带我向你爷爷问好，让他不要记挂我，我一个人在阳城挺好的。” 周一生道：“嗯嗯，我一定转告。” 本来，周一生以为，杨思邈应该没有其它事情交待了。 正当周一生要走时，孙思邈又问了一个让周一生浑身一激灵的问题。 杨思邈道：“哦，对了，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你爷爷是不是给过你一块玉佩。” 玉佩这事，可是周一生最大的秘密。 杨思邈是怎么知道玉佩的事情。 周一生的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冒汗，不过半刻，他又恢复了正常。 玉佩最早是祖师爷的。 然后经过祖师爷的手，传给爷爷的，爷爷再传给自己的。 想必这玉佩，在祖师爷那里，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像爷爷、张大爷、杨思邈他们都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但是他们应该都不知道，这玉佩的秘密。 就拿爷爷来说，他肯定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他肯定会告诉自己这玉佩的秘密。 周一生犹豫间，实话道：“嗯……爷爷是给了我一块玉佩。” 杨思邈“嘿嘿”一笑，他意味深长地盯着周一生。 周一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不知道怎么搞的，周一生有种被他看穿灵魂的感觉。 杨思邈道：“我说呢，小小的年纪，怎么开的药这么老道，看来玉佩是在你那里。” 听了这话，周一生心中再次一怔！ 杨思邈接着语气平淡地又说道，“有些东西得来容易，失去也容易。” 说完这话，杨思邈也不管周一生的惊讶，他一挥手，道：“我去睡觉了。” 说完，一转身径直走进了卧室。 “吧嗒！” 一声关门声。 客厅里，只留下了愣愣的周一生。 ……</tent> 第752章 约定 <tent> 周一生愣愣地站在客厅里。 杨思邈已经关上了卧室门。 此刻，周一生的大脑在急速地运作着。 他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杨思邈。 但是显然，杨思邈不给他这个机会。 那关门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送客！ 周一生只能愣愣地站着。 这时，一旁的苏权也看出了周一生的异样。 他心想，这老头儿挺邪乎啊。 刚才那一针把自己扎得痛不欲生。 现在又几句话，把自己兄弟弄得失魂落魄的。 这老头难不成会法术不成。 苏权来到周一生的身边。 周一生还在出神之中。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苏权的到来。 苏权拍了拍周一生的肩膀，道：“兄弟，想什么呢，我们该走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周一生回过神来，道：“嗯嗯，我们走。” 三人离开杨思邈的家。 来到小区外，上了车，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往秦中。 来的时候半个多小时，回去也是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刚出了阳城市区，苏权就打开了话匣子。 “这老头脾气不好，但还是有点水平的。”苏权道。 宋佳佳这时最开心，她笑道：“那当然，是周医生爷爷推荐的人，肯定错不了。不过最后他扎你那一针真的有那么疼吗？” 宋佳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权叹气道，“我可不是怕疼，是真的疼。不过时间一到，立刻就不疼了，这老头，挺邪乎的。对了，他还对我兄弟也施展了法术。” 宋佳佳乐了，“看你说的，人家一个老中医，还会法术，又不是茅山道士。” 苏权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在古代，中医和道士，那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有许多中医名家，本身就是道士。道士讲阴阳五行，炼丹，中医也讲阴阳五行和制药。” 宋佳佳道：“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 苏权道：“你刚才没看见吗？他最后随便说几句，我兄弟直接被他施法了，当场呆住了。你看到现在，他也没有说几句话。我怀疑……” 苏权打住话，他看了一眼周一生。 周一生此刻安心开车，完全没有心思搭话。 苏权叹了一口气。 宋佳佳问道：“怀疑什么？” 苏权道：“我怀疑他被老头儿用法术弄傻了。” 眼见苏权越说越离谱，周一生喝道：“放屁！我可没傻。到是你有点儿被扎得傻掉了。” 苏权“嘿嘿”一笑：“兄弟，你总算是说话了。” 周一生没有精力搭理苏权。 刚才离开杨思邈家的时候，杨思邈的话对于周一生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周一生一边开车，一边回想着刚才的事情，他哪里还有工夫和苏权瞎扯。 一开始的时候，杨思邈问周一生是不是得到了一块玉佩时，周一生还以为仅仅是杨思邈也知道这块玉佩的存在。 但是后来的话，明显的是，他似乎知道这玉佩的秘密。 而且他那一句，有些东西得来容易，失去也容易。 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得来容易，显然是说自己得到这玉佩，甚至是说得到这系统很容易。 奶奶的，其实也不容易好不好，老子可是机缘巧合下，流血换来的系统。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但是后半句失去也容易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自己会失去系统？ 想到这里，周一生更加的迷茫了，系统好好的在自己身上，怎么会失去。 难不成有人会来抢。 不过自己有系统的这事，谁会知道？ 杨思邈可能知道。 但是他会来抢自己的系统吗？ 看起来不像。 这老头完全就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他要系统有什么用？ 给人看病？ 拜托，他都几十年不给人看病了。 这系统于他就是鸡肋啊。 而且他想要抢的话，也不用说出来啊。 周一生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失去也容易是什么意思。 不过，周一生肯定。 杨思邈这话绝对不是故弄玄虚，一定有着重要的意义。 周一生隐隐约约，觉得杨思邈是在提醒着自己一些关于系统的事情。 而且他提醒的事情，是十分重要的。 周一生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最后他一思量，决定下一次宋佳佳来再去找杨思邈看病的话，自己一定也要跟着去。 到时候要好好问问杨思邈，他说这些话的意思。 车子出了阳城，一路东行。 半小时之后，到了秦中。 本来周一生还准备把宋佳佳送到回家，但是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三点半了。 考虑到宋佳佳去的地方和中心医院也不顺路，周一生只能找了一处路边停下。 周一生抱歉道：“不好意思，不能送你了。我们四点钟还要去上班。” 宋佳佳已经很感激了，她道：“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还有要谢谢你爷爷，没有你们帮忙，也找不到杨医生。反正路我已经熟了，下星期我自己去找杨医生就行了。也不麻烦你们了。” 苏权道：“这主意不错。我看你自己去也行，我们就不去了。那老头，我也不想见了。” 苏权对于今天的遭遇，还耿耿于怀。 周一生却立刻道：“你一个人去恐怕不行，我也要一起去。” 宋佳佳一脸疑惑的看着周一生。 她心想，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不行。 苏权也有点奇怪，这周一生咋了，为什么非要跟着一起去啊。让她一个去不就行了。难不成他看上了宋佳佳？ 不会吧，自己兄弟可不是早三暮四的人，而且宋佳佳虽然是美女，但是和贺丛霜比起来，那可差远了。 周一生当然不会说自己去找杨思邈是为了解玉佩的事情。 他找了一个借口道：“我这杨大爷脾气古怪的很，我怕你下个星期一个人去，万一他犯了毛病，不给你看病了，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周一生这个理由很合理。 宋佳佳也怕这种事情的发生。 宋佳佳点头道：“嗯，那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了。” 和宋佳佳约定下周一起去找杨思邈后，周一生驾车和苏权一起前往中心医院。 ……</tent> 第753章 狼来了 从阳城回来。 这期间也没有多少的事情。 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李老板出院了。 李老板是在周一生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出院的。 周一生这组正好休息。 不过据其他组的人说，李老板出院可是惊天动地。 那一天急诊中心来了许多的人。 这其中有不少在秦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场面比急诊中心挂牌还热闹。 周一生庆幸自己好在休息。 这种事情，他也不愿意掺和。 又过了两天。 第3天，迎接周一生的又是一个白班。 和以往的白班不同的是，今天的白班周一生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那就是按照先前的安排。 今天是给井星海做心脏肿瘤切除手术的日子。 白班八点钟上班，周一生七点不到就来到了急诊中心。 换上白大褂之后，周一生决定在手术之前，先去心外一趟。 他要再看看井星海的状态如何。 最后确定是不是可以今天进行手术。 正当他要离开休息室的时候。 曹鑫这个时候也来上班了。 曹鑫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周一生，稍微愣了一下，他道：“周组长，你来的这么早啊！” 周一生笑笑道：“你来的也挺早啊！” 曹鑫不好意思道：“今天不是井星海手术的日子吗？我想提前来看看他的情况。” 周一生道：“那我们还真是想到了一块去了。我正准备去心外看看他。既然你来了，那就一起去吧。” “嗯！周组长，你稍微等我一下。” 曹鑫说完，立刻火急火燎地开始换衣服。 几分钟之后，曹鑫换好白大褂，两人一起前往心外。 到了心外病区。 赵飞虎、王小明都还没有上班。 田主任和曹向当然也不在。 心外只有几个年轻的住院医和年长的冯主治正在坚守着夜班的最后一个钟头。 急诊中心是24小时都有最强人马坐镇。 但是像心外这样的科室。 只有在白天的时候，心外的大佬们才会出现。 周一生和周鑫来到心外的病区。 他俩都清楚这个时间点，王小明、赵飞虎在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为了礼貌起见，还是要找一下现在心外的负责人。 告知他们自己来看井星海。 两人来到护士台，看看现在心外谁在负责。 此刻，护士台是夜班的人马，那两个每次周一生来，必定要背后八卦周一生的一老一少两个护士此刻都不在。 现在的护士台后，只有一个年轻的护士，低着头，打着哈欠，坐在椅子上等着下班。 曹鑫认得这个护士，他打着招呼道：“李姐，王小明主治有没有来上班啊？” 李护士抬起头，看见是曹鑫，有些意外道：“小曹啊，好久不见了，听人说你不是去急诊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李护士多上夜班。 她并不知道周一生要给井星海做手术的事情。 曹鑫道：“我和急诊的周一生组长今天有事情要找王主治。” 李护士这时候才发现，曹鑫的身边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帅哥。 李护士眼前一亮。 周一生的名号，她是有耳闻的。 夜班里除了集中了心外最多的住院医之外，当然还有一大票子的实习生。 一般来说。 夜班总比白班要轻松，闲暇的时间还是比较多的。 年轻人在一起，肯定要八卦一些关心的事情。 周一生的话题，那肯定是有人聊过的。 李护士心想，这家伙就是急诊的那个以实习生身份当上组长的帅哥啊！ 我的乖乖，确实是相当的年轻，还这么帅。 怪不得好多姐妹们，对他这么关注呢！ 李护士道：“你又不是没有在我们这里待过，这个时间点，王主治他们都还没有来呢，估计至少得等半个小时以后他们才会来。” 周一生这时道：“那，现在是谁负责井星海的。” “井星海？你是说那个学医的病人吗？” 井星海学医的身份，在心外还是很特别的。 护士们对于他都有些印象。 “是的，就是他。”周一生点点头。 “今天，夜班病人都是冯主治负责。” “冯主治人呢”周一生继续问道。 “他刚查完房，现在应该在办公室里。” “谢谢你了。” 周一生和曹鑫打听到情况。 曹鑫带路，两人来到主治医生休息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周一生也来过。 王小明和赵飞虎也是这个办公室的。 不过和白天熙熙攘攘的不同。 此刻，办公室里只有冯主治一人。 他见到周一生和曹鑫，有点意外。 “你们怎么来了？” 周一生笑笑道：“怎么了？冯主治不欢迎我们吗？我们可是都商量好了今天给井星海做手术的。” 一开始，李护士说起冯主治的时候，周一生对于这个名字，在脑海中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的。 但是见到人后。 他立刻认出了，这个冯主治那天和王小明、赵飞虎一起参加过井星海手术的讨论会。 冯主治年纪比较大，和赵飞虎差不多，比王小明要大上几岁。不过他的医术却没有赵飞虎高。同样的，他的脾气也没有赵飞虎那么大。 他尴尬地笑笑道：“这两天我和小王，老赵一直都在等着你呢！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他们现在都不在。今天轮到我值夜班，马上就要下班了，我是没有眼福看你们做手术了。要不然，这手术我就是不能参与，也一定会去旁观的。” 冯主治是个活络的人。 眼前的一个是曹主任的侄子，一个是医院的大红人，他也不想得罪谁。 周一生笑笑道：“冯主治，今天就要给井星海做手术了，我们能不能去看看他。” 冯主治道：“当然可以，我这就带你们去。” 说完，他亲自带着周一生、曹鑫前往病房。 到了病房门口。 冯主治道：“我就不进去了，一时估计小王他们就来上班了，有什么事情，你找他们吧。” 周一生道：“好的，不打扰你了。我们自己就行。” 冯主治抬脚走人。 回到办公室。 他立刻在微信群里，给王小明、赵飞虎等人，发了一个消息，狼来了！ 第754章 手术倒计时 王小明、赵飞虎、冯主治等人的办公室群。 一向是不怎么活跃的。 一来是人少，只有办公室的五人。 二来主治们的压力都比较大。 每天都有大量的手术要做，有时候还要带实习生。 时不时的还要上上夜班，跟着一帮小年轻们练熬夜的功夫。 但是都是近三十的人了。 精力也不比年轻人了。 所以群里一向都是安安静静的。 这大清早的，冯主治就发了一句莫名其妙的“狼来了。” 让群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很快，赵飞虎第一个回道：“老冯，你搞什么飞机呢？什么狼来了？” 冯主治那边还没有回话。 年轻的李主治已经俏皮地回道：“狼来了怕什么，我们不是有虎哥吗？吼一声不就把狼吓跑了。” 李主治说的虎哥，显然是指赵飞虎。 冯主治回道：“这狼可不简单啊。” 另一个年轻的陈主治道：“怎么不简单，难不成还是金刚狼？” 王小明这时候也上线了，不过他没有时间打字。 只是发了一个笑脸。 陈主治又道：“呦，今天人都到齐了，难得！冯哥，说说这是什么狼？” 冯主治道：“这狼可是从急诊来的。” 群里顿时安静了一会儿。 大家都知道冯主治今天值夜班，此刻他在医院里。 急诊来的狼，这太明显了。 王小明这时也不发表情了，他问道：“是不是周一生来心外了？” 冯主治道：“还是小王聪明。” 其他几人其实都已经猜到了是周一生来了。 李主治道：“周一生来的这么早？是为了井星海的手术吗？这才几点，我才吃好早餐，正准备去医院呢！” 陈主治道：“我更惨，我还在被窝里呢。” 冯主治作为老大哥，这时候道：“你看看你们两个年轻人，比你们优秀的人都在努力，你们还在吃饭睡觉中。” 陈主治道：“陈哥说的极是，我这就起床了。” 李主治也附和道：“我也坐车去了。希望我到的时候狼不在了，要不我招架不住。” 冯主治问道：“老赵，你怎么不说话了？怕了？” 赵飞虎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怕啥！今天手术我也参加，我要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总是往我们心外凑热闹。” 眼见赵飞虎在群里就要发飙。 这见面之后，怕是气氛会更不好。 王小明这时圆场道：“都是为了井星海的病情，今天的手术我还是很期待的。” 冯主治也同意道：“嗯，我马上就要下班了，今天手术看不到了，祝你们手术顺利，加油啊！” 王小明道：“谢谢了。我已经快到医院了。” 正如王小明在群里说的一样。 此刻，他已经在中心医院的大门口了。 平常这个时间点，他不可能来这么早的。 但是今天，因为有井星海这个手术， 虽然手术主刀已经商量好了是周一生，但是作为井星海的主治医生，而且还要参加手术，所以他比平常要来的早。 刚才通过群里，他已经知道了周一生此刻到了心外。 他心中有点意外。 这家伙，居然来的比自己还要早。 还真如老冯在群里说的一样，比你优秀的人都在努力。 这么看来，周一生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家伙，取得现在这样的成绩，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这家伙还是挺厉害的。 想到这些，王小明加快了脚步。 到了心外，他没有去办公室，也没有换衣服。 直接就前往了井星海的病房。 到了病房中。 正好，遇到了周一生，当然还有曹鑫。 周一生正在和井星海聊着手术的事情。 井星海的父母也在一旁。 两人听说要开胸，要全麻，都紧张的不得了。 没做手术前，两人是天天盼着有人能给自己的儿子动手术，治好儿子的病。但是真到了手术的这天，两人又希望手术晚点儿进行，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担心了。 不过井星海到是显得很平静。 今天早上，起床之后，他还在看着执业考试的复习资料。 对于今天的手术，他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周一生一定能让自己平安过关。 明年，自己也一定能顺利通过执业医师的考试。 周一生一边和井星海和家属们交待着手术的事情，当然一边也打开了辅助扫描系统。 虽然此时，用不用系统，其实差别不大，不过使用系统的话，周一生更加的安心一些。 这就像有些病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医生还是会让做CT之类的检查一样。 人总是有一种习惯性。 周一生也是一样，现在只要有病人，不论是大病还是小病，即便自己已经确诊，他还是要用辅助扫描来帮忙一下。 以往每次这么使用系统的时候，周一生都是用的心安理得的。 但是从阳城回来之后，他现在再使用辅助系统的时候，他都会想起杨思邈的话。 有些东西得来容易，失去也容易。 这话让周一生很头痛。 甚至细想起来，让周一生有点寝食难安。 周一生想，第二次的阳城之行，短时间内，势在必行。 要不然，自己非要抑郁不可。 系统扫描随时随地可以进行，时间也很短，几分钟之后，周一生已经得到了井星海身体的最新情况。 井星海的病情，这两三天来没有多大的变化。 肿瘤依然在生长，不过还在可以接受手术的范围内。 手术治疗依然是系统给出的治疗方案。 周一生安心了。 手术今天是肯定要做了。 正当周一生要离开病房时。 王小明走了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 王小明对于周一生，丝毫没有敌意。 反而看见周一生后，他有些高兴。 此刻他有一个十分关心的问题，见到周一生后，他立刻道：“周医生，今天井星海能做手术吗？” 周一生很肯定道：“可以手术！” 王小明松了一口气道：“那手术时间具体安排在什么时候？” 周一生道：“下午一点开始吧，你和赵主治有时间吗？” 王小明立刻道：“有的。我们都有时间！” 王小明想，几番波折之后，井星海的手术终于要进入倒计时了 第755章 等待手术中 万事齐备，现在只要耐心等待着下午手术时间的到来。 周一生和王小明相约下午再见。 井星海上午还要做一些术前的检查工作。 这个事情，是王小明负责的。 离下午还有半天的时间。 周一生和曹鑫又回到了急诊中心。 这时，急诊休息室里，苏权和白明明已经来了。 苏权端端正正坐在桌边，正在奋笔疾书中。 白明明则站在他的身旁，时不时指点他两句。 周一生和曹鑫走了进来。 周一生笑道：“苏权，写什么呢？” 苏权回头，咧嘴一笑道：“能写什么啊，转正申请书呗！” 周一生略微有点惊讶道：“前两天你不就写好了吗？” 苏权道：“刚才白老师看了一下，给我提出了些意见，我觉得挺靠谱的，现在修改一下。” 周一生心想，这苏权，对转正的事情还真是上心。 也确实，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实习生来说，能留在像中心医院这种级别的三甲医院来说，可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说起转正的时候，周一生想到，曹鑫也有份儿。 周一生问道：“曹鑫，你的转正申请书写好了吗” 曹鑫道：“已经写好了。” 周一生想了一下，今天是白班，江主任也在。 如果两个人都写好的话，正好可以帮他们递上去。 于是周一生又问道：“那带来了吗？如果带来的话，我一会儿帮你们交给江主任。” 曹鑫道：“一直都带着，就在我衣服的口袋里。” 周一生道：“都带来了还藏着掖着干什么，麻溜的拿出来啊，你看人家苏权多积极，今天正好是白班，江主任肯定也在，等一下我把你们的申请书一起送到他那里。这事儿就算成了一半。” “好的。我这就去拿。”曹鑫不急不忙地去拿自己的外套。 周一生这时候摇摇头。 果然是“富家子弟”对于转正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曹鑫取回来的时候，正巧苏权也大作完成。 苏权不放心，还给周一生朗读了一遍，非要让周一生把把关。 周一生心想，这申请书有什么好把关的。 不过苏权一再骚扰周一生。 周一生只好同意。 苏权当众读了起来。 你别说，这份申请书，花了不少苏权的心思。 其中有苏权自己的想法，又有白明明的润色，估计也参考了一些网上的范本。 写得确实不错。 周一生想，比起自己当初写的申请书可是要好很多。 等苏权读完。 周一生道：“写得不错啊！能当范本了。” 苏权“嘿嘿”一笑，“就指着它，光宗耀祖了。” “嗯，比我写的强多了。你们俩都拿来吧，正好现在没事，我去找江主任。” 周一生收了两人的申请书。 然后离开了休息室，向着急诊中心一角的地方走去。 这里远离急诊中心工作区。 十分的偏僻。 要是不熟悉急诊中心的人，估计很难发现这个角角落落里还有一间房子。 办公室的门口挂着一块不起眼的牌子，上面写着急诊中心主任办公室。 周一生每一次来到这里，心中都想，把急诊主任办公室设置在这里，一定是有意而为之。 你想想，急诊每天投诉、发生争执的事情可不少。 如果放在显眼的地方，估计这里每天都被踏破了门槛。 周一生来到办公室门口。 听见里面好像有人在说话。 周一生正在想，要不要等一下再进去的时候。 门突然开了，迎面走出来一人。 让周一生觉得惊讶的是，这人不是医院里的员工，居然是金发碧眼的安德森。 安德森看见门口的周一生后，笑笑了，然后用中说道：“周医生，你好。” 周一生道：“你好。你怎么来了？你们李老板的身体还好吗？他回国了吗？” 安德森道：“多亏了你们，我们李老板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他现在都可以主持会议了，他目前没有打算回国，正在秦中边工作，边静养身体。” 周一生道：“那就好。” 安德森道：“我还有事情要办，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吧。” 周一生道：“嗯嗯，你忙。” 安德森伸出手来。 周一生和他握了握手。 安德森向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望着安德森离去的背影。 周一生想，这家伙来找江主任干什么？ 不过，今天事情比较多。 周一生也没有功夫研究这个事情。 江主任的办公室里已经安静了下来。 于是周一生敲了敲门。 “门没关，进来。” 里面传来了江主任的声音。 周一生立刻推门而入。 江主任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手中拿着几张方方正正的蓝色卡片。 周一生觉得这卡片看着眼熟。 江主任见到来人是周一生。 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卡片，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周一生心想，找我干什么。 莫不是安德森刚才投诉我什么了。 用苏权的话说，自己弄出国际事件了？ 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而且刚才在门口，安德森还是挺客气的。 江主任应该不是要批评自己。 看他那笑眯眯的样子，周一生觉得，多半还是好事。 周一生道：“江主任，你找我什么事情？” 江主任道：“你先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情。” 周一生心想，我能找你有什么事情，真是贵人多忘事。明明自己通知转正的事情，这会儿居然不记得了。 周一生道：“苏权和曹鑫的转正申请书已经写好了，我来交给您。” 说完，周一生把两人的申请书放在了办公桌上。 江主任拿起来看了看。 几分钟后。 他道：“嗯，写得挺不错的。尤其是苏权这份儿，写得很好。” 周一生心想，怎么可能不好，这可是苏权几天来的心血之作啊。 江主任把申请书放在了一旁，道：“我会尽快把它们递上去的。你让苏权和曹鑫安心工作，这次转正是大概率的事情。” 周一生点头表示明白。 苏权和曹鑫的事情已经办妥，周一生没有立刻离开。 他知道，江主任还要事情要说。 第756章 下马威 果然，江主任放下申请书后。 他说道：“小周啊，刚才李老板的助手来了一趟，他和我说，最近在秦中有场高级别的医学交流会。到时候，有很多国际上的医学专家要来开讲座。这场交流会是李老板公司主办的，他的助手过来送来了几张贵宾卡，我正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事啊。 要不是江主任说起这事儿，周一生都快忘记了这事儿。 这蓝色的小牌牌子，自己也有一张的。 在病房里，李老板亲自让他女儿拿给自己的。 不过这种交流会，周一生没有多大的兴趣。 周一生不喜欢人多地方。 周一生直接道：“江主任，我最近都比较忙，估计没有时间去。” 江主任觉得有点可惜，“哦，听李老板的助手说，这次的会议级别可是很高的。你要是不能去的话，问问你们组其他人有没有想去的。毕竟这种会议，难得可以参加一次。去听听，也可以长长见识。我听说，还有关于急诊方面的讲座。” 周一生想了一下，道：“那这样吧，江主任，你给我几张贵宾卡，我去问问他们谁想去，就给谁。” 江主任拿起了蓝色的卡片，从中间抽出了三张，道：“这次李老板的抢救工作，你们组的功劳最大。但是我作为急诊中心的领导，也要照顾一下其它组，这次他们总共送来了六张贵宾卡，给你们组三张，其它组各一张。” 周一生道：“一切听江主任的安排。” 拿了卡片，周一生离开了江主任的办公室，重新回到休息室。 此刻已经临近上班时间，休息室里变得热闹了起来。 刘婧、李威威、刘正青等人都在。 周一生先告诉苏权和曹鑫，申请书已经交给了江主任。 苏权欢喜雀跃。 刘正青等人知道这事情后，也纷纷向两人表示祝贺。 接着，周一生把交流会的事情说了出来。 结果反响平平。 除了苏权挺积极，表示自己需要一张，想要去见识见识之外。 其他人都没有多少的热情。 本来周一生还担心三张够不够分的。 这下到好，居然还有两张没有人要。 周一生道：“大家没有人想要去吗？这可是我从江主任那里好不容易要来的，别的组只有一张。” 结果还是无人搭理。 周一生心想，总不能再退给江主任吧。 他道：“刘组长，你要不要去看看？这机会可难得。” 刘正青笑笑道：“我都一把年纪了，这种高端的会议，对我也没有啥帮助，我还是老老实实听听医院里组织的专家讲座就行了。” 被刘正青拒绝后，周一生又望向了白明明。 白明明不等周一生开口，直接就摆手道：“我可没有时间，我下了班还要陪老婆。” 周一生道：“白老师，你也不能24小时黏在她身边吧。总得有点自己的空间吧。” 白明明道：“那我还要健身呢！你要是送我健身卡，我到是很乐意。” 周一生无奈了。 看来，只有找个机会，把这卡偷偷处理掉了。 这时，默不作声的曹鑫道：“周组长，要是没有人要的话，那就给我一张吧。反正我下了班也没有事情做。” 曹鑫一开始没要，到不是他不想去，只是他怕人多卡少。 这会儿见真没人要，他要了一张。 周一生赶忙给了他一张。 剩余的一张，算是烂在手里了。 分完卡，上班的时间也到了，急诊白天的工作正式开始。 从早上八点钟，到中午十二点。 整整四个小时。 周一生接诊了二十多个病人。 平均十分钟不到，就是一个病人。 这其中周一生还处理了一起病人家属的投诉。 顺便还和王小明电话联系了一下。 确定了下午给井星海做手术时，使用的麻醉师人选。 王小明问周一生有没有特别指定的麻醉师，如果有的话，他可以替周一生和麻醉科联系。 王小明有这么一问，是因为有些医生，特别是那些技术好的专家，他们对于手术的条件，都是十分严苛的。 像麻醉师这种角色，都是固定的人选。 田主任和曹主任，就有固定的麻醉师合作，除非是熟悉的麻醉师有事情，他们才会另外找其他人。 不过王小明显然是对于周一生不太了解。 周一生是艺高人胆大，对于手术团队这种事情，他考虑的很少，谁来都一样。 想当初，在阿城做的那两场开颅手术，他可是单枪匹马借个手术室就开始了。 所以，他直接告诉王小明，麻醉师派谁都行。 王小明表示明白，同时他心想，这个周一生和其他医生还真有点不一样。 一晃时间过去了半天，到了十二点钟。 周一生点了一份外卖。 趁着等外卖的时间。 周一生又看完了两个病人。 下午周一生就要转移战场了，所以他尽量的给急诊中心减轻压力。 吃完午饭。 周一生和刘正青交待了一下去向，然后和曹鑫一起奔向了心外。 到了心外。 井星海已经不在病房。 做好了术前准备的他，此刻正躺在手术室里，等待着手术的到来。 王小明在心外等着周一生。 王小明见到周一生后，笑着说道：“周医生，辛苦你了。” 周一生也笑着道：“不辛苦。还是你忙的多。” 寒暄中，周一生发现，只有王小明在，却不见赵飞虎的踪影。 周一生有点奇怪，说好的，赵飞虎也是这场手术的助手。 怎么没见他人呢？ 该不会是撂挑子了吧。 虽然有没有赵飞虎在，周一生都能完成手术。 但是手术方案已经做好了。 里面有赵飞虎的名字，这个时候他人不在的话，那还要修改手术方案，又要耽误一些时间。 周一生皱眉道：“赵主治呢？怎么没见到他？” 王小明尴尬地道：“他已经在手术室了。我们去和他汇合吧。” 周一生明白，这是赵飞虎再给自己下马威。 赵飞虎根本不把周一生放在眼里。 不过周一生也不生气。 手术的具体事宜，都是王小明安排的。 包括使用的手术间，也是王小明联系的。 此刻，周一生跟着王小明一起前往手术间。 第757章 他居然是主刀！ 周一生、曹鑫、王小明来到手术室。 进了医护休息间。 赵飞虎果然在。 只见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在喝着茶。 周一生来后，他根本没有起身打招呼的意思。 这还不算什么。 令周一生没有想到的是，这办公室里除了赵飞虎之外，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 他们围在赵飞虎的身边。 这场手术，先前已经计划好了，只有周一生、王小明、赵飞虎和曹鑫参与。现在怎么突然多出了几人。 周一生有点发愣，道“这是什么情况？” 赵飞虎抿了一口茶，一脸轻松道“这几个是我带的实习生，今天这手术让他们来见识一下。” 赵飞虎说的不假，这几人确实是他手下的实习生。 这几人和周一生不曾谋面过，但是和曹鑫到是很是熟络。 几人见到三人同来，他们先是毕恭毕敬地和王小明打招呼。 然后又和曹鑫开始聊了起来。 “曹鑫！好久不见了。”一个实习生道。 “曹鑫，听说你去急诊了，是不是真的？”另外一个道。 “你也是来参观手术的吗？”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 曹鑫只能尴尬地笑笑道，“我……是来学习的。” 其实今天曹鑫是三助。 但是他觉得这个情况下说出来，有点太显摆了。 周一生皱了皱眉头。 没人搭理自己周一生并不在意。 实习生参观手术，这本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是这种事情，肯定事先要和主刀医生交流过。 主刀医生同意后，才能带人参观手术的过程。 但是今天，这赵飞虎直接把人带进了手术间，根本没有通知周一生这个主刀。 这简直是对周一生这个主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王小明都觉得赵飞虎做的有点过分了。 此刻，王小明有些神情紧张地看着周一生。 他很担心周一生和赵飞虎起了冲突。 但是，万万没没想到的是，周一生一点都没有生气。 他笑笑道“赵主治想的真周到，这手术很少见，大家共同学习交流，是一件好事。” 几个实习生这时才注意到周一生。 他们面面相觑。 他们来参观这场手术，不是在计划内的。 属于被赵飞虎临时抓来的壮丁。 赵飞虎中午刚刚吃完饭，王小明告诉他井星海的手术快要开始了。 正巧赵飞虎看见几个自己带教的实习生正围在一起闲聊。 他临时起意，把几个人带到了手术间。 几个实习生只知道今天井星海做的是心脏肿瘤切除手术。 但是具体手术参与的人是谁，谁主刀，他们都不知道。 当看见王小明、曹鑫和周一生一起进来之后。 他们关注的点，都在王小明和曹鑫身上。 现在，他们才发现周一生这个陌生人。 虽然周一生在医院的实习生中，因为提前转正的事情，名气是十分的大。 但是基本上大家都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 此刻，几个实习生心想，这人是谁啊？ 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最多也就是个住院医吧。 怎么和赵主治说起话来，显得平起平坐的感觉。 但是赵飞虎和王小明都没有介绍。 所以他们也不敢多问。 周一生没有生气。 王小明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也不敢让两人继续再聊下去。 周一生他不了解。 赵飞虎的脾气可是人如其名。 他要是疯起来，可是连曹向文和田主任都敢顶撞几句的。 王小明作为他的朋友。 私下曾经多次指出过他这个缺点。 王小明说，收收脾气，以你的技术，过个两三年，升个副主任医师，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但是赵飞虎不以为然。他说，看不惯的事情，就要站出来。 今天，他就是看不惯周一生来心外抢病人。 王小明怕两个人闹出事情来，他直接道“周医生，我看人也到齐了，时间也到了，病人还在手术间里，我们还是尽快开始手术吧。” 周一生点点头，然后第一个走出了休息室。 王小明和赵飞虎紧跟着。 接下来，就是曹鑫和几个实习生落在最后。 一众人浩浩荡荡准备去换手术服。 一个和曹鑫关系不错的实习生，趁机拉住曹鑫，问道“曹鑫，这个周医生是什么来路啊，看起来好像很牛逼的样子，连王主治对他都客客气气的。” 其他几个实习生也停下脚步，向曹鑫打听起来。 另外一个实习生也道“是啊，看他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大，这是哪路的神仙啊，现在还大摇大摆走在赵主治的前面。” 曹鑫本来不想说太多。 但是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个不停。 曹鑫有些无奈，只好实话实话，“他是急诊的周组长。” 听到急诊，周组长。 几人立刻脸上露出了更加惊讶的表情。 “急诊周组长？他是不是叫周一生！” 曹鑫点点头。 “就是那个心中医院历史上第一个提前转正的家伙？” 曹鑫再次点点头。 同时心想，这些家伙，就只关心转正的事情。 周一生做过的大事情，看起来他们知道的也不多。 确实。 这几个实习生可不知道周一生最近的丰功伟绩。 而且他们几个显然也没有浏览医院官网的习惯。 如果他们多注意一下医院的官网，一定能看见两篇关于周一生的报道。 一篇当然是创造秦中历史的全瓣膜置换术，另外一篇，就是急诊pci手术抢救国商人的报道。 “曹鑫，现在你是不是在他的手下啊？”一个实习生又问道。 “嗯，怎么了？”曹鑫问道。 “这小子是不是在医院里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他怎么能提前转正的。” 曹鑫笑笑道“特别的关系好像没有，不过他的医术挺好的。” “是听说了他执业考了590多分，但是考试和实践可不是一会儿事情。他和我们差不多进医院的，能有多高的医术。”另一个实习生有点不信。 曹鑫心想，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曹鑫笑笑道“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今天的手术，他是主刀！” 啊！ 所有的实习生一片震惊！ 他居然是主刀！ …… 第758章 他居然是助手！ 曹鑫一句话。 让在场的几个心外实习生惊呆了。 他们以为，周一生也是来参观的。 今天的手术，怎么说都应该是王小明或者是赵飞虎是主刀。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是周一生。 而且周一生还不是心外的医生。 他怎么能给井星海做心脏手术的。 几个人都有点做梦的感觉。 曹鑫也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 第一次见到周一生这么生猛的时候，曹鑫也是像他们一样的震惊。 不过见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曹鑫道“周组长的水平，可不是我们能比的，一会儿做手术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几个实习生这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恰好此时，前面更衣室里，传来赵飞虎的一嗓子，“你们几个干什么呢？人都死哪里去了？手术都要开始了，还在后面磨蹭。” 一个实习生道“不好，只顾着聊天了。赵主治发飙了，我们赶紧去吧。” 几人立刻向更衣室快步走去。 实习生对于能进手术间，都是十分向往的，今天听了曹鑫这些话，他们更是满心期待。 他们要见见这个和自己“差不多资历”的周一生，如何在王小明和赵飞虎面前当主刀的。 …… 手术间。 当周一生一行人进来之前。 已经是一片忙碌了。 巡回的护士、器械护士已经就位。 麻醉师也已经到了。 虽然周一生没有指定麻醉师。 但是麻醉师居然还是周一生的老熟人，孟子安。 周一生对于麻醉医生，向来是十分的敬重，又是老熟人，他立刻上前主动打起招呼。 “孟医生，这么巧，又是你。” 孟子安边忙，边笑着道“不是巧合，是你的业务现在太多了，所以才能总是遇见我。现在我遇见你的机会，比遇见田主任他们都高。” 周一生不好意思笑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和田主任他们比起来还差远了。” 孟子安道“怎么没有，上次你才做了一个颅内出血的神经外科的手术，今天又要做心脏手术，田主任也不能像你这样跨科手术啊，你这是要做全能战士啊！” 全能战士，这个称呼有点意思。 周一生笑笑不语。 孟子安说的颅内出血手术，周一生也还记得，那天晚上是给一个酒疯子的兄弟做的手术，孟子安正好也是当时的麻醉师。 周一生和孟子安聊得热络。 到是王小明和赵飞虎有点受冷落一般，在旁边孤零零的站着。 曹鑫和几个实习生这时候也换好了手术服，带上了手术帽，来到了手术间。 手术还没有正式开始。 几人站的离手术台比较远。 作为可怜的实习生，他们来手术室的机会可不多。 而且平常还被赵飞虎严格叮嘱过，来手术室，没有带教老师的指示的话，那就要老实待着。 此刻，护士们都要比他们这群医生自由许多。 曹鑫和他们一起进来的。 这时，也不好立刻离群，手术也没开始，也就和他们团在一起。 几人虽然老实站着。 但是他们也不是完全的萌新了。 至少都在医院待了一年左右的时间了。 加上今天是刘正青和赵飞虎在，也不是田主任和曹主任。 所以他们还是有点胆量的。 一个实习生这时又小声嘀咕了起来“呦，周一生好像和那个麻醉师还挺熟悉的，两个人聊的挺开心的。” 另一个实习生道“是啊，这家伙不简单啊。” 在实习生眼中，能和麻醉师关系不错的。 那一定是手术室里的老人了。 曹鑫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几人说话。 孟子安曹鑫也眼熟，上一次的开颅手术，他也是参与者。 曹鑫心想，这几个家伙，只是和麻醉师认识，你们就这样大惊小怪的。等一下周一生做手术的时候，你们还不惊掉了下巴。 曹鑫看着眼前这些曾经熟悉的面孔，这才和他们分开没有多久的时间。 现在重新回来，和他们站在一起，曹鑫不知不觉间，觉得自己好像是高出了他们一头。 不仅是医术上，更重要的是在眼界上。 他和这群实习生已经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了。 曹鑫暗自庆幸，自己去急诊真是选对了地方。 孟子安那边麻醉的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好了。 他对周一生表示，麻醉可以随时开始。 周一生表示，稍等一下。 他来到井星海的身边。 这时，井星海正仰面躺着。 周一生关心道“感觉怎么样？” 井星海微微侧了一点头，道“周医生，你来了。感觉还行，只是没有料到第一次进手术间，居然是躺在手术台上的，我以前以为自己会站在旁边呢！” 周一生微微一笑，道“呵呵，看来这第一次和你期望的有点不一样，不过以后，你肯定还会进手术间的，那时候，你肯定是站在我的位置上了。” 井星海也笑了，“那今天就要麻烦你了。等手术结束后，我要请你和曹鑫吃饭去。” 周一生冲着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道“手术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等一下孟医生要给你做全身麻醉，可能我们就不能聊天了，你得小睡一会儿，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们再讨论去哪里吃东西。” 井星海道“一言为定。” 周一生转过头来，朝着曹鑫喊道“曹鑫，把片子挂上，准备手术！” 曹鑫得了命令，有些抱歉地对身边的几个实习生道“不好意思，我要去忙了。” 说完，他立刻去挂片子。 这一举动，弄得那几个实习生又是一脸的惊讶。 他们本以为，曹鑫只是来学习的，没有想到他居然有事情做。 几人的惊讶很快地转成了羡慕嫉妒恨。 我靠！ 这曹鑫，居然都有事情做了！ 挂片子，这难度还没有护士们的工作难度高。 但是对于这群实习生来说，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曹鑫麻利地把片子挂好，然后他没有回到实习生的团体中，而是直接来到了周一生的身边。 当然，这时，王小明和赵飞虎也来到了手术台边。 几个实习生立刻又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妈呀，这曹鑫还不只是跑跑腿。 他，居然是这场手术的助手！ …… 第759章 把我们忘记了 孟广飞的双手微微抬起在胸前。 一副标准的外科医生的习惯。 麻醉医生在医院的地位往往都有点尴尬。 外科医生们，大多数喜欢把他们当成技师，而不是医生。 许多的麻醉师也安心接受这个身份。 但是孟广飞绝对是个例外。 别人都不当你是医生之前，你首先自己得觉得自己是个医生。 这是孟广飞在麻醉科成功的关键。 眼见所有手术人员都聚拢在手术台前，他道：“准备开始麻醉了吗？” 王小明、曹鑫、都望向了周一生。 连对周一生不满的赵飞虎也等着周一生下医嘱。 周一生是今天这场手术的主刀。 一切都得听他的号令。 此刻周一生正在最后一遍检查着手术中所需要的器械。 开胸包、胸骨锯、电刀、骨蜡、引流管、止血纱等等，一样都不能少。 确认所有的装备都完好无损后，周一生沉声道：“孟医生，麻烦你开始吧。” 孟广飞点点头。 又是一个大手术。 除了全麻之外，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辅助插管呼吸也是必须的事情。 不过这些对于身经百战孟广飞来说，问题不大。 孟广飞先是面罩给氧，接着建立静脉通路，然后依次给予镇静、镇痛的药物。 等井星海缓缓进入睡眠状态后。 孟广飞又继续给予井星海肌肉松弛的药物。 一切准备妥当，孟广飞准备给井星海插管。 要说插管哪家强。 当然得首推麻醉科。 其次再是急诊中心。 其他的科室都是这两个科室的陪衬。 麻醉科一天到晚都在手术室转悠。 小的微创局部麻醉手术，一般不要他们出马，主刀医生自己就能搞定。 他们麻醉科一出场，都是大手术。 所以插管的事情，几乎是每天都在做。 而急诊中心，在抢救病人的时候，也是要做急诊插管的。 但是急诊中心并不是每天都能遇到需要插管抢救的病人。 技术这东西，除了天赋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孰能生巧的锻炼。 就插管这个单项技术来看。 麻醉科是全面碾压其它科室的，急诊也未能幸免。 周一生算是插管的高手了。 不过和孟广飞比起来，他还是觉得，孟广飞的技术更加的标准和纯熟。而自己的技术更加的追求速度。 孟广飞虽然动作标准，也不追求速度。 但是时间也不是太慢。 一个标准的插管完成。 只花了两三分钟的时间。 随着井星海的呼吸，裸露在外的透明导管中，出现了白色雾气。 这表明插管成功。 接下来就是继续静脉给药，麻醉。 一切完成。 孟广飞给周一生让出了位置。 不过，他也没有离开手术台。 而是在一旁，时刻留心着井星海的各项生理指标。 终于。 轮到周一生上场了。 周一生深吸了一口气。 现实中的手术，周一生已经做过很多场了。 如果再加上副本中的手术。 那更是有上万场的经验。 王小明和赵飞虎两个人加起来做过的手术，也没有周一生做过的手术一半多。 即便是再加上手术室里的其他人。 比如孟子安、曹鑫、和几个实习生。 他们参与过的手术量加在一起，也是无法和周一生相比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有着这么大量的手术经验。 周一生今天还是格外的认真。 因为原因有两点。 第1，这个病人有点特殊。自己也算是认识。 第2，这例肿瘤手术，难度确实不小。一点儿马虎不得。 周一生下了医嘱，手术正式开始。 接过器械护士递过来的手术刀。 周一生准备开始手术。 此刻，在手术室一角的几个实习生，心中焦急万分。 几人在心中喊道，我靠，让我们过来，怎么把我们给忘记了。 在这里离着手术台这么远，能看见个屁啊，与其这样，还不如在示教室看视频呢! 几人虽然很是着急。 但是他们连一步也不敢乱动。 更不敢说话嚷嚷。 手术间也不比病房和办公室。 这里的规矩就是军令。 几人还记得刚来实习的那会儿，一个实习生没有听赵飞虎的忠告。在手术间里随便走动。结果被赵飞虎看见之后，直接给解除了实习关系。 现在马上就要坚持到一年了，有这血淋淋的经验教训，他们可不敢冒险。 今天也特殊，要是放在平常，赵飞虎一定已经喊他们过来看手术了。 不过，今天是临时起意，这会儿，赵飞虎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周一生的身上了，所以他居然忘记了自己带来的几个兵。 到是周一生这时候，心情还是挺平和的。 他想到了那几个实习生。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对于赵飞虎没有和自己商量，擅自喊人来参观，有点生气。 但是周一生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正所谓，越有本事的人，心胸越是宽广。 周一生虽不是宰相，但是肚子里跑条船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么重大的手术，对于实习生来说，肯定是难得一见的机会。 他手中拿着手术刀，回头看了一眼墙角的几人，喊道：“你们几个既然来了，也过来看看吧。” 几人一直在翘首以盼，这时候听到周一生的召唤，简直是心花怒放。 不过几人刚刚兴奋地快走了两三步，立刻冷静了下来，他们想起来，虽然周一生是这场手术的主刀医生，但是他一不是心外的医生。二也不是自己的带教。 自己这群人的命运，可还在赵飞虎的手中。 没赵飞虎的命令，他们不敢乱动。 所以他们有点尴尬地盯着自己的带教老师赵飞虎。 赵飞虎此时，也想起了自己的兵。 他大声道：“你们几个傻站着干什么？还让我们等你们啊！” 几人心中哭笑不得，这不都是你教的吗？在手术间不能乱动。 不过几人脸上也不敢露出不满，立刻屁颠屁颠地小跑着来到手术台。 几人也算是有些手术经验。 这时候也不再聚团，而是各自找个空隙，伸头观摩了起来。 周一生这时，握着冰冷的手术刀，轻轻地接触到井星海胸口正中央的皮肤上。 心脏肿瘤手术，和所有外科手术一样，第一步就是手术入路。 第760章 熟悉的气味 这是周一生从阳城回来的第一场手术。 手术入路，对于周一生来说，应该是没有丝毫的难度。 有上万场手术经验的周一生，即便是不开启辅助系统，不使用系统技能。 此刻也应该能完美的应付。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上了手术台，一拿起手术刀，周一生不知不觉间，就开启了辅助系统。 这还不算，连老早学到的系统技能，精准切开，也在激活的状态中。 周一生愣了一下，手中的手术刀迟迟没有下刀。 他有点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不自觉间就使用了系统。 确实，系统实在是太好用了。 但是这是一件好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每次看见系统，他都会想起杨思邈的话。 老头那乱糟糟的样子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诡异地说着那句话。 有些东西得来容易，失去也容易。 周一生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会失去系统？ 如果没了系统，自己还能像现在一样自信满满的做手术吗？ 周一生突然之间，脑子里乱了起来。 赵飞虎、王小明、曹鑫都不知道周一生此刻在想什么。 但是手术刀都在病人胸口上比划半天了，还迟迟没有动作。 这肯定是不正常的。 王小明很少见过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手术还没有做，就停了下来。 这种事情，只有那些经验不丰富，第一次动手术的菜鸟，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但是周一生怎么会这样？ 他是怎么了？ 王小明迷茫了，同时他的心中有些担心起来。 赵飞虎心中乐了，这小子怕了？ 没有那个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 连田主任和曹主任都不敢做的手术，你这个小年轻能拿下？ 现在怕还来得及，只是麻醉了，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等一下怕了的话，那可就下不了台了。 曹鑫这时也奇怪，他也看过周一生做手术。 平时周一生拿起手术刀，那简直就是一把快刀。 手起刀落，干净利落，从来不会有什么犹豫和拖泥带水的情况。 今天这是怎么了？ 几个实习生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他们还以为周一生是故意放慢动作，好让他们看清楚点呢！ 几个实习生心中十分感激，这周医生还挺不错的，挺照顾我们的，刚才喊我们来看手术，这又故意慢慢来，真比赵飞虎要好多了。 杨思邈让周一生乱了方寸，不过这也只是一时的。 周一生短暂迷茫后，回过神来，我靠！还真被苏权说对了。 这老头儿他奶奶的会法术吧。 一句话就让自己心神不宁的。 他奶奶的，都动手术了，自己在瞎想什么。 管这系统以后是不是会突然消失不见，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替井星海做好手术。 周一生清了清脑子，全神贯注于手术刀上。 像在副本中做过几千次的开胸手术一样。 周一生沿着井星海的胸中线向下，用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他的皮肤，接着是皮下组织。 随着不锈钢刀尖的滑动。 井星海的胸骨一点点的暴露出来。 曹鑫看着，整个人轻松了起来。 他看见，那个熟悉的周一生又回来了。 王小明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总算是正常了，希望接下不要出什么乱子。 虽然自己是一助，手术失败了，自己也没有多大的责任。 但是从心底，他还是希望井星海的手术能顺利成功的。 这些天来，和这个年轻的“未来医生”的接触中，井星海的坚强、乐观和对梦想的追求，让王小明似乎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赵飞虎此刻皱了皱眉头。 这家伙，还是要做这个手术啊。 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武松，还是武大郎，那就继续看看吧。 一气呵成。 周一生完成皮肤切开的工作。 非常完美。 周一生的经验，加上系统的强大。 让这切开，如同艺术一般。 周一生想，如果自己不用系统，是不是也能达到这么完美。 周一生现在也仅仅想想而已。 现在他也不纠结了。 有系统在的一天，就用一天，顺其自然才是最重要的。 周一生放下冰冷的手术刀，向一旁的器械护士下了医嘱，“电刀。” 几个实习生有点兴奋，心道，上电刀了，上电刀了，鸟枪换炮了。 这时，器械护士递上一支像是笔一样的手术器械。 确实，这电刀功能是刀，但是外形，实则和普通的笔差不多。 拿起来的方式也和拿笔差不多。 电刀是一种取代机械手术刀进行组织切割的现代手术器械。 它通过笔尖电极尖端产生的高频高压电流对病人的组织进行加热，实现对组织的分离和凝固，从而起到切割和止血的目的。 比起普通的手术刀来说，它的功能更加的强大，除了能切割之外，因为有高温的缘故，还有止血和消毒的作用。 现代手术中已经广泛在应用。 而且随着技术的进步，大有取代传统手术刀的趋势。 不过，外科医生的执念还是挺深的。 不拿手术刀，拿着一根笔，似乎没有做手术的感觉。 所以外科医生对于手术刀，还是不离不弃。 但是未来，估计手术刀这种东西，会渐渐地消失不见。 没有什么东西是会永恒的。 周一生握着电刀，开始切开胸骨上窝处的肌肉。 这时候，因为高温炙烤着组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别的气味。 周一生第一次闻到这种气味的时候。 还是在学校上学的时候。 那一次，学校组织他们去一家医院参观学习。 当周一生路过一间外科处置室的门口时，闻到了这种气味。 说实话，这种气味有点臭，不是那么的好闻。 在周一生的印象中，医院的味道应该总是消毒液的味道。 这种臭味，他不清楚。 周一生多嘴问了一句带队的老师，这是什么味道。 老师神秘的一笑，说了一句，“这是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多少年过去，周一生现在还是印象深刻。 只不过当时，自己是震惊。 现在，周一生已经习以为常，就像闻到消毒液的气味一样。 第761章 手术的境界 不论是手术刀，还是电刀。 周一生都耍得纯熟。 这就像真正的功夫高手一样，不论手中拿的是绣花针，还是玄铁重剑，谈笑间，都能让敌人灰飞烟灭。 武侠小说中有，吾四十岁后，草木竹石皆可为剑。 周一生虽不能草木竹石皆可为手术器械，但是万场手术，横跨几大科，使用过的手术器械，多的都数不过来。 周一生此刻也到达了一种境界。 电刀信手拈来，阵阵蛋白质烧焦的气味中，周一生神情自若，轻松剥离完胸骨附近疏松的结缔组织。 高手过招。 不一定要惊天动地。 有时候蜻蜓点水一番，也能知道对方的实力。 周一生此刻，仅仅是完成了开胸中最简单的一步，对于肌肉组织的处理。 几个实习生、包括曹鑫，功力不足，还没有看出周一生的厉害之处。 但是同样作为开胸高手的王小明和赵飞虎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周一生隐藏在他年轻外表下的那份实力。 这组织的剥离，没有多少的出血，干干净净。 赵飞虎心道，看来那些报道，也不完全是唬烂，这小子手上还是有点功夫的。不过，这些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往后才是手术困难的地方，且看他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吧。 不知不觉间，赵飞虎对于这手术，越来越有期待感。 胸骨上的结缔组织剥离干净。 周一生下了医嘱，“骨锯！” 器械护士来自心外。 对于手术中的各种器械也相当熟悉，立刻取了骨锯递上。 周一生对孟广飞道“先暂停通气吧。” 孟广飞也经历过不少的开胸手术。 流程他也十分的熟练，他停掉呼吸机，放掉肺内气体。 周一生则操作骨锯，纵向切开胸骨。 胸骨一切开。 立刻在断骨处出现了许多的出血点，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一般来说，手术中的出血，有两种，一种是正常的，一种是非正常的。 像这种切断胸骨而出血，当然是正常出血。 作为旁观者，王小明和赵飞虎，心情显得十分的平静。 几个实习生则紧张了起来。 实习生经验少，不论是什么情况下的出血，他们都紧张的很。 由于先前周一生对于他们很照顾，此刻他们都希望周一生能顺利处理掉眼前出血的状况。 周一生当然不会让他们失望。 处理这种流程中的出血状况，那就等于是在计算一道，小学的算术题一样简单。 “骨蜡！”周一生下了医嘱。 器械护士对于这开胸的流程，也是很了解。 骨蜡早已经准备好了。 几乎在周一生医嘱刚刚下达。 骨蜡已经递到了周一生的手中。 骨蜡，是70的蜂蜡和30凡士林的混合物。颜色为白色或淡黄色，很柔软，用手搓揉后能塑型，当然作为医用品是无毒的。 作用嘛，就是止血。 胸骨被锯断后，断口处势必会出血。 用骨蜡可以简单方便地封住出血点。 这东西除了外科手术中用，在牙医那里也有应用。 拔牙之后，有的医生也会用骨蜡填塞缺口。 周一生处理这些状况，轻轻松松。 骨蜡封住断口处的骨髓腔，再填塞纱布。 电刀处理胸骨表面骨膜处的出血点。 周一生眼快手快，双管齐下，有条不紊地控制着出血点。 出血很快得到了控制。 几个实习生松了一口气，他们都在想，这周一生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厉害。这止血的过程，一点都不慌乱。完全看不出是个年轻医生在做手术，到是像一个老手在操作手术。看来自己的担心，简直就是多余的。 赵飞虎确不以为然，他撇撇嘴，心想，这些都只是前戏而已，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确实如赵飞虎所想。 心脏手术，开胸只是准备工作。 接下来就是真正要考验周一生的时刻到了。 王小明也紧张了起来。 他希望周一生能顶住压力，顺利完成手术。 此时，周一生一刻也没有休息。 医嘱下，护士递上小号的胸骨撑开器。 周一生将胸骨撑开器安装在井星海的胸口，手术视野完全打开。 周一生已经看见了心脏的所在地。 此刻，真正的心脏还在心包的包裹之下。 因为心包的存在，周一生也未见到肿瘤。 不过，在辅助系统之中，周一生已经清楚地知道，心包之下是有巨大肿瘤的存在。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是心脏手术经常要做的事情。 打开心包。 不过周一生并不着急，这一次手术非同寻常。 周一生格外的仔细。 胸骨撑开以后，他并没有急着打开心包。 他反而是检查起了胸骨下有没有未曾发现的出血点。 他可不想，等一下做手术的时候。 这些出血点再出来给自己造成麻烦。 你还别说，周一生一检查，还真发现一处隐蔽的出血点。 果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重大手术一点差池都不能有。 “电刀！” 周一生医嘱一下。 器械护士立刻递上器械。 本来王小明和赵飞虎都以为周一生要用电刀切开心包了。 没有想到，他居然用电刀在处理胸骨下的出血点。 王小明和赵飞虎都有点愣住了。 这个小细节，让王小明本来有点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一些。 王小明想，这个周一生，还是挺细心的。 周一生处理完隐蔽的出血点。 他握着手中的电刀。 开始向井星海的心脏动刀了。 此刻，在手术室外，井星海的父母，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儿子的手术结果。 在进手术间时，王小明已经告知了他们手术大约需要五个小时左右，而且手术还有存在失败的可能性。 说实话，他们直到今天，还是对于是不是让井星海做这个手术心中有着矛盾。 他们想让儿子的病彻底的痊愈。 但是他们又担心手术失败。 不过井星海的坚决态度，还是让他们同意了手术，只是这同意的背后是他们偷偷的在抹眼泪。 现在，儿子已经进入了手术间。 他们只能在门外，静静地给井星海祈祷着。 祈祷儿子一切平安。 …… 。 第762章 主刀的权力 周一生操作电刀，打开了井星海的心包。 一颗跳动的心脏，立刻出现在了手术视野中。 这是一颗年轻的心脏。 如果不是在心尖区，左心室面，有肿物外凸的话，这颗心脏一定会承载着井星海的梦想，一直跳动下去。 不过现在，这肿物让井星海的心脏跳动的有些吃力。 它就像是负重前行的旅人一样，随时有倒下的可能。 周一生现在，就要给它减轻这负担。 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一生因为有系统辅助的帮忙，他对于肿瘤的位置，了如指掌。 王小明、赵飞虎没有这种有利的条件。 他们此刻，才发现，肿瘤比片子上看到的还要大上一些。 而且从位置上来看，这肿瘤妥妥的是侵入了很大一片的心内膜。 王小明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手术，难办啊！怪不得田主任和曹主任不敢接手。 赵飞虎这时，变换了角度。他想，如果此刻自己是主刀，面对这个情况会怎么办？ 赵飞虎想，自己应该会保守一些，只对于这个肿瘤，做部分切除。只把露在心脏外面的肿瘤部分切除。 这样的操作是最安全和简单的。 不过今天不是他主刀。 他不能决定手术的方案。 他要看看周一生如何选择。 周一生也在沉思这个问题。 是彻底切除，还是简单地部分切除。 部分切除十分的简单，现在就可以动手，几乎没有任何的风险。 但是对于这种会生长的肿瘤。 只切除外面的部分，切了也等于白切。 以后的结果不用想都知道，可能是半年，也可能是1年，或者是2年，最终，这肿瘤会越长越大。 到时候，还要面对重新手术的问题。 开胸手术，可不是微创手术，对于病人的伤害，那是可想而知的。 即便是井星海这种年轻人，也经受不住反复开胸的手术。 周一生也不愿意见到，未来的井星海，不能站在手术台边给别人做手术，而是一次又一次躺在手术台上。 周一生决定了。 他要完全切除这个肿瘤。 周一生很快下了医嘱，“大家准备一下，准备建立体外循环。” 赵飞虎一听，立刻明白了周一生的选择。 部分切除的话，根本不需要建立体外循环，停跳心脏。 停跳心脏，那一定是要动真格的了。 有点意思。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我叫赵飞虎，都不敢这么虎，没有想到你小子怪有胆量的。你要是心外的人，我还真有点欣赏你了。 王小明犹豫了一下。 一向支持周一生的他，此刻觉得周一生下的决定是不是草率了一点儿。 本来一助，轻易是不会在手术中发表意见的。 一来是要维护主刀在手术间的绝对权威。 二来如果说了，主刀接受还好，不接受的话，那挺尴尬的。 但是此刻，王小明还是忍不住道“周医生，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周一生问道“怎么了？” 王小明道“你是不是想把肿瘤彻底切除。” 周一生道“嗯。” 王小明道“但是这样，估计会伤到左心室的，风险很大。” 周一生道“这点我知道，我已经观察过了，从ct上的影像，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彻底切除这肿瘤，我估计不仅会伤到左心室，还有可能会伤到主动脉。” 赵飞虎和王小明都只能看出肿瘤影响的区域在左心室。 但是仅从外面看，很难判断是不是会伤到主动脉。 这只有切开肿瘤才能知道。 赵飞虎心想，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王小明没有关心这些细节。 他更关心井星海的安危，毕竟他也算是井星海的主治医生。 于是他又道“按照你说的，那完全切除的话，风险就更大了。病人这么年轻，我看不如这次只切除外面部分的肿瘤，而侵入心室里面的，等以后看情况再说吧。说不定，切掉外面的之后，它就不会生长了。” 周一生心中好笑。 这就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周一生道“王医生，这肿瘤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快速生长，按照你的经验来看，我们切除了外面的部分，它就会停止生长的概率有多大。” 王小明犹豫中，道“10吧，如果生长的话，我们可以再做手术。” 王小明这是往好的方向去说。 按照周一生的经验，这种疯狂生长的肿瘤，如果不切除干净的话，99会继续生长的。 到时候已经挨过一刀的心脏，不一定有现在的耐受力好。 所以这种得过且过的想法，可能会要了井星海的命。 轻病可以缓治，重病绝不能拖。 手术间里有不同的意见。 周一生只能行使他主刀的权力了。 于是周一生果断地又下了一遍医嘱，“立刻准备建立体外循环。” 这手术间里的巡回护士，器械护士等等，都是心外的人。 一助，二助也是心外的人。 但是王小明的话并不好使。 周一生的医嘱一下，无人敢阻拦。 这就是主刀的权力。 不过这份权力对应的是相应的责任。 周一生下了建立体外循环的医嘱。 接下来如果出了事情，也只有周一生一人扛着。 不过为了让井星海以后能正常的考执业，当医生，完成他的梦想。 周一生也是拼了。 当然说是拼了。 周一生也不是盲目的。 系统给出井星海的治疗方案就是手术治疗。 说起心脏手术，周一生现在很有自信。 凭借着自己在专家级副本中的几千场心脏手术，再加上辅助系统的帮忙，在整个天朝，估计也没有能比自己心脏手术做的更好的人了。 这么说还有点谦虚了呢，周一生觉得即便是全球，估计自己也是顶尖水平的了。 这就像是针灸找杨思邈肯定是最正确的选择，而做心脏手术，找自己，那一定也是最佳的选择。 医嘱一下。 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 最忙的还是器械护士。 体外循环的设备，被推到了手术台边。 周一生开始给井星海建立体外循环。 …… 。 第763章 上体外循环 周一生下定决心，要和这肿瘤血战到底，绝不妥协。 虽然周一生可以选择轻轻松松，丝毫没有风险的手术方案，部分切除肿瘤，应付掉眼前的手术。 但是周一生没有认可这种敷衍的方案。 周一生决定给井星海实施体外循环，为下一步彻底切除肿瘤做好准备工作。 周一生看着昏迷中的井星海，心想，如果井星海这个时候是清醒的话，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支持自己这个决定。 体外循环也称为心肺转流。 这是一项起步于60年代，成熟80至90年代的重要的生命支持手段。 在一些复杂的心脏手术，想要进行操作，必须保证心脏是不能跳动的。因为如果心脏跳动，切开心脏会有大量的血液喷出，手术视野将完全看不清楚状况，根本就没有办法手术。 但是心脏停跳5分钟，大脑就会死亡，即使做完手术了，人已经成为植物人，这种情况下，就失去了手术的意义。 为此，体外循环这个技术由此诞生。它将身体里的紫色缺氧的血液，通过上下腔静脉插管引流到机器里，然后这些血液经过连接有氧气的“氧合器“变成了鲜红色动脉血，通过滚压泵将血液打回到主动脉里，供应全身组织需要。 可以说，是通过手术的方法，暂时用人工设备来代替人类的心脏。 通过简单的介绍就可以知道。 虽然这只是一项生命支持技术。 但是它的难度，可以说是所有的生命支持项目中难度最高的存在。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简易版的心脏移植技术。 用人工心脏，去代替人类的心脏。 虽然是简易版的，但是难度也是可以想象的。 想要熟练的掌握这项技术。 没有一个十年以上在心外磨练的功力，是很难做这个操作的。 比如此刻，站在手术台上的王小明和赵飞虎两人。 王小明在中心医院工作已经有六七个年头。 只要不牵扯到体外循环的心脏手术，基本上他都可以独立做了。 但是这体外循环，他还不曾独立做过。 只是在曹主任、田主任的指导下，尝试过。 而赵飞虎，算是心外资历最深的老主治了。 来中心医院，已经有十来个年头。 如果在紧急情况下，他有能力独立完成体外循环的操作，但是现实中，他也没有完全独立操作过。 一般来说，牵扯到需要体外循环的心脏手术，都是大难度的心脏手术。 这些手术，基本上都被曹主任、田主任这个级别的心外医生给垄断了。赵飞虎在这种手术中，也就只能打打酱油，帮帮忙而已。 周一生说要进行体外循环的医嘱一下。 整个手术室立刻就忙碌了起来。 这是一间专门进行心脏手术的手术间。 所有心外手术所需要的设备基本上都有。 器械护士很快就推来体外循环的设备。 整个设备，就在一人多高的手推架上。 看起来，上面的管道，有些错综复杂。第一次看，让人觉得，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曹鑫看到这个设备推出来的时候，心情十分的沉重。 在心外，他也待过将近一年的时间。 借着叔叔曹向文的面子，他虽然没有多少操作的机会，但是却参观学习了不少心外的手术。 每当这个设备在手术中被推出来的时候。 曹向文就知道，这场手术没有五六个小时以上，是别想结束了。 而没有这个设备推出来的时候。 往往手术只要三四个小时，就会结束。 从手术的时间上，就可以明显的分辨出来两者的不同。 从手术人员上，也可以看出不同。 用到这设备，主刀一般都是叔叔这个级别的。 没用这个设备，基本上都是王小明、赵飞虎这个级别的。 要是往常在手术间，曹鑫还是挺希望看到这个设备的出现。 这意味着自己正在经历着一场高难度的心脏手术。 作为一名正在医生的道路上求知的新人来说，曹鑫当然是希望接触到最难的手术。 就像此刻几个实习生一样。 当他们听周一生说要上体外循环的时候，几个人脸上明显的有点兴奋的感觉。 不过，此刻，曹鑫的心情却和平常大不一样。 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井星海，是他的朋友，他此刻希望不要用到体外循环这种设备。 他甚至是希望，周一生能切开心包之后，简简单单几刀切除掉肿瘤，然后宣布手术成功。 但是他也知道，井星海的病情，是不可能那样的。 没有多少医生喜欢过度医疗，特别是在手术间。 上了体外循环，曹鑫明白，井星海要面临生死的考验。 想到这里，曹鑫的心猛然紧缩了一下，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手脚也有点冰冷的。 曹鑫知道，自己这是紧张了。 这种感觉，有种自己第一次进手术间那时候的感觉。 那时候自己完全是个菜鸟，虽然只是在手术间里参观学习，但是也难免紧张。 但是随着经常进出手术间，曹鑫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了。 今天的紧张，完全是因为手术台上的人太熟悉了。 这时候，曹鑫想到一个事情。周一生也是认识井星海的，他给井星海做手术的话，会不会因为认识井星海，而影响他对于手术的判断。 说实话。 因为这几次的相处，周一生和井星海也算是熟悉了。 虽然没有到老友的那种感觉，也算是朋友了。 给自己认识的人做手术的感觉，肯定和给陌生人做手术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做手术，要求手术者必须十分的冷静。 但是情感这种东西，最容易影响人的判断力。 有句话说的好，机器是永远不会犯错，而人总会犯错。 人，有情绪、有感情，经常被情绪左右导致做出错误的判断。而机器则冰冷而无情。 就像是周一生的系统一样，它给每一个病人做出病情的诊断，都是丝毫没有感情的，在它那里，永远不会对病人和家属，说抱歉我们尽力了之类的话语。 这正是它的强大之处。 周一生永远做不到这点儿。 在刚才到底给不给井星海上体外循环时，周一生就犹豫过。 但是周一生有一颗救人的心。 体外循环的设备准备就绪，周一生动了起来…… 。 第764章 这是一颗永不屈服的心 周一生上手给井星海做体外循环的搭建。 这是一个繁琐的过程。 其中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各种的插管。 主动脉插管、静脉插管、心脏停搏液灌注插管等等。 各种的管子，一头在设备上，另外一头要连接在井星海心脏处的血管上。 手术进行到这里，难度陡然提升了一个等级。 王小明和赵飞虎都伸长了脖子，注视着周一生的操作。 周一生可是有着几千场复杂心外手术的经验，这体外循环，也是做了几千场。 他现在做起来，轻车路熟。 首先，从动脉插管入手，接着就是腔静脉，一路插管下来，迅速而准确。 此刻，连一直以来，对于周一生很有意见的赵飞虎，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赞道，这小子还是有点东西的。这体外循环做的挺麻溜的。 王小明也是越看越是心喜。 从这插管上，王小明已经看出，周一生的技术，要比自己厉害多了。甚至比赵飞虎还厉害。至少是和田主任、曹主任是一个级别的。 王小明此刻还是保守了一点儿。 实际的情况，周一生现在的心脏手术水平，已经超越了田主任和曹向文一个等级。 插管完毕。 周神凝神仔细检查了一遍。 所有的管道及其连接均无错误。 周一生开始松动脉供血管钳，慢慢开设备上的动脉泵。 观察一下设备情况正常后，周一生再开放静脉引流管，供气。 此时井星海的血液完全经插管流入人工心肺机，不再流入心脏。 到这个时候，体外循环的工作算是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接下来，周一生开始对血液进行降温。 体外循环除了可以让心脏处于无血的状况中。 还有一个作用，可以通过设备降低血液的温度，从而让病人的身体“冷下来”。 低温下手术，可以更好的保护人体的重要器官，比如脑部。 降温需要一个过程，不能太急。 周一生刚经过插管的繁忙，现在难得“闲了下来”，此刻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设备，上面显示着井星海体温的变化。 36度…… 35度…… 34度…… 温度一度一度的下降中，一直等到体温来到了30度。 周一生这才开始体外循环的最后一项工作，那就是让井星海的心脏休息一下。 心脏停搏液灌注管，这个刚才已经插好的管子，现在起到了作用。 周一生通过这个管子，向已经没有血液的心脏中，灌入停搏液。 正常情况下，随着停搏液的灌注，井星海的心脏应该迅速的停止搏动。 但是这一次。 却发生了意外。 手术，永远不可能按照流程来。 各种的意外，会伴随着手术的发生。 处理这些意外的能力，才能显示一个主刀的水平。 井星海的心脏在停搏液中高钾成分的作用下，渐渐地失去了活力。 就在众人以为，体外循环，已经成功完成之时，井星海的心脏突然又搏动了起来。 这意外，让王小明和赵飞虎都吓了一跳。 灌注了停搏液，心脏居然在停跳之后又快速的复跳。 这种情况，在王小明和赵飞虎见过的心脏手术中，可从来没有出现过。 面对这突发状况，赵飞虎瞪大了眼睛，他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高钾都不能让这心脏停跳。 这心脏还真是坚挺啊！ 怪不得这么大的肿瘤，都没有把这心脏压垮。 原来，这是一颗永不屈服的心啊！ 不过平常，这种不屈服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这可成了灾难。 心脏乱跳动的话，对于接下来的手术，肯定是影响太大了。 弄不好，手术直接没有办法做了。 这时赵飞虎忍不住在心中爆了粗口，奶奶的，这可怎么办？ 同时，他的目光从手术视野区，移到了周一生的身上。 他要看看周一生如何面对眼前的情况。 此时，周一生还没有具体的行动。 这时，王小明已经忍不住喊一了一声“周医生，心脏又复跳了！” 随着王小明的喊声。 几个实习生，也注意到了目前的情况。 连王小明和赵飞虎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他们几个更是没有见过。 他们都有些好奇，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他们也如同赵飞虎一样，紧盯着周一生。 看看他要如何解决这十分罕见的问题。 相比较几个实习生，曹鑫此时，更是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直在心底替井星海祈祷，希望井星海的手术一切顺利。 但是事与愿违。 没有想到，意外发生了。 他现在也唯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周一生的身上。 不要说这些医生。 就连孟广飞、护士们等人都在看着周一生。 现在，整个手术间的众人，都在等着周一生的医嘱。 此刻，周一生凝神注视着跳动的心脏。 高钾停跳心脏失败，这种情况确实很罕见。 估计一万场手术中，连一次都不会遇见。 大多数心外医生，做了一辈子的心脏手术，都不会遇到一次这种情况。 今天居然发生了。 即便是放在经验丰富的心外医生身上，这个时候，估计也有点慌张。 不过周一生却没有慌乱。 那是因为，在副本中，周一生遇到过这种情况！ 一万场手术，都不见得能遇到一次的突发状况。 周一生在副本中，怎么就会遇到呢？ 这里面的原因很简单。 现实中的手术，多数都是正常的。 但是副本中的手术，为了锻炼系统使用者的能力。 远比现实中的要变态多了。 周一生在副本中做的每场手术，基本上都遇到各种的突发问题。 像这种高钾不好使的情况，周一生就遇到过几十次。 几千场心脏手术，有几十次停跳液起不到作用。 这种概率，在现实中几乎不会发生。 但是在系统中，那就是可能的。 停跳液不起作用，这还不算是最离谱的突发情况。 周一生在副本中，还遇到过体外循环建立好之后，正做着手术，突然手术间停电的情况。 你要说，这种情况已经够骂娘了。 你可小瞧了系统的变态之处。 一般来说，体外循环的设备，除了外部供电之外，它本身在设计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停电这种突发状况。 所以在它的配置中，都有后备电源。 即便是停电之后，它仍然能至少工作两个小时左右。 但是系统为了增加难度。 周一生还遇到过手术室停电，备用电源故障的情况。 呵呵呵…… 周一生第一次在副本中遇到这种情况。 当时，简直想直接退出系统副本。 不过后来还是忍住了。 在这种变态的副本中锻炼出来的周一生。 面对现实中的各种突发状况，他已经有了先天的免疫力。 眼见，井星海的心脏还在跳动。 周一生在众人的期待中，终于下达了医嘱…… 。 第765章 二次灌注 周一生这迟迟才来到的医嘱。 可以说是万众期待。 突发的手术状况。 让手术室里的众人都显得束手无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一生的身上。 大家都在等待着周一生下一步的医嘱。 不过，先前周一生像是老僧入定一般，没有丝毫的表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王小明和曹鑫都有些焦急。 王小明甚至心想，完蛋了，估计周一生也没有处理过这种突发状况的经验。看来今天这个手术是进行不下去了。 周一生当然知道如何处理这种问题。 之所以他一直迟迟没有下医嘱。 是因为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沉默了五分钟之后。 周一生终于下达了医嘱，“准备灌注液！” 听到这个医嘱。 大家立刻明白了，周一生这是要再次灌注停跳液。 一次灌注不成功，那就来第二次。 换个医嘱看似平平无奇，但也算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而且王小明和赵飞虎也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简单的医嘱周一生要等了五分钟之后才下达。 两人也算是有些资历的心外主治医生。 虽然在手术中，从来没有二次灌注过停跳液。 但是对于停跳液方面的知识储备还是有的。 他们猜测，一定是因为周一生害怕两次灌注时间间隔太短会让病人身体中的钾离子含量过高，从而危及病人的生命。 王小明和赵飞虎的猜测很正确。 普通人的血钾的正常值是3555o。 当高于55这个数值的时候，就是高血钾。 而高血钾超过6的时候，就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 井星海的心脏第一次灌注停跳液之后，没有达到长时间的停跳。 所以周一生给出的方案是进行第二次的灌注。 不过这第二次的灌注，必须选择合适的时间开始。 因为第一次的灌注后，血钾的含量会急速上升，在两分钟的时候，血钾会达到峰值55左右。 这个时候，如果贸然进行第二次的灌注，那血钾肯定会超过55。 所以周一生要等待血钾降低到正常水平再进行二次灌注。 对于血钾什么时候会降低到正常水平。 周一生在副本中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一般来说，血钾到达峰值55之后，并不会维持太久的时间，又会急速回落，这个过程大约也是两分钟，最后达到正常水平，在五分钟左右。 所以第一次灌注五分钟后，才可以进行第二次的灌注。当然等的久一点儿更好。 不过对于已经降低了体温的井星海来说。 早一点停跳心脏，早一点儿开始手术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五分钟一过，周一生立刻下达医嘱。 器械护士立刻再次准备好灌注液。 周一生接过灌注液，再次把含有高钾的灌注液从灌注插管中推入到井星海的心脏中。 接下来，手术室中的众人，包括周一生在内，都在等待着灌注的结果。 一般来说，根据周一生的经验。 这种心脏停跳不顺利的情况，只要重新灌注停跳液，基本上90都会解决问题。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井星海那颗勃勃生机的心脏，再次停了下来。 而且这一次停跳好像是真的成功了。过了两、三分钟，心脏依旧安安静静的。 看到眼前的情况，王小明、曹鑫露出了笑容来。 赵飞虎也是眼前一亮。 他想，呦，这周一生不错哦，这么棘手的问题，只不过重新灌注一下停跳液就解决了。而且二次灌注的时间，他好像也很清楚。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他人的想法，周一生无暇顾及，他此刻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井星海的心脏。 确认它终于老实了。 周一生抬头招呼护士递来电刀，他准备给井星海做肿瘤的切除工作。 “电刀！” 周一生的话音刚落。 一向动作麻利的器械护士却没有立刻行动。 周一生有点奇怪，他看了一眼器械护士，再次下了医嘱。 “电刀！” 器械护士这时候，怯生生的道“周医生……好像他的心脏有点不对劲。” 周一生听了这话，心猛的一沉。 他立刻低头看去。 顿时，周一生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只见刚刚还是安安静静的心脏，转瞬之间，又开始了不正常的机械颤动，那架势，就像是一只刚刚被驯服的猛兽，正在不安的伏地咆哮中。 虽然此刻，它还没有立刻复跳。但是那看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二次灌注居然还是效果不佳。 这让周一生也不由得眉头紧锁。 一瞬间，周一生有种错觉，自己好像不是在现实中做手术一样，而是在副本中做手术。 这手术好像是故意要刁难自己一样。 非得把周一生的小宇宙都逼出来。 周一生暗忖。 有点意思！ 没有想到现实中，还有这种事情发生。看来以前副本中那些突发状况也不算是无中生有。 今天算是遇到了。 周一生双眉上扬了起来，他的目光变得更加的有神。 他并没有丧失信心，相反的，他更加的斗志满满。 几千场高难度的手术，除了磨练了周一生的技术，也磨练了他的意志。 周一生还战斗力十足。 不过，此刻作为一助的王小明已经有点六神无主了。 他问周一生道“周医生，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灌注量不足。” 周一生摇摇头道“灌注量是足够的。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进行了二次灌注，再怎么不够，两次的量加一起也大大超出了正常的灌注量。” 王小明急道“那是不是灌注液的钾浓度过低。” 王小明这话一出。 在一边赵飞虎也频频点头，他也十分认可王小明的这种推断。 不过周一生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有辅助系统的帮助。 井星海身体里的血钾含量变化。 他是每时每刻都能看见的。 就在说话间，井星海血钾的含量，已经来到了灌注后的峰值。 接近了人体的极限55o。 如果是灌注液的钾浓度不足的话，是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值的。 不过既然王小明提出了这个怀疑。 口说无凭，周一生当然要按照流程来处理一下。 他立刻下了医嘱，道“那就做个血钾检测吧。拿注射器！” …… 。 第766章 请援军 周一生抽了一管子血，让巡回护士拿去做血钾生化检查。 几分钟之后，就有了结果。 血检显示，血钾的含量在55。 灌注液钾浓度不足的猜测，立刻就被排除了。 此刻，井星海心脏的机械活动更加的频繁。 这种不稳定的情况下，是肯定没有办法做手术了。 王小明这时候，有点无奈道“周医生，今天这手术太邪门了，要不请田主任他们过来看看吧。” 王小明这话一出口。 立刻就得到了赵飞虎的支持。 赵飞虎也跟着附和道“王医生说的对，我看这么棘手的情况，不是我们这些小年轻可以处理的，还是请老江湖出马比较合适。” 这里的小年轻，不仅是说的他自己，显然还包括周一生。 说到这里，他还瞟了一眼周一生。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趁现在还没有出大事情，找田主任过来压压场子。要不等一下真的出事了。你这主刀可第一个要倒霉。 这种场面本来曹鑫说不上话的。 不过井星海是他的朋友。 此刻，他也忍不住道“周医生，我看王主治和赵主治说得有些道理。不如我们去找田主任来，让他看看现在怎么办吧。” 虽然对于周一生的技术，曹鑫还是相信的。 但是他也有些着急了，他想多一个帮手，多一份力量。 可是他忘记了，有时候并不是人多就是力量大。 几个实习生没有说话，但是心里也觉得找田主任来靠谱。 他们参加的手术，多数都是低级别医生主持的手术。 比如一些年轻主治医生主刀的手术。 在手术中，这些主刀遇到棘手的问题，往往都会去请高级别的医生来帮忙。 这情况很普遍，而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年轻主刀医生找老江湖帮忙，这并没有丢面子。 几个实习生认为周一生这时，一定会接受王小明和赵飞虎的建议。 孟广飞也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大家都在劝周一生请人来帮忙。 这家伙会怎么选择呢？ 他会不会叫田主任来帮忙。 孟广飞注视着周一生，很是期待他的下一步的举动。 此刻。 周一生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他这时有点“四面楚歌”的感觉。 他没有立即答应去找田主任。 这到不是面子的问题。 主要是周一生现在很清楚。 自己的心外水平可不比田主任差。 这么说，还算是周一生秉承了大天朝的传统美德，谦虚了一点儿。 如果自己都解决不了目前的难题。 那田主任来了的话，肯定也是无计可施的。 但是自己如果直接就拒绝的话。 手术台上这不明真相的几人，一定会认为自己太自大了。 而且万一手术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的话。 那自己的罪责可又增加了一条。 那就是在手术遇到困难的时候，没有主动请求上级医师的帮助。 是的，低级别的医师在手术中，遇到问题，必须接受高级别医师的指导。这是写在医院的手术管理条例中的。 不论周一生现在的水平如何的牛掰。 在级别上，他还仅仅是个住院医师。 周一生权衡了一下利弊。 虽然觉得请田主任来是个无用功，但还是不得不妥协了。 他道“嗯，让田主任过来看看，肯定是一件好事。那谁去请田主任呢？” 最早提出请田主任来帮忙的是王小明，这时他环视起了手术台上的众人。 周一生是主刀、自己是一助、赵飞虎是二助。 手术还在进行中。 这些人肯定是不适合离开手术间的。 几个实习生嘛。 在心外的地位还不如那些护士们。 让他们去请田主任，王小明担心请不动田主任。 这时，王小明的目光落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身上。 曹鑫！ 对，就他了。 他是这场手术的三助，手术中有他无他，差别不大。 和那些实习生比较起来，他的身份又比较特殊。 这井星海是他的朋友，他去请田主任，一定要倾尽全力的。 田主任也一定会给曹鑫面子的。 毕竟有他叔叔曹向文这层关系在。 当下，王小明道“曹鑫，你快去请田主任来吧。记得，不要打电话，一定要亲自去把田主任请来。” 曹鑫知道这个事情重大，所以他用力的点点头。 立刻飞奔出了手术间。 迅速换了衣服，曹鑫直奔心外的办公室。 曹鑫慌慌张张到了心外病区。 此刻，在护士台后面，一老一少正是赵护士和刘护士两人。 赵护士远远地看见了曹鑫，她笑着打着招呼道“曹鑫啊！你怎么又跑回来了，是不是忘不了我们啊！” 按照王小明的交待，曹鑫也没有提前打电话。 此时，他也不知道田主任是不是在办公室。 于是曹鑫小跑到护士台跟前问道“田主任人呢？” 赵护士和曹鑫关系不错，此刻，见他急吼吼的样子，有意逗逗他道“你找田主任？我们家小刘还找你们的周一生呢？要不我们互相交换一下消息。” 曹鑫愣一下。 刘护士这时小脸红了起来，她打了一下赵护士，道“赵姐，你太坏了，我什么时候要找周医生。” 曹鑫这时候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急急道“周一生现在正在手术间给井星海做手术，我现在急找田主任去手术间帮忙。” 赵护士一听这话，知道事情重大，她立刻收起了玩笑，道“田主任刚刚去左边的病区查房去了，你去那里找找。” “谢了！”曹鑫火急火燎地奔向了护士台左侧的病房区。 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赵护士和刘护士。 刘护士猜测道“好像是井星海的手术出了事情。” 赵护士道“可不是，你没见曹鑫着急的样子吗？还要惊动田主任，我看不止是出事情这么简单，还是大事情。弄不好……哎，这井星海也真够倒霉的。” “啊！”刘护士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赵护士道“怎么了？吓到了？听曹鑫说，还是周一生在做这手术，啧啧，这要出事了，那周一生可就危险了。” 刘护士微微皱起了眉头。 虽然她和周一生没啥关系，也不由得担心起周一生来。 …… 。 第767章 不常用的方法 护士台左边的病区有十几间的病房。 连赵护士和刘护士也不知道此刻田主任在哪一间病房。 曹鑫只得一间一间的找起。 一连找了6间病房，都不见田主任的踪迹。 曹鑫是焦急万分。 直找到这第7间，才遇见了田主任。 曹鑫一见到田主任，立刻兴奋道“田主任，总算找到你了。” 田主任有点困惑道“曹鑫啊，今天井星海不是做手术吗？你怎么在这里。” 曹鑫立刻把手术中遇到的突发状况说了出来。 田主任一听，双眉紧锁。 体外循环，灌注停跳液，心脏无法停跳。 这种情况，在他从医几十年中，也仅仅遇到过一次而已。 那一次，他也采取了重新灌注停跳液的办法。 结果还算不错，问题得到了解决。 但是这一次，周一生遇到的问题，显然比自己遇到的那次情况更加的复杂。 田主任此刻也没有把握能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曹鑫都找了过来。 田主任也没有推脱，他直接道“带路！我去看看。” 没有想到田主任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曹鑫自然高兴，他立刻带领田主任前外手术室。 到了手术室。 两人换好手术服，进入了手术间。 此刻周一生、王小明、赵飞虎都专注于手术台上。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田主任的到来。 实习生们最先看见了田主任，他们立刻给田主任让了一个位置出来。 田主任也不客气，他直接来到了周一生的身边。 这时，周一生也发现了身边的田主任。 他停了一下手中的动作，道“田主任，您来了。” 田主任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周一生“嗯”了一声，继续开始手中的工作。 只见，此刻，周一生正在用生理盐水冲洗着井星海的心脏。 田主任刚来。 也不知道目前的状况。 不是说正在做心脏停跳的操作吗？ 怎么现在却看到周一生正在做冲洗心脏的操作。 田主任有些糊涂了。 这时，王小明看出了田主任的困惑，他向田主任解释道“刚才周医生给患者做了第三次的停跳灌注……” 听到这里，田主任心中咯噔了一下。刚才曹鑫和自己说过，已经给井星海进行了两次灌注，这又进行了第三次的灌注。那一定要控制好血钾才行。 田主任立刻打断了王小明的话，“短时间内多次灌注的话，一定要控制好血钾的浓度，要不然会出事情的。” 田主任这话除了是对王小明说的，也是对周一生说的。 周一生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王小明已经道“嗯，周医生刚刚也和我们提过这个事情。现在每次灌注的都至少间隔五分钟。” 田主任点点头。 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周一生还是挺靠谱的。这些细节，他是不可能不注意到的。 田主任这时，把注意力放在了手术台上。 此时，周一生正在不停冲洗着患者的心脏。 田主任有点纳闷。 一般来说，手术中冲洗，目的一是清除血迹，第二防止感染。 但是此刻，只是在进行心脏停跳的工作。 并没有什么出血现象的发生。 他为什么一直在冲洗呢？ 田主任是刚刚才来。 他错过了周一生新的医嘱。 就在曹鑫去请田主任的时候。 五分钟一过，井星海的血钾恢复到正常水平之后。 周一生又下达了新的医嘱。 而且是两个医嘱。 第一个医嘱是第三次灌注停跳液。 第二个医嘱是生理盐水冲洗心脏的表面。 而且这生理盐水还比较特别。 它是温度在4度的冰盐水。 当他这个医嘱下达之后，赵飞虎和王小明都有些微微惊讶。 生理盐水这种东西他们每场手术都需要用到。 但是那些都是常温的生理盐水，冰盐水，在心外的手术台上绝少使用。 以至于当周一生提出的时候。 器械护士准备了五六分钟。 才把周一生需要的冰盐水准备好。 要不然，按照周一生的速度，这会儿估计已经冲洗完毕了。 至于周一生为什么突然想到用冰盐水冲洗心脏。 这也不是胡乱来的。 外科手术是一项精密细致的工作。 每一个细节都有着严格的标准。 这4度的冰盐水。 也是周一生在副本中学到的技术。 4度就是4度。 温度高了起不到效果，低了会损伤心肌。 田主任困惑地注视着周一生的操作。 这时候，他也不便打扰周一生。 本来他是过来帮忙的。 现在的情况，好像还轮不到自己上场。 田主任只能在一边看着。 王小明这时候又解释了起来“田主任，患者的心脏总是停不下来，所以我们想请您帮忙看看。但是您来的时候，周医生又想到了一个方法，他想用冰盐水给心脏降温试试看。结果冰盐水我们这里不好找，耽误了一些时间。等周医生忙完，一会儿还要请您给看看。” 原来是在用冰盐水冲洗？ 田主任双眉一挑。 这种操作，他没有做过。 不过类似的操作，他年轻的时候在其他的科室，到是见过。 田主任知道冰盐水可以降温，也可以收缩血管。 不过对于眼前的情况，有帮忙吗？田主任当下也好奇起来。 周一生持续冲洗了几分钟之后。 他住了手。 这时候，井星海心脏处于蛰伏的状况。 不过，它会不会再次出现机械搏动的情况，不好说。 众人只能耐心的等待。 周一生又得到了片刻的休息时间。 当然，田主任来了，他还是要打招呼的。 “田主任，真不好意思让您跑一趟。刚才我又想到一个法子，试试看。等下要是不行，还得您上。” 田主任摆摆手，道“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不过你这法子可有点特殊。谁教你的？” 还有谁？ 当然是系统呗！ 不过这话周一生只能在心中说说。 系统的事情。 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现在好像只有杨思邈一个知道系统，就已经搞的周一生有点心神不宁了。 如果再多几个人知道。 估计周一生要疯了。 当下，周一生忽悠了起来“也没有谁教，我就是想，体外循环，要降低病人的体温下进行操作，所以我怀疑目前的情况是不是心脏温度过高，影响了停跳。所以试试看。” “哦，原来如此。” 田主任脸上表情还算淡定，但是心中已经思绪万千了。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居然在手术中，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循规蹈矩。 就这份胆量，已经超过了许多高级别的医生。 不愧是老程看中的人，是个人物！ …… 。 第768章 顺利完成手术(求保底月票！) 周一生采用了新的办法。想让井星海的心脏安静下来。 现在众人开始耐心等待这新方法的效果。 几分钟过去之后。 井星海的心脏一直很平稳。 再也没有出现复跳的迹象。 看起来，周一生重新灌注停跳液和冰盐水降温的办法起到了效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小明觉得，田主任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请田主任来，是他最先提出来的。 这时，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田主任说道“田主任，您这一来，运气都好了，看起来现在的情况是稳定了。” 田主任笑笑，“无功不受禄，还是你们处理的得当，尤其是周一生这手冰盐水给心脏降温的方法，让我涨了见识。你们这些年轻人，表现的很不错。既然现在没事了，那我告辞了。” 领导都表扬了。 周一生此刻也得说点场面上的话，“田主任，您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您在这里，我们做手术更安心。” 王小明这时也附和道“对对，田主任，您一定要留下来。” 说实话，此刻田主任也没有什么急事。 犹豫了一下，也点头同意了。 在一旁的曹鑫，心中欢喜。 有周一生在，现在又多了一个田主任。 他觉得井星海这手术是妥妥的安全了。 又过了几分钟。 井星海的心脏一直处于平稳的休眠状态。 周一生觉得自己的办法成功了，手术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 不过有田主任在场。 虽然自己是主刀，他还是客气地询问了起来，“田主任，现在可以进行切除肿瘤了吧。” 田主任道“今天你是主刀，你说了算，我和他们一样，是来参观学习的。” 周一生也不再多言。 井星海的心脏虽然暂时稳定了。 但是能维持多久的时间，也不好说。 所以手术必须争分夺秒的进行。 “电刀！” 周一生下了医嘱之后。 立刻开始了切除肿瘤的工作。 切肿瘤的工作，难度高低，主要取决于肿瘤的位置和大小。 心脏肿瘤，又是巨大型的肿瘤，难度肯定是最高级别的。 即便是周一生有着高超的心外技术，此刻他也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周一生小心翼翼地将心尖抬起。 只见一个圆形，外表灰暗的东西正附着在心尖处。这和心脏那暗红的颜色比较起来差别很大。 即便不是医生。 一眼也可以看出，这个东西应该本不属于心脏的一部分。 没错，这灰暗色的东西正是周一生今天要切除的肿瘤。 这肿瘤和心脏一样。 外面还有一层膜。 如果这肿瘤长在体表或者不是十分凶险的地方。 周一生可以直接将这个肿瘤连着外膜直接切除。 但是今天，这样的操作显然不行。 因为这肿瘤是长在心脏上面。 所以必须先切开这肿瘤的外膜。 弄清楚肿瘤和心肌的接触面积在哪里，方才好下手。 当然，周一生也可以不必要这么做。 因为他可是有系统的男人。 有辅助扫描的帮忙，对于这肿瘤的结构，他可是一眼便知。 不过。 即便如此，他还是按照流程操作。 今天这手术，还是有一群实习生在参观。 自己可不能教坏了这群“手术室里的小朋友”。 周一生用电刀，小心切开肿瘤外膜。 这下可以看清这肿瘤的庐山真面了。 只见肿瘤里面呈灰白色，组织致密，无液体，无囊性组织。 肿瘤与正常心肌分界处大部分还算是清楚的，这给切除工作，带来一定的便利。 但是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和先前的预测一样，这肿瘤有一部分，已经穿透心内膜，如果想要彻底切除肿瘤的话，那势必会伤及左心室。 但是周一生已经早就下定决定了，一定要完完整整的把肿瘤切除干净，防止这肿瘤再次复发。 观察完肿瘤的内部情况。 周一生开始对这球形的肿瘤下刀。 心脏此刻已经处于无血的状态。 周一生使用的又是止血效果很好的电刀。 所以切除的工作中，没有什么出血的现象。 周一生在小心翼翼中，把一个体积在5x5x4大小的肿瘤从井星海的心脏部位完整的切除了下来。 不可避免，切除肿瘤后左心室留下了一大块的缺损。 缺损的面积很大，光靠简单的缝合是不可能完成伤口的修复。 这时候，周一生必须借助人工修复的办法。 周一生取了一块心脏修复手术中常用的毛毡片，大小在45x40，间断缝合修补左心室缺损的内侧，再取心包补片连续缝合修补缺损外侧。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就是两个缝合的过程。 但完全是个技术活，如果缝合的技术不过关的话。 一但心脏重新运转起来，很有可能就会伤口破裂，大出血。 所以两个缝合的过程，周一生足足花费了一个半钟头。 这远比切除肿瘤的时候，花费的时间要久。 慢工出细活。 体外循环进行到近3个小时后。 周一生完成了对于肿瘤的切除和左心室的重建。 一切还算是顺利。 接下来，周一生又开始着手撤出体外循环的工作。 第一步，当然是让心脏复跳。 复跳的过程比停跳的过程要顺利的多。 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当用灌注管冲洗掉钾离子之后。 心脏很快就恢复了搏动。 接下来，是对各种插管的去除工作，恢复心脏供血。 一番操作过后。 体外循环撤除。 血液重回心脏，井星海的体温，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此刻，周一生并没有着急进行心包的缝合工作。 刚才重建左心室的工作合格不合格，这时候需要观察一下。 周一生一边用肉眼看着心脏跳动的状况，一边也在系统中扫描着。 几分钟后，一切都显示正常。 心脏跳动未见异常，也没有见出血。 此刻手术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手术间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王小明和曹鑫更是激动不已。 特别是曹鑫。 要不是现在还在手术室，他都要大喊大叫起来。 不过一场手术真正的成功，还要等病人恢复之后，才能完全下定论。 现在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做。 比如心包还要缝合，打开的胸腔还要闭合。 周一生这时下了医嘱，准备开始缝合心包。 手术进行到这里，已经超过五个小时左右。 这五个小时中，一直都是周一生在主刀操作。 王小明也就在开胸的时候，在旁边搭了把手。 眼见手术已经快要结束了。 王小明也不好意思，做个一直看的一助。 他于是主动提出，帮周一生做接下来扫尾工作。 高强度的连续工作，也让周一生有些疲劳。 看王小明确实真心实意想要帮忙，周一生也就答应了。 周一生让开了位置。 王小明接手了工作。 …… 。 第769章 回家 王小明来到了主刀位。 放置胸腔引流管，缝合心包，关胸。 最后可吸收线缝合肌肉和皮肤。 这些都是心脏手术中最基本的操作了。 对于一个有经验的心外主治医生来说。 这些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周一生也安心让王小明去做了。 自己则在一旁休息着。 田主任这个时候也准备告辞了。 刚才三个小时，切除肿瘤和对于左心室大面积缺损的重建过程。 让他也是大饱了眼福。 他想，刚刚的手术如果让自己去做的话，一定是没有周一生做的这么完美。 此时此刻，看着手术室里的众人。 周一生、王小明，赵飞虎、曹鑫、还有年轻的麻醉医生，和同样年轻的器械、巡回护士们。 竟然没有一个老人，这简直就是一场年轻人的盛宴。 田主任心中有点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 也许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退休回家带孙子了。 不过田主任也看得很开，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没有什么好伤感的。 田主任道“祝贺你们手术成功。你们继续加油。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周一生不像刚才那样繁忙了。 尊重老前辈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田主任要走。 他一定要相送的。 这一送，一直送到了手术的门口。 正巧，遇到了在门口焦急等待中的井星海的父母。 他们立刻围了上来。 开始询问起手术的情况。 周一生安慰起两人。 告诉他们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肿瘤已经切除了。 井星海的母亲激动的一下就哭了起来。 井父这时则一个劲地感谢着周一生。 手术还没有完全结束。 周一生简单安慰了两人几句。 然后重新返回到了手术间。 王小明还在做着扫尾的工作。 半个多小时之后。 手术完成。 此时，井星海还没有醒过来。 因为手术做了超过6个小时。 所以苏醒期也比较长。 在手术室里等着也不是个事。 孟广飞建议直接去u观察。 u是icu的一种。 属于专科icu，中文翻译是心脏重症监护室。 周一生也同意了孟广飞的提议。 接下来值班的护士和孟广飞一起把井星海送往u等待苏醒。 周一生则安排巡回护士把切下来的肿瘤密封好，登记上姓名，下一步送到病理科进行检查。 不过周一生也不太担心肿瘤的事情。 心脏肿瘤手术虽然困难，但是大部分都是良性的。 而且系统早已经给出了肿瘤的性质。 这个肿瘤虽然体积比较大，生长的也快，但是它是个良性的纤维瘤。 割了之后，只要是不复发。 以后对于井星海的生活工作，不会有什么影响。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8点左右。 手术历时整整7个小时。 这还不是周一生做过最久的手术。 上一次周一生还经历过一场长达十个小时的手术。 不过那场手术等于做了三个心脏手术。 就单一手术来说。 这次手术的时长已经是破天慌了。 手术结束。 周一生、王小明、赵飞虎、曹鑫等人换好衣服，来到了休息室。 几个实习生一到休息室。 打了个招呼，立刻就做鸟兽状散了。 赵飞虎也没有在休息室里久留，也匆匆离开。 虽然对于周一生来“抢病人”的事情，他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不过他此刻也明白了，这个来自于急诊的年轻心外专家，还真是个专家。看来他能上医院的头条报道，并不是靠的什么背景。 休息室里只剩下了周一生、王小明和曹鑫三人坐在椅子上休息。 此刻，曹鑫的心情自然是十分的高兴。 他道“周组长、王主治，真是谢谢你们俩救了井星海。” 王小明笑眯眯道“我就是打打杂，你到是要好好感谢一下你们组长，他才是今天最大的功臣。” 曹鑫点点头，对周一生道“周组长，今天我得好好感谢你，现在都已经8点多钟了，大家都没有吃饭，要不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周一生看看时间，正如曹鑫说的一样。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8点多钟了。 做手术的时候，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并没有感觉有多长的时间，现在闲下来，才发现这手术的时间真长。 周一生此刻也感觉到了饥肠辘辘。 不过，他到没有第一时间想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 现在，他想起来还在家里的贺丛霜。 自己中午一点多钟开始做手术的时候，也没有预料到手术会做这么久。 他认为手术最多可能五六个小时，不会耽误自己下班。 所以也没有给贺丛霜打电话。 进了手术室后，周一生按照医院的规定也没有随身带着手机。 这时候，想必老贺在家里已经认为自己失踪了吧。 周一生一边从抽屉里拿回自己的手机，一边回应着曹鑫的邀请，“吃饭的事情还是缓缓吧，手术前我已经和井星海约定好了，等他恢复的时候，这顿饭要让他请的。到时候我们再聚一聚。” 说完，周一生已经拿到了手机，打开一看，里面已经有了2个未接电话。 都是老贺打过来的。 一个是在五点多钟的时候，一个是在六点多钟的时候。 曹鑫见周一生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他已经猜到，周一生一定是有事情。 所以他也不再坚持现在吃饭的事情了。 他道“那就按周组长说的，等井星海恢复之后吧。”说到这里，他转头对王小明道“王主治，到时候，你也一定要来啊！” 王小明这时候也没有推脱，他笑道“好的！到时候我一定去。” 曹鑫又回过头来，对周一生道“周组长，你是不是有事情，手术已经结束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要不你先走吧。” 周一生这时候是想回家了。 虽然在工作上周一生算得上拼命三郎。 但是对于贺丛霜，他也是很在乎的。 有人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工作和家庭，不可能都照顾的很好。 周一生却不相信，他觉得只要自己尽力而为。 两者还是可以很和谐的。 现在什么也不能阻挡周一生要回家的念头。 …… 。 第770章 等待 说到回家，周一生还是有点稍稍担心在u的井星海。 周一生道“那井星海……” 王小明立刻道“井星海现在正在u里面等待苏醒，孟医生已经提前去了，一会儿我再去看看。u是我们科室管理的，那里方方面面我都熟悉。你要有事，就先走吧。” 曹鑫也道“我也没什么事情，等一下我也跟着王主治去看看。” 两人这么说，周一生也觉得放心了。 有孟广飞、王小明在，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再说u里面，都是经验丰富的医护人员。 周一生还是挺安心的。 周一生道“那就辛苦你们俩个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我们电话联系。” 王小明笑道“哈哈，不算辛苦了，和你们急诊比起来，我们心外还算是幸福的，偶尔加下班，还在能接受范围内。不像你们，经常加班，夜班还多。曹鑫要去你们那里的时候，我都有点惊讶。不过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曹鑫是奔着你去的，他是想跟着你学东西。” 曹鑫笑笑不语。 王小明这话，还真说中了曹鑫的心思。 周一生也跟着笑笑，他看看曹鑫。 说起曹鑫来急诊的事情。 周一生也觉得挺惊讶的。 一般来说，哪一个有点背景的实习生愿意往急诊跑。 这曹鑫还真是个另类。 以前他也没有好好琢磨曹鑫为什么会来急诊。 这时候听王小明这么说，似乎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想想也是，急诊看起来很辛苦，但是对于一个菜鸟医生来说，可是很好的锻炼机会。 苏权的飞速成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当然苏权的成长，这里面除了急诊中心这个平台的帮忙。 周一生在这里面也是功不可没。 为了让苏权提高，周一生甚至还让他去自家的诊所修炼。 现在周一生想想，苏权算是已经走了上高速发展的道路。 但是急诊中心只有一个苏权是远远不够的。 曹鑫既然这么“上进”。 周一生琢磨着，只让他跟着苏权后面学习还是不够的，周一生思索着以后一定要给他也想想法子。 让曹鑫也能快速的提高业务水平。 这是后话，此刻，周一生要急等着回家。 周一生也不耽误时间了，他起身和两人告辞，然后匆匆地回急诊中心，准备换衣服回家。 在去急诊中心的路上。 周一生给贺丛霜打去了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三声，立刻就接通了，看起来，贺丛霜一直在等周一生的电话。这更加的让周一生觉得有点对不住老贺。 “老婆，刚才一直在做手术，没有带手机，这才看见你的电话。你没有生气吧。”周一生在电话中有些愧疚道。 贺丛霜到没有生气，她道“我早就猜到了。所以打了两个电话就不再打了，不过记得，下一次做手术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嗯嗯，老婆教育的极是。今天这个手术中午1点多钟就开始做了，我以为下班之前应该能做完的，没有想到居然一直做到了现在。一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先给老婆打电话。” “从一点就开始做手术了？是什么手术啊？做了这么久。” 人都有八卦之心。贺丛霜这女神也不例外。 虽然对于周一生的工作她过问的不多。 但是听说一个手术做了七个多小时，她也有了兴趣。 周一生一边往急诊中心走，一边向她说起了手术的事情。 井星海的事情，贺丛霜也听周一生说过。 “手术进行的顺利吗？”贺丛霜关心道。 “目前看还好，术后的事情，还要等一段时间观察观察，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看来我的男人还是挺厉害的！” “呵呵呵……那当然了。” “现在你到哪里了？” “我正在往急诊中心走，等一下就到了，我去换了衣服就开车回家。” “那我也给你准备一下晚饭，你还没有吃饭吧。” “一直在做手术，哪里有功夫吃饭。” “那我多给你准备点好吃的。” “嗯嗯，我到了，挂电话了。” “好的，路上慢点。” 周一生挂了电话，进了休息室，换好衣服，来到了停车场。 在停车场里，周一生伸手到衣兜里摸车钥匙。 结果钥匙没有摸到，反而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周一生纳闷中，拿了出来。 借着停车场的灯光，周一生看见了那是一张蓝色的卡片。 原来是它！ 李老板公司举办的医学交流会的贵宾卡。 这东西是上午江主任交给自己的。 当时一共是三张。 自己发掉了两张。 一张是苏权要了，一张是曹鑫要了。 这第三张，是怎么也没人要了。 要不是现在掏钥匙，发现了它。 周一生差一点都把它给忘记了。 周一生看了看手中的卡片，这玩意也就是最近几天还有点用。 交流会一过，也就没用了。 即便是现在有用，对它感兴趣的人也不多。 看起来还不如一张电影院的门票。 周一生瞥见不远处，就有一个垃圾桶。 一瞬间，周一生想要把它给丢了。 但是刚刚要做出这个举动，周一生想想又算了。 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好意，还是留着吧。 明天上班再看看有谁要的没有。 周一生把卡片又收回了口袋中。然后掏出车钥匙，开了车门，上车一路绝尘而去。 回到家。 一开门，贺丛霜已经迎了上来，直接就给周一生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周一生也不客气地在老贺的脸上“啃”了一口道“想我了？” 贺丛霜笑道“没正经样。饭已经做好了。” 周一生此刻早已经肚子咕咕叫了。 他使劲动了动鼻子，隐隐约约间，闻到了一丝饭香味。 周一生道“你吃了吗？” 贺丛霜道“没有呢，这不一直在等你。” 周一生有些感动，“下次这种情况，你就先吃吧。” 贺丛霜道“没事，饿一会儿，就当减肥了。” 周一生笑笑。 贺丛霜可从来不刻意减肥的。 老贺虽然是女明星，但是减肥这种事情，她是相当的佛系。 不过别看她不怎么注重减肥这件事。 但是她却不怎么胖。 这起初让周一生也好生的惊奇。 最后周一生只能把这一切归于，贺丛霜继承了她老爸老妈的优良基因。天生就是光吃不胖的体质。 贺丛霜松开环抱着周一生的双手，道“走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饿坏了，今天可是我亲自下厨。” 周一生点点头，跟着老贺一起走向了餐厅。 …… 。 第771章 还好没有丢掉 到了餐厅。 周一生看见满满一桌子好吃的，令他口水直咽。 “老婆，都是你做的啊？” “当然了。这不是看你辛苦到现在才下班，所以犒劳你一下。” “还是老婆好啊！” 说完，周一生又要亲老贺，但是被老贺用手挡了下来。 “好了，别贫嘴了，赶快吃吧。” 周一生也饿坏了，立刻坐下大快朵颐了起来。 外科医生有时候就是一个体力活。手术台前一站几个小时，没点体力还真站不住。 贺丛霜看着周一生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有些心疼。 她忍不住问道：“医院上班这么辛苦的话，要不我们不要干了，反正我们也不缺那点钱。” 周一生听了这话，看着贺丛霜，笑着反问道：“老婆，你现在演戏是不是完全为了赚钱呢？” 贺丛霜愣了一下，道：“当然不是。” 贺丛霜也是实话实说，她可是有个很有钱的老妈。演戏对于她来说更多的是一种爱好。 周一生家虽然没有老贺家有钱。 但是也不缺钱花。 周一生道：“一样啊，我当医生可不是为了钱。只不过不当医生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等我以后找到其它的爱好。说不定我就会不当医生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先好好当医生吧。” 贺丛霜明白了周一生的想法。 她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但是，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周一生放下了筷子，握住了贺丛霜的手，道：“知道了，老婆，以后我会多注意的。” 一顿饭。 两个人吃到了九点多钟。 忙碌了一天。 两人早早的相拥而眠。 第二天。 对于周一生来说是难得的休息日。 本来周一生是不想早起的。 但是，清晨，他被一通电话给强行叫醒了。 周一生不想接电话。 但是电话一直执着的响着。 最后贺丛霜也醒了过来。 她催着周一生赶快接电话吧，一直响，估计有事情。 周一生这才摸起手机。 平时，休息日，白明明很少打扰周一生的。 今天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 周一生在被窝里，接听了电话。 “喂，白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周组长啊，这么早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没事儿。反正我也快要起床了。” “周组长，昨天在急诊中心，你发的贵宾卡，还有没有了啊？” 原来白明明是为了这事给自己打电话的。 不过昨天自己问他的要不要卡的时候，他不是对于这交流会没有兴趣吗？ 这怎么才过了一夜，就主动问起自己看片的事情 带着疑惑，周一生回道：“有啊，贵宾卡还有一张，怎么了，白老师，你需要吗？” “需要，需要。” “哦，那我下午上班的时候带到医院去，到时候给你。” “那就迟了。周组长，我现在就需要，你现在在哪里啊，我去找你。” 周一生有点意外，这白明明好像还挺着急的。 “白老师，你昨天不是还不要吗？今天怎么这么急啊？” “哎，别说了。昨天晚上我无意中和鲁小可说起了交流会的事情，结果她来了兴趣。正好今天上午，就有一场讲座。她非要去看看。” 周一生恍然大悟了。 这就对了。 白明明对于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但是鲁小可，她现在可是专门做健康方面的媒体业务。 对于这交流会，她应该是有兴趣的。 媒体人总喜欢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跑。 周一生道，“哦，这样啊，那我们什么地方见面。我把卡送给你们。” 白明明道：“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去取吧。” 周一生笑笑道：“没关系，反正我有车，也不耽误多少事情。” 这时，枕边的贺丛霜问起周一生是谁打的电话。 周一生简单说了一下。 贺丛霜出了主意道：“他们家不是离你家诊所挺近的吗？你不如去那里把卡给他们吧。” 周一生觉得这个建议挺好的。 于是周一生在电话中，让白明明在诊所等着他。 白明明也同意了。 周一生这时对身旁的老贺道：“老婆，我得出去一趟了。” 贺丛霜道：“你去忙吧。” 周一生道：“嗯，等我中午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贺丛霜笑道：“那我就赖床到中午，等着你。” 周一生知道，贺丛霜可不会睡那么久。 他在贺丛霜的脸上吧嗒了一口，然后起床了。 简单弄了点吃的，照例给老贺留了一些在微波炉里。 这才驱车前往诊所。 到了诊所。 正好白明明和鲁小可都在。 两人正在和爷爷说话。 白明明的手中还提着水果和保健品。 周寿明看见周一生来了之后，道：“一生来了，你们聊吧，我还有病人要忙。” 鲁小可道：“老爷子，您忙，我们一会儿就走。” 周寿明点点头，一旁去接待病人了。 周一生来到两人的身边。 他看了看白明明手中的东西，道：“白老师，怎么还这么客气，就是一张卡。本来也应该给你的。” 白明明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他道：“今天多亏了你帮忙。” 鲁小可也附和道：“对对！周一生，你可不知道这卡多热门。要是容易弄到的话，我就不这清早上打扰你了。” 周一生听了这话，有点纳闷，他心想，这卡还热门？自己昨天上午推销了半天都没有人要。差一点它就要被自己丢垃圾桶里了。 鲁小可接着解释道：“昨天晚上我在几个本地的媒体朋友群里想求一张这会议的贵宾卡，但是没有人能弄的到。据他们了解的说，这次会议有全球很多医学界的大咖出席。在私下里，贵宾卡已经炒到了五千块一张。就这样还是一卡难求。” 周一生一听，愣了一下。 我的乖乖，五千一张卡。这比一些大明星的演唱会门票还要贵。 周一生忍不住摸了摸口袋中的卡片。心想，好在没有当垃圾丢掉，要不可亏大了。 他掏出了卡片，递给了鲁小可。 同时，他忍不住问道：“这会议真的这么热门？” 第772章 有钱就是任性 鲁小可拿到卡，有点小激动，“当然了，这次会议，有很多医学界的大咖参加。平时想要遇到一个都不容易。这次齐聚一堂，简直就是医学界的盛会。而且就在家门口举行，错过了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了。周一生你好歹也是个医生，难道不去看看吗？” 经过鲁小可这么一说。 本来对这交流会不怎么感冒的周一生此刻也有点动心了。 今天除了带来的一张贵宾卡给鲁小可。 周一生自己也还有一张。 周一生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 这张价值5000的卡还在。 不用似乎有点浪费。 于是周一生问道：“这会议什么时候开始呢？” “今天上午就有讲座，一连好几天呢！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有你这个专业人士在旁边替我讲解一下，我也不至于什么都听不懂。” 周一生被鲁小可说动了心，他想了一下，反正今天上午也没有事情，去看看热闹，未尝不可。 于是周一生同意了。 周一生这时候问白明明要不要一起去。 白明明有些无奈道：“哎，我这会儿也想要去，但是没有卡了，这可不好办啊。” 周一生想了一下，道；“我这里还有一张卡，你要去的话，我可以把卡给你。” 白明明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这卡可是价值五千多块呢，已经问你要了一张，我怎么好意思再要一张。” 周一生笑笑道：“这卡你先拿着。我可以再想办法。” 白明明这会儿也想去瞅瞅。 不过他还是执意不肯要。 五千多块对于周一生来说可能不算什么。 但是在白明明这里，那可就相当于半个月的工资。 不过周一生最后强行把卡塞进了白明明的手中。 周一生道：“卡你拿着，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 白明明道：“可是你没有卡，去了也进不去啊。” 周一生已经有了主意，道：“这交流会既然是李老板公司举办的。现场说不定有他公司的人，我好歹也算救过他一命，说不定他们会让我进去呢。” 白明明一听，觉得周一生说得很有道理。 他收下了卡。 这时，鲁小可看看了手机，道：“既然绝定要去，那我们快点走吧，再迟，上午的讲座估计就赶不上了。” 周一生和白明明都点了点头。 周一生离开诊所的时候，和爷爷、老爸打了一声招呼。 两个人此刻都比较忙。 爷爷那边还好，老爸对周一生这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他嚷嚷道：“你小子最近玩心真的很大啊，诊所里的事情是一点儿也不关心了。你看我和你爷爷忙的。” 周一生道：“爸，我可不是去玩，我是去看一场国际医学交流会。对了，我不是让苏权来诊所里帮忙的吗？他人呢？” 周一生环视了一下四周，一直没有发现苏权的人影。 正常来说，休息的时候，他是会来诊所帮忙的。 周一生皱了皱眉头，这小子不会是因为知道自己快要转正了，所以懈怠了吧。 老爸撇撇嘴道：“他和你的理由一样，说是今天要去看一场什么国际级别的医学交流会。” 说到这里老爸用审视的眼光看了一眼周一生，道：“你们两个不会是合伙骗我的吧，国际医学交流会怎么会给你们两个小屁孩发邀请。” 周一生这下不乐意了。 老爸这分明是小瞧了自己的儿子嘛。 周一生当下简明扼要的把救了李老板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一说出来，周一生就有点后悔了。 果然，周从术听说儿子救了一个外国的亿万富翁之后，眼神中立刻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周一生心想坏了，这事估计最近一段时间老爸会逢人便说了。 事已至此，追悔莫及。 周一生只得速速离开，要不然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不好说。 周一生立刻招呼白明明和鲁小可离开了诊所。 周一生驾车，三人一同前往这次交流会举办的地点。秦中一家五星级的酒店。鲁小可也来过这里，就是上一次李老板入住的酒店。 不过今天，这酒店的气氛和平常可不一样。 只见酒店门口，已经拉起来横幅。 上面中英写着欢迎参加国际医学交流会的标语。 酒店门口还有七八个保安把守着门口。 上次来的时候，门口可没有这么多的保安。 鲁小可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咂舌道：“弄得阵仗这么大，也不怕影响到其他客人。” 白明明道：“有钱就是不一样啊，走进去瞧瞧，估计里面更热闹。” 不过三人没能顺利的进入酒店。 一个保安拦住了三人。 他看了一眼三人，道：“是参加会议的吗？是的话请出示一下证件。” 周一生此刻已经没有了贵宾卡。而且他以为，检查证件这种事情，应该在会议室的门口才开始的。 哪有在酒店门口就进行的。这不是耽误酒店的其他的客人吗？ 周一生在门口也没有遇到李老板和他的手下。 他想混进去再说，于是他道：“我不是来参加会议的，我是来住酒店的。” 结果，这保安笑咪咪道：“对不起啊，今天我们这里不接待入住的客人，请你过一个星期再来吧。” 周一生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们这里是酒店，怎么不给人住呢？” 这保安还有点素质，耐心解释道：“酒店当然是给客人住的，不过这个星期不行，有家公司把我们这里给包了下来开什么医学交流会了。所以这一个星期都不能接待其他人了。” 听到这里。 周一生三人皆是震惊。 原本以为李老板会包下一个会议厅。 没有想到他居然包下了整个酒店，而且还不止一天。 果然是有钱任性啊！ 虽然说这家五星级的酒店规模不算是特别的大。 但是至少也有三百间以上的套房。 光是房费，估计一天就是好几十万。 再加上其它的费用，如餐费，会议费等等，这可是大手笔。 惊讶归惊讶，但是现在被挡在了外面。 周一生得想想法子，怎么能进去。 这时，一旁的鲁小可开口说话了 这两天有事，所以都是一更，明后天补吧。 第773章 三人两张卡 鲁小可对保安说道“他是和我们一起的，我们都有证件。” 说完，鲁小可拿出了那张蓝色的贵宾卡。 白明明这时也道“是的，他是和我们一起的，我也有卡。” 保安看了看两人的贵宾卡。 眼前顿时一亮，嘴里情不自禁地嘟囔了一声“蓝卡哦！” 周一生三人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次会议，举办方一共发行了四种类型的出入证件。 一种是绿色的卡片，这种卡片是发给那些邀请来的知名专家使用的。卡片上一般都有专家的基本信息。比如姓名、国籍和擅长的领域。 一种是黄色的卡片，这种卡片是举办方工作人员所持有的证件。同样的也有工作人员的照片、姓名和职务。 剩下的两种，一种是蓝色的卡片，也就是李老板送给周一生他们的。另外还一种是白色的卡片。 蓝色的是贵宾卡。 白色则是普通参观的通行证。 保安们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接受了关于这次会议的培训工作。 所以他们对于这些卡片还是有了解的。 贵宾卡顾名思义，持卡的人，肯定都是李老板邀请来的贵宾。 这种卡发的可不多。 这保安站了一上午。 检查的白卡差不多一百多张了。 但是这蓝卡，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时之间。 他也不敢确定这卡的真伪。 这时，他不得不喊来一旁的另外一个保安过来。 喊来的这人，年纪稍长一些。 看起来应该是个保安队长之类的角色。 他看过鲁小可和白明明的贵宾卡后，确认了这卡是真的。 但是保安队长还是无奈道“十分抱歉啊，有卡的可以进去，但是没有卡的人，是不能进去的。我昨天接到的通知，一张卡，只允许一个人进入。” 鲁小可这时又道“我们和这场会议的举办者李老板是朋友，你就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吧。” 保安队长只是执行着上面的安排。 鲁小可说的什么李老板，他连听过都没有听过。 不过，作为一个五星级酒店的保安队长。 天天接触南来北往的人，他的脑子还算是活络的。 这三人中，有两人有蓝色的贵宾卡。 看起来应该是有点门路的人。 虽然不能违反了规定。 但是他也不想得罪人。 他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既然你们说你们认识什么李老板，那我进去给你们找一个人。刚好这大厅里面，有一个他们的负责人在，有什么情况你们和他说吧。” 鲁小可一听，连连点头，这个主意挺好的。 周一生和白明明也觉得保安队长的提议不错。 周一生甚至想，如果大厅里的人是安德森或者艾玛，那就好办了。 到时候自己应该可以刷脸进入了。 结果，事情并没有周一生想象的那么顺利。 从大厅里，和保安队长走出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有着火红头发的国外男子。 周一生并不认识他。 他当然也不认识周一生。 他来到周一生三人的身边。 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问道“你们认识李老板？” 鲁小可抢着回答道“是的。” 这红发男子，并不是李老板直接的手下。 他只是胖子布朗手下的员工。 他自从进入公司之后都跟着布朗工作。 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李老板。 所以此刻，他有点奇怪。 自己老板的老板，怎么会有几个天朝的朋友。 于是他怀疑地问道“你们真是李老板的朋友？” 鲁小可不耐烦了，道“当然了，我们和李老板可是关系很好的，这贵宾卡就是他送给我们的，只不过我们弄丢了一张，所以麻烦你告诉这些保安，让我们进去一下。” 掉了一张？这么巧合？ 红发男子心中笑了一下。 看这三个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会认识像李老板这样的人物。 就是自己的老板布朗，他们都不一定有机会认识。 这三个人多半是在说谎话。 不过，今天是举行交流会的第一天。 自己被布朗委以重任，在大厅负责接待的工作。 所以红发男子笑眯眯地问了一句道“好的，既然你们是李老板的朋友，那么麻烦你们能不能给李老板打个电话，这样我才好放你们进去。” 这话一出。 鲁小可傻眼了。 虽然她曾经采访过李老板，但是她却没有李老板的电话。 当时联系采访的时候，还是通过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先是联系到李老板秘书之类的角色，才确定了采访的事情。 所以，她肯定没有办法打这个电话。 这时，鲁小可用询问的眼神望向了周一生和白明明。 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们有没有李老板的电话。 两人此刻也是一脸的无奈。 李老板虽然在中心医院接受过治疗。 但是两人也没有问他要过联系方式啊！ 如果能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当时留个微信也是好的啊！ 嗯嗯嗯…… 好像国人也不用微信的。 三人被红发男子一句话搞定了。 红发男子此刻已经认定，三人百分之一百是不认识李老板的。 只不过想要蒙混过关而已。 虽然不知道他们中的两人是如何得到贵宾卡的。 不过没有卡的人。 他是要按照流程铁面无私的。 他收起了先前的笑脸道“不好意思啊，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忙，如果你们能联系到李老板的话，再喊我啊！” 说完，他转身走人了。 保安队长这时说道“对不起了，我也帮你们找过人了，看来你们三个只能进入两个人了。” 周一生这时叹气道“看来运气不好。遇到一个不认识我们的人，这样吧，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白明明当然不好意思留下周一生，自己独去。 他道“周组长，还是你去吧，这本来就是你的卡。” 鲁小可天生有种不服输的脾气。 自己和白明明的卡都是周一生给的，怎么说，也不能让周一生被晾在外面。而且自己和白明明也要一起去。 突然她灵机一动，又想起来有可能说服这红发男子的办法。 于是她冲着红发男子喊道“等等！” …… 。 第774章 都认识他们 红发男子刚走出五六步，又被喊住了。 他心中有些不爽。 他心想，这些天朝人，怎么这么难缠。 不过他还是转过身来，站在原地，黑着脸道“又怎么了？不会这会儿的功夫，你们就联系上李老板了吧。” 鲁小可道“李老板的联系方式我们没有，但是他如果人在这里，一定会乐意出来见我们的。你能不能帮我们喊一下李老板。” 红发男子这时候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心想，我一个公司里的高级员工，来公司都已经五六的时间了。还没有机会见上李老板一面。你们几个天朝人，连李老板的电话都没有，却让李老板来这里见你们。这简直就是我最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周一生三人当然听出了红发男子的笑里带着浓浓嘲笑的意味。 鲁小可第一个不愿意了，她瞪着眼睛质问道“喂，你笑什么。” 红发男子耸耸肩膀，道“不好意思，我可不知道李老板此刻在哪里，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如果我见到他的话，一定向他说起你们。不过此刻，抱歉，我要离开了。” 说完，他转身又要离开。 鲁小可这时候也急了，她喊道“喂喂，别走啊，那安德森和艾玛在哪里你知道吗？他们也认识我们。” 听到这话。 红发男子又停下了脚步。 他停了一会儿，转过身来，有些疑惑地又打量了一遍周一生三人。 安德森和艾玛的名字。 红发男子都听过。 一个是李老板的助手，一个是李老板的女儿。 尤其是安德森。 这个年轻人进公司的时间比自己还短。 却一路平步青云。 公司里还有一些传闻。 这年轻人好像和艾玛还有些绯闻。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只有公司内部的人才知道。 外人，是很少了解到的。 知道艾玛还说得过去，因为顶着亿万富豪千金小姐的名头，所以外界关注的比较多。 但是安德森，虽然和李老板走得比较近，但是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和名头，所以外界对于他知道的并不多。 能说出安德森的名字。那证明，至少这三人要么对于公司内部情况很了解，要么就是和安德森是很熟悉的。 红发男子迟疑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安德森的？” 鲁小可眼尖。她看出来，似乎安德森比李老板这时候说出来还好使。 于是鲁小可忽悠道“当然知道，虽然他中文挺烂的，不过我们常一起聊天。我可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让我们进去，日后我们在一起聊天说起今天的事情，你可就麻烦了。” 红发男子皱了皱眉头。 这接待的工作果然不好做。 弄不好还会得罪人。 这三人的身份真是奇怪。 他们有贵宾卡，口口声声还说认识李老板和安德森，但是好像又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和李老板和安德森他们又是什么关系，真是伤脑筋。 一时之间。 红发男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鲁小可又道“安德森和艾玛是不是在酒店里，你可以喊他们来啊，他们一来，准认识我们。” 红发男子心中苦笑着，一个是李老板身边的大红人，未来女婿，一个是李老板的宝贝女儿。 这两人的联系方式和行踪，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不过有一个人自己到是可以联系上。 眼下的情况，只有先向这个人汇报了。 红发男子所想到的这个人不是别人。 正是他的直接老板，胖子布朗。 红发男子一边拨通布朗的电话，一边对周一生三人道“你们稍等，我先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红发男子向布朗汇报了目前的情况。 布朗也有些奇怪。 三个天朝人的年轻人，和李老板、安德森、艾玛都认识。 这有点不可思议啊。 布朗和李老板认识已经几十年了。 虽然李老板的父母都是天朝人。 但是李老板却是土生土长的国人。 他的交际圈，好像没有几个天朝人。 即便是有，那也是一些和李老板年纪差不多的。 这几个天朝年轻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不过他们有贵宾卡，那就证明，他们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布朗还是很谨慎的，他在电话中对红发男子说道，“这样，先不要惊动李。你偷偷的拍一张他们的照片发给我，我先来看看认不认识他们。” 布朗是这样想的。如果他不认识，他就把照片发给李和安德森他们，如果他们都不认识的话，那就按照规矩来，有卡的才能进。 红发男子得到了老板的指示，立刻行动。 他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布朗。 布朗看过照片。 立刻就认出了三人。 这不就是在医院救过李老板一命的周医生和鲁记者，还有一个，嗯嗯，名字记不得了，但是也是一个医生。 这下，照片也不用发给李老板看了。 布朗直接回话给红发男子，放他们进来。 布朗今天很忙，所以在电话中，也没有说明三人的身份。 但是红发男子此刻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做了傻事。 这三人看起来还真的和李老板、安德森、艾玛他们都认识。 不仅如此，连自己的顶头上司，也认识他们。 他立刻快步走回了酒店门口，然后带着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没有能一下子认出各位，十分的抱歉，里面请吧。” 周一生三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点意外。 鲁小可向酒店里瞅瞅，试探地问道“安德森和艾玛来了？” 红发男子摇摇头，道“他们没有来，不过你们放心，有我在是一样的，安德森和艾玛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们有什么需要，只要吩咐我就行了。” 周一生这时道“我们也没有什么需要的，今天的会议在几楼啊？” 红发男子笑道“除了一楼大厅之外，二楼、三楼、四楼、五楼、六楼、七楼的会议厅都有。” …… 。 第775章 到底是何方神圣 门口保安说李老板包下了整个酒店，已经让周一生三人震撼过一次了。 这一次，红发男子的话，让三人再次震惊。 好家伙，本来以为上午只有一场两场的讲座会议。 没有想到，居然每一层都有讲座。 这样看起来，上午进行的讲座，肯定不会少于十场。 怪不得李老板要包下整个酒店呢，实在是因为这次的交流会的规模有点大啊。 红发男子接着说道“你们这边请，在大厅前台的地方，有每天会议的具体安排。我带你们去看看。” 现在他的态度，已经来了大转变。 他认定三人，一定是和公司高层是认识的。 说完，他亲自带领着三人来到了酒店大厅的前台。 只见，在前台的正前方，已经立起一块告示牌。 上面写着今天每一场交流讲座开始的时间、地点、主题和主讲人。 周一生仔细一数。 我的天，今天上午就有十场讲座，而且是同时开讲的。 看看主讲人，都是清一色的外国人名。 作为天朝人的周一生看到这种情况，心中稍微有点不爽。 咋就没有一个国人上去主讲呢？ 不过细细一想，这也不奇怪。 毕竟这是国际交流会，主办方不是国内的医药公司。 李老板联系的人，肯定是国外的医学专家。 当然这里还有一点儿深层次的原因。 天朝的医学工作者，虽然在临床上能力还是不错的。但是在新技术的研发上，需要努力的方面还有很多。 就拿发表论文，新技术，新发现的期刊来说，国内的期刊，在国际上的影响力是很弱的。即便是国内真正好的文章也都发表到sci、natrue、柳叶刀这种地方了。 其实按照周一生的技术能力，他是可以和告示牌上这些的主讲人一争高下的，不过话语权这种东西，是要靠时间积累的。 眼下，周一生只是一个无名小辈。他也只能坐在台下听听。 不过周一生还年轻，正如程院长说的，他的前途无量。 所多人都相信，用不了多久，周一生也会成为这种会议的主讲人。 这只是时间问题。 十场的交流讲座，主题五花八门。 从现代妇科诊疗新进展、到国际肿瘤药物研发的新突破等等，许多值得去看看的讲座。 但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眼下这同时进行的十场讲座，每个人只能选择一场。 白明明不由得抱怨道“哎！这会议弄得也太不人性化了。有好几个会议我都想去看看。” 红发男子在一旁笑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因为这次会议的规模有点大，会议的主题大概有上百个。所以不这么安排的话，估计一个月都进行不完。所以只能同时几场一起进行。不过各位不用担心，每场会议我们都有录像。到时候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免费赠送给你们会议的视频资料。” 白明明乐了，“服务这么贴心，我现在也不得不对你们老板竖起大拇指了。” 红发男子又笑了笑，“除了这些基本的服务外，因为这次的会议会进行一个星期左右。所以你们如果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就在这家酒店里入住，费用方面，吃住都是免费的。酒店里的设施也可以随便使用。” 白明明瞠目结舌了。 五星级的酒店白明明没有住过。 但是就是普通的快捷酒店，一天也要一两百。 一个星期下来，也要上千元。这还不管饭。 这又是管饭，又是管住的，白明明觉得，没有五千以上，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么看来，这一张卡，价值五千元。 简直是太划算了。 白明明还在算账中。 不过周一生的眼界显然要比白明明开阔许多。 从这会议的规模上看，参加这会议的人，少数也有上千人以上。 这家酒店，虽然是五星级的，但是规模好像不是特别大。 想要满足上千人的住宿，好像是有点困难。 于是周一生问道“是不是所有参加的人都有这种待遇啊？” 红发男子现在的态度十分的友好，他依旧带着笑容道“当然不是，保守估计，这次会议参加的人数也在三千人以上。我们也没有办法保证每一个人都可以入住酒店，所以只有持绿卡，被邀请来的专家和持蓝卡的贵宾才享有这个待遇。” 三人这时，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绿卡和蓝卡。 鲁小可作为记者，当然是抓住一点儿问题，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红发男子立刻和她解释了，还有黄卡和白卡的事情。 红发男子还说道“这家酒店只有三百间左右的房间，除去近百人的专家团队必须给他们安排住宿外，所以贵宾卡发放的也不多。” 红发男子话外之音就是在拍周一生三人的马屁，你们三人可真是货真价实的贵宾！ 这时候周一生也明白了为什么李老板只给江主任送去了几张的贵宾卡。看起来，这卡想多弄一些也没有办法，因为酒店的客房是一定的。 红发男子说到这里，为了弥补刚才对于周一生三人的怠慢，特意又补充道“三位如果想要留住的话，请尽快告诉我，这样的话，我可以安排三位入住商务豪华套间。” 白明明听得眼前一亮。 对于只住过单间，双人间的白明明来说，听到商务、豪华他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这房间多少钱一晚上？” 红发男子道“三千一晚吧。” 白明明一听，心中骂道，娘的，还真贵，一个星期，能花掉我两个月的工资了。 周一生对于商务豪华套间可不感冒，什么房间，也没有家里好。 他道“谢谢你了，我们都是秦中本地人，看完就回家了。住的地方不太需要。如果有需要我们再联系你吧。” 红发男子微微一愣。 秦中本地的，这让他又是有点惊讶。 今天来参加会议的。 特别是拿着贵宾卡的，几乎都是国外来的，即便是国内来的，也都是外地的。 秦中本地的贵宾，他还是第一次接待。 他此刻忍不住又想知道，这三个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 。 第776章 来了熟人 会议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 酒店大厅里的人也渐渐多起来。 红发男子见周一生三人也确实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也回到了酒店的门口。 周一生、白明明、和鲁小可落了个清净。 三人可不想一直有人在身边“伺候着”。 讲座这么多，三人在前台研究着等一下去看哪一场。 鲁小可道:“你们去看哪一场啊？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吧。” 周一生已经看中了一场。 这一场的主题是关于急诊未来的新挑战，和自己的工作算是有点关系。 周一生道“这场是关于急诊方面的，正适合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白明明也早早就瞄上了这一场。 他当然是立刻点头同意。 鲁小可看哪一场都一样。 她也没有反对。 周一生看了一下讲座的地址，在七楼的一间会议室，现在还没有开始，不过也快到时间了。 正当周一生三人准备出发前往时。 突然周一生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周组长！” 这里怎么还会有人喊自己“组长”。 周一生纳闷中，回过头来。 赫然发现，曹鑫和苏权正向自己走来，刚才这一声，正是曹鑫喊的。 等二人来到身边。 鲁小可笑道“你们还真有默契，这下你们四组的成员都快来了一半了。” 苏权也笑了，“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呢。” 白明明道“本来是不准备来的，但是后来又来了。” 苏权低声道“那这一趟可来对了，我刚才在门口遇到一个红头发的工作人员，他和说，我们的卡还可以在这酒店免费住一个星期。” 鲁小可笑道“这事我们早就知道了。” 苏权又道“不仅是管住，还管吃的。这一趟算是来对了，我打算在这里住一个星期。” 白明明有点诧异道“什么！你还真准备住在这里。” 苏权咧嘴一笑道“当然，反正是免费的，不住白不住，而且还管饭，我连这星期的饭钱都省了。这里离我们医院也不远，正合适。” 确实，这家酒店离中心医院不远。 正是因为如此，上一次李老板心脏出了问题，鲁小可才会第一时间指路，让他们去了中心医院接受治疗。 苏权说到这里，又瞅了瞅周一生、白明明，问道“你们不住在这里吗？” 周一生和白明明都摇了摇头。 苏权想了一下，很卡也明白了。 他道“也对，你们都是一大家子，不像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曹鑫，他们都不在这里住。你呢？” 曹鑫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犹豫一下道“我还没有想过。” 苏权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不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又没有女朋友老婆要陪，要不留下来陪我吧。让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是挺无聊的。” 曹鑫无语中“……” 周一生这时说话了，“这也不错，这里的讲座据说每天都有，住在这里到是方便。你们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到是可以结伴。” 有了周一生的支持。 苏权更是有了底气，道“曹鑫，你看，周组长都支持我。就这么决定了。等一下问问那个红头发，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住的近一点。” 鲁小可笑道“不仅可以住的近一些，刚才他还我们说过，还有三千一晚上的商务套间可以。” 苏权一听，心中一阵小激动，“三千一晚上的房间。那赚大了。曹鑫，这下你还走不走。” 曹鑫对于能住一晚上多少钱的房间，到没有多大的兴趣。 钱再多，也就是一个房间。 但是他在来的时候，到是准备能多听几场的讲座。 住在这里的话，当然更方便一些。 既然苏权这么极力邀请，他也点头道“那好吧，苏医生，我留下来陪你。” 苏权高兴道“这就对了！还有，下次在非工作时间别喊我苏医生了，喊我名字就行了。” 曹鑫笑笑道“好的。” 鲁小可道“你们决定好了。不过想住三千的商务套间，还得提前预约。” 苏权不解道“预约？不是说，每个贵宾卡都安排住处吗？” 白明明这时候解释道“是都安排住处，但是三千一晚的房间不是每个贵宾都有的。” 苏权这时明白了。 贵宾和贵宾也是有差别的。 不过鲁小可刚才说的话，好像是自己有机会住这高级的房间。 但是红发男子也没有和自己说怎么住。 于是苏权问道“那我们怎么预约这高级的房间呢？” 鲁小可笑道“我来帮你。” 说完，鲁小可冲着大厅门口方向的那个红发男子喊了一声。 红发男子正在门口忙着，听见有人喊他，他寻声望去。 看见鲁小可正在向自己招手。 红发男子不敢怠慢。 这几人可是认识李老板、安德森的。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快步来到鲁小可等人的身边。 红发男子笑着问道“几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鲁小可道“这两位是我们的朋友，他们想要晚上在这里住下，先前不是说有商务套间吗？能不能给他们安排两间。” 红发男子迟疑了一下。 商务套间的数量可不多。 现在他手中也只剩下最后的五套了。 刚才他是觉得先前有点怠慢了鲁小可几人，所以才许诺给安排三间。 但是如果来人就问自己要高级房间的话。 别说五套了，就是一百套，也不够安排的。 虽然刚才鲁小可三人说不住在这里。 但是事情都是会有变化的。 你看现在他们就开始要房间了。 红发男子现在很担心，如果眼前这几人都想要住下来的话。 那自己这手中的五套，一套都没有了。 到时候万一再来重要的人物，那可就难办了。 鲁小可见红发男子有些为难。 她也想到了，这三千的套间肯定是抢手货。 这红发男子能安排的也不多。 鲁小可试探地问道“如果没有的话，那就不麻烦你了。” 红发男子想了一下，道“有是有的，但是估计数量不多。不能给你们每人都安排一套。” 鲁小可道“两套行吗？” 两套。 红发男子还是可以接受的，他立刻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 第777章 都是国际急诊专家 红发男子叫来酒店的前台。 给苏权和曹鑫安排好房间，这才又回到了酒店的门口。 曹鑫和苏权住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周一生看看手机，时间已经不早了，讲座马上就要开始。 在周一生的催促下，五人上了电梯，直奔七楼。 到了七楼。 电梯门一开，就有接待的工作人员迎上来。 虽然周一生等人都是第一次来这家酒店，但是完全不用担心找不到会议厅。 工作人员一直把五人带到了会议厅的门口这才离去。 周一生不得不在心中佩服，李老板这会议安排的是相当的细致周到。 在会议厅的门口，还有另外的工作人员再次检查证件。 趁着还没有轮到自己，周一生朝会议厅里面看了看。 这是一间能容纳三百人左右的中等规模的会议厅。 此刻，会议厅里面已经坐的满满当当都是人了。 有一些人甚至没有位置可以坐，只能站在过道里。 这些人有国人，也有外国人。 其中外国人明显的要比国人多。 他们其中大多数的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医生。 反而应该是鲁小可的同行。 因为不少人都是“长枪短炮”的背在身上。还有各种的笔记本和录音笔等等的装备。 出现这种场面，周一生也不觉得奇怪。 这毕竟是医药公司举办的医学交流会。 除了医学交流这个目的之外，商业性质也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李老板的公司，一定是发了不少的卡给媒体。 但是有一点让周一生奇怪的是，在这座无虚席的会议厅中，只有前面三排，还有一些空的位置。 周一生有些奇怪，为什么前面这么好的位置，却还有空位置呢？ 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门口的工作人员检查了一下周一生五人的参会证件之后告诉他们。 贵宾的坐位是前三排。 周一生的困惑顿时解开。 看来这贵宾卡的作用还不小。 除了可以白吃白住之外。 连听讲座的时候，都有优待。 周一生一行五人也不客气。 直接来到前三排，找到合适的空位子坐下。 因为来的迟，所以五人也没有办法坐在一起。 周一生和苏权两人坐到了第一排。 而鲁小可、白明明和曹鑫则坐到了第三排。 此刻，主席台上，主讲的人还没有人来。 只有一个主持人模样的年轻男子在调试话筒之类的设备。 会议厅里的众人都在耐心的等待中。 这时，周一生闲着也是无聊，四处观望起来。 他发现，这前三排，居然只有自己和苏权、白明明、鲁小可、曹鑫五个国人。 其他都是清一色的外国人的面孔。 不过这些人，应该绝大多数都是医生，因为他们和后排的人相比较，他们手中几乎没有“长枪短炮”的现代化装备。 只有少数几人，拿着手机，正在拍照留念。 主讲人还没有到。 苏权这时低声问身边的周一生道“等一下，主讲的人会不会讲啊？” 周一生愣了一下，道“估计不太可能，我看酒店前台上的名字，这场主讲的应该是个外国人。” 苏权瞪大了眼睛，道“那不麻烦了，我英文水平可不够啊。如果是聊，你好，再见，还成，但是一会儿都是医学方面的专业知识，我哪里能听得懂。” 周一生笑笑道“这个你放心，既然是国际会议，肯定会有个翻译吧，而且又是在我们这里举行，至少得有个翻译吧。” 听周一生这么说，苏权这才放了心。 果然如周一生预测的一样。 十分钟之后。 有男有女，六人来到了主席台的位置就坐。 这六人中五人都是外国人的面孔。只有一个中外翻译是国人。 这一行人中，有一个和布朗差不多胖的中年大叔就是今天的主讲专家。 主持人一开场就开始介绍他。 别看这家伙胖胖的，但是好像还挺厉害。 今年五十一岁，来自于国，叫克里斯托弗，是什么国急诊协会的首席专家，也是协会的副会长，同时还是哈佛医学院的客座教授，也是国际急诊协会的副秘书长。 总之头衔一大堆。 听得周一生都是一愣一愣的。 主持人介绍完他之后。 又挨个介绍起另外几人。 这几人也都有些身份，有的是袋鼠国的急诊专家，有的是枫叶国的急诊专家，另一个是板鸭国的急诊专家，最后一个日不落国的专家。 周一生心中嘀咕道，呦，还真是挺国际的，五个人国籍都不带重样的。 主持人介绍完五人的身份。 讲座正式开始。 胖胖的克里斯托弗首先咳嗽了两声，好像是在清清嗓子。 看起来气场挺足的。 事实证明，他不仅仅是表面显得很有气场，肚子里也是有点货的。 至少看起来他的那些头衔，也都是实在的。 虽然这是一场急诊方面的学术交流讲座。 不过显然，这克里斯托弗也知道，今天来的听众，至少有一半以上，并不是从事急诊方面工作的，而且有一些甚至不是医生。 所以他讲的内容，一半很专业，一半又很通俗。 算是照顾了所有的听众。 周一生在下面听着，没有学到特别厉害的东西，不过也不算是无聊。 偶尔，也能接触到一些国际上关于急诊发展方面的新动向。 总体来说，还不算是白来，还是有些收获的。 但是对于苏权和白明明等人来说，这场讲座还是质量极高的。 这克里斯托弗开始的时候，讲的也挺起劲。 翻译都有一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但是讲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之后，情况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克里斯托弗突然开始频繁的咳嗽起来。 起先，他还是强忍着，总是在翻译说话的间隙，咳嗽几声。 渐渐地，他好像是控制不住了，在他自己发言的时候，也是频繁的咳嗽了起来。 周一生就在第一排。 这种变化他看得很清楚。 他感觉到，这国来的急诊专家好像咳得挺严重啊，有几次周一生甚至发现他都憋红了脸。 不过克里斯托弗一直都在忍着。 好像他想要坚持到讲座结束。 周一生皱了皱眉头，然后悄无声息之中，打开了自己的辅助系统扫描…… 第778章 教授生病了 周一生从没有想过。 自己居然会在讲座上给别人“看病”。 不过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克里斯托弗咳嗽的太厉害了。 周一生甚至观察到，他的呼吸好像都有了一点问题。 反正用系统给别人扫描，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只要离的近，动动脑子，就可以办到的事情。 所以，周一生默默地打开了辅助系统。 系统的扫描，需要一点的时间。 周一生一边听着讲座，一边默默地等着扫描结果。 克里斯托弗仍然在发言。 他的情况似乎是越来越不妙。 再说了几句话之后，他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不得不停下发言。 然后侧过身，好让自己咳嗽的画面，不至于落入台下听众的眼中。 这时，他身边的几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坐在他身边的那个板鸭国的专家，这时候远离了一些话筒，低声询问道：“怎么了？托弗，你看起来状态不是特别好啊。” 一阵咳嗽过后。 克里斯托弗稍稍缓过劲来。 他笑笑道：“没有事情，估计是来第一次来这里，有点水土不服。” 板鸭专家也跟着笑笑：“那看来，这次你得多住几天，好好适应一下。” 克里斯托弗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他准备继续自己的讲座。 他扶正了话筒，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我有点不舒服，耽误了大家一些时间。看来，不舒服这件事情，连医生都不能避免。” 这自嘲的说法，顿时，让台下一片笑声。 在所有的人看来，这只是此次讲座中的一个插曲罢了。 克里斯托弗也是这么认为的。 讲座继续。 谁知道克里斯托弗讲了两句之后。 突然他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而且这一次，比先前还要厉害许多。 他不得不再次中断了讲座。 现在，克里斯托弗意识到，好像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那么的乐观。 他推开话筒，然后对身边的板鸭国专家道：“何塞，看来我的水土不服还是挺严重的，你来顶替我一会儿，我去旁边休息一下。” 何塞有些为难。 这次讲座，克里斯托弗可是无可替代的。 但是看着一直咳嗽的克里斯托弗。何塞也觉得，他的状态确实不好。 何塞只得点点头。 克里斯托弗转过头来，对着台下的听众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有些事情，下面让我的同事，何塞医生，继续给你们带来一些急诊的新资讯。我先失陪一下。抱歉。” 说完这话，他起身离开了主席台，前往了主席台一侧的休息室。 这过程中，他还时不时地用手揉着胸口。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周一生猝不及防。 辅助扫描的时间还没有到。 克里斯托弗的离开，直接让扫描中断了。 此刻，周一生只得到了克里斯托弗身体状况的部分数据。 不过有数据总比没有数据强。 周一生还是查看起来这部分的数据。 咳嗽、体温37.5度。 胸痛、心率116次分钟。窦性心动过速。STT改变。 周一生看到这些数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咳嗽、发低烧，一般的感冒也会引起。 到不是多么严重的问题。 但是STT改变。 却让周一生警觉了起来。 STT是描述心电图特征的专业术语。 STT改变对于医生来说是十分敏感的，一般来说，心肌肥大，心肌缺血，甚至是急性心肌梗死，都有可能会出现STT改变。 但是这克里斯托弗到底是什么病因出现了这些症状。 周一生不得而知。 没有足够的时间，系统也不知道。 但是周一生知道，克里斯托弗的病情还是挺严重的。 此刻，替代者何塞继续进行着讲座。 不过周一生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讲座上。 他望着休息室的门口，希望这个来自于M国的急诊专家，可以意识到自己的病情严重，而前往医院。 但是不少的病人，都不太愿意面对自己的病情。 即便是名声赫赫的国际急诊专家也是如此。 在休息室里。 克里斯托弗坐在沙发中闭着眼睛。 刚才在主席台的时候。 因为台下那么多的人，所以他一直在强撑着。 这会儿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有些无力。 他还感觉到自己好像还有一点儿发低烧的样子。 看来自己这是病了啊。 咳嗽、发烧、全身乏力。 有可能是感冒了，他想。 还真如自己刚刚和何塞开玩笑时说得一样，经过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之后，可能是自己水土不服，各种的小毛病随之而来就出现了。 不过这些问题都不算严重。 休息一下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克里斯托弗没有觉得自己的问题有多严重，但是休息室里的工作人员可有些着急。 在他刚来到休息室没多久。 一个工作人员立刻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 那个先前出现在酒店大厅，红火头发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休息室。 红发男子一到休息室，立刻来到克里斯托弗的身旁。 然后有些紧张地地询问了起来：“教授，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克里斯托弗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然后道：“是你啊，亨特。我没有事情，估计是长途旅行，让我的免疫力有点下降，所以现在有点感冒了。” 哦。 原来是点小问题。 亨特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的紧张是有原因的。 虽然今天来了一百多位全球各地的知名医学专家。 但是这些人中，也是有区别的。 比如眼前这位，就需要特别对待一些。 因为布朗有过交待，他可是李老板的大学同学，都是毕业于哈佛医学院的。 两个人的私交甚好。 所以尽管亨特今天很忙，但是他还是叮嘱过负责这场会议的工作人员，如果克里斯托弗教授有什么需要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当工作人员在楼下找到他的时候。 他正在帮一位贵宾安排住宿。 但是听到克里斯托弗身体不舒服后，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赶了过来。 不过谢天谢地，看起来克里斯托弗教授的状况并不算糟糕。 第779章 听起来是个笑话 虽然看起来问题不大，亨特也不敢大意。 他试探地询问道：“教授，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克里斯托弗道：“医院就不用去了。麻烦给我倒一杯白开水。” 亨特立刻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 克里斯托弗喝完水后，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想，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自己是旅途太劳累了。 正当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下，再回到主席台时，一个年轻人来到了休息室。 这人，正是周一生。 原来，不久前。 会议室里。 主讲人换成了何塞。 虽然也是急诊的专家。 但是他的水平，显然没有克里斯托弗那么高。 周一生听得是索然无味。 同时，他心中一直担心着休息室里的那个胖子大叔。 过了几分钟。 周一生越来越听不下去。 他瞅瞅身边的休息室。 然后对苏权道：“我去上个厕所。” 苏权点点头，“恩恩，你去，我给你占着座。” 周一生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起身离开了座位。 周一生当然不是去厕所的。 他有点担心胖子大叔的身体状况。 毕竟STT波段的改变，可不是好兆头。 所以他来到会议厅的一侧。 乘人不备的时候，直接溜进了休息室。 进了休息室。 周一生不仅看见了胖子大叔，还看见的红发男子。 眼见胖子大叔还在悠闲地喝茶。 周一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看来，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 这家伙并没有去医院。 克里斯托弗不认识周一生。 即便刚刚周一生坐在第一排听了他一个小时的讲座。 但是他还是没有想起来了。 他以为周一生是这家酒店的工作人员。 当他看见周一生时。 他问周一生道：“讲座还有多久结束？” 亨特当然认识周一生。 他明白克里斯托弗是认错人了。 所以他立刻在一旁小声对克里斯托弗道：“教授，这位是李老板的天朝朋友。” 克里斯托弗明显的愣了一下。 然后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请坐。” 克里斯托弗说的都是英。 但是日常的对话。周一生还是听得懂的。 不过周一生也没有坐下来。 周一生担心这家伙别突然又跑掉了。 这一次周一生见到他的一瞬间，就打开了辅助扫描。继续着先前没有完成的扫描工作。 同时，周一生说道：“克里斯托弗医生，您好。我也是医生，刚才我看您的状态有点不好，我觉得您应该去医院比较好。” 亨特本来不知道周一生为什么来休息室。 现在明白了之后，他立刻翻译给克里斯托弗听。 克里斯托弗听后，有点意外。 没有想到，自己来天朝做讲座，却遇到了天朝的医生要给自己看病。 这场面，还真有点戏剧性。 不过，怎么说，来人也是好意。而且听亨特说，这年轻人还是李老板的朋友。 所以克里斯托弗带着微笑道：“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觉得现在好多了。似乎没有必要去医院。” 周一生想，这M国胖子还真顽固，得想点法子让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很严重。 于是，周一生沉声道：“我爷爷是一名中医，我从小到大也受到了不少中医的熏陶。从中医的角度，我观察你的面色苍白，气短而急促，可能你的心脏有些问题。” 周一生这完全就是忽悠。 以他的中医水平，肯定是看不出克里斯托弗心脏有问题的。 想要用中医的“望闻问切”看出心脏有问题，那至少也得要爷爷这个水平。 如果仅仅是“望”几眼，就知道心脏有问题，那估计得是孙思邈这样的中医大神才行。 不过这几个老外肯定不知道周一生的中医水平。 而且中医在老外眼中，向来是有点神秘的。 亨特听后，有点惊讶。 教授的心脏有问题？这可是大事。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如实的翻译给克里斯托弗听。 不过克里斯托弗一直在催促亨特，这个年轻人在说什么。 亨特最后不得不翻译了出来。 克里斯托弗在弄明白周一生说得话后，也有点震惊。 虽然他也知道中医，但是他不知道中医居然不靠医疗设备，就能看出别人心脏有问题。 他很是怀疑。 而且他对于自己的心脏有问题，是不相信的。 因为是一名医生的关系，克里斯托弗在M国，几乎每一年都要做两三次非常全面的体检。 最近一个月前他刚刚检查过，自己的心脏还是好好的。 怎么可能突然就有问题了呢？ 克里斯托弗甚至在想，这自称是会中医的年轻人，会不会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家伙。毕竟，在这种大型的国际学术交流会中，有个别想靠一些特殊手段出名的家伙。 克里斯托弗耸耸肩膀道：“年轻人，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我一向心脏都挺好的。” 亨特充当着临时翻译。 此时。 周一生的系统已经检查完毕。 现在关于克里斯托弗身体状况的数据已经补充完整。 周一生也相信了克里斯托弗的话。 他的心脏以前是挺好的。 但是现在，恐怕是出现了问题。 系统显示：心包积液和右侧胸腔有少量积液。 病因：3.5厘米鱼刺刺穿食道和心包。 治疗方案：手术治疗。 周一生现在明白了。 原来这M国大叔的心脏病，是因为一根鱼刺。 弄清楚了病因。 周一生更加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 心包现在已经有积液。 而且是鱼刺刺穿的，所以感染也是存在的。 如果不及时手术治疗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周一生立刻道：“心脏病不一定是原发性的，还有可能是别的情况引起的。” 克里斯托弗笑了，“那你说说看，我的心脏病是什么引起的，该不会是因为前几天，我吃了一条鱼，差点卡到喉咙，造成的心脏病吧。” 周一生心中嘿嘿一笑，我还没有问你，你自己却交待了。这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克里斯托弗看起来是在说笑话。 连亨特都忍不住笑道：“教授真会开玩笑，我还没有听说过鱼刺会造成心脏病的。” 而周一生却认真道：“鱼刺还真会造成心脏病。” 第780章 救命恩人 周一生认真的态度，让亨特有些迷茫了。 他心想，难道鱼刺真的会造成心脏病？ 他想问问托弗教授。 不过克里斯托弗此刻在沉默不语中。 亨特也没有好意思问。 周一生则继续道：“鱼刺当然有可能造成心脏问题。比如鱼刺刺破食道，进入纵隔间，就有可能刺入心脏，造成心包积液，大出血等等的情况。” 亨特可不是医生。 他可不懂人体生理构造。 他只听说过鱼刺能卡在喉咙里。 但是居然可以刺入心脏。 这有点玄乎了吧。 亨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离喉咙有着很远的距离。 鱼刺能跑这么远？ 亨特这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他试探地询问起克里斯托弗。 “教授，他说的是真的吗?鱼刺还能刺入心脏?” 克里斯托弗点点头，道：“他说的完全有可能。” 亨特一听。 顿时觉得更加的惊讶。 一瞬间，他有种涨了知识的感觉。 “但是，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极低。”克里斯托弗继续说道。 周一生点了点头，也不否认。 确实，鱼刺刺入心脏的可能性很低。 完全是一件小概率的事件。 不过今天非常不走运，这小概率的事件，还居然真的发生了。 但是克里斯托弗，并不太相信，自己几天前吃的鱼，会是现在自己不舒服的原因。 他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心脏病是鱼刺引起的？” 周一生点点头。 克里斯托弗又笑了。 这年轻真的有意思。 先是凭着一双肉眼，就看出自己有心脏方面的问题。 现在又说这心脏问题是鱼刺引起的。 克里斯托弗现在已经想要结束和周一生的谈话了。 克里斯托弗道：“很感谢你的提醒。不过我现在没有觉得我的心脏有什么问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只想休息一会儿。” 克里斯托弗下了逐客令。 周一生紧皱起了眉头。 如果克里斯托弗的病情不严重的话。 周一生早就离开了。 但是系统扫描一直在工作的状态中。 克里斯托弗各种生理指标都在不稳定的状况。 感染正在加剧。 心包积液正在增加。 随着心脏的跳动，鱼刺也在游移，随时都会给心脏造成更加严重的伤害。 周一生非但没走，反而找个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整个人都缩在了沙发中。 亨特见周一生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生怕两人产生冲突。 到时候，自己可就难办了。 亨特这时候对克里斯托弗道：“教授，在这里休息也不安静，我给您开一个房间吧。这样您可以好好的躺下来睡一觉。” 对于这个建议。 克里斯托弗很满意。 在沙发中坐着，肯定没有在床上躺着舒服。 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刻，克里斯托弗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休息。 按照他的日程表，等讲座结束的时候。 他还要去见见自己的老朋友李。 克里斯托弗从沙发中站了起来，他准备跟着亨特离开休息室。 周一生一看。 这下坏了，这胖子大叔要走。 在这里僵持着，自己还可以随时关注系统上的数据变化。 万一有什么情况的话，还可以帮帮忙。 如果他躲进了酒店的房间中。 那自己想要帮忙也是鞭长莫及了。 但是自己现在阻拦的话，显然这个胖子大叔也不会搭理自己的。 正当周一生一筹莫展的时候。 休息室里又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老板的助理，年轻的安德森。 安德森的突然出现。 让亨特都有些意外。 他伸长了脖子，向着安德森的身后望去。 他想看看，李老板是不是也来了。 但是，一番观望后。他有些失望。 安德森显然是一个人来的。 安德森一来到休息室里，首先向克里斯托弗伸出手来，“教授，您好。我是李老板的助理，安德森。” 克里斯托弗稍微一愣，伸手和他握了握，然后问道：“李呢？” 安德森微微一笑：“十分抱歉，我们老板他的身体有点不舒服，现在他正在布朗先生的住处休息，所以他让我来接您，您的讲座结束了吗？” 安德森显然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他是奉命来接克里斯托弗的。 克里斯托弗也并不知道李老板做手术的事情。 但是他也意识到，李肯定病得不轻。 要不然，以他和李这么多年的关系。 今天又是李邀请自己来秦中的，他一定会亲自来和自己见面的。 克里斯托弗皱着眉头道：“李怎么了？” 安德森低声道：“他最近才接受了急诊ci手术。” 克里斯托弗可是急诊专家。 不用多问，他立刻能脑补出李接受抢救的场景。 克里斯托弗道：“那他怎么还不快点回国啊，怎么还待在这里。” 安德森道：“我们也劝过他。不过他的手术做的很完美，这几天他恢复的也不错。所以他决定留下来一边休养，一边继续工作。” 克里斯托弗沉默了。 亨特这时候道：“教授，你的房间还要吗？” 克里斯托弗道：“谢谢了，暂时不需要了。我现在想立刻见见老朋友。” 第781章 加班工作中 安德森的话，让克里斯托弗有些惊讶。 急诊pci手术。 绝对不是一般的急诊医生可以胜任的手术。 能做这个手术的急诊医生。 实力肯定是毋容置疑的。 克里斯托弗看了看周一生。 周一生则对他笑了笑。 克里斯托弗突然觉得胸口有点疼。 他疑惑起来，难道说，前几天那根鱼刺，真的刺穿了食道吗？ 周一生这时候也看出来，安德森的话，让克里斯托弗不再像先前那么坚持了。 周一生适宜道“教授，我工作的医院就在酒店附近，来回不过十来分钟，我带你去做个检测，耽误不了多久。” 安德森问道“周医生，教授他怎么了？” 周一生道“我怀疑他有可能是心脏有些问题。” 安德森一听，立刻想起李老板心脏病发作时的样子，他立刻紧张了起来，“教授，那先不急着见李老板了，我送您去医院吧，这位周医生的水平很高的。李老板都对他赞不绝口。” 克里斯托弗犹豫中。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自己的身体有了大问题。 这会儿，克里斯托弗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胸口很难受。 终于他决定道“那……麻烦你了，先去趟医院吧。” 周一生这下放心了。 接下来，周一生和安德森相约酒店门口见面。 周一生还有些事情要做，刚刚和苏权说是上厕所。 这会儿还得和他说一声。 这一趟去医院。 百分百是要做手术的。 周一生想拉着苏权一起去。 周一生回到会议厅。 讲座还在进行中。 周一生回到座位上。 苏权笑道“兄弟，你这一趟厕所上得有点久啊。这讲座都快要结束了。” 周一生道“别关心讲座的事情了。我遇到个病人，现在要回中心医院，估计一时要动手术，有兴趣一起去吗？” 苏权疑惑道“上个厕所还能遇到病人？” 周一生立刻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自己用系统的事情，周一生没有说。 苏权一听，立刻有了兴趣，“是刚才那个专家啊！不过你怎么那么确定他心脏有问题啊？不会弄错吧！” 周一生道“你兄弟我什么时候弄错过，估计一时还有手术，你去不去？” 苏权问道“当然要去。心脏手术，我怎么能错过。不过是大手术，是不是也带上曹鑫？” 周一生道“你去叫他，我们酒店门口集合。” 几分钟后。 周一生、曹鑫、苏权在酒店的门口集合了。 克里斯托弗和安德森也到了。 五人开两张车。 周一生开车前面带路。 安德森和克里斯托弗尾随其后。 一行人向着中心医院驶去。 路上。 克里斯托弗的状态急速的恶化。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胸口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 他开始庆幸自己来医院的决定。 身为急诊医生的他，此刻也明白，自己的病情，绝对不是水土不服或者感冒之类的小事，自己需要好好检查一番。 十分钟不到。 五人到了中心医院。 停好车。 一行人直奔急诊中心，周一生前面带路，到了急诊中心走廊，迎面遇见了一组的组长吴建兴。 老吴看见周一生，眯着眼睛，道“周一生，苏权，曹鑫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啊，你们不是下午班吗？这中午还没有到，你们怎么就来上班了。” 苏权嘴快道“吴组长，我们可不是来上班的，我们是来加班的，你没看见还有两个国际友人吗？” 吴建兴瞅了瞅，只见三人的身后，是有两个金发碧眼的老外。 吴建兴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周一生道“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有人现在有点不舒服，正好我们在附近，所以就来医院了。” 吴建兴道“那快去看看吧，孙政在输液大厅旁的诊室。” 孙政是一组的副组长，是一组实力最强的医生。 周一生道谢后，指引克里斯托弗来到孙政的诊室。 此刻，孙政的病人只有一个。 稍作等待之后，就轮到克里斯托弗看病。 孙政看见四组的三个人和两个老外同来，也是有点意外。 周一生解释了一下。 孙政笑笑道“周组长，既然是你的朋友生病，你不亲自上阵吗？” 周一生是想亲自上阵的。 不过总不能让孙政让开位置，自己上吧。 那也太不给孙政面子了。 周一生想，反正看病的过程都差不多，以孙政的水平，拍个胸片，应该也能看出问题。等后面需要做手术的时候，自己再上也不迟。 于是周一生道“孙组长，你看就行了。” 孙政虽然知道周一生的医术很高，但是这里现在是他的诊室，他也不想让出位置。 于是，他开始给克里斯托弗看病。 问诊，视诊，听诊，孙政按照流程进行。 很快孙政就有了结果，他道“面色苍白，颈静脉充盈，低烧，伴咳嗽，胸痛，呼吸不畅。拍个胸片看看吧。” 孙政作为一组的顶梁柱，水平还是挺高的。 短短的时间内，已经看出些名堂。 克里斯托弗此刻也很是配合。 他也是急诊医生。 论实力，他比孙政还要强上好几个等级。 随着病情越来越重，越来越明显，他也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 接下来安德森陪着克里斯托弗做钡餐和胸部ct检查。 拿到片子的克里斯托弗，甚至不用找孙政了，他自己已经从片子上看出了问题。 在食管胸下段有一根鱼刺状高密度的异物阴影，并且异物已经穿透食管前壁，部分刺入心脏，此刻在心包和右侧胸腔有不少的积液。 克里斯托弗有些惊讶。 果然如那个年轻医生说的，自己现在的心脏还真出了问题。 而且引起这心脏问题的罪魁祸首，还真是前几天差点卡住自己喉咙的那根鱼刺。 克里斯托弗除了惊讶之外。 他也有点慌了。 从鱼刺的位置来看。 十分的危险，而且现在自己已经出现了感染的症状。 想要回国治疗看来已经不适合。 眼前自己急需一场手术治疗。 不过找谁给自己动手术，这显然是眼前最重要的问题。 …… 。 第782章 约定 拿到ct检查报告。 克里斯托弗的心情糟透了。 不过对于周一生，他又多了几分信任。 现在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考虑找谁给自己做手术。 想到李才刚刚接受过心脏手术。 于是，他给李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中，克里斯托弗向李询问起关于周一生的事情。 正如安德森所说，李老板对于周一生那是印象深刻。 当李老板得知克里斯托弗的病情后，他说了一句话。 如果这个年轻人说他能够做这个手术的话，那他就一定有这个能力。 结束了和李老板的通话。 克里斯托弗回到了诊室。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了。 ct上的阴影赤果果的显示，有异物刺入了心脏。 再结合克里斯托弗的主诉，那异物几乎就锁定为鱼刺了。 一根小小的鱼刺，居然能威胁到心脏。 诊室里的众人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有些惊异。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应对这个问题。 刚刚克里斯托弗去做ct检查的时候。 孙政和周一生在诊室里也在闲聊，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胖胖的外国大叔，居然也是医生，而且还是国际知名的急诊专家。 所以此刻，孙政手中拿着ct报告，显得更加的谨慎。 孙政道：“这异物已经部分刺入了心脏，只有开胸手术治疗这一条出路，我这里已经没有办法治疗了。我建议你们还是去心胸外科接受治疗。” 孙政的处理方式合情合理。 毕竟，他的能力，应付一般的手术还行。 对于这种开胸级别的大手术，他是有点无能为力。 但是苏权听到这话心中有点着急。 孙政一下子就把病人推给了心外。 这下自己和周一生不就凉了。 自己这一趟来，不就是奔着能上手术台吗？ 要不自己还不如在酒店三千一天的商务套间里躺着呢！ 苏权急急地望着周一生，想让周一生赶紧说几句话，把这个手术给揽下来。 可是，此时。 周一生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苏权心中埋怨道，周一生，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不是你拉我来说要做手术的吗？病人马上就要被孙政推给心外了，你怎么还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其实，这也不能怪周一生。 在内心中，周一生也想做这个手术。 周一生刷完副本没过多久，现在实力大涨，此刻他仿佛一个闭关修炼了多年的武者一样，现在恨不得逮到一个人，就跟人家比试一下。 此刻，看着ct上那刺入心脏的鱼刺阴影，周一生手痒痒的很。 不过，现在自己没有穿白大褂，和这克里斯托弗也很陌生。 他也不好贸然的向克里斯托弗提出自己帮忙做手术的事情。 正当周一生在想，如何向克里斯托弗委婉的表达自己可以做这个手术时。 没有想到，这克里斯托弗居然主动送上门了。 克里斯托弗在听了孙政的话后。 他想起李的话。 他思索了一下，然后目光落在了周一生的身上。 克里斯托弗试探地询问道：“周医生，这个手术你能不能做？” 安德森翻译之后。 周一生愣住了。 在酒店里还对自己一点儿都不信任的家伙，居然要找自己做手术，这变得也太快了。 对于克里斯托弗的突然转变。 周一生一下子还有点适应不过来。 苏权却已经高兴了起来。 这个胖老外还挺识货的，找我兄弟做手术那就对了。整个急诊，就没有哪个做手术能比得上我兄弟的。 苏权见周一生没有答话，他立刻替周一生回道：“你找我们周组长就对了，别说你这种心包积液的小手术，就是更严重的心脏问题，比如主动脉夹层、心脏搭桥这样的手术，我们组长也能做。” 主动脉夹层、心脏搭桥这都是心脏手术中高难度的手术。 这样的手术，连心外科的主治医生都不一定能拿下。 周一生却可以。 克里斯托弗听后，心中连连称奇。 因为周一生给李老板做了pci急诊手术，加上他准确判断出了克里斯托弗的病情。这让克里斯托弗对于周一生的信任，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克里斯托弗道：“如果方便的话，我的这个手术，能不能由你来主刀。” 克里斯托弗这是请求了。 周一生当然心中欢喜。 不过，表面上，周一生还要矜持一些。 思考了一下，周一生装出一副勉强的样子道：“既然教授相信我，正好我也没有事情，那我来做这个手术吧。” 克里斯托弗听后，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在这异国他乡，能找到一个实力不错，又算是熟悉的人给自己做手术，属实不容易。 确定下来周一生做这个手术。 急诊速度再次上演。 安排病房，确定手术人员，联系手术室，商讨手术方案。 所有的工作有条不紊的推进。 快到中午的时候。 周一生和苏权、曹鑫结束了手术方案的讨论。 周一生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和贺丛霜的约定。 第783章 爱情与事业都要 周一生觉得，苏权的话说得太在理了。 自己有点忽略了贺丛霜。 周一生重重地拍了一下苏权的肩膀，道：“你小子怎么突然变成感情专家了？” 苏权不以为然道：“别忽略了单身狗的感情能力，我们置身于感情之外，才能看得更清楚。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不，曹鑫？” 曹鑫没有苏权那么伶牙俐齿。 他迟疑中，道：“我觉得……这一次苏医生说得比较正确，周组长你还是先回家一趟吧，下午过来，也来得及。” 周一生看看两人，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手术定在下午两点左右吧。我去去就回。” 苏权道：“放心去吧。” 周一生上了车，给贺丛霜打了一个电话，并告诉他自己中午回家吃饭。 贺丛霜不知道为什么周一生突然又要回来了。 但是电话中，她显得很高兴。 周一生挂了电话，一路飞驰回家。 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想到今天答应过老贺，中午给她做饭。 周一生停了下来，进去风风火火的采购了一番，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家。 到了家门口。 周一生看看手机。 尽管自己已经马不停蹄了，但是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周一生有点慌了。 和苏权他们说定的手术时间是两点钟。 可是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如果还要做饭，加上吃饭，还有回医院的路程。 两个小时也太紧张了。 不过即便紧张，周一生想，今天中午也要给贺丛霜做这顿饭。 毕竟，这是自己对于贺丛霜的承诺。 谁知，周一生进到家里。 贺丛霜已经做好了午饭。 周一生惊讶道：“不是说好了今天中午我给你做饭的吗？我菜都买回来了。” 贺丛霜笑笑道：“谁做不一样呢？你打来电话的时候，我看看已经中午了，怕你回来饿着，所以先把饭做好了。” 周一生有些感动。 同时，他心中暗暗感谢苏权。 多亏苏权的提醒，自己回来了，要不然太对不起老贺了。 周一生给老贺盛了饭。 两人坐下一同吃饭。 饭桌上，周一生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回来迟了。 贺丛霜听后，有点惊讶：“你这样回来，那手术的事情不就耽误了吗？” 周一生道：“没有耽误。病人还要做很多术前检查，手术暂定在两点左右进行。苏权和曹鑫都在医院里。” 贺丛霜道：“那时间也快到了。吃完饭赶快去吧。他们两个可离不开你。” 周一生道：“那你呢？” 贺丛霜笑道：“我当然一个人在家啊！嗯，还要给你准备夜宵，等着你下夜班。” 周一生感动的无话可说了。 周一生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当医生了，一定天天陪着老贺。 不过当一天医生。 一天的责任就在身上。 周一生匆匆吃完饭，然后也没有来得及和老贺多待一会儿，眼前时间已经逼近两点钟。 周一生只得匆匆和老贺吻别。 周一生开车再次来到了医院。 苏权和曹鑫都在急诊中心等着周一生。 周一生一来，三人立刻前往手术室。 每一场手术，往往都牵动着很多人的心。 克里斯托弗虽然身在异乡，但是也有不少的人为他担心。 在手术室门口的休息区，周一生遇到了李老板。 除了李老板之外，布朗，安德森，艾玛都在。 还有一位衣着华丽，个子高高的外国中年女性。 她的外貌中，有几分很像艾玛。 看起来，她应该是艾玛的母亲。 李老板看见周一生后，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周医生，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周一生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李老板道：“克里斯托弗是我的朋友，也是同学。本来我们约好讲座之后见面的。听说他在你这里接受治疗，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他。” 周一生接着问道：“你的身体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李老板笑道：“手术后又拍了ct，现在恢复的很好。这事真要好好感谢你。” 一旁的中年女性也跟着说道：“周医生，十分感谢你救了李，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可以和我们提出来。我和李一定会答谢你的。” 周一生笑笑道：“答谢到不用。我还得好好谢谢你们提供的交流会的贵宾卡。” 李老板道：“一点儿小心意，周医生喜欢就好，不过现在又要麻烦周医生了。” 周一生道：“不麻烦。也是碰巧了。要不是我们去听讲座，也不会有机会给克里斯托弗教授看病。” 李老板笑道：“是啊，一切都是缘分。” 这时，周一生看看手机，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进去了，有什么话等手术结束我们再聊吧。” 李老板双手合十，道：“好的。那就一切拜托了。” 周一生、苏权和曹鑫进入了手术室。 三人换好手术服，戴好手术帽，鱼贯进入了手术间。 此刻，克里斯托弗已经早早地躺在了手术台上。 赶巧，麻醉师又是孟广飞。 最近一段时间。 周一生的手术中，需要麻醉师的时候，孟广飞出现的频率非常高。 这其中，基本是都不是刻意安排的。 当然这一次，也不是周一生指定让他来的。 第784章 胖子的手术 人要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克里斯托弗做梦都不会想到一根鱼刺，居然会让自己躺在手术台上。 上次李老板的病情十分的危重，但是因为是血管问题。 所以微创的手术就可以处理。 这一次，克里斯托弗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心包积液是可以穿刺治疗的。 但是想要取出已经刺入心包的鱼刺，那就非得开胸不可了。 如果能料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打死克里斯托弗也不会吃那条鱼了。 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他得老老实实躺在手术台上。 即便如此，他还算是万幸的。 因为遇到了周一生，发现的及时，挨一刀，总比丢掉性命要好。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孟广飞上手麻醉。 几分钟后，克里斯托弗就迷迷糊糊了。 孟广飞向着周一生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接下来就是周一生的时间。 正常的开胸节奏是，铺巾消毒，拿22号刀片切皮，切后换电刀，直接拿电刀带两下，电刀切开，基本不出啥血就能看见胸骨了。 这流程是对于普通人，但是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 克里斯托弗不是普通人，他非常的胖！ 属于那种站起来就看不见自己脚的状态。 周一生看着他那肥嘟嘟的身体，心想，这家伙在国汉堡，牛排肯定没有少吃。 对于外科医生来说，给胖子做手术绝对是一种挑战。 周一生皱了皱眉头，自己的噩梦要开始了。 铺巾，消毒，手术刀切皮。 这个过程还算是正常。 接下来，应该换外科神器电刀上场了。 对于普通人，可以直接用电刀一路切下去。 速度又快，还不怕出血，简直是美滋滋的事情。 但是对于克里斯托弗可不行了。 皮下的脂肪太多，根本不敢用电刀来切。 因为电刀频率稍微高一点，就可能造成脂肪液化。 脂肪液化对于术后伤口的愈合影响很大。 周一生万般无奈下，只得放弃这个神器。 转而使用最传统的手术刀在脂肪里划拉。 划拉划拉着，出血就来了。 奶奶的！ 外科医生的麻烦来了。 周一生不得不用纱布按压出血点。 好在副本手术做的多。 传统不用电刀的手术周一生也做过不少。 对于这些出血点的控制，周一生还算是得心应手。 要是换成不常用普通手术刀的新手。 这会儿肯定会手慢脚乱的。 周一生一边用手术刀划拉着，一边见到出血点，就用止血纱布清理一下。 换了n块的止血纱布。 周一生还在对抗着肥厚的皮下组织。 如果说光是血就算了。 居然还有油！ 做着做着手术，周一生的手套上就变得油乎乎的。 周一生感觉到手中的手术刀都有点滑溜溜的开始不听控制了。 无奈！ 周一生只得放下手术刀，然后摊开双手，对器械护士道：“换手套。” 器械护士马上行动。 但是这换手套的行为，显然不是正常开胸手术中的标准操作。 所以器械护士也忙乎了一会儿，才给周一生换好手套。 苏权和曹鑫此刻，静静地在一边看着。 周一生在换手套的过程中。 苏权也帮忙用纱布给病人止血。 苏权此刻心想，我靠，今天这真是地狱级别的切开。 周一生换好手套，手上变得清爽了许多。 他埋头继续在脂肪中奋战。 又划拉了半天。 按照正常的时间算。 早应该看见胸骨了。 但是实际上周一生还在对抗着脂肪。 周一生新换的手套很快又变得油乎乎的。 周一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无奈中又下达了换手套的医嘱。 手套换了两双。 随着切口的深入。 出血点变得多起来了。 用止血纱布都有点忙不过来了。 周一生不得不启用电刀。 用是用，但是担心脂肪液化，周一生也只敢用最低的功率操作。 电刀碰到脂肪，那是滋滋作响，烟雾缭绕。 周一生只能顶着这烟雾，继续着手术。 奋斗了半天，血是止住了。 也终于看见了胸骨。 周一生如释重负。 他想，等克里斯托弗醒过来的时候，一定让他减减肥。 这一通的切开。 比平常多费了两三陪的时间。 不过总算是搞定了。 接下来周一生开始日常操作。 处理完胸骨，打开手术视野，纵剪心包，见心包内大量血液，共约600l，清除后发现一鱼刺突人心包，正刺向右冠状动脉左室后支。 这东西就是今天周一生的主要目标。 它在心包中，随时都有刺破心脏的可能。 可谓是危险至极，就像是放在心脏中的一颗定时炸弹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 周一生小心翼翼，电刀，镊子一起用，只花了十多分钟，就把它从心包处取了出来。 此时，周一生看清楚了这鱼刺的全貌。 长约35厘米，还有分叉。 周一生把鱼刺放入托盘中。 苏权等人看着鱼刺，都唏嘘不已。 就是这根比小拇指还短的鱼刺，居然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要不是亲眼所见。 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鱼刺已除，积血也处理完毕。 潜在的威胁和心包填塞的状况都已经解决。 剩下的任务就更加的轻松。 冲洗，引流，做好防感染的工作。 周一生操作了一半之后，看着一旁跃跃欲试的苏权。 最后周一生决定让他也锻炼一下。 难度不大，也没有啥危险。 苏权有独立的手术经验，对于这些基本操作，也算是很熟悉。 第785章 闲暇时光 冲洗，引流完毕。 就是关胸。 这里面牵扯到缝合心包，和对胸骨的处理。 对于经验还不丰富的苏权来说，这难度很大。 周一生继续上台。 苏权则和曹鑫一样，在一旁学习中。 手术什么时候适合苏权上手，什么时候必须自己亲自动手，周一生是一清二楚。 一直到最后皮肤缝合的步骤。 周一生才又让苏权出马。 苏权自然也是抓住每一次的机会，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 虽说这一场手术，苏权所做的事情，基本上还是属于打杂的。 但是就是这样打杂的机会，放眼整个中心医院。 也没有多少住院医生可以上手的。 何况，苏权现在还顶着一个实习生的头衔。 四个半小时之后。 手术顺利结束。 手术整体上来说难度不大。 虽然是开胸的大手术，但是连体外循环都没有用上。 对于做惯了大手术的周一生来说，这简直不算什么了。 要不是在切开的时候耽误了一些时间，还有苏权上手后，处理的慢了一些。这种手术，周一生三个小时就可以完成。 手术完，按照惯例，克里斯托弗被送到icu进行麻醉苏醒的观察。 孟广飞和值班的护士一同前往。 周一生也没有必要跟着。 按规定，二十四小时内，周一生查房一次，不要发生什么重大的意外即可。 不过能有什么意外。 手术对于周一生来说，十分的简单。 系统扫描也显示克里斯托弗一切正常。 周一生现在可以安心回急诊中心喝茶休息了。 临出手术间的时候。 巡回的护士问周一生道：“周医生，这鱼刺怎么办?” 一般来说，在天朝这里，不论是什么手术，不论取出来的是刀枪棍棒，还是斧钺勾叉，都是要给家属看的。 道理大家都懂的。 周一生也不知道老是不是也有这个习惯。 他道：“留着，一会儿给家属看看。” 说完，周一生和苏权、曹鑫离开了手术间。 到了手术室的门口。 当然还是遇到了李老板一伙人。 周一生把手术成功的好消息告诉了他们。 李老板又是一阵感谢，然后在周一生指引下，领着一帮子人急匆匆地前往了icu病房。 周一生三人回到急诊中心，时间已是晚上的七点左右。 手术进行了一下午。 现在三人都有些饥肠辘辘。 三人准备点些外卖当晚饭。 苏权不仅参与了这例心脏手术。 还干了不少的活儿。 他心情不错。 坐下之后，二话不说，主动给周一生和曹鑫点了外卖。 曹鑫客气着说不能让苏权破费。 周一生到是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道：“让他请客吧，现在他马上就要拿双份工资的人了，花点钱请我们也是应该的。” 苏权的双份工资。 一份是医院的，一份是诊所的。 其实，现在苏权一直都是双份工资。 只不过，还是实习生的苏权，医院这份的工资，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周一生才会说“马上”。 这个马上，当然是指苏权很快就要转正。 中心医院好歹也是三甲医院，效益自然没话说。 转正过后的收入，在秦中地区，那也可以算是中上等的收入了。 实习生盼星星盼月亮，等的就是转正。 三人在休息室里等着外卖。 白明明这个时候来到了休息室。 一直坐诊忙到现在的他也是准备来吃饭的。 他看见周一生三人，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起来：“你们几个跑哪里去了，今天上午听着听着讲座，怎么都没有人影了。你们不会是去体验那三千一晚的商务套间去了吧。” 上午事发匆忙。 当时三人走的时候，也没有和白明明说明具体的原因。 苏权伸了一个懒腰道：“我们哪有这么好的命。” 白明明道：“哦，那你们干什么去了啊？下午上班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你们，这会儿怎么突然冒了出来。” 周一生道：“我带他们俩做手术去了。” 白明明更是奇怪了，“给谁做手术啊？” 周一生把克里斯托弗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明明恍然大悟道：“我就觉得他在台上的时候有点不对劲，那咳的叫一个厉害，没有想到居然是鱼刺进入了心脏，这事儿可真少见。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也没有遇见过。” 苏权道：“确实少见，多亏他遇见了我们周组长，鱼刺都刺入心包了，估计要是再过个一天，可能鱼刺就刺破心脏了，到时候大出血，神仙也难救他。” 白明明点点头：“那他可走运了。” 这时，苏权想起一件事，问道：“白老师，你吃过饭了吗？” 白明明摇摇头，道：“正准备点外卖呢，你们呢？” 苏权掏出手机，道：“手术一直做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吃，我刚刚点了三份外卖，这家挺不错的，白老师，给你也来一份吧。” 白明明连忙摆手道：“怎么能让你花钱，我自己点。” 苏权道：“客气什么白老师，我这都要转正了，就当提前庆祝一下。” 第786章 要命的过敏症状 外卖还没有等到。 活就来了。 看护士慌慌张张，一脸紧张的样子，这应该还是个大活儿。 当护士看见周一生和白明明这些四组的顶梁柱都在，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番紧急交流之后。 周一生得知，抢救室里来了一个重症病人。 虽然还饿着肚子，但是周一生二话不说，立刻准备前往。 临走前，他对白明明、苏权和曹鑫说道：“我去看看情况，你们在这里等外卖吧。” 白明明当然不肯。 他道：“让苏权、曹鑫留下。我和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帮手。” 周一生想想多个人也好，于是点点头，两人并肩而出。 休息室里只留下苏权和曹鑫面面相蹙。 苏权和曹鑫自然也不愿意留下。 两人想，即便自己帮不上忙，去学习学习也是好的。 于是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不约而同的也奔向了抢救室。 周一生还没有进抢救室，只是到了抢救室的门口，就意识到抢救室的病人应该情况不妙。 一个应该是病人家属模样的中年妇女，在抢救室的门口顿足捶胸，哭得稀里哗啦的。 在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一脸惊恐状的中年男子。 也不知道他和这中年妇女是什么关系。 中年妇女看见周一生走了过来，这才止住了哭泣，立刻急切地上前询问了起来：“医生啊，我的儿子怎么样了？你要救救我儿子啊，他爸爸现在还在外地，家里就我一个人，呜呜” 说着说着，女人又哭了起来。 周一生一脸的无奈。 自己也是刚过来，连病人的脸都没有见到。 怎么能知道现在的情况。 就算咱是有系统的男人，但是也不能隔着十万八千里就清楚病人的情况啊！ 不过，周一生此刻一点儿也没有生气或者不耐烦。 在急诊待久了，他很理解这些家属们的心情。 周一生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救助你儿子的。” 说完，他大步迈进了抢救室里。 到了抢救室里。 三张病床一字排开。 此刻，1号病床前围了几个护士。 其它的病床都在空着。 周一生走向了1号病床。 护士们看见周一生后，主动地向旁边让了一让。 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护士，还主动的向周一生介绍起目前的情况来：“病人十八岁，半小时前在自家附近的小诊所看病，打青霉素时突然觉得胸闷、心烦、头晕。这就被家人送到了我们这里。” 了解了大概的状况，周一生一边打开系统辅助，一边给病人进行体查。 同时也下达了医嘱，“上心电监护，建立静脉通路。” 护士们闻声而动。 白明明这时，立刻上前帮忙。 护士们做静脉通路，白明明则帮病人上心电监护。 双方配合的很是默契。 周一生则全神贯注于病人本身。 只见躺在病床上的是个小伙子，此刻双目紧闭，四肢湿冷、全身冒着冷汗。 周一生试着轻轻喊了两声，但是小伙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看起来，呼吸、心跳还在，但是人已经处于休克的状况。 周一生有了初步的判断，这是典型的青霉素过敏休克的症状。 很多人都注射过青霉素，算是一种常用药剂。 而且这种药品在人类的历史上可是大名鼎鼎。 甚至没有第二种药可以与之抗衡。 因为这种药品是第一个应用于临床的抗生素。 不过它的出名到不是因为发明的早。 青霉素在上个世纪20年代就已经被发现。 但是当时没有得到特别的重视。 极为讽刺的是，让它变得家喻户晓，到是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 因为战争，大量的伤员需要使用它抵抗细菌感染。 而当时因为制造工艺的问题，产量又不高。 所以这种药品一下子变得相当的出名和紧俏，属于军管药品。 在当时那个年代，这玩意儿属于硬通货。 一些富裕的家庭都会积攒盘尼西林，跟黄金似的，甚至达到一两黄金一针的价格。 就这个价格你还别嫌贵。 这还得在有货源的时候。 没有的时候，就是拿着钱也买不着。 在很多战争剧中，经常可以看见敌我双方争夺药品的故事。 这里的药品，几乎都是青霉素，那时候更多叫它的译名，盘尼西林。 当然医学一直在进步，现在的抗生素种类太多了。 青霉素已经非常普通了。 而且这种药剂也不是十全十美，它的临床过敏症状就非常的严重，会造成病人的死亡。 所以打青霉素前必须是要做皮试的。 而且皮试的过程也是极其严格的。 皮试一般有效的时间为24小时。 超过24小时，下次注射的时候，还是要进行皮试。 这还不算。 即便是在24小时内，如果使用的青霉素不是一个批次，一个厂家的产品，也是要重新进行皮试的。 这么严格，为的就是精良避免出现青霉素过敏的事情。 但是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还是发生了这种不幸。 周一生这边刚刚给病人体查完毕。 那白明明也已经把心电监护安装完毕，护士们也建立起了静脉通路。 此刻，周一生的系统也已经检查完毕。 结果，系统给出的病因和周一生的判断一致。 病人是青霉素过敏。 综合目前病人的生理状况，系统还给出了病人死亡的实时概率：目前为90。 看到这个概率，让周一生触目惊心。 90的死亡概率并不是说，一旦过敏，就等于没救了。这概率只是针对现在男孩来说的。 相反据权威的临床统计，青霉素类药物过敏反应发生率1左右，过敏性休克发生率万分之一左右，死亡率为万分之零点一左右。 也就是说1万个人中，才有可能一个人因为青霉素注射发生休克。而会造成死亡的，每10万人中，才可能有一个。 概率不高，但是只要发生在了具体某个人身上，那就是实实在在的灾难。 现在这个男孩，很不走运。 他就是这10万人中的那个。 青霉素在他身上过敏的症状尤为严重。 看着病床上眉清目秀，还有点稚嫩的脸庞。 周一生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白明明忙好后，来到周一生的身边，刚才护士的话他也听到了，于是他问道：“怎么样，是不是青霉素过敏休克？” 周一生点点头。 白明明皱起了眉头，喃喃道：“过敏休克了，不好办啊！” 周一生心想，何止是不好办，简直是要人命。 这可是能要人命的过敏啊！ 系统的数据是不会撒谎的。 此刻男孩有90的概率会死亡。 那就等于是九死一生啊！ 不过。 九死一生还有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就在周一生的接下来医嘱中。 压力山大 第787章 沟通的事情我来 此刻在周一生和白明明的身后，还站着后来的苏权和曹鑫。 两人现在几乎没有事情可以做。 两人只好在后面观望着，一边等着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忙帮上，一边小声的讨论着病情。 苏权小声的对身边的曹鑫嘀咕道：“看起来是青霉素过敏啊，现在皮试这么严格，很少见这种情况啊。” 曹鑫也小声道：“是啊！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而且还休克了。这可太严重了。我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苏权又道：“别说你了，我在急诊待这么久了，也没有遇到过。多亏有周组长和白老师在，且看看他们两个怎么处理。” 苏权和曹鑫翘首以盼地盯着周一生和白明明。 这又是大好的学习机会。 别说少吃一顿饭，就是一天不吃，也是值得。 此刻，周一生目光凝重。 面对九死一生的局面，周一生也得全力以赴。 否则，这男孩就是十死无生了。 须臾之间。 周一生下达了第一个医嘱。 “吸氧，肾上腺素0.5mg加0.9氯化钠10m稀释后缓慢静脉注射。” 周一生一出手，就祭出急诊抢救药品中的神器肾上腺素。 肾上腺素，功能很多。 其中有一项，就是可以缓解过敏导致的不良反应，可以抗过敏性的休克，但是它不能缓解其他休克的症状。 周一生这第一个口头医嘱就相当的针对病人目前的状况。 苏权和曹鑫默默的心中记下，过敏性休克，比如青霉素过敏休克，首先给予肾上腺素 在实践中学习，是最理想的状况。 苏权和曹鑫现在是一点儿也不觉得饿。 因为他们正在疯狂的补充着精神上的能量。 医嘱下达。 如军令一般。 护士们立刻忙碌起来，拿药，配药，拿针管，静脉注射。 白明明也上前帮忙，给男孩吸氧。 众人分工明确，互相配合，抢救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 周一生此刻虽然没有亲自动手。 但是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一针管的肾上腺素慢推进男孩的血管中。 众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结果，也在等待着周一生下一步的医嘱。 可是男孩并没有醒过来。 这种情况在周一生的预料之中，这严重的青霉素过敏休克。 不可能靠着一针肾上腺素就能让病人醒过来。 眼见男孩依然处于休克的状态中。 周一生很快下达了第二个口头医嘱。 “甲强龙80mg加0.9氯化钠100m静脉滴注。” 药品换成了甲强龙，用量比肾上腺素多了起来。 溶媒还是0.9氯化钠，不过量也多了起来。 注射的方式，也换成了点滴。 如果说刚才周一生是用了一轮闪电战的话。 现在他已经换成了持久战。 甲强龙对于过敏性休克也有很好的作用。 不过这种药物不适合短时间注射。 一般来说，在肾上腺素快速出手之后，稳定住病人的状况。 再使用它来打一场消耗战，那是再适合不过的事情了。 护士配好药，给病人挂上。 周一生过去调节了一下点滴的速度，控制在每分钟50滴左右，这样的话，一袋100m的吊水，大概要半个小时能滴完。这个速度刚刚好。 抢救病人的过程，每一个细节都要做到完美。 这样才可能创造奇迹。 苏权和曹鑫默默的在一旁记着周一生的医嘱，第二步，甲强龙静脉点滴。 苏权甚至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点滴的速度，嗯，一分钟不到六十滴，不算特别的快，但也不是非常的慢，记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时半刻，没有见到点滴的效果。 男孩还是处于休克的状态中。 不过呼吸、心跳、血压都在正常的范围内。 即便如此，众人对于男孩能不能抢救过来，都不是有十足的信心。 但是周一生此刻已经看到了希望。 自己的两项医嘱下过之后。 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在系统中，男孩的实时死亡概率，已经从90，下降到了80。 情况依然很危险。 不过抢救是起到了作用的。 这让周一生有了信心。 点滴过了五分钟分后。 白明明在一旁道：“病人一直没有脱离休克的状态，是不是考虑下达病危通知书。” 周一生点点头。 目前这个状况，下达病危通知书是正常的流程。 一直没有事情干的苏权这时候自告奋勇道：“周组长、白老师，下通知书的事，让我来干吧。” 白明明有点担心道：“小苏，你行吗？刚才进来的时候，外面的家属可是哭的很厉害的，我怕你兜不住啊！” 苏权道：“放心吧。我在急诊也这么久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没有问题的。” 周一生对于苏权挺有信心的。 他觉得，就与人沟通这方面来说，苏权还胜过自己。 让他去，再合适不过了。 周一生力挺道：“让他去吧。” 周一生都这么说了，白明明自然也不反对了。 苏权得了令。 立刻去给家属下病危通知书。 抢救室里。 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话说苏权开好了病危通知书。 来到了抢救室的门口。 他喊了一嗓子：“谁是刘乐语家属？” 先前那个在门口痛哭的女人立刻急忙地喊道：“我是，我是，我是他的妈妈。” 女人匆匆来到了苏权的面前。 那个和女人一起的男子，也默不作声的凑到了女人的身后，一脸紧张地望着苏权。 苏权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我们正在抢救病人，不过病人的病情有点严重，这个事情我们得提前告诉你们一下。” 说完，他把手中的病危通知书递给了中年女人。 尽管苏权说得已经很委婉了，但是中年女人还是吓得够呛，她的手哆哆嗦嗦地接过通知书。 只看了一眼，她就完全崩溃了，立刻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女人身后的男子看到这种情况，脸色也是惨白。 他犹豫了一下，立刻转身就往急诊中心大门的方向走去。 正当苏权想着怎么安慰女人几句时，女人想是想起了什么，她突然止住了哭声，陡然间换了一副凶狠的表情。 这突然的变化，让苏权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苏权以为这中年妇女要找自己的麻烦。 却没有想到的是，这女人的目标并非苏权，她转头寻找起那个正要离开的中年男子 第788章 拦住他 刚才还站在中年妇女身后的男子，看见病危通知单后，立刻转身向着急诊中心的大门口慌慌张张地走去。 一转眼的功夫，已经距离苏权和女人已经有十步开外。 中年妇女见到这种情况。 先是一愣，接着大喊了起来：“你干什么，你不能走！” 苏权糊涂了。 这是怎么回事？ 男子听见女人的喊声。 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 中年妇女立刻疯了一般，冲向了男子。 男子猝不及防，被这中年妇女硬生生给追了上来。 中年妇女拉住了他的衣服。 两人在急诊中心的门口纠缠了起来。 但是女人力量，显然没有男的大。 一番拉扯过后，男的突然用力，一下子将中年妇女推倒在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中年妇女这一跤摔得不轻，她一时半刻爬不起来，只得在地上大声哭喊道：“抓住他，抓住他，是他给我儿子打的针，我儿子出事是因为他，他要跑！” 中年妇女的话，没头没尾的，让走廊里的其他人不明所以。 许多人只是好奇地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权这时候立刻明白了。 在抢救室里，苏权也听到，男孩是在一家小诊所打了青霉素出的事情。 看来，这男子应该是诊所里的医生。 怪不得自己出来下病危通知书后，他立刻慌慌张张就要离开。 看起来，正如中年妇女说的话那样，他这是要跑啊！ 苏权犹豫了一下。 要不要去帮忙？ 这种事情本来和苏权是没有一点儿关系的。 但是看着中年妇女在地上痛哭的样子，作为才走上社会的热血青年，他一咬牙，还是跑了过去。 苏权首先来到了中年妇女的身边，把她扶了起来。 苏权道：“怎么样？有事吗？” 中年妇女此刻也顾不得疼痛，激动道：“他要跑，是他给我儿子打的针。你要帮帮我，把他给拦下来。” 苏权道：“好的，好的，我去看看。” 苏权奔出急诊中心。放眼一望，这男人溜得还真快，他已经向着医院大门口的方向跑去。 苏权心中来气。 看病出了事情，怎么能一跑了之，有什么责任承担不就完了。 苏权年轻气盛，豪气入胸，立刻追了上去。 毕竟苏权年轻。 这男子跑的虽然快，但是在大门口的位置，苏权还是追上了男子。 苏权一把拉住了他的右臂。 男子在惊恐中，回过头来，看见不是中年妇女，而是苏权，顿时他换成了凶狠的表情，道：“你干什么！” 苏权也不示弱，厉声道：“你为什么把人推倒！” 男子伸出左手，拉住苏权搭在自己右臂上的手腕，一边使劲想要挣脱苏权，一边嚷嚷道：“你管什么闲事，你是警察吗？” 男子在胡搅蛮缠。不过今天他算是遇到口舌更加厉害的苏权。 苏权冷声道：“你推人我管不了，但是我听她说，是你给抢救室里的男孩打的青霉素，现在男孩已经休克。为了病人的安危考虑，我需要你配合我，详细说一下打青霉素的过程。” 男子一听，顿时气焰下去一半。 他眼神闪烁，一个劲地否认道：“我没有给她儿子打过什么青霉素。快点放手！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苏权看他的表情，更加确信女人说的话。 而且苏权还猜测，这家伙一定是没有按照注射青霉素的流程来。现在出了大问题，他现在是想溜人，这一溜，再想找到他估计就困难了。 虽然说他是开诊所的，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但是就怕这庙太小。和尚直接不要了。 苏权这时说什么也不会让他离开了。 男子急着脱逃，这时候开始动起手来。 苏权早有防备，也没有让这男子占到什么便宜。 脸上破了一点皮后，在大门口保安的帮助下，苏权成功将这男子制服住了。 但是这男子依旧在骂骂咧咧。 随后，中年女人赶了过来。 见到女人来后。 这男人做贼心虚，立刻萎了下来。 当医院的保安说，警察马上就到后。 男人彻底投降了。 他求饶道：“大姐，你别生气啊，误会误会，我不是要跑，我是去银行取钱，给孩子看病。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承担的。” 这男子，一看就油得很。 苏权此刻更是怀疑，他是不是医生，会不会是非法行医。所以听说警察来了，才会态度变化的这么快。 担心这中年女人被他忽悠了。 苏权找个机会小声道：“大姐，别听他的，反正警察马上就到了。有什么事情，让警察处理。” 中年女人点点头。 苏权的任务已经完成。 有保安在，女人也在，警察马上也快到了，这家伙也跑不了。 苏权准备回抢救室。 女人喊了一声“医生。” 苏权问道：“有什么事？” 女人犹豫道：“我儿子” 苏权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说道：“你在这里安心等警察来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抢救室那边我们会尽力的。虽然下了病危通知书，但是还有希望，现在抢救室里，可是我们急诊最好的医生在，你放心吧。” 女人很感谢，泪眼婆娑道：“谢谢你们啊！” 送个病危通知书。 没有想到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耽误了很多的时间，苏权急匆匆地赶回了抢救室。 抢救室里。 周一生、白明明还在对男孩进行着抢救工作。 苏权回来的比较晚，白明明又发现了苏权脸上的伤。 白明明以为苏权这是和患者家属起了冲突，立刻关心道：“脸怎么了？门口那女的弄的？” 周一生和曹鑫这时候也关心的看着苏权。 苏权笑笑道：“没事，一点儿小擦伤。不碍事。不是家属弄的。是那个和家属一起来的男的弄的，他就是给患者打青霉素的家伙。这家伙听说患者病危，想溜之大吉，被我和保安拦了下来。” 苏权说得轻松。 但是周一生、白明明、曹鑫都心里清楚，这拦下来，肯定不容易。脸上的伤就是很好的证明。 白明明赞道：“小苏，有你的啊！这出去一会儿就立功了。” 周一生也道：“让他出去看来是对的。” 苏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说这些了，我也没有想到，出去送个通知书，会遇到这种事情。现在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说到病人。 众人立刻沉默了。 第789章 我要喝水 众人不说话。 苏权知道情况不妙。 他向病床看去。 男孩还躺着输液中，状况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 不用别人说，苏权也已经知道了，看来自己出去“行侠仗义”的这段时间，抢救的工作没有多大的进展。 当然这种没有进展。 是苏权等人眼中看到的情况。 而周一生却渐渐的乐观了起来。 现在点滴已经挂了二十多分钟。 一袋吊水已经快见底了。 在实时显示的系统界面中，男孩的死亡概率，已经从80又下降到了50。 看起来，抢救是起到了作用。 九死一生的局面，硬是被周一生扭转了过来。 现在已经是五五开的局面了。 周一生这时候开口道：“现在没有明显的变化，等输液结束再说吧。” 有时候，抢救的过程就是煎熬的等待。 又过了几分钟。 苏权点的外卖都已经送来了。 手机响起，苏权当然没有空去拿，更没有时间去吃。 于是让快递小哥送到了护士台。 这时。 吊水已经见底了。 男孩还没有醒过来。 抢救室里的众人都望着周一生。 要说什么职业，骨干的作用最大，医生绝对是名列前茅的职业。 别看抢救室里，四个医生，N个护士，但是此刻能做决定的，唯有周一生一人。 周一生不动。其他人都不敢乱动。 周一生这时候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在他心里已经酝酿好了第三个医嘱。 等吊水已尽的时候。 万众期待中，周一生再一次下达了口头医嘱，“苯海拉明20mg肌肉注射！” 三次医嘱，三次不同的药品，三种不同注射的方式。 周一生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什么叫临床急诊集大成者的能力。 白明明这个以前的老师，都不得不感叹，周一生已经不是已前的周一生了。 苯海拉明。 在急诊用药中，使用的频率并不高。 和肾上腺素比起来，就像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 但是它却有着一个特别的功能，那就是对中枢神经有较强的抑制作用，它可以通过对神经的抑制，来减轻过敏的症状。 肌肉注射，本来护士就可以完成的操作。 不过这一针，寄托了周一生太多的希望。 所以，当护士配好了药，准备给病人注射的时候。 周一生道：“我来吧。” 护士愣了一下，把针管递给了周一生。 小人物，有时候，也可以完成伟大的事情。 周一生一针慢推下去。 所有的人都开始期盼着好的消息到来。 周一生也一边关注着病人，一边留意着系统中数据的变化。 这一次，小人物，立功了。 随着肌肉注射。 苯海拉明开始缓慢的起了作用。 男孩体内的组胺不能同H1受体结合，男孩的过敏症状大大缓解。 在系统中，死亡概率直线下降，49、48，47仅仅十分的时间。 数据已经下降到了1不到。 又过了一会儿。 系统显示，男孩的过敏反应，已经消失殆尽。 此时，病床上的男孩终于开始有了反应。 虽然他还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有些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然后发出了梦呓一般的声音：“水，有没有水，我好渴。” 苯海拉明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口干。 但是这瑕不掩瑜，和能阻断过敏想比，这简直不算是什么。 护士们兴奋不已。 有人喊道：“周组长，他醒了。” 周一生也露出了笑容。 虽然早已经从系统得知了结局。 不过，他还是挺开心了。 救人虽然只是医生的工作。 但这份工作带来的成就感是独一无二的。 周一生此刻很享受这种成就感。 男孩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护士们也不敢直接给他喂水，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棉球沾着水给男孩湿润着嘴唇。 男孩用力的砸吧着嘴巴。 可能是这样喝水，无法满足他的口渴。 过了一会儿，他费劲地睁开了眼睛，道：“我想喝水。” 这四个字，让抢救室里一片沸腾。 接近一个小时的抢救。 病人总算是彻底醒了过来。 众人都是十分的开心。 护士们忙着给他真正开始喂水，男孩也大口的喝着。 接下来，在抢救室里，观察了一段时间。 男孩基本上已经没有问题了。 过敏这种病症，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 周一生安排了病房，让男孩留院观察一天。 看完这个病人。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钟。 此刻，周一生、白明明四人还没有吃饭。 抢救病人的时候，高度紧张，一点儿都不觉得饿。 但是一闲下来，肚子立刻抗议起来。 四人来到休息室，才在肚子的提醒下，想起来没有吃晚饭。 苏权忙去护士台拿外卖。 拿到外卖。 苏权转身刚要走的时候。 有人从身后喊住了他。 苏权回过身来。 发现居然是江主任。 苏权立刻道：“江主任，这么晚了您还没有走啊。” 江主任道：“正要走，有点事情耽误了。” 旋即他看见苏权手上的外卖，于是问道：“还没有吃饭呢？” 苏权道：“是啊，晚上有点忙，刚和周组长，白老师，曹鑫一起抢救了一个急诊休克病人。对了，江主任，您吃过了吗？要不一起吃点东西。” 江主任笑道：“我回去吃。对了，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下午医院开会，你和曹鑫转正的事情已经通过了。” 苏权瞪大了眼睛，“真的啊？江主任，你没有骗我吧。” 江主任笑道：“我骗你干什么，你就安心等通知吧。估计这一两天就会发下来。我先走了。” 说完，江主任向着急诊中心的大门走去。 苏权一直目送江主任离开。 此刻，他的小心脏砰砰直跳。 长久以来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自己马上也是中心医院的正式一员了。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苏权立刻兴奋地拎着外卖赶回了休息室。 一到休息室，他立刻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周一生、白明明，还有曹鑫。 周一生和白明明当然也替两人高兴。 现在四组的队伍日渐壮大。 周一生仿佛看见急诊中心的前景是一片光明。 第790章 回家的脚步 今天这个下午班，开局挺艰难的。 周一生连晚饭都弄到九点多钟才吃到嘴。 不过，结局却是挺让人满意的。 苏权和曹鑫得到了转正成功的消息。 接下来三个小时的工作中，也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病人。 中途，周一生带着苏权、曹鑫，又查了两次病房。 一次是查急诊的病房。 青霉素过敏的男孩恢复的挺不错的，已经可以下床自由的行动了。 周一生检查过后表示，男孩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了。 在病房里，周一生等人还遇到了男孩的母亲。 女人见到苏权后，一个劲向苏权道谢。 苏权也向他询问起那个男人的情况。 男孩母亲告诉苏权，警察已经把人带走了。 据说，这家伙是无证行医。 苏权点点头。 确实，要是接受过正规培训的医生，一般是不可能太会出这种低级错误的。 牵扯到无证行医出了事故，那就不是医疗纠纷的问题了。 这事儿得警察管。 第二次的查房，三人去了icu。 医院有规定，不论手术大小，手术后的二十四小时内，主刀医生必须有一次查房的记录。 三人在icu病房，见到了克里斯托弗教授。 此刻，他已经从全麻中苏醒过来。 不过呼吸机还没有撤掉。 人虽然清醒着，话不能说。 人肯定也是不能下床的。 开胸手术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即便是很成功，但是恢复起来也是很慢的。 没有一个星期以上的时间，克里斯托弗是没有办法下床的。 而且他至少要在医院里住上三个星期以上，才有可能出院。 周一生嘱咐苏权和曹鑫，以后要多查房。 苏权和曹鑫表示明白。 在icu里，三人还遇到了李老板。 同样是才做过心脏手术没过多久，李老板的状况可比克里斯托弗要好多了。 他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完全看不出才接受过心脏手术。可见微创手术确实厉害。 深夜李老板还没有离开，也足见他和克里斯托弗教授的感情还是挺深厚的。 周一生和李老板聊了一会儿。 李老板对于周一生那是相当的喜欢。 甚至邀请周一生未来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国玩。 周一生可没有想过最近要去国的事情，他当然是谢绝了李老板的好意。 李老板则是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所有人都看得出，李老板想要结交周一生这样的青年才俊。 一直到了午夜十二点。这一班算是平安结束了。 周一生和白明明自然是各回各家。 而苏权却没有。在休息室里，换衣服的时候，他想着白天在酒店里发生的事情。 加上今天心情很好。 苏权决定晚上去享受一下高级的商务套间。第二天正好还可以白吃白住白听讲座。 当然，一个人去是没有什么意思的。 苏权想让曹鑫陪着一起。 于是他想游说曹鑫，怂恿他一起去。 苏权道：“曹鑫，明天休息，你还去不去听讲座了。” 曹鑫回答道：“当然去，反正我白天也没有事情。今天去听了一个多小时，觉得还是挺不错的。” 这时，休息室里的白明明也附和道：“是啊，实话说，虽然是商业性质的讲座，但是质量还是挺高的。你们走的早，下午的讲座比上午的还要精彩。” 苏权乘机道：“我明天也准备听讲座。那曹鑫，等一下，我们一起去酒店住吧，反正离的也近，还有免费房间提供，明天一早正好可可以听一天讲座。” 曹鑫犹豫了一下。 一旁的周一生听到这事后，也道，“苏权这个主意不错，反正你们俩也没有事情，一起去吧。有商务房间提供，要不是我要回家有事情，我都想去。” 白明明也笑着说：“对啊！我要不是拖家带口的，我也想去体验一下三千一晚上的房间。这个机会可不多啊！” 曹鑫听了周一生和白明明的劝说，终于点头同意。 于是，苏权和曹鑫两人下班之后，直接就奔向了酒店。 两人到了酒店，虽然时间已经很晚。 但是酒店本来就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场所。 所有也不愁有人接待两人。 两人亮出了蓝色的贵宾卡。前台立刻准备给两人准备房间。 苏权留了一个心。 因为他知道，贵宾卡是有房间安排的。 但是，只会安排普通的标准间。 于是乎，苏权问前台道：“这房间是不是商务套间。” 前台的美女道：“这是标准间。” 帮了李老板两次忙了，今天晚上来，就是体验一下奢侈感，这时候苏权也不客气，厚着脸皮问道：“那还有没有商务套间可以提供？” 房间肯定还是有的，但是已经非常少了。 前台的美女肯定没有权限。 美女有些为难道：“这个，按规定贵宾卡是提供标准间的。” 苏权立刻道：“我认识你们这里管事的。” 前台美女疑惑道：“是谁啊？” 苏权当然是指亨特。 但是苏权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好在亨特的特征比较明显，苏权道：“就是那个头发像着了火的家伙。他今天白天的时候，答应给我们留两间商务套间的。” 前台美女立刻道：“你是说会议主办方的那个现场负责人啊。但是不巧。白天他在酒店里，晚上他不在。” 苏权道：“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啊，他一定知道我们。” 前台美女笑笑道：“他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除非是找我们的酒店的领导去联系他。” 这就麻烦多了。 苏权也不想为了住一下高级房间，麻烦太多人。 苏权有些无奈，眼见自己入住高级房间的梦想要破灭了。 这时，有一行人走进了酒店。 苏权定睛一看，这一行人虽然没有亨特，但是其中有安德森和艾玛。 遇到了他们，当然比遇到亨特还好使。 在安德森和艾玛的帮助下。 苏权和曹鑫顺利地入住了酒店里的商务套间。 再说周一生。 别说是三千一晚的房间，就是三万一晚的房间，也阻挡不了周一生回家的脚步。 周一生准时下班回家。 到了家，贺丛霜果然还没有休息，而且还准备了夜宵。 周一生很是感动。 这一夜，周一生用最大的热情，拥抱着老贺。 第791章 再去阳城 接下来几日。 也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 一片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几天，苏权和曹鑫都泡在酒店里，免费吃住，还有高质量的讲座可以听，两人是乐不思蜀。 周一生这几天到是没有去听讲座。下班准时回家去陪老贺。两人卿卿我我，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周一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咸鱼。 如果别人得了这么一个牛逼的系统。 很有可能想着不是拯救地球，至少也得弄个全球首富当当。 但是周一生却没有这么大的抱负。 生活上有老贺陪着。 工作上有一群得力的小伙伴。 周一生已然满足了。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周一生也不是完全的无忧无虑，他一直都在为孙思邈最后说的那句话烦恼。 得来也容易，失去也容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 这天上午。 正在家里休息的周一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一生拿起手机。 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宋佳佳的名字。 周一生心中咯噔了一下。 一个星期的时间。 并没有能让周一生淡忘了杨思邈的事情。 爷爷的这个师弟，可是给周一生带来了很大的困惑。 周一生接起电话。 手机里传来宋佳佳久违的声音。 “周医生，你忙吗？我是宋佳佳。” “不忙，你说。” “今天我要去阳城找杨医生针灸了。你去吗？” “当然去。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一起。” 宋佳佳说了一个地址。 周一生马上行动，和老贺打了一个招呼，周一生驱车来到了宋佳佳电话里说的地方。 宋佳佳上了车。 周一生又马不停蹄的开车前往阳城。 这几天，周一生一直惦记这事情。 周一生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杨思邈了。 这一次他要当面问问杨思邈，上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路向西。 路上，周一生询问起宋佳佳的病情来。 宋佳佳表示，虽然只是针灸了一次，但是这一星期来，自己明显病情好转了。 周一生听后，由衷的替宋佳佳感到高兴。 同时他也心想，这杨思邈还是挺厉害的，只是针灸了一次，就有了效果，这技术，简直有点鬼神莫测的感觉。 半个多小时后。 周一生和宋佳佳已经来到了杨思邈所住的小区。 这一次来，不像上次那么陌生了。 周一生直接把车停在了上次的地方，然后下车徒步和宋佳佳一起前往杨思邈的住所。 到了小区的门口。 周一生没有看见杨思邈在这里下象棋。 周一生在心中祈祷着杨思邈千万不要外出了。 这趟，周一生还准备要买些礼物带上。 正好，小区门口有家便利商店。 想到上次杨思邈在小区门口下象棋的时候，赌注是香烟。 于是周一生从便利店里买了两条软中华。 两条烟，一千多块钱。 对于周一生来说，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宋佳佳心中就觉得过意不去了。 为了自己看病，让周一生破费这么多。 宋佳佳很不好意思。 她执意要付钱。 周一生却已经麻溜的把钱付了。 周一生道：“我买东西和你来看病没有什么关系，他是我爷爷的师弟，算是我的长辈，今天我有些事情要问他，所以给他带些礼物也是应该的。” 听周一生这么说。 宋佳佳才心中安稳一些。 想着上一次，自己针灸，杨思邈也没有收钱。 这一次估计可能也不会收钱。 宋佳佳也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她也准备在这便利店里买些东西送给杨思邈。 送什么，这让她费点脑筋。 当然要买些贵的。 想着周一生已经送了烟。 宋佳佳理所当然的买了一箱好酒。 这让便利店的老板是喜笑颜开的。 今天算是遇见两个大主顾。 两人买好东西，这才赶往杨思邈的家里。 两人一口气爬上六楼，来到杨孙思邈的家门口。 在敲门的时候，周一生还有些担心。 生怕这个杨思邈不在家里。 没有办法。 这个怪老头家里连个固定电话都没有，手机更别提了。 和他见面的唯一方式，只能来他家里碰运气。 但是这一次。 周一生的运气似乎出奇的好。 周一生只敲了两三下门。 门居然就开了。 正当周一生和宋佳佳高兴家里有人的时候。 他们却发现开门的人，并不是头发、胡子乱蓬蓬、貌如爱因斯坦的杨思邈。 而是一个年纪最多二十出头，身材凸凹有致的短发妹子。 此刻，妹子在门里看着周一生和宋佳佳，蛾眉倒蹙，凤眼圆睁，话里微微带着厉色道：“你们是谁啊！” 周一生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他试探地询问了一声：“请问这里是花园小区6栋601室。” 短发妹子道：“是啊！你们怎么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周一生见没有走错地方，松了一口气，道：“请问杨思邈，杨爷爷是不是住在这里。我们找他有事。” 女孩这时没有立刻回话。 而是上下打量起周一生和宋佳佳两人。 过了片刻，她才道：“他是住在这里，不过现在人不在家。改天再来吧。” 说完，这短发女孩就要关门。 第792章 有故事 周一生有些发愣。 没想到这女孩年纪不大，居然是杨思邈的女儿。 要从辈分上讲，她还是周一生的长辈。 宋佳佳这时候小声对周一生道：“要不我们在门口等杨医生吧。等他来了一切就好办了。” 周一生想想也是。 这女孩可是杨思邈的女儿，那可不能得罪。 于是周一生从门口退了出来。 这时，“啪嗒”一声，短发女孩顺势把门关上了。 周一生和宋佳佳只好拎着东西站在门外。 周一生一脸的无奈。 这种感觉，怎么和上一次来的时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周一生挺意外的。 这杨思邈看起来就像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泼辣年轻的女儿。 好在这一次的等待。 没有像上一次一样花费很久的时间。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 杨思邈回来了。 杨思邈看见周一生和宋佳佳后，笑了笑道：“又来了。” 宋佳佳忙道：“杨医生，感谢您上次给我针灸，我最近一星期病情好多了。我还给您带了酒。” 杨思邈看了一眼宋佳佳手中拎着的酒，道：“是好酒啊，不过可惜，老人家我不喝酒。” 这老头的说的这么直白。 让宋佳佳一脸的尴尬。 杨思邈又道：“不过你放心。你不收你的酒，我还是会给你针灸的。既然答应过给你看病。我会说话算话的。” 宋佳佳激动不已，道：“谢谢杨医生。” 这时，杨思邈又把目光转移到周一生的身上，“人家是来看病的，你小子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啊？” 周一生见宋佳佳就在旁边，说系统的事情有些不方便，于是借口道：“我是代表爷爷来看您的。您看，我还给您带了烟来。” 杨思邈眯着眼睛瞅了一眼周一生手上的东西，道：“呦，还是软中华。老头儿我几年都没有抽过这么好的烟了。小子看来挺有心啊，知道老头儿我好这口，这礼物我收下了。不过小子说谎话的功夫不太好。我年轻那会儿，你爷爷就不支持我抽烟。你这一趟来，八成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来的吧。” 周一生在心中不得不佩服这老头儿料事如神，精明得很。 孙思邈接着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进屋来吧。” 说完，他掏出钥匙。 准备开门。 可是钥匙插进锁眼中，转动了几次，都没有把门打开。 这让杨思邈有点奇怪，他喃喃自语道：“咦，怎么回事，门坏了？” 说完，他继续转动钥匙，试图打开房门，但是无功而返。 杨思邈无可奈何道：“锁好像是坏了，你们等等我，我下楼去找个开锁的师傅来。” 周一生见杨思邈的种种举动，好像他似乎不知道房间里有人一样。 于是周一生道：“杨爷爷，你女儿好像在房间里。是不是门被反锁了，要不您喊一声，让她来开门试试。” 杨思邈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望着周一生道：“你说什么？” 周一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犹豫中说道：“我说您女儿在屋里。” 杨思邈一听，立刻脸色大变。 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失陪了，一会儿你们再遇见里面的女孩，一定别说我回来了。我先走了。” 说完，这老头儿就要下楼开溜。 周一生和宋佳佳都有些糊涂了。 这是怎么回事？ 哪里有老爸不愿意见自己女儿的。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 只见那个短发女孩怒气冲冲地掐腰站在门里道：“回来了，怎么不进来了。” 杨思邈这时候，回过头来，一脸的尴尬道：“小洛啊，你怎么来了，你妈妈还好吗？” 那叫小洛的女孩黑着脸道：“你还记得我妈妈啊，我今天就是代表她来找你的。问你一句，你回不回家？” 孙思邈愁眉苦脸道：“我一个人在这里住挺好的。” 小洛道：“不负责的男人！” 杨思邈无奈道：“这不能怪我，当年我可是发了誓言的，不能违背了。” 小洛显然不信，她一指周一生和宋佳佳道：“你还说不给别人看病呢，这两人怎么说？” 杨思邈一时无言以对。 过了半晌才回道：“我只是给他们简单针灸一下，而且这小伙子是我师哥的孙子，所以……” 小洛接话道：“所以誓言也可以改变的。那就老老实实回家跟我见我妈妈。” “哎！” 杨思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周一生和宋佳佳两人挺尴尬地夹在杨思邈父女两人之间。 周一生想，我的乖乖，看来杨思邈和女儿的关系还不怎么和谐，甚至是和他老婆也不怎么和谐，这里面还有挺深的故事。 不过周一生也想不通，这孙思邈为什么有家不回。 你要说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回家的事情到是也有。 但是这孙思邈也不像啊！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周一生现在也弄不清楚杨思邈和他老婆女儿之间有什么矛盾。 所以他也不好劝解。 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 但是气氛越来越尴尬，越来越紧张。 周一生只得打着圆场道：“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要不，大家到屋里说？” 短发女孩双眉一竖，道：“我们父女说话，你插什么嘴。” 第793章 溜之大吉 杨思邈的房间里。 四人都没有坐。 也没有开口说话。 气氛贼拉尴尬。 周一生把烟放在桌子上后，琢磨着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但是说什么呢？ 双目四处游移之下，瞧见了一脸愠色的小洛。 今天自从见到这女孩开始，她就一直臭着脸。 不过即便拉着脸，还是一副很俊美的样子。 于是乎，周一生道“杨爷爷，还想不到您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杨思邈尴尬一笑。 小洛则是毫不留情的奚落道“我才不想认他这个父亲，要不是我妈，我都懒得来。” 周一生一开口，就点了火药桶。 这家庭矛盾还有点深啊！ 周一生张张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房间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这时候，作为主人的杨思邈，在尴尬中总算是开口了。 “大家都站着干什么，先坐吧。小洛，家里的事情我们一会儿私下说，让我先给他们针灸完。” 小洛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然后自己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看起来是在看住杨思邈。 即便如此，杨思邈也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先把她对付住了。自己的这个女儿，和她的妈妈可是一点儿也不像。 她妈妈是温婉如玉的性子，但是她可是火爆的脾气。 趁着她现在安静一会儿。 杨思邈打算赶快给宋佳佳针灸，然后打发走两人，自己也找机会溜走。 杨思邈并不打算和女儿一起走。 正如周一生的所想的，杨思邈这一家子的故事，很深。 话音刚落，杨思邈跑回卧室，拿出自己的那个牛皮包包，然后祭出自己的黄金针。 宋佳佳知道杨思邈要给自己针灸了。 她赶紧找凳子坐下。 杨思邈从牛皮包包中抽出五根针，开始进行消毒的工作。 别说，这杨思邈平常一副不修边幅，疯老头的样子。 但是这一拿上黄金针，目光都精神了一些，气场陡然增加许多，一副中医大神架势。 五根针。 比上一次多两根。 针灸的时间反而比上一次减少了一些。 一样的神乎其技。 宋佳佳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感。 十多分钟之后。 针灸完毕。 杨思邈收了针，提醒道“一个星期后，还要来找我针灸啊。” 宋佳佳点点头。 此刻，宋佳佳今天来的目的算是完成了。 她看了看周一生，那意思是不是可以走人了。 毕竟，今天也不适合久留。 周一生还不想走。 他心中的困惑如果不问的话，那简直是如鲠在喉。 但是问的话，这里人又有点多。 周一生正在琢磨着如何找个机会和杨思邈单处一会儿，没有想到，杨思邈收好了他的黄金针，把牛皮包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好了，我送你们下楼吧。” 周一生一听，觉得诧异，这老头儿居然要送自己。 这可不像他平常的作风。 不过这到是一个好机会，毕竟在外面独处的机会要多一些。 周一生立刻顺势道“那谢谢杨爷爷了。我们走了。” 说罢，三人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 小洛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三人停住脚步。 杨思邈回过头，道“小洛，怎么了？” 小洛质问杨思邈道“你是不是准备借着送人，悄悄溜走？” 杨思邈连忙摆手道“怎么可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你看我的黄金针都在桌子上。我怎么可能溜走。” 小洛想想也是。 房子可以不要。 但是这黄金针，可是杨思邈的宝贝。 这么多年，他一直带在身边。 他应该不会丢下这东西走人的。 想到这，小洛也不阻拦杨思邈送人了，她道“快点回来。” 杨思邈赶紧开门。 杨思邈一直把周一生和宋佳佳送到楼下，还没有上楼的意思。 宋佳佳道“杨医生，您不用送了。我们自己回去了。” 杨思邈忙道“不急，不急，我再送送。” 说到这里，他还回头看了看来路。 周一生这时候意识到，这老头儿是不打算回去了。 周一生皱了皱眉头。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老头一溜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按照这老头的个性，保不齐下一次来找他，可能他都不住在这里了。 自己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想要找他，可就困难了。 于是，周一生先支开了宋佳佳，让她去停车的地方等自己。而他要和杨思邈单独说些事情。 宋佳佳早知道周一生这一趟来，不仅是陪着自己，更重要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所以很识趣的先去了小区外停车的地方。 现在楼下只留下了杨思邈和周一生两人。 正如周一生所料，杨思邈这时候急于摆脱小洛。 现在已经在楼下了，他见时机也差不多了，于是道“小子，我们这里别过吧，我还有事情。” 周一生道“杨爷爷，我知道您是不会回去的了。” 杨思邈一愣，立刻道“胡说什么，我东西都在家里，我不回去去哪里。” 周一生道“我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不过您要不答应我两间事情的话，我就一直跟着你。” 杨思邈急了，“什么事情？快说！” 周一生道“第一件事情就是你走了之后，我们如何联系您，因为宋佳佳还是需要您的针灸治疗的。” 杨思邈道“这个好办，你留下个联系方式，但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周一生点头，给杨思邈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周一生道“第二件事情，就是您上次和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周一生没有直接说系统的事情。 是想给自己留下余地，万一杨思邈说的不是系统的事情，自己也不至于暴露了秘密。 未曾想杨思邈到是爽快，他眼珠子一转，直接道“看来我猜测的不错，我的话让你最近不太安稳吧，想必你是从玉佩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但是老头子劝告你一句，这种好处以后也会给你带来苦恼的。就像我现在的苦恼一样。” 周一生愣住了。 系统还能带来苦恼？ 这从何说起，自从有了系统之后，周一生在医路上是顺风顺水的。 这苦恼从何说起。 正当周一生要细问的时候。 楼道里传来小洛的声音，“杨思邈！送个人现在都不回来，你是不是要跑！” 原来在楼上的小洛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追了下来。 杨思邈如同被电了一般，他对周一生道“糟糕，被识破了，小子我要走了，我们下次再聊吧。” 说完，老头立刻溜之大吉，只留下还在发愣的周一生。 …… 。 第794章 人事变动 周一生还在琢磨杨思邈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老头已经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我靠！ 这老头儿腿脚挺灵便的啊！ 周一生也没有想追他。 因为小洛这时已经从楼道里跑了出来。 她看见周一生后，眉毛一竖，第一句话就是：“我爸呢！” 周一生耸耸肩，无奈道：“跑了。” “跑哪里去了？” 周一生指了指前方。 小洛立刻追了过去。 这小洛也没有担心周一生骗她。 而周一生指的方向也确实是杨思邈逃走的方向。 周一生也不担心杨思邈被小洛抓住。 以杨思邈刚刚的速度和他的狡猾。 小洛应该找不到他的。 周一生这时候也无心看戏。 这场家庭的纠纷，周一生还不太清楚，不过从目前的状况看，还是挺麻烦的。 周一生也知道，今天是从杨思邈那里，也问不出什么了。 周一生明哲保身，立刻前往停车的地方和宋佳佳汇合。 回到的秦中，两人分别。 这一趟，宋佳佳还是有收获的，又得到了一次神级的针灸治疗。 她的病情，又好了一些。 但是周一生却是一无所获。 看来，只能等下一次的见面了，才好好的问杨思邈了。 只不过，下一次的见面，还在不在阳城，这一点连周一生也不敢确定。 接下来的几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其中李老板派人派车，来医院要接周一生共进晚餐。 能和李老板这样的大富豪吃上一顿饭，交上朋友，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不要说和李老板结交，未来会有许多更好的个人发展机会。 单单是合个影，拍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也够牛逼一阵子了。 但是周一生没有去。 周一生是个不太爱热闹的人。 对于这种社交活动，他兴趣不大。 虽然对方十分很有钱，在M国的医学界，商界，都很有人脉，但是周一生也没有巴结对方的意思。 说实话，周一生就是很咸鱼的人。 但是再咸鱼，周一生这一身的医术。 还是像夜晚的流萤一样引人注目。 现在的他，在中心医院的名气，那是越来越大。 这几天，急诊中心。动静特别的大。 苏权和曹鑫转正的事情下发了正式的件。 医院的官网上，也发了。 苏权和曹鑫终于是摆脱了实习生的身份，正式成为中心医院的医生了。 苏权这几天是十分的兴奋，请客吃饭，也是少不了的，而且是一连请了三天。 周一生对于自己的好兄弟，同学，室友能顺利转正，当然也是很高兴。 所以只要苏权邀请，周一生那是必去。 不过，这三天，让周一生喝的有点懵圈。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苏权再说请客吃饭的事情，周一生的第一反应就是，“吃饭可以，喝酒不干！” 除了苏权和曹鑫转正的喜事。 急诊中心的人事，还发生着一些变动。 刘正青终于结束了长达几个月的支援工作。 贺一鸣告诉他，可以回归神经外科了。 接到通知的他，自然很是高兴。 已经人到中年的他，早就没有了像周一生、苏权、曹鑫那样的冲劲。 找一个安稳的地方，获得一份不错的报酬，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大多数的人生就是这样的。 程院长、贺一鸣都还记得他的苦劳。 答应他的事情，程院长、贺一鸣都还记得。 贺一鸣告诉他，回来之后，这届副主任医师的名额，也会给他安排上的。 刘正听后，简直是要老泪纵横了。 老主治，总算要混到头了。 接到通知的第二天早班，刘正青一早就来到了急诊中心，准备和四组的成员道别。 除了人来了之外。 他还买了一大堆的水果，算是感谢四组的成员。 当周一生、白明明等人来了之后，弄清楚状况后，立刻都对他表示了祝贺。 刘正青这人，除了一开始来的时候，因为心态问题，给四组的人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之外。 后面算是融入了四组的工作之中。 本质上，他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工作伙伴。 尤其是后来，在工作上，他也帮助了四组其他的同事。 作为老主治，肚子里还是有货的。 白明明、苏权、刘婧、李威威等人都受过他的教导。 现在突然要走了。 你别说，四组的人还是有些想念他的。 周一生作为四组的老大，代表众人道：“刘主治，感谢你这些日子的帮忙，没你四组真的撑不下去。” 刘正青客气道：“我就是个打酱油的，急诊中心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苏权有点煽情道：“刘主治，你走了，我们还挺想你的。” 刘正青笑笑道：“没事儿，我这不是离家出走，只是换了一个房间，有空就来神外找我玩。” 众人都笑了。 刘正青告别之后，离开了急诊中心。 休息室里。 苏权这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道：“刘组长走了之后，我们这里不就缺了一个副组长。” 刘婧道：“是啊，我看这个职位，白医生最适合。” 李威威也点头道：“我也觉得白医生适合接替刘组长的工作。” 白明明一听，心中那是一喜。 虽说这副组长和组长，只有一字之差，可是在日常的工作中，那可是天壤之别。 副组长基本上就是打酱油的。 只有在组长不在的时候，才有点权力。 不过，这好歹也是个领导职位，也是对于医术的肯定。 白明明还是有点小动心的。 不过白明明当然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的心思，他道：“我不行，我不行。” 周一生这时道：“白老师，你也别谦虚了，我看大家的意见还是挺中肯的，你来接替刘主治的职位最合适。” 这时，一向少话的曹鑫，也支持道：“是啊，白老师，你是最适合的。” 白明明不好意思道：“这种事情江主任肯定早有想法了，我们还是服从领导的安排吧。” 苏权道：“江主任的想法，肯定和我们一样的，白老师当这个副组长，是众望所归。” 正在苏权说话间。 休息室的门口，有人走了进来 第795章 我当主任了？ 说曹操，曹操到。 来人正是江主任。 周一生等人立刻向江主任问好。 江主任道“马上就要上班了，我长话短说，刘主治走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周一生道“我们都知道了，他刚刚才离开。” “恩。”江主任点点头，道“刘主治走了后，你们四组就少了一人，估计也不会给你们安排新人了，你们能不能顶住啊！” 周一生心想，什么叫估计，这是肯定的事情了。 曹鑫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补上刘正青的空缺吗？ 虽说曹鑫现在是不可能达到刘正青的高度，但是他一直在进步中。还有进步神速的苏权帮忙。 人手问题，也不算是多大的问题。 周一生道“还好。” 江主任道“不要勉强啊。” 周一生道“我们能应付。” 江主任这才放心。 他接着又宣布了另外一件事。 也就是刚刚众人讨论的事情。 谁当这个副组长。 这事没有任何的悬念。 领导们的想法和广大四组群众的想法一致。 江主任对白明明道“白医生，我和程院长商量了一下，你也是医院的老人了。所以想让你接替副组长的职务。” 休息里的众人，立刻向白明明祝贺起来。 白明明也不客气了。 江主任都宣布了。 这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了。 白明明喜笑颜开的接受了自己荣升小组长的好消息。 不过前面这两件事，还算是小事。 接下来，江主任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江主任道“好了。下面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 说到这里，江主任停了一下，他看了看周一生。 周一生想，咦，难道今天还有和我有关系的事情吗？ 还真是的，下面这事和周一生密切相关。 江主任道“前几天，医院开了会议，程院长因为医院的工作很繁忙，所以会上决定，以后他不在担任急诊中心主任的职位了，由我来接替他的工作。” 这个事情，虽然有点突然，但是众人也不是特别的惊讶，因为程院长毕竟是院领导，他当急诊中心主任，肯定也是临时的。 江主任虽然年轻，但是也三十几岁的人了。 又是副主任医师的级别。 当急诊中心的副主任也有些年了，现在急诊中心的日常事务，多半也是他在处理，所以他升为主任。 也是无可厚非，顺理成章的事情。 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向江主任祝贺起来。 “江主任，恭喜您啊！” “江主任，有您的带领，我们急诊中心肯定能再创辉煌的！” “江主任，啥时候请客啊？” 江主任的人缘，在急诊中心是很好的。 这时候，也不算是拍马屁。 对于他的高升，大家还是挺开心的。 不过，今天江主任来休息室，显然不是为了宣布自己当上了急诊中心的主任。 他双手下压，示意众人静一静，接下来，他还有话要说。 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江主任道“要请客的人可能不止我一个。我现在接替了程院长的工作，所以副主任的位置就空了下来。所以会上还研究了一下，谁来接手副主任这个空缺。” 江主任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 白明明、苏权等人都立刻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周一生。 周一生被大家看得心中有些发毛。 大家的眼神，好像自己要成为副主任一样。 他想，不会吧。 自己今年才刚从实习生转为住院医生。 虽然顶着一个组长的头衔，其实从职称上讲，自己和苏权还有曹鑫是一样的。 这副主任，可不同于组长。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领导职位。 说白了，当了组长，还没有资格参加医院里组织的院领导会议。 但是副主任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能和程院长、贺一鸣、田主任、曹向文等等的医院大佬一起坐下讨论事情的人物。 周一生觉得，这位置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头上。 虽然自己医术上，可以说是急诊中心最强的。 但是管理岗位，在医院中，还是讲究一些排资论辈的。 而且一般来说，岗位和职称也要般配一些。 一组、二组、三组的组长，副组长，有不少的主治。 周一生觉得，他们的希望更大一些。 总不会找个住院医来当科室的副主任吧。 结果。 事情出乎意料。 江主任当场宣布，周一生成为急诊中心的副主任。 这…… 周一生完全傻眼了。 白明明、苏权等人很是兴奋。 苏权道“周组长……不周主任，你得请客吃饭啊！” 白明明也跟着道“对对。这一顿少不了。” 江主任也笑眯眯道“估计明天正式的通知就会下来。如果有空的话，把你的个人物品收拾一下，搬到我的办公室去，我已经搬到程院长的办公室了。” 啧啧。 苏权等人好生羡慕。 这主任和组长果然是天然之别。 组长还得和大家一个休息室。 这副主任已经有单独的办公室了。 周一生还过神来，道“……这，我一个住院医，当副主任，怕是有问题吧，而且我也不熟悉管理工作。” 周一生没有做好当副主任的心理准备。 江主任似乎早就知道周一生会这么说。 他道“这些事情，我们早就考虑过。医院也没有硬性规定过，职务和职称要匹配。在别的医院，还有主治医生，当上副院长的事情。现在医院更讲的是能者上。至于工作上的事情，你不要操心，程院长他们早就考虑好了，我以后主要负责行政上的工作，你主要负责医疗技术上的工作。急诊这块，牵涉到医疗诊断方面的工作，你说了算。这样也能更好的发挥你的长处。” 啧啧。 江主任这一番话。 直接官方定性了周一生在急诊中心的医疗一把手的地位。 在这个方面，似乎连江主任都要排第二了。 周一生心中惊叹道，我的天！程院长他们已经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安排好了。 这副主任看起来，是不得不当了！ 住院医当科室副主任。 这恐怕又要破了中心医院的历史。 看来，周一生就是创造历史的男人。 …… 第796章 独立坐诊 周一生还在错愕中。 江主任则继续说着事情，“小周啊，四组的工作你还不能放手。刘正青刚离开，这个组长你还要继续兼任着。没有问题吧？” 周一生回过神，点点头，“没问题。” 江主任道“那我就放心了。” 周一生这时，也无话可说了。 今天江主任带来的信息实在也太多了。 他需要好好的消化消化。 江主任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拍拍屁股走人了。 看起来，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江主任一走。 休息室里的气氛更加的活跃。 白明明和苏权是轮流的向周一生祝贺起来。 “周主任，祝贺啊！”苏权那高兴的表情，好像是他自己当上了主任一般。 白明明也道，“是啊，是啊，实在值得庆祝，下午下班都不要走了，我们好好的喝一点庆祝一下。”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替周一生感到高兴。 苏权又道“周主任，要不要我帮忙，帮你收拾一下东西，换到江主任以前的办公室去。” 周一生微微皱眉。 那间办公室，周一生是知道的，在急诊心中的一角，虽说是独立的，不过位置有点偏僻。 周一生可不想一个人待在那里。 于是周一生道“不急。我先不要搬去。” 苏权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不去也好，大家一起才热闹。” 白明明也跟着说道“对对，这休息里，要是少了周组长，那多没意思。” 苏权提醒道“不是周组长，现在是周主任。” 白明明拍了一下脑袋，道“对对，叫顺口了。现在是周主任了。” 周一生笑笑道“还不一定呢，这只是江主任口头说说。” 白明明摇摇头，郑重其事道“江主任亲口说的，那简直是百分之一百了。” 白明明说的很在理。 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有十足的把握，江主任一定不会说的。 江主任这趟过来，是掐着点来的。 说完事情没过多久，正好到交班的时间点。 四组和一组交班。 此刻，一组人马似乎也知道了一些急诊中心人事上的风吹草动。 交班的时候。 一组组长吴建兴，副组长孙政对周一生都特别的客气。 甚至平时交流不多的吴建兴，还主动和周一生聊了几句。 周一生想，看来，自己当主任这事，自己还是后知后觉。 许多人，都比自己还提前知道了。 再细细一想，这种大事，江主任肯定已经提前找吴建兴、孙政他们交流过了。 看来，自己想不当这个主任都不成了。 其实，周一生一心想着提高医术。 职位的提高，对他的诱惑力没有多大。 如果江主任让自己天天坐在办公室里，那他早就提出来不当这个主任了。 现在江主任说，自己还要继续以前的临床工作。 周一生觉得还是挺满意的。 毕竟，临床给病人看病，才是周一生的最爱。 白班开始。 四组全员坐诊。 刘正青的离开，让其他人工作的压力陡然提升了。 因为曹鑫现在还不能完全独立。 苏权的诊室。 苏权坐诊，曹鑫在一旁学习中。 苏权看了几个病人后，抽空对曹鑫说道“小曹，刘主治也走了，他的诊室也空了出来。你这些天进步也挺大的，什么时候自己独立坐诊啊。” 曹鑫听后。 顿时有点紧张道“苏医生，我……恐怕不行啊！我才来急诊没有多长时间，我担心……” 苏权大咧咧道“怕什么啊！坐诊比上手术台简单吧。头疼脑热的总该会看吧。实在不行，不还有我、白老师、周主任吗?大胆点，你也是有证的住院医了。还怕给人看病吗？” 曹鑫紧皱了眉头，他还是犹豫不决。 确实，独立坐诊，面对各种各样的病人，这压力，对于曹鑫来说，一点儿都不比上手术台压力小。 苏权看着曹鑫为难的样子，妥协道“这样吧，上午你在我这里跟着学，下午自己坐诊，ok？” 曹鑫知道，如果再不答应的话，一定会被苏权鄙夷了。 无奈中他点点头。 只坐诊半天，这还算可以接受，至少煎熬少了一半的时间。 一晃就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 今天中午，曹鑫没有在休息室里吃饭。 他趁着午休的时间，匆匆忙忙去心外，看望井星海了。 井星海开胸手术后，恢复的时间比较长，他还在住院中。 中午吃饭的时候。 周一生果然没有去他的独立办公室。 还是像平常一样，来到休息室里。 苏权端着饭，来到了周一生身边坐下。 此时，休息室里，只有周一生和苏权两人。 急诊中心，中午吃饭都是轮流的。 苏权坐定，也没有旁人，苏权也没有把周一生当领导了，“兄弟，你还真是放弃了主任的福利啊!” 周一生笑笑，他知道，苏权说的福利是单独的办公室。 周一生道“那可不是什么好福利，一个人憋在里面，吃个饭都没有说话的伴儿。” 苏权点头道“说的也是。要是换成我，在里面坐一天，也得急死。” 周一生道“对了，今天刘正青走了，你那边忙吗？” 苏权道“还可以，我正想和你说这事。我准备下午让曹鑫自己单独坐诊。” 周一生道“单独坐诊，他行吗？” 苏权道“以他的水平上看点普通急诊应该没有问题。主要现在他太缺乏自信了。” 周一生道“你决定了，那就试试看，不过你要多注意他一些，别出乱子。” 苏权道“这个你放心吧，他的性格我太清楚了，内向、小心谨慎，出不了乱子。” 周一生点点头，“嗯，那你一定要告诉他，遇到拿不准的病人，一定要找人帮忙。” 苏权道“我已经交待过了。” 周一生道“那就好。” …… 下午。 曹鑫独立坐诊。 虽然没有出什么乱子。 不过这期间，他找了苏权两次，找了白明明一次，找了周一生三次。 面对这种情况，周一生皱眉了。 果然如苏权说的一样。 他太缺乏自信了。 这样让他坐诊，没有提供工作的效率，反而是拖累了别人。 周一生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 第797章 一家三口 周一生能想什么办法。 最后，这事还得找爷爷和老爸帮忙。 嗯，周一生想出来的办法，和帮苏权如出一辙。 那就是让曹鑫去自家的诊所帮忙。 既然缺乏坐诊经验和信心。 那就要多多的补充。 自家的诊所，病源充足，是不错锻炼的地方。 不过这种事情，当然要找爷爷和老爸商量。 下了班。 周一生给老贺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回家有些事情。 便一路狂飙回家。 路上，周一生还买了一些好吃的东西带回去。 到了诊所。 爷爷和老爸还在坐诊。 周一生首先来到老爸的身边。 老爸看见周一生和他手里的东西，道：“呦，今天怎么舍得回来了，还带了东西回来，我看八成是有事要求你老爸。” 周一生把东西放下，笑嘻嘻地把想让曹鑫来诊所帮忙的想法说了出来。 老爸眼睛一瞪，道：“你把家里的诊所当成你们医院的培训基地了？” 周一生笑着道：“爸，看您说的，我这不是也为了您和爷爷着想吗？你们俩年纪都这么大的，总有一天会干不动的，到时候诊所想继续下去，必须要补充年轻的血液啊。这样才能做大做强啊！你再想想，中心医院，三甲医院的医生，来诊所帮忙，这说出去，多大的面子。以后诊所想要招人，也容易一些啊。” 老爸想想周一生说的也有些道理。 因为鲁小可的关系。 诊所最近一段时间，又上了几次她的媒体渠道。 广而告之的效果非常的好。 再加上，诊所的实力，有周寿明坐镇，病人是越来越多。 即便是有苏权的帮忙，都有点应付不来。 确实可以再添加一些人手。 老爸道：“嗯，这事我说了不算，还得你爷爷点头。” 老爸已经同意。 那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相比较老爸，爷爷要好说话许多。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一生又把这事和老爷子说了一下。 顺便又提到，这曹鑫还是有点身份背景的，他的叔叔是中心医院心外的主任。 老爷子想了一下，最后也同意了。 诊所的人员还不算饱和。 对诊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又能帮孙子积累人脉。 周老爷子不可能不答应。 第二天上班。 周一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曹鑫。 当然这事还得征求曹鑫的意见。 如果曹鑫不想去，那也没有办法。 曹鑫一听，当即开心的表示愿意。 早些时候，苏权有机会去诊所帮忙的时候，曹鑫就心里暗暗羡慕。 曹鑫觉得，周一生之所以这么厉害，有不少的原因是因为在周家的诊所练出来的。 现在周一生提出来。 他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从此，曹鑫也过上了医院和诊所双修的生活。 这下，他和苏权两个单身汉，过上了双宿双归的生活。 医院诊所，诊所医院。 这样的日子虽然有些单调枯燥。 但是两人的进步都是如雨后春笋。 曹鑫更是越来越像个急诊医生。 他在医院坐诊时间，也从半天变成了一天。 而且找别人帮忙的次数，也逐渐减少。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转眼两个星期又过去了。 病房里的病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克里斯托弗教授和井星海都陆续出院了。 两人恢复的状况都不错。 井星海出院的当天。 按照约定。 他和曹鑫、周一生还小聚了一下。 在聚餐的时候，当他得知曹鑫转正，周一生升任急诊中心副主任后，他也是感慨万分。 祝福两人的同时，他也规划了自己的未来。 先回老家养好身体，明年再找家医院实习，并且参加执业考试。 同样的，周一生和曹鑫也祝福他一路顺风，心想事成。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关于周一生升职的正式文件，这几天也下达到了急诊中心，周一生也正式当上了副主任。 不过周一生还是那个周一生，他依旧是三班倒，带领着四组成员奋斗在临床一线。 江主任留给他的办公室，他很少去。 要说当上副主任和当组长有什么不同的话。 那当然是有的。 最明显的就是，现在急诊中心各个组遇到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都要经过周一生这里处理。 而且时不时周一生还要组织急诊中心的医护人员学习、考核和指导他们开展医疗工作。 周一生俨然已经是急诊中心的技术大牛了！ 总之，周一生是更忙了。 工资上，当然也涨了一些。 不过，这对于周一生来说，毛毛雨了。 …… 这天下午。 周一生没有在诊室，也没有在休息室。 他少有的，端端正正的坐在江主任留下的办公室里。 不在临床，怎么在这里。 当然不是周一生在偷懒。 原来急诊中心进了一台新的抢救设备。 周一生刚刚接待过厂家的技术员。 现在周一生正在整理视频和书面材料。 最近得组织急诊中心的所有人员进行新设备的使用学习工作。 这种事情，以往都是江主任的活儿。 现在落在了主管诊疗的周一生身上。 正在周一生忙碌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周一生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声：“进来！” 当听见开门声后。 周一生这才抬起头来。 之见来人是白明明。 周一生笑笑道：“白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白明明道：“遇到大活了。” 周一生明白，这是有难搞定的病人了。 白明明都难以搞定的病人，那肯定不是小病。 当下，周一生放下手中的工作，问道：“病人在哪？” 白明明道：“就在我的诊室。” 周一生立刻起身，道：“走，去看看！” 在周一生看来，没有什么工作，比临床给病人看病重要。 …… 一路到了诊室。 只见病人是一家三口而来。 两个大人，一个女儿。 生病的是女主人。 这一家三口，穿着打扮都很讲究，一看就是有钱人。 周一生看见这一家人，立刻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前一段时间来医院看病的健身房刘老板一家吗？ 周一生记得，当时，诊断的结果是三叉神经瘤。 因为当时病情轻微，所以让回家观察了。 看起来，现在的情况好像是有了变化。 …… 第798章 两眼一抹黑(第三更) 按照周一生和白明明的医嘱，让刘老板这一家三口，过一个月来复诊。 但是显然，刘老板一家来得要比计划中的早上一些。 原因很简单。 老板娘的病情又加重了。 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她只是时不时地觉得耳朵有点痛，早晨起床后左半张脸还有点麻麻痛痛的感觉。 其它的症状也没有。 所以周一生和白明明才让她回家观察。 并不是所有的肿瘤，都是第一时间需要做手术的。 这一次还是白明明接待三人。 常规的听诊，视诊之后，白明明就发现情况不妙。 和上一次比，老板娘的病情确实加重了许多。 现在她的听力明显下降，味觉也下降了。 这种情况下。 白明明完全可以把她推给神外或者神内来处理。 但是好歹这三人白明明也认识。 尤其是刘老板，他对白明明一向很是尊重和客气的。 白明明的会员卡不仅办的便宜。 而且每次白明明去健身房，都有热情的工作人员嘘寒问暖。 所以白明明没有立刻把刘老板的妻子分诊到其他科室。 而是让老板娘先去做了脑部ct和核磁共振。 一番检查下来。 白明明读片之后。 已经确定，这三叉神经瘤，比前一阵子，大多了。 这样发展下去，可能会危及老板娘的生命。 三叉神经瘤也没有什么好的保守治疗方法。 手术治疗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这种颅内手术。 显然超出了白明明的技能范畴。 白明明知道周一生对于颅内手术，是挺厉害的。 于是乎，就有了他去请周一生的那一幕。 周一生进了诊室。 拿过片子一看。 他甚至不用开什么辅助系统。 对于目前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 ct和核磁共振显示，左侧桥小脑区见一圆形高密度块影，四脑室受压后向右后方移位。肿瘤大小为25厘米x3厘米，边缘清楚。 这种片子，周一生在神外的副本中，也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三叉神经瘤确信无疑。 和上次的片子比较起来。 明显肿瘤增大。 已经压迫脑组织了。 周一生几乎不加思索地道：“三叉神经瘤，病情加重，考虑手术治疗吧，而且越快越好，你这肿瘤生长的有点快。现在住院的话，最近两天就可以在我们这里接受手术治疗。” 周一生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也难怪。 手术做的太多了。 高难度的手术也经历过很多了。 所以对于手术本身，周一生的心态越来越平和了。 也许你说周一生当医生久了是有点麻木了。 但是这种平静状态下，往往能达到最好的手术效果。 周一生的平静。 和刘老板一家的震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板娘摇摇晃晃几乎站不住了。 白明明忙给她拿了椅子坐下。 她那个漂亮女儿也红着眼睛。 刘老板算是坚强一些。 他紧张地问道：“周医生，这手术危险不危险啊。” 周一生如实说道：“手术要开颅，危险性还是有的，不过不用太担心。我们这里已经做过很多类似的手术。” 医生说不用担心。但是哪一个病人和家属能不担心。 不到万不得已，接受手术治疗这个决定，还是挺难下的。 刘老板面对几十万的生意眼睛都不眨一下，几秒钟就可以下决定。 但是现在，他也有点六神无主。 他用询问的眼神望着老板娘。 那意思仿佛是在说，我们做不做手术。 老板娘一听开颅，怕的要命。 别说动手术了。 就是这医院，她也不愿意待了。 她挣扎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立刻向刘老板表示想要回家静一静。 刘老板忧心忡忡道：“回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老板娘任性道：“我就是要回家。” 说完，自己先走了。 她的女儿跟着追了出去。 刘老板担心老婆别出什么事情。 他对白明明和周一生说道：“抱歉，估计她一时接受不了，我去劝劝她。” 周一生理解道：“没事。回去好好和她说说，如果需要做手术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刘老板道谢之后，也匆匆离开。 白明明摇摇了头，道：“可惜了。” 周一生道：“确实，这么年轻，得了这么严重的病。” 白明明道：“我不是说这个可惜。我是说，他们错过了一个好的医生。” 周一生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过来，“你是说他们不会回来了？” 白明明道：“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我们这里是急诊，他们这一走，即便决定做手术，估计也会去找专科去了。这不是错过了你吗？” 周一生笑了。 不知道白明明这算不算是在变相的拍自己的马屁。 看来当了主任，待遇都不一样了。 不过回想起这事。 他现在觉得白明明说得话，有点道理，确实挺可惜的。 切除脑肿瘤这种手术。 虽然省城三甲医院里，有不少的医生都可以胜任。 但是切除和切除还是有水平上的差距。 这就像同样是刀客。 有的人可能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有的人也可能是万步杀一人，浑身都是伤。 周一生对于自己的水平还是相当自信的。 放眼整个天朝，估计颅内手术，也没有比自己更潇洒的了。 第799章 远房的亲戚 刘老板的女儿这时道：“爸，我不是有个叔叔好像在秦中当医生吗？” 刘老板还没有回答。 老板娘首先迷茫了：“你爸爸哪里有兄弟当医生的？” 刘老板也奇怪，自己的兄弟不少，有一个亲弟弟，还有三个表弟，两个堂弟。现在混的都还不错，有开饭店的，有在国企的，有开厂子的，可是没有一个在秦中的，更没有当医生的。 女儿这说的是谁啊！ 女儿看老爸一脸的迷茫。她又道：“爸，你忘记了吗？我上小学那会儿，我们还住在老家的时候，他还来过我们家。” 刘老板更糊涂了。 这时，老板娘突然想了起来。 她对刘老板道：“女儿说的没错，你好像有个远方的堂弟，是学医的。” 在女儿和老板娘的提醒下。 刘老板也想起来。 自己还真有一个远房的堂弟是学医的。 要说刘老板记不起来，实在是因为这堂弟的关系有点远。 这堂弟的爷爷和刘老板的爷爷是堂兄弟。 所以虽然有着这层关系。 但是两家很少走动。 当年自己年轻那会儿，爷爷那一辈还在的时候，还能走动一下。 现在老一辈都不在了。 两家的交集就更少了。 现在经过女儿的提醒，还真想起来了。 不过有亲戚，总比没有亲戚强。 至少大家都姓刘。 况且正如女儿说的，自己这个远房的堂弟，好像当年大学毕业后，好像确实留在了秦中工作。 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当医生。 不过为了老婆的病。 不管什么情况，还是联系一下比较好。 电话，肯定是没有的。 于是乎，刘老板挨个给亲戚们打电话。 希望获得自己这个远房堂弟的联系方式。 你别说，半个多小时之后，七拐八绕之后，还真从一个亲戚那里，获得了这堂弟的联系方式。 刘老板高兴坏了，嚷嚷道：“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老板娘并没有多少开心，她皱着眉头道：“这么多年不联系了，这突然找人家帮忙，人家能搭理我们吗？” 老板娘的话，如一盆冷水，当头泼在了刘老板的脑袋上。 让刘老板来了一个透心凉。 哎！ 刘老板也有点后悔。 自己当初怎么没有好好经营这关系。 刘老板曾经在网上看过一句西方人的谚语，说：人一生必须交两个朋友，一个律师和一个医生。 这话看起来挺功利主义的，但是也挺实在的。 木已成舟，后悔也来不及了。 为了老婆的病，刘老板厚着脸皮，拿起了手机，开始联系起自己这位远方的堂弟。 希望这堂弟看在同宗同姓的面子上，至少能给自己点专业的意见。 …… 刘正青回到神经外科，坐在诊室里，心情甚好。 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岁。 贺一鸣主任不在医院，也不在秦中，他出差去了京城，没个几天是回不来了。 不过刚刚，贺一鸣才和刘正青通过电话。 贺一鸣在电话中，表达了对于刘正青回归的欢迎。也告诉他，这次副主任职称评选，有他的名额。同时，也勉励他继续努力工作。 刘正青感激涕零。 结束了电话，坐在诊室里的贺一鸣，长舒了一口气。 昨天还在急诊中心，今天就回来了。 刘正青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现在细细想起在急诊的日子，不得不说，工作虽然是辛苦了一点儿，不过或许也是一种磨砺吧。 正当刘正青还在追忆往昔。 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不会又是贺主任的电话吧？ 刘正青赶紧拿起手机看去。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但是细看，是秦中地区的。 没有被拦截和提示。 看起来也不像是做广告和营销的骚扰电话。 是谁呢？ 疑惑中，刘正青接听了电话。 手机里立刻传来一个陌生，却自来熟的声音，“好久不见了，还知道我是谁吗？” 陌生的号码，陌生的声音。鬼知道，你是谁。 这说法的方式，到是有点电信诈骗的意味。 刘正青皱眉道：“你是谁啊？” “呃……” 手机里那人应该很是尴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啊，你堂哥，刘多宇。” 刘正青愣一下。 刘多宇，这名字在刘正青的脑海中很模糊。 不过配上前缀，堂哥。 让刘正青想起了以前。 自己确实有个叫刘多宇的堂哥。 比自己大十多岁。 十多年前，自己刚毕业的那会儿，回老家的时候还去过他家玩。记得他还有个女儿。 那时候，自己的这个堂哥还没有发家致富。 后来听说做生意赚了大钱，就不怎么联系了。 怎么这回儿，却打来了电话。 刘正青颇有点意外。 “哥啊，好久不联系了，最近怎么样啊？在哪里发展呢？” “我现在来到秦中了，做点小生意。” “哦，那不错啊，比我强多了。” “你呢？” “我还是做老本行啊。” 电话里的声音微微有点高兴，道：“还是当医生吗？” “是啊，做别的也不会啊，不像你们，能挣大钱。” “挣什么钱，就是瞎忙活。对了，你现在还在秦中吗？” “一直都在。” “那我们有时间要聚聚啊。” “嗯嗯，好的。” 第800章 又回到了医院 刘正青明白了。 自己这个远房的亲戚，一定是找自己看病的。 做了十几年的医生。 平常，少不了有亲朋好友向自己求医问药的。 这种节奏，刘正青很熟悉。 刘正青当下立刻道：“哥，是不是嫂子身体不舒服啊？” 刘多宇本来想等把刘正青拉出来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再说这个事情。 既然现在刘正青已经说破了。 刘多宇也有些着急，于是直接道：“是的啊，今天带你嫂子去的医院看病，医生说她是三叉神经瘤。想到你在秦中当医生，所以想要向你咨询一下。” 三叉神经瘤。 作为神经外科的老主治。 听到这个病，心里立刻知道这不是小事。 不要说这刘多宇还是自己的远房亲戚。 即便是一个陌生人的病人向自己询问的话，刘正青也会给予帮助的。 刘正青道：“你们看的医生怎么说？” 刘正青没有见到病人和检查的结果。 所以要先问问情况。 刘多宇道：“我们是去看的急诊，医生说，必须接受手术。” 刘正青皱了眉头，要手术，那证明病情十分的严重。 而且这是一个开颅手术。 刘正青在电话中，也不敢乱给建议。 既然刘多宇一家都在秦中。 这病又是自己擅长的领域。 于是刘正青道：“这样吧，我现在在医院，你们带着检查的东西来下医院，我给你们看看情况。” 刘多宇十分的高兴。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刘多宇立刻问道：“你在秦中的哪家医院啊？哪个科室啊？” 刘正青道：“中心医院，神经外科。” 刘多宇一听，微微一愣。 中心医院，不就是今天去的医院吗？ 没有想到自己的堂弟刘正青就在这家医院上班。 早知道刘正青在这家医院，那还去什么急诊，直接找自己的堂弟不就是行了。 至于神经外科。 刘正青不太清楚这个科室具体是看什么疾病的。 但是即便不是看三叉神经瘤的专科。 刘多宇想自己的堂弟应该也可以帮忙找熟人给自己老婆看病。 看病心急。 刘多宇一家这刚到家里没有多久。 立刻再次驱车前往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 刘多宇一家也不知道神经外科在哪里。 刘多宇来到导医台询问起来。 刘多宇问道：“请问神经外科在哪里啊” 护士道：“直走，过了急诊中心，左拐上楼，三楼。” 刘多宇道：“谢谢！” 正当刘多宇要离开，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他再次询问起护士道：“请问下，神经外科是看什么病的啊？” 护士心中奇道，这人有意思，要去神级外科，却不知道这个科室看什么病的。 虽然奇怪，护士还是解释道：“看脑袋里的病啊，有的地方也叫脑外科。” 脑袋里的病，自己老婆不就是脑袋里的肿瘤。 刘多宇心中一喜，急忙又确定道：“三叉神经瘤是不是可以到这个科室看啊？” 护士道：“当然。神经外科，就是看这些疾病的。” 刘多宇问话的时候，老婆和女儿就在身边。 两人也听到了刘多宇和护士的对话。 女儿兴奋道：“妈，太好了，神经外科是看你这病的专科。” 老板娘一直阴霾的心情，此刻也微微转晴了一些，脸上露出希望的神色。 刘多宇自然也是高兴。 他觉得，自从女儿想起自己这个远房的堂弟之后，运气似乎变的好了起来。 刘多宇迫不及待道对老婆女儿道：“这下好了，我们快点去找刘正青吧。” 刘多宇一家穿过急诊中心。 一路来到神经外科。 询问之后，找到了刘正青的诊室，推门而入。 刘正青此刻，正在诊室里给一个病人看病。 刘正青看着进来的刘多宇一家。 刘多宇的女儿，刘正青早已经认不出了。 女大十八变。 刘正青认识她的时候，还是一个上小学的小女孩，现在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但是自己的堂哥刘多宇因为喜爱健身，保养的也不错。 虽然过了十多年，变化还不算大。 刘正青一眼便认出了他。 刘多宇也认出了刘正青。 刘正青正在给病人看病。 所以也不好立刻接待堂哥一家。 他冲着刘多宇笑了笑，道：“你们来了，坐下休息一下吧。我一会儿就好。” 刘多宇忙道：“不急不急！你忙你的，我们等一会儿。” 刘正青继续回头给眼前的病人看病。 这是一个因为颅内炎症，造成颅内压增高的病人。 刘正青正考虑给他手术治疗。 其实，来神经外科的病人。 基本上八九不离十都是要接受手术治疗的。 刘正青道：“你这颅内压已经持续地超过200毫米水柱，属于颅内压增高，持续加重的颅内压增高可导致脑疝，会有生命危险的。先做个颅内减压手术吧。” 病人愁眉苦脸道：“医生，这手术是不是大手术啊？” 刘正青道：“要开颅。” 病人道：“那危险不？” 刘正青道：“手术都有危险性。不过不做手术的话，出现脑疝更危险。” 病人犹豫道：“医生，有没有不做开颅手术的治疗办法啊？” 刘正青道：“你应该是从神经内科转过来的吧，如果有好的保守治疗方法，他们那里应该也不会让你过来了。” 病人被刘正青说中了，他显得更加忧心忡忡的。 刘正青安慰道：“不要太担心，总体来说，颅内减压术还是挺安全的。这个手术，我们这里常做的。” 病人这才下定决心，道：“请问这个手术是您做吗？” 刘正青点点头。 病人道：“那麻烦您了。” 刘正青给病人看病的时候，刘多宇就在一旁看着。 越看他越觉得心喜。 刘正青也给病人做开颅手术，那自己老婆如果真需要做手术的话，也可以让他做啊！毕竟自家人，更加的放心。 刘正青送走了病人，转头对刘多宇道：“哥，检查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刘多宇立刻拿着一沓检查报告，走上前，道：“按你说的，都带来了。” 说完，他把检查报告递了上去。 刘正青接过一看，报告居然是中心医院出的，还是今天上午做的。 这让他颇有点意外。 再一想，刘多宇在电话中说，是在急诊看的病。 难道说，是急诊四组的人给他老婆看的病吗？ 第801章 绕了一圈 刘正青一边看着ct、核磁共振的检查报告，一边随口问道：“你们今天是在我们医院急诊看的病啊？” 刘多宇道：“是啊。但是急诊毕竟不是专科，所以想找你给看看。” “急诊哪个医生给你们看的病啊？”刘正青又问道。 “一个姓白的医生，一个姓周的医生。”刘多宇回答。 刘正青心想，不用说了，肯定是白明明和周一生给刘多宇老婆看的病。 白明明的神外水平，在刘正青看来，马马虎虎。 而且开颅手术，他一定是做不来的。 而周一生则不一样。 他的神外水平可是足以和贺一鸣一争高下的。 刘正青想，估计提出手术的人，应该是周一生。 看完检查报告之后。 刘正青更加却定了自己的想法。 肿瘤很大，已经明显压迫了神经和正常的脑组织。 手术的难度主要在于要干净的切除肿瘤，又要确保肿瘤附近重要血管和神经不受损伤。 如果手术效果不好，术后未知的并发症如面瘫、术后脑出血、脑梗等都有极大可能。 总体来说，属于高风险的手术。但是不做手术治疗，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处理。 不愧是周一生，对于这神外的颅内疾病，他的判断是相当的准确。 看完了检查报告，刘正青又仔细问诊了一番，这才说道：“这个情况确实要做手术啊。” 对于要做手术的情况。 刘多宇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因为他和白明明和周一生也有些接触，对于他们的说法，刘多宇也是相信的。 这时候刘正青的再次确认。 让刘多宇一家都知道，这手术百分之一百是逃不掉了。 现在，刘多宇最关心的事情，那就是谁给自己的老婆做这个手术。 在刘多宇看来，眼前这个堂弟显然是最佳的人选。 刘正青是神经外科的医生，会开颅，又是自家人。 那给自己的老婆动手术是再适合不过了。 于是刘多宇问道：“弟，你能不能给你嫂子做这个手术啊？” 刘正青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手术不简单，如果自己做的话，会非常的吃力，加上手术对象又是自己的嫂子。 做起来肯定会有心理负担，束手束脚的。 所以自己做这个手术，肯定是不适合的。 至于科室里的其他人。 主治医生就不用说了。 自己可以说是最老的主治了。 自己都不能完全胜任的手术，他们更加的没戏。 比自己强的就是三个副主任医师和贺一鸣了。 三个副主任医师，这手术可以做，肿瘤也能切除。 但是至于水平如何，刘正青就不好评价了。 主任医师之间的水平还是天差地别的。 这手术，最佳的选择当然是贺一鸣去做。 但是贺一鸣此刻并不在秦中。 这事情不好办啊！ 面对刘多宇的问题，刘正青道：“这手术的难度有点高，我做的话，怕效果不好。这样吧，要不你们等等，过几天我们科室的贺一鸣主任回来的话，让他来做这个手术保险一点儿。” 刘多宇一听，这要等几天。 他有点担心。 因为下午在急诊中心，他可是听那个周医生说，这手术越早做越好。 都是自家人。 刘多宇也是心中有什么话，就问什么话：“弟，下午给你嫂子看病的那个周医生，他说这手术必须尽快进行。” “周医生说要尽快做？” “是啊，你认识他吗？年纪轻轻的，听说还是急诊中心的主任。” 刘多宇是从白明明那里知道周一生的新身份。 白明明去找周一生帮忙时，随口说了一句，“这个病情有点严重，我去找下我们主任来。” 刘正青已经回到神经外科，对于周一生的高升，他并不知情。 现在听起来，有点被震撼到了。 周一生居然当上主任了？ 急诊中心的主任不是程院长吗？ 难道他离任了？ 即便他离任了，不应该还有江主任接替他的工作吗？ 怎么会轮到在中心医院只有一年多资历的周一生当主任。 要是自己没有弄错的话，周一生现在仅仅是个住院医吧，连主治的职称都没有到手。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没有听错？周一生现在是主任了？” “没有啊。我见到周主任后也挺惊讶的，很年轻的一个医生，居然当上了主任。不过我也算是认识他，他也给我看过病，医术确实不错。” 年轻，医术不错。 这是所有认识周一生的第一印象。 这种反差很强烈。 刘正青第一次见到周一生后，也是这种感觉。 在震惊之后，刘正青慢慢的开始接受了周一生当主任的这个事实。 在四组工作了几个月的时间。 刘正青对于周一生已经很熟悉了。 如果抛开资历这件事情。 仅仅是以医疗水平来衡量的话，周一生当这个主任，确实不让人意外。 甚至，如果周一生来神外当主任。 刘正青都觉得有可能。 因为周一生的神外水平，在他的眼中，一点儿也不比贺一鸣差。 想到这里。 刘正青突然想到目前谁给刘多宇的老婆做手术比较合适了。 那个人，当然是周一生！ 但是刘正青知道，这个事情得好好和堂哥刘多宇一家解释清楚。 因为刘多宇一家之所以来找自己，一定是对于在急诊看这种病不放心。所以才会来找自己的。 自己现在又让他们回到急诊。 那他们一定会觉得自己这个堂弟有可能是对于这事儿不上心。 医生是一个技术性很强的职业。 同时，也是个服务性很强的职业。 它不像大多数的技术性职业，只要闷头干自己的事情就行，它还要与病人进行很好的沟通。 刘正青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说服刘多宇一家去找周一生做这个手术。 这个过程肯定是不顺利的。 不过病人是自己的亲戚，刘正青尽力而为。 刘正青在说服的过程中，不得不把自己以前在四组工作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最后，刘正青道：“周一生我很了解，他的水平不在我们神外的贺主任之下，贺主任目前不在秦中，找他也合适。” 刘多宇一家还没有转过弯来。 这是咋回事？ 饶了一圈，又要回急诊周医生那里看病？ 刘多宇一家是面面相蹙。 第802章 手术安排上 刘正青见堂哥一家一脸迷茫之色。 也知道，虽然自己说了一大堆对于周一生的溢美之词。 但是他们一定是心有芥蒂的。 而且八成是认为自己不想帮忙，敷衍了事。 于是刘正青又说道：“我和周医生共事过，如果你们想找他做手术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系，而且如果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也可以跟着上手术台。” 听说刘正青也跟着上手术台。 刘多宇一家才稍稍安心。 不过刘多宇还是再次确定道：“这个周医生真的有能力做这个手术吗？” 刘正青笑笑：“哥，你就不要担心了，我都跟着一起上手术台，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个周一生之所以这么年轻能当上急诊的主任，完全就是靠他的技术。这么说吧，也不怕你笑话，他的神外技术，比我还厉害。” “哦！” 刘多宇听刘正青这么一说，也放心不少。 毕竟是自家亲戚，没有道理忽悠自己。 再加上他也曾经和周一生有过接触。 对于周一生还是有些信任的。 所以现在找周一生做手术，也不怎么抵触了。 不过，这手术的事情。 不是刘多宇一个人说了算。 最后还是要老婆自己决定的。 老板娘和周一生没有过任何的接触。 她还在犹豫，是不是要找这个年轻的医生给自己动手术。 这时候，女儿也在一旁说话了。 “妈，叔叔肯定比我们了解医院的情况，看病也不能完全按年龄来找医生。这周医生也帮过我，我觉得他应该挺靠谱的。” 老板娘在众人的劝说下，终于点头同意。 事不宜迟。 刘正青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这个点儿，急诊还没有下班。 周一生应该还在急诊中心。 现在自己也没有病人。 于是刘正青决定带着堂哥一家去找周一生。 刘多宇一家也挺着急的，想着尽快手术，尽快好起来。 虽然为了看病，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急诊。 但是这一圈至少也没有白绕。 刘正青答应也上手术台，这让刘多宇一家放心许多。 四人来到急诊中心。 刘正青轻车路熟，带着刘多宇一家直接来到了周一生的诊室。 敲门。 里面没有人应答。 刘正青喊道：“周医生，在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 刘正青轻轻一推门。 门吱嘎一声开了。 只见诊室里面空荡荡的。 咦？ 周一生不在啊。 没有办法。 刘正青只好带着四人，来到了白明明的诊室。 白明明在坐诊。 当他看见刘正青的时候，有点意外。 白明明一边給病人看病，一边道：“刘主治，你怎么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白明明注意到了刘多宇一家。 他心中更是奇怪，咦？！怎么刘老板和刘正青一起来的。 刘正青笑着说道：“回来有点事情的，周组长呢？刚刚我们去周组长的诊室，发现他人不在？” “周组长？哦，他在办公室忙事情呢！” “哪里的办公室？” “就是江主任原先的办公室啊，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了，周组长现在是急诊中心的副主任了。江主任接替了程院长在急诊中心的职务。” 刘正青明白了。 周一生并不是当上了急诊中心的主任。 现在还是副主任。 不过，这已然很厉害了。 一个在医院资历只有一年多的新人。 居然当上了科室副主任。 这也是中心医院史无前例的事情。 甚至放眼整个华国的医院，估计也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 只能说，周一生太天赋异禀了。 刘正青现在更加确定，贺一鸣不在，来找他给自己嫂子做手术，是正确的决定。 刘正青向白明明道了谢，领着堂哥一家前往副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里。 周一生还忙着新设备的培训资料的整理工作。 刘正青和刘多宇一家的到来让他也有点惊讶。 周一生迟疑中问道：“刘主治，这” 刘正青忙解释道：“这是我堂哥，刘多宇。这是我嫂子，她的病周主任你应该清楚吧，他们来医院找我帮忙。我想这个手术你做最合适。” 周一生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这世界说大真大，说小还真小。 谁能想到，这开健身房的刘老板居然和刘正青有亲戚关系。 本来。 周一生都信了白明明的话，这刘老板可能不会再来找自己看病了。 但是现在，他又回来了。 周一生放下手中的工作。 接待起刘正青四人。 一番谈话。 周一生道：“贺主任人呢？这手术他做应该没有问题啊！” 刘正青实话道：“贺主任不在秦中，我思来想去，这个手术医院除了贺主任，就只有你能做的最好了。你一定要帮帮忙啊。” 周一生也没有推脱，很爽快的答应了，“当然没有问题。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这两天就可以安排手术。” 刘正青十分感激，“太谢谢你了。” 周一生道：“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你们先找白医生安排住院吧，手术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的。” 刘多宇一家，这时候也是连连道谢。 刘正青此时对刘多宇道：“你们能先去找白医生吧。我再和周主任聊几句。” 刘多宇一家立刻按照堂弟说的行动。 这时，办公室里只剩下周一生和刘正青两人。 刘正青支走刘多宇一家，是因为他现在还有一个请求。 那就是自己能不能跟着上台。 自己的堂哥在，他不好说这事。 现在只剩下两人，刘正青拉下了面子，道：“周主任啊，我还有一个忙，你一定要帮我。” 周一生不知道刘正青还有什么事情，疑惑道：“刘主治，你客气什么，尽管说。” 刘正青犹豫了一下，“我能不能也跟着做手术。” 说到这里，刘正青还忙解释着，“周主任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放心。是我堂哥那一家人，总觉得有亲戚在手术间，他们才安心。我这也没有办法啊。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就不去了。” 周一生笑笑，“这有什么麻烦的，跟着一起就。急诊做神外的手术，来个神外支援的，也是正常事情啊！” 刘正青感激涕零，“支援不敢，学习还差不多。” 周一生还是笑笑，“不过到时候最后你别动刀，做我们这行的，还是少给熟人做手术。” 刘正青忙道：“明白，明白！” 第803章 老朋友来访 事情比刘正青预料的要顺利的多。 周一生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给刘多宇老婆做手术。 白明明也麻利的给安排好了病房。 现在已经临近下班，手术今天肯定是没有办法进行。 周一生和刘正青商量了一下，手术定于三天后的白班进行。 除了刘正青会参与手术。周一生提出让让白明明也参与进来。 刘正青当然也没有反对。 这种大型的开颅手术，三个医生也算是正常配备了。 关于手术的具体细节。 周一生也和刘正青在办公室里简单的讨论了一下。 说到技术上的事情，周一生是胸有成竹，滔滔不绝。 刘正青听得是连连点头。 他心想，这个手术找周一生做，果然没有选错人。 讨论结束后。 刘正青和周一生又闲聊几句后，这才离开了周一生的办公室。 当然他没有立刻回到神经外科。 而是去了急诊病房，去探望了一下刘多宇一家。 同时也把手术的安排告之他们。 一切忙完，刘正青也没有在急诊中心再耽搁，他匆匆赶回神外。 刘正青对于周一生知根知底。把刘多宇一家交给周一生，他还是挺放心的。 送走刘正青。 周一生继续在办公室里整理新设备的培训材料。 临下班的时候。 周一生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居然是老爸打来的。 老爸很少给自己打电话。 只要是打来，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周一生连忙接听。 电话中立刻传来老爸那熟悉的声音，“一生，你现在干什么呢？” “爸，我还能干什么，当然在上班啊！” “哦，今天你是上白班吗？” “是啊。爸，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明天你不是休息吗那你能不能来诊所帮帮忙？” 对于老爸的这个要求，周一生有些奇怪。 自己介绍了苏权和曹鑫去诊所帮忙。按理说，诊所应该不缺人啊。老爸为什么叫自己去帮忙。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老爸这个人有时候就是神神叨叨的。 周一生谨慎道：“爸，诊所人手不够吗？” 周从术电话中说道：“平常人手当然够，但是明天有点紧张。需要你过来帮忙。” 周一生想，一定是苏权和曹鑫这两人又请假了。 这也是正常的情况。 毕竟诊所只是两人第二战场。也不能强求两人休息的时候一定要去诊所。 既然诊所里缺人，周一生答应了下来，明天休息的时候去诊所帮忙。 挂了电话。 周一生继续忙手里的活儿。 今天这一下午，周一生几乎没有坐诊。 当上了这副主任。 坐诊的时间必然是减少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 周一生才算是完工。 一会儿还要把这些整理出来的材料复印出来，分发到急诊中心的每一个人手中。 这副主任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周一生伸了一个懒腰，走出了办公室。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才下班。 于是周一生先去病房溜达了一圈。 主要的目的当然是去看看白明明有没有把刘多宇一家子安排妥当。 刘正青这么信任自己。特意从神外把病人带来。 周一生当然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虽然这手术难度在周一生做过的手术中不算是最高的。 但是周一生还是认真以待。 到了病房区，找到刘多宇一家的病房。 白明明和刘多宇也算是半个熟人。 虽说刘多宇不算是大富豪，但是也不差钱。 于是白明明给刘多宇一家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 这样也方便他们一家人。 来到病房里。 周一生又给刘多宇的老婆问诊了一番。 确定了她的情况可以进行接下来的手术。 查房结束。 周一生看看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他返回了休息室准备下班。 到了休息室，苏权和曹鑫也走了进来。 周一生看见两人，想起老爸的电话，于是随口问道：“你们俩，明天是不是有事情啊？” 苏权和曹鑫都是一愣。 苏权道：“我没事啊，明天不还是去你家诊所打工学艺啊！曹鑫，你有事吗？” 曹鑫摇摇头。 周一生愣住了。 咦！ 这两人明天都去诊所帮忙，为什么老爸会说诊所人手不够。 难道说，是老爸自己明天有事？ 很有可能！ 老爸这个人，向来是不安分的。 苏权不知道为什么周一生今天会有这么一问。 他疑惑地看着周一生道：“有什么事情吗？” 周一生回过神来，笑笑道：“没事！明天我也去诊所。明天见！” 第二天。 一大早，周一生早早来到诊所。 诊所刚刚开门。 但是让周一生比较意外的是。 开门的居然是老爸。 反而是爷爷周寿明不在。 周一生以为爷爷是去送婕拉儿上学去了。 结果一直到苏权和曹鑫都来到了诊所。 也不见爷爷的踪影。 周一生于是来到老爸的身边问道：“爷爷呢？” 周从术道：“他送小婕拉儿上学去了。” 周一生道：“那这个时间也该回来了啊。” 老爸道：“哦，可能送完，又去见老朋友去了。” “老朋友？” “对啊，昨天你爷爷和我说，今天他要见一个老朋友，所以我才叫你回诊所帮忙的啊！” 周一生现在明白了。 原来今天有事不在诊所的是爷爷。 这也难怪老爸要让自己回来。 如果这诊所少了，老爸，或者苏权和曹鑫。 那问题还不大。 但是爷爷不在。 这诊所的战斗力立刻下降了一半都不止。 老爸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赶紧把周一生给召唤了回来。 不过老爸并不是觉得周一生能顶替老爷子的位置。 周一生在医院的那些丰功伟绩，他也不知道。 而且他也很久没有看周一生坐诊了。 他只是单纯的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结果。 周一生的表现让他大跌眼镜。 一上午。 周一生坐诊，治疗，熟练老成，动作还麻利。 他一个人看的病人，几乎是诊所病人的一半。 俨然有能接替老爷子的架势。 周从术心里乐开了花。 最近一段时间不见，自己儿子又进步了，可喜可贺啊！ 正当周从术高兴于儿子的表现时，周老爷子回来了。 不仅他一个人回来，还有一个人和他一同来到了诊所。 第804章 访友的原因 周寿明进到诊所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吃饭的时间。 所以诊所里的病人不多。 周从术、周一生都在接诊。而曹鑫和苏权虽然也坐在诊桌后，但是两个人都在闲着。 当周寿明进来时，周一生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和周寿明一同回到诊所的这人身上。 只见此人，花白头发，花白胡须，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赫然就是貌如爱因斯坦的杨思邈。 周一生看见杨思邈，整个人都惊呆了，以至于都忘记了给身边的病人看病。 我靠！ 这老头儿怎么会来到秦中。 而且还和爷爷混到了一起。 正在周一生惊讶之时。 周寿明见病人不多，于是他开始向诊所里的四人介绍起杨思邈，“你们忙着，我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弟杨思邈，他从阳城过来玩几天，最近我要陪陪他。所以诊所里的事情，你们要多忙一些。” 不仅周一生惊讶，周从术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脸的懵逼。 父亲的师弟，他只知道张中建一人。 未曾想，除了张中建，父亲居然还有其他的师弟。 苏权此刻也是惊讶的，他见过杨思邈，而且两人还有些过节。 他对于这杨思邈可没有多少的好感。 所以一见到他。 苏权立刻觉得自己的胳膊是隐隐作痛。 杨思邈当初给自己的一针，可是刻骨铭心啊！ 苏权想，这老头儿不会是小肚鸡肠，还记着仇，这会儿找上门了吧！ 周寿明介绍完杨思邈。但是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发愣，居然没有人向杨思邈打招呼。 周寿明微微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些年轻人，怎么一个个这么没有礼貌呢？ 此时，反而是嘴慢的曹鑫第一个开口道：“杨爷爷好！” 曹鑫对于杨思邈，可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既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杨思邈，只当是周老爷子的一个好友。 杨思邈也笑呵呵的回应道：“别客气。最近一阵子都要住在这里，还要麻烦大家。” 周寿明对于曹鑫的表现很是满意，还是这后来的年轻人懂礼貌。其他三人跟木头儿人一样。 周寿明微笑道：“曹鑫啊，你在我这里学习，可算是赚着了，这位杨爷爷，中医水平可比我高，以后你有不懂的事情，可以向他多请教请教。” 曹鑫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但是他还是很有礼貌的点点头，“嗯，我会好好向杨爷爷请教的。” 杨思邈这时候，到是谦虚起来，“请教不敢当，有什么不懂的，到是可以和我探讨一下。” 介绍完杨思邈。 周寿明又转头对周一生道：“一生啊，你最近也不回家住了，这几天就让杨爷爷住在你的房间了。” 周一生这时候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这老头会来秦中。 面对爷爷的话，他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 周寿明又对身边的杨思邈道：“师弟，我们很多年不见面了，这一趟来，你一定要多住几天。” 杨思邈也没有客气，他笑呵呵道：“客随主便。” 周寿明高兴道：“走，上楼去，我带你看看住的地方。” 说完，周寿明领着杨思邈向楼上走去。 见两人上了楼。 周从术和周一生又忙着给病人看病了。 苏权此刻没有病人，他也无心工作。 他有点担心这老头儿是来找自己茬的。 于是他凑到了周一生的身边，低声道：“这老头儿怎么会来到了秦中，他不会是来找我麻烦的吧。” 周一生也在想这个问题。 杨思邈为什么会突然来到秦中。 以周一生对杨思邈的了解，他绝对不是来访友的。 秦中和阳城也不算太远。 他想要访友的话，应该早就来了。 至于找苏权麻烦，这一点儿可能性也不大。 他也不可能知道苏权在自己家的诊所帮忙。 周一生比较担心的，他是为了玉佩而来。 想到玉佩，周一生的心就纠了起来。 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 周一生此刻也坐不住了，他道：“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来。不过你放心，他肯定不是来找你的。他也不知道你在我家诊所啊。” 苏权想想也对，当下，他安心不少。 周一生又道：“你先帮我忙会儿，我去探探他的口风。” 说完，周一生离开诊桌，让苏权替他接诊，他自己则跑上了二楼。 二楼，周一生的房间。 周寿明正在给杨思邈换一床新的床单和被子。 杨思邈一旁客气道：“别麻烦了，原来的被子我睡就行了。” 周寿明正色道：“那怎么行，要不是想着住在家里方便，可以让我们师兄弟多聊聊天，我早就在外面的酒店给就订个房间了。家里小，要委屈委屈你了。” 杨思邈笑道：“不委屈，我家还没有这里大呢。” 两人说着话。 周一生进了屋。 他见爷爷在铺被子，自己立刻上前帮忙，“爷爷您歇着，这活儿让我干好了。” 周寿明松手道：“下面的病人看好了？” 周一生一边铺床，一边道：“有苏权盯着。” 周寿明点点头，有周一生替他铺床，他则和杨思邈聊起了天。 当然两个多年未见的师兄弟，聊的最多的就是追忆当年的故事。 这期间，两人居然还聊起玉佩的事情。 杨思邈道：“想当年，师傅把玉佩交给你，还真是选对了人。到如今，也只有你，还在坚守中医，坚守这个小诊所。” 周寿明道：“哎，这不还是你给的机会。这玉佩最初师傅不是给你了吗？当年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不想当医生了？” 杨思邈苦笑道：“一言难尽。人各有志吧。” 周寿明摇头可惜道：“浪费了你的一手好手艺。” 第805章 来秦中的原因 杨思邈闻言，脸上的肌肉明显的抽动了一下，他的表情显得极不自然道：“小子说什么呢？我当然是来找你爷爷叙旧来的。” 周一生心中冷哼一声，心想，这老头还真是嘴硬。 周一生也不客气，直接揭穿他道：“你住的离秦中这么近，为什么这几年都没有见你来找过我爷爷呢？” 杨思邈被周一生问得一时语塞，老脸憋得通红。 周一生有些得意的看着他，那表情仿佛在说，怎么样，老头，糊弄不过去了吧！ 杨思邈最后急了，双目瞪得浑圆，强词夺理道：“老人家我愿意今天来，要你这个毛头小子管！” 周一生看着杨思邈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恼，反而心中有些开心。 人越是冷静的时候，越是难以对付。想反的，越是失去了理智的时候，越是容易露出破绽。 周一生今天有许多的问题需要这老头回答。但是以他这桀骜不驯的性格，估计很难让他老老实实回答自己的问题。 周一生琢磨，得找一个能治住他的法子。 可是找什么法子呢？ 突然之间，周一生的脑海想起那天在阳城的小区，杨思邈落荒而逃的样子。 对了！ 这杨思邈的弱点就是他的女儿。 顿时，周一生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了。 周一生道：“我可管不了你，但是有人能管的了你。” “哼！”杨思邈冷哼一声，“不是我老人家吹牛，这世上谁能比我中医水平高？这世上又有谁能管的了我” 杨思邈说这话的时候，一副臭屁哄哄的样子。 周一生也不得不承认杨思邈说的这话，有半句也确实是实情。至少在目前为止，周一生还没有见过哪个人的中医水平比杨思邈要高的。 但是说到没有人能治的了他，周一生到是不信。 他的女儿小洛，显然就有让他落荒而逃的能力。 周一生此时，不慌不忙道：“论中医水平不知道有没有比你高的，但是能管的了你的人肯定是有的。” 杨思邈竖起眉毛道：“是谁！” 周一生道：“你女儿小洛啊！” 杨思邈一听这名字，顿时缩了脖子，嚣张的气焰下去了一半。 周一生心中嘿嘿一笑。 看来，小洛果然是他的弱点。 杨思邈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被周一生捏住了要害，但是他还是抵抗着：“小子，你提她干什么？” 周一生当然要提她。 现在小洛是周一生唯一的筹码，要不然，接下来和这老头的问话，一定不会太顺利。 周一生不管杨思邈的抗议，继续道：“那天你跑掉，我想小洛没有找到你吧！” 杨思邈沉默以对，但是从他闪烁的目光中，周一生已经看出了，自己的预料是对的。 这如泥鳅一般的老滑头，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抓住的。 周一生道：“既然你来我家暂住，我是不是也应该邀请小洛她来我们这里玩玩啊！” 杨思邈闻言，立刻炸了毛，急道：“小子，不可！不可！她知道我在这里，一准要坏事” 话说到半截，他突然收起了慌张，然后翻眼瞅着周一生道：“你小子能有小洛的联系方式？是想吓唬我吧！” 周一生心中一震。 糟糕，这老头机敏的很。 自己和小洛只是短暂的相逢，确实没有机会留她的联系方式。 不过周一生还是强装镇定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小洛下楼的时候，你开溜了，她向我打探你的去向，随便加了我微信。她当时和我说，遇到你，就给她发信息，到时候她给我发大红包！” 杨思邈不知道这话真假。 不过他脸上的得意神态，却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最后他颓然道：“小子，别告诉小洛我在这里。” 周一生点点头，道：“那可以！不过你要先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杨思邈立刻道：“只要你不告诉小洛我在这里，别说一个问题，就是一百个问题也没有关系。” 周一生可没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 他只要弄清楚自己关心的问题就行了。 周一生沉声问道：“你这次来秦中到底是为什么？” 杨思邈脸上的表情还算是轻松，看起来这问题对他似乎不是难题。 他很快就回道道：“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小洛。” 周一生有点不信道：“因为她？” 杨思邈见周一生不信，忙解释起来：“这小丫头贼厉害，那天我溜走之后，躲到小区里的棋友家里，我琢磨她找不到我，应该就会回家的。结果没有想到，我暗中观察，这小丫头一直没有走。她好像知道我就在小区里，一直在小区里找我。后来，她还在小区里、小区便利店的门口张贴了有奖的寻人启事，奖金高的吓人，有十万元。那架势是一定是要把我找到为止！这可吓坏我了，我觉得在棋友家也不安全了，所以我就来你爷爷这里避一避。” 说到这里，杨思邈瞅了一眼周一生道：“小子，你不会因为十万元出卖我吧。怎么说我也给你朋友看病了！” 周一生当然不会因为十万元去告密。 只是他听得有点一愣一愣的。 杨思邈说的有板有眼的，好像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这父女两的行径，还真是不可理喻。 不过小洛周一生也见过。 火爆的性格。 按照她的脾气，这张贴高额奖金来寻人的事情，似乎她确实能做的出来。 这么说来，这一趟，杨思邈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来。 他纯粹只是来爷爷这里避难来的。 弄清楚杨思邈不是为了玉佩而来。 接下来，就是要弄清楚，第一次和杨思邈见面，他临别时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在那之前，周一生还要确定一下这老头儿为什么要极力躲着女儿。 也不怪周一生八卦。 实在是这老头儿给周一生的一惯印象就是比较狡猾。 第一个和这老头见面，就被他在小区门口给耍了。 所以周一生这一次要刨根问底。 周一生道：“你女儿找你回家，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杨思邈面对这个问题，可没有第一个问题那么轻松，他极力的抗拒，他嚷嚷道：“不行，不行，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这是私人问题，你就是发信息让小洛来，我也不回答你这个问题。” 周一生也是无奈，自己上哪去联系小洛。 见杨思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周一生也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 他现在还有更想要问的问题。 第806章 系统的秘密 于是周一生道：“好吧，这个问题跳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周一生说到这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思邈道：“你是不是也知道玉佩的秘密？” 杨思邈面对这么重大的问题，反倒是显得轻松了起来，他满不在乎地说道：“什么秘密？不就是这东西可以教人中医嘛！” 周一生心砰砰直跳。 杨思邈虽然没有明说系统，但是他这话已经表明，他是知道系统这回事情的。 不过杨思邈说这玉佩可以教人中医。 这和周一生接触到的有所不同。 周一生估计，这一玉佩肯定是因人而异的。 杨思邈学的是中医，所以这玉佩给他的系统应该是中医的。 而自己学西医的，顺理成章，这系统展现的功能，都是西医的。 周一生压低了声音道：“你用过这玉佩？” 杨思邈嘿嘿一笑：“你以为呢？同样是师兄弟，我最年轻，学的时间最短，我的医术却比你爷爷高那么多，肯定是因为这玉佩啊。” 这杨思邈关于玉佩的事情，似乎是一点儿不在乎的样子。 这让周一生十分的讶异。 这东西，对于任何人来说，无异于都是一件无价之宝。 怎么他会这么淡定。 于是周一生立刻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杨思邈听后，又笑了起来：“我一个老头子，现在又不给人看病了，更不指望它飞黄腾达，它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玉佩而已。小子，倒是你最近一直在享受它的好处吧。” 周一生默不作声，算是承认了。 沉默片刻，周一生又问道：“你以前和我说过一句，什么得来也容易，失去也容易，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思邈愣了一下。 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周一生对自己有着敌意了。 这话当时自己随口说的，现在听起来确实有点歧义。 弄得自己好像要抢玉佩一样。 他哈哈一笑：“小子，你不会以为我想抢你的玉佩吧。” 杨思邈说的这么直白。 到是让周一生白皙的脸上一阵泛红，“我没有那个意思” 杨思邈依旧笑道：“有就有，别不好意思，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是时常担心别人知道玉佩的秘密。不过老头儿我早就对这玉佩没有兴趣了。要不然，这玉佩也不可能落到你手中。” 周一生一听这话，点了点头。 因为当初自己滴血绑定系统的时候。 玉佩已经消失不见。 想要玉佩重新，那似乎只有解除绑定这一条路。 玉佩能从杨思邈的手中，又来到爷爷的手中。 一定是杨思邈自己解除了绑定。 不过这么好的东西，杨思邈为什么要放弃呢？这就像他一身的中医本领，却不行医一样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说这老头儿太怪了。 周一生现在对杨思邈的敌意，已经下降了很多。 他口气缓和道：“杨爷爷，那你为什么要放弃玉佩呢？还有你说的那句话，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吧。” 杨思邈点头道：“当然是有些意义，不过天机不可泄露，这玉佩本来就是神来之物，所以具体的原因我也不能告诉你。不过作为一个曾经拥有它的过来人，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现在你肯定还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这玉佩可以起死回生！” 周一生呆住了。 起死回生？！ 我靠！ 是我在做梦，还是这老头儿疯了！ 这玉佩带来的系统虽然牛逼到不行。 但是起死回生这事儿，好像是不行吧。 要是能起死回生，自己还是医生吗？那不就是神仙了？ 杨思邈见周一生一脸的不信，他接续说道：“多余的事情我也不能说了，泄露了天机，是要折寿的。我只能告诉你，有一天，你会知道这玉佩最厉害的一面，不过到时候，你肯定会烦恼的！” 周一生还有话想问。 但是这时，房门外传来了噔噔的脚步声。 转瞬，周寿明推门而入。 爷爷来了，周一生也不好在问玉佩的事情了。 杨思邈看见了周寿明，仿佛也看见了救星一般，道：“师兄，你总算回来了。” 周寿明兴高采烈道：“上街买了一些熟食，其中还有你最爱的卤猪耳，中午我们两个要好好的喝上一杯。” 杨思邈有些为难道：“师兄，我平常不怎么喝酒啊！” 周寿明板起脸道：“不行，几年了，你难得来一次，这一顿说什么也要喝一点儿！” 杨思邈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这是舍命陪师兄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并肩往房间外面走去。 此刻，周一生还愣了愣地站在房间里想着刚才和杨思邈的对话。 周寿明也觉察到周一生的异样，他回过头来，道：“一生，想什么呢？菜都弄好了，你也过来一起吃饭吧！” 周一生回过神来，“嗯”了一声，跟着周寿明和杨思邈走了出去。 虽然关于系统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但是至少知道杨思邈并不是为了玉佩而来。 这让周一生安心不少。 反正杨思邈最近一阵子都在诊所，周一生想，以后有的是机会再从他的口中套话。 中午，二楼的餐桌上，午餐很是丰富。 餐桌上的人也不少。 除了周家祖孙三代，还有护士柳姐，苏权、曹鑫，再加上今天的贵宾杨思邈，一共七人。 以往，诊所吃午餐，都不会影响接诊的工作。 大家都是分批就餐的。 但是今天是个例外。 师弟来访，周寿明很是开心。 他让儿子周从术把诊所大门关上了，暂停营业一中午。 这一顿饭，大家要聚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顿。 如周寿明所愿，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钟头。 这期间，最为活跃的当然是苏权。 他一会儿向周寿明敬酒，一会儿向周从术敬酒。 当然敬酒最多的还是杨思邈。 这到不是苏权和杨思邈和解了。 而是苏权看出这老头酒力不佳。 借着这饭桌，他是用酒把老头儿给放倒了，也算是不声不响中报了一针之仇！ 不过苏权能有这机会。 还是因为杨思邈本人给的机会。 不喝酒的他，喝多了之后，频频自己要酒喝。 苏权当然是顺水推舟。 周一生到是没有喝多少，一直保持着清新的状态。 下午吃完饭。 苏权、杨思邈、包括爷爷、老爸，都有些迷迷糊糊。 坐诊是肯定不行了，连会房间休息都摸不着门了。 周一生和曹鑫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们一一送回房间里休息。 柳护士看见这种情况，摇摇头道：“一生，我看今天下午也不用开门了，放个假吧。” 周一生点头同意。 第807章 奇怪的病人 曹鑫和柳姐准备离开诊所。 周一生当然要留下照顾二楼房间里的四个醉鬼。 不过在那之前，周一生要送曹鑫和柳姐离开。 于是周一生和两人一起来到一楼大厅为两人开门。 可是，让三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大门一打开。 立刻有人涌了上来，完全挡住了曹鑫和柳姐离去的路。 “小周啊，怎么今天你在诊所啊！” “周医生，你们以前中午不是不关门的吗？” “是啊，是啊，我们等了半天了。还以为你们不开门了。” 门口有七八个人，都是病人，多半还是熟人，他们七嘴八舌的。 周一生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来诊所，没有想到，诊所的生意会这么好。 也难怪自己向老爸和爷爷提出来让曹鑫过来帮忙的时候，两人立刻就同意了。看起来，自己家诊所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周一生忙向众人解释道：“今天我爷爷和父亲身体都有点不舒服，所以诊所关闭半天。各位明天再过来吧。” 但是周一生的解释并没有用。 这些人并没有离去。 一个中午大叔道：“看病哪里能等？这附近也只有你们一家诊所，你们不开业的话，我们这去哪里看病呢？” 周一生微微皱眉。 中年大叔说的也是实话，周家诊所附近，也确实只有这一家诊所。 按理说，周家诊所生意如此好，肯定会有跟风者抱着钱好赚的态度，来做同样的生意。 别的生意，这种商业思路，还挺正常。 但是放在诊所上，却小有难度。 看病可不是小事，人们可不会随便对付，只要两家诊所有一点差距，多数的人是宁愿多等一会儿，也不愿意去差一点的。 这种情况，不仅在诊所中出现，在大医院也是一样的。 同样是医院，像中心医院这样有实力的医院，病源充足。看个病甚至要排队。但是有一些小一些的医院，那可是门可罗雀。 事实上，在周家诊所营业的这些年间，附近开过不少其它的诊所，但是最后的结果都是竞争不过周家诊所而关门大吉。 中年大叔的话刚说话。 旁边一个中年阿姨又搭腔道：“是啊，去大医院麻烦，我们这些都是小病。小周啊，如果你爷爷和爸爸不在的话，你给我们看看也是一样的啊！” 中年阿姨的话，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也跟着说道：“对啊！对啊！我听你爸爸说，你现在不是在中心医院当医生吗？” “中心医院可是大医院啊！” “那就小周给我们看看吧！” 周一生面对众人的请求，一时也不好拒绝。 他这时转头，问了问身边的曹鑫和柳姐道：“你们看怎么办？” 曹鑫此刻心里想，其实诊所只有周一生在的话，也是完全行的，周一生的水平独自撑起一家诊所，那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最多就是看病的速度，没法和人手多的时候相比。 不过曹鑫向来是说话小心谨慎。 在这诊所他也算是个新人。老人柳姐还没有表态，他也不表态。 但是他心里还是想诊所能继续营业。 虽然他现在职业到手，也转正了。 但是他自己觉得，自己这次转正还是有点名不副实，多是沾了急诊的光，他在临床方面还有许多要锻炼的地方。 作为诊所的老人，柳姐的态度，显得极为重要。 关门还是继续营业，她的话语权，甚至大于周一生。 柳姐想了一下，道：“要不先开门吧，有你们两个中心医院的急诊医生在，也够了。等一下，说不定他们就酒醒了。” 柳姐拿定主意。 诊所虽然少了三员大将，依然继续营业。 周一生和曹鑫坐诊，柳姐帮忙。 三人撑起了诊所下午的工作。 一下午。 周寿明、周从术、苏权，还和杨思邈都在楼上呼呼大睡。 周一生是一个病人接着一个病人没有间歇的接诊。 人虽然很忙，但是周一生处理每一个病例都是有条不紊。 柳姐在一旁看着周一生的表现，心中暗暗赞叹，这周一生，现在看起来和他爷爷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至于曹鑫，虽然临床经验有待提高，有少数的病例，他还需要向周一生请教，大多数的病例，他也是可以应付的。 时间就这样在两人的坐诊的过程中流逝。 转眼，到了下午六点多钟。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天色也微微暗了下来。 苏权这时候从二楼走了下来。 此时，诊所只有一个感冒发烧的病人。 曹鑫正在处理，周一生已经闲了下来。 周一生看着下楼梯的苏权，坐在诊桌后的他笑着对苏权喊话道：“我们的酒神醒了！” 苏权尴尬地笑笑。 他来到了周一生的身边，道：“中午喝多了。那老头说自己不会喝酒，谁知道想要把他喝倒，还真不容易。一不留神就喝多了。头这会儿还有点蒙蒙的。” 周一生笑了，“他可是要住在这里很久的，你还准备天天在饭桌上和他大战啊！” 苏权忙道：“不了！不了！我也一针之仇，这老头儿还没有醒吧！” 周一生点点头。 就在两人说话间。 曹鑫已经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 正当曹鑫准备加入两人的聊天队伍中时，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个女病人来。 虽然周一生和苏权在聊天。 但是这女病人一进来，还是引起了周一生的注意。 因为她的穿着打扮太奇怪了。 现在已经是傍晚，阳光也不是很强烈。 但是她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头上戴着沙滩草帽，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 嘴巴和鼻子上还围着头巾，眼睛上也戴着大号的墨镜。 别说样貌，就是性别也不好分辨。 之所以能看出是她，是不是他。 是因为她穿了一件连衣裙。 这连衣裙也是长袖的，裙摆已经到了脚面。 周一生心想，这是哪里来的病人，保护的这么严密，难不成还是什么公众人物？ 这女人进到诊所，停下了脚步，环视了一下，看见周一生和苏权在说话，于是她径直走到了曹鑫面前。 第808章 真正的疑难杂症 曹鑫也早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女人。 当她来到曹鑫的面前时，曹鑫心中也忍不住有些紧张。 曹鑫心想，这人不会是男的吧。 八卦新闻里常有男扮女装的故事，大体都是这种严密的装束。 但是当这女人开口说话时，曹鑫才放下心来。 这确实是一个包裹严实的女性，而且听声音，应该年纪还不大。 “请问周医生在吗？”女人的声音很轻柔，软软的，听起来很舒服，不像是秦中的口音，应该是外地人，有可能是吴越一带的。 周医生 听到这个称呼，曹鑫习惯性的以为对方要找周一生。 在急诊中心，四组姓周的只有周一生一人。 周医生就是周一生。 于是曹鑫冲着周一生喊道：“周医生，找你的！” 随着医术的提升，加上看过的病人越来越多，周一生被病人点名的情况，最近一段时间也是时有发生。 周一生对于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是今天这病人有点奇怪。 所以周一生还是觉得有点意外的。 这么一个奇怪装束的病人会认识我？ 周一生带着疑惑，走到了曹鑫身边。 苏权无所事事，当然也跟着走了过来。 周一生看着眼前不知容貌的女人问道：“请问，你是要找我吗？” 女人似乎也有点惊讶，她疑惑道：“你是周医生？” 周一生乐了，“我当然是周医生，这里只有我姓周啊！” 女人犹豫道：“我在网上看的报道，周医生的年纪挺大啊！可是你” 周一生一脸的尴尬。 他旋即明白过了。 这女人八成是来找爷爷看病的。 她一定是在网上某处，看见了鲁小可的章，所以来找爷爷周寿明看病的。 周一生道：“哦，你是找年纪大的周医生看病啊！他是我爷爷，不巧的是他今天身体不舒服。” 女人一听，有些着急，“那他什么时候在诊所呢？我是从外地来看病的，估计不能在这里待多久。” 周一生想了一下。 爷爷中午可没有少喝。 也不知道这一觉要睡到什么时候。 今天看起坐诊的希望不大了，但是明天一定是可以的。 于是周一生说道：“你明天早上来吧，明天早上，周医生肯定在。” 女人“哦”了一声，然后又说道：“那我找家酒店住下吧，白天我来不了，明天晚上我过来找你爷爷看病。” 周一生又是心中觉得奇怪，为什么白天不能来看病？还非要等到晚上。这女人还真是怪人。 不过周一生也没有细想，他只是好心提醒道：“什么时间来看病随便你，只不过不要太晚，我们这里不是24小时营业的诊所，太晚的话，可能诊所关门了，那你就白来一趟了。” 女人点点头问道：“我还是这个时间点来行吗？” 周一生回道：“可以！” 本来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明天女人来找周寿明看病，那和周一生就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但是苏权这时候不甘寂寞，他插了一句话。 “喂，你为什么非要找周老爷子看病呢？眼前这位小周医生，可是周老爷子的孙子，深得老爷子真传，现在还是大医院急诊中心的主任，找他看病不也行吗？” 苏权也不算是吹捧周一生，只是实实在在的给这女病人推荐个好的医生。 曹鑫这时候也跟着说道：“是啊，既然都来了，你可以让这位周医生先看看，不行你明天再找他爷爷看病。” 周一生这时候到是没有说话。 找谁看病，是病人自己的权利，关于这一点，周一生还是相当大度的。女人即便不找他看病，周一生也不会生气的。 女人此刻考虑的比较多，尤其她现在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周医生，还是自己要找的周医生的孙子，所以她小心翼翼道：“我这个病有点特别，估计不容易看，我已经去看了很多地方，都看不好，我看了网上的报道，说周医生是很有名的老中医，擅长各种疑难杂症，所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找他的。” 女人的话让周一生三人茅塞顿开，顿时知道了她为什么特意要来找周老爷子看病。 周一生三人都是医生，还都是刚刚踏上医途的年轻医生。 好奇心，好胜心都处于高峰期。 当这女人说她的病看了很多地方都看不好，还是疑难杂症，顿时都来了兴趣。 连一直没有说话的周一生，也忍不住问道：“请问你的病是个什么情况，如果方便的话，不如我先给你看一下。” 女人犹豫了一下，道：“我得的是卟啉病。” 听到这病。 周一生三人都心中一惊。 苏权甚至发出轻轻的一声惊叹：“吸血鬼病啊！” 话音刚落。 苏权就为自己的失礼感到了不好意思，他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女病人到是没有太多生气。 她的语气还是弱弱的，“没关系，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 三个字说的轻描淡写的。 但是周一生三人都知道，这背后一定是段痛苦的记忆。 正如苏权惊呼的一样，卟啉病在民间有人称呼为吸血鬼病。 病人发病的表现为畏光，只要是一点点的阳光，都会让他们的皮肤起水泡，皮疹，引发感染，所以病人常年只能待在黑暗之中。 所以才会有人说这是吸血鬼病。 当然，这和吸血鬼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是一种酶缺乏症。 又名血紫质病，是血红素合成途径当中，由于缺乏某种酶，而引起的一组卟啉代谢障碍性疾病。 这种疾病除了典型的光敏感。其实还有消化系统症状和精神神经症状。 现在周一生三人明白了，为什么这女人白天不能来看病，而且即便是这傍晚，她也要全副武装。 实在是她对于阳光，有着天生的畏惧。 周一生微微皱眉。 卟啉病确实是实实在在的疑难杂症。 连课本上，对于这种病的介绍都很少。 临床中，更是绝少见。 此刻不管是这女人愿不愿意了，周一生都要给她看看病了。 周一生莫不作响中，打开了自己的辅助检查系统。 第809章 很难治愈的疾病 周一生系统一开。 在他的眼前立刻展现了一副别人看不见科技感十足的全息画面。 女病人的各种生理检查数据，快速的在周一生的眼前闪过。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个系统扫描的过程，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周一生趁着这个时间，还可以问诊一番。 女病人也没有拒绝。 周一生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从和女人的对话中，周一生了解到，女人今年才二十三岁，还没有结婚，称呼女孩更为贴切，她来自于吴越地区。 她从一出生就得了这病，属于先天性的。 当年她刚出生的时候，医生就发现了她身体的皮肤有些异样。 后来去了很多家医院，最后确诊为先天红血球卟啉症。 如果说卟啉症已经极为罕见。 那么先天红血球卟啉症就更是罕见。 大多数的卟啉症，都是后天的，称为迟发型卟啉病。 后天的卟啉病病因有很多，比如常见的有慢性丙型肝炎病毒引起的。 这些后天形成的，往往还可以采用口服羟氯喹治疗，必要时也可采用放血疗法。 总体来说还有治疗的办法。 但是先天性的，都是因为基因上的缺陷造成的。 这种情况，几乎是没有办法治疗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避光、防晒，防止病情加重。 难怪，这女人从小确诊，看了几十年的病，还是要来看医生。 周一生在得知这些情况后，也不由得暗暗担心，这个病，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办法治疗，不知道系统会不会有什么好的办法。 问诊结束，接下来就是视诊的环节。 可是女病人全副武装着。 周一生也没有办法视诊。 周一生道：“你能不能把帽子和头巾去掉。你这样，我也没有办法给你看病啊？” 女孩犹豫了，道：“这个医生能不能不要去掉这些东西。” 此时一旁的苏权忍不住道：“你不去掉这些东西，我们怎么视诊啊？” 女孩这时候从随身带来的包里掏出一大叠的检查报告。 看到这些检查报告。 周一生、苏权、曹鑫都被震撼住了。 这哪里是检查报告，简直就是一小本书，粗略估计，至少得有几十张。 女人解释道：“这些都是我最近这些年，在各地医院的检查的报告，周医生，你看看。不是我不想检查，只是这屋子里的灯光太强了，如果我除了这些装备，我晚上一定会起一身的水泡！” 连强烈的灯光都会对她的皮肤造成伤害。 这是周一生、苏权等人没有想到的。 周一生也不强求视诊的事情了。 说实话，有这么多的病历，检查报告。 前人其实已经把该做的事情，几乎都做过了。 周一生现在只要一边看看这些检查报告和病历，一边等着系统的结果就行了。 看了七八张，其中有尿检的，上面显示尿液的颜色呈红色，显著的卟啉尿。 还有一些是临床的病情诊断报告。 关于灯光的问题，也有提及。 甚至有一份比较详细的病历，还给出了病人对于灯光的受耐程度。 上面提及，只要超过20瓦的灯光，都会对于她的皮肤造成严重的伤害。 周一生看到这里，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20瓦，连大一点的台灯，都比这个功率高。 看来，这女孩的病情，挺严重啊。 几分钟的时间，转眼过去。 系统很快给出了检查结果。 和女孩带来的诊断差不多。 系统给出结论是，先天性红细胞生成型卟啉病。 对于这个结果，不是周一生关心的问题。 周一生现在关心的是，这病如何治疗。 在系统中，周一生从上往下，一行行看去。 最后看到治疗方案一行。 只见那里写着：无有效根治方案，日常避光可以减少病情加重。 周一生看到这种结果，心中一凉。 系统也不是万能的。 或者说，这个系统的原则就是不能超越现实。 这卟啉病在现实中无药可救，在系统中也是一样的！ 系统它能培养一个当世一流的医生，但是对不起，它不能培养一个神仙。 周一生有些无奈。 但这就是现实，说起来残酷无比。 周一生觉得，明天这女孩来找爷爷，爷爷估计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系统已经认定的事情。 基本上是毫无机会挽回了。 但是周一生肯定不会直白的说出来。 有时候，人虽然在绝境中，但是还是需要有希望的。 万一系统出错了呢？ 周一生整理了一下心情，道：“看了你带来了资料，根据我的经验判断，你这确实是卟啉症，还是先天的。我对这疾病的治疗不是特别的擅长，要不明天晚上，你再来找我爷爷看看。” 女人对于这种结果，似乎是司空见惯了。 她道了谢，表示明天晚上还会来，然后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了诊所。 女人走后。 一直憋着没有说话的苏权忍不住了。 “兄弟，这种基因缺陷引起的疾病，明天还让她来找周老爷子干什么啊？这样的病，基本上都是无药可救的。我看中医也不一定好使。”苏权道。 曹鑫叹了一口气道：“周哥这是医者仁心，总得给人家留点希望吧。” 苏权摇摇头道，“哎！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在娘胎里就在和命运进行着抗争！这话一点都不假。你看这么多的基因缺陷上的疾病，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曹鑫也跟着感慨道：“确实如此。越学习，懂的越多，越发现我们的无知。” 医生无法看好病，曹鑫和苏权都有点沮丧。 气氛此时有点压抑。 周一生觉得这种气氛有点不太合适。 医生又不是万能的。 周一生道：“别说的那么悲观，现代的医疗技术不是一直都在进步。像这样的基因缺陷方面的疾病，以后会慢慢都被攻克的！” 不愧是当上了领导的人，周一生这一番正能量的话，一下子就把气氛拉了回来。 诊所此刻也没有了病人。 难得清闲下来。 苏权和曹鑫，外加周一生，开始聊起了天。 当然因为刚刚送走女孩的关系，所以话题，也放在了卟啉症和一些其它的基因缺陷病上。 聊基因缺陷类的疾病。 很自然就聊到了一种疾病，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渐冻症 第810章 我在等你 渐冻症，也是一种基因缺陷类的疾病。 和卟啉病相比较。 这种病的隐藏周期非常长。 虽然也是一种打娘胎就带来的病，但是绝大数的病人都是成年以后才会发病。 而且发病的初期，症状都是比较轻微的。患者可能只是感到有一些无力、肉跳、容易疲劳等一些症状，渐渐才进展为全身肌肉萎缩和吞咽困难，最后产生呼吸衰竭。 这个过程可能是几年的时间，也可能是十几年，现代的科技水平也很难预测。 这个病在基因缺陷类疾病中，还是挺有名气的。 其中有一定的原因是因为著名的物理学家霍金就是得了这个疾病。他整整在轮椅中度过了四十多年。 虽然霍金接受了很好的治疗。 但是这个疾病，还是人类难以征服的。 周一生、苏权、曹鑫三人聊了很多关于基因缺陷类疾病的事情。 不知不觉，这一聊就到了晚上七点多钟。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病人看病。 这其中也没有太高难度的病例。 苏权年轻人，恢复的比较快，又经过一番聊天，所以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所以这来的几个病人，也没有轮到周一生出马，苏权和曹鑫，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这段时间，周一生也没有事情可做，期间他给贺丛霜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晚饭自己不回家吃了。 老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周一生，她等着周一生回家一起休息。 周一生则说，吃完饭，他会早早回去的。 周一生给老贺打完电话，又出去买了一些吃的回来，准备等一会儿爷爷、老爸他们起来一起吃晚饭。 忙完这些事情，周一生处于无事可做的情况。 周一生静静地坐在诊椅上。 他微微抬头，眼前大厅里的几盏日光灯，发出耀眼的白光。 这光亮，立刻让他又想起一个多小时前来的女孩。 周一生想，这女孩估计以后都要在黑暗中生活了。 哎，可惜自己的系统也不是无敌的。 没有办法包治百病。 正在周一生有些惆怅的时候。 楼上有一人晃晃荡荡的走了下来。 周一生一看，下来是杨思邈。 这家伙，虽然不喝酒，但是似乎天赋挺好的，喝了那么多酒。居然比爷爷和老爸醒的还要早。 杨思邈从二楼下来溜达了一圈，没有见到周寿明，他又折回了二楼。 周一生看见杨思邈后。 突然又想起他的那句话，玉佩可以起死回生。 这句话虽然看不起来那么的不可信。 但是系统就是系统。 不可理解的东西太多了。 周一生想，会不会杨思邈说的话，是真的。 这系统还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只是自己还没有注意到。 如果这系统真有让死人都能活过来的本事，那看个什么卟啉病，应该也完全不是问题了。 想到这里，周一生鬼使神差般的打开了系统。 脑海中，一如既往的出现了那黝黑的，科技感十足的系统界面。周一生仔细的一个一个界面看去。 系统里面如同现代医学的百科全书一样。 有着各种的医学技能和各种各样的副本。 但是找来找去，周一生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是超过现代医学范畴的东西。 周一生看了半个多小时，头都有点晕了，还是一无所得。 周一生最后不得不放弃了，他心中暗骂，这个老家伙，肯定是耍自己玩的，什么起死回生，要是有这种好东西，他会把这玉佩给别人？ 奶奶的，又上了这老家伙的当了。 周一生从系统中回到现实中。 大厅上的挂钟显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这时，周寿明和周从术也醒了过来。 周从术在楼梯口对着大厅里的周一生等人喊道：“喂，你们也别忙了，把诊所门关上，上楼来吃晚饭吧！” 此时。 诊所里的病人也只剩下两人。 周一生见苏权和曹鑫还在忙着，便起身前去帮忙。 都是小病。 十分钟不到，送走最后的两人。 周一生关上了诊所的大门，然后和苏权、曹鑫、柳姐一起上楼吃饭去了。 中午喝的有点多。 周寿明睡了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深谙中医的他，知道饮酒过量是十分伤身体的。 所以这晚饭，说什么他也不会喝酒了。 一家之主不喝酒了，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有再喝。 所以这一顿饭吃的比较快。 半个多小时后，吃完饭。 周一生想着家里的老贺还在等自己。 所以也没有多耽误。 他直接告辞了。 苏权和曹鑫也纷纷开溜。 周一生开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这个时间点，也不算是太晚。 周一生开门进家。 原本以为贺丛霜会来迎自己。 但是家里静悄悄的。 周一生想，老贺是不是在客厅看电影。 但是当周一生来到客厅，发现客厅里也没有老贺的身影。 周一生有点纳闷，老贺人呢？ 最后，周一生在卧室发现了贺丛霜。 此刻，她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很仓促，连睡衣都没有换，被子也没有盖，手机还在手中。 她睡得很香，连周一生的到来，她都没有听见。 周一生心想，这老贺今天是怎么了？平常自己上夜班都等自己吃宵夜的，今天怎么九点多就睡觉了。 周一生轻轻地把她的手机拿开，然后给她盖好被子。 做完一切，这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客厅，然后打开了电视，一个人看起了电视。 周一生没有早睡的习惯。 他一直看着有些无聊的电视。 直到自己有点打起了瞌睡。 这时，贺丛霜起床了来到了客厅。 老贺看见周一生后，略微有点惊讶，“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周一生笑笑道：“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贺丛霜道：“那你怎么不去卧室睡觉啊？” 周一生道：“这么早睡，不习惯，也怕吵醒你。” 贺丛霜不好意思道：“老公，本来想等你一起睡觉的，但是今天有点累，没注意就睡着了。” 周一生道：“没事的。天天让你等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贺丛霜伸手把周一生从沙发中拉了起来，微微一笑道，“知道我天天等你，那以后就回来早点，走，陪老婆睡觉去！” 第811章 都是顾客 翌日。 周寿明还是带着杨思邈在秦中游山玩水。 周寿明对自己这个小师弟，可是好的不得了。 那感觉是比兄弟还要亲！ 周一生依旧被老爸揪去诊所帮忙。 苏权和曹鑫当然也在诊所帮忙。 不过今天是下午班，医院的工作不能放下。 到了两三点钟，苏权和曹鑫陆续离开了诊所。 周一生却没有走。 除了担心老爸一个人忙不过来。 周一生还想着昨天晚上来的那个女孩。 今天晚上的话，她还会来找爷爷看病。 虽然从理性上讲，她的病是无药可救的。 但是周一生从感情上，还是希望爷爷能有什么办法帮帮她。 而且除了爷爷在，杨思邈晚上也在诊所。 他的中医水平可是很牛逼的。 或许他也有法子。 周一生没有和苏权、曹鑫一起离开诊所，他打电话向江主任请了三个小时的假。 周一生平时是绝少请假的。 江主任知道他请假一定是有事情，所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周一生继续在诊所忙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眼见就要快到女孩昨天来的时间点了。 但是爷爷和杨思邈还是没有回诊所来。 周一生心中有些着急。 这两个老头是不是玩疯了，天都黑了，还没有回家。 果然是越老越小。 周一生看完一个病人之后，忍不住了，他掏出手机，给爷爷打了一个电话。 “爷爷，晚饭都准备好了，你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一生啊，我和你杨爷爷准备在外面吃饭，就不回去了。” 我晕！ 周一生无语了。 这两老头还不回来吃饭了。 要是平常，周一生也不会管这种事情。 但是一会儿女孩就要来看病了。 周一生还是希望爷爷能在的。 于是周一生委婉地说道“爷爷，昨天晚上有一个病人来找你看病，当时你正在睡觉，我让她今天晚上再来的。” “哦，有病人要找我看病啊，可是我和你杨爷爷都快到饭店了。这样吧，你让她明天再来。” 周一生心想，我靠！ 明天再来，女孩就是愿意，自己明天也没有时间啊！ 自己今天请假，就是想看看中医有没有办法治疗这卟啉病。 如果爷爷和杨思邈都不在的话，自己这假不是白请了。 周一生忙在电话中道“爷爷，恐怕不行啊！这病人是从吴越来的，人家是千里迢迢来到秦中找您看病的！恐怕待不了多久。” 人都好面子。 周寿明也不例外。 能让周寿明觉得最有面子的事情，只有两件。 一件就是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孙子，二来就是这种慕名而来的病人。 此刻要是周寿明一个人在外面有事情，遇到这种千里迢迢来找自己看病的情况，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赶回诊所。 但是今天，他不是一个人在外面，他陪着师弟杨思邈，一时也下不了决定，“我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你杨爷爷也在这里……” 周一生忙道“爷爷，你明天也可以请杨爷爷出去吃啊！家里的饭菜我都准备好了，葫芦鸡我是从饭店端的，还给杨爷爷准备了他爱吃的卤猪耳。” “哦，真的吗？” 听周一生说，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周寿明觉得到是可以回去吃饭。 不过这事，还要征求师弟的同意。 其实周一生哪里料到爷爷会晚上不回来吃饭。 别说什么葫芦鸡，就是卤猪耳，也没有。 周一生这是情急之下先想办法把爷爷忽悠回来。 周一生的计谋显然是得逞了。 周寿明这时问身边的杨思邈道“师弟，一生说诊所一会儿要来一个外地来找我看病的病人，人家昨天就没有找到我。所以一生想让我们回去吃饭。他给你准备了葫芦鸡，还有卤猪耳。” 杨思邈笑笑，“一生还是挺懂事的。卤猪耳可是我的最爱。我看还是回去吃吧。” 周寿明一脸抱歉道“明天我们老哥俩再出来吃饭。” …… 在电话中，周寿明告诉周一生回家吃饭，估计半个小时就可以到家。 周一生松了一口气。 不过挂了电话。 周一生紧接着就裂开了！ 还有半小时，爷爷和杨思邈就要回来，自己得赶紧去买电话中说的东西。 要不然爷爷回来见不到卤猪耳和葫芦鸡。 这还不得和自己断绝爷孙关系。 周一生噌地一声，就从诊椅上站了起来，然后远远地冲着老爸喊了一声“爸！爷爷一会儿要回来！我出去买菜去了！” 周从术心中还奇怪，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懂事了起来，他还想嘱托周一生多买几个菜。 但是周一生已经如离弦之箭冲出了诊所。 周从术摇摇头，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呢？ 周从术哪里知道此刻周一生心中的火急火燎。 周一生开了车。 目标直取诊所附近的一家卤菜店，心中暗暗祈祷，卤猪耳千万别卖光了。 到了地方，卤猪耳还有。 但是排队的人贼拉多。 周一生一看这情况，完犊子了，等轮到自己，估计十几分钟都要过去了。 换一家。 周一生知道的，路程也不近。 没有办法，周一生只能老老实实的排在队伍的后面。 周一生虽然在排队，但是很是着急。 他伸长着脖子，不时地瞅着队伍的前方，是不是还往前凑一凑，显得焦急万分。 这期间，一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顾客。 前面的顾客是个老大爷。 他有些生气，回头就是一句“挤什么挤！没看见前面都是人！” 周一生自觉理亏，忙赔不是，“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 “咦？这不是小周医生吗？” 周一生一愣，没有想到前面这人居然认识自己，他仔细一看，立刻也认出了前面这人。 这人不正是以前在诊所里找爷爷看过腰椎问题的大爷吗？ 记得当时他深夜还摔伤了腰，最后到了中心医院，是自己给做的手术。 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给遇见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算是奇怪。 这附近，只有周家一家诊所，常住在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周家诊所曾经的顾客呢？ 。 第812章 爷爷上场 “大爷，您也买菜啊，现在腰好了吗？” “好了，好了，多亏了你的手术，让大爷又站起来了。” 两人聊了几句。 周一生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盯着前方的队伍。 大爷看出了周一生的异样。 “小周医生，你好像有急事啊？” 周一生道“是啊，诊所里还有病人等着。我着急回去。” 大爷立刻正色道“那还排什么队，跟着大爷来。” 大爷二话不多，一把拉着周一生来到了队伍的前面，然后和卤菜店的老板说了几句。 大爷是这卤菜店的十多年的老熟客了。 卤菜老板也认识周一生。 老板听完大爷的话后，立刻冲着排队的人群喊了一句，“这是周家诊所的小周医生，诊所里还有病人，急等着买菜回去。大家行个方便。” 排队的人基本上都是附近的老街坊。 几乎每个人都有去过周家诊所看病的经历。 其中有几人，还找过周一生看病。 对于周家诊所的这祖孙三人，大家都是有口皆碑的。 所以没有人表示异议。 这时，反倒是周一生有些脸红了。 如果不是担心爷爷回来，见不到这卤猪耳而生气，周一生都要落荒而逃了。 周一生拿到卤猪耳后，迅速的消失了。 不过，这还是仅仅第一步。 自己当时还夸口有葫芦鸡。 这菜可是秦中名菜。 诊所附近可买不到，得去远一点的饭店去买。 周一生驱车近十分钟，来到一处周一生以前常和爷爷，老爸来的秦中特色饭店。 这家的葫芦鸡很有名。 周一生进了饭店。 直奔前台对收银小妹道“有葫芦鸡吗？给我打包一份。” 这葫芦鸡，可不是快餐。 是很讲究功夫的，处理过的鸡，要加葱姜、花椒、八角等等，煮半小时。 煮过之后，还要上锅蒸半小时以上。 这还不算完，最后还要放入油锅中，小火慢炸至金黄，才算是完事。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多小时，是不可能完成的。 不过这家店，来的客人很多都会点这道菜，所以这道菜一直都在做着，等的时间不需要这么长。 但是由于生意好，客人多。 等待也是必须的。 周一生问过之后，收银小妹道“打包的话，估计要等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 周一生一听，这还了得，十五分钟黄花菜都凉了。 周一生急忙道“能不能快一点儿，我急等着带走。” 收银小妹摇头道“没有办法。” 周一生急了，“我多付钱，双倍价格。” 收银小妹经常遇到催餐的客人，但是愿意多付一倍价格的，还从来没有，她有些惊讶，这客人这么急啊！ 收银小妹有点不知所措。 周一生也急了，“不行我付三价格，有没有快做好的，我急等着走！” 收银小妹做不了主，她迟疑道“我去找老板问问。” “快去！快去！” 不一会儿，老板就来了。 愿意三倍价格买一份葫芦鸡，他也是从来没有遇见过，所以来得也是快。 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来到前台之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周一生如此的着急。 但是他一看就是个会做生意的老板。 见周一生确实是急等着走，并无它意，他大手一挥，道“6号桌的那份快做好了，把那份先打包给他吧。” 而且这老板也没有多收周一生的钱。 这让周一生很是感谢。 周一生买完菜，风驰电掣的赶回诊所没过多久。 爷爷和杨思邈就回来了。 周一生心中直呼好险！ 爷爷回来之后，就招呼周一生、周从术和柳姐吃晚饭。 不过这时候，诊所里还有病人。 周一生主动留下来先坐诊。 其他人则上楼吃饭了。 周一生接连看完两个病人。 这时，昨天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孩才姗姗而来。 女孩看见周一生后，第一句就问“周医生……你爷爷在吗？” 来看病的不找自己，周一生也不生气。 他忙道“在在，你等等，我去帮你喊他！” 周一生蹭蹭来到二楼的餐厅。 杨思邈正在吃葫芦鸡，见到周一生，他满脸笑容道“一生啊，你买的这鸡味道不错啊！” 周一生可没有空搭理他，敷衍地“嗯”了一声，然后转头道“爷爷，昨天那病人来了。” 周寿明此刻只吃了个半饱。 不过开诊所就是这样，吃饭到一半，被叫出去给病人看病是常有的事情。 周寿明放下筷子，对杨思邈道“师弟，我下楼去看看，你慢吃！” 杨思邈满口是肉，嘟囔着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你忙去！不用管我！” …… 周寿明和周一生一同来到一楼大厅。 周寿明见到女孩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 不过他老人家毕竟是行医多年，见多识广。 奇怪的病人也没有少见。 周寿明不动声色的坐下问诊。 很快，他就明白了女孩为什么是这样一个装扮。 不过和周一生不同的是，周一生利用女孩以前的检查报告和自己的系统，就完全可以给女孩看病。 但是周寿明可不行。 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 这第一个望字都没有办法实现的话。 周寿明还真是无法给女孩看病。 周寿明道“虽然你这病畏光，但是我要给你看病啊，你还是把头上的东西都去了吧。” 女孩有些犹豫。 一旁的周一生道“爷爷，要不我去把大厅的灯关上？” 周寿明骂道“你今天怎么傻了，关了灯，我怎么给她看病。” 周一生忙道“爷爷，我看过她以前的检查报告，灯光瓦数高于20瓦她的皮肤会受不了，我房间里有一盏小台灯，瓦数比较低，可以拿来试试。” 周寿明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他问女孩道“那我们一会儿换个光线弱点的小台灯，你看行吗？” 女孩点点头。 周一生立刻跑向二楼去拿台灯。 到周一生的房间，需要路过餐厅的门口。 此刻，餐厅大敞着门。 周一生匆匆地来回两趟，手里还拎着一个台灯。 这引起了周从术的好奇。 他一边吃饭一边在饭桌上道，“这个周一生在干什么啊，看个病怎么还拿个台灯！” 杨思邈到是对于这些事并不关心，他还在闷头吃着鸡。 …… 。 第813章 又发神经了 周一生拿来台灯，插上电打开。然后关上了大厅里的日光灯。 这台灯更多是起夜用的，灯光昏暗，区域也有限。 顿时，大厅里变得一片黑暗，只有放着台灯诊桌的这一块区域，亮着一片朦朦胧胧的光。 女孩见灯光不太强烈。 这才缓缓除去了头上的装备。 来了两次。 周一生总算是看见女孩的样子了。 不过这一看，周一生差点惊呼了起来。 女孩的年龄只有二十多岁，但是她的容貌一点都不像。 本来这个年纪应该光鲜亮丽的皮肤却是暗淡无光，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深褐色的结痂，看起来是触目惊心。 周一生沉默了。 周一生现在更加理解了这女孩为什么包裹的这么严实了，一方面她是怕强烈的光线让她的病情加重，另外估计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应该也不想让自己的样子被别人看见。 周寿明也很是震惊。 说实话，行医一辈子了，周寿明也曾经接触过几例后天性的卟啉病症，但是情况远远没有眼前见到的这么严重。 周寿明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显得无计可施。 女孩十分聪明。 她从周寿明的表情中，就已经看出，周寿明估计也是没有办法治疗自己的疾病。 于是她道“周医生，我这个病，是不是没有办法治疗。您实话告诉我就行了，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周寿明面对病人一惯是底气十足的，但是这次，他也语塞了，他结结巴巴道“你这个病……我确实也没有什么经验……” 周一生早就料到了爷爷估计是对这病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还有一个杨思邈呢！ 或许他有办法。 不过这杨思邈可不怎么愿意给人看病。 所以，还得要爷爷出马，看能不能让他下来看看。 于是周一生立刻在一旁提醒道“爷爷，杨爷爷的医术不是挺厉害的吗？不如让他来看看？” 经过周一生的提醒，周寿明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兴奋之色，“对对，多亏了你的提醒。姑娘，你别急，我去给你找个比我更厉害的人给你看看。” 说完，周寿明火急火燎的上楼了。 也不知道周寿明使用了什么手段。 不一会儿杨思邈就下楼来了。 除了杨思邈之外。 周寿明、周从术、柳姐也都来到了大厅。 所有的人都围在这一盏小小的台灯周围。 杨思邈瞄了一眼女孩的面容，心中已经知道了大概，接着他让女孩张了一下嘴巴。 只见女孩张嘴过后，周一生瞧见女孩的牙齿发育不全，看起来有些尖利，牙龈处还有渗血的现象，配合上现在惨淡的灯光，还真有一些吸血鬼的魔幻感觉。 不过，周一生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本质上这是一个遭受着病痛折磨的普通女孩。 周一生已经无能为力了，爷爷也败下阵来。 现在只有看杨思邈的了。 杨思邈也没有做过多的检查。 他对女孩道“好了，把帽子戴上吧。” 女孩很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容貌，她麻利地恢复了进来时的装束。 这时，杨思邈中气十足的命令周一生道“小子，去把灯打开！” 周一生也不恼火，反而心中有喜。 看杨思邈这底气十足的样子，他似乎对于这个病有办法啊！ 周一生也乐得被他指挥，屁颠屁颠地去打开了大厅里的日光灯，然后又回到了诊桌边静静等候着杨思邈如何治疗这病。 结果，杨思邈老神在在了半天，吐出了一句，“丫头，你这病我也没有办法啊！” 周一生听到这句话，简直肺都被气炸了。 我靠！ 你也看不好，那你刚才装的那么牛逼轰轰的样子干什么！ 还指挥自己去开灯，弄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饶是周一生的好脾气，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想要开口怼杨思邈了。 正当周一生要开口。 杨思邈从余光中已经知道了周一生的怒气。 他根本不给周一生机会，突然话锋一转，对女孩道“你这病想要根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可以给你开点中药，外敷内用，一个月后，你的皮肤会比现在好上一些。不过记得，以后要多加留意，千万见不得强烈的光线，否则你的病情还会加重。” 说完，杨思邈就给女孩开了两副药。 一副外用，一副内服。 对于中药，周一生是一窍不通。 也不知道杨思邈开的药是不是管用。 但是爷爷站在一边，好像很信服的样子。 估计杨思邈开的药方，还是有点道理的。 不过周一生还是有些气不过。 即便是能让女孩的皮肤恢复一些，但是也只是隔靴搔痒啊！ 本质上对于女孩的病，并没有实际的作用。 女孩往后的生活，还将是一片的黑暗。 不过女孩的反应到是出乎周一生的预料。 女孩显得的挺高兴的，她那弱弱的声音带着些喜悦之色，“医生，太谢谢你了。” 周一生微微皱眉，他估计杨思邈是第一个能给她一些治疗方案的人，所以这女孩才会这么高兴。 女孩拿了药，兴高采烈的离去。 周一生今天的在诊所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只请了几小时的假，医院还是要去的。 周一生和爷爷、老爹告别，然后准备去医院。 正当他要离开之时。 杨思邈居然主动凑到了周一生的身边，他神秘而小声地说道“怎么样，今天这个病人，觉得有点遗憾吧。” 当然遗憾，面对不能治愈的疾病，有良知的医生都有这种感觉。 不过周一生不知道这老头为什么会这么问。 杨思邈笑笑道“哎！我是尽力了。想治好这样的疾病，以后只有你行，不过就不知道，到时候，你有没有这个魄力了！老头子我困了，要去睡觉了！” 说完，杨思邈晃晃悠悠地上楼去了，只留下发呆中的周一生。 奶奶的！ 这老头儿又发什么神经，我能治疗这种病？开什么玩笑，那自己岂不是神仙了。 时间紧张，还要上班，周一生也来不及多想，他只当这杨思邈又在发神经。 他匆匆离开诊所，前往医院…… 。 第814章 老板娘的手术 周一生驱车前往医院。 没到医院前，他还有些担心离了自己，白明明、苏权他们能不能玩的转。 但是实际上，周一生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急诊中心还是井井有条的。 这一个夜班。 对急诊众人还算是友善的。 没有多少危重需要抢救的病人。 周一生也落得一个清闲。 没有病人的闲暇之余，周一生也能摸摸手机。 当然，周一生可没有功夫刷抖音，看新闻。 急诊中心随时都可能有事情。 有限的时间内，周一生最关心的事情就是回老贺的信息。 不能在家里陪老贺，多发几条关心的信息，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老贺还是宅在家里看电影，刷手机，等着周一生回家。 周一生很喜欢老贺在家等自己的感觉。 出门在外，家里有一个惦记着你的人。 让周一生对于回家，更多了期待。 午夜一到。 周一生和下一班的组长交接完毕，立刻匆匆离开了急诊中心。 夜色撩人，车如离弦之箭，周一生归心也似箭。 到了家，周一生急匆匆地开门。 屋子里却静悄悄的。 咦？ 晚上和老贺不是手机上刚聊过天，她说要等自己的吗？ 难道说，她又睡着了？ 想起昨天的情况。 这一次，周一生算是有了经验。 他径直来到了卧室。 还真是的，贺丛霜此刻已经和衣而睡。 周一生想，肯定是老贺等自己等的太累了，又睡着了。 周一生有点愧疚。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来到卫生间洗漱完毕。 当他再次回到卧室，老贺还在睡觉中。 周一生试着想要帮老贺脱掉外套，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但是一动之下，老贺悠悠的醒了过来。 “老公你回来了啊。”贺丛霜睡眼惺忪的样子。 “吵醒你了。” “没有想等你回来再睡觉的，但是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晚上就犯困。” “呃，不会有宝宝了吧！” “啊！” 贺丛霜面露惊讶之色。 “不会吧” “呵呵，和你开玩笑的，我的措施可是做的很好的，不会让你这个大明星未婚先孕的。” “不正经！” 玩笑开完，周一生正色道：“是不是最近一个人在家待的有点烦闷？才会觉得累？” “有可能吧” “哎，医院的事情太多了，刚刚又经历人事变动，我也没有办法请长假。等忙过了这一段时间，我请假陪你去旅游吧。说说，你想去哪里旅游，国外还是国内？” “嗯去哪里都好。只要有你陪着就行。今天晚上不讨论这些了，我有点累，我们还是早点睡觉吧。” “嗯，听你的” 一夜无话。 转天，又到了四组白班。 早上六点多钟。 刘正青带着刘多宇就在急诊休息里等着周一生的到来。 按计划，今天是刘多宇老婆的手术日。 刘多宇几乎是一夜无眠。 此刻，他黑着眼圈道：“是不是给周医生包个红包意思意思一下？” 刘正青低声道：“现在医院对于这种事情管的特别严，你这样做不好啊，而且我和他共事过几个月，他家里的条件很好，他本人似乎对于钱也不太感冒。到时候他不收，大家都挺难看的。” 刘多宇为难道：“那怎么办呢？不送点东西，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周医生有什么爱好呢？” 刘正青道：“除了上班，我也没见过他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刘多宇叹气道：“那怎么办啊？” 刘正青想了一下，道：“这样吧，等手术结束，我出面邀请他，大家一起吃个饭，以后多走动走动，你看这样行吗？” 刘多宇有些迟疑，道：“手术结束后，那不就迟了吗” 刘正青作为一个名老主治，接触的病人也多了，他知道堂哥在担心什么。 他笑笑道：“哥，你别担心，一会儿我跟着一起做手术，你就放心吧，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刘多宇点点头，“我和你嫂子，真得好好谢谢你！” “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 刘多宇感动的要掉眼泪了。 关键时刻，还是这样的好亲戚管用。 等了一个多钟头。 苏权、曹鑫陆续的来上班了。 刘正青笑着和这些以前共事过的同事们打着招呼。 这两天，刘正青也来过几次急诊中心的病房探望堂哥一家。 所以四组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他堂哥在这里住院等着做手术的事情。 苏权和曹鑫关心的询问了刘正青的几句，然后换好白大褂，离开了休息室。 刘正青和刘多宇则继续等着周一生。 又过了十几分钟。 周一生来到了休息室。 周一生看见两人，表情轻松道：“呦，你们都来了啊！” 刘正青笑笑：“我哥有些担心手术的事情，非要早点过来。我也劝不住。” 周一生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刘老板，不用担心，这手术我们经验很丰富的，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一般来说。 医生是很少保证手术百分百成功的。万一失败了呢？总要给自己留点后路。 但是今天都是熟人，周一生也放开了。 另一方面，周一生对于这手术也很有自信。 前两天女孩的事情，让周一生很是压抑。 今天的手术对于周一生来说，也是情绪上的一种释放。 吸血鬼病咱没有办法治疗。 但是像今天这种可以动手术刀解决的问题。 那都不算事。 周一生的轻松自若，也感染了刘多宇。 他也不像是刚来的时候，那么焦躁不安了。 周一生接着道：“刘老板，你先回病房等着吧。我换好衣服，就去查房。” 刘多宇忙点头照着周一生的安排行动。 周一生换好衣服。 白明明也匆匆来到了休息室。 这两天，白明明也知晓了这手术的事情。 当他看见周一生和刘正青都穿着白大褂时，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 周一生笑道：“白老师，不晚，我也才到。不过刘主治已经等很久了。” 白明明忙道：“那我快点儿换衣服！” 刘正青忙道：“不急不急！” 做手术哪有不着急的，白明明外套也没有脱，直接就套上了白大褂。 周一生看白明明也准备妥当了，今天这开颅手术的三人小组算是全员到齐。 作为这个小组的带头人，周一生也不客气，直接半医嘱，半建议道：“走吧！我们先去开个术前讨论会。” 第815章 最大的危机 讨论会在急诊中心的小会议室里进行。 CT照影都挂在读片灯上。 作为手术的主刀，这讨论会基本上都是周一生在发言。 一助白明明一个问题也没有。 周一生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到是二助刘正青就手术细节上的问题和周一生讨论了一下。 当然刘正青几乎最后都是接受了周一生的想法。 半小时后。 讨论会结束，手术方案确定下来。 接下来，三人兵分两路。 周一生和刘正青去术前查房。 白明明则去联系手术室和麻醉医生。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下午一点钟，做完备皮的老板娘被推进了手术室。 老板娘得的是三叉神经瘤。 一种十分罕见的良性颅内肿瘤。 面对这种问题，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切除肿瘤。 肿瘤手术这玩意难度，主要看肿瘤长的位置和大小。 今天这手术，难度也不算是小，毕竟是长在脑袋里。 脑部都是重要的血管和神经，切多了，可能会损伤脑功能，切少了，那肿瘤容易复发。 切多切少，切得干不干净，完全是主刀医生水平的体现。 其实这个开颅手术，刘正青也是可以做的。 但是他知道，自己做的效果肯定没有周一生好。 所以他才会带着刘多宇一家来找周一生帮忙。 事实上，刘正青的选择是非常正确的。 周一生现在可是外科手术的集大成者，加上又有辅助系统的帮忙。 所以在手术入路的选择，和切除肿瘤时规避重要脑组织方面，周一生是占尽了优势。 周一生主刀，枕下入路，有条不紊的进行开颅的工作。 一路打开显露脑干，在三叉神经半月节处见一铜钱大小的硬物。 这个就是今天周一生要对付的目标。 三叉神经半月节处，脑神经和血管异常丰富。 想要顺利切除这么大的肿瘤，可不容易。 周一生首先要小心的分离肿瘤和神经的黏连。 这是一个熟练活。 没有上千场手术的苦练，是不可能有好的表现的。 周一生在副本中苦练的技术这时候得到了完美的发挥。 分离的工作很顺利。 接下来切除的工作也就得心应手。 周一生操作的这次肿瘤切除，几乎是没有留下一点肿瘤组织。 也没有损伤到脑组织。 堪称完美。 整个手术进行的速度也很快，只花了3个小时，简直就是一气呵成。 看着手术结束，白明明处理善后的缝合，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刘正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很庆幸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周一生这一手神外的功夫漂亮的很。 现在看起来远超自己，甚至，刘正青觉得贺一鸣，都不一定有周一生厉害。 手术后，老板娘被送入ICU等待苏醒。 虽然手术具体是否算是成功，还要等几天观察才有结果。 但是刘正青已经认定，这手术是成功了。 事实也是如此。 老板娘住了一个月的医院后平安出院，手术没有后遗症，病症也消失不见，复查CT也显示，肿瘤没有复发的情况。 刘多宇一家对周一生那是感恩戴德。 刘正青也出面邀请周一生和白明明一起吃了一顿饭。 从此之后，白明明去健身，再也不用刷卡了。 只要刷他的脸就行了。 刘多宇一家，把白明明当成了自家人。 去自己家人开的健身房，还要什么卡！ 周一生不怎么去健身，不过他也算是和刘多宇一家交上了朋友。 时光荏苒。 这一个多月。 还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首先是宋佳佳，她又进行了四次的针灸治疗。 这四次的针灸治疗的过程，她方便了许多。 因为杨思邈这一个月都住在了周家的诊所里。 所以宋佳佳也不用去阳城了。 在诊所里就可以享受到杨思邈的顶级针灸治疗。 有了周一生对症西药，再加上中医理疗。 这治疗的效果，那是肉眼可见的。 宋佳佳现在吃饭的时候，虽然眼睛还有点不适，但是流泪的情况已经明显得到了控制。 宋佳佳当然是欣喜若狂。 不过杨思邈提醒她，不能麻痹大意。 面瘫这种病症，是需要长期治疗的。 治疗有了效果，宋佳佳对于杨思邈的话，那当然是言听计从，表示一定会继续治疗。 杨思邈为了躲女儿小洛。 在秦中待了一个月。 秦中周边的旅游景点，他几乎是一个不落地都去了一遍。 有的地方甚至还去了两遍。 一个月之后，他估计小洛也不可能总在阳城守着。 所以准备打道回府。 周寿明当然有些不舍。 他还想让这多年未曾谋面的师弟多住几天。 但是杨思邈说什么也待不下去了。 没有办法，周老爷子只好派周一生开车把杨思邈送回了阳城。 到了阳城，杨思邈和周一生别过。 杨思邈说有缘再见。 碍于爷爷的面子，周一生口中也说道，有机会再见面。 其实周一生心中在想，还见个锤子！反正该了解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我们算是一刀两断了。以后宋佳佳再来找你看病，也让她一个人来了，我也不会来了。还见个屁面。 至此。 周一生还真的没有再去过阳城。 不过这种状况。 一直维持到了两个月后。 情况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一生遇到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贺丛霜病了！ 而且病得很严重！ 一切都得从这天说起。 这天，周一生上完白班。 他回到家中。 贺丛霜正在厨房里做晚饭。 其实，老贺以前做饭的水平是很难以让人恭维的。 这也不奇怪，小时候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家里的佣人保姆成群，怎么轮到她做饭。 长大了更加的不可能。走上了演艺圈，成为了光鲜亮丽的女明星，那更加少有机会自己做饭了。 但是自从认识了周一生，认定了自己未来归宿的她，渐渐地收起了她高冷女神的形象，在周一生的面前，她变得像是一个居家可爱的小女人。 给周一生做饭，就是她常做的事情。 周一生当然不太愿意让她累着。 多次提出找个保姆之类的解决办法。 但是都被贺丛霜拒绝了。 爱一个的表现很多，其中为他或者她而改变，肯定是最高的那几种境界之一。 周一生见老贺在厨房忙碌，他脱下外套，立刻上前帮忙。 贺丛霜端着一盘烧好的菜，笑道：“你才下班，先去歇着吧！” 周一生当然不愿意，他伸手准备接过贺丛霜手中的菜。 “我不累！我来端吧！” 贺丛霜笑笑，正当她准备把菜递到周一生的手中时，突然意外发生了 第816章 异常 不知什么原因，贺丛霜脚下一软，直接整个身子向下倒去。 周一生吓了一跳，好在他反应机敏，急上前一步，在贺丛霜还没有倒下的时候，双手揽在贺丛霜的腋下，帮她稳住了身体。 老贺没事了。 但是周一生却惨了。 失去了平衡的贺丛霜，没有端住手中的菜。 这一盘刚刚出锅，还带着汤汁的菜，直接倾倒在周一生的右胳膊上，虽然周一生穿着一件衬衣，不过也不顶事。 那强烈的高温，透过薄薄的衬衣，烫得周一生是龇牙咧嘴。 而且更惨的是，没有衣服保护的手腕，手背处，被烫的更是严重。 周一生忍着痛，问道：“老婆，你没事吧。” 贺丛霜惊魂未定中重新站直身体。 她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双腿突然好想不听使唤了一样。要不是有周一生在，自己刚才绝对要摔倒在地。 “没事！你的手” 周一生见老贺没有伤到，这才放下心。 现在，他才有功夫处理自己的烫伤。 周一生麻利地脱去衬衣，现在半个右臂都微微发红了，手背处更是有水泡起来。 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周一生知道自己被烫的不轻。 周一生连忙走到水池边，打开了水龙头，然后用冰冷的自来水冲洗着右臂。 啊！ 舒服多了。 对于这种高温烫伤，局部皮肤还算完整的情况。 去医院什么的都是后话。 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现场先给皮肤局部降温，这样可以有效的避免因为皮肤高温，对周围组织的二次伤害。 周一生持续用水龙头在冲洗着右臂。 贺丛霜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她看着周一生起了水泡的手背，满脸内疚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不好。老公，你没事吧。” 冲洗的还算是及时。 周一生觉得手臂上的火辣感降低不少。 老贺又不是故意的，他怎么能怪罪她。 “没事，冲一会儿就好了。” “老公，起水泡了，要不要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你老公我就是医生啊！这水泡也不大，等一下我去附近药店买点管烫伤的药膏摸摸就行了。” “嗯对不起啊！” 冲了十多分钟。 周一生觉得差不多了。 老贺收拾起厨房的狼藉。 周一生出门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盒治疗烫伤的药膏。 当他来回的时候。 贺丛霜已经把厨房收拾的差不多了。 周一生则在客厅里给自己上药。 贺丛霜这时，也来到周一生的身边坐下。 冷水冲洗过后的红利消失。 这会儿上药膏的时候，周一生又觉得钻心的疼痛。 周一生虽然是医生，但是他也怕疼。 此刻他龇牙咧嘴地上着药。 贺丛霜很是心疼地守在他的一旁。 “老公，你这手背不会留下疤吧？” 周一生勉强一笑，道：“起个水泡，哪里有这么严重，好了什么事情也没有，这只是浅二度的烫伤。如果是深二度，损害了真皮组织，才会留下伤疤。” 贺丛霜听周一生这么说，才放下心来。 不过她仍然自责道：“都是我不小心！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刚才腿突然就没了力气。” 周一生这时反而安慰起她来，“你肯定是太累了，下次我来做饭吧。” 贺丛霜点点头。 周一生上好了药。 贺丛霜这时也没有心情做饭了。 于是上网点了一些外卖。 外卖送到。 两人到餐厅吃饭。 伤了右手的周一生只得用左手吃饭。 但是周一生也不是左撇子，这用左手拿筷子，连菜都夹不稳。 贺丛霜这时自告奋勇道：“老公，你歇着，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周一生乐了，“老婆，你这是要喂我吃饭吗” 贺丛霜也笑了，“没办法，算我将功补过了。 周一生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这一餐，居然是老贺给喂的饭。 吃晚饭，时间还早。 周一生和老贺窝在沙发中看电影。 电影很精彩。 周一生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连手上的疼痛感也觉得减轻了不少。 这时遇到一个精彩的镜头。 男女主角相拥热吻。 周一生戳戳身边的老贺，想和她讨论一下剧情，随便看看是不是和老贺也学学电影中的情节，来个热吻。 但是老贺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一生的目光从电影移到了身边。 咦？ 怪不得老贺没有反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周一生心想。 怎么回事？ 最后老贺好像是特别容易犯困啊！ 不过周一生也没有多想。 他从卧室找来毯子，给老贺盖上，然后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同时，周一生调小了电影的声音。 就这样。 周一生看着电影。 老贺睡着觉。 一部电影看到尾声。 贺丛霜才醒了过来。 贺丛霜掀开自己身上的毯子时，她心中一甜，她知道自己刚才是睡着了。 这毯子一定是周一生给自己盖上的。 贺丛霜坐了起来，偎依在周一生的身边继续看着电影。 “咦？怎么男女主角都有小孩了？我这一觉是不是睡了很久，错过了很多的剧情？” “嗯嗯，你错了他们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亲密，还有第一次为人父母” “呵呵，那我得从头看了。” “要不我重放一遍？” “不了，有时间我一个重看吧。” 贺丛霜靠在周一生的肩膀上，陪着周一生看完这剩下的电影。 十几分钟后。 在一首动人的音乐声中，电影结束。 电影不错。 但是周一生没有料到的是，开始满温馨的剧情，最后的结局却是悲剧。 周一生准备再看一部电影。 但是贺丛霜有点累。 她从沙发中站了起来，拉着周一生的手道：“老公，走吧，陪我休息去吧。” 周一生在沙发中，笑着点点头。 他从沙发中起身，拉着贺丛霜的手，往卧室走。 但是走了两步。 贺丛霜停下了脚步。 周一生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贺丛霜微微皱着眉，她轻轻弯下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双腿的小腿肚子。 周一生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贺丛霜重新直起腰来，微微一笑：“没事，刚才小腿好像有点抽筋了，估计是在沙发中坐的太久了。” “现在好了吗？” “好了！” 周一生也没有当回事情，他重新拉过贺丛霜的手来，两人走向了卧室。 到了卧室，贺丛霜刚刚上床。 她的双腿再次抽筋。 这一下，周一生警觉起来，老贺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不会是生病了吧？！ 第817章 发疯了 老贺坐在床上揉着自己的双腿，表情显得很是轻松，她自我解嘲道：“哎，是不是最近天天待在家里，也很少运动，弄得腿脚都退化了。” 周一生的表情有些凝重。 作为一名优秀的医生，他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的简单。 老贺最近一段时间总是犯困，今天还数次腿部肌肉抽筋。 周一生隐隐感觉，老贺好像是生病了。 自己有系统。 为了老贺的健康考虑，周一生决定给她扫描一下。 周一生道：“我来给你揉吧。” 贺丛霜也不客气，老公给自己揉腿，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把自己那双修长的美腿搭在了周一生的腿上。 周一生一边给贺丛霜揉腿，一边开打了辅助扫描系统。 几分钟后。 系统扫描结果出来。 周一生看到结果。 整个人都傻了。 他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只见系统给出的病因一栏，赫然出现了三个字：渐冻症！ 一瞬间，周一生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如坠深渊！ 怎么回事？ 渐冻症！ 老贺得了这病？ 怎么可能！ 不可能！ 一定是系统出错了！ 对的！ 这麻痹的破系统肯定是出错了！ 周一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再次启动系统扫描功能。 重新给贺丛霜扫描检查。 几分钟的时间。 对于周一生来说，仿佛是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时间一到。 系统再次给出检查结果。 病因：渐冻症，又称运动神经元病。 病情：处于早期状况，易疲劳，腿部肌肉易抽筋跳动。 病情进展预测：未来1年内，会出现明显的腿部行动不便，未来3年内发展到四肢肌肉进行性萎缩，彻底失去行动能力。未来五年内，会出现呼吸衰竭 周一生吓傻了。 他按在贺丛霜腿上的双手，禁不住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贺丛霜也觉察到了周一生的异样，她轻声问道：“老公，怎么了？” “没什么。”周一生的声音明显的带着哽咽。 “咦，你怎么哭了？” “” 周一生自己都无法消化这个惊天霹雳，他更不想让贺丛霜知道这个残酷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眼泪少一些道：“没事，就是想起刚才看的电影，最后那结局男女主角没有能在一起，我觉得，有点伤感” 不明情况的贺丛霜信以为真，她笑道：“看个电影还把你看哭了，我家男人还真是个感性的人，老公，我腿也不抽筋了，我们睡觉吧。” “嗯” 夜已深。 周一生躺在贺丛霜的身边。 他的耳边已经传来贺丛霜微微的呼吸声。 但是周一生睡不着。 他又疯狂地给贺丛霜做了十多遍的系统辅助检查。 结果仍然是一样的。 周一生不愿意相信老贺得了渐冻症。 但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更加残酷的是。 在系统治疗方案的一栏中，空空如也。 对于这种结果。 周一生不用看系统，也是心知肚明。 这种基因缺陷方面引起的疾病，世界上也是很难治愈的。 夜黑如墨。 四周寂静无声。 周一生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周一生是不怕黑的。 但是此刻他恐惧这夜。 这夜让他看不清楚贺丛霜的样子。 周一生悄悄的起身。 他打开卧室的灯。 贺丛霜还在熟睡中。 周一生看着那张自己熟悉的脸，忍不住泪如雨下。 过了半晌。 周一生怕惊动了贺丛霜。 他低头吻了一下老贺的额头，然后走到了厨房。 从橱柜里，他拿出了一瓶白酒。 然后来到书房。 打开电脑。 周一生开了酒瓶，嘴对嘴闷了一口，然后上网开始查找治疗渐冻症的咨询。 系统虽然已经放弃。 但是周一生不能放弃。 这个放弃，他承受不起。 一瓶酒喝光了。 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查到。 没法治疗！ 治疗效果不佳！ 正在研发新的治疗手段！ 妈的，全是这种信息！ 周一生气急败坏，他大吼了一声，直接把键盘给摔到了地上。 接着是显示器、主机。 瞬间，书房里的电脑毁于一旦。 崩落的零件，散落了一地。 周一生摇摇晃晃，终于支撑不住，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他双眼通红，渐渐变得迷离 靠着电脑桌，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和贺丛霜结婚了，两人举行了婚礼。 婚礼上来了很多人。 有爷爷、爸爸、贺丛霜的母亲，张茉莉，还有白明明、鲁小可、苏权等等 周一生很开心。 但是突然，这些人的面孔变得模糊了起来，接着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不见了，最后连老贺也消失了。 周一生惊醒了。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卧室里。 温暖的阳光已经射入房间。 周一生“腾”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床的另外一边。 老贺不在！ 周一生心中焦急万分，老贺呢？老贺呢？ 梦里老贺不见了，怎么现实也是！ 这时，贺丛霜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见周一生醒了，她撇嘴道：“昨天晚上你发什么神经呢？喝了一瓶白酒，还把书房的电脑也摔了！喊你也不回答，费了我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拖到床上的。” 周一生见到老贺。 他十分的激动。 他从床上翻身而下，紧紧地抱住了贺丛霜，很怕失去了她。 贺丛霜被这突然的一下，弄得莫名其妙。 “你这怎么了？受了什么刺激了。” 周一生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贺丛霜。 贺丛霜挣脱不开。 过了半晌，贺丛霜有些生气，“怎么了？还没有抱够啊！快点放手了，你今天不上班了？” 周一生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然后盯着贺丛霜道：“不上班了，从今往后，我要陪着你！” 贺丛霜瞪大了眼睛，好像是不认识周一生一样。 她伸手摸了摸周一生的额头，道：“你没有发烧吧，今天你怎么和平常一点儿也不一样啊？” 周一生苦涩的一笑：“我永远都是那个我，我永远都爱你。” 贺丛霜皱眉，这周一生，今天真怪。 周一生也不和贺丛霜多解释。 他也没有想好怎么和贺丛霜解释。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多陪陪贺丛霜。 周一生迅速地穿好衣服，早饭也没有吃，甚至是脸也没洗，和老贺交待了一下自己要去趟医院，然后就风驰电掣的离开了家。 到了医院。 周一生找到了江主任。 他直接道，“我要辞职！” 江主任惊呆了。 江主任瞪大了眼睛，“周一生你没有发疯吧！” 第818章 无限期的长假 江主任闹不明白，这周一生干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辞职。 中心医院可不差。 妥妥的秦中前三的大医院。 多少医学生削尖了脑袋想往这里挤。 但是这周一生居然要辞职。 况且他刚刚被提拔成了急诊中心的副主任。 这可是中心医院历史上最年轻的主任。 可以说，周一生的未来不可限量。 震惊过后，江主任关切地问道：“周一生，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辞职？” 周一生自然不会说贺丛霜的病情。 他撒了一个谎，道：“在医院上班太闷了，我想要出去走走。” 听了这话。 江主任黑了脸，这算是什么理由。 对于医院，还有个人来说，这也太有点不负责了吧！ 江主任心中有些生气。 不过他很爱惜周一生这个人才。 江主任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说。 可是周一生已经铁了心。 江主任再怎么说，也是无济于事。 最后江主任只得放弃。 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可要想好了，你这一走，想要再回来，那可就难了。” 周一生根本不用想，现在整个世界，都不如贺丛霜一人重要。 周一生道：“我想好了。” 江主任道：“这事情，我也做不了主，我得向程院长汇报。” 周一生道：“那就现在吧，我很着急这事。” 江主任心想，这周一生看起来是去意已决，自己是没有办法了。希望程院长能把他留住吧。 于是江主任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程院长的电话。 十分钟不到。 程院长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江主任的办公室。 一向沉稳的程院长，这时候也急了，一进门，他就嚷嚷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小周！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江主任委屈你了？你为什么要辞职啊？” 程院长一连发出N个问题，连江主任都无辜受到牵连。 周一生忙道：“和江主任，医院都没有关系，是我家里有些事情，所以没有办法继续在医院上班了。” 程院长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医院的问题，是周一生家里有事。 只要不是医院的问题，那就有商量的余地。 程院长关心道：“家里有什么事情啊？能不能和我说说。” 周一生没有说。 贺丛霜这事目前，他对谁都不想说。 说了也是白搭。 连系统和自己都处理不掉的疾病，程院长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程院长见周一生不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弄清楚周一生的家事，对于程院长来说，并不是主要的。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不惜一切代价，挽留住周一生。 周一生现在就是中心医院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医生。 程院长相信，假以时日，周一生肯定会是中心医院的招牌！ 但是，周一生是去意已决。 程院长的劝说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程院长皱眉了。 最后，程院长不得不妥协道：“小周啊，看来你确实是家里有大事情，这样吧，我给你放个长假，工资、福利都保留，你看这假期半年如何？” 半年的假期，工资福利还有。这种事情，也只有在周一生身上才可能发生。别的人请半年假，工资都不一定能发齐！ 可见程院长有多么想要留住周一生。 周一生也有些感动。 但是，他已经决定，从今天开始，他会一直陪在老贺的身边。 这个陪伴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一年，更有可能是两年，三年。 周一生会一直等待着老贺的病好起来。 “程院长，恐怕不行，我也不知道家里的事情，我要处理多久。” 程院长愣住了，喃喃道：“半年都不行啊那一年怎么样？算了医院永久保留你的职务和待遇，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不要说周一生。 连一旁的江主任听了都吓了一跳。 江主任的心突突直跳。 哪里有请假没有期限的事情。 程院长这是下了大赌注了！ 周一生这时候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犹豫道：“程院长那我只要处理好家里的事情，一定回医院来上班，不过我实在不知道这个时间要多久，您给我保留一个虚职吧，待遇我不要了。” 程院长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周一生还要是离开医院，但是至少事情有了一些转机。 “嗯，那你好好处理家里的事情，医院的事情你就不要多考虑了，我和江主任会替你处理好的。” “谢谢程院长和江主任。” 末了程院长一副不舍道：“我和江主任，还有大家，都希望你以后能回来。” 周一生从江主任办公室出来，也没有去急诊中心和四组的成员道别。 从昨天晚上开始，周一生就心乱如麻。 突然决定离开医院。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白明明、苏权他们说自己离开的事情。 周一生想，这事还是以后慢慢向他们说吧。 现在就由程院长和江主任去处理这些事情吧。 自己还是多多陪着老贺。 周一回到家。 贺丛霜有点意外。 虽然早上周一生也说过不上班了之类的话。但是贺丛霜以为周一生也就是说说而已。 但是现在周一生回来了，好像一切都是真的。 “你今天是怎么了？”贺丛霜关心的问道。 周一生看见贺丛霜，心中的悲伤忍不住又泛起。 不过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太多的情绪。 这病情太大了，周一生怕老贺知道后，整个人都会崩溃。 周一生强颜欢笑道：“我考虑了一下，最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我请了长假，想多陪陪你。” 周一生说是请假。 贺丛霜没当一回事。 她以为是正常的请假。 而且周一生能好好的陪着自己， 贺丛霜很是开心。 贺丛霜道：“既然请了长假，那我们不能浪费这时间，得好好规划一下，去哪里玩。” “嗯，一切听你的。” 正当贺丛霜和周一生正在商量这怎么利用这“长假”时，周一生的电话响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是苏权。 周一生找了一个借口，远远地背着老贺接起了电话。 第819章 努力寻找治疗的办法 电话一通，苏权就在电话中大声的嚷嚷着。 “周一生！你怎么跑路了！” “什么跑路了，我只是请个长假。” “我靠！你那算是请假吗？江主任说，你可能一年都没法回来了。你这是要去生孩子吗？” “鬼扯！不说这个了，现在四组如何？” “乱成一锅粥了，都在议论你这个事情，江主任说下午就给我们安排人手。白明明先接替你的组长位置。” 由白明明接替自己的位置，周一生还是比较放心的。 混乱也是暂时的。 周一生相信白明明、苏权他们能撑起四组的工作。 “那你以后要跟着白老师后面好好的干。” “兄弟，你这话说的好像是告别仪式，这里没有外人，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准备不干了？” “这个说不好，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是肯定回不去了。” “哎！人各有志。不过你这走的也太突然了，如果你真的不干了记得回来找我们吃个散伙饭啊，白老师、曹鑫、刘婧、李威威大家其实还是挺想你的。” “嗯嗯，忙完这一阵子，我一定回去请你们吃饭。还有这个事情，你们去诊所的时候，千万不要和我爸爸他们说，我不想要惊动他们。” “嗯，知道了，我会转告曹鑫的。保重啊！兄弟！” 苏权的电话刚刚结束。 白明明也打来电话。几乎是差不多的内容。 都是对于周一生突然的离开，表示不理解。 周一生当然是不可能告诉他们真实的原因。 接完电话。 周一生回到贺丛霜的身边。 贺丛霜还在研究去哪里玩，她道：“老公，去欧洲六国游怎么样，两个多星期。你的假期够吗？” 周一生心中苦笑。 别说两个星期了，就是两个月自己的时间也够。 周一生答应道：“你不用担心我的假期，我请的假足够多。我看多去几个地方吧。” 贺丛霜微微有点惊讶：“平常不见你休息，你这是一下要休息个够啊！” 周一生苦笑了一下。 贺丛霜低头又开始忙着增加了更多的行程。 贺丛霜和周一生这一趟的旅行整整出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周一生除了每天都偷偷地例行给贺丛霜进行系统扫描之外。 更多的时候，周一生是在陪她游山玩水。 周一生觉得这一趟的旅行是选对了。 因为和贺丛霜一起游玩的快乐，让周一生阴霾的心情，得到了一些舒展。 关于贺丛霜的疾病，周一生也暂时抛在了脑后。 但是这种快乐，是不可能永久的。 从国外回来后。 周一生注意到，老贺的病情加重了。 她已经开始更多的出现了腿部肌肉无力的现象。 贺丛霜没有在意，还以为是出去旅行玩的太累了。 虽然系统提示，贺丛霜病没有有效的治疗办法。 但是周一生不愿意放弃。 他开始试图找到一些办法，能治疗老贺的疾病。 不过，这个过程，是极其困难的。 渐冻症，这种连霍金这样的名人都没有办法治疗好的疾病，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得周一生喘不过气来。 这天。 贺丛霜在客厅里整理着这一趟出去她和周一生一起拍的照片。 周一生悄悄地在书房的电脑中查找关于渐冻症的最新资讯。 不过依然是一无所获。 周一生烦躁不堪！ 这时，周一生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鲁小可。 周一生接听电话。 “周一生，你为啥连中心医院主任都不干了。我还想借着你的关系，以后常到中心医院采访呢！这下可黄了！” 鲁小可早就从白明明那里，得知了周一生请长假的事情。 不过鲁小可一直忍着好奇。 今天终于忍不住了，作为周一生的朋友，她也打来了关心的电话。 “家里有事，没有办法。再说我也没有说不在医院干了，我只是请了长假。” “你只能忽悠我们家老白，你可骗不了我。你这就等于不干了，是不是准备换地方了。要不来和我一起做媒体行业吧。有你的医学专业知识，我和我的媒体专业知识，说不定我们能做一番大事业。” 周一生现在可没有心思做大事。 他只想治好贺丛霜的病，还有多陪陪贺丛霜。 面对鲁小可的好意，他拒绝了，“对不起啊，我确实家里有事情，没有时间做其它的事情。” “哦，那挺可惜的。最近，贺姐好吗，带我向她问好！好久没有见她了。” 提到贺丛霜，周一生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很好。” 就在电话要结束时。 周一生突然想到，鲁小可是做医疗媒体行业的，而且做的很不错，或许她了解一些关于渐冻症的新资讯。 周一生试探地向她询问道：“小可，我有一个朋友最近生病了。你了解国内外，哪里对渐冻症这种疾病治疗比较先进吗？” 鲁小可知道渐冻症。 但是消息灵通的她也不知道哪里可以治疗这病。 这也不能怪她。 实在是这病，很少有地方能治疗。 不过鲁小可就是鲁小可，她的头脑很灵活，她想一下，道：“国内估计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治疗这病吧。国外呢？这个我就不清楚，这个事情，你可以问问李，他在国外可是有着丰富的医疗资源的。” 鲁小可的话，让周一生茅塞顿开。 对啊！ 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个人。 这个人可是M国的亿万富翁。 而且本身就是学医的，他的很多同学都是国际上的顶级医生。 或许李可以帮助自己。 周一生没有李的联系方法。 他请求鲁小可帮忙。 鲁小可想联系上李当然也不容易。 不过鲁小可还是帮忙了。 经过一个多星期。 层层关系，鲁小可终于联系上了李。 当李听说周一生需要帮忙时。 远在M国的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除了联系李。 鲁小可的话，让周一生一下子打开了思路。 周一生想到，还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上自己。 那个人就是杨思邈。 上次那个得吸血鬼病的女孩，虽然杨思邈也没有办法治疗她，但是至少减轻了她的病痛。 这一次，或许他也会有什么办法吧。 即便治疗不好贺丛霜，能延缓她的发病时间，那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 周一生也开始联系杨思邈。 杨思邈一点儿也不比李容易找。 这家伙连个电话都没有。 周一生只得亲自跑去了几趟阳城。 但是这家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周一生一直没有找到他。 第820章 顶级医疗团队 没有找到杨思邈。 到是等来了李的好消息。 李对于周一生的请求十分的重视。 这事情他亲自出面。 很快就帮周一生联系到了国际上对于渐冻症很有研究的顶级医疗团队。 这个团队，曾经还给霍金先生看过病。 周一生得知这个消息。 简直是欣喜若狂。 一瞬间，仿佛是看到了治疗好贺丛霜的希望。 接下来就是要准备去M国看病的事情。 去之前，周一生也没有告之贺丛霜。 只是和贺丛霜说，自己想要去M国来趟自由行。 贺丛霜对于去M国旅游一点儿也不感冒。 而且才从欧洲回来没有多久。 她也不太想去M国。 但是经不住周一生的软磨硬泡。 最后这一趟M国之行，还是成行了。 到了M国。 李亲自去机场接机。 上了车。 李和周一生一直在低声说话。 这时，贺丛霜才觉得这一趟M国之行，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车子最后的目的地也不是酒店。 李直接把两人接到了他的家中。一处位于黄金海岸，拥有二十间卧室，价值上亿美金的别墅中。 贺丛霜在一间可以看见大海的房间中休息。 李和周一生则在一间会客厅坐着。 “怎么样？这里可以看见大海，阳光也很充足，我想这对于你夫人养病也是有好处的。” 周一生很感谢李的安排。 不过，现在，他可没有闲工夫观赏海景。 这一趟来，他是为了带着贺丛霜来看病的。 周一生道：“李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医院见见你和我说过的医疗团队。我急需他们的帮助。” 李道：“医院？不用，在这里就行。过一会儿他们就可以达到这里。” 周一生有些惊讶：“就在这里看病？” 李道：“是啊！不过你放心，所有的医疗设备都已经在一楼的宴会厅安装调试好了。和医院看病是一样的，这样还有助于保护你们的隐私。” 周一生惊讶极了。 李看了看手表，道：“还有两个小时，医疗团队就会来到，他们中有一些是从日不落国来的，还有D国来的，平时工作都比较繁忙，没有办法提前赶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周一生当然不介意。 还有一个小时，就有国际团队在这别墅中给贺丛霜看病。 周一生很是感激。 不过现在周一生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做。 那是告诉贺丛霜眼前的情况。 周一生之所以没有在来的时候告诉贺丛霜这一趟是来给她看病的，是怕老贺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现在告诉她，如果她情绪崩溃的话。 周一生可以告诉她，马上就有世界上最顶级的医疗团队会为她检查治疗。 周一生想，这样，老贺的情绪会好一些吧。 不过即便有了后着。 要说这件事情，还是让周一生很艰难。 在卧室里，徘徊了十多分钟，周一生还是没有找到说出口的机会。 这时，到是贺丛霜先开口了。 “老公，你这次来这里，是不是有其他事情。” “这个” “你不要瞒我了，以你的个性，怎么会联系李老板，让他这么大张旗鼓的给我们安排行程。” 周一生知道的，还有2个小时不到。 医疗团队就会到来。 这时候，不说也不行了。 于是周一生缓缓地把来这里的原因告诉了贺丛霜。 贺丛霜听后，惊讶到不行。 她瞪着眼睛：“你是说，我生病了？我得了什么渐冻症？” 周一生怕贺丛霜情绪失控，忙道：“老婆，你别紧张，我只是猜测，退一万步，真是如此，我也已经有办法了。马上会有一个国际医疗团队会到达这里，到时候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贺丛霜不说话。 屋子里安静极了。 周一生的心砰砰直跳。 “让我一个人静静” 半晌，贺丛霜才说了一句话。 周一生也不敢乱答话。 贺丛霜滑动着手机，搜索着关于渐冻症的咨询。 又过了好一阵子。 贺丛霜再次开口道：“为什么我得了这么严重的疾病，你不告诉我？” 周一生委屈道：“我怕你承受不了，还有，我也只是猜测等一下会有专业的检查。” 贺丛霜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日子，周一生这么的反常。 原来，自己得了难以治愈的疾病。 不知道为什么，这本来应该哭的时刻。 贺丛霜却没有眼泪。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叹了一口气，才道：“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一定不要瞒着我。” 周一生忙道：“恩恩！” 接着，贺丛霜拿起手机，给远在港城的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贺丛霜没有聊关于她生病的事情，反而是聊了很多琐碎的事情。 甚至，贺丛霜还和妈妈聊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这一通电话，一直打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李老板敲门进来。 李老板看了看两人，道：“医疗团队都到齐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周一生望着贺丛霜。 贺丛霜咬了咬嘴唇，微微一笑：“我准备好了，谢谢你，李先生。” 李老板这是第一次接触贺丛霜。 眼前这个漂亮的东方女人。 给李老板现在的感觉不仅仅是漂亮。 得了这么严重的疾病，还能这么的坦然面对，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果然如李老板所说。 一间可以容纳五六十人聚餐的餐厅，已经改造过了。 现在变成了临时的诊室。 各种的检查设备和治疗仪器也到位了。 医疗团队有五人。 李一一向周一生和贺丛霜介绍。 五人都有些年纪，最小的都有个四十来岁。他们中两人来自于M国，两人来自于日不落国，还有一人来自于D国。 而且每人都是响当当的有着很多头衔。 其中最为让人注意的，是这个团队，曾经给霍金先生治疗过渐冻症。 面对这样的团队。 周一生也了一些信心。 或许，贺丛霜的病有救了？ 渐冻症因为初期的病情不是很明显，所以检查起来很不容易确定。 但是这种高级别的国际医疗团队还是很有水平的。 经过两个小时的仔细检查。 他们已经确定，贺丛霜是得了渐冻症，正处于早期发病期。 李老板花了大价钱，留住五人在别墅，给贺丛霜进行了一个月的治疗。 但是，收效甚微。 贺丛霜双腿肌肉无力感，又增加了。 现在，她起床的时候，都不得不扶着床头。 这一趟M国之行，几乎是宣告了失败。 最后医疗团队也放弃了。 在周一生和贺丛霜回国的时候，李老板很是抱歉，他表示自己一定会继续关注这方面的咨询，如果有好的治疗办法，一定会及时通知周一生。 虽然失望，但是周一生还是很感谢李老板。 一个月后。 周一生和贺丛霜坐着李老板的私人飞机，回到了秦中。 第821章 杨思邈的故事 从M国回来。 周一生开始的时候很是担心。 生怕贺丛霜因为知道了自己的病，而变得消沉起来。 但是相反的。 经过这一个月的治疗。 病虽然没有治好。 但是贺丛霜的心情却没有变得糟糕。 她还是以前的样子。 周一生知道。 老贺这是在强颜欢笑。 她不希望自己难过。 周一生愈发的想要治好贺丛霜。 但是面对这样的一个疾病，周一生能怎么办？ 这些天，周一生还悄悄地找过爷爷的师弟张爷爷，看看他有什么法子。 张爷爷在国内，尤其是南方医学圈，是很有人脉的。 但是最后的结果，也是失败。 周一生绝望了。 难道说，贺丛霜的病真的治不好了吗？ 就在这天。 周一生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人是宋佳佳。 宋佳佳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治疗。 她的面瘫已经完全康复了。 她打电话来，是向周一生表示感谢的。 毕竟，她的病，前期周一生是出了很大的力气。 宋佳佳的面瘫都治疗好了。 周一生立刻眼前一亮。 他又想起了杨思邈。 没去美国之前，他去找过几次杨思邈。 都是都没有见到他人。 这一段时间忙的，都把他给忘记了。 现在宋佳佳的电话提醒了周一生。 或许杨思邈就是贺丛霜唯一的希望。 周一生立刻询问起宋佳佳，“杨思邈现在人在哪里？” 宋佳佳道：“他现在人在吴越啊！” “吴越？他怎么跑那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有一次我去找他针灸，他女儿就在边上，他告诉我以后找他得去吴越了。” 周一生明白了，这家伙躲了那么久。还是没有逃出他女儿的追踪。 “那你有他吴越的地址吗？” “有啊！” 周一生顺利拿到了杨思邈的地址。 然后周一生和贺丛霜说了一下，立刻动身前往吴越。 贺丛霜也习惯了周一生目前的状态，时不时就出远门一趟。 她知道，周一生一直在为自己的疾病操心。 在吴越。 小洛的家里。 周一生见到了杨思邈。 第一眼见到杨思邈的时候。 周一生差点认不出这个老头了。 他剃了头发，刮了胡子。 整个人都显得利落了许多。 杨思邈笑眯眯地看着周一生，道：“怎么了，认不出我了？” 周一生点点头，“你变了许多啊。” 杨思邈道：“你也是啊，胡子都长出来了，头发也很久没理了吧。” 周一生苦笑了一声。 杨思邈还是笑着，“没有想到，几个月不见，你到是变成了我的模样。我说过有缘我们会再见面的。看来，我们还真缘。” 周一生可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杨爷爷，有件事情我需要求你，我的妻子得了渐冻症，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 “渐冻症？” 中医里，没有这个名词。 杨思邈不知道周一生说的是什么病。 周一生只得描述起病情来。 杨思邈很快明白了。 同时，他也知道了为什么一向风度翩翩的周一生变得邋里邋遢。 杨思邈道：“这病我也没有办法。” 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寻医问药。 杨思邈现在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周一生不愿意放弃，他焦急道：“你怎么能没有办法呢？上次那个得吸血鬼病的女孩，不都是你看好的吗？” 杨思邈嘿嘿一笑，“你也是医生，不要说自欺欺人的话了，那是看好了吗？只不过是减轻一点她的症状。” 杨思邈一句就说中了要害。 周一生颓然道：“那你至少也能帮帮我妻子，让她减少点痛苦吧，她现在走路都不方便了。” 杨思邈这时候，收起了笑容，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老人家没有同情心，但是你没有听过一篇耳熟能详的古吗？” “什么？” “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她的病就在骨髓之中，我也没有办法。” 周一生愣住了。 贺丛霜的病，当然不在骨髓。 不过这里的骨髓，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骨髓。 贺丛霜的病是在基因缺陷上。 这种病，确实让现在的医生束手无策。 周一生其实很清楚这些。 但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 此刻，杨思邈戳破了周一生一切的幻想。 一瞬间。 周一生有种希望完全破灭的感觉。 正在这时，周一生的手机收到了一条贺丛霜发来的信息。 贺丛霜在信息里说，她的电影已经快要上映了。现在还有最后的一次宣传活动，她要出去一趟。 周一生忙回道：你都病了，怎么去？！ 贺丛霜很快回道：没有关系，反正这病也治不好了，我也不能老待在家里，出去走走，或许对身体更好一些。宣传方很贴心，我说我伤到了腿，走路不方便，他们会派助理来，还给我准备了轮椅。 呵呵！在轮椅上宣传，估计整个电影圈这都是第一次。 周一生快速回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秦中，我陪你一起。 贺丛霜道：不了！我先走了，你不要太牵挂！以后，你要习惯我不在的日子。 我先走了，你不要太牵挂！以后，你要习惯我不在的日子。 我先走了，你不要太牵挂！以后，你要习惯我不在的日子。 这话在周一生的脑海中一直嗡嗡叫。 这似乎是贺丛霜的暗示。 暗示着总有一天，自己会失去老贺。 这一刻，周一生的眼泪决堤了。 “喂喂，小子，你怎么哭了起来！像点男人行不行啊！”杨思邈慌了手脚。 周一生不理他。 这时，小洛走了过来，“爸，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杨思邈无奈道：“去去！你爸一辈子都在做好事，哪里做过什么坏事！” 小洛撇撇嘴，表示不信，“你对我妈就不好！” 然后小洛不等杨思邈反驳，立刻就走开了。 空留下一个一脸无奈的杨思邈，和一个痛哭流涕的周一生。 杨思邈叹了一口气，对周一生道：“好了小子，你别哭了，我算是怕了你了。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周一生这时候哪里有空听什么故事。 他还在哭。 杨思邈火了，“奶奶的，这故事你听了之后，说不定你老婆就有救了！你到底要不要听。” 周一生不哭了。 他愣住了。 “什么？” 杨思邈也不回答，他表情严肃道：“这个故事我只说一遍，你好好听，错过了你就没有机会了。” 说完，杨思邈开始说起了他的故事。 第822章 新的开始（大结局） 杨思邈道：“几十年前，有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他得到了一块玉佩，这玉佩有点神奇，能教人医术。这年轻为此收获了很多的东西。比如金钱，当然还有爱情。这爱情，还不止一份。当时，有两个女人都喜欢上了他。但是这小子太混了，并不珍惜这两份感情，结果弄的这两个女人一起为了他投了湖。在当时，别人都以为这两个女人没救了。连这个医术高明的年轻人，也以为两个女人没救了。但是，有人指点了年轻人。年轻人依靠这玉佩，救了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却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说到这里，杨思邈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他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过了半晌，他继续说道：“因为愧疚，他从此散光了家财，然后发誓不再行医” 周一生听着。 这故事好像说的就是杨思邈自己啊！ 周一生忍不住问道：“杨爷爷，这故事是不是说的就是你自己？” 杨思邈怒道：“小子，你能不能好好听故事。再啰嗦，我不说了！” 周一生缩了缩脖子。 杨思邈继续道：“当时，指点他的人告诉他，这玉佩当你了解它的全部，它就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周一生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 顿时周一生兴奋了起来，“杨爷爷，指点你的人是不是师祖？” 杨思邈更加恼火，他像是被电了一下，道：“奶奶的，你想害死我啊！自己去领悟。头好痛！好险，好险，只损失了一年的寿命，天机不可泄露，你自己去领悟吧。小洛，送客！” 杨思邈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但是他好像又怕周一生不能完全理解自己说的话，于是又回头道：“泄露天机，是要命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能救她的人，只有你自己！” 说完，杨思邈这回是彻底的离开了。 周一生愣住了。 能救贺丛霜的人，是自己！ 从吴越回秦中路上。 周一生一直在脑海中反复琢磨着杨思邈的话。 很显然。 以前认为杨思邈是发疯说的话，并不是疯话。 这玉佩也就是这系统真有能起死回生的本事。 当年的杨思邈似乎也不知道这个情况，后来有人指点了他。 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师祖。 现在的杨思邈似乎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他在指点自己。 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他又不能明说。 所以他借着讲故事的方式，委婉地向自己表达了。 周一生在脑海中，梳理着杨思邈说话的线索。 他突然想到一句，这玉佩当你了解它的全部，它就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难道说，自己的系统，自己还不了解吗？ 周一生立刻打开了系统。 确实，系统里虽然主要的东西。 周一生都已经学会。 但是还有一些不常用的东西，周一生并没有学到。 比如一些妇科副本，五官科副本等等都没有激活。 周一生兴奋起来。 他似乎摸到了杨思邈故事的含义。 是不是我把系统所有的技能、副本都学会了。 那这个系统会出现一些隐藏的东西？ 想到这个结果。 周一生异常兴奋。 坐高铁回去的周一生，忍不住在车上跳了起来，并且怪叫了一声。 这可吓坏了同行的人。 周一生也顾不上别人异样的目光了。 这系统还有许多周一生没有完成的副本和技能。 这下，周一生有事情做了。 在这动车上，周一生就重新开始了系统修炼之旅。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周一生追上了老贺，陪着她参加了不少的宣传活动。 对外界，老贺似乎也不回避周一生了。 因为宣传活动，老贺整天受到媒体追捧，周一生不可避免的也被关注了。 各种的八卦满天飞，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贺丛霜似乎有了一个男朋友。 但是贺丛霜和周一生似乎对这一切并不在乎。 经历着生死的人，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 除了贺丛霜的恋情。 贺丛霜腿脚不便的新闻也频频爆出。 有的媒体说是拍戏摔断了腿。 有的说是神经问题。 五花八门。 但是没有一个能猜到贺丛霜是得了渐冻症。 只有一个媒体人是例外。 那就是鲁小可。 不过对于这件事，鲁小可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甚至是白明明，她都没有说过。 周一生这段时间除了陪着贺丛霜之外，他空闲的时间，还在不停疯狂地刷着系统。 每一个技能和副本他都不错过。 当宣传期结束的时候。 周一生终于刷完了最后一个副本。 在秦中家中。 这天，贺丛霜坐在轮椅上，她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她的病情恶化的很快，现在她的双腿已经完全不能动了。 此刻外面，有一户人家正在迎娶新娘。 贺丛霜看得出神。 这时，周一生来到了她的身边。 贺丛霜突然问道：“一生，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周一生道：“等你站起来的时候，我们就举行婚礼。” 贺丛霜愣了一下，她落泪了。 “哎，那看起来，永远没有机会了。” “不，就在明天，我会向所有的亲朋好友发出邀请，我们要结婚了！” 贺丛霜转过头来，盯着周一生，道：“可是，我的腿，它不可能好了。而且，未来我可能会” 周一生温柔地阻止她说下去：“我是医生，我能治好你！” 不知道为什么。 贺丛霜觉得周一生此刻的话，不像是一句安慰，她觉得自己的心热乎乎的。 她那双没有知觉的腿，也是热乎乎的。 贺丛霜一惊，这双腿已经很多天没有任何的知觉了。 这一刻是怎么了？ 周一生向贺丛霜伸出了双手，含情脉脉地望着贺丛霜，鼓励道：“我的新娘，站起来，试试！” 贺丛霜这一刻仿佛是受到了鼓舞。 她把双手交给了周一生，然后巍巍颤颤中居然站了起来。 贺丛霜惊呆了。 自己的病居然突然就好了？！ 她哭了。 周一生也哭了。 此刻，在周一生的口袋中，一块玉佩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半年后。 秦中最大的酒店中。 一场盛大的婚礼进行中。 仔细看，新郎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新娘貌美如花，明艳动人。 这对新人，正是周一生和贺丛霜。 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尤其是贺丛霜。 婚礼从头到尾她都一直在笑。 到是张茉莉，陆香哭得稀里哗啦。 看着女儿出嫁了。 做妈妈的，没有不哭的。 周寿明和周从术，没有哭，但是眼睛也是湿润着。 一生终于结婚了，一桩心事终于了了。 婚礼上人山人海。 张中建来了，杨思邈也来了，甚至是小洛和她的妈妈也来了。 白明明、鲁小可、苏权、曹鑫、刘倩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 婚礼上。 周一生一个人、一个人的轮流敬酒。 这一天他喝多了。 但是当他敬到杨思邈的时候，特意换了一个大杯子。 杨思邈笑道：“小子，失去了玉佩，是不是觉得有点可惜。” 周一生笑道：“可惜什么？几十年后，它不又能帮助别人了。” 杨思邈道：“真的就一点可惜没有？那可是一个好东西。” 周一生道：“你要说可惜，到是有一点儿，就是它一次只能救一个人。” 杨思邈道：“人不能贪心，好好保存它。将来，它会再救别人的。” 二十年后。 一个小巧可爱的女生出现在秦中医学院。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只看起来有些古香古色的玉佩。 她摸了摸自己的玉佩，心想。 老爸，还真是抠门。 自己考上大学，就送了一个旧的玉佩！ 正在她生气之时。 一个精神气十足的小伙子，跑了过来，“周贺，你来报道了啊！” 女孩一噘小嘴道：“小白，你怎么才来。” 男孩不好意思道：“这不昨天我爸做手术，一直到半夜才回家。我妈出去采访去了。为了等我爸回家，害得我睡过了头。” 女孩哼了一声，道：“你这个师兄，一点也不靠谱！快点带我参观一下未来五年我要生活学习的地方吧。” “好嘞！” 男孩接过女孩的行李箱，两人并肩而行。 一段新的故事又要开始了 完本感言 结束了！ 从2019年2月份到2020年5月2号，一年多的时间，终于算是结束了，在写完最后一章时，突然有种非常不舍的情绪诞生出来，不舍书里的每个人物角色，小周老师、贺丛霜、术哥、等等人物。 也挺不舍喜欢本书的书友，看着每天都有你投票的身影 不过，就跟结尾标题说的一样，结束了也就意味着新的开始了，我们下本书见！ 说下新书，主播系巨星这本书是临时决定的，十分慌张的就发书了。这周在试水，以目前的成绩来看，应该是凉透了，很快就会结束。 肯定还是要再开新书的，新书大概就是医生、直播、娱乐、明星吧。这是构思好久的了，在写到周一生第一次探班的时间就已经开始构思了 就到这吧，不再废话了 我们下本书见！ 水红西三 2020年5月2日凌晨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