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谋杀者》 作者:何阳 内容简介: 一个人住的房子忽然发现还有一个人住在里面是一种怎样的惊悚?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每天半夜都会蹲在你床前看你睡觉!最诡异、最变态、最惊悚的杀人案,每一个案件似乎都是一个预示,不到最后根本猜不到结局的怪案,从来没有最恐怖的鬼怪,只有最变态的人! 1、猫眼 那天晚上大约是凌晨两点左右,是我和我师傅值班,接到了一个报警的电话,是个年轻男人,说是有人想杀他。 我和师傅就出警了,结果到了这个男人的住处,发现只有这个男人一个人,也没有生命危险,他说是怕我们不出警所以才这样说的,说是家里出了怪事,好像有人在窥视他。 问他原因,他给我们看了他家的猫眼。他家的猫眼是反着装的,也就是从门外能看清楚客厅里的情形,师傅和我都试了试,的确能看的清清楚楚。 师傅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说他也不知道,就是今晚正睡着忽然听见客厅里“嗡嗡嗡”地响,起来发现电视开着,也不知道怎么打开的,因为整个屋里就他一个人住,也没别人。 他说然后他就觉得好像门外有人在看他,就来看猫眼,结果发现猫眼像是蒙着什么,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楚,于是就开了门来确认,门外倒是没有人,他就从门外的猫眼也看了看,结果惊出来一身冷汗,于是就报了警。 师傅听了好一会儿没出声,一时间也没有明确的解决办法,于是就在他家找了一圈确保除了他没有别人了,叮嘱他反锁好门,等明天我们再来帮他做个周边的调查,也让他明天去把客厅的锁和猫眼都换了。 随后我们就回来了。 谁知道到第二天早上还没轮班,就有人报案说发现了尸体,当时我们还没联想到和这个人有关,直到报案的清洁工说了发现的地址,师傅才抹了一把脸说:“恐怕是出事儿了。” 因为清洁工报案的地址,就是这个男人小区不远外。 师傅不敢独自处理这事,立刻给头儿去了电话,头儿让我们先去现场,他安排人手随后就到。 我和师傅去到的时候,只见几个清洁工围在一起,旁边有一个黑色的行李箱,师傅上前问怎么回事,其中一个清洁工说他们早上打扫街道清理垃圾,这边的垃圾桶里丢着一个行李箱,还挺重的,她觉得不对劲打开了一点就看见一张人脸看着她,把她吓得够呛,这才报了警。 师傅听了蹲下身子拉开了拉链,果真看见那个半夜报案的年轻男人赤着身子被塞在行李箱里,拉链拉开的地方正好看见一张惨白的脸,眼睛睁着看着你,像是故意这样放的尸体一样。 我当时只觉得全身都在发抖,我刚从警校毕业出来分到这个警局,还是第一次接触命案,师傅见我抖得厉害,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以后你会习惯的。” 再往后其余的人就都来了,我被安排了去打一些下手,没能有机会接触尸体的尸检和后续的取证,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进展。 后来还是师傅和我说,尸检出来的死亡时间,大概就是我们走后一个来小时,死因是吸入了大量的纯乌头碱,从鼻子和嘴巴吸入过量直接导致了死亡。 师傅说:“也就是说,当时凶手就在附近,或者就藏在某个地方,我们走后杀害了死者。” 我不知道乌头碱,师傅和我讲了乌头碱的致死,说是纯的乌头碱液只需要服用3-5毫克就能致人死亡,半粒胶囊的剂量都不要。 更重要的是初步判断杀人的凶手可能是个女人,如果不是女人那么就是个变态,因为在尸体的额头上有一个口红印,不过没有留下生物特征,好似是用保鲜膜涂了口红后隔着保鲜膜亲上去的。凶手在死者熟睡的时候将纯的乌头碱液通过嘴巴和鼻子滴入,甚至都没有和死者近距离接触。 也就是说凶手是精心策划过的,而且很专业。 我听了后心里都发怵,这是什么样的变态才会做出这样恐怖的事来。 我问师傅:“那凶手有线索了吗?” 师傅说:“还在排查,那个小区一带都没有监控,走访了附近的邻居都说并不常见这个年轻人,好像也没见有人进出他家,至于猫眼的事,就更没人知道了。” 我说:“可是抛尸过程中,这么大一个行李箱总会引起人的注意,不会也没人看见吧?” 师傅阴沉着脸:“这就要看有没有目击者了。” 我以为应该会有线索的,可是好些天过去,一丁点线索都没有,更重要的是也没人来认领尸体,好像这个年轻男人就是从石头立蹦出来的,没亲没故一样。 我出于强烈的好奇心,让师傅第二天带我去看了尸体,师傅叮嘱我看看就行了,别出去乱说,我答应下来师傅才带着我进去。虽然以前也会看见尸体,可是这次看见却感觉有种莫名的害怕,尤其是看到他额头上的那个口红印,和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我看过尸体之后,努力回忆着那晚上去到他家时的场景,当时他的确很害怕,所以才报了警,从当时他的说辞,他应该不知道凶手,否则当时我们询问他的时候,他会说出怀疑的人来。 于是我和师傅说:“这个凶手会不会是和他并不认识的人,但是却和他有什么接触的人?” 师傅皱眉:“这样的人很多,要排查的话,他遇见过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我知道这个调查要完成根本不可能,于是只好作罢。 而在这个案子发生大约三天后,又出了一件事。 因为几乎是在同样的时间里,值班的同事又接到了相似的报警,电话那头也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说他家里半夜进来了人,他睡觉的时候有人摸他的脸,之后他就看见一个人快速逃离了房间,他没敢追出来而是反锁了房间,就报了警。 同事接了电话知道不寻常,没有独自前往而是报告了上面,之后我和师傅也被派去了,到了他家我感觉有些熟悉的感觉,虽然并不是一个小区,也不是一样的屋子,可就是有一种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来自于屋子里给人的感觉,都是小居室,独居,年轻男人,关键是长得还不错。 当时我有了这种感觉之后,就问他有女朋友没有,他摇头,以为我认为是他女朋友做的,于是就解释说他并没有交往的女朋友,也没有追求的对象。 师傅看了我一眼问我:“你认为是他的追求者?” 我感觉有些乱,一时间也理不出具体的线索,只是隐隐有这样一种感觉,师傅则问他:“你平时,有没有觉得门外面有人?” 他一听愣了一样看着我们,像是被师傅问的话吓到了,他摇头,但是却反师傅:“你是说平时他就在门外头?” 师傅没想到这个问题反而吓到了他,也没敢说此前那个男人被杀的案例,不知道他看见报道没有,这个案件现在还没有被允许大范围报道,在破案之前,具体内容都还是内部机密。 但是这个年轻人说:“只是有一回,我下班回来,感觉水杯好像被人动过,当时我也不太确定,就没太在意,现在想起来兴许那时候这个人就在了。” 师傅问他“什么时候?” 他说:“大概两个星期前吧。” 师傅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师傅的意思,大概是惊讶竟然已经这么久了,然后师傅问他:“当时水杯在哪里?” 于是他用水杯给我们模仿了下,他说他记得上班前出门水杯是在饮水机旁的柜台上的,里面的水喝了剩下还有一两口的样子,可是回来之后水杯却放在了茶几上,里面的水却有半杯。 2、亮着的灯 之后师傅问他还有没有觉得有别的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想了想摇头,在带着我们在屋子里转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另一间没人住的空房间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旅行箱,我第一眼就认出了和抛尸的旅行箱简直一模一样。 我于是拉住了旅行箱问:“你这个旅行箱从哪里买的?” 我看见他那时候的神情有些怪异,也没回答我,只是问我:“怎么了,这个旅行箱有问题吗?” 这时候师傅语气强硬地说:“你就说这个箱子你是怎么来的?” 谁知道他说:“这个旅行箱不是我的,是我捡来的。” 师傅看了一眼我,又问他:“从哪里捡的?” 他说:“有天我下班回家,看见这个行李箱放在我家门口,起初我以为是有人放错了,就没管,把这个行李箱放到了楼道边上,谁知道一连好几天都没人拿走,我就好奇了,打开了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如果有什么信息的话也可以联系失主,但是打开后里面什么也没有,完全是空的,我就把它拿进屋里来了。” 师傅又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说:“大约一个月前吧,我拿进来也没什么用,就放在了客房里。” 和抛尸案一模一样的旅行箱,还是捡来的,而且之后遭遇了几乎类似的遭遇,这让我们彻底警惕起来,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或许就是这个单身青年。 金副队来了之后,师傅和金副队详细说了这里面的诡异,金副队借录口供的说法把他带回了所里,以防上一次前脚才走后脚尸体就被扔在了垃圾堆里的事再一次出现。 这个人到了所里倒也平静,将他察觉到的所有细节都叙述了,后来就让他在所里将就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由师傅和我送他回去。 考虑到他的人身安全,金副队和聂队都安排了人手在他家外面布控,一来是探查之前抛尸案的可疑人员,二来也是对这个可能的受害人做一个保护。 后面几天也相安无事。 大约是第三天左右的时候,师傅忽然和我说:“方明的尸体有人来认领了。“ 方明就是那个被抛尸的死者,我听了问师傅:“是他家里的人?” 师傅说:“是他姐姐,好像家里只有他姐弟俩,父母都去世了剩下他两个,而他姐姐常年在外地,也是费了一些功夫才联系到的。” 我问:“那尸体?” 师傅说:“他姐姐同意支付冷藏尸体的费用,尸体暂时被安放在医院的冷库里,案情查明了,再进行火化。” 师傅还告诉我,方明的姐姐说了一件事,说是大约一两个星期前,也就是方明死前三天,他和他姐姐通过一个电话,大意是说他家里好像有些不对劲,他感觉有人进来过家里,当时方明的姐姐还追问他是不是进贼了,让他报案,把门锁也给换了。 后来他姐姐因为这个事不安心,还打了电话来问他,可是都没打通,等再联系上的时候,就是警方通知他来认领尸体了。 我和师傅说:“那所里是个什么意思,您和我说说?” 师傅向来待我好,也不瞒我,他和我说:“现在所里一点线索没有,大概率是悬案,一时半会儿可能解决不了。” 我则说:“因为他一个人独住,又甚少和人来往,很多线索都被掩埋了。我在想李浩宗叙述的那些怪异现象,会不会也曾经发生在方明身上,包括那个行李箱的事。” 李浩宗就是后来报案的这个可能受害人。 师傅说:“如果是同一个凶手,那么就是类似的作案手法,可是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些,没有证据,就是猜测,甚至就是瞎猜。” 我说:“我想再去方明家看看。” 师傅惊讶地看着我:“再去那里干什么?” 我说:“我感觉那里有什么我们遗漏的线索,我想再去找找看。” 师傅看着我没说话,他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说,而是换了语气说:“那我和你去,省得你又给我闯出什么祸来。” 有师傅帮忙要去方明家里就很容易。我们再次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因为白天去太扎眼,只是才到楼下,我抬头往上面看的时候,却看到方明的房间是亮着的。 看见的时候我自己也惊了一下,我确定是方明的房间不错,我和师傅说:“他家里好像有人。“ 师傅一看,虽然没说话,但也看得出来他发现事情不对劲,于是我和师傅便一口气往上面冲,生怕错过了什么。 来到门口,门依旧是锁着的,拉着的警戒线已经被拆除了,师傅拿钥匙开了门,警惕地进去,只是我们进来之后,灯已经灭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我和师傅都绷紧了神经,将屋子里都查看了一遍,的确没人。 我们进去了方明的房间,刚刚里面的灯的确是亮着的,那么为什么会亮着? 我猜测刚刚一定是凶手在这里面,之所以再次到这里来,一定是来找什么东西。 于是我和师傅用了手电仔细查找房间里的每一个地方,接着发现床被挪动过,地上有明显的挪动的痕迹。 我问师傅:“你们当时搜查的时候挪了床没有?” 师傅摇头:“没有。” 于是我警惕性地说:“那么后来有人来挪动过床。” 于是我趴到地上往床底下看,可是才趴下去就看见一张脸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吓得我立马跳了起来,差点跌坐在地上。 师傅见我反应这么剧烈,问我说:“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我只感觉说话都有些不完整了,我说:“床底下有个人!” 床底下的确有个人,不过却是个死人,那模样跟方明有些像,只是他的额头上,没有类似的口红印记。 而师傅很显然认得这个人,他看见尸体的时候,再次用手抹了一把脸,他说:“这是老肖。” 我没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谁是老肖,师傅才告诉我:“老肖是以前的同事,几年前转岗离职了,我也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我惊了一下说:“那么说他以前也是一个民警,那么……” 后面的话我感觉有些说不出来,一个已经转岗的民警,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我问师傅:“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师傅说:“没理由啊,当时他转岗也是正常离职,并不涉及什么秘密和恩怨,他当时和我要好一些,他的根底我也知道。” 我听了问:“那这件事要和所里汇报吗,还是?” 师傅看了我一眼,教训我说:“报,当然要报,一条人命你想自己担下来吗,年轻人就是不知道深浅!” 说完他就给金副队打电话,趁着这个功夫,我趴下身子看了床底下的情形,他的死法和方明很像,眼睛瞪得很大,你只要趴下来看向床底下,就刚好能和他对视,看见这张惨白可怖的脸,似乎是故意弄成这样的。 我很快发现老肖的手有些异常,因为趴下去的时候看到的事尸体的上半截,下半截因为空间和视角的问题,会被遮掩住,我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他的下半个身子,好像少了点什么。 我于是喊师傅:“师傅,尸体的下半个身子似乎不大对劲。” 师傅刚和金副队汇报完情况,听见了也趴下半个身子子来,但是从外面看进去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师傅说:“先别动,等队里的人来了再说,不要破坏了第一现场。” 3、第二具尸体 我们都退到了房门外,师傅问我:“你小子是不是有预知功能来的,怎么到哪里就是命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师傅,我问师傅:“老肖和方明有什么关系吗?” 师傅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他问我:“你想问什么?” 我看师傅的眼神似乎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们之间是认识,或者是亲戚什么的。” 师傅皱了下眉头说:“这些我不了解。” 后来队里的人来了,将床挪开,尸体果然有问题,老肖的尸体被解剖过。而且现场没有找到半点血迹,所以基本可以肯定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法医初步给出来的结论是尸体是死后才被解剖的,而且从皮肉外翻和伤口的形状来看,是在死了大概有一小时左右才进行的解剖,用的是专用的手术刀和缝合线,看模样,像是医院的手法,而且老肖死了至少有三天了,身上很显然有被冷藏过的痕迹。 还不等金副队安排接下来怎么做,就接到了所里来的另一个电话,说是辖区里的一所医院报案说丢了一具尸体。这件事金副队不敢大意,亲自去了医院,我和师傅作为现场的第一目击者,也跟着金副队去了医院。 医院方面极其焦急,我们到了之后就详细说了情况,说是三天前半夜医院接到了一个服药自杀濒死的病人,因为错过了抢救时间,所以死在了医院里。奇怪的是之后就找不到家属了,用登记时候留的电话拨打对方好像并不知情,后来家属赶来之后,发现的确不是送病人来的人,家属不相信死者会自杀,提出要尸检,医院也进行了尸检,结果报告还没完全出来,尸体就丢了。 听完医院的大致描述,我们都觉得这个案子离奇,金副队问医院有相关的监控没有,院方也愿意提供,院方说他们也查过监控,并没有找到尸体被运走的画面,因为医院的尸体都在冷库里,那里只有一个出口,要是有人搬运尸体,不可能没人察觉的。 而更加让整个案件陷入诡异的是,这个案件发生后,有一个奇怪的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里,这是一个本地的私人号码,我接起来对方只说:“我是邹林海。” 还不等我说什么,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回拨过去也没人接听了。 当时我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当时我以为只是一个打错的电话,也没在意,直到后来师傅和我说,当初负责给老肖尸检的医生死了,像是自杀,服用了大量的地高辛,而且躺进了停尸房的冷库里,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冻僵了。 而这个尸检的医生,就叫邹林海。 我当时听了就觉得不对劲了,师傅听了之后也觉得匪夷所思,经过时间比对,邹林海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他死亡前大约两个小时,也是他临死前的最后一个电话。 还好我有通话录音的习惯,这句诡异的通话也被录了下来,只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依旧是毫无线索。 师傅和我说,这已经不是一桩单纯的谋杀案了,现在彻底变成了连环命案,三个人的死亡看似都是独立的,可是内里却是千丝万缕,先不说方明死的蹊跷,老肖和邹林海看起来像是自杀,可究竟是不是自杀,根本无法证实。 师傅和我说,恐怕这案子很快就会有上面特派的人来接手,而且不能再继续死人了。 果真如师傅所说,不几天上面就来了一个小队,而且是秘密进入的,甚至找我们单独谈话的内容都是保密的,更是严令我们不能在外传播这个案件的任何信息。 我被谈话的时候面对的是三个人,一个都不认识,全都不是所里的人。 我只记得当时为主说话的这个人说他是这次特别行动队的队长,他姓樊,至于另外两个,他没说。 他问了我这个案件从开始到之后的所有进程,包括从我和师傅接到电话出警,再到邹林海自杀。 最后樊队问了我一个问题:“邹林海为什么给你打这个电话?” 我根本不知情,于是樊队示意身旁的人打开了电脑,里面是一段视频,也是一段截取下来的监控。 虽然只有几分钟,但是却让我有些毛骨悚然,这是我和师傅还有金副队去医院了解情况时候的监控,在我们走进医院综合楼里的时候,我们和一个医生迎面而过,当时我们都没有留意这个医生,但是之后这个医生就转过头一直看着我,大概有三四秒这样的样子,接着他走到了综合楼的门口,好像在和什么人交谈,但是这个人的小腿以上都被综合楼的墙给挡住了,只能看见一小截裤腿和鞋子。 他们似乎说了什么,再之后这个医生就折返回了综合楼。 看到这里,我想起来当时在医院的一个片段,我说:“这个医生我见过,在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从后面撞了我一下,当时他还和我道了歉。” 樊队说:“这个医生就是邹林海。” 然后樊队将视频又放了一遍说:“和邹林海说话的这个人很显然是故意在避开监控,因为综合楼外面是没有监控的,我们找了其他地方的监控,没有这人的踪迹。” 其实看到这个仅仅只有一双脚的画面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些熟悉,而后我脑海里面浮现出当时去李浩宗家里的场景,我记得好像李浩宗也穿着一双一模一样的鞋。 而就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看着樊队说:“不对!” 我忽然出声让身前的这三个人惊了一下,齐刷刷地看向了我,我发现了不对劲之后情绪有些激动地和樊队说:“李浩宗应该已经死了。” 樊队问我:“你说什么?” 视频里仅有的这双鞋,是李浩宗的,但也不是李浩宗的。 那天晚上我和师傅接到了李浩宗的报警电话,当时我留意到一个细节,李浩宗说他是睡觉中被人摸醒的,而后就报了案。但是当我们去到的时候他穿着一双运动鞋,和视频里面的一样。一个正常睡醒的人,又是在家里,应该穿的是普通的拖鞋才对,他为什么要可以换一双运动鞋? 而且更重要的是,先入为主的意识会让人陷入误区,即便我们也不例外。因为是他报的警,我们去的时候也是看见他惊慌失措的和我们描述发生的事,我们就先入为主地以为他就是李浩宗,而后虽然也查看了身份证,但是这并不能证明这个人就是真的李浩宗。 结合后面发现的行李箱,又有今天的这段视频里的画面,那么是不是说,当时和我们陈述案件的其实就是凶手,而真正的李浩宗,已经遇害了! 樊队听我这样说,他用深沉的目光看着我,好一会儿和旁边的人下了一个命令:“去李浩宗家。” 李浩宗家里没人,在敲门没人应之后,于是我们采取了破门而入,但是才进入屋子里面,就闻到了一股尸臭,虽然不是很浓烈,但是味道就从里面飘散出来。 最后尸体是在那个装着方明尸体的一模一样的行李箱里被发现的,尸身已经腐烂了,细算时间,从我们出警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 我不敢去看尸体,我只觉得一阵阵的无力和害怕,当时我和师傅就和凶手面对面,甚至还帮他在家里找凶手,而被害人当时就被藏在某个地方静静地看着我们,用他已经死亡毫无焦距的眼睛看着我们。 樊队见我这样,过来安慰我:“不要自责,这也不是你的错。”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觉得心里难受,樊队则问我:“你再仔细想想那一晚,当时还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4、凶手的目的 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是吓了一跳。 我说:“当时有某个瞬间,我感觉他好像在看我。” 樊队问我:“是什么样的眼神?” 我说:“我说不上来,就是很奇怪,感觉是有些害怕那种吧,但好像有感觉有点打量的意思,总之就是描述不清楚,很怪异。” 樊队又问:“他有这种眼神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我说:“他在给我们示范有人来过他家挪动水杯的场景。” 樊队听了就沉默了下来,接下来他就没说什么了,而是安排其他的队员将整个屋子都搜查一遍,看还有什么线索没有的。 大约是我刚刚和樊队说起了水杯的事,我就到客厅去看了那个水杯,却发现水杯被放在饮水机旁边的台子上,里面的水剩下一两口。 而我明明记得当晚“李浩宗”在给我们示范的时候,是装了半杯水放在茶几上了,如果说当时这个人就是凶手,那么他没有必要又将水喝掉一些放回到饮水机旁边的台子上。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的,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后来初步证实行李箱里的尸体的确就是李浩宗,和方明的死亡几乎一模一样,也是口鼻里被滴入了提纯的乌头碱液导致的死亡,而且他的额头上,也有一个口红印记,虽然尸体已经腐烂,但依旧还能分辨。 再后来尸体就被运回去了,樊队和我说:“你反应很快,我会和你们头儿商量,就暂时由我调遣,直到这个案件查明真相。” 到了晚间的时候,我吃完饭回到家里不久,就有人来敲门,我从猫眼里一看竟然是樊队,他一个人过来的,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家的,总之就是很惊讶。 他进门之后和我说:“来的突然,不要吓到你。” 我也不知道他的来意,他说就是来找我谈谈,他觉得我对这个案件的一些想法很特别,想详细听听我是怎么看这个案件的。 我于是就把一些大致的想法都和樊队说了,樊队一直都在听,也没有打断。 我说完之后,樊队忽然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是本地人吗?” 我摇头说不是,他又问我老家在哪里,问了家里有些什么人,我告诉樊队我一个人在这边定居,父母都在老家和家里的哥哥一起住,我这里因为离的远他们也甚少过来。 樊队听我说完,忽然就说起了白天我们没有说完的话题,他说:“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晚上杀害李浩宗的凶手,给你们演示的那个水杯被移动过的场景,或许说的不是李浩宗呢?” 我看着樊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樊队说:“如果当时凶手说的不是李浩宗,那么他是在说给谁听,或者他是在暗示什么,你想过没有?” 我惊异地看着樊队,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而且樊队这个推断是说得通的,毕竟当时凶手在演示这个场景的时候,用了那样怪异的眼神看我。 我这时候才明白晚间樊队来找我的目的,他是为了证实这个猜测来的。 樊队说:“在看到医院里的那一段监控之后,我就有一个猜测,如果凶手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那些遇害者呢,那么他的目标又会是谁?” 我看着樊队,说:“我?” 樊队说:“你也注意到了,单身,独居与人交往不多,长相俊朗,是两个受害人的共同特征,而这个特征,你也符合。” 说话间樊队扫了一眼客厅,他问我:“那么你有留意到家里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没有?” 这个我还真没有留意,因为工作比较忙的缘故,我在家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也并不曾多留意家里的这些细节。 樊队问我:“你介意我在你家里转一转不的?” 得到我的同意后樊队到了每一个房间,直到到了房间的主卧时候他说:“这间房你空着没有装饰。” 我说:“是打算留着结婚拿来做婚房的,想到时候又装饰。” 樊队于是走进去,这里面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平时基本都是空着也不用。 樊队到了里面后问我:“这里面有热水没有?” 我说:“有。” 于是樊队将花洒的水调到热水空放,一会儿之后,他说:“你看镜子。” 我只看见卫生间的镜子在腾起水蒸气之后竟然出现了一行字——你发现我了吗? 樊队将热水关掉,又问我说:“平时你睡觉是关着门还是开着门的?” 我说:“我小时候有被吓过的经历,所以都是关着房门睡觉的。” 樊队说:“那今晚你也照旧,但是却不要睡而是藏到门后面,无论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但是心里却已经有些害怕了起来。 樊队说:“我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了。” 听见樊队要回去,我竟有些怕了起来,樊队说:“没事的,照我说的做。” 后来我就觉得家里有些阴森起来,于是早早地回到了房间,之后就一直坐在门后面。 我听见客厅里传来声音是大约凌晨一点的时候,好似是客厅的门被轻轻打开之后再合上的声音,接着就是非常轻微的脚步声,在客厅里若隐若现,也不是听的很分明,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轻轻地直起了身子站在门后。 好长时间外面都是寂静一片,我大气也不敢出地在门后站着,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又在干什么。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我听见“咔嗒”一声,房门门锁就被压了下来,然后门就被打开了。我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已经和我只有一门之隔,好似已经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门被一点点推开,“吱呀”的声音被拉的很长,但是除了门被一点点推开的声音,却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响。我此时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站在门后面,心里翻江倒海,难道我之前熟睡的时候,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不成,而且这是谁,为什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 在门被推开了有两个拳头左右的距离的时候,忽然就停了,我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呼吸,生怕被一门之隔的这个人发现。 而且我似乎听见了一个非常轻微的“嘿嘿”的笑声,只是实在是太轻微了,分不清是男是女。 好一会儿之后,我听见客厅的门被关上的声音,依旧是很轻微。再之后,就彻底没有动静了。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我几乎一夜没睡,虽然后来这个不速之客的确已经不见了,但是却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再出现在我的家里,所以再次睡觉时我不得不反锁了房门。 第二天我再次见到了樊队,他已经和头儿说了调用我的事,头儿也找我谈了话,大致意思就是让我好好配合樊队的工作,我都应了。 见到樊队的时候,他问我:“昨晚睡的还好吗?” 他话里有话的意思,我有很多疑问想问,他说:“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更换门锁,晚上睡的时候记得把房门反锁上。” 我有些不明白,樊队既然已经知道疑似凶手出没在我家中,为什么却置之不理,而樊队却并没有给我什么解释,只是和我说:“你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先回家去补下睡眠吧。” 我本来打算说其实我还能支撑得住,也没有那么困,但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5、嫌疑人 谁知道回到小区之后,才进门就遇见了一个楼的一个经常见面的大妈,他看见我回来和打招呼说:“小伙子落了东西回来拿吗?” 我这时候不想多费口舌,就回答说:“是的。” 可是谁知道大妈就站住了和我说话,她说:“小伙子你长得也不赖啊,怎么就找了个这么……不相称的女朋友。” 大妈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似乎是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来描述,最后想了一下用了“不相称”这三个字,我觉得她原本是想说这么丑的。 我被大妈说蒙了,就回了一句:“我还没有女朋友,是不是弄错了。” 谁知道大妈听见我这样说就来劲了,她说:“昨天我还碰见她来着的,长得的确是吓人了点儿,但女孩子应该是有什么优点的,要不你也看不上对不?” 我更觉得匪夷所思了,问大妈:“昨天你遇见她?” 大妈说:“你不是住在1201吗,我昨天走楼道下楼,到你们那楼的时候刚好觉得走不动就打算坐电梯下来,结果就遇见了她正开你的门,我就顺口问了她一句说来找你呢,她冲我笑了下,不过她笑起来的确有些吓人,我当时被吓了一跳。” 说到这里,大妈尴尬地笑笑。 我被惊到了,大妈还絮絮叨叨地说她手里提着汤还是菜什么的,似乎是来给我送饭的。但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后来我几乎是奔跑着回到了家里。 我打开了冰箱,却并没有什么异常,里面并没有什么食物,我于是又去翻碗柜和橱柜,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我几乎是将整个家里都翻了一遍,也找不到任何的不对劲,难道是这个大妈看错了? 我在慌乱之下,给樊队打了一个电话,樊队接了电话,但是他说:“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不要慌,按照我和你说的做,先不要打草惊蛇。” 我听了之后开始觉得,樊队是不是在设什么局,很显然我就是这个诱饵。 我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可是起来一看时间,也不过只睡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醒过来之后我脑海里全是关于这些凌乱的线索。不过很快我想起那晚上去方明家里发现尸体的场景,我忽然就想到了一个被我一直忽略的地方——床底下。 我于是试着去看床下会有什么,却看见似乎有什么东西,我打开手电筒照了下,却愣是被吓了一跳,因为床底下靠里面一些的地方铺着一张小毯子,还放着一个枕头,好像有人时常在床底下睡觉一样。 我想试着钻进去把瘫子和枕头拿出来,但是又停住了,最后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没有去动,而是拍了几张照片,打算明天让樊队亲自来家里看看是怎么回事,需要怎么解决。 只不过第二天,我就在所里见到了大妈说的这个女人。 樊队让我去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嫌疑人,当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大妈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会有这么多的欲言又止,因为我自己也被吓到了,虽然常言说不能以貌取人,但是这个女人也实在是太丑了,她的五官像是被扭曲了一样地挤在一起,都长在了不合适的位置,不客气地说简直是丑到了扭曲的地步,甚至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差点吐出来。 樊队问我:“你见过她吗?” 我摇头,我对这个人没有半点印象,而且特征如此明显的一个人,我只要见过一次绝对不会忘记,樊队听了我的回答和我说:“但是她有你家里的钥匙。” 我说:“怎么会?” 樊队问她:“你是怎么拿到何阳家里钥匙的?” 女人说:“是邹林海给我的,他告诉了我他住的地址,于是我就每天趁他出去上班了去他家里。” 樊队问:“只是白天去吗?” 女人说:“有时候晚上也会去。” 樊队问:“去干什么?” 女人说:“白天就在他家坐着,晚上则会摸一摸他,或者在床边看着他,的时候睡在他身边,还有的时候睡在他床底下等他去上班了我再离开。” 我毛骨悚然地听着这个女人用没有起伏的声音描述着这些事情,在她看来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身边一直以来有这样一个女人。 她说这些的时候樊队看了看我,似乎他问这些都是故意的,就是让我在一旁真真切切地听着她亲口说出来。 樊队问:“你这样做有多长时间了?” 女人说:“大概有三个来月了。” 三个月!我感觉心口被大锤锤了一锤一样,甚至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樊队又问:“那你去过方明和李浩宗家没有?” 女人点头,说:“去过。” 樊队又问:“那方明和李浩宗的死,也是你干的?” 女人用毫无感情的话语回答:“是的。” 谁知道樊队说:“你撒谎。” 女人就不说话了,樊队则拿出一段监控,他把这段监控打开,我发现这竟然是前天夜里我经历的这件事,樊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家里装了监控,把那天半夜的那一幕给录下来了。 樊队和我说:“当时我在你沙发的扶手旁边放了这个摄像头,因为情况特殊当时并没有告知你。” 原来前天樊队专门来家里找我,竟然是这个目的。 我看见监控的画面里虽然并不能完全看清楚这个人的脸,但是依旧能区分这是一个男人,并不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我问:“这个人又是谁?” 樊队看向女人,女人沉默着不说话,樊队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他和旁边的其他人说:“先把她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和何阳说。” 最后审讯室里只剩下我和樊队两个人,樊队看着我,我有些不解为什么樊队不继续吻下去了,结果樊队拿出来了一份卷宗给我说:“你看看这个案件。” 我有些狐疑地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桩命案的卷宗,我边看樊队边和我说:“这是三年前的一个案件,受害人的特征和现在这个案子非常像,都是单身独居并且外貌俊朗的年轻男性,不过我给你看的这个案件的特殊之处在于,整个案件看上去就是完完全全的一桩自杀案,现场和所有的痕迹都指向自杀,唯一不合常理的一点就是现场太专业了,专业到甚至好像每一个自杀的环节都设计好的。” 我仔细地看着,樊队则提醒我看那些比较特别的地方,他说:“在这个案件里,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细节,我们无意中死者的家中找到了一个便签一样的笔记,记录的是死者有一天晚上醒过来之后发现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一个比较微小的伤口,很齐整,伤口并不深,但是却有明显的血迹。死者觉得奇怪,就记录了下来,但是像这样微小的伤口,虽然觉得奇怪也会认为是睡梦中无意中划到了什么东西造成的,自然也不会太在意。” 我听樊队这样说着,却有些坐不住了,我说:“我身上也出现过这样的事,而且和你说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当时我也以为是睡梦中划到了什么东西,因为伤口很小,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樊队听了,又拿出一张照片推到我跟前问我:“是不是这样的?” 我看了看照片上这个伤口,除了手指看着不像我的,伤口简直是一模一样! 樊队说:“这张照片是在案卷里的这个死者手机里找到的,他把伤口拍了下来。” 6、更多的谜团 我看着照片,倒吸一口凉气,樊队则继续说:“我检查过肖从云的尸体,他的手指上也有这样一个伤痕,还没有完全愈合,按照伤痕的时间推断,应该是他死前两三天左右造成的,同样,在方明身上我也发现了这个伤口,李浩宗因为尸体已经彻底腐烂了无法辨认,但我猜测,也应该有类似的痕迹。” 我问:“所以樊队你是怀疑,这个伤痕是凶手故意留下的?” 樊队说:“是什么原因,目前我还无法掌握。” 我则翻看着案卷的结案记录,结果却发现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案,也就是说,樊队给我看的卷宗,是一桩悬案。 我问:“这个案子最后的凶手没有被抓住?” 樊队说:“你看到的是一份内部的卷宗,而这个案子因为现场的所有证据和痕迹都指向自杀,对外公开的案件里已经按照自杀结案了,所以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会介入这个案子的原因了,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案件手段残忍恶劣,更重要的是它和我一直追查的一条线索有关。” 我认真地听着,樊队则继续说:“我再给你看一段录像。” 说完樊队点开了电脑里的另一段视频,只有一分钟不到,里面的内容却有些毛骨悚然,我不知道是因为拍摄设备的原因还是故意拍成了这样昏暗的样子,之所以我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视频里面明明可以看得清人却又故意弄成了昏暗难以分辨的样子,不禁让人觉得好似是故意这样做的。 只见画面里面是刚刚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坐在床边,而从他的身旁看过去,能看到一个侧着正在熟睡的男人,第一眼的时候我没认出来,等再看的时候才发现,这就是我! 整个视频如果不是进度条在走,我甚至以为就是一张照片,因为整个画面几乎都是静止的,我看向樊队,只觉得心里像是惊涛骇浪一般:“这是……” 樊队说:“这一段录像是我在接到方明案件前一天收到的。” 樊队说他来到这里之后和金副队、聂队都私下确认过,视频里的睡着的这个人就是我,所以樊队才找到了我,并且把我也列入了凶手的目标之中。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樊队说:“刚刚你见到的这个女人叫兰凤,面目属于天生畸形,面目丑陋可憎,在火葬场做一些杂活,因为长久被人厌弃导致心理逐渐扭曲,据她讲在邹林海的煽动下于是做了这些事,而且你注意看这个视频里一个非常容易被人忽视的地方。” 说着樊队再一次点开视频,指着其中一个比较暗的角落里说:“你看这里有一双脚,但是人却刚好被窗帘挡住了。” 我仔细看过去,果真看见的确是有一双脚在那里,而且很巧妙地将身体挡在了窗帘后面,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问:“这个人又是谁?” 樊队看着我,眼神有些怪异,好一会儿才说:“经过初步的调查,这个人可能是一个死人,而且那段时间这个死人可能一直都藏在你家里,可能是上一个遇害者,也可能是和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的另一个死者,但是现在这个死者还没有被找到是谁,只有这段视频是唯一的证据。“ 一个死人站在我床边的窗帘边上?同时还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坐在我的床边,而我竟然就在一旁熟睡,醒来之后什么都不知道。 我感觉这种画面,简直比恐怖片里的鬼片还恐怖,明明是人,却比鬼更可怕。 说完这些,樊队只说现在案件还在调查初期,很多东西他也不敢下定论,也没有定论,所以暂时还什么都不能说。 樊队问我:“你手指上出现这个伤痕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具体的时间记不清楚了,只是记得一个大概的时间:“大约半个月或者二十来天前的样子。” 樊队又问我:“在这之前,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事是比较奇怪的,或者说是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人的?” 我仔细想了想,我到所里半年多,要说奇怪的事和奇怪的人,那基本上是天天都遇见,樊队这样问,我反而有些没有头绪了。 不过很快我还真想起有这么一件来。 我说:“不知道这件事算不算。” 樊队问我:“什么事?” 在那之前的两天前,我和师傅出过一次警,是一家人六岁的女儿在家里好端端地不见了,我们去到的时候小孩已经失踪两个多小时了,我们也帮着找了附近,都不见人,也问了小孩可能去的地方,可是一个六岁的小孩能去哪里,还是在家里,当时父母都在家里,什么声音都没听见,甚至连门都没打开过,小孩就不见了。 这事折腾了半天之后,下午的时候小孩自己就回来了,问她去了哪里,她也不说。小女孩身上也没有异常的现象,而且见到父母之后依旧很开朗地喊他们,只是说饿了想吃东西,后来我们见没什么异样就回去了。 其实我和师傅也想不通,中间有将近七个小时的时间,这个女孩究竟去哪里了。师傅后来告诉我做这行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也并不是每一件都会有一个非常详细的答案,就比如这个小女孩失踪的案件。 樊队听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但是从他皱起眉头的表情看,我感觉似乎好像我说的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一些疑惑或者没听到想要的答案的感觉,但是樊队也没有继续问我了,他只是问我:“为什么你会想到这个事儿?“ 我说:“因为这个小女孩失踪我的确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想通是怎么回事。” 樊队又问我:“那你没有再去他们家问过后续的情况吗?” 我听了愣了一下,这个还真没有,一来是太忙了,二来是师傅说不用了。 樊队听了就没继续说这个事了,而是将话题转回到我的这件事上来,他说:“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了。” 樊队说如果说站在窗帘边上的这个的确是个死人的话,可能就是我被盯上的原因,可是又无法解释邹林海是如何拿到我家里钥匙的,这个窗帘边上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被报案? 等等之类的,还有很多,樊队只是提出了这几个比较典型的,我也觉得这些都很匪夷所思,根本说不通。 之后樊队忽然说:“你好像只有一串钥匙,所有的钥匙都放在了一起,而且你没有把钥匙挂在腰间的习惯,我这段时间对你的观察发现,你的钥匙要么是拿在手里,要么是放在包里,在办公室的时候要是会经常放在办公桌上。那么在外的时候,你是否也有这样的习惯?也就是说在这些事还没发生的时候,你是否有过在外面长时间地放置过钥匙,或者说因此丢失过?” 樊队观察的很仔细,和我接触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已经把我的很多习惯和举止都摸的清清楚。至于樊队的疑问,我摇头告诉他没有过,钥匙并没有出现过遗失的情形,这点我几乎能确认。 后来樊队就没继续问我其他的问题了,他和我说这次属于我和他的私下谈话,虽然是在审讯室里但是没有录音也没有记录,就是为了保证案件的保密,他希望我能对任何人包括我师傅、金副队和聂队都守口如瓶,不能透漏任何他和我私下谈话的任何内容以及一些最新的进展。这些我都应了下来,之后果真就遇到了师傅,师傅问了我几句,我都敷衍过去了。 7、被忽略的细节 之后樊队调了一个搭档给我,是他带下来的人,不是所里的人,这个人叫张子昂,不大爱说话的样子,年纪大我六七岁,但是看起来比我沉稳很多。 樊队说他不在的时候我就听张子昂调派,让我和他合作去做一些调查,也让我和他多学一些调查的手法。当然,樊队还和我安排了一项就是让张子昂暂时住在我家,这个樊队征询了我的意见,他说现在案情不明了需要保证我的安全,另一个就是他需要张子昂去发现我家里的一些反常的地方,住进去可能更能发现一些生活上细节的地方。 我同意了。 樊队的调查手法和我认知里的不一样,加上我他将带来的人一共整编成了三队,分别负责不同的调查内容,而且相互之间也没有信息的交换,都是独立的,至于一些其他的,都由他和聂队去协商让这边帮助调查。 我和张子昂的第一个调查任务,是邹林海,也就是替老肖尸检的这个自杀的医生。 我和张子昂先是看了医院里的监控,整个过程记录的都是老肖自助有意识的自杀行为,包括他将自己关进冷藏库里的动作,全程都是自己完成。 看完之后我提出一个问题:“一般自杀都有畏罪的嫌疑,他是在出了老肖的案子之后才自杀的,那么他在老肖的死因里隐瞒了什么,为什么要隐瞒这些?” 张子昂却反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认为他是自杀?” 我愣了一下,看向张子昂,张子昂说:“通常我们看到最开始的资料并不是事情的真相,那么为了防止被不全面的证据和资料误导,在查看一些初始的的资料和证据的时候,最切忌的就是就给案件定性,这样可能会让人朝一个错的方向去侦破案件,就像你看到邹林海将自己关进了太平间的冷藏库就认为他是自杀,是不是太武断了?这样的话你后续的查案思路都会围绕他为什么自杀而去寻找证据和线索,如果恰好找到了能证明他自杀的一些证据,于是就会结案,那么如果真相并不是这样呢?如果这些证据都是假的呢,或者都是伪造出来的呢,甚至就是凶手想要引导你得到的结果呢?” 听了张子昂的质疑,我深吸一口气,我说:“是我武断了,并没有想到这么多。” 接着张子昂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邹林海既然已经服用了大量的地高辛,又为什么非要将自己关进冷柜里面,他要自杀的话其实服用地高辛就已经够了,为什么还要进入冷柜里?那他是想让人注意到他的死,还是不想让人注意到他的死?” 我听了心里惊异了一下,回答张子昂说:“他想让人知道他死了!” 得到了张子昂这样的提示,我才留意到这里面反常的行为其实从当事人的心理去剖析是合情合理的,之前我一直想不通邹林海为什么会采取这样极端的自杀手法,现在想来,服用地高新和服用其他药物自杀并没有区别,他是医生,能接触到这类物品很正常,也没人会怀疑他为什么服用地高辛,只会将他的死和他在老肖尸检的不作为上联系起来,认为他是畏罪自杀。 但是,他却又将自己关进了停尸房的冷库里,于是就有了说不通的地方,也就是说,他想用这样不寻常而隐晦的死法告诉人们,他的死是不正常的,但是因为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原因,他不得不死,或者是在短时间内无法传递信息的情况下就必须死亡! 这么说来的话,的确就像张子昂说的,这不是自杀,这是谋杀! 想到了这一层,我才暗暗佩服起张子昂来,从一开始他拿到卷宗就已经看到这一层了,所以我在判断邹林海是自杀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反驳我。 那么问题就来了,邹林海为什么必须死? 后来我和张子昂去了医院,邹林海的尸体依旧被存放在医院停尸房的冷柜里,在明面上,邹林海的通告是自杀,不知道樊队他们和邹林海的家属做了什么样的交涉,才让他的家人答应保留尸体没有进行出殡。 我和张子昂查看尸体也是秘密进行的,没有让院方人的在一旁,而且张子昂特别要求关了监控。 邹林海的尸体有典型的药物中毒特征,但因为药物发作期间尸体被迅速冻住,所以表征的并不是很明显,他的尸体没有进行尸检,身上也没有任何可用的证据。 张子昂并不是为了查看尸体而来的,他拉开冷柜之后,戴上了手套,给了我一双说:“戴上。” 我不明所以,只见张子昂就讲尸体从冷柜里给拉了出来,然后放到了旁边的搬运车上,而他和我说:“看着尸体。” 说完就钻进了冷柜里面,我看着张子昂这样做,不知道他在找什么,而且他模仿着邹林海将自己关进冷柜里的动作,也将自己关了进去,大约有十多秒之后,张子昂就敲击冷柜的门,我马上将冷柜打开,因为停尸房的冷柜只能从外面打开,一旦关上从里面就打不开了。 张子昂带着一身冷气从里面爬出来,然后和我说:“里面有一串数字。” 说着张子昂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将数字记录了下来,我看见他在纸上写下的是9265这样一行数字。 张子昂拿给我看,问我:“你觉得这是什么数字?” 而我惊讶地看着张子昂,和他说:“我知道这串数字。” 张子昂也是颇感意外:“你知道?” 我和张子昂说:“这是我家里保险柜的密码。” 我家里有一个小型的保险柜,里面也没放钱财之类的东西,就是一些文件和房产证什么的,密码正是张子昂抄录出来的这个数字。 而张子昂说,这串数字是在他在冷柜的最里面发现的,如果不将自己关进冷柜里根本发现不了,似乎是邹林海提早写上去的,这么说来,他选择死在这个冷柜里,是有原因的。 之后我和张子昂就赶回了我家里,打开保险柜之后,我翻遍了里面所有,却并没有其他的东西,甚至我和张子昂将所有文件一页页仔细查看,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没有东西在保险柜里,可是数字又是保险柜的密码。 这时候张子昂提供了另一个思路:“或许,根本没有任何当西被放进保险柜,他只是要传递一个讯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你家里,这样说来的话,有些事就说得通了。“ 我还没想到这么多,觉得有些茫然,问张子昂:“什么事?” 张子昂沉吟了一两秒说:“兰凤手里的钥匙是邹林海给她的,而且邹林海甚至知道你家里保险柜的密码,这就说明他对你家里非常熟悉。我们先不说邹林海是怎么死的,他隐藏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在你家里,但是为了不让人起疑,于是找到了兰凤潜入你家里来作为掩护。这也就能解释樊队之后拍摄到的录像为什么不是兰凤,而是另一个男人,很显然,这个男人是来找这个东西的。” 我听了深吸一口气,张子昂说:“他需要用一种非常隐晦的方式告诉别人东西在哪里,但是又不能让谋杀他的人知道,于是就用了只有你才知道的保险柜的密码,就像刚刚找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你一下子就知道是什么了,那么当初邹林海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当这串数字被发现之后,只有你知道是什么,可能你当时不能完全反应过来,但是事后细细琢磨总会想到我刚刚说的这一层。” 我不禁感叹:“他好缜密的心思。” 8、蹊跷的证据 张子昂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接话,只是问:“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东西是什么,会被放在了你家哪里?”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也说不上来,张子昂则继续说:“邹林海既然给了你保险柜密码的提示,告诉你东西在你家里,那么绝对是你能想到的,甚至就是你平时习惯放东西而又不会经常去动的地方,否则就会很容易暴露,那么你除了保险柜,还会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尤其是不易发现和被找到的。”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于是到了客房里,打开衣柜翻开平时不怎么穿的衣物,在其中一件的口袋里翻了翻,除了我自己放的一些东西外,果真摸到了其他的东西。 是一个小信封,里面似乎是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像是硬纸片一样,我狐疑地看着张子昂说:“这不是我放的。” 我边说边把信封打开,只见里面是几张照片,我大致看了看,有两张照片,另一张是一张没有成相的照片纸,只不过写了一个人的名字,我念了出来:“李遥?” 张子昂皱了皱眉眉头,把这张和照片一样大小的照片纸拿过去左右看了看,没有出声,但是我看见他神情比较严肃,我又看了看手上的这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上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但我对这个男人并没有任何印象,也就是说我并没有见过这个人。第二张照片上的这个则是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比我要大一些,不过也没有丝毫的印象。 我又翻过来看了看照片背面,才发现照片的背面是写了名字的,我拿给张子昂看:“你看,背面有他们的名字,这个四十左右的男子叫段家铭,这个年轻一点的叫林飞。” 张子昂接过来也看了看,他问我:“这两个人你有印象没有?” 我摇头说:“一点印象都没有,要是见过不可能对他们的长相没有印象。” 张子昂听了又问我:“那他们的名字呢?” 我依旧摇头,我说:“也没有任何印象。” 张子昂将那张照片纸上的名字在我面前晃了晃,继续追问:“这个名字你有印象没有?” 我说:“没有,从来没有听过。” 张子昂说:“那邹琳海为什么要把这些人的照片和名字放在你家里,还费了这么多心思来暗示你它们的存在?” 张子昂的这个问题也是我想要问的问题,邹林海是想通过这两张照片和名字告诉我什么? 后来张子昂说这些东西算是证据,于是就用证据袋收了起来,打算和樊队汇报,我也没有意见,只是觉得忽然得了一条这样没头没脑的线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我们就通过内部系统里的档案对比查到了照片里的这两个人,在查的时候我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因为用人名检索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我又不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本地户口,又或者是外来人员。至于第三个我就没有报太大希望,因为前两个至少有照片可以对比排查,可是第三个,就太难了,简直和大海捞针一样。 只是当我查到段家铭和林飞的线索时候,却显示这两个人都已经销户了,而且两个人,其中段家铭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林飞则是一年前就死了。 他们两个都是本地人,不过我试图调阅卷宗的时候,却发现段家铭没有卷宗,也就是说没有任何案卷记录,甚至就连出警记录都没有,这是不可能的。我以为是我权限不够,于是我委托了张子昂去调阅,他的权限要比我高很多,结果张子昂告诉我的确是没有卷宗,似乎是被隐藏了,也可能是被删除了。 林飞的卷宗却能调出来,不过林飞的死亡却是一桩悬案,到目前为止还并未结案。他是一年前死的,却是失踪人口,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在郊外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尸体都已经烂了,却并未找到任何凶手的踪迹。现场倒是找到了一把藏制匕首,不过却不是凶器,不知是死者遗留在现场的还是凶手留下的,而且匕首上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痕迹,似乎是被精心地处理过。尤其有一个细节是,匕首的刀尖断了一截,经判断不是在现场断裂的,因为根据断口的痕迹来看,似乎断裂的时间比较早了,也就是说,这把掉落在现场的藏制匕首,从一开始就是一把断了一截的匕首。 当时张子昂就在我旁边,当看到这把藏制匕首的时候,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看了张子昂一眼,尤其是看到这把匕首是断了一截的时候,我和张子昂说:“这把匕首是我的。” 张子昂听了也吓了一跳,他问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不过从外形上看,的确就是我丢失的那一把。我在警校读书的时候,有个要好的同学从西藏回来送了给我这把匕首,有一次我们外出拉练我用来凿一根树的时候把刀尖给凿断了,后来就被我放在了抽屉来没再用过,再后来就不见了,我算了算时间,大致也就是一年前多一点的事儿。” 张子昂看着我,他问我:“何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没说话,张子昂说:“如果这把匕首真是你的,那么你就是林飞这个案件的第一嫌疑人。” 后面的话张子昂就没有继续说了,其实他不说我也明白,而且我自己也隐隐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一旦承认,就说明我和林飞的案子就扯上了脱不开的嫌疑,尤其还是在这样凶手没有半点踪迹的情况下。可是如果上级问我,我不可能不承认,因为我的身份是不允许我撒谎的。 张子昂说:“这事得马上和樊队报告,在樊队给出确切的答案之前,这件事你谁都不能说,知道吗?” 我点头,而后张子昂就和我去见樊队。 樊队听了我和张子昂关于这件事的汇报,他只是看了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神情,因为樊队这个人我看不透,他整个人就像一片静谧的大海一样,深邃得根本看不到边,好一会儿他才说:“在事实没有确定之前,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会着手将林飞的卷宗和证物调来,到时候进行比对了之后再说。” 说完之后,樊队似乎对段家铭的这个事格外上心,他说:“我试着用我的权限帮你们看看。” 之后我就和张子昂原地等着,一会儿樊队说:“有了。” 我和张子昂相互看了一眼,樊队也皱了下眉头,他说:“段家铭是自杀的,三年前的清晨从本地商圈的一栋楼上跳了下来,当场就死了。” 我率先提出质疑:“可是一桩自杀案,为什么要隐藏,而且要到樊队你的权限才可以调阅卷宗?” 樊队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说:“我看到的案卷也是不全的,似乎被隐藏了很大一部分,不排除我的权限也无法调阅的情形,也可能是案卷本身就不全的原因。” 樊队说着沉吟了下,接着他说:“我给你们一个手续,你们到上一级的档案室里去调阅原始的案卷卷宗出来。” 从樊队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我感觉到一阵窒息的感觉,我问张子昂:“你觉得段家铭和林飞的死亡有什么关系?” 张子昂却反问我:“为什么你会觉得两个案件会有联系?” 9、消失的二十分钟 我说:“如果没有联系,邹林海不可能无缘无故将这两个人的照片和名字放在我家里,就像邹林海和方明这个案件有很深的联系一样,虽然目前我们依旧无法掌握这个内在的联系是什么,但是这就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不是吗?” 张子昂说:“如果真要说段家铭和林飞的死亡有什么联系,我现在的第一想法觉得是你。” 我惊了一下:“是我?” 张子昂说:“林飞的死亡现场有你丢失的匕首,也就是在暗示这个案件的确和你有关,虽然你可能并不是嫌疑人。那么段家铭死亡的现场呢,我怀疑当时你就在现场。” 如果我在现场,我不可能不知道,我摇头否认说:“不会的,我不记得我有经历过这样的跳楼现场。” 张子昂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我则努力回忆了近三年前左右的事,的确是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我和张子昂拿了手续到上一级的档案室去调林飞案件的档案,到了那儿之后才发现,林飞的这个案件的保密程度很高,与一般的档案并不存放在一处,而是在一个专门的档案室里头,手续通过之后档案管理员才去帮我们查找了这份档案。 此前我没有亲自调过档案,而且我的等级也接触不到这样的机密,我此前还以为是我和张子昂可以进入查找相关的档案。张子昂告诉我因为这里是上一级的档案室,我们是不能随意进入的。但是如果是我们局里的档案室,我们是可以进去查找的,毕竟管理和保密的级别不一样。 档案管理员找到林飞的档案后移交给我们,我和张子昂带回警局,整个过程花费的时间并不多。回到警局将这份档案交给樊队,樊队打开,和我们说:“你们也来看。” 我留意到樊队并没有先看,而是将打开的档案先给了我,我不知道樊队是什么用意,但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之后里面的卷宗案情描述大致和此前樊队看到的差不多,不过里面的照片和记录更加详细。 樊队问我:“从照片上,你能确定这把藏制匕首就是你丢失的那一把吗?” 我仔细看了匕首各个角度的照片,几乎能确定就是这一把,于是我点了点头,樊队又问我:“那你还记得你最后一次见到这把匕首是什么时候?” 过去了这么久的事情,要记起来确切的时间的确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一件这样之后就不怎么在乎的东西。 我说:“我记不起来了。” 我边回答樊队的问题,边翻看卷宗,却在翻到最后几页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张奇怪的照片,照片里人比较多而且乱,其中有一个人带着一顶帽子,甚至连侧脸都不怎么看得清的人混在人群里,而我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更重要的事,我记得当时的情形,当时是因为集训结束之后的周六我一个人外出的场景,因为那天我的钱包丢了,所以我特别记得。 而在我不远处,圈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林飞。照片里他离我有些距离,而且行走的方向也截然相反。 樊队看见我仔细盯着这样一张照片在看,就问我说:“怎么了?” 我看着樊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这件事,本来我以为我丢失的匕首出现在现场就已够麻烦了,没想到我还曾经和死者碰过面,出现在了同一张照片里。 从卷宗的文字描述里可以确认,这是林飞失踪之前出现的地方,到了晚上林飞就失踪了,再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高度腐烂尸体了。 而且照片里的我自己,如果不是我自己看的话还真认不出来,因为照片里根本看不见脸,身子半边都被行走的行人遮住了,这也难怪从没有相关的人员和我提起过这个案件,甚至找过我问询我。 樊队听我这样说之后问我:“那你还记得那天你的详细行踪吗?” 我点头,我说:“那天集训结束我本来是打算去买一双新鞋的,谁知道钱包不知道在哪里丢了,鞋没有买成。还好当时钱包里的东西不多,后来我电话挂失了银行卡,就回学校了。” 樊队问我:“当时你把钱包放在那里了?” 我指着照片里背着的挎包说:“在这个运动包里。” 樊队又问我:“那么你的手机呢,也放在挎包里吗?” 我回答樊队:“钱包和手机都放在挎包里。” 樊队问:“是一层?” 我回答:“是的,都在一层。” 问到这里,我忽然开始明白樊队要问的是什么了,我看着樊队,樊队说:“那么既然手机和钱包都在一层,偷你钱包的人为什么不连手机一起偷了?” 我没说话,因为我意识到了一件更严重的事情,是因为那晚上,我失忆了,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果真樊队就继续问到了后来的事。 那天我回到学校之后,因为钱包丢了钱也丢了,同寝室的哥们看我不开心就约我出去喝酒,我没控制住喝多了,就断片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我和他们在酒吧里,那时候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再一次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樊队听了看着我,他说:“你仔细看看卷宗里,林飞的具体失踪时间。” 我于是仔细翻看了之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上面写着,林飞最后失踪的时间就是晚上22点48分,而且巧合的时候,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我喝酒的那个酒吧附近。 而我清晰地记得一件事,同寝室的哥们告诉我的,他说我在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去了一趟厕所,可是去了快二十多分钟也没回来,于是就就来厕所里找我,却发现我并不在厕所里,他们就到酒吧外面来找,结果我就睡在酒吧外面不远的地上,他们见我酒醉不醒怕出意外,就带我去了医院,而我记得,他们带我去的医院,正是邹林海自杀的这家医院。 我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在这些非常细节的线索忽然清晰地浮现出来之后,一个阴谋似乎也悄无声息地浮现了出来。 樊队说:“卷宗里显示,最后看到林飞的踪迹是22点48分,此后就没有再发现他的任何踪迹,包括对当时附近的商店酒吧都经过问询,的确没有他的踪迹,于是才认定了这个失踪时间。而你被发现是在这之后,所以你们之间,完美地错过了半个小时。” 我现在只觉得脑袋里有点乱,在一旁的张子昂出声:“有没有这种可能,当时何阳接触过林飞,只是后来林飞失踪死亡,何阳断片失忆,又没有第三目击者,所以这件事就一直被隐瞒了下来。” 樊队沉吟着没有答话,好一会儿他才说:“现在胡乱猜测,只会误导人的思维。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猫腻的话,我们先要弄清楚的是何阳在这消失的快二十分里做了什么。” 樊队和张子昂就看向了我,我见他们这样看着我,我说:“你们别看我,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最后的记忆就是我好像到了酒吧的洗手间,但是再之后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至于我怎么去到酒吧外面的,我也不知道。” 樊队问我:“那你记不记得你在洗手间里碰见过什么人没有?” 我仔细想了想,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人脸来,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看着樊队说:“我在医院吊瓶的时候好像中途醒过来一次,我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医生在我旁边,好像就是邹林海。” 10、另一条线索 樊队问我:“你能确定吗?” 我又不敢肯定了,我怕是因为记忆的修改作用,我只是回答说:“当时我并不清醒,现在想想好似就是他。” 樊队没有继续说什么,却换了一个问题问我:“那他当时在干什么?” 我说:“好像是在观察我的情况,我不大记得了。” 樊队听到这里问我:“何阳,你知道为什么无论什么案件,都讲究物证优先有效吗?” 我知道,但是我知道樊队要得到的明显不是我要说的这个答案,于是我选择了沉默,樊队说:“因为在我们遇见的案情里的某些重大犯罪的受害者、见证人,因为受到巨大精神压力的冲击,而使某些记忆发生错误。询问方出于各种目的,对受害人进行暗示,引导,在法律框架内施加压力,让受害人或证人接受错误记忆细节,并将其当做证言从而影响判决。这种事情在破案过程中大量出现,于是让人意识到,人的记忆有时是十分不靠谱的。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再加上本来存在的明知真相却说谎问题,从而确立了物证的有效性优先的原则。” 我听了樊队这样说,知道樊队是什么意思,于是说:“我知道了。” 樊队说:“何阳,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的记忆是在当时连续不清醒的状况下产生的,再加上你现在先接触了邹林海的案件,知道了他要对你不利的事实,接着你又发现邹林海和你当时就诊的是同一家医院,基于上面的情况,你的大脑很可能出现记忆修改或者暗示的事实,那么当初你看见的这个医生即便不是邹林海,你也会坚定地认为看见的这个医生就是邹林海。所以你刚刚说的这些事,在有效的证据出现之前,我是不能相信你的,你能明白吗?” 我说:“我能明白。” 樊队说:“断片属于记性酒精中毒,这样的情形下甚至会发生记忆的错构,所以你的这些说辞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之下,是完全不可信的。” 樊队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连我自己都不敢保证这些记忆的绝对准确,所以我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樊队说完之后又说:“不过邹林海和林飞这个案子的联系,或许可以成为一个思考点,这要看实际证据能找到什么程度来支撑这个疑点。” 这时候张子昂说:“我觉得目前对于林飞的案件还不应该追的如此深。” 樊队问:“你有什么想法?” 张子昂看了一眼我,和樊队说:“目前我们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林飞的死亡和何阳有关联,至于是什么关联,现在还并不需要追究的很深,一来是暂时并没有什么意义,二来是如果依照现有的线索追查下去……” 后面的张子昂没有再说下去,樊队好似已经明白了张子昂要说什么,可是我却没有明白,我问:“如果追查下去会怎么样?” 张子昂看向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就是凶手希望的结果会怎么样?” 我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感觉,樊队说:“如果是凶手故意设计,那么何阳就会变成在无法反驳的证据之下成为林飞死亡案件的唯一凶手。” 我还并没有想到这么详细的地方,我说:“这怎么可能。” 樊队说:“不是不可能,现在这些线索已经朝着非常不利于你的方向在发展了,你醉酒断片,消失的二十分钟,现场掉落的匕首,只需要再找到一个能指向你的证据,那么你就是唯一的嫌疑人。” 我就不敢继续说话了,樊队说:“张子昂说的对,这个线索暂时不能继续深追下去,否则会发生什么我们都说不准。至于卷宗的事,本身就是机密文件,你们知道怎样做。” 之后我和张子昂就离开了。 出来之后我在警局里碰见了师傅,师傅见我脸色不大好的样子,问我说:“怎么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我说:“没什么,就是感觉太累了。” 张子昂见我和师傅说话,已经提前走了,师傅拉着我到了没人的地方问我:“我问你,邹林海的死亡有什么线索了没有?” 我摇头说:“目前还没有头绪。” 师傅看了看旁边,和我说:“你小子可得注意点,我和你说个事,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我看师傅的样子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就问他:“是什么事?” 师傅说:“我怀疑老肖去过你家。” 我惊了一下:“我家,怎么会?” 师傅说:“你先别说话,老肖这事儿出了之后,我去过他家,我在他家看见了一样东西,我记得你家好像也有一个。” 我问:“是什么东西?” 师傅说:“就是你摆在玄关那儿的一个摆件,一个银色的装饰花瓶,当初我还问你去哪儿买的那个记得不?” 我听了问师傅:“你是说老肖家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师傅问我:“你家那个还在不?” 我点头说:“还在。” 师傅说:“那老肖家那个应该就是一个一样的,我还以为是你家那个,是从你家拿来的,我拿起来看过,的确和你家那个一模一样。” 我听了心里感觉有些沉了下来,师傅说完就说:“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你小子回去查查看这个花瓶有什么问题没有,别老肖的死莫名赖到了你头上。” 我谢过师傅,就往家里赶回去,我感觉我的思绪很乱,又好似有了什么线索,直到我回到家,看见这个装饰的银色花瓶依旧还摆放在玄关上,我于是将花瓶拿起来看了看,就发现花瓶里头是有什么东西的。 是一个优盘。 当我发现这个优盘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不是我的优盘,我这时候才彻底明白过来,邹林海暗示的藏在我家里的东西不只是找到的那两张照片和三个名字,还有这个。 我找来电脑,把优盘插进电脑里,只见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而且时间也不长,只有两分多钟。 我试着点开,画面里就出现了一个人,起先我没认出来,接着猜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飞。 而林飞所处的这个看似凌乱的场所,正是发现他尸体的那个废弃的仓库。 视频里的林飞看着镜头,神情却让人有些看不透,这种神情像是恐惧,又像是兴奋到紧张的感觉,总之给人的感觉很怪异,而且他一直盯着镜头在看,却不说一句话,他的身体也没有被束缚。 然后他就对着镜头拿起了一样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我丢失的那把匕首。 林飞对着镜头说了一句:“是不是很熟悉?” 然后他笑了一下,我发现他的手上戴着手套,不是橡胶手套,而是一双白手套,而他这句话,我竟然感觉就是和我说的,好像他知道我会在镜头前一样。 接着我发现,在这个仓库里还有一个人。 在镜头的最下方,我看见了一双脚,因为这里比较暗,又有一些凌乱的杂物,以至于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等看见的时候,自己也是惊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这双鞋,我好像见过,一模一样的鞋。 马上,我的记忆就回到了那天晚上在酒吧,我去厕所时候迷迷糊糊看见的一双脚,似乎也是穿着这样一模一样的一双鞋。 我开始反问自己,我为什么只看见了他的脚,却没有看见别的,但是这段记忆却怎么也无法完整地想起来,我感觉我最后的记忆,就是这双鞋。 11、真假线索 再之后的我,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于是想疯了一样地在家里翻腾,我想要找到一件东西,一件忽然浮现在脑海里的东西。 最后这样东西终于在客房的衣柜里被找到了,用一个购物袋盖着,当我将购物袋拿掉的时候,只见它就静静地摆在我面前,与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这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视频里的那一双鞋。 也就是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张子昂打来的,他问我怎么忽然就不见人了,他在警局找了一遍也没见我,只听见人说我急匆匆离开了。我不知道怎么和张子昂说,只告诉他我在家里找到了重要的东西,但没说是什么,张子昂听了迟疑了下,似乎是有些惊讶我回家来了,但是很快就告诉我他马上就过来。 我没有去动这双鞋,因为我发现,那些像是幻觉一样的记忆,似乎正在成为现实,因为在我模模糊糊地记起一年前在厕所里见过这双鞋的时候,我忽然好像有那么一个瞬间感觉,在某个其他时候,我在家里也见过这双鞋。 在等待张子昂回来的这段时间,我看完了优盘的视频,不过后面的内容都没有什么参考意义,我发现这段视频,就是另一个指引,为的就是让我找到这双诡异的鞋。 张子昂来的很快,他似乎在担心什么,当看到我安然无恙地在家里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问我好端端地为什么忽然回到家里来了,我于是把优盘里的内容给他看了,果真他和我的反应一样,很快就看到了那双镜头下的脚和鞋,但是他记忆里没有这双鞋的半点踪迹,没有像我看的时候反应那样强烈,但是他说:“这双鞋似乎是一条线索。” 于是我就给他看了我找到的鞋,这时候连张子昂自己也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问我:“何阳,这是怎么回事?” 而我根本解释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我似乎并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家,甚至我都不了解自己,我的记忆似乎有些不是我的,我是这样觉得的。 而且我有了一个更加奇怪的念头,我告诉张子昂:“我觉得这双鞋似乎是我自己的。” 张子昂问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于是拿过这双鞋穿了一下,和我平时穿的鞋大小一模一样大小,非常合脚。 张子昂看着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说:“即便如此,也不能肯定这双鞋就是你的。” 我就没有和张子昂再继续争下去了,我感觉自己现在处于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我和张子昂说:“我想见兰凤。” 张子昂沉吟了下,他说:“你要见兰凤,需要和樊队汇报。” 于是我直接给我樊队去了电话,反常地,樊队的电话关机了。 于是我只好作罢,张子昂说:“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当面见了樊队说会更好一些,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发现的这些东西我会帮你处理的。” 大约是张子昂发现我有些不对劲的样子,说话也有些小心翼翼了起来,我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我问他:“我刚刚是不是变得有些反常?” 张子昂说:“有一点,不过也是正常的反应。” 之后我为了放松下去冲了个澡,之后果真感觉好了一些,心里的执念似乎没那么强了,张子昂去买了一些东西来吃了,之后我觉得困,就先去睡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正是半夜的时候。 我是忽然醒过来的,也不是因为听见了什么响动什么的,就是忽然就从睡眠中醒了过来,这种感觉很奇妙,说是自然醒吧又有点像忽然惊醒的感觉,说是被惊醒的,又没有任何惊醒自己的东西,像是睡够了自然醒过来的那样。 而且伴随着我醒过来的那一瞬间,还有一个猛然出现在记忆里的片段,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忽然想起一件东西来,我记得玄关靠近客厅的这一边是有一桶健身粉的,可是好像我好久没看见了。 猛地想到这一茬的时候,我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于是就了来。 我没有打开灯,是抹黑出来的,张子昂睡在客房,我也不想惊动他,但是等我出来打开了廊灯的时候,却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吓了我一跳,接着我发现竟然是张子昂。 灯亮起来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似乎是惊讶我为什么忽然半夜出来,我也惊异于半夜他为什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一时间我感觉有那么一点尴尬,他站起来说:“我有些睡不着,就起来坐一会儿。” 我说:“我猛地想起什么东西来,想证实下。” 说着我已经走到了玄关旁边,果真放在旁边的那桶健身粉已经不见了,我于是打开了玄关的柜子,因为里面有我囤的健身粉,果真,这一罐被收到了柜子里,至于是被兰凤还是什么人收起来的,还是我自己收起来的,我没有个定论,毕竟这些细节的记忆,我并不是能记得很清楚。 张子昂问我:“你在找什么?” 我于是把这罐吃了一惊三分之二的健身粉拿出来说:“我只是猛地想起这罐健身粉是放在外面的,怎么好端端地就被收起来了,所以想起来看个究竟。” 张子昂听了,皱了下眉头问我:“你确定吗?” 我摇头,张子昂就明白了,他说:“我和你相处的这几天,并没有见你有健身的习惯,不过看你的身体素质,没有健身习惯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在这个状态。” 我说:“方明的事发生之后我就没有心情健身了,但是我并不记得我有收起过健身粉。” 我边说着边打开健身粉罐的盖子,在拧的时候,我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哐啷”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碰撞了一下,这个声音很反常,因为罐子里只有一把自带的勺子,而且这把塑料勺子不可能有这样的声音,我拧开之后,摇了摇,看见一个金属状的东西埋在健身粉里面,我拿出来,却发现是一把钥匙。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张子昂:“是一把钥匙?” 除此之外,里面什么也没有了。张子昂拿过钥匙看了看,他说:“看样子,似乎像是屋门的钥匙,你把你房子屋门的钥匙和房门的钥匙拿来看下。” 我看着也像是屋门的钥匙,于是就拿了屋门和房门的钥匙,和我屋门的钥匙很不一样,但是也不是房门那种比较简单的钥匙。张子昂看了钥匙之后说:“从钥匙上看这是四排锁芯的钥匙,一般只有房子的屋门才会用这样的钥匙,而且还是那种好的屋门,你看你的屋门钥匙也只是三排锁芯,屋门的防盗级别很明显没有这把钥匙的高。” 我听了问:“是邹林海留下来的?” 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感觉自己心里也没底,张子昂看着我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傍晚的时候为什么要这么坚持见兰凤?” 张子昂忽然问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意外,我说:“我也不知道,我看见那双鞋子的时候,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见兰凤,至于为什么要见她,我感觉……好像也说不清楚。” 我迟疑了下,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张子昂神情严肃地说:“看来的确要见兰凤,这把钥匙的来历恐怕不那么简单,现在我们要确定的是这把钥匙是兰凤还是邹林海留下来的。” 12、零碎的线索 张子昂没有说他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也萌生了要见兰凤的心思,我总觉得他提出要建兰凤,似乎动机并不像我想象到的这样简单。 第二天我和张子昂一起去警局见了兰凤,但是见到她之后,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们,也不说话,无论张子昂问她什么,她都不答话,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最后她说:“我只见何阳一个人。” 张子昂听了也没有生气,听见她开知道有突破口了,于是把我喊了出来,和我说了几句话,大致意思就是让我问一些重点的问题,最好问出关键的线索来,他在外面等我。 我和兰凤单独在审讯室,单独面对她的时候我感觉浑身不自在,又想到她夜里在我家里看着我睡觉,我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只不过她现在表现出来的神情让我觉得之前的一些想法似乎有错误,此前我一直觉得她是因为相貌丑陋而心理扭曲才潜入我家里的,而且此前她的说辞里也的确是暗示这样的意思。可是现在我却感觉事实似乎不是这样。 她问我:“你想问我什么?” 我深呼吸一口让自己镇静一些,没有直接问钥匙的事,只是问她:“你潜入到我家里,是不是动过我的健身粉?”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我自己都感觉怪怪的,谁知道兰凤却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我,她的模样本来就可怖,再加上这样的眼神,让我感觉更有一种惊悚感起来,接着我听见她说:“你找到钥匙了。” 她不是反问,而是在陈述,似乎这件事她早就能预料到一样。听见她主动提起钥匙,我立刻追问:“钥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藏在我的健身粉罐子里?” 兰凤说:“何阳,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兰凤说:“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你是最早被盯上的人,可是为什么能一直相安无事,如果不是你介入到了方明的死亡里面,你甚至并不会留意到,你家里是有人出入过的,对不对?” 我愣了一下,兰凤好端端地忽然说这个,似乎是话里有话,而且我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样子,果真兰凤就问了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晚上,方明为什么要报案,是真的如他所说,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吗?” 我问兰凤:“你想说什么?” 兰凤的身子忽然往前凑了一些,离我更近了一些,她和我说:“再去好好查查方明的死亡吧,或许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就像你手里已经拿着钥匙了,却还在问钥匙在哪里一样。” 再之后兰凤就什么都不愿意再说了,张子昂见我脸色不是很好看,问我说:“怎么,她不愿意说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张子昂说,我感觉我听懂了兰凤的话,却好像又不是很明白,我暂时的理解是兰凤是否是在暗示,这把钥匙,是和方明的死亡有关的,而方明死亡案件里的什么重要线索,被我给忽视了? 我于是问张子昂:“你能拿到方明的卷宗不的?” 张子昂听见我忽然提起方明的案件,皱了下眉头和我说:“方明的案件樊队已经交给其人去查了,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案件?” 我说:“你认识查方明案件的人对不对?” 张子昂不说话,我于是继续说:“我想知道方明案件的一些细节。” 张子昂沉吟了下说:“樊队不喜欢下面的队员违背纪律,如果他知道我们去查他没有交付的案件,我们都讨不了好。” 我说:“你有办法是不是?” 最后张子昂终于同意先拿了卷宗来给我看,因为案件还在调查,所以卷宗并不全,里面只有一些初步的案件描述和证据描述。 我仔细阅读了一遍,和我知道的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般的东西张子昂问我找到我想找的线索没有,我摇头,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 我仔细回想着方明案件里的这些细节,而且是方明的死亡接连引出来了老肖肖从云的死亡,进而引出了邹林海的死亡。 我问了张子昂一个问题:“如果那天我没有坚持和师傅去方明的家里,那么是否就意味着肖从云的尸体就不会被发现?” 张子昂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则继续说:“如果我们没有发现肖从云的尸体,那么他的尸体又会被怎么处理?” 张子昂沉吟了下来,他说:“我想到两种可能。” 我问:“哪两种可能?” 因为我也想到两种可能,张子昂说:“第一种可能,即便你没有再去方明家里,肖从云的尸体也会以另一种形式被你发现,只是发现的地方不是方明的家里,或许是另一个案发地点,但总之都会和这个案件扯上关系。第二种可能,短时间内你的确不会发现肖从云的尸体,但是在一段时间后,依旧会在某个特定的地点,甚至是特殊的节点和地点,发现他的尸体,就像林飞的尸体那样。” 张子昂和我想的大致一样,我继续问他:“你为什么会有这两种可能的推断?” 张子昂说:“并不是我的猜测,而是我根据后来发生的其他案件得出的推断,因为邹林海早就在你家里藏好了东西,如果你不发现肖从云的尸体,就无法和邹林海扯上关系,虽然依旧还有兰凤这条线,但是目前这种微妙的联系就不会有了,所以我认为,肖从云的尸体被你发现,是设计好的。” 我说:“也就是说,你也认为那天傍晚我会再去方明家里,是被设计好的。” 张子昂点了点头,不过转念又想,对于方明死亡的疑点,我还会到他家去查是理所当然是的事,这种心思并不难猜,那么这样说的话,那天我在楼下看见亮着的灯,也是进一步吸引我上去的诱饵了。 想到这里,我说:“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子昂说:“目前尚不明确,而且现在就下定论说目标是,我觉得也还早。” 我这时候虽然有一些进一步的想法,但我还是征询了张子昂的意见:“那么接下来你觉得要怎样做?” 张子昂问我:“你还想继续追查方明的死因?”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还是点了点头,张子昂顿了几秒钟,似乎是在权衡这样做的可行性,最后他和我说:“我可以带你去找负责方明案件的队员。” 之后张子昂就带我去见了负责方明案件的队员,负责方明这个案件调查的也是队员也是两个人,见到我们之后,我感觉和我预想的不一样,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不愿意透露调查细节的意思,相反地还主动问我想了解什么情况。 这颇让我感觉意外,接着张子昂和我介绍了他们,他们两个人年纪稍长的这位叫崔刚,四十不到的样子,另外这一个叫高苏凡,三十四五的样子。 我于是直接问他们:“你们有没有发现方明死亡中的比较反常的地方,就是感觉非常蹊跷的线索,那种不怎么解释的通的。” 回答我的是高苏凡,他问我:“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这时候张子昂帮我解释说:“何阳得到了一些线索,但是这个线索很隐晦,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和方明的死亡有关,所以他才会这样问。” 崔刚说:“我们在调查方明死亡的时候,的确发现了一个解释不通的地方。” 我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问:“是什么?” 13、反常之处 崔刚说:“因为这个发现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我们并没有写到案卷之中。方明在你们离开之后,也离开了家里。” 我问:“离开了家里?去了哪里?” 这是一个全新的线索,因为从方明的尸体被发现开始,我们就一直认为方明是在重新熟睡之后被杀害的。 崔刚说:“方明住的这个小区并没有监控,我们也去调过小区外面街道的监控,不过这条街道因为是背街,根本没有交通监控,唯一一个公安系统的监控也早就已经坏了,也就是说从小区到外面这一圈,都是盲区。” 我问:“那你们又是怎么确定方明外出过的呢?” 崔刚说:“不知道你发现一个细节没有,方明的家中没有找到他穿的一双鞋,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鞋是不在的,那么他的鞋去了哪里?” 高苏凡说:“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的鞋有问题,被凶手拿走了。第二是他离开了家里,他是死在外面的,鞋掉落在了外面。” 我听了高苏凡的推断,却觉得不是这样,于是我说:“不对,不对,不是这样。”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高苏凡看了一眼崔刚,崔刚问我:“哪里不对?” 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忽略了,或者说,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凶手隐藏起来了,而这条线索,就在刚刚高苏凡的这段推理当中,这个不对劲的地方,就是那条不见的线索。 没有听见我的回应,张子昂问我:“何阳,你想到了什么?” 我说:“你们是怎么推断他的鞋不见了的,我和师傅出警到他家的时候,他穿的是拖鞋,和假冒的李浩宗穿好了鞋不一样?” 高苏凡说:“在他的鞋柜里,我们看见明显空着一双鞋的位置,而且那双鞋的位置上,有一些泥土的痕迹,我们基本可以确定是他经常穿着外出的一双鞋。还有,我们发现他家里玄关旁边的柜子上,有被划过的痕迹,可以断定他有一串钥匙,而且经常被放在上面,这些划痕就是长此以往钥匙划出来的。你和你师傅出警那天晚上,玄关上的柜台上是不是放着这样一串钥匙?” 这个我虽然没有留意,但是我却是有印象的,也不是我故意记住的,而是在打开门要透过猫眼从门外看向客厅里的时候,当时方明有一个动作就是顺手拿起了柜台上的钥匙,当时我的理解是他怕门锁上了进不来。 我点头回答说:“那串钥匙我见过,我记得钥匙串上好像有一串装饰品,但是没确切看清楚是什么材质,就是一串珠子。” 我才说完,崔刚取出来了一个证据袋,问我:“是这个吗?” 我看见是一串玛瑙色的珠子,也看不清楚是什么材质,但的确是那晚上我看见的钥匙串上的,我问:“你们在哪里找到的?” 我看见高苏凡又看了一眼崔刚,崔刚说:“在肖从云的尸体里。” 我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于是就说了一句:“怎么会……” 我一时间想不通这里面的究竟,就看了崔刚,这时候崔刚说:“你刚刚说苏凡的推断不对,这个推断的确不对,因为我们后来找到了一张这双鞋的照片,你看。” 说着崔刚递过来了一张照片,只是我看崔刚的神情有些不大对,他似乎是在隐瞒什么,有似乎是在暗示什么,直到我看到照片的时候,问了一句:“这就是他那双不见的鞋?” 谁也没有说话,都只是看着我,张子昂看了也是一言不发,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说了一句:“不可能。” 这时候崔刚说:“我们发现这条线索报告给樊队之后,樊队亲自到了你家里去确认,而且樊队也确认了,你的确也有一双一模一样的鞋,我们通过警局得到你的脚的尺寸,发现你的穿鞋尺寸,和方明一模一样。”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就连大脑似乎都开始停止思考,直到再次说出一句让我更加震惊的话:“方明遇害的那天晚上,他去过你家,而我们推断,你家里摆着的那双一模一样的鞋,不是你的而是方明的,只是因为你不经常穿,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异常,那天晚上他将自己的鞋留在了你家里,又离开了,之后就遇害了。” 高苏凡说:“你刚刚问我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反常的现象,这就是我们认为最反常的现象,为什么方明要将自己的鞋留在你家里,而带走你的鞋,而你的那双鞋,最后又去了哪里?” 我没想到本来要问方明的死亡,最后却问到了自己身上,那双鞋我几乎都不穿,如果不是看见照片都记不起来。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 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又感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张子昂和崔刚他们说:“现在的问题是,何阳在客房的衣柜里发现了另一双鞋,似乎是凶手留下来的,而且和何阳的穿鞋尺寸一模一样。” 崔刚沉吟道:“又一双鞋?” 我问崔刚:“那你们既然发现了反常,为什么不来取走方明的这双鞋,而是继续留在我家里?” 崔刚说:“这是樊队的意思,因为既然这双鞋是证据,那么也是诱饵,如果里面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凶手一定会在某个时候来拿走这双鞋,这也是为什么樊队要在你家里放置一个监控的原因,只是得到的结果,却不理想,甚至可以说让人不得其解。” 我明白崔刚的话:“并没有人来动过这双鞋。” 崔刚说:“是的。” 我感觉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么多的线索,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就问崔刚:“那么你们和我说这么多,也是经过樊队的同意的吗?” 崔刚看着我,表情却没有变化,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我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崔刚却问我:“何阳,你知道这些线索意味着什么吗?” 这样的问题张子昂已经问过我一遍,我深吸一口气说:“知道。” 崔刚说:“但是樊队选择相信你,这也是为什么他让你和张子昂组队去查邹林海的原因,但是樊队也没完全阻止你来查方明,前提是当你找到了邹林海和方明之间的关联的时候。” 我这时候发现樊队的确是一个看不清深浅的人,似乎案件的走向走在他的掌控之中,我说:“可是现在情况已经变成了我自己查自己了。” 崔刚说:“不,是你要如何自证。如果我们当你是嫌疑人要定你的罪我们就需要找到足够指控你的证据;相反地,如果你要证明自己和凶杀无关你不是凶手,那么你就需要自证。很显然地,现在我们并不打算指控你,但你却需要证明自的清白。” 我知道崔刚说的这些话的里的利害关系,我说:“我明白了。” 崔刚说:“你的时间不多了。” 崔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子昂和我说:“我们现在担心的是下一个死者的出现,而且根绝我们的推断,如果这个死者出现,矛头绝对指向你,甚至直接就能从现场痕迹认定你就是凶手。” 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我说:“所以樊队才让你住进我家,一旦出事,你就是我不在场的证明!” 张子昂不说话就是代表默认了,我和张子昂说:“我想回家确认一件事。” 14、步步惊心 事实证明,在和方明一模一样的鞋子这件事上,我的推断是对的。 因为在我家里鞋柜里的那双鞋,的确是我的,并不是被方明更换后他的那一双。 我问张子昂:“樊队那天来我家时候他很显然也打开了鞋柜,那么他的结论是什么?” 张子昂说:“当时樊队的推断,就是崔刚和你说的结论。” 因为那几天我并没有留意鞋柜里的这双鞋,试想,好端端地你怎么会意识到会有人和你穿一模一样的鞋,而且还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它调换了,我和张子昂说:“那么就又两种可能,在樊队来过之后,又有人换走了这双鞋;第二,从一开始,换鞋就是一个幌子,鞋子从来都没有换过,只不过造成了换了鞋的假象。” 张子昂问我:“你确定这双的确是你的?” 我说:“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关心的重点不是在这双鞋是不是的确是我的,而是方明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想通过这双鞋告诉我什么,或者是他想借此隐瞒什么?” 张子昂说:“那么现在的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方明为什么会死。” 我说:“是的,方明的死因,才是他做这些的动机,而且直到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模糊的凶手,却根本无法确认,也就是说,到现在我们只可以肯定方明是被谋杀,但是关于凶手,却并没有一点线索,我和师傅看见的那个人,并不能直接就被认定为凶手是不是?” 张子昂说:“是。不过何阳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如果方明不是被谋杀,而是自杀呢?” 我看着张子昂,虽然心里惊讶我却没有表现出来,我问张子昂:“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张子昂说:“就是刚刚你说到可以确=肯定方明是被谋杀,而在我经历过的案件里,再没有完全的证据之前,任何事都无法被肯定。而且在我接触到这几个案子的时候,我就隐隐察觉到一股子阴谋的气息,一种欲盖弥彰的手法似乎一直被用在这些看似表面没有什么联系的案件里,于是我就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这些案件里面,越是轻易被认定是谋杀的反而是自杀,而被认定为自杀的案件才是谋杀呢?” 张子昂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也忽然在脑海里产生,我看着张子昂说:“如果是这样,恐怕这个案件就不是我们现在想的这样了啊。” 张子昂说:“你也意识到了吗,如果按照我这个思路出发,那么就会发现,凶手是非常了解案件侦破的人,而且对案件侦破和破案的心理也把握的非常到位,如果说这个人是局外人,我倒是不相信。” 我说:“依照我们的惯有思维,都是物证优先,很显然在方明的这个案件里我们找到了一些但却并不非常有力的证据证明了方明死于谋杀,而这个推断有一部分是基于他当晚报警的描述,可是现在这个描述已经被推翻了,如果那一晚,并没有人进入过他的房间,或者他说的那个在他家里的人,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呢?” 我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气已经从脚底慢慢地窜了起来,张子昂说:“如果方明是自杀,那么看似自杀的走林海却是他杀,而凶手用这样的手法是在掩饰什么,很显然他将我们的注意力聚集在无关的案件上,从而掩盖真正的他想杀的人。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一点我又有些想不通了。” 我问:“是什么?” 张子昂说:“凶手却又将这些有关无关的案件,都用一种很巧妙的手法给联系了起来,那么这些联系究竟是凶手本身就无法切割,还是说是他故意要这样做的,如果是他故意这样做的,那么这个案件的性质,似乎又不是我们想的这样了。” 我深吸一口气,这一连串案件的复杂程度,就好比每一条路都会有几个岔路,而岔路上又有好多岔路一样,随着这样的岔路越来越多,就越发变成一个如同迷宫一般的场景来,更重要的是,这不是简单的空间迷宫,而是思维迷宫,因为一旦你深入了这个迷宫当中,想要再走出来理清其他线索,就很难了。 我说:“那么就像你说的,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需要确定方明的死因。那么现在有一条思路基本上是可行的,就是这双鞋表明那晚上方明是来过我家的,无论他有没有调换我和他的鞋,那么他是来过我家的,而我家现在发现的这几样东西——花瓶里的优盘、客房衣柜里的鞋、还有健身粉罐子里的钥匙,哪一件是他留下来的,又或者,都不是,他留了别的什么东西!” 张子昂问我:“那么你为什么确定他留了东西给你?” 我说:“如果基于方明是自杀的假设,他的死亡时间是做不了假的,也就是说是我和师傅离开之后的一个小时半左右他死亡,我和他家的距离最快需要半个小时,他死亡后尸体在他的小区附近被发现,那么他的死亡基本上就不可能是在他家里,而是在外面的什么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他家里找不到任何线索。那么我们是如何推理方明的死亡的呢?我们是根据他的出警时候的说辞,建立起了他被谋杀的可能,之后又出现了李浩宗的事,于是我们认为这两个案件雷同,经过类比推导出凶手在方明熟睡之后将乌头碱滴入他的口鼻导致他摄入过量乌头碱致死。这些都没有有力的证据,却非常合理,可以说李浩宗这个案件的出现,就是用来迷惑我们,加深我们对方明死亡的错误思考,从而引我们进入思维迷宫。现在我们的出发点是截然不同的自杀,那么方明就不是死在家中,那么问题就来了,第一,他家不是第一死亡现场,为什么会有死亡的一些痕迹残留?第二,如果他是死在外面的,那么死亡地点是在哪里,又是谁把他的尸体运送到了他住的小区附近,抛尸垃圾桶里?” 张子昂看着我却不说话,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见他没什么反应,就问他:“是不是我哪里推断错了?” 张子昂说:“何阳,你确定你是第一次接触刑事案件吗?” 我说:“是的,绝对是第一次接触。” 张子昂面色凝重地说:“何阳,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你一个完全没有经过刑事案件经验的普通警员,在第一次经历案件就有这样的推断能力和逻辑思维,不排除你本身逻辑能力很强,可是要在这些错综复杂的线索当中厘清思路,找到关键点,非常困难。与其说你是思路清晰,不如说……” 我感觉到张子昂的话开始隐隐不对劲,我问:“不如说什么?” 张子昂却换了一个方式和我说:“在案件中我们经常会和一些目击者和证人打交道,即便是那些亲眼看到了案件第一现场的人在描述的过程中,都会有偏差,那是因为人在极度的恐惧状态下瞳孔会放大,导致大脑处于空白状态,而当事后再回想这段的时候,记忆基本上是空的,就造成了很多目击者或者证人在描述这段记忆的时候,是有偏差甚至是有错误的。可是刚刚我听你的说辞,你不像目击者,也不像证人,你的说辞,更像是凶手!” 我看着张子昂锋利而且寒冷的眼神,只感到脊背一股凉气直扑脑门,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为自己不是凶手辩解,还是要说一些其他的话。 张子昂说:“这很危险何阳,我现在觉得,在这个案件中,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15、谁在说谎 听见张子昂这样的话,我着实惊了一下,马上就下意识地问张子昂:“你怀疑我。” 张子昂说:“不是怀疑你,而是在提醒你。你可知道,有些罪犯故意杀人,可是有些罪犯无意杀人,为什么无意杀人最后却依旧杀人?” 我听了已经明白张子昂要说的是什么了,我说:“所以你是担心在这一连串的案件当中,最终会有一桩案件或者会有人的死亡,是我造成的,而且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张子昂说:“我不敢肯定,因为现在无论是那一个案件,都基本还隐藏在黑暗中,我只是看到这些和你千丝万缕联系的证据,觉得这可能也是一个必须思考的选项。” 我忽然觉得心生恐惧,如果真的,我如果真的杀了人那怎么办? 张子昂看出来我的恐惧,他说:“所以你刚刚你在推断案情的时候我就在担忧,如果凶手模仿你的推理思路,又或者你的推断,完全是在凶手的意料之中,那又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你依据现有的证据和合理的逻辑进行推断,却在一步步进入凶手给你布下的陷阱当中。” 我浑身打了个冷战,勉强说道:“凶手不可能这样吧。” 张子昂说:“目前来看什么都是盲目猜测,但也意味着,什么都可能发生。” 张子昂的这些说辞打断了我的思路,不过我之后还是和张子昂说:“虽然你这样说,但是我之前的推断是没有逻辑错误的对不对,那么根据我的推断,我家里有一件东西是方明留下来的,是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问我:“那你觉得是什么?” 我说:“钥匙。” 张子昂问“为什么?” 我说:“你在等我的答案和你一不一样是不是,其实你也想到了,而且你的答案也是钥匙。” 张子昂表情并没有变化,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冰冷的人,虽然有时候也会和我说很多话,但是他的话里却多数都是没有温度的,给人一种天然的距离感。 他说:“如果张明自杀的推论成立,也没有更换你们的鞋子,那么换鞋就是欲盖弥彰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是给你留下一件东西,这个东西很可能就是和他死因有关的东西。而我们之前推断,他的死亡现场不在家里,那么在你家里发现的这些东西里,最有问题的就是这把钥匙,而且这很可能就是打开张明死亡现场的钥匙。” 不得不说张子昂毕竟是跟着樊队的人,我想了很久的问题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我说:“我也是这个思路,那么现在要确定的是,这把钥匙是哪里的。” 张子昂说:“他把钥匙无缘无故地留给你,又不给任何提示,那么说明你对这个地方是有印象的,或者你是知道这个地方的。或者,他已经给了提示了。” 我说:“提示是他为什么把钥匙放进健身粉的罐子里。” 张子昂问我:“你的健身粉是在哪里买的?” 我说:“是和我认识的一个健身教练买的,难道……” 张子昂已经再次皱起了眉头,我说:“这个健身教练的住所离我不远,就只是两个街口的位置,而且是在去方明家里的这个方向。” 也就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说:“等等,张子昂!” 张子昂问我:“怎么了?” 我说:“沈童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旅行箱!” 张子昂问我:“那个健身教练?” 我说:“是的,他叫沈童,我几个月前找他拿帮我买的健身粉的时候,我记得他是从一个黑色的旅行箱里拿出来的,而这个旅行箱,似乎和方明抛尸的那个一样,但是具体的我不记得了,因为当时我就看了那么一眼,我就觉得在看见方明尸体的时候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尤其是那个旅行箱,好似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正在我和张子昂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樊队打来的,好樊队说让我们赶回去报道,而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张子昂说应该是有了新的重要线索,否则不会这么急。 我和张子昂去到局里的时候,其他人都在了,就等我和张子昂,三个队的人都到齐了,另外的这一队的杜成康和王晓我只见过几次,他们负责的是老肖的死因,但也只是我知道的是这样,具体的是不是就看樊队给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我们都就位之后,樊队和杜成康说:“成康,你来说。” 杜成康是四十不到的男人,他起身站到樊队的身旁,他说:“我负责调查肖从云和何阳,我发现他们两个的人际关系中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沈童。” 说完他示意王晓控制电脑将沈童的照片投影在了屏幕上,令我意外的是樊队给杜成康和王晓调查我的命令,而我却根本什么都不知情,我看了身旁的张子昂,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似乎这件事他早就知道,又似乎他也是现在才知道。 接着我又看向樊队,却正好对上樊队的眼神,他也同样看着我,但是依旧是什么也看不出来,樊队的眼睛深邃看不透,我于是又将视线移到屏幕上,屏幕上的确是沈童,没想到我和张子昂刚刚才推断出沈童来,樊队这边就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但是很快我发现杜成康的说辞不大对,因为和肖从云还是一个共同认识的人,就是师傅。想到这里,我于是举起手来,樊队见了示意杜成康停一停,问我:“何阳,你要说什么?” 我说:“报告樊队,我和肖从云还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我师傅白崇。” 我看见樊队看了一眼杜成康,杜成康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樊队说:“我们没有掌握到这条线索。” 樊队听了眼神微微变了一下,他问我:“白崇是如何认识肖从云的?” 我觉得樊队的问题很奇怪,甚至有些幼稚的感觉,于是我说:“因为肖从云从前在警局里工作,和我师傅是同事,后来离职了。” 樊队又看了一眼杜成康,只见杜成康的脸色也变了,然后他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是我和师傅在方明家里发现肖从云尸体的时候和我说的。” 樊队听了,又变成了毫无表情的样子,他和我说:“你先坐下。” 我坐下来,但是我感觉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不对劲了,就像我刚刚说了什么很不对的话一样,接着樊队和杜成康低声说了些什么,我们也听不见,杜成康就退到了边上一些。 接着樊队对大家,又像是和我解释我刚刚说的这些话一样,他说:“从我们详细的调查里面,肖从云从来没有再警局工作过,也并不存在何阳刚刚说的那些情况,那么何阳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线索,白崇为什么要和他说谎?” 我这时候有些坐不住了,而且现在两种说辞,要么是樊队在骗我,要么就是师傅在骗我,而我手心已经开始冒汗,甚至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发现肖从云尸体的那一瞬间,师傅情不自禁喊出来的那一声——老肖! 樊队接着看着我,继续说:“何阳说的线索是对的,除了沈童他和肖从云之间的确还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这个人就是白崇,但是白崇没有和何阳说实话,肖从云并没有在警局工作的经历,但是他曾经有一段在部队服役的经历,一共八年,后来退伍回家,而在他所有的人际关系里,并没有白崇这个人。至于他在部队里的经历,资料无法被调取,我们无法得知他在什么部队服役,在哪里的部队。那么如果他真的与白崇认识,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白崇曾经也在这个部队服役过。” 16、樊队的疑问 樊队刚刚说的这个信息无疑是爆炸性的,而且很显然从樊队这么充足的证据和资料下,他早就调查过了师傅白崇,只是因为肖从云的资料无法被调取,所以才无法证实师傅的身份,现在我说出来,基本上师傅认识肖从云,就只能是共同服役了。 于是另一个问题就产生了,师傅当时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我仔细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师傅在看到尸体的时候脱口而出就说了“是老肖”这三个字,从当时的情景来看,也的确是惊到了,那么是不是因为就是太过于震惊,所以才说出了这三个字,而当时我就在旁边,师傅知道必须要和我解释,所以才有了这个假的说辞? 樊队说完,让杜成康继续,但是却将我叫了出去。 当只有我和樊队两个人的时候,樊队问我:“对于你师父白崇,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脑子里还有些空白的样子,我说:“可能师傅只是不想让我知道他为什么认识肖从云,所以才说了那些话。” 樊队问我:“那你有没有觉得,你师父可能是凶手?” 我惊讶地看着樊队,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从我和师傅相处的这么长时间来看,师傅并不是这样的人,我说:“不会的。” 樊队却说:“可是如果你将你师父带入嫌疑人来推断案情,你会发现,似乎他和凶手很契合。” 我看着樊队还想说什么,却觉得有些无力,我说:“樊队,你不是说凡事都讲究物证优先吗,现在我们并没有我师傅是凶手的直接证据。” 樊队却看着我,他说:“你还是没明白我要和你说什么。” 我疑惑了一下地看着樊队,樊队说:“有些时候,假象也是会害死人的。就比如一个凶杀案,如果凶手制造了足够的假象,让所有的可疑点都指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然后再利用一些证据上的偏差,于是一个虚假的凶手就出现了,那么这是我们要的真相吗?” 我摇头,樊队继续说:“那么我们要如何保证我们不冤枉一个好人,却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我沉默没说话,樊队说:“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每一个无辜的人不受上海,但也不放过一个凶手,所以,无论对谁,都不应该情感为先,先入为主是会危害更多的无辜的人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原来樊队是想要说这个,我点头说:“明白了。” 樊队说:“何阳,你还年轻,我借调你到我的队伍里也有我迫不得已的地方,而现在我还不能和你说具体的原因,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无论是谁,一旦他有了嫌疑,就应该被怀疑。同样,无论是谁,一旦他是无辜的,就不应该继续用主观偏向去否认真相。对待每个人都应该一视同仁,这才是我们的本职,人是复杂的生物,有时候你看到的人只是他的一面,而可能还有更多的面孔藏在下面。” 我说:“我知道错了,樊队。” 樊队说:“我调查你,不和你说就是因为怕你知道之后会有反常的反应,从而影响了调查的真实性。” 我说:“我能明白,樊队。” 樊队说到这里的时候,于是就将话题继续深入,他问我:“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想让你回答我,因为在你身上,我的确发现了一件让我想不通的事。” 我愣了一下,问樊队:“是什么事?” 樊队说:“你还记得此前你和我说的,关于那个六岁的小女孩失踪了七个小时又自己回来的案件吗?” 我说:“记得。” 樊队说:“你门当时是如何确定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就是这对夫妇的女儿的?” 我愣了一下,我说:“我和师傅都看过女孩的照片,而且当时……” 不知道怎么的,我感觉忽然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樊队看着我,他说:“这个案件,似乎是一个很小的案件,但是却处处透着诡异,你们找遍了所有地方,却并没有找到这个女孩,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女孩当时就在这栋楼里的某一户里面呢?”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还不知道樊队想要说什么,樊队继续说:“一个六岁的女孩,并不可能独自跑很远而且没有任何目击者,这是其一。其二,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这个真正失踪的女孩从并不是后来自己回来的这一个,会是什么结果?” 我说:“可是这对父母明明……” 樊队说:“焦虑,恐惧和欣喜都是可以伪装的,如果这对父母和李浩宗的案件一样,就是自导自演的呢,李浩宗不也是用伪装骗过了你们不是吗?” 我有些说不出话来,不光是说不出话,而是脊背一阵发凉,我们日常生活当中,卡胺四一些寻常的事情,背后的真相却令人发抖,我本以为这不过是非常简单的孩童走失,却没想到被樊队挖出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细节来。 樊队说:“他们几乎是第二天就搬走了,我们假设两种可能,第一,这个女孩就是之前失踪的女孩,那么为什么这对父母第二天就带着孩子搬走了,他们发现了什么如此紧急,是女孩失踪的真相?第二,如果这个女孩已经不是之前失踪的女孩了,那么还是一样的问题,他们为什么也要搬走?” 我根本没想到这么多,我试探着问樊队:“樊队,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线索,或者觉得这个女孩失踪又自己走回来的案件,和现在我们调查的案件有关?” 樊队点头,他说:“你们在查访寻找这个失踪女孩的时候,留下了几张照片在出警记录里,我看到了这张照片。” 说完樊队从随身的包里面拿出来了一张照片推到我跟前,我看见是我和师傅在走访这个小区内的住户查找女孩下落时候拍的。因为是抓拍图片稍稍有些凌乱,其中就有一个只有一双消退的照片,而正是这双脚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这双脚和我之前看见的在医院看到的那双脚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双鞋,和我在客房衣柜里发现的那双,也是一样的。 我马上看到了问题所在,猛地抬头看着樊队,我用惊讶的语气说:“当天凶手也在那栋楼里!” 樊队说:“是不是凶手我们并不能肯定,但是很显然这个女孩的失踪并没有这么简单,而且你不也说女孩回来之后根本不说去了哪里,这不像一个六岁女孩的智商能做出来的事,说明的确是有幕后的人在教她,或者在威胁她。” 我看着照片,当时这个嫌疑人就从我身后走了过去,樊队问我对这个人有印象没有,我却回忆不起来,我说:“或许问我师傅,他能记起来什么。” 樊队却没有说话,也就是说默认否定了我的这个提议,于是樊队说:“何阳,这个频繁出现的嫌疑人,应该是一个频繁出现在你身边,但却并没有引起你的注意的人,这个人熟悉你的工作,甚至熟悉你的作息规律,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如果他是你的熟人,不可能他出现在身边你不会留意到他,但是如果不是你的熟人,他又是如何入戏详细地掌握的你的这些情况的?” 原来,说了这么多,这才是樊队觉得想不通的问题,而且不单是樊队,现在这个问题被提出来,我也想不通。 我说了一句:“没道理呀。” 17、失踪的人 就像樊队说的那样,如果这个人一直在我身边出现,只要是我认识的人我不可能不留意到他。但如果是一个陌生的人,那么这个人又是如何得知我生活中如此之多的细节的。这好像很矛盾,而且我身边频繁地出现这样同一个人,我竟然从来没有察觉,这本身就是一件有些怪异的事了。 樊队说:“你听我说完之后,脑海里有没有一个一下子就浮现出来的人选?” 我摇头,我说:“我觉得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我认识的人,他频率如此之高地出现在我身旁,只要是我稍稍认识,或者脸熟一些的只要看到一次就会认出来了,只有陌生人才会发生可能看见一眼或者看见一两次依旧也不会有印象。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是非常普通的一个人,身上和面部都不能由特别的特征,否则很容易被一次记住。我觉得这个人不可能我一次都没见过,我应该见过,但是却并没有认出来,很可能还不止一次。” 樊队说:“那么这就显得很诡异了。” 不单单是樊队觉得诡异,连我自己也觉得很诡异。 而且更加让我觉得有些心惊的是,这个人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发现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那双在我客卧衣柜里发现的鞋子就是一个证明。或许这双鞋的存在,并没有别的意义,唯一的意义就是,在我意识到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发现其实他早就已经潜伏到了我的家中,已经介入了我的生活,而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这才是最恐怖的。 樊队问我:“你觉得会不会就是你第一次见的那个冒充李浩宗的人?” 我不敢确定,但也不敢肯定,我说:“我觉得不是,但我也不敢肯定。” 樊队说:“当时你第一眼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尤其是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没有?” 我回忆着那一晚见到这个李浩宗的场景,和一般的出警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对劲的只是当时看到了那个黑色的行李箱,当然了,更多的不对劲是后来才慢慢意识到的。 我于是摇了摇头说:“那天晚上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些其他的反常现象来,我觉得似乎不是他。” 樊队就没有继续说了,他说:“我今天和你的谈话是机密内容,你任何人都不能轻易说出去,包括调查队里的人也是一样,你明白吗?” 我问:“张子昂也不能说吗?” 樊队说:“是的,我找你单独谈的原因就是有些内容我要和你确认,而且在没有肯定的证据之前,这些最好都不要轻易说出去,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身份,少说才能少犯错,用证据说话才是我们的工作,你明白吗?” 我说:“我明白了,只是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樊队说:“你说。” 我说:“我有些不是很明白樊队你们的身份,这个案件目前处于什么样的水平,我也不清楚,是一般的刑事案件,还是已经是不宜对外公布的案件了?” 樊队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两三秒,终于说:“是第二种。” 我于是继续问:“我能说下我的疑问吗?” 樊队说:“你说。” 我说:“樊队你这样回答我,我就更加疑惑了。这桩案件虽然离奇但始终只是谋杀案,虽然涉及到我,但是凶杀案涉及到我们这样身份的人也很正常。为什么不能对公众公开结果呢?我其实有这样的疑问不是一天半天了,从你开始把我借调到你的队伍里开始,我就发现其实局里多半时候是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的,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其实早就移交了,局里不再插手这个案件,你们只是驻扎在里面,需要人手的时候局里听从调派,其他的,他们都不参与,甚至这个案件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是不是?” 樊队说:“是的,你猜的没错。” 我于是问:“为什么?这个案件涉及到了什么,为什么连最后的结果都要保密?” 樊队看着我,他说:“你现在觉得有疑问,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这个案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又或者说,这个案件会朝着什么样的结果发展。” 我问:“可是樊队你已经知道了吗?” 樊队没有说话,他只是说:“何阳,想太多对你目前的情况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帮助,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队里交代的任务,你明白吗?” 我知道樊队不愿意继续说了,于是就识趣地不再追问,并不是我不敢追问或者说就不想再问了,而是我选择相信樊队,我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更重要的还是我信任他。 之后樊队又带我回到了研究案情的屋子里,杜成康似乎已经说完了他的一些发现,我没有听见,错过了一些不知晓的情节,不过既然这些进展是在队里公开的,那么之后张子昂自然会和我说,我也倒不担心。 现在整个案情的进展是依旧按照杜成康之前的汇报进行,我师父白崇樊队说暂时先不要去考虑。于是整个案件的汇聚点又到了沈童身上,樊队问我我上一次联系沈童是什么时候,我想了想应该是三个星期前了,之后我也就没了他的音讯,他也没有主动联系我,不过这也很正常,我们只是认识,并不是熟识。 于是樊队让我现在当场给沈童打个电话,而且约他出来,先让我和张子昂试着接触他看有什么可疑之处的没有,再进一步地行动。只是我一连打了三个过去都没有人接,似乎是电话不在身边。 我还没有意识到别的什么,但是我看见樊队的神情已经严肃了起来,接着他樊队就说:“我们现在去沈童家里。” 之后我们就分成了两队,人多的话容易引起注意,我和张子昂还有樊队先行,杜成康和后面的这些人做后续的跟进和保障。 在我带着樊队和张子昂到沈童住处的时候,敲了门却没有人应,这时候樊队给张子昂示意了一下,于是我和樊队遮挡住张子昂,张子昂拿出了专用的铁丝和铁片,很快就把锁给打开了。 沈童住处的门锁本来就比较老式,所以能被这样打开也并不稀奇。我们一前一后进去。进去后我看见沈童家里乱糟糟的,像是被抢劫过一样,很多东西都胡乱地丢在地上,却不见沈童的人。 我见了这个场景,看向樊队说:“沈童也出事了?” 樊队没有说话,而是将整个屋子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沈童的踪迹,不过我们在房间里看见了沈童的电话,电话被丢在了床上,我看见他的电话说:“电话在房里,人应该并没有走远才对。” 张子昂说:“不大对劲。”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心里惊了一下,问:“哪里不对劲?” 张子昂说:“屋子里被翻成了这样,要么是沈童自己干的,要么是别的人干的,可无论是谁翻的,这似乎都不是刚刚才弄出来的,可是你看手机的电量,却还是98%的电量,不觉得奇怪吗?” 我拿起手机并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看了下果真是98%的电量,也就是说,沈童并没有离开很久,还是说…… 我想到这点之后,就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因为这样的结果,让我有些怕。 然后樊队朝我们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我们不要说话,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樊队既然这样做那么就有他的道理,就不再出声了。 18、一波未平 接着,我也听见了一些很细微的声音,是从衣柜里传来的。 而且樊队的视线已经看向了衣柜,很显然刚刚嘘声的手势,就是察觉到了衣柜里有人。樊队朝张子昂和我做了一个手势,我们迅速分散到衣柜的两边,然后樊队缓缓地将衣柜的门推开,我和张子昂在两边分别保持着擒拿的姿势。 出现在衣柜里的人的确是沈童,只是沈童已经疯了。 他似乎一直躲在衣柜里,问他什么,他也是一副极度惊恐的模样,好像是受到了极度的刺激和惊吓,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嘴里却一直重复了一个词:“蝴蝶。” 短短的十多分钟里,他说了几十次蝴蝶这个词,问他蝴蝶是什么,他又变得极度惊恐起来,然后又重复一句:“蝴蝶。” 最后实在是问不出来什么,只好先将他带回了警局里,最后又先送到了精神病院负责对他进行精神鉴定, 事实证明,沈童的精神问题很令人堪忧,医生说能恢复的几率很小,但是他们会努力试着康复,但结果是什么,的确说不准。 我们在沈童家中什么都没有发现,也没有找到任何的可疑线索,包括沈童的手机里也并没有半点疑点。张子昂说:“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有时候没有疑点就是最大的疑点,很显然沈童变成这样不可能是他自己无缘无故变成这样的,那么,他究竟看见了什么?” 这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我说:“和蝴蝶有关,可是蝴蝶会怎么吓到他?” 张子昂也皱着眉头说:“即便蝴蝶有毒,也不可能把人吓成这样,除非,蝴蝶并不是蝴蝶。” 我问:“蝴蝶不是蝴蝶?” 张子昂说:“如果他说的并不是真的蝴蝶,而是什么人的名叫叫蝴蝶呢?” 我说:“要找这样一个恐怕就是大海捞针了,要找这样一个人,基本不可能。” 我和张子昂讨论了好一阵都没有得到具体的答案,整个案件以为有了线索,却没想到又断了。 再之后的时间,我拿着那把健身粉罐里的钥匙发呆,这把钥匙是方明放在我家里的,却是依靠邹临海的线索找到的,又牵连到了沈童,小小的一把钥匙连接了三个案件,那么这把钥匙,究竟是哪里的? 我无论怎么也想不通,之后我想到了兰凤,她还被拘留在警局里,我总觉得,这件事她是知道什么的,她的身份,我总觉得有些古怪的样子。她进进出出我们家这么久,应该是知道什么的。 我于是一个人去见了兰凤,兰凤还是老样子,看见我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什么也不说了。我看着她狰狞的脸,于是问她:“你的脸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兰凤冷冷地说:“我生出来就是这样子,小时候只是稍稍面目可憎一些,越长大脸就变得越狰狞,就是你现在看见的这副模样。” 我说:“我虽然不是法医,但是我看得出来这不是先天长成这样的,你的脸,分明是后天变成的。” 兰凤看了我一眼,问我:“你怎么忽然对我的脸产生了兴趣,我记得你第一次见的时候,表面上没什么,但是眼里却满是恐惧,我一定吓到你了吧。” 我说:“你吓到我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的心,你让我恐惧的是半夜坐在我床头看我睡觉。” 兰凤再次冷笑一声:“那也因为是我的这张脸在夜里的确是吓人了。” 我觉得兰凤对我的态度很不好,好似处处针锋相对那样,这让我觉得她潜入我家并不只是因为心理扭曲的原因,甚至有别的目的。 我也不和她绕圈子,我问她:“你见过沈童吗?” 兰凤看了我一眼,她没有说话,我看她的反应似乎是认识,沈童是健身教练,虽然平时人私生活糜烂一些,但是毕竟也讨女人喜欢,我觉得按照兰凤的动机,沈童应该也是她的目标。 我看着兰凤说:“他疯了。” 兰凤的眼睛里满是冷漠,听见我说沈童疯了的时候,她甚至一点反应也没有,也没说任何话,我于是也没有说话,这时候好像沉默就是一种较量,谁先绷不住开口说话,谁就是输的那一个。 好一会儿之后,兰凤先开口:“那把钥匙你知道是哪里的,你只要好好想想,你在哪里见过这把钥匙,你一定会有印象的。” 我看着兰凤,兰凤说:“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得了这个兰凤的这句话,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又像是什么也没得到,我之后依旧一直看着这把钥匙,却越看越记不起来。后来张子昂见我一直盯着这把钥匙发呆,问我说:“你都看了一天了,看出来什么没有?” 我把去见兰凤和兰凤和我说的话都告诉了张子昂,张子昂听了似乎并不意外,他说:“一把钥匙将三个案件都联系了起来,又放在了你家里,很显然这个线索是指向你的,此前我一直不说,就是不想干扰你的思路。” 我看着张子昂说:“可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把钥匙。” 张子昂说:“记忆有时候就和找东西一样,你越找它,就越找不到。等你不找的时候,它反而又出来了,不如你暂时先把这条线索放一放,或许某个时间,你忽然就想起什么来了。” 我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张子昂,说了一句:“可是现在我感觉所有线索都断了,只有这一条线索可以继续追查下去。” 张子昂说:“不要给自己这么多压力,案件的确要查清楚,但是也得一步步来不是吗?” 后来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晚间的时候我因为觉得心里烦躁很难入睡,之后勉强睡下去了又是做梦,意外的是我梦见了那个失踪的小女孩一家,梦里面小女孩回家的时候一直哭闹着不愿回来,并且一直哭喊着——他们不是我爸爸妈妈,不是我爸爸妈妈…… 然后我就在这个哭喊声中惊醒了过来,醒过来才意识到是一个梦,我感觉身上出了很多汗,而且嗓子很干,我于是起来到客厅喝水,在我用杯子接水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猛地划过一个画面来。 在这个画面划过我脑海的时候,我自己猛地惊了一下,水杯就掉在了地上,水立马就撒了一地,塑料水杯在地上法案出清脆的响声,然后张子昂就从客卧里出来了,似乎是我起来喝水到客厅的时候就惊醒他了。 张子昂见我站在饮水机边上一动不动,问我说:“这么了何阳?” 我转头看着他,只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些麻木的感觉,我说:“我想起来这把钥匙在哪里见过了。” 张子昂问我:“在哪里?” 我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失踪了六七个小时自己回来的女孩吗,这把钥匙,当时好像就挂在她的脖子上,我记得我晃眼看见了那么一下,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印象的原因。” 张子昂也有些意外:“是那个小女孩家的钥匙?” 但是我却并没有听清张子昂的这句话,因为在我的记忆深处,却想起了另一个画面,画面里也是一个六岁多的小女孩,她的脖子上也挂着一把钥匙,两个画面似乎重合在了一起,让我有些恍惚,我一时间竟分不清我刚刚说出来的这个事是我记忆的错觉,还是真实发生过,我的确亲眼见到过的。 19、潜在的联系 张子昂看见我不对劲,连喊了我还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张子昂见我神情恍惚,问我说:“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只是感觉记得不是很清楚的感觉。” 张子昂就没有继续说什么了,他只是和我说:“现在是半夜,先睡下吧,明天再去看是什么情况。” 可是我发现这点之后却有些心焦,我和张子昂说:“我想现在就去。” 张子昂看了时间,和我说:“现在是半夜两点半,你确定要现在去吗?” 我沉吟了下,才发现这个时候的确是不合适,先不说那家人已经搬走了,就算是在的话我这大半夜的跑过去,的确也不合适。 我回答张子昂说:“是我心急了,明早又去吧。” 张子昂说:“这条线索我们过了这么久才发现,如果那里真有什么,早就被抹除掉了,现在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是,那里还留下来了什么,为什么会留下来。” 张子昂这是在委婉地暗示我,我也听得明白,我说:“我知道了,是我太心急了。” 后来我就又回房去睡了,等睡着再醒来,天已经亮了,我起来之后张子昂已经起来了,正煮了早点,他问我:“后来睡得还安稳吗?” 我说:“还好,虽然不是很好睡但也不疲惫。”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那就好。” 我问他:“我们不用和樊队汇报就直接去现场看吗?” 谁知道张子昂说:“我刚刚已经和樊队汇报过了,樊队让我们先去,有什么线索再和他汇报。” 说完他将煮好的面条端给我,和我说:“吃完我们就过去。” 这一家三口所在的位置稍稍要偏僻一些,和我的住处完全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我们几乎穿越了整个城市来到了这一边,看到这个小区的时候,张子昂抬头看了一下说:“这事听老旧的一个地方了。” 我说:“这里周遭都在改造,估计这里也快了,而且每次来这里都有一种这里已经被遗忘的感觉,只能说城市发展太过于迅速,这里已经没落了。” 张子昂却接了一句:“见不得光的东西不就喜欢蜷缩在这样的地方,不是吗?” 说着张子昂看了我一眼,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惊了这么一下,而且张子昂无缘无故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还是说在暗示什么,我有些不大明白。 然后我和他直接去了那一家三口的住的屋子,我拿出钥匙来师徒将门打开,果不其然,这把钥匙就是这个屋的,之后门就被打开了,在被打开的时候,本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却感觉还是挺意外的,所以在门打开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张子昂,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觉。 推门进去,里面依旧还保持着原样,甚至是一些日常的家用品都还摆在桌子上和沙发上,并不像是已经搬走的样子。 我看了屋子里的情形,和张子昂说:“似乎不像是已经搬走的样子。” 张子昂环视了一遍说:“的确是很长时间没有住过的痕迹了,你看这些物品上面都有了一层灰,说明这一家三口的确是离开了,但是却不是你之前说的那样是搬走了。” 我说:“不是搬走,那么会是什么原因离开?” 张子昂看着我,瞳孔缩了一下说:“失踪。” 我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虽然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真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里惊了一下,我问:“可是为什么失踪。” 张子昂说:“问题就在这里,这一家三口为什么会失踪,而且又去了哪里?” 我说:“太诡异了,从这个女孩失踪又自己回来,接着一家三口失踪,我怎么觉得,好似就是和女孩的失踪有关。” 我和张子昂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的确就像张子昂说的那样,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像日常一样放着,甚至房间里还散乱着一家三口的衣服,种种迹象表明这并不是搬家离开的样子,而且也不可能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迅速离开,因为在房间的柜台上放着一个旧钱包,里面有一些现金,我大致看了看,估计有三四千,按理说如果是紧急离开会收拾一些随身的物品,比如钱和卡,可是钱和卡都在钱包里。 那么是什么紧急的情形,连钱和卡都来不及拿?那么就只有张子昂说的失踪了。 之后张子昂忽然和我说:“何阳,你来看这里。” 我看见张子昂蹲在房间的墙角边上,我也蹲下身子,只见在墙角的下面一些看见有一个怪异的痕迹,张子昂说:“似乎是被遮盖过的血迹,但是因为刷的太薄,所以干了之后血迹又印出来了,就成了这样。” 说着张子昂用手指刮了刮,果真将外面的这一层石灰粉刮掉,就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出现在墙壁上。 确认是血迹的时候,张子昂忽然就展期身来看着和眼前的墙壁,他指眼前的这一块说:“血迹能延伸到这么低的地方,而且看形成的痕迹似乎是从上而下地溅射上去的,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是一个现场,何阳,恐怕这一家三口已经遇害了。“ 这是最坏的结果,也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于是张子昂又趴到了地上,他看见他几乎将脸都贴在了地砖上,然后他说:“地面有用草酸处理过的痕迹,而一般这样的地面要用草酸处理,八九不离十都是用来清理血迹的。” 我说:“那么这里曾经是一个凶案现场,只是被凶手处理掉了是不是?” 张子昂说:“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说完他就去浴室里看,他说:“一般来说凶手在杀人后不可能将尸体整个地运出去,都需要处理尸体,常见的就是碎尸,那么什么地方最合适呢?” 我说:“浴缸!” 张子昂来到浴室里的目的也就是这个猜测,然后我们在这个老式的卫生间里,果真看见了一个浴缸,而且是一个非常干净的浴缸。 张子昂用手在浴缸里划了一下,他问我:“你家里有浴缸没有?” 我说:“有。” 张子昂说:“那你摸一下浴缸壁和底部,有什么感觉。” 我用手摸了摸,感觉有点灰尘糙手的感觉,但是并不明显,如果没有灰尘,浴缸内壁还是很光滑的。 我说:“不对劲。” 张子昂说:“浴缸太干净了,感觉不对劲。” 我说:“浴缸很难清洗,尤其是这样一个有小孩的家庭,会频繁用到浴缸给小孩洗澡,是不可能每次都把浴缸擦得如此干净而且光滑的,除非……” 张子昂说:“除非这个浴缸用来做过什么需要隐瞒的事,事后又必须被擦得不留一丝痕迹。” 我深吸一口气说:“分尸!” 张子昂说:“不过这还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能妄下论断。” 说着张子昂把手伸到了浴缸下面,而且尽力地往里面伸,最后我看见他好像摸出来了是很么东西,我看了看,像是一些灰尘沙粒的样子,但是又不像是沙粒,我一时间分不清这是什么东西,张子昂则看着我说:“是骨渣。” 我浑身抖了一下:“骨渣?!” 于是张子昂说:“凶手在浴室的地面上分尸,但是人的骨骼很坚硬,就像我们在砍排骨的时候,如果用力不到位或者位置不对的话,就需要多次砍,那么就会有骨渣飞溅出去,浴室底部是最难清理的地方,所以如果我的推断是真的,就会在浴室底部留下细碎的骨渣。” 我问:“可是问题是,是什么人要杀这一家三口?” 张子昂却忽然问我:“你还记不记得兰凤说她在火葬场打杂?” 20、蹊跷的细节 张子昂忽然问了这么一个突兀的问题,何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问张子昂:“怎么好端端地说起兰凤?” 张子昂问何远:“何阳,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兰凤究竟是为什么潜伏在你家里的,还有她和你说的话是全部的实话吗,是否有所隐瞒?” 这正是我最近在怀疑和思考的问题,没想到张子昂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兰凤的话,接着张子昂又说:“昨天我知道你见过兰凤,你一定是又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要私下去问他,我现在也不问你和她谈了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从她那里得到想要知道的答案了吗?” 我沉着脸摇了摇头,张子昂说:“那么我刚刚问的问题,现在应该就是你的问题了。” 我说:“我也是从昨天见过她之后,开始觉得她出现在我家里,不是因为表面上看到的原因,我觉得,她在隐藏什么,可是要隐藏的是什么?” 张子昂说:“往往欲盖弥彰,就是为了掩藏最本质的真相,有时候在案件中,有些线索是没有用的,却也是最有用的,因为这些线索对案件本身并没有帮助,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案件存在,但是也是因为这些线索的存在,让你找到了欲盖弥彰的破绽,那么我们现在面对如此多的繁杂的线索,甚至可以说就像是一团乱麻,哪些是没用的线索,是用来干扰我们的,而什么才是凶手想要掩盖的真相?” 我深吸一口气,我也没有回答张子昂,因为我不知道答案,我也说不出答案。 我说:“回答问题的本身,你刚刚闻到兰凤,是否是发现这里发现的线索和兰凤有什么关联?” 张子昂说:“我在想一个问题,既然这里有过分尸的痕迹,那么就必定有抛尸的环节,可是从事发至今,却并没有被发现的分尸痕迹,也就是说无论是尸体最后被怎么处理了,都会有一个被发现的契机,可是现在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我就想到这个介入案件很深却好似又游离于案件之外的兰凤,那么她的存在是为什么呢,再想到她的职业,那么是否有这样一种可能,这里分尸后的尸体残骸,是由她处理的。” 这才是张子昂要说的,张子昂则继续说:“樊队应该给你看过一段视频,也就是我们来这里之前收到的一段视频,里面是你熟睡的场景,但是在你的窗帘后面,是有一个人一样的东西的,初步判断,这个可能不是人,而是一具尸体。” 当初我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现在张子昂提出这个问题,我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我接过张子昂的话说:“也就是说,兰凤潜入我家里,其实是分批次将尸体的残骸一点点带回到我家里来,那么……” 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好像有些线索忽然就豁然明朗了起来,我想到这点之后,猛地看着张子昂说:“那么邹林海在这个案件之中的角色,就不是我们之前查到的那样。如果真的是兰凤将尸体残骸带回到了我家里,而在我家看到的又是完整的尸体,兰凤是不具备拼接尸体的能力的,那么最有可能的人就是——邹林海!” 想通了这点之后,我开始有些焦躁起来,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焦躁,张子昂说:“他们将尸体在你家里重新拼接,并且藏在了什么地方,这没有专业的医疗处理,你不可能不会闻到尸体的气息和血腥气,所以基本可以肯定,邹林海和兰凤合谋了这件事。” 我提出另一个疑问:“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又有一个问题,这女孩一家三口为什么会遇害,又是谁杀了他们,是邹林海和兰凤?” 张子昂说:“目前还不能确定一家三口全都遇害了,毕竟在你家中只见到了一具尸体,还不能下论断。还有一件事就是,邹林海和兰凤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我说:“或许后来邹林海隐藏了方明的尸检结果就是找到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那么按照时间先后的顺序,邹林海是先在我家里拼接了尸体,之后才有了隐藏方明尸检结果的事件,最后他在藏尸库里自杀,造成他后来做这些事的直接原因,就是因为这一件事。” 张子昂说:“不,不对,我觉得在这之前还应该有一件事,是促成他为什么要拼接尸体的原因,这之前一定还有一个更直接,更合理的原因,因为你刚刚罗列出来的时间线,是不完整的。因为在这之前,他需要先具备一个更重要的先决条件。” 我一时间没有跟上张子昂的思路,我问:“什么重要的先决条件?” 张子昂说:“他为什么要得到你家的钥匙,此前我们想不通他是如何得到你家的钥匙的,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通过沈童拿到了你家里钥匙的拓印,那么问题就来了,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要拿到你家里的钥匙,然后做了后来的这些事?” 我不得不佩服张子昂,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最关键的地方,而我就没有看到这一层,张子昂说:“这个原因才是最真实的原因,甚至这个原因,也是这个女孩一家三口为什么会遇害的原因。” 我说:“所以这些关键的线索,还是要从兰凤和沈童身上入手。” 张子昂说:“还有一个人。” 我一时间没想到这个人是谁,就问:“是谁?” 张子昂看着我眼睛缩了一下说:“你,何阳!” 我惊了一下问:“我?” 张子昂说:“刚刚所有的假设都是将你独立于案件之外的推断,那么如果把你也纳入案件之中,他们为什么要在你家里拼接尸体?就是为了拍那一段阴森森的视频?很显然这样的推断很牵强,那么是否还有什么更重要或者更直接的理由,把你纳入案件之中后,如果是你和这个人有什么联系呢?” 我皱起眉头说:“这个女孩的父亲我见过,可是我并不认识这个人,我会和他产生什么联系,如果真的要说联系,恐怕就是是由我和师傅出警帮他找他女儿的踪迹。” 张子昂说:“在确定一件事之前,有个推断我还不能下定论,何阳,我们先回警局。” 我听见张子昂忽然改变了主意,问他:“那这里……” 张子昂说:“我让杜成康来接手,我们又更重要的线索要去查。” 我问:“什么线索?” 张子昂说:“这个线索暂时保密,回到了警局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在带着这种疑问的条件下和张子昂回到了警局,而那边则由杜成康他们接手去查了。回到警局之后我才发现张子昂要查的是报警的记录,尤其是女孩找到之后一天内的,于是我们调出了女孩找到之后的所有报警记录。 最后果真找到了一个熟悉的电话,看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张子昂拿出了最初报警的电话问我:“你看这个号码,是不是和之前的是同一个?” 我看了下,还真是和报警说他女儿丢了的电话是同一个,而在我印象里,在这对夫妻找到女儿之后,就没有接到过他们的报警了,而这个电话是怎么回事。 这个号码的通话时间不长,不到一分钟,于是张子昂调出了这段通话的录音,里面报警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女孩的母亲,接着我听见里面传来这个母亲有些慌乱的声音,只听见她说:“我女儿丢了,你们帮我找回来的这个不是我女儿……” 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声响,然后我们就听见这个女人忽然说:“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而这个录音里只有两句话的通话,却让我内心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样,我有点开录音重新听了一遍,终于问张子昂:“她起初说的这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21、线索 张子昂说:“就是你听见的意思。” 张子昂说着已经站起身来,他说:“看来这个案件内里的隐情,远比我们掌握的要复杂,而且何远你发现了没有,如果真的按照时间线来推算的话,这个案件是咸鱼其他案件发生的,也就是说,后面发生的案件,是要以这个案件为基础的。” 这点我也已经留意到了,我说:“凶手好诡异的手法,他故意将整个案件弄得如此复杂,究竟是在掩饰什么?” 正在我和张子昂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精神病院那边来了电话,说是今天沈童似乎清醒了一些,而且一直说要见我。 听见医院方面这样说,是不是沈童想起了什么要和我说,于是我和张子昂事不宜迟,又火速去了精神病院,到那里之后,只见沈童安安静静地坐着,好像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他看见我来了,回头看了我一眼,也没什么动静,在医生的陪同下我来到他旁边,他也没有多余的举动,与那天我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很不一样,但是我却依旧觉得,这不是我之前认识的沈童。 之后我们支开了医生,屋子里只剩下我三个人,我才问他:“沈童,你说要见我?” 沈童听见我这样说,转过头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要见你,是他要见你。” 听见沈童这样的话语,我就知道他并没有恢复,他说话的神情和语气都和正常人很不一样,不过他的这句话却并不是没有逻辑,反而像是在透漏什么,我于是进一步问:“他是谁?” 沈童说:“就是他,他每天晚上都会来看我,告诉我他见过你了。”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只见张子昂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也紧绷着脸看着沈童,似乎沈童的话里已经透漏了什么很重要的线索一样,我于是进一步问他:“沈童,你知道他是谁吗?” 沈童点头说:“知道。” 我问:“是谁?” 沈童忽然嘻嘻笑起来,指着我说:“是你呀何阳,他就是你。” 原本紧张的气氛被沈童忽然这么一闹,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接着沈童的话就是一些毫无章法的胡言乱语了,我听见他一直说:“我要变成蝴蝶飞咯,我要变成蝴蝶飞起来咯……” 然后他就站起来笨拙地学着蝴蝶扇翅膀的样子胡乱跳着,我想制止他,但是却被张子昂一把按住,他说:“等等,不对劲。” 我不明白地看着张子昂,小声问:“哪里不对劲?” 张子昂说:“你看沈童。” 我看向沈童,只见他依旧笨拙地模仿着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但是忽然他就蹲下了身子,用手抱着头,忽然大声叫喊起来:“我不是蝴蝶,我不是蝴蝶……” 我没看出来一个所以然来,我看向张子昂,张子昂看见我疑惑的眼神,他说:“我觉得沈童知道什么重要的线索,就在他的这些言行里,只是太散乱了,我们目前很难串联起来,而且我还觉得,是因为我们缺少了一些关键性的线索。” 说着他用食指的指节摩挲着嘴唇,眼神有些空洞,我发现这事张子昂思考问题时候的一个标志动作,每次只要他有些出神地思考案情的时候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做这个动作。 我没打断他,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期间沈童一直自顾自地蹲在地上,但是却没有了之前来回奔跑的劲儿和大喊大叫,而是蹲在角落里,就像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藏在衣柜里一样安静。 但是我看见他一直看着我,眼神有些怪异,让我竟觉得身上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听见张子昂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他看见了什么?” 我听得清清楚楚,我问张子昂:“你是说沈童吗?” 张子昂看向我,又看向沈童,他看见沈童这个样子,问我:“他这个样子多久了?” 我说:“从你出神开始基本就这样了。” 张子昂似乎对沈童的这个样子很在意,他详细端详着沈童,也可以说详细地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有奖金半个小时,沈童竟然就一直那样蹲着,而且更加诡异的是,他明明看见张子昂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他竟然也一点不觉得方案和反抗。 张子昂说:“不对劲啊。” 我问:“怎么了?” 张子昂说:“沈童的言行,明明就是明显的精神异常,可是你看他安静的时候,却并不像一个精神病人,甚至根本没有精神病人典型的症状。” 我不懂这些,问张子昂:“你看出来了什么?” 张子昂说:“我们需要去和医生谈一谈。”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张子昂,张子昂边走边和我说:“你发现他蹲着时候的眼神了没有,和一般的精神病人很不一样,精神病人因为大脑讯息太过于活跃和跳跃的缘故,他们的眼神根本就不可能静止下来,不信你看看其他的精神病人,他们的眼神基本不可能聚焦一分钟,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能长时间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目标上,他们的眼神多数都是涣散和游离的,可是沈童,他却能半个小时都盯着你看,起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你,发现我在观察他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我,他的眼神并没有半点游离,这不符合他的病情。” 我大只听懂了张子昂想说什么,我有些讶异地看着他:“虽然我念书的时候课程里也设计过一些这些知识,可是多半都是涉及心理层面,这种精神层面的研究你是哪里学的?” 张子昂说:“我曾经深入跟进调查过一个精神病人的案件,所以对精神病人的言行举止都进行过细致的研究,至于案件本身和有些细节,你可能不大愿意听。” 我知道张子昂言下之意是指这个案件的残忍和接受程度,我也接触过一些案件,的确需要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我于是就没有追问下去。 直到见到了主治医生,张子昂说了沈童的这个异常之后,医生也说:“我们也发现了他有这样的反常,他和其他的精神病人很不一样,经常一个人定定地看着什么东西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有时候你看着他完全就像是一个误入了病院的正常人,但是你只要和他交谈,就会发现他的异常很明显。” 我问:“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说:“引起精神疾病的根源很复杂,目前世界上对精神病的发病与案例也没有更深入和完整的解释,通常都是沿用的已有的认知和临床研究,所以对于沈童的这个病例,可以说是正常的病例,也可以说是反常的。” 我问:“那你们之前见过类似的病例没有?” 医生摇头,他说:“通常病人发呆是因为思维缓慢,那是真的发呆,但是沈童这个不一样,他的这个症状确切地说不叫发呆,而应该叫凝视。” 我和张子昂没有离开医院,但也没有继续接触医生和沈童,只是到了外面的空地上,张子昂说:“何阳,恐怕我们得留在这里观察沈童的情况。” 我问:“你究竟发现什么了?” 张子昂说:“我今天看到沈童,忽然觉得或许他就是整个案情的突破点,但是目前我依旧还有两个疑问。” 我问:“什么疑问?” 22、医院里的那个人 张子昂说:“在说这个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问:“你对沈童了解多少?” 我说:“也不算很了解,就是健身认识的,要真的说算是一般的普通朋友,你想问我什么?” 张子昂说:“我想知道,在沈童还正常的时候,他曾经有一提起过蝴蝶这个东西没有,或者是和蝴蝶有关的什么东西?” 我摇头,我说:“最起码在我的印象里没有。” 张子昂说:“那么这就是我的第一个疑问了,为什么他现在几乎所有的言行都和蝴蝶有关,那蝴蝶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但是我却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诡异,因为按照张子昂的推断,很显他认为这个词语和沈童为什么变成这样有关,那么什么东西是和蝴蝶有关,能把人吓成这样? 这的确是这个案件最可疑的地方,我于是问张子昂:“有没有这种可能,沈童是装疯?”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他说:“不是。” 我问:“如果他装疯那要怎么分辨他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 张子昂说:“刚刚我们和他待在一起的那一个来小时,你并没有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很多细节和动作都是很自然的,包括眼神的变化,这些是装不出来的,他是真疯,这点几乎是可以确定的。” 我说:“那也太古怪了。” 张子昂说:“所以我才有了第二个疑问,因为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反常的现象,可是他为什么说那个人是你?” 我被张子昂这忽然的一句话惊了一下,我说:“你不会你真的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吧?” 张子昂说:“你发现没有,他的话看似不正常,其实还是有一些逻辑的,在你追问他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他忽然开始变得完全像个病人一样,起初我也觉得这好似是他的胡话,但是你发现没有,后来他一个人安静的时候,他一直在看你,你不觉得反常吗,我们两个人同时待在屋子里,但是他凝视的不是我,却是你,直到后来我一动不动地观察他,他才将凝视转向了我。” 这点我当时也挺意外的,我说:“难道是因为我和他认识的原因?” 张子昂说:“我觉得只有一种解释。” 我问:“什么解释?”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说道:“你和蝴蝶有关。”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那蝴蝶是什么?” 张子昂说:“所以这才是我们迫切要解决的问题,蝴蝶是什么。” 我问张子昂:“所以你说今晚要留下来观察他,就是想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张子昂却摇头,他说:“今天我们到这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真的有一个沈童说的这样的人,那么他一定就在医院里,也知道我们来了,今晚我们如果留下来观察他,那么这个人几乎不可能会再出现,除非,他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 我揣摩着这种的可能性说:“暂时基本还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张子昂说:“是的,我也这样认为,所以我想知道,如果这个人不出现,那么沈童会有什么反应。” 我稍显意外的地看着张子昂,忽然明白了他在说什么,我说:“你是觉得这个人每天都会来看沈童?” 张子昂说:“不是我觉得,而是沈童自己说的。” 说完,张子昂和我说:“那么既然今晚这个人不会出现,那么就要麻烦你去看沈童了。” 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张子昂要做什么,我惊异地看着他,却没有说话,他大概是看见我神情惊异,和我说:“何阳,我不是怀疑你,但是这件事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不单是我要弄清楚,你也想弄清楚,这个人究竟和你有什么关联是不是?” 我沉默下来,也的确是这样,我于是回答张子昂说:“那好!” 之后张子昂接了一个电话,好似是樊队那边打过来的,大致是询问这边的进展,张子昂按照实际情况都和樊队做了汇报,自然也包括今晚我们要留在这里的事,樊队那边也没有说别的,只是叮嘱张子昂和我要行事小心。 到了晚间的时候,和医生沟通好之后,由我单独去见了沈童,而且按照张子昂给我说的那样,我先是慢慢地走到沈童的门口,让沈童能听见我走过来的声音,之后又故意站在门门了半分钟左右,在这个过程中我似乎听见里面沈童已经来到了门背后,但是不知道他在做做什么。 之后我缓缓把门打开,我果真看见沈童就站在门口,门缓缓被打开之后我就看见他站在门里面,看见我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但是很快我就看见他的脸色变了,接着我听见他问:“怎么是你?” 接着他就往后面退了几步,接着就马上小跑回到了病床上,我则走进去,顺便把门关上,他坐在床上把身子往墙边靠了一些但又偷偷地瞄我,我于是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童说:“你怎么进来了,你不能进来。” 我问他:“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沈童说:“就是不能进来。” 我感觉他说话没头没脑的,好似也问不出来什么,我又是换了一个问题问他:“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童却摇头,他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很快他就又忽然嘻嘻笑了起来,和我说:“你是蝴蝶。” 我听见他又提起了蝴蝶,就问他:“什么是蝴蝶?” 他本来笑嘻嘻的样子还打算说什么的,但是我却看见他的视线忽然转移到了我身后,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接着脸色就彻底变了下来,我意识到不对劲,也回头去看,但是却看见病房门的探视窗里出现了一张蒙着白口罩的脸,然后快速地就离开了。 我发现这点的时候马上就转身出来,在试图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锁住了,我从里面打不开门,而从探视窗看出去已经不见了这个人的踪迹,我急忙打电话给张子昂,却发现张子昂的手机却在通话中。 我有些焦急起来,谁知道沈童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他还在说那句话:“你是蝴蝶,你是蝴蝶。” 后来张子昂的电话终于打通了,他找来了医生打开了病房门,我和张子昂说了这个事,谁知道张子昂却很镇静,他拿出手机问我:“是这个人吗?” 只见他的手机照片里面,是一个穿着白大褂蒙着口罩的医生模样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从外面看医生的举动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就是像在探查病房,但是从我的角度看就诡异了,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却在外面观察着我和沈童的谈话。 我说:“这就是每天都来见沈童的那个人。”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却沉吟了一下,然后他说:“之前我也这么想,可是刚刚我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想法却发生了改变。” 我问:“什么改变?” 张子昂把手机收起来,他说:“何阳,你想过没有,如果他的目标并不是沈童,而是你呢?” 23、可疑的线索 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我说:“目标是我?” 张子昂说:“这个问题应该变成,沈童为什么会说要见你?”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问惊了一下地看着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张子昂则接着说:“但是沈童见到你之后却并没有要和你说什么的样子,也并没有表现出要见你的样子,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是给我们打电话的医生说了谎,我之后和这个医生详细了解过情况,他没必要说谎。那么就剩下了接下来的另一种可能,就是来见沈童的这个人让沈童说要见你,让你来医院见他。” 我说:“那么问题是,沈童已经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他还会如此相信这个人?” 张子昂说:“是斯德哥尔摩症,沈童作为受害者,反而对施害人产生了强烈的心理依赖,所以在他疯了之后,这种依赖反而变得更加强烈。” 我看着张子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是这个人把沈童变成了这样,包括沈童为什么会疯掉,那么这个人可以说是凶手了。” 张子昂说:“目前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凶手,但很显然他和沈童有直接的关系,沈童又和邹林海有关,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就很可疑了。现在我们需要弄清楚的是,他把你引来精神病院要做什么。” 我看着张子昂,我发现他想的比我远,甚至在让我去和沈童交谈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设计这一切了,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拍到这个人照片的原因。 我问张子昂:“可是你既然已经想到了这点,为什么不直接组织抓获他,反而只是拍了一张照片?” 张子昂说:“我们目前得到的这些线索都是基于事实发展的推论,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如果贸然抓捕,却无法找出证据证明,我么你最多只能询问他二十四个小时,惊动了他之后,这条线索就断了。” 我沉默了下来,张子昂说:“目前我们只能表现得笨一点,让他以为一切在他掌握之中,我们才能找到蛛丝马迹,只是这个过程中,你必须特别注意安全,因为你是连接这条线索唯一的人。” 我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对于之后要怎么做我就没有主意了,问张子昂他又不说,只是和我说我只需要到医生的值班室待着就可以。 值班室里有值班的医护人员,我和张子昂就待在里面,在大约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电话,但是本地号码,我接起来,但是对方却没有一点声音,我喂了几声,对方依旧没有半点反应,我看向张子昂,打开扬声器,里面的确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张子昂也看着我,然后他说:“你和我来。“ 说着他就带着我到了沈童的房间外面,果真从探视的观察窗口里看见里面有光亮,正是手机的屏幕,张子昂指了指我手里的手机,我明白过来,这个电话是沈童打给我的。 我们没有惊动沈童,也没有挂掉电话,在通话有五六分钟之后,电话就挂掉了。 电话挂掉之后我再次看向观察窗口里,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童已经站到了门边上,而且一张脸正凑在观察窗口跟前,我凑过去刚好看见他有些狰狞的脸,似乎他早就知道我们就在门外一样。 张子昂找来了医生打开了沈童的房门,他手里的手机是有人给他的,应该就是那个出现过的人,之后张子昂到沈童的床上寻找什么东西一样,最后在枕头下面找到了一张白纸。 的确是一张白纸,基本上也可以肯定,是一道递进来的,张子昂随即就用证据带装了。 至于沈童手里的手机,我打开相册看到里面有一张照片,是我和沈童在房间里谈话时候的照片,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本能地看了下张子昂,张子昂没有说话,然后他只是说:“我们可以收队了。” 而我依旧还在云里雾里,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在回去的路上张子昂和我说:“这个人要给你传递的信息已经给你了。” 我问:“是什么信息?” 张子昂说:“我们要去一趟警局的法医中心。”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们回到警局的时候大约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到了法医中心,张子昂找了一些试剂滴在了我们发现的这张白纸上,之间很快上面就呈现出了红色的字体,张子昂说:“纸上是无色的酚酞液书写的字体,酚酞液在医院里很常见,也很容易找到,在遇到烧碱的时候就会呈红色,你看。” 我看向纸张里面,果真是这样的字迹,之间整张纸选在烧碱溶液中,红色的字体只有两个字——蝴蝶。 我看向张子昂:“蝴蝶?” 这个沈童频繁提起来的词语,现在又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为什么? 张子昂说:“看来这就是医院里的这个人想告诉你的东西,那么什么东西是和蝴蝶有关的?” 之后我们离开了法医中心,到了办公室之后张子昂开始在电脑中检索蝴蝶的相关词条,但是一无所获。 我这时候说:“蝴蝶会不会是一个人的名字,或者本来就是一个人?” 张子昂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在思考,然后他说:“能和吓人,恐怖,还有凶案结合在一起的蝴蝶,会是什么呢?” 之后我们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关联,又是一宿没睡,到了上班时间我到卫生间冲了一把脸,出来刚好遇见师傅,他见我这样:“怎么了这是,一宿没睡的样子。” 我不好多说案件的事,就只能笑了一下说:“习惯了,值班不也是要这样嘛。” 师傅明白我的意思,他说:“我看你小子最近长进了不少,虽然暂时不在我手底下了,但还是希望你好。还有,我和你说个事儿。” 我问:“什么事儿,师傅你说。” 师傅就说:“你是不是谈了一个女朋友?” 我愣了一下说:“没有啊,好端端的你怎么这样问?” 师傅说:“昨天晚上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是个女的,开口就问是不是你,我问她是谁,她没说,听见是打错了就挂了,我捉摸着是不是你谈的女朋友。” 我听了更加是一头雾水,师傅见我不相信的样子,他说:“还好我的通话都是录音的,我放给你听啊。” 说着师傅找出了通话记录给我看,的确是昨晚十点多的时候,点开录音,何师傅说的一模一样,听声音也的确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我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师傅见我样子不像撒谎,自己也纳闷了:“这就奇了,这要是打电话找其他人好好说,可是打我电话找你,我总觉得怪怪的。” 我于是和师傅要了这个电话,只是在看到完整号码的时候感觉眼熟,我不敢马虎拿出手机一比对,竟然是昨晚上沈童拿着手机给我拨打的这个电话号码。 沈童给我拨电话的时候是夜里快十二点的时候,而这个电话是在十点多的时候拨到了师傅的电话里,好似是预谋好的一样。 24、意外 这事我没敢和师傅说,默默要了号码来找张子昂,张子昂看到这个号码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我给他听了这段通话录音,张子昂沉思说:“这事怎么会牵连到你师傅呢?” 我还没来的及说话,沉思的张子昂忽然说:“除非你师父白崇也和这个连环案件中的某个案件有关系。” 我听了大脑几乎都没有反应就脱口而出:“肖从云。” 张子昂说:“这样的话就麻烦了。” 我说:“但是我不相信我师父会主动参与其中,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隐情的。” 张子昂就没有说话了,他将话题转移回到这个电话本身上来,他说:“打电话的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沈童口中的女人,或者和这个蝴蝶有关?” 我说:“可是只有一个通话记录,要怎么找到这个人?” 张子昂看了看我手里的号码说:“不是还有你手里的这个号码吗?” 我看着电话号码说:“你说这个?” 张子昂说:“人家暗示已经这么明显了,又是给你电话,又是打给你师傅电话,摆明了就是告诉你这个电话是她的,让你打回去。” 我沉吟了下:“故意留下来的号码……” 张子昂却冷冷地说了一句:“当然是像兰凤一样,垂涎你的帅气了。” 我才反应过来张子昂怎么从刚刚说话就怪怪的呢,我推他一把说:“喂,想什么呢。” 我拨打了这个电话,在响了几声之后,果真就有人接听了,而且的确是个女人的声音,她听见我的声音之后直接就问我说:“是何阳吗?” 我说:“是我,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女人说:“我知道你在追查蝴蝶的下落,我能给你提供一些信息。” 我的神经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我问:“你知道?!” 电话那头接着给来了一个地址说:“今晚八点在这个地方见面。” 我用笔将这个地址记了下来,在电话挂了之后就发现张子昂有些怪异地看着我,我问他:“干嘛?” 张子昂指了指我记下来的这个地址说:“你不觉得眼熟吗?” 我看了才觉得脊背猛地凉了下,我刚刚记录下来的这个地址,正是一年前我喝醉到断片的那个酒吧,也是林飞最后出现的地方。 我说:“和林飞的失踪案子有关?” 张子昂说:“应该是了。” 我发现这个案子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这些线索像毫无头绪的线头一样交织在一起,我都开始无法完全厘清这些线索之间的关系了,这时候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所有这些我正在面对的案件,没有一个是孤立的,都是有联系的,可是联系的点在哪里? 我将电话的这件事报告给了樊队,樊队同意让我去接触这个女人,而且并没有派别的人手,只是让张子昂在我周遭接应我,我还特地问了樊队不用做布置必要的时候进行抓捕吗,结果樊队和我说暂时没有这个必要,先让我和这个女人接触,注意她的身份和动机。 就没有别的。 我觉得樊队的这个反应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怪在哪里。于是我来开樊队办公室之后还是弄不明白,我和张子昂说了这个事之后,张子昂也只是说就听樊队的安排,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晚间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指定的酒吧里,张子昂不放心,还是喊了王晓来坐在不远处假装喝酒,而我则在这个女人指定好的桌子前坐下,我八点到的时候她还没有到,后来这个女人差不多迟到了十多分钟,见到她的时候我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但是又想不起来,她大约有二十七八的样子,长得非常漂亮,打扮的也很自然时尚,他只是看到我就知道了我是谁,好像认识我。 但是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她身上有一股子气息,她想隐藏起来的气息,似乎是恐惧和惊慌。 她在我对面坐下来,问我要喝什么,我礼貌地回绝了,我说:“我们还是直接切入正题,你想告诉我什么?” 她掩嘴笑了一下说:“你还真是直接。” 在她掩嘴笑的时候,我留意到他的手腕上似乎有一道勒痕,很明显,但是又被她很自然地遮掩下去了,再接着她说:“那你想知道什么,何阳?” 我问她:“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 女人说:“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你也并不关心,你想知道的是蝴蝶是什么,是不是?” 我直接地回答说:“是。” 女人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让你选择只能知道一件事,一件事是知道我是谁,另一件是知道蝴蝶是什么,你选择那一个?” 我犹豫了一秒钟,并不是这个问题难以抉择,而是因为这个女人问出来的这个问题,很奇怪,她的话语里面似乎隐隐有什么深意,但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不能做出很多的思考,我于是回答说:“我想知道蝴蝶是什么。” 女人听了又笑了一下,然后她和我说:“我就是蝴蝶。” 听见她说出这句话,我的确没有预料到,于是本能地反问了一句:“你是蝴蝶?” 我很快觉得不对,如果她就是蝴蝶,那么刚刚的问题根本就没有意义,我于是问她:“那你刚刚让我选择答案……” 谁知道我还没有问完,她就讲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推到了我跟前,然后和我说:“答案就在里面。”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离开。 我们的座位是离酒吧门口最近的地方,在她起身离开的时候,正好有一伙人从门外进来,我看见张子昂和王晓似乎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跟着女人出去,我看见女人到了门边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我拿着信封打开,发现里面依旧只是一张白纸,我于是将白纸塞回信封里面,然后起身也出来,但是出来之后,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了踪迹,在我和进来的这几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低头看见了其中一个人的鞋,忽然一个熟悉的画面就浮现在了脑海里,我记得一年前的按天晚上,我在卫生间里看见的似乎也是一双这样的鞋。 我于是抬头去看这个人的脸,发现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只能看见半个脸,而再看见他的这个侧脸的时候,又是一个模糊的画面浮现在了脑海之中,我好像在别的什么地方还见过他,但是在这瞬间却无法全部记起来。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一秒多的时候,我看见张子昂和王晓正走过来,我于是含住这个人说:“这位兄弟……” 谁知道我才出声他就已经转过了头来,看向我朝我诡异地笑了一下,他问我:“何阳,找我有事吗?” 我愣了一下,接着就就看见他忽然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下去跌落在地上,我试图去抓住他却已经晚了一步。 我几乎和他一起跌倒在地上,我看见倒地之后他的身体在抽搐,只见他的嘴里有很多泡沫,似乎是中毒了。 我扶起他的头问他:“你是谁?” 他用手抓住我的胳膊,我感觉很用力,而且我看见他想和我说什么,可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却只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之后就开始翻白眼,我才意识到他快不行了。 25、启示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死在了我眼前,当张子昂来拉开我的时候我只感觉脑袋“嗡嗡嗡”地,好像整个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了一样,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队金副队已经带人来了,师傅也来了,看见我有些呆滞的样子也是愣了一下,然后问我:“怎么,吓到了吗?” 我摇摇头,师傅见我和平常是有些不一样,就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和金队说说,你先回去。” 张子昂不放心我亲自送我回去,坐在车里的时候后我将头靠在窗户边上,脑海里却回忆起一个小时候永远不会忘记的画面来,和刚刚这个男人一模一样的话语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面:“何阳,找我有事吗?” 然后就是一模一样的情形,我看见她原本温和的脸忽然开始变得扭曲,然后白色的泡沫就开始从她的嘴里源源不断地吐出来,我看见她在地上抽搐着,逐渐变成一个死人。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用双手裹了下身子。我这个动作没有逃脱张子昂的眼睛,他问我:“怎么了,何阳。” 那个男人临死前紧紧抓着我手臂的场景,和我小时候地上这个人抓着我手臂的情景完全重合在一起,甚至就连他们临死前的脸都逐渐重合在了一起,我说:“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张子昂忽然听见我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他问我:“你说什么?” 我整合才坐正了,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张子昂,我生活:“那个男人最后要和我说的话,虽然他的发音并不完整,但就是这句话,我看懂了他的嘴型。” 张子昂皱了下眉头:“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将身子往座椅上靠了靠说:“我不知道。” 张子昂怪异看我一眼,他说:“你今天看起来很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还是你想起了什么?” 我问张子昂:“你以前经历过活生生的人忽然死在你跟前的事吗?” 张子昂说:“经历过。” 我问张子昂:“那你是什么感受?” 张子昂沉默了下,然后回答我说:“不知所措。” 我说:“我也是。” 张子昂见我不说话了,他忽然问我:“她是谁?”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却感觉身子忽然冷了起来,我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记得一个人的体温是如何从温热开始变成冰冷的,我记得那种死人的感觉,那种透入心骨的寒冷。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很早就没有再出现的梦魇再次出现,我感觉我这样的状态吓到张子昂了,他一直在我床边守着没敢离开,直到我醒来了才递了一杯社会给我问我:“你觉得好些了没有?” 我感觉我全身似乎都被汗湿透了,我一口气把水喝完,张子昂说:“何阳你这样多久了?” 我用手扶住额头说:“八岁以前我都是这样的,后来就没有再出现过了,吓到你了是不是?” 张子昂的神色并不大好看,他说:“是因为在酒吧死亡的这个男人,还是因为那个人?” 张子昂早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也已经察觉到了别的什么,我点点头说:“她死后我就一直会半夜惊醒,医生说我是惊吓过度,但是只有我知道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八岁以后这种现象就没有了。” 张子昂说:“是因为八岁之后,你离开了原来的住址是不是?” 我点头说:“是的。” 张子昂问:“为什么离开?” 我说:“我不知道,是我父亲带我离开的,离开之后我就没有梦魇过了。” 张子昂说:“何远,你有没有想过她如果不是自杀的呢?”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说:“我从来不认为她是自杀的。” 张子昂说:“原来这就是你读警校的原因!” 我没有说话,张子昂说:“我之前接手过一个案件,和你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你就不问我为什么我会知道她的存在吗?” 我偏头看了一眼张子昂:“什么案件?” 26、和方明的联系 时间回到凌晨十二点半。 张子昂从回来开始就没有睡,他一直拿着手机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的电话,但是何远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接着黑暗中张子昂的屏幕亮了起来,却是静音,来电的电话,正是樊队。 张子昂接听电话,电话那头樊队的声音响起来:“何阳睡了吗?” 张子昂回答说:“睡了。” 樊队又说:“你和他回来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 张子昂回答说:“樊队,他好像想起来了。” 樊队又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张子昂说:“他承认了她的存在。” 樊队说:“凶手的动机,让我觉得有些不安。” 张子昂问:“你是说凶手已经开始针对何阳了?” 樊队说:“子昂,我把你和何阳分在一队里面,一来是因为你的随机应变能力最强,二来就是让你保护他的安全,你要知道,他是那个案件的惟一一名生还者,虽然我们的介入没有让他引起任何怀疑,但是……” 张子昂说:“樊队,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的他的安全。” 樊队说:“酒吧里死亡的那个男人我会亲自调查处理,你务必细心,那个案件最核心的证据就在何阳身上,你要找出来。” 张子昂说:“我知道了。” 张子昂才说完的时候,就看见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房间和客厅的墙边上,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张子昂,张子昂猛地看见何阳站在身后惊了一下,他收起手机站起来问何阳:“你怎么醒了?” 但是何阳却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张子昂,张子昂这才发现何阳的眼睛是没有焦距的,然后张子昂才意识到,这是梦游。 接着张子昂听见何阳说了一个名字:“方明。” 说完他就又折回到房间里去了,等张子昂倒了一杯水跟着进入到房间里的时候何阳已经再次躺在了床上,并且并没有要醒过来的痕迹,张子昂就坐在了床头,不一会儿,何阳忽然在梦里无端地喊叫起来,再接着就惊醒了过来。 看见何阳惊醒,张子昂将倒好的水递给何阳,何阳的眼神迷茫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接过水一口气喝完,但是却拿着空水杯有些发呆。 张子昂问他:“你在想什么?” 何阳迟疑了下:“没什么。”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对话。 我彻底从梦里的那种惊悚中缓和下来,但是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什么也不记得,就只觉得是一个噩梦。在张子昂说到他曾经遇见过一个类似的案件的时候,我立刻来了兴趣,问他:“是什么案件?” 张子昂说:“这个案件和你描述的很像,但是又不一样,是一个八岁的男孩报的案,报案的内容其实一开始并不特别,他妈妈服药自杀了。不过诡异的却是,当我们按照男孩报的地址到他家的时候,却只看到了这个已经死亡的母亲,至于男孩却并没有任何踪迹。后来经过尸检,母亲是因为服用了过量的乌头碱导致的死亡,但是那个男孩,却并没有找到,没有人见过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张子昂用简短的话语重读着这个案件,他在描述的时候仔细观察着我的动作,我感觉到他看我眼神的异样,我说:“我母亲,也是服用了过量的乌头碱死亡的。” 张子昂说:“这很可疑,是不是?” 我说:“其实当时的人乌头碱中毒死亡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有人会食用乌头来治病,我母亲当晚也食用过乌头,但我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只是我没有证据。” 我又问张子昂:“那你接手的这个案件破了没有?” 张子昂摇头说:“没有,找不到凶手,要不是男孩的失踪显得很诡异,几乎连我都相信这位母亲是自杀了。” 我看着张子昂说:“乌头碱,方明的死亡,也是乌头碱中毒。” 张子昂说:“我们也是注意到了相似的致死物,所以这个案件才进入系统我们就检索到了,而且马上就跟踪了过来。” 我说:“你们是怀疑,这是同一个案件?” 张子昂没有给任何回应,只是看着我,我一时间有些不能理解他的眼神和表情,然后他问我:“何阳,你告诉我实话,今晚在酒吧死亡的那个男人,你之前见过他没有?” 在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我的确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他倒地之后我就在他身旁,他的样貌我看的清清楚楚,我的确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摇头说:“没有见过。” 张子昂却似乎有些不信,他又问:“你确定吗?” 我问张子昂:“你是觉得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张子昂说:“我是觉得他的死亡有问题,他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时间以那样的方式死去?” 我感觉我似乎知道答案,但是又觉得这不是答案,我一下子觉得脑子有些乱,我说:“我不知道。” 接着张子昂看着我,几乎是一字一句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他和方明有关!” 我惊异地抬头看着张子昂:“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张子昂问我:“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和方明有关?” 我说:“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直觉,好像从看见他的那一刻起,我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就是方明,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张子昂说:“我知道。”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你知道?” 27、目击者 在方明死亡将近半个多月之后,出现了第一个目击者。 这个目击者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孩,他和方明住在同一个小区,男孩说他那时候从网吧回来,进小区就看见方明托着一个箱子往外走,当时他还多看了他一眼,和死亡的这个人的确是一模一样。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这个目击者男孩叫李强,是在他奶奶的陪同下来报案的,而且李强长得很高,如果他奶奶不说还真看不出来才十三岁,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至于为什么李强这么晚回家也没人管,主要还是奶奶一个人带着他已经管不下来了,李强也不好好学习,经常通宵上网到深夜才回家,刚好那天上网回家就撞见了方明。 我们拿了方明的照片给李强辨认,李强说那天晚上他看见的就是这个人。 于是我们问了详细的细节,李强是在小区的大门口遇见的方明,当时方明拖着那个最后装着他的尸体的箱子,而且我们比对了李强描述这些的时间,和方明自己录的那段视频的时间是可以吻合的,只是在方明自己录的视频里面,却没有这个箱子的踪迹。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在我和师傅走后,方明拖着这个箱子去了哪里,他又是在哪里被杀害装进行李箱里被抛尸的? 原本蹊跷的案件,在有了李强这个目击者之后变得更加蹊跷了起来,从方明的死亡时间上推断,他是在这之后一个小时遇害的,也就是说他不可能走远,那么死亡地点应该就在小区的附近,因为如果按照一个来回算的话,最多只能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方明离开小区,被杀害,再被抛尸到现场,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多小时他去了哪里? 张子昂则说:“我觉得与其思考他去了哪里,不如从他见了什么人入手。” 我说:“如果他当时的确见了什么人的话,那么他去见的这个人就是凶手。只是我有一些不明白,方明为什么要拖着行李箱去见这个人,是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亡,所以拖了行李箱让见到的这个人装自己的尸体?还是说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死亡,那么既然这样,他拖着行李箱外出又是为什么?”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的话,第一个推论的可能性似乎不高,更有可能的是第二种可能性。好一会儿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子昂忽然说了一句:“如果他的确是不知道自己将会于一小时后死亡,那么他拖着行李箱外出,或许这个行李箱本来就是用来抛尸的呢?” 我立刻明白了张子昂的意思,我说:“你是说方明知道这个行李箱是用来装尸体的,他拖着行李箱外出本来就是用来抛尸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死亡的是他自己,是不是?” 张子昂说:“那么这就说的通了。” 我问:“什么说得通?” 张子昂说:“你看,在你出警的时间线上,是先出了方明家里有人的报案,其后就是李浩宗报案家里有人。但是真正的死亡时间线呢,是李浩宗先死亡,疑似凶手假扮李浩宗,故意给我们制造了李浩宗在方明之后死亡的错觉。那么既然李浩宗是在方明之前死亡的,他们的报案缘由这么类似,我一直在想,这两个死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现在我好像明白了,方明托着的这个箱子要去的地方,是李浩宗家!” 于是我们将李浩宗家和方名家的路程做了一个比对,发现他们两个小区之间刚好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也就是说,这完全符合我们之前的推测。 这样说来的话,李浩宗家里为什么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行李箱,似乎也就说得通了,因为两具尸体,的确需要两个行李箱,只是为什么后来这个行李箱却依旧还是停放在了李浩宗家里,按理说,两个一模一样的行李箱,应该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抛尸和死者,也就是方明和李浩宗。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真正的李浩宗尸体去了哪里? 想到这点之后,我和张子昂说:“我们还要再去一次方明家里和李浩宗家里,一定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就在现场。” 我在说这个的时候,却看见张子昂好像在揣摩什么,有些发呆的样子,我此前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于是我问他:“你怎么了?” 他忽然回过神来,然后说:“没什么,忽然觉得有些蹊跷。” 我问:“什么地方蹊跷?” 张子昂说:“目击者李强。” 28、另一种谋杀 我听了有些迷糊,问张子昂:“李强怎么了,你觉得他没有说实情?” 张子昂却摇头,他说:“我觉得我在哪里见过李强,但又想不起来,而且总觉得他在这个案件里的位置,很突兀。” 我有些没有明白张子昂的意思,问他说:“突兀?” 张子昂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就是觉得很奇怪,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连李强也一起查一下。” 我看着张子昂,他不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他既然这样说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我说:“这个我去找师傅让他帮忙。” 张子昂没回应,但是两三秒之后说:“不,我找王晓去查。” 我愣了一下,问张子昂:“怎么,你信不过我师傅吗?” 张子昂说:“在案件明了之前,先尽量让警局里的其他警员少介入进来,毕竟现在这个案件是保密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点点头说:“明白,这个樊队也嘱咐过我。” 我和张子昂先去了李浩宗的家里,李浩宗的案件是崔刚和告诉反负责的,张子昂告诉我他们在李浩宗家里并没有找到有效的线索,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包括李浩宗的死亡痕迹。 我和张子昂再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痕迹,甚至可以说是依旧没有半点线索。 我和张子昂说:“如果李浩宗已经死亡,那么他是怎么死亡的?” 张子昂说:“乌头碱。” 我说:“你觉得是巧合吗,为什么凶手不用其他的,偏偏用乌头碱,除非凶手最容易接触到的,就是乌头碱。” 张子昂说:“乌头碱的提取需要用到氯仿或者乙醚多次萃取才能提纯,氯仿是一级易制毒,乙醚是二级易制毒,都是严格管制产品,除非是通过专业人士才能拿到。” 我听了已经有了思路:“邹林海,他是医生,很容易接触到这些东西,或者拿到这些东西。” 张子昂说:“或者,乌头碱本身就是他提纯的。” 我说:“可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证据,而且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我们也没有找到任何提纯乌头碱的地方和痕迹,难道还有被我们忽略的地方?” 而且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有一个疑问:“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既然方明是去运送李浩宗尸体的,那么说明他是不想死亡的,那么凶手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里制服他的,更加诡异的是,方明的乌头碱是通过口鼻进入身体的。” 张子昂说:“我们还缺少一个现场,一定还有一个现场,那么会是在哪里?” 正在我们毫无头绪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樊队直接打给我的,电话里樊队的声音很冷,他说:“何阳,李强昨晚上被杀了,你和张子昂现在到现场来,地址我已经发给你了。” 我惊了一下,只不过一天的时间,而且樊队亲自打电话给我,却不是张子昂,挂掉电话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反常,因为平时樊队都是直接通知张子昂,再由张子昂转告我,可现在却调换了过来。 张子昂听见李强已经死亡,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是很显然他也是意外的。 于是我们也没说什么,就往李强家里去。 到了李强家里之后,现场已经彻底被封锁了,我看见警局的人除了聂堆和金副队其他的都不在,其他的全是樊队带来的这些人,当我看到了现场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只有这些人。 而且我自己也被震惊了,因为我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谋杀案。 樊队当时就在我旁边,他和我说:“这不是第一例这样的案例,我们把这种案件称为风筝尸案。” 我看了一眼樊队,咽了一口唾沫,又看了被挂在空中的李强尸体。我看见的第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尸体,直到听见樊队和我说“风筝尸”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贴切了。 因为眼前的尸体就是一个风筝,只有骨架和皮肤,内脏和肉都被剔除了,皮肤用竹签撑开,连接着骨架再用线吊起来,虽然整个人还是人的样子,可是看上去却像是一个人形的漂浮物,没有任何重量的样子,而这个挂着的模样,简直就像是风筝飘在空中一样。 我第一次见这样残忍的凶杀场面,我说:“李强才十三岁,为什么凶手……” 樊队和其他人似乎并不震惊,好像是早就见惯的样子,樊队和我说:“这不是第一例风筝尸案,此前我就遇见过,但是都没有找到凶手,而且此前的被害人包括现在的李强,,都是十二到十四岁的男孩。” 我问:“那李强的奶奶呢?” 樊队说:“还在搜索她的痕迹,但是目前还没找到。”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张子昂好像在想什么,他问樊队:“樊队你觉不觉得李强有问题?” 樊队看了一眼张子昂,他说:“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果然就像张子昂料想的那样,李强的身份有问题,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李强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张子昂和我讲述的那个母亲自杀之后失踪的男孩,当时这个男孩失踪的时候八岁,到现在刚好过去五年不到,十三岁,这五年,他好似一直跟着他“奶奶”一起生活。 看到这个结果,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说:“难道他这个所谓的奶奶,也是凶手?” 李强居住的屋子里不是第一现场,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李强遇害的第一现场,于是我和张子昂都猜测,这个第一现场,很可能就是李浩宗的遇害现场。 在我出神想这些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就迸出了沈童那疯癫的神情和话语来——蝴蝶。 于是我也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蝴蝶!” 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无意,当时樊队和张子昂离我最近,他们都听见了我的这个声音,樊队问我:“何阳,你在说什么?” 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莫名其妙的这个词,我自己也捉摸不住头脑:“我也不知道,看见李强的尸体之后,忽然就想起了沈童说的这个词语,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看见樊队看了一眼张子昂,然后张子昂说:“沈童见过李浩宗的尸体!” 29、疑团重重 酒吧里这个女人给我的那个信封里的白纸,和在沈童枕头下面发现的几乎一模一样,用烧碱液浸了之后上面就出现了字,但是却和上一张不一样,这张上面的是一个名字——林飞,正是那个在郊外废弃的仓库里被发现的死者,也是在我家发现的名字,他和段家铭,似乎都是邹林海留下来的什么线索,可是至今还找不到任何的关联,却又隐隐地和整个案件有着莫大的联系。 现在几乎是在同一个地方,这个女人又给了我这个名字,似乎是一个提示。可是在发现线索之后,樊队早就派人去查过了这个仓库,根本找不到其他的任何线索,现场也只有林飞尸体腐烂的痕迹,很显然,林飞也是死于乌头碱中毒。 一个名字同时出现了两次,邹林海将这个名字放在我家中,这个女人又再一次给出了这个名字,那么林飞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而林飞和这些正咋发生的死亡案件又有什么联系? 张子昂猜测沈童之所以会发疯,很可能是见到了李浩宗的死亡过程,而沈童口中一直重复的蝴蝶,可能就和李浩宗的死亡有关,张子昂还猜测说可能李浩宗的尸体也被做成了风筝尸,而沈童从头到尾目睹了风筝尸的制作,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多半凶手还威胁他要把他也做成那样。 可是这毕竟只是张子昂的猜测,根本找不到证据,在又出现了林飞这个名字之后,张子昂和我说:“我们再去一次这个仓库,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之前我们已经去过了李浩宗和方明家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也不是什么发现没有,我们发现了两个可疑的线索,第一是原本在李浩宗家里的黑色旅行箱不见了,第二则是我们在厉害总和方明家里,都发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闹钟,而我记得当晚去李浩宗家里出警的时候,他家里似乎并没有这个闹钟。 樊队听了我的描述问我记得准不准确,我觉得是不会差的,我说当时有个细节,就是这个假的李浩宗在和我们说时间的时候,很显然他家里是没有钟之类的东西,我记得他还找了下他的手机看时间,如果当时这个钟就在客厅的柜台上的话,他不可能做出找手机的动作,虽然我当时并没有很仔细地看到这个钟是否存在,但我认为基于上面的这些推断,这个钟应该是后面才放上去的,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方明家里和李浩宗家里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闹钟,李浩宗家里的这个钟是谁放上去的,目的是什么? 另外,李浩宗家里的这个黑色箱子去哪里了? 这个猜测让我有些不安起来,因为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家门口也多了一个这样的箱子,现在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个箱子或许就是李浩宗家里的这一只。 一时间我感觉线索很多很杂,有种不知道要从哪里入手的感觉。所以我和张子昂先去了那个发现林飞尸体的废弃仓库,为了保险起见,张子昂还喊了杜成康和王晓和我们同行。 这个郊外的仓库在城市的最边缘,而且很显然这边已经废弃很久了,平时都甚少有人来的样子,我们找到这个仓库,里面就是一片废墟,在发现林飞尸体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封闭的密室,只有一扇门可以打开,其余的全是封闭的,林飞就是被关在这个里面死亡的,不过根据推断林飞在到这里的时候很可能就已经死亡了,最大都可能是被抛尸在这里的。 仓库里虽然凌乱,却也找不到别的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听见杜成康和张子昂说:“除了有林飞尸体腐烂的痕迹之外,和我们你之前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别的痕迹。” 张子昂则用手住着下巴揣摩说:“这里也没有任何痕迹……” 我看着周边,随口问了一句:“凶手为什么要杀林飞,并且把林飞抛尸到这里?” 我的确是有这样的疑问,虽然这个问题好似很简单的样子,因为无论从动机还是什么的都能简单地推理出来凶手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我还是听见王晓附和我的问题问我:“何阳,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说:“我也没想到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们的说法似乎都太简单了,不像是做出这个连环凶案的凶手的风格,要么这是一个另外的凶手,要么就是我们的思路想岔了。”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开口和我说:“那么现在我们来模拟一下,何阳,如果你是凶手,基于现在的线索和你的理解,你为什么要杀林飞,又为什么会把他抛尸在这里?” 我看了张子昂一眼,也用手托住下巴,我说:“给我一两分钟我思考下。” 在场的人都没有出声,我想了一会儿说:“如果只是基于目前我们知道的线索的话,我觉得杀林飞并没有什么理由……”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马上就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子昂他们,然后我说:“不对,不对。” 张子昂问我:“你想到什么了?” 我生活:“你们有没有这样想过,如果林飞才是他们第一个要杀掉的人呢,方明和李浩宗只是后面用来迷惑人的,毕竟在杀方明和李浩宗的时候后,凶手就已经在制造假象迷惑我们。而我们先入为主,认为方明应该是第一个,可是恰恰相反,方明却是最后一个受害者,而我们也是其后才无意间知道了段家铭和林飞的存在,而进过调查发现段家铭无法找到确切的人,不过林飞却已经死亡了,他的特征也符合方明的特征,那么是不是说,林飞才是第一个受害者,但是……” 张子昂问我:“但是什么……” 我的思路又陷入了自我质疑,我说:“可是也不对啊,有些地方好好想很牵强,根本说不通,如果凶手是想掩盖林飞的死亡,即使是费了这么大劲,可是只要我们理一理时间线就会发现林飞的案子是最早的,不可能不对林飞的案件产生质疑,除非凶手是故意的,如果是故意这样做的,那么就又不存在掩盖一说了,因为他就是想通过这一系列的谋杀让我们发现林飞,那么凶手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杜成康这时候问我说:“你就没有发现,在发生这些连环案之前,林飞的案件只是一桩单纯的谋杀案,似乎和现在发生的案件都是独立的,邹林海为什么会把这个人的名字留在你家里面,在他看来,这是一条线索,甚至就是一个真相,那你想过这会是什么没有?” 30、欲盖弥彰 我迟疑了一下,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张子昂却已经帮我回答了,他说:“因为现在发现的这些案件,只是连环案件的一部分,而林飞的案件,是用来连接这一系列案件的。” 边说着,张子昂就看向了我,我真不知道这时候他的眼神里是什么意味,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的,但是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却都是沈童疯癫的那句话——蝴蝶! 而眼前的景象,更多的则是李强悬在客厅中央像是风筝一样的尸体。 也就是在这样的景象里,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画面,我似乎想起了一个蝴蝶风筝,但是这个画面像是闪电一样瞬间出现但又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感觉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甚至我都还没来得及抓住这个蝴蝶风筝的轮廓来,就只剩下了一个老房子模糊的影像,再接着关于这个蝴蝶风筝的事就彻底遗忘在脑海里了。 然后我感觉张子昂拍了我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我身后,然后问我:“何阳,你在想什么?” 我蓦然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看着张子昂,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升腾起来,刚刚关于那个模糊的记忆像是梦境一样开始在脑海里急剧地消散,我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没说出一个字来,张子昂问我:“是想起来了什么?” 我说:“我……” 我看了周围的这些人,他们全都注视着我,我感觉有些奇怪的感觉,忽然我就觉得有些焦躁起来,这种感觉开始让我感觉有些异常地难受,我甚至开始觉得这种焦躁也开始越来越剧烈起来,我想说什么,却发现声音被卡在了喉咙里,好像喉咙已经彻底僵硬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且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了起来,甚至我感觉有种呼不过气来的感觉,然后耳朵就猛地“嗡”地一声,世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和我无关了。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嘈杂,原本那种寂静的感觉被打破,我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地微微醒转过来,直到眼前看到了一些模糊的人影,这些人影逐渐清晰,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病床上,我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直到意识逐渐情形,才发现自己身在医院之中,而自己晕倒前的景象也浮上了脑海。 张子昂和其他队员都在,不过张子昂离我近一些,我动了动身子,感觉口有些干,我问:“我这是怎么了?”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张子昂问我:“何阳,你什么时候吃了地高辛。” 听见张子昂说起这个名字,我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又觉得好像有些遥远的感觉,我问:“什么地高辛?” 说完我就猛地想起邹林海自杀的案件来,当时邹林海自杀,就是服用了打量的地高辛。我有些惊异地看着张子昂,张子昂说:“地高辛的药效会在服药后半个小时生效,一个小时的时候达到顶峰,你晕倒的时候应该正视地高辛的药效最强的时候,你服用的剂量不多,但也出现了心率变慢和肌肉轻度痉挛的现象,说明在这一小时前,你服用过地高辛,可是你自始至终都和我在一起,我并没有看见你服药,而在你发生休克的一个小时前,你和我都在警局里,那你又是什么时候摄入了这样剂量的地高辛?” 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没有答案,我甚至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杜成康说:“是办公室的水,可是也不对,如果水里掺了这种药物,是有很明显的药味的,何阳不可能察觉不到,更重要的是这不是一两颗地高辛会出现的症状。” 张子昂回忆着我们在警局的情景,他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他说:“没道理啊。” 我自己更是没有一点头绪,只是看着他们,我感觉浑身有些无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服用了这个药物的关系,我问张子昂:“不管我是怎么摄入的,可是为什么要给我吃这个东西,剂量虽然不够多但是却也不致命,为什么?” 这又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谜团,虽然无法确定我是怎么摄入这么多的地高辛的,但是张子昂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凶手在警局是有帮凶的,而这个帮凶的第一嫌疑人,就是早前他们已经有了疑问的白崇,也就是我师傅。 我觉得没道理,而且在警局的时候我也没和师傅接触过,我说:“不可能是师傅。” 张子昂问我:“为什么?” 我说:“如果凶手从一开始就设局来误导你们呢,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如果师傅只是他们用来掩藏真正的那个人呢?” 张子昂皱了下眉头,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的话他听进去了,我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了,他说:“你这样说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张子昂问:“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师傅开始有疑问的,也就是说开始怀疑他的?” 我说:“在查到了肖从云的身份之后,你就开始怀疑我师傅了。”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他问我:“你呢,你对你师傅还是以前那种绝对的信任吗,你有没有怀疑或者是质疑过他?” 我听见张子昂这么说,也点了点头,我说:“我也是因为在知道了肖从云的身份之后,又回想了当时现场师傅的反应,开始有些怀疑的。” 张子昂说:“如果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是凶手故意用这样的线索来误导我们呢?这绝对是有可能的,用一个正常的但是却看似不正常的人来掩盖另一个不正常但看似正常的人,那么要被掩盖的这个人是谁?”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却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我于是摇了摇头。 但是张子昂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他说:“不好!” 31、意外 我还没有跟上张子昂的思路,张子昂说:“兰凤!” 我愣了一下,马上也反应了过来,而且一下子就感觉到刚刚张子昂神情,正是兰凤可能遇到了危险的情形。 张子昂让王晓留下看护我,然后就和其他的人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打电话,他们走的匆忙,我本来也想去的,但是起身之后感觉全身乏力的厉害,不得不又躺了回去。 王晓见我起身,过来扶了我一把和我说:“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先好好休养。” 我之前和王晓接触不多,我看着他似乎也就和我一般年纪的样子,我问他:“你是怎么进入到樊队的队伍里的?” 王晓听见我这样问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回答我,似乎是有什么戒备,我见了也知趣地没有再问,好一会儿他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有些怪,我问他话他没理我,现在又问我在想什么,其实我也没想什么,就是在单纯地发呆,因为这时候我的脑袋里完全是一片空白,我听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王晓则继续说:“你就不好奇我门查到了你的什么信息吗?” 王晓这样说起来才想起他和杜成康是在樊队的授意之下查过我的,但是查到了什么却没有说,现在他忽然莫名其妙地提起了这个事,我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他,甚至有些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意图,我有了一些防备,和他说道:“你如果想说早就告诉我了,现在又这样问我,很显然是并不想告诉我,但是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王晓的神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他说:“我只是觉得你有些有趣,但凡有人知道有人在查自己,都会想知道他们查到了什么,可是你却并不关心。” 我说:“我自认为我并没有做什么,并不怕你们查。” 王晓收起了话头说:“这倒也是。” 然后他就又不说话了,我感觉这个人怪怪的,短短的谈话之间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于是就靠在床上闭目养神,没搭理他。 大约是药效还在,我闭着眼睛就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等我忽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病房里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睡醒感觉有精神了一些,心里挂念警局里的情况,就找了手机给这行子昂拨了电话,但是电话没人接听,我于是把电话放在床上,这时候进来了一个护士,手里拿着一瓶输液瓶,似乎是来给我换吊瓶的,她核对了我的名字,我报了出来,她灵活地将吊瓶换掉,然后就拿着空的吊瓶出去了,我看着点滴发了一会儿呆,又给张子昂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我犹豫着要不要给樊队打电话问问,然后门就又打开了。 我看见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进了来,我以为他走错了,但是很快就觉得不是,这个人进来之后很淡定,而且一直朝我走过来,我感觉有些异样,就出声:“你是谁?” 他在离我病床前两三步的地方站住,我感觉到有一丝危险,于是将身子直起来一些,接着我就看见他朝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我想出声喊,却开始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只感觉在仓库里的那种无力感再次出现,我立马看向了刚刚换的这个吊瓶,于是就想伸手去拔掉输液管,可是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力气,我只隐约看见他缓缓靠近了我的病房,再接着就没有知觉了。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蒙着,而且我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完全被绑着,动弹不得,我眼前完全是一片黑暗,而且身边静谧得可怕,没有一点声音。 我想试着把头上的头套给甩掉,但是却徒劳无功。 我试着喊了几声:“这是哪里?” 但是也没人回应我,我听见了有回声,基本上确定自己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而且我透过缝隙看见头套之下的部分是黑暗的,要么现在是黑夜,要么就是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 我就一直这样被绑着,无法动弹,甚至都无法活动,我试着挣扎,但是被绑得很紧,根本挣扎不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感觉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仿佛我就处于这样一个绝对的寂静之中,被人遗弃在这里了一样。 我又呼喊了几声,却依旧只有我的声音,我于是开始意识到,我可能被封禁在什么地方了,而且我马上想到了林飞的死亡,于是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这时候我觉得保持体能才是最重要的。 在一段时间之后,我忽然听见身边响起来了一个电话的声音,是那种很传统的“叮铃铃”的手机铃声,接着我听见有人接听了电话,而且用沙哑的声音“喂”了一声。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么长的时间里,在这里一直有一个人,但是他却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这声“喂”之后,又没有任何声音了,就连电话那头的声音在这样绝对的安静环境之下都听不见分毫。 我于是问:“你是谁?” 但是没有人回答我,我听见对方不出声,又问:“你究竟是谁,这里是哪里?” 这一次这个人回答我了,声音是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他说:“你要思考的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不是问我这里是哪里。” 32、生死一线 我问:“这不是一个问题吗?” 这个人却没有声音了,而我知道他就在我附近,我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的声音我从来没有听过,好像很陌生的样子,但是我的脑海里却浮现出来了一个地方,我于是回答他说:“这里是林飞死亡的仓库。”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听见他回我了,他问我:“你知道林飞怎么死的?” 我听见他出声,知道自己猜对了,我于是意识到,林飞的死亡绝对和他有关,我于是试探着问:“是你杀了林飞。” 我听见了几声奇怪的笑声,我发现他的声音很奇怪,虽然我没有法医的经验,但是我判断他的嗓子受过伤,否则不会是这样奇怪的声音,我于是问他:“你的嗓子是怎么伤的?” 他依旧用沙哑的声音说:“我在一场甲基二氯硅烷的火灾中吸了含有氯化氢的烟气,嗓子就毁了,本来以为再也说不了话了,但幸运的是还能说出一些话来。” 我听了皱了下头:“甲基二氯硅烷?” 他就没有继续说了,我对这个东西不是很了解,于是暗暗将名字记了下来,他听见我有疑问,却也并没有解释,又恢复了沉默,我从他的声音里无法判断他的年龄,因为嗓子被破坏过的缘故,吐气发声上的规律被破坏,在我跟前的究竟是什么人,我完全不清楚。 接着他问我:“你觉得他们能不能找不到这里来救你?” 我一时间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因为我们之前才来过这里,之后因为我身体忽然不适又送到了医院,再在医院失踪,又回到这里,我忽然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完美的绑架阴谋,甚至我要来仓库就已经预料好了,或者连我们要来这个仓库查探什么线索,都是被他们指引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惊了一下,也就没有立刻回答他,他说:“事后的推理对你来说并不难,现在的问题是,你的队友是否知道来这里找你,又或者,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错了最佳的救援时间,等找到你的时候,就像林飞一样,已经是一具腐尸。” 我听见他提起林飞,林飞的死亡我尚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杀林飞?” 这个人又不说话了,不过很快我听见了脚步声,好像是他离开的声音,接着我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是林飞死亡的这个密闭的空间的唯一这扇门被打开的声音,门被打开之后,他好像顿了一下,我听见他和我说:“如果你能活下来,或许我能告诉你原因。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捱到那个时候了何阳。” 说完我听见了门被关上的声音,这时候门就彻底被关上了,完全只剩下了我。 我终于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没有食物和水,完全被限制了行动和自由,我的体能会随着时间流失,身体出现脱水,最后死亡,很显然当时林飞也是这样死亡的。 这个密闭的空间我来过,是在仓库的最深处,即便正常体能下喊叫仓库外面也是听不见的,除非有人来到仓库里层,可是我却确定张子昂他们还会找回到这个仓库里来。 在这个人离开之后,时间变得开始静止下来,我甚至能感觉到每一秒从身体里流失的感觉,我没有可以计时的工具,很快我就感觉时间赶开始变得错乱,我感觉自己慢慢陷入虚脱的境地,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变得越来越虚弱。 在这个期间,这个离开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因为我本身接连出事的缘故,所以身体比平时要虚弱许多,比预期的更早开始衰弱,我甚至开始感觉出现了幻觉,意识也开始有些恍惚起来。 我力图让自己不要睡过去,但是意识仿佛已经在了悬崖边缘一样,只有一丝微弱的意识好保持着情形,我甚至已经开始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仅仅只有有限的思维还在运转。 后来我只感觉有人在解除我身上的束缚,但是我却无法确定这个人是谁,我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却看不到他的脸,之后我感觉他背着我离开了这里,最后我的意识就停留在了一阵光里面,再之后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我再次苏醒过来,依旧还是在医院里,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做了一个梦一样,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好似我在医院里并没有离开过。 张子昂一直守在我的床边,看见我醒过来了立马就凑到了我跟前,问我说:“你醒了,你感觉好些了没有?” 我动了动手,却发现要抬起手好像也很吃力,比起之前我似乎感觉全身更无力了,我张开了口声音却显得有些虚弱,我和张子昂说:“你还是找到我了。” 张子昂说:“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彻底没有意识了,当时已经过去了72个小时。” 我问:“你们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张子昂说:“在发现林飞的那个废弃仓库里,你就在那个密闭的空间里。” 我听了,自己猜的没错,果然是那里。 张子昂听见我不问了,也就停了下来,他倒了一杯水给我喝下去,喝了一些水我感觉喉咙好受了一些,接着张子昂问我:“何阳,你知不知道是谁绑架了你?” 我摇了摇头,我说:“不知道,但是我有一个方向。” 张子昂问我:“什么方向。” 33、藏起来的人 我说:“我和绑架我的那个人谈过话,在他身上我得到了一些信息。” 张子昂一听问我:“你和绑架你的人交谈过,那你见过他没有?” 我说:“没有,当时我头上带着头套,并没有看清楚他是谁,但是我听出来了他的声音。” 张子昂却看着我问:“你戴着头套?可是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头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而且现场也没有找到有头套的痕迹,你身上有被束缚过的痕迹,但是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也没有任何束缚的东西。” 我听了愣了一下,我问张子昂:“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我的?” 张子昂说:“就是在发现林飞尸体的那个废弃仓库里,我刚刚和你说过了,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意识躺在地上。” 我听了说:“不是这样的,你发现我的时候难道不是我被束缚着的时候吗,我模糊地记得当时好像是你拿掉了我的头套,然后解开了我身上的束缚,背着我出了来。” 张子昂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说:“何阳,这个人不是我,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没有任何束缚,你已经彻底休克没有意识了。” 我看着张子昂,脑海里那些模糊的影像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那么又是谁救了我?” 张子昂说:“应该说是谁将你从被绑架关押的地方转移到了废弃的仓库里。” 我心上“咯噔”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张子昂也只是看着我,没有再继续说话,好一会儿我才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那我之前又被关押在了哪里?” 张子昂说:“这也是我们想要弄清楚的问题,因为从现场的情形来看,很显然那个废弃的仓库并不是第一现场,你是如何被转移的,为什么要转移,转移你的人又是谁。如果这个人真的是要救你,那么直接将你送到医院或者我们能轻易找到你的地方就可以,为什么又要将你冲洗能送到那个废弃的仓库里呢?” 张子昂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他,我说:“那么现在看来只有这一个方向了。” 张子昂问我:“你说的这个方向是什么方向?” 我说:“这个绑架我的人,或者这个和我交谈的人,我能确定,他是我刚进入警局工作时候的一场火灾的幸存者,那场火灾是我进入警局之后第一次跟随队里出警,这个是有案卷的,当时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里起了火灾,起火的原因是有人故意纵火,当时半个楼都烧起来了,本来以为里面会死伤惨重,谁知道火被扑灭之后一清点,整个楼里竟然只住着一个人,而且因为楼里有什么化学物品被点燃了导致这个人生命垂危,被送到了医院救治。后来经过判断起火源发现是小区线路老化引起的火灾,再之后这个烧伤的病人也有家属前来照料,于是这个案件就算结了。” 张子昂问我:“你说的你遇见的这个人,就是这个唯一在居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 我说:“应该是他,他提起的这些事和我印象里的这个火灾现场发生的情形很是类似,而且他和我说他差点活不下来,后来人被救回来之后嗓子被破坏了,是因为在火灾中他吸入了一定量的氯化氢,而氯化氢又来源于甲基二氯硅烷,符合当时火灾里的化学物品导致这个人生命垂危的描述,所以我我觉得就是他。” 张子昂听了问我:“既然有案卷,那么这个人是谁就有序可查了。” 我没有过问之后的事,只是问张子昂:“当时在医院里你匆忙赶回警局,兰凤有事没有?” 听见我问起这个,张子昂说:“兰凤在警局里自杀了。” 我听了深吸一口气问:‘自杀了?” 张子昂说:“她服用了过量的地高辛死亡的。” 我说:“又是这个东西,她人在警局里面,绝对不可能自己拿到这些药物,那么警局里的那个人找到没有?” 张子昂说:“警局里的监控被破坏了,当时的情形并没有被记录下来,而且警局里面也没有可用的线索,不过另一个比较蹊跷的地方是,在你被绑架的同时,王晓也失踪了。” 我皱了下眉头:“他也失踪了?” 张子昂说:“现在看来应该是失踪了,医院里当时的监控也被破坏了,所以查不到王晓的踪迹,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直找不到你踪迹的原因,因为医院住院区的监控全部都被破坏了,之后就没有了你们的任何踪迹,我们找不到你们离开的踪迹,只能在周围和可能的地方排查,所以才一直找不到你的下落。” 我看着张子昂,却感觉这一次张子昂没有说实话,我问他:“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对不对,没有和我说实情。” 张子昂却反问我:“你认为是什么地方我没有如实和你说?” 我想了想说:“我发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为什么你们是在我消失了近72个小时的时候才找到了那个废弃的仓库,我觉得这不像你的风格,更不想整个调查队和樊队的风格。当时你们既然是毫无头绪,那么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凶杀案相关联,而且还让人觉得有疑团的地方,很显然,这个废弃的仓库就是这样的地方,第一,这里是林飞死亡的现场,磷肥为什么会死亡,是一个还没解开的谜团;第二,我莫名其妙地在那个地方地高辛中毒,我们追查的线索也在那里中断,接着我在医院失踪,那么这个仓库必然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地点,那么最迟一天,你们就会找到哪里,绝不可能将近三天才找到那里去。” 张子昂没有吭声,我则继续说:“所以我推断,你们去过了那个仓库一次,但是仓库里是空的,你们并没有找到我,你们再到这个仓库里去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次了对不对?” 张子昂说:“的确,发现你失踪的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这个仓库,于是第一时间我就带人去找过了,可是你并不在那里。后来我们找过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依旧没有你半点踪迹,于是我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我是绑架你的人,我来绑架你,那么我会把你带到哪里去。” 我问张子昂:“你们为什么认为凶手会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而不是杀了我?” 张子昂说:“因为我们在病房里的输液管里找到了和记录不符的药物,很显然凶手花费这么多心思将你带走,只是要带走你,并不是要杀你,如果是要杀你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在输液里做手脚,让你悄无声息地死去,试问,又怎么会采用这样复杂笨拙的方法,把你带到医院外就为了杀了你?我觉得这不可能,所以我推断,凶手是要绑架你。” 34、蝴蝶女孩 张子昂继续说:“于是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第一反应想到的这个地方或许也是凶手第一时间想到的地方,我们四处找不见你之后,我意识到不是我们没有找对地方,而是我们去早了,果真,我们再次到了那个仓库里的时候,就发现了你。” 张子昂这样说,我也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凶手为什么要绑架我,单纯只是为了模仿林飞的案件? 我于是和张子昂说:“我觉得林飞的案件里面还有疑点,这个案子里面好像隐藏了什么东西,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谁绑架了林飞,是不是和绑架我的是同一个人?” 张子昂听了说:“我已经把这个一点回报给樊队了,樊队也已经让崔刚和高苏凡去调查这个案件,不过你说起来的这个火灾幸存者,是很重要的线索。” 我这时候脑海里虽然有些乱,但有一个问题却一直在脑海里打转,那就是绑架我的人将我带到哪里去了,那个地方像极了废弃的仓库,以至于第一时间让我误以为我也在那里。 后续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我手腕和脚踝处捆绑的痕迹开始淤青,从捆绑的手法上来看,这个绑架我的人手法很专业,我和张子昂说:“我怀疑他和我们是同一类人,即便不是也是曾经受训过的。” 张子昂听了也和我说:“我检查过你身上的痕迹,我得出的也是这个结论,对于这个人的身份,你怎么想?” 我说:“和肖从云有关。” 张子昂听了说:“看来有必要问问你师傅白崇了,我怀疑他们是一同服役过的战友。” 我没有说话,我虽然心里极度抗拒这个答案,但眼瞎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因为在肖从云这个案件里面,师傅是唯一有关联的人,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现在所看到的和经历的每一个案件,都是有它特别的用意的,甚至我开始怀疑,这些连环交错,大大小小混杂在一起的案件,都是有某种目的的,而这个目的,似乎只是为了掩盖一个什么东西,在这些案件下面,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也想不到是什么。 我去见了兰凤的尸体,和张子昂描述的那样,并没有别的异样,死状基本和邹林海大致相同,这两个关联最深的人最后选择了同样的死法,表面上看这样的自杀合情合理,可是等到问一个为什么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起来,为什么是地高辛,为什么是乌头碱? 为什么单单是这两种药物,而不是别的,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后来我去见了樊队,樊队好似什么都知道,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看见我的时候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我不知道樊队为什么要见我,直到我坐到了对面,樊队才和我说:“何阳,现在是让你知道的时候了。” 我看了一下樊队,不明白樊队为什么忽然这样说,然后樊队就推了一张照片给我,他问我:“你之前见过这张照片吗?” 我拿起照片,只见照片上是一个站在屋子里拍照的女孩,第一眼看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再看的时候就总觉得这张照片怪怪的,好像总有哪里不对,但好似又看不出来。 我摇头说:“这是谁,我没有见过?” 樊队说:“照片上的这个女孩,是一个死人,而且你看到的照片,是经过精心处理过的尸体,就像你之前见到的李强的风筝尸体一样,这个女孩的尸体内脏也被掏空了,只有骨架和皮囊还保存完好。凶手用线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把女孩的身体吊起来固定住,就是你看见的这个样子,做的很精细,第一眼几乎看不出来是一个死人,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眼神和肢体都很不协调。” 听见樊队这样说,我反而不知道樊队找我是要和我说什么了,我问樊队:“樊队,这是你们之前处理过的案件吗?” 樊队没有说话,沉默了有一两秒,他忽然看着我,和我说:“我给你看的这张照片,正是我们到这里来的原因,这张照片是我十年前参与的一个案件,当时我也还是一个普通的队员,就像你一样,但是在这十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 樊队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了,好像话说了一半忽然断掉一样,我看了樊队一眼,发现他的脸色稍稍沉了一些,我于是试着问:“这是一个悬案到现在没有破案?” 樊队说:“可以这么说,这的确是一个悬案,一直到今天我都没有找到和这个案件有关的任何线索,直到我看到了方明的案件和卷宗。” 我不解起来:“方明的案件和卷宗?” 樊队说:“你仔细看看照片里的这个女孩,还发现什么没有?” 我又仔细看了照片,却发现好像看不出来什么了,我摇头说:“我看不出来。” 樊队说:“在女孩的肩膀上,有一只蝴蝶的装饰,但是这只蝴蝶的材质很不一般,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蝴蝶,似乎是什么皮质的东西,后来经过化验,是人皮,而且经过鉴定不是女孩身上的,是另一个受害者,经过判断,也是一个类似年轻的小孩,初步判断也是女孩。而我们在这个女孩的后背沿着脊柱划开的皮肤上,的确发现在女孩的脊椎尾这个部位少了巴掌大小的一块皮,所以我们推断还由下一个受害者。上一个受害者被带走的这块皮,就是一下一个受害者肩膀上的蝴蝶装饰。所以我们把这个案件称为蝴蝶女孩案。” 我重复了一遍樊队的话:“蝴蝶女孩案?” 我听到这里,脑海里马上已经冒出了一个女孩的面庞,那个消失了六七个小时又自己回来的女孩,难道…… 我惊异地看着樊队,樊队和我说:“那个女孩的尸体已经发现了。” 35、真正的蝴蝶 樊队没有带其他的人,只有我和他。 这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我一直以为我们的这个城市里已经没有这样的地方了,当我真正到了这个地方之后,误以为来到了城市之外。 樊队和我说:“这里是这个城市仅存的一块还没有被开发的地方,不过也快了,因为这里差不多已经被搬空了,只还有少数的几户人家还住在这里,很快这里就会拆迁,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里才鲜少有人来,也就没人发现这具尸体。”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预想到见到这个女孩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因为照片里的女孩和正常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两样,不知道在现实中看起来又会有什么分别。不过当我看到的时候还是被吓到了,因为发现的女孩和照片里的根本就不一样,我看到这个女孩的尸体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残忍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会将尸体做成这个样子。 我看到的,是一只蝴蝶。 这的确是我第一眼看到的第一印象,要不是没有这么大的蝴蝶,加上进门就看到了女孩的头和连正对着我,我恐怕真的会误以为这是一只停在屋檐上的蝴蝶。 只见女孩的头是完整的,采用了特殊的防腐即便已经过了这些时日也并没有出现任何腐烂的痕迹。只是她的身体,和之前我看见的李强的风筝尸一样,内脏已经完全被掏空了,只剩下一个躯壳。而眼前的这个像是蝴蝶一样的尸体,脊椎和肋骨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看上去就像是蝴蝶的身体一样,她的皮从胸前被划开,然后一直连着脊椎处,用竹签固定了起来,并且在中间被一分为二,看上去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乍一看的确就是一个蝴蝶,但是走进了看,完全就是血淋淋的蝴蝶骷髅,甚至她身上的每一根肋骨,肉都被剔得干干净净。 我看不下去,和樊队说:“她才八岁!” 樊队比我冷静许多,他说:“看得出来,这和我之前看到的蝴蝶尸案很不一样,虽然都是蝴蝶尸案中的案件,但是很显然这才是蝴蝶尸的最终形态,可以说凶手的作案手法进行了升级,我于是开始有了一个疑问。” 我问樊队:“什么疑问?” 樊队说:“为什么凶手在这个时候,才做出了真正的蝴蝶尸,此前的蝴蝶尸案更像是一个个的引子,一步步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在这里让我们看到真正蝴蝶尸的样子。” 我不知道樊队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从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蝴蝶尸,他这样问似乎有些反常,我于是说:“这个问题我也不太清楚……” 樊队就没有说别的了,他说:“此前我就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凶手会在下一个被害的女孩身上放一只蝴蝶,现在算是明白了,因为这些都不是真正的蝴蝶尸,这个肩膀上的人皮蝴蝶,只是一个指引和方向。” 樊队端详着挂着的蝴蝶尸,我问樊队:“这个尸体你们发现多久了?” 樊队看了我一眼说:“在你失踪的那一天发现的。” 樊队告诉我在我失踪的那一天,他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上面只有一个地址,他带人来到这个地址,就在里面发现了挂着的蝴蝶尸,这个地址也即是现在我们站着的这个地方。 我听见说是我失踪的那一天发现的这么说来差不多已经有快七天了,而这七天樊队竟然根本没有动这具蝴蝶尸,甚至就让它挂在这里。 对我我的这个问题,樊队和我说:“很显然,凶手想让我们知道蝴蝶尸的存在,那么你想过没有,凶手为什么要让我们知道?” 我看着尸体,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念头说:“凶手认为这是一件艺术品,而一件艺术品,独自欣赏是很孤独的事,所以他想让所有人和他一起欣赏。” 樊队说:“如果凶手只是这么想,那么不应该是告诉我,而是应该告诉某一个媒体,经过媒体的曝光和放大,让所有人都知道,那才符合你的假设,而不是只告诉我,让我们你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因为他知道,我知道的事情,加上这样凶残的谋杀,绝对是保密案件,要公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樊队说的合情合理,我说:“如果不是这个目的,那他为什么自己杀了人又要告诉你,这不是很矛盾吗?” 樊队说:“除非凶手想让我们中的某一个人知道,但是他又暂时联系不到这个人,所以才会告诉了我。” 樊队说着的时候已经看向了我,我听出了樊队话里的意思,惊了一下说:“怎么可能!” 樊队说:“于是我顺着这个思路对你的绑架做了分析,苏日安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却知道了一些别的东西。” 我听见樊队对于我的绑架案已经有了头绪,于是问他:“是什么?” 樊队说:“你被绑架的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就有两个疑点,第一,凶手为什么要绑架你?第二,凶手为什么要把你放置到废弃的仓库里?其中有一个混淆视听的理由,就是林飞的案件,我发现你的绑架似乎是在模仿林飞的案件,可是问题就来了,为什么绑架你的人要用林飞案件的模式来绑架你,难道他是真的想让你像林飞一样在废弃的仓库里无助地死去?” 36、为什么绑架我 樊队说:“乍一听这个理由似乎合情合理,从案件本上来看,凶手的行为不好琢磨,他会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可是你细想之后却会发现一个很本质的问题,为什么这个人会是你?” 我自己也发出疑问:“为什么会是我?” 樊队说:“对,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其实从一开始方明的案件出现,你并不在案件的中心,说起来顶多就算是一个案件的参与者,但是随着案件的进一步发生,你发现你开始逐渐成为案件中那个最被关心的人,甚至是凶手最重要的一个目标,而且以你为中心,能把所有的案件都串联起来,但是一旦把你从案件中移除,这些案件就全部成了相互独立各自没有什么关联的案件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樊队,樊队也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所以从我来到这里开始,从知道你也是凶手的目标之一的时候,我就有了一个推断,你绝对和蝴蝶尸案有紧密的联系,只是你和蝴蝶尸案的联系在哪里,我却找不到,直到这次你被绑架失踪,我收到有蝴蝶尸的地址,于是这个问题才开始逐渐浮出水面,我的推断是对的。” 我听樊队这样说,感觉脑海里面的线索还是串联不起来,我说:“可我还是不明白。” 我只听见樊队一针见血地说:“在医院绑架你的人并不是要害你,而是在救你,而且他很巧妙地利用了林飞案件的模式留下了解救你的讯息,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张子昂能在废弃的仓库里发现你的原因,从一开始他就计算好了时间和步骤,但是他为了掩藏自己,所以必须做成是绑架的案件,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处于昏迷状态,体能已经流失到虚弱状态,但是我问过医生,你仅仅是因为体能流失造成的虚弱,并没有生命危险,绑架你的这个人分寸掌握的非常好,在不对你造成伤害的同时,让你成功消失了一段时间,那么问题接着也就来了,你为什么必须要在众人的眼前消失,还有,为什么是72个小时?” 我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的信息量,短暂的时间里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我问:“那么对于绑架我的人是谁樊队你有人选了没有?” 樊队说:“王晓。” 我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着樊队:“怎么会是他,难道……” 樊队好似直到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打断我的话说:“不是我,我没有这个能力,我也是在见到了蝴蝶尸之后才想到的这一层,至于为什么是王晓,是因为这个人身上有一些谜团,我在招他进队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的档案里,有一部分被遮掩的地方,更多的原因以后我再和你细说,加上他和你同一时间失踪,我于是又有了另一个推断。” 我问:“什么推断?” 樊队说:“王晓认识你,何阳。” 我再次愣了一下:“他认识我?” 樊队于是问我:“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他的名字是否是真实的都有待考量了,我只想问你,你小时候有没有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发小或者玩伴什么的,和你关系特别亲密后来又消失甚至再也没有联系的?” 我仔细想了想,虽然的确有经年不联系的玩伴,但是符合这样苛刻条件的还真没有,我于是摇头说:“没有,我小时候的玩伴和发小我都有印象,虽然现在有些不联系了,但也不是王晓。” 樊队就没有说别的了,他将话题重新拉回到之前的问题上,他说:“王晓可能知道了什么,或者他本身就知道什么,所以他利用绑架你来使你消失在大众的视线里,而凶手这时候应该是已经做好了蝴蝶尸,按照我的推断,这个地址应该是发给你的,可是你被绑架了,他找不到你,于是就发到了我的手机里,那么问题就来了,你消失的这72个小时,有什么问题,王晓为什么要让你消失72个小时?” 我补充樊队的问题说:“或者应该说凶手在蝴蝶尸完成的这72个小时,会对我做什么?” 樊队说:“凶手的动机往往是查找这个人是谁的第一线索,不知道动机,就无法锁定人群,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蝴蝶尸的凶手,就是这一系列案件的始作俑者,即便中间有其他的凶手,但他一定是最后的凶手,而这个人,一定是你身边的人。” 我沉吟:“我身边的人?” 樊队说:“这个人对你十分了解,不单单是对你的生活,甚至对你的过去和性格都非常清楚,我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你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人是谁?” 我抬头看了樊队,我说:“我父亲。” 我看见樊队的眼神变了一下,我说:“不可能是我父亲,他没有动机,他为什么要做这些,而且我父亲一直在老家,很少到这里来。” 樊队说:“是不是自然会被证实,但是何阳我要和你说的是,如果这个凶手不是你最亲近的人,那么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对你如此了如指掌,就好像,是从小陪伴你一起长大的那个人一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心惊了一下:“从小陪伴我一起长大的人。”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蝴蝶骷髅尸体,感觉整个人好像忽然置身于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一样,而我就站在漩涡的中心,正在一点点被吞噬进去。 37、真真假假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也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所以一直到我回去之后,我感觉我都处于这个蝴蝶尸体的阴影之中,那个蝴蝶的模样,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张子昂知道我去了哪里,他应该早就见过这个尸体了,所以他看见我这个样子,问我说:“怎么了?” 这种感觉我说不出来,说不上来是恶心,也不是因为恐惧,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所以我说:“就是觉得难受。” 张子昂就没有说什么了,只是倒了一杯水给我,我喝下去之后感觉稍稍好了一些,但是这种难受的感觉好像是从心里升腾起来的,挥之不去。 晚间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自己再次置身于这个蝴蝶女孩尸体的屋子里,但是只有我和他,尸体就悬挂在我的头顶,我和女孩空洞的眼睛对视着,忽然女孩的尸体就开始转动了起来,我好像看见尸体用皮拉扯开形成的翅膀煽动了两下,就像是活起来了一样。然后我看见尸体在空中打着转,头就从朝着门口的方向缓缓转到了朝向屋子里的方向。 我也跟着尸体的转动转过身,却在屋子的深处好像看见了有什么人站在那里,但是这个人完全隐没在黑暗中,我只看见他的一双脚,介于黑暗的有无之间。在看见这个人的出现之后,我心里的恐惧开始莫名地升腾了起来,我听见自己在梦里问了一声:“你是谁?” 在自己这样说出来的时候,脑海里却好像闪过一些这个人的面庞来,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同时又有一种分外陌生的感觉。 而我并没有听见梦里的人回到我,倒是听见了另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从模糊到清晰,逐渐变成近在耳边的呼喊声:“何阳,醒一醒,何阳……” 我微微醒过来,是张子昂的声音,但是同时我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我原本是谁在床上的,但是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睡在了沙发上,张子昂就在我旁边一边喊一边摇晃着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梦里的恐惧开始散去,我有些迷糊地问张子昂:“我怎么睡在沙发上?” 而且很快我就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客厅的门开着,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打开了一个身子缝隙,我又说了一句:“门怎么也是开着的?” 张子昂用手摸了摸额头,我觉得他的动作有些反常,很快我就听见他说:“何阳,你是什么时候出来到客厅里睡在沙发上的?” 我从沙发上做起来,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是凌晨两点二十多,距离我睡下去的时间已经有了四个来小时,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是回房间睡的。 我有些茫然地回答张子昂:“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说:“我听见你在客厅里喊叫,就被惊醒了过来,出来到客厅的时候发现你好像在梦魇,客厅的门是开着的。” 我更加觉得疑惑:“我在喊叫?” 这些我都不知道,而且门为什么是开着的,更是一头雾水,张子昂问我:“你刚刚梦见什么了?” 我于是把梦里的情形和张子昂描述了一遍,张子昂没有说话,他说:“你家里的水有问题。” 我听了问:“怎么了?” 张子昂说:“我感觉水里有被放过什么东西,平时我一般不会睡得这么死,不会你起来我没有察觉,很显然有人在水里做了手脚,也就是说,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来过你家里。” 我听了没有出声,现在邹林海和兰风都已经死了,那么还会是谁,张子昂则继续说:“这个人可能你刚刚才见过,不知道那个时候你是否是处于清醒的状态。” 张子昂边说边看了开着的门,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我想起梦里那个隐身于黑暗的人,难道我看见的并不是梦,而是真的场景? 第二天张子昂将我家里的水拿到了法医中心进行化验检查,结果在饮用水里发现了PCP,PCP是一种强效致幻剂,不过水里的含量并不多,因为到了一定剂量就会被察觉,所以剂量比较微量。除了PCP,水里还发现了少量的催眠药,由于两种药混合使用,造成了张子昂睡得有些昏沉,而我因为蝴蝶尸体的缘故,所以出现了梦里的幻觉。 得到了结果之后,张子昂说:“说明你的这个梦并不是梦,而是真实的状态,你梦里那个若隐若现的黑暗中的人就是你见过的人,至于你看见的蝴蝶尸体,可能就是致幻剂导致的幻觉,包括不在自己家中在现场,因为心理投影加上药物的作用,所以差生了这样的幻觉。” 而且张子昂还说,我大喊大叫像是做噩梦一样惊醒张子昂的时候,很可能这个人才刚刚离开不久。 我听张子昂这样说,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但我反问张子昂:“你也喝了这个水,为什么你只是昏睡而我却产生了幻觉?”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问只是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我看见他不说话,知道问了不该问的,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止转移了话题说:“我记得那个人好像穿着一双黑色皮鞋,其余的身体,都隐在黑暗之中,就不记得了。” 张子昂之后去调了监控,发现所有监控都坏掉了,也被破坏掉了,又去调阅小区外街道的监控,一无所获。 38、有用的线索 不过根据我给的线索,绑架我的那个人有线索了。当年这个在火灾中幸存下来的人叫石冰,就像我描述的那样,在当年的那场火灾里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嗓子彻底被毁掉了。 石冰,男,三十六岁,发生火灾时候三十四岁,有服役经历,十九岁入伍,二十二岁退伍,之后独自生活,火灾发生前在一个化工厂工作,甲基二氯硅烷是用来制造硅酮化合物的,而当时火灾里的甲基二氯硅烷是石冰私自带回住处的,想不到因为火灾而发生了分解导致了石冰的差点死亡。 看到石冰的这些信息,出现两个疑点,第一,石冰入伍到退伍,是三年时间,这在服役中很少见。第二,石冰带甲基二氯硅烷回家里干什么?“ 针对第一个问题,很快就在他的档案里有了答案,虽然这个答案只有一句话,更多的资料已经被删掉了,那就是石冰和我师傅白崇,还有已经死亡的肖从云,曾经在同一个地方服役,而且从已经掌握的线索里显示,他们是同一年入伍,同一年退伍的,应该是同一批次。 更加诡异的是,无论是我师傅白崇,还是肖从云,又或者是石冰,他们的服役时间都是一样的,都是三年,而且三年后退伍,这很反常。更重要的是,从他们的档案里只能查到这些,更多的资料,比如在具体哪个部队服役,服役期间的详细资料,都没有了,好像被提走了,又好像是被抹除了。 樊队在察觉到了肖从云的身份之后就已经对我师傅做了调查,发现能调查到的线索也很有限,本来樊队的意思是在没有更加具体的线索之前,先不惊动我师傅白崇,但是在石冰的线索浮出来之后,发现不询问我师傅是不行了,但是等要找他的时候,才发现我师傅已经前一天就消失了。 之所以消失了没有被察觉,是因为他消失的时间,正好是他轮休的那一天,而第二天,我们就得到了石冰的信息。 如果说这是巧合,我是不信的,这句对是计划好而且策划好的。 而且樊队带人到我师傅家里搜查,发现家里已经没人,也找不到任何有关的资料,好像他不过就是普通的警员,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直到这个时候,我似乎明白,师傅为什么一直是一个人的原因了,他此前离过婚,但是真真假假,并不能被证实。 樊队委托聂队追查师傅的下落,对外的名义是师傅擅离职守,没有牵涉到在查的案件里来,我感觉师傅的失踪很值得玩味,甚至我觉得师傅就藏在这个城市里,并没有离开,那么问题是他在哪里? 后来在我一个人的间隙,我收到了师傅给我发来的短信,他说他想和我见一面,然后给我发了一个地址,并且叮嘱我让我一个人去见他,不要让其他人发现。 于是我在一个人的时候去见了师傅。师傅选定的这个地方是一个我和他曾经出过警的地方,起初看见这个地址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我和他以前去过这里,是因为当时一对夫妻闹了矛盾,男的打了女人,所以女人报了警我们去解决。师傅约我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我到了那里之后并没有见到师父,接着我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指示我怎么走,我才发现这个地方还有条小路通往后面,出来到一个小巷的巷道里,七拐八拐,走后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废弃林子里,我看见师父就在一棵枯树下面。 看见师父他倒是没有什么别样的神情,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和我说话,而是和我说:“何阳,你的神情告诉我我似乎是一个罪犯。” 我说:“我只是不敢相信你和这鞋案件有牵连,为什么?” 师父说:“那么你只身前来,就不怕我对你不利,或者杀人灭口?” 我说:“如果你要杀我,早就动手了,不会在这样敏感的时候,而且我只身前来,也是想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师父说:“这件事,我本来打算在你们发现之前告诉你的,但是你们查的太快了,我还来不及说出来,你们已经查到了石冰,一旦查到了石冰,那么必然就会找到我,无论有没有实质上的证据,我偶读无法脱身。” 我依旧不明白,我问:“为什么你会无法脱身,难道你真的参与了谋杀案?” 师傅却有些淡定地说:“肖从云是我杀的。” 我愣了一下,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我问:“为什么,你们不是战友吗?” 师傅说:“我们的确是战友,但正是因为是战友,才要杀了他。“ 我问:“为什么?” 师傅说:“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原因。” 我继续问:“为什么,你喊我来就是和我说这个事,可是又不说明原因又是为什么?” 师傅说:“我喊你来不是要和你说这个事,我之所以说这个,我只是让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我看见师傅的神情很冷静,似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问师傅:“那你要和我说的是什么事?” 39、步步深入 只听见师傅说:“和你关系非常好的那个张子昂,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对你会格外上心一些?” 我听见师傅无缘无故说起来这个,心上沉了一下,我说:“你想说什么?” 师傅说:“何阳,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你心里的恶魔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说话,但是我之前已经隐隐察觉到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会让我随时失控的东西,但是我谁都还没有说,尤其是昨晚上之后,我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师傅见我不说话,于是笑了一声说:“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有些种在心里的种子一番发了芽,就再也不受控制了,你也是同样,何阳。” 在没有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前,我不和他多说别的,我只是问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师傅说:“那么张子昂心里的恶魔是什么,你知道吗何阳?” 我看着师傅,我觉得我的眼神锋利的像是一把刀刃,师傅明显也感觉到了,他于是从身后拿出来了一个卷宗递给我说:“这个你拿去看吧,这份卷宗,是你的权限调阅不到的,也是找不到的。” 我接过卷宗,师傅就起身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师傅说:“你最好不要和任何人说见过我,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有,你最好先看看卷宗里面的内容,或许会觉得我说的是对的。” 我于是站在原地就打开了卷宗,只见里面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案子的卷宗,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盗窃案,而且撰写案卷的人正是张子昂,我通读了一遍,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整个案卷就是发生了盗窃案,然后张子昂和同事依循盗窃犯留下的线索追查到了盗窃犯,但是没想到盗窃犯狗急跳墙,朝他们开了枪,将和张子昂一起去追查的同事打死了,张子昂不得已开枪回击,射杀了盗窃犯。 整个案子就是这样,如果说有什么争议,恐怕就是张子昂射杀了盗窃犯的这个过程,不过按照案卷里写的,盗窃犯已经如此穷凶极恶,开枪射杀也是合情合理的,可是为什么师傅要拿这个给我看,难道他说的张子昂心里的恶魔,就是射杀的这个嫌烦和看着同伴的死亡带来的愧疚感? 似乎这个案卷被隐藏的意义也就出来了,难道是在射杀盗窃犯的过程中,有了什么不合规的地方? 我拿着这个卷宗思考了很久,最后才将它收了起来,然后回到警局,回到警局的时候樊队和张子昂他们都不在,似乎还没有回来,也没人留意到我的离开,我将卷宗放起来,后来张子昂他们就回来了,我不知道他们去干了什么,好像是樊队紧急召集他们去调查了什么,但是没有叫上我。 他们回来之后张子昂问:“何阳,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没有和他说实话,而是反问他:“今天出什么事了,樊队召集你们外出却没有喊我。” 张子昂说:“你不要多心,并不是樊队不信任你,而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找合理的措辞来形容今天的行动,然后我听见他说:“我们又找到了一具蝴蝶尸,和樊队带你去看的那个一模一样,而且,这个女孩的模样,也是一模一样。” 我听了惊了一下:“一模一样?” 张子昂说:“目前我们采集了血样进行分析,我们怀疑,这个女孩是一对双胞胎,但是从很小就被分开了,有一点基本上确定了,这对父母并不是女孩的亲生父母,只是养父母,这个女孩是他们从孤儿院认养的。” 我听见张子昂说这些,感觉一下子好像得到了很多信息,之前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忽然就想通了,我说:“原来是这样。” 张子昂说:“那个女孩的确是丢了,自己回来的并不是丢失的女孩,而是双胞胎的另一个,这也是为什么女孩的养母为什么又打电话报案说这个找到的女孩不是她女儿的缘故。” 我说:“可是为什么凶手要用这样的手法骗走一个女孩,最后依旧把两个女孩都杀了?” 张子昂说:“所以这就是目前要解决的问题,女孩为什么会失踪,又为什么是她的双胞胎姐妹自己回了来,这背后,似乎有人在训练另一个双胞胎女孩。” 我觉得这个原本看似很普通的一个案件好像变得越来越玄乎了起来,而且这个案件完全独立,和目前所有的案件都没有任何关系,要不是当初樊队忽然问我有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出警,我都想不到这个案件。 而张子昂给我提供了另一个思路,他说:“还是按照之前的推断,从之前的案件来看的话,这个案件的确和之前的并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如果将你也算作案件的一部分呢,好像这个案件和之前的案件就有联系了是不是?” 我眉头沉了一下,感觉这个苗头似乎越来越不好了,我说:“你是说,我出警,本身也是凶手计划的一部分是不是?” 40、一个疑点 张子昂说:“或许正是因为你的出现,才让女孩的替换变得更加有意义,又或者,让女孩的替换变得更加合理。” 我看着张子昂,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就是一直直觉,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直觉了,只是当时线索并不明晰,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我就没有了说什么了,之后我原本打算问张子昂关于那个盗窃犯案件的事,但是我又怕引起张子昂的怀疑,最后就什么都没有说。 再之后我试着到系统里调阅这个案件的原始卷宗,发现果真如同师傅说的那样根本没有这个卷宗的半点记录。我后来又去了市里的档案局,发现也找不到这个卷宗,我这时候才相信师傅说的是真的,但同时另一个疑问再次浮上心头,这个案件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要隐藏卷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我开始对张子昂的一言一行都特别关心起来,甚至我开始观察他,这才发现,此前好像的确是我没有特别关注他,我发现他身上的确有一些细微的不同之处,很微妙,似乎也没什么,但又让你觉得有些奇怪。 而且我发现张子昂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在他坐着的时候,他会将右手放在大腿上用食指的指背摩擦大腿,尤其是在思索什么时候,更加明显。 于是我试着问他一个问题:“那天你也喝了有PCP的水,你除了谁的比较死真的没有产生什么幻觉吗?”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问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他问我:“好端端地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 我笑了一下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我说:“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我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产生了很多幻觉,可是你却没事,我有些想不通。” 张子昂看着我,神色有些严肃,我这次没有退让,一直盯着他,他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我说:“我觉得我有什么都和你们说,你们甚至可以调查我,了解我所有的隐私,但是我对你们却一无所知,即便是你,我也根本不了解你。” 张子昂听了看着我,他严肃的神情有些松动,我听见他问我说:“你是这样想的?” 我点头没有说话,张子昂才说:“我的确也产生了幻觉,就像你说的,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我似乎有回到了那个案子里面,亲眼看着现场的警员倒地,我甚至记得他看我的眼神,那个眼神,就像是我的噩梦一样。” 我听见张子昂提起这个案件,心里想果真这个案件给他造成了一些影响,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这样的幻觉,说明这已经成了他的心魔,难怪师傅在说到每个人心都有一个恶魔的时候,会把这个卷宗给我。 我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却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盗窃案追击,但是这个案件对我来说却不一样,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你能明白亲眼看着刚刚还鲜活的人转身就变成了死人的感受吗,我后来也击毙过罪犯,但唯独那一次,我始终忘不了,每次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开枪的声音。” 张子昂沉浸在这个案件之中,我虽然见过了死人,但是却还没有亲自面对过这样的场景,我说:“当时一定很难吧。” 张子昂说:“当时我没有别的选择,因为我不开枪就是我被击毙,在生死面前,我必须开枪,更何况……” 后面的他就没有说下去了,然后他抬头看着我说:“总有一天当你处于这样的抉择的时候,你会明白的何阳,虽然这的确很难。” 我这时候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张子昂把他最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了我面前,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我问他:“这件事樊队知道吗?” 张子昂说:“樊队自然之道,而且每一个细节,他都明明白白。” 我感觉张子昂说这句话似乎是意有所指,好似再告诉我樊队虽然平时什么都不说,但是很多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我认为他不知道的事,他都是知道的。 之后张子昂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双胞胎女孩的蝴蝶尸案上面,他说:“现在我们都怀疑,蝴蝶尸案的凶手,可能就是那天晚上你在门外面见到的那个人,何阳,你仔细想想,对于这个人,你有没有什么印象,尤其是面部的特征?” 我试图去想起什么来,但是除了那一双脚之外,别的什么都记不起来,我摇头说:“我没有印象,他的整个身子都隐在黑暗中,我根本没看到他的脸。” 张子昂说:“不可能的,当时你屋里并没有开灯,你既然能看到他的双腿,那么说明外面过道的灯是亮着的,那么你就能看见他的脸,只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让你不记得了。” 我说:“可能是吧,我的确没有半点印象,如果我真的见过,为什么我却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张子昂说:“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催眠。” 我眉头皱了一下:“催眠?” 41、什么被隐藏起来了 张子昂找了一个催眠的医师。 这是我第一次被催眠,我感觉自己介于半梦半醒之间,而且有一个声音似乎一直在引导我前进,等我感觉有些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客厅里,整个客厅里都是昏暗的,这种昏暗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同时又觉得好似眼睛迷蒙了什么东西,不大看得清楚。 和平时的不同的是,这个我熟悉的家里,我感觉有些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于家里还有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这个人在哪里,我就是觉得空荡荡的家里还有一个人。 这种有人的感觉是从我的房间里传出来的,于是我转身走到了房间里,房间里也是一片昏暗,看上去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我走到了衣柜跟前,缓缓拉开了衣柜,接着我就看见了一个人在衣柜里。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已经变成蝴蝶尸的女孩父亲,不过他的脸上却一丝一毫的生气也没有,眼睛一片空洞地看着我,我看到的也是一片惨白的脸。再看到他的时候我心里升腾起来一种异样的恐惧感来,同时我问自己,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在我家里,而且还在我的衣柜里。 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外面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声音很清晰,在这样安静的梦里,让我的神经都跟着紧绷了一下,我立马看向外面,但是从房间这里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我仔细听了下,发现门被打开之后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我从房间里缓缓走出来,只见刚刚还关着的门这时候正打开着,门外面黑洞洞的一片,不大看得清的样子,我穿过客厅一直走到了门边上来,到了门口的时候却看到门外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但我的心跳却“砰砰砰”地剧烈跳动了起来,好似有什么危险的事正在发生一样。 再接着我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在找我吗?” 我转过头,就看见他的一双裤腿,与我之前好似在梦里看见的一模一样,但是当我正要看向他是谁的时候,却忽然就醒了过来。 我猛地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密密的汗珠,身上也感觉已经完全湿透了。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是我依旧心有余悸,张子昂在一旁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然后我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他们得到了什么信息,但是我感觉这个梦有点不一样,梦里面无缘无故出现的女孩父亲的尸体,还有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明明是在门外,为什么会到了我的身后,而且在梦里这种莫名的恐惧感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没有出声,一旁的帮我催眠的这个医师却神色有些异样,即便我问出了这样的话语,他依旧没有说话,张子昂察觉到他的古怪才问他:“邵医生,怎么了?” 这个被称为邵医生的人转头看了一眼张子昂,又将视线聚焦在我身上,他和我说:“催眠对他没用,我怀疑他曾经受过催眠屏蔽训练,他的潜意识能辨别催眠状态,所以会阻止催眠的继续,就像刚刚他忽然惊醒过来一样。” 张子昂听了也皱了下眉头,他看向我,又和邵医生说:“这种训练真的存在吗?” 邵医生说:“从医学角度来说是可行的,但是这和人的脑结构和神经系统有关,现在的医学界对这些还没有弄清楚,所以究竟可不可能,并不能完全证实。不过刚刚你也在一旁看着,他在关键的时候毫无征兆地醒了,很显然是我们的催眠触碰到了他潜意识里的警戒,进而惊醒了过来,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说:“那这样说的话就很玄乎了。” 邵医生说:“我之后会做成一个报告直接送到樊队那里。” 只有我有些不解,我之后问张子昂:“你们找到什么没有?” 张子昂说:“还差一点,你已经快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了,可是就在要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忽然就惊醒了,就连邵医生都说他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所以他才有了之后的推测。” 我说:“这不可能啊,我从前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训练。” 张子昂沉吟了两三秒,忽然和我说:“或许你的确受过这种训练。” 我不解地看向他,张子昂说:“我记得你说过你八岁以前睡梦里会伴随梦魇一样的惊吓,但是八岁之后这种红现象就消失了,是不是?” 我说:“是的,是因为小时候被吓到过,所以就有了睡梦里被惊吓而醒的现象。” 张子昂问我:“那么你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我仔细想着,好像又想不起来了,就只是记忆里有一个受过惊吓的印象,至于是受了什么惊吓,我还真没什么印象,我说:“我不记得了。” 张子昂又问我:“那么后来为什么又无缘无故好了呢?” 张子昂说:“八岁之后我离开了原先生活的那个地方,搬到了后来我们居住的地方,到了新的地方之后我就没再出现过半夜惊吓而醒的现象了。” 张子昂说:“你家里没有带你去医院治疗过吗?” 我摇头说:“没有,好像就是自然而然地就好了,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缘故,而且即便是半夜惊醒哭闹的这些场景我也没有什么印象,都是从我父母的口中得知的,甚至他们说有时候我还有梦游,只是偶尔才会发生。” 42、谜网里的人 对于这件事,我的感觉是之后不了了之了,不知道樊队那里得到了什么样的线索,总之张子昂之后就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包括樊队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就好似他根本你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我之后在被允许的条件下去了另一个女孩蝴蝶尸的现场,我原本以为两具蝴蝶尸是一样的的,但是当我看到第二个女孩的尸体的时候,却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 这一具尸体从我看见的时候就感觉说不出来的怪异,但又不知道怪哉哪里。第一次见到蝴蝶尸的时候我也没有这种感觉,但是见到这一具的时候,只有一个词能描述我看见的时候的感觉——诡异。 是的,就是诡异,有一种细微的诡异感觉从心底缓缓升腾起来。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张子昂,他的表情寻常,或许是已经知道了内里的原因,我小声问他说:“这具蝴蝶尸,怎么看着怪怪的。” 张子昂却问我:“你觉得哪里怪?” 我说不上来,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樊队忽然喊了我一声:“何阳,你上前面来。” 我于是走到了离尸体更近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完全废弃的民宅,最起码有十多年没有住人了,和上一具蝴蝶尸的发现有些类似,但好像又不同。 樊队问我:“你有什么想法。”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樊队却看着我,他的眼睛像是能洞悉我的内心一样,我听见他说:“有时候沉默不一定是没有想法,而是预示着有不一样的想法。有什么你就说出来,不用顾忌什么,在场的人都不是外人,即便说错了什么也没人笑你。” 我说:“我说不上来,看见这具蝴蝶尸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樊队的瞳孔缩了一下,用不变的语气问我:“哪里怪异?” 我看着尸体琢磨了一会儿,尸体上似乎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痕迹,但是哪里觉得怪异呢,接着我听见我自己说:“我似乎觉得,这具好像和真正的蝴蝶尸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之后,我看见他看了张子昂一眼,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见他们都不说话,于是问樊队:“我是哪里说错了吗?” 樊队看着我说:“没有说错,而且一语就点破了这具蝴蝶尸的关键。” 我反而不理解:“关键?” 然后樊队才和我说:“你凑近仔细看蝴蝶尸,除了头是上一具蝴蝶尸女孩的双胞胎之外,身体部分都是拼凑起来的。” 我心里惊了一下,凑近了看,果真看见骨骼间有拼凑的痕迹,虽然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依旧能看到骨骼接缝的痕迹,我看到这里之后,感觉一个可怕的想法已经出现在了心里,我说:“这样的话……” 樊队说:“这样的话,这样一具蝴蝶尸的受害者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个,我们已经统计了,这一具蝴蝶尸身上有十一块不同人的骨骼,而且能做到如此契合,应该都是年龄很接近的女孩。” 我脱口而出:“十一个?!” 也就是说,一具蝴蝶尸,却牵连出来了十一起命案。 我只感觉之前看到方明和李浩宗他们的死亡就觉得已经够残忍了,可是现在接触到蝴蝶尸的案件,才发现凶手的发指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樊队说:“我们已经取样对这些受害人的身份进行鉴定,同时我已经让崔刚去查失踪的女童,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不过对于你来说,还有一件事。” 我问:“还有一件事?” 樊队说:“你应该发现了,这具蝴蝶尸看起来比较怪异的地方还在于它的防腐痕迹更重,也就是说,这具蝴蝶尸早于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一具整尸的蝴蝶尸。” 我以为樊队只是在和我解释两具蝴蝶尸的不同和受害的先后,谁知道接着我才发现,樊队带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而且今天的重点,也是我。 因为接下来樊队拿出来了一双鞋,一双和在我家鞋柜里一模一样的那双鞋,也就是当时在方明家里发现的,和我一模一样的那双鞋。 樊队问我:“这双鞋,是你的。” 樊队不是在问我,而是只是在和我陈述,在告诉我一个事实,他说:“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在你家鞋柜里的那一双,就是方明的。” 我问:“我的鞋为什么会在这里?” 樊队接着问我:“何阳,你和方明认不认识?” 这个问题像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犹如一个炸雷在我的耳边响起来,让我感觉脑袋“嗡”了一下,陷入短暂的空白状态,我只是凭直觉回答说:“不认识。” 樊队说:“这不可能,依据现场留下的证据和我们的判断,你和方明来过这里,你留下了这双鞋,之后你穿了方明的鞋回家,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方明的鞋会在你家里的鞋柜上。” 我说:“我家里的那双鞋,不是方明潜入过我家里,他放上去的吗?” 樊队说:“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是现在我们有了新的证据,而且我们已经对鞋子里的汗液做了分析,的确是你的。” 我这时候才发现为什么在他们发现另一具蝴蝶尸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而是在隔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才代我来这里,包括张子昂之前给我做的催眠,也是想从我的记忆中找到什么东西,绝不是他说的要找到那晚上的真相,而是要找到我来过这里的真相,我和这具蝴蝶尸的联系。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樊队接着说:“而且经过判断和鉴定,这具蝴蝶尸是整个案件中最早的尸体,也就是说方明为什么死亡,并不是我们之前猜测的原因,而是和他来过这里有关,这样说起来的话,那么他的死亡和你有关,因为他和你共同来过这里。” 我说:“可是我的确不认识方明,我此前也从没有见过他。” 樊队说:“何阳,你见过,而且你们认识。” 我看着樊队,只觉得不可思议,我认识谁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我还想说什么,张子昂这时候走上来说:“樊队,让我和他解释吧。” 43、谜团下的谜团 我疑惑地看着张子昂,不知道他要和我解释什么。 张子昂走到我的跟前,问我:“何阳,我们之前见过没有?” 因为刚刚樊队和张子昂的话让我心里有所警惕,我于是小心地问他:“你说的之前是什么之前?” 张子昂说:“就是我们的这支调查队到来之前,你见过我吗?” 我摇头说:“没有,此前我并没有接触过你们,自然也没有见过你们。”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子昂看了一眼樊队,又看向我说:“你确定吗?” 被张子昂这么一问,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了起来,甚至可以说我自己对自己刚刚的话开始产生了怀疑,于是我在记忆里搜索关于张子昂的面庞和记忆,可是并没有,也就是说在他们介入案件之前,我的确是没有见过他们的。 我于是点头说:“确定。” 张子昂看着我,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我感觉他的眼神很奇怪,刚打算开口问他怎么了,忽然听见他奇怪地说出了一个词来:“菠萝。”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为什么喊出这样一个莫名的奇怪词语来,但是第二反应就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在我的脑海里划过,我的脑海中甚至产生了这样一个类似的场景,好似在以前的什么时候也发生过一样。 而且“菠萝”这个词似乎我早先也在哪里听见过,这个莫名而且奇怪的词语让我的内心产生了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的感觉,我问张子昂:“你刚刚说什么?” 张子昂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菠萝。” 两个字像是一道炸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开,我只感觉脑海中好像有闪电一样划过脑海,接着记忆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我好似看见一具与蝴蝶尸类似的尸体呈现在我眼前,但又好似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根本抓不住。 我只是以听见我自己说:“我之前好似见过这样的尸体,好像又不是这样的。” 这时候我忽然听见樊队阻止张子昂:“张子昂,够了。” 接着张子昂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我像是做梦一样半醒半梦一样地,好似想起来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记起来,我问樊队:“刚刚张子昂说的菠萝是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好像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樊队说:“张子昂刚刚和你说的是两年前的一个案件,和这个案件有一些类似的地方,当时你曾经被卷入进来。” 我听见樊队轻描淡写地三言两语描述了这件事,但是却又很多的疑点,我说:“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樊队说:“因为你在这个案件之后产生了顺行性遗忘和阶段性遗忘的并发,可能是和你小时候收到过惊吓有关。” 我感觉这是两个全新的名词:“顺行性遗忘和阶段性遗忘?” 樊队说:“是的,说白了就是选择性遗忘的正式说法。” 我还想问什么,樊队却打断了我说:“正是因为你身上存在这样的先例,所以我才更加肯定你和方明来过这里,但是你自己却不记得了。”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谜团变得更加复杂了,我看了张子昂一眼,发现他也一直在看着我,但是眼神里在想什么却看不透,我说:“可是这样的话……” 樊队接过我的话说:“如果这样说的话,从一开始这一切就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结果,因为从你卷入菠萝尸案开始,现在发生的事就是必然会发生的。” 方明为什么会和我一起去到现场,现场的蝴蝶尸是怎么回事,都没有答案,而且我的记忆开始变得更加紊乱起来,既然当初我卷入过菠萝尸案,那么也就是说,我是见过张子昂他们的,可是再次见到他们,我却连一点记忆也没有了,甚至在重新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 我和张子昂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问了他关于这件事,但是他好像对这件事讳莫如深,还是说整个调查队其实对这件事都讳莫如深,所以没人敢和我提起来半句,今天张子昂只不过是说起了菠萝就被樊队制止了,这里头,是否还有别的什么隐情。 最后张子昂耐不过我反复追问,他和我隐晦地说道:“你不是疑惑为什么林飞的名字会出现在你家里,而且这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点头说:“是的,难道林飞真和我也有什么关系吗?” 张子昂说:“你需要知道的是,菠萝尸案表面上已经结案了,凶手也已经被抓了,但这只是表面上而已,其实幕后的凶手根本没有真正伏法,依旧在逃。” 我没有关于这段记忆,张子昂和我讲述的时候我也是一脸的不明白,但我知道他说的菠萝尸案一定和蝴蝶尸案类似,很复杂而且残忍,张子昂也没有和我解释这么多,他说:“在这个表面上的凶手被找到之前,你被绑架了,而且你被丢弃的地方正是林飞死亡的那个仓库,也就是你上次被绑架的地方,我们找到你的时候比这次危险太多了,你当时的情况可以说是争分夺秒,一秒之差甚至都可能造成你无法挽救,我觉得也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休克和昏迷导致你产生了顺行性遗忘和阶段性遗忘,樊队说可能和你小时候受过惊吓有关,应该是在双重作用下,你忘记了这些经过。”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和我说,虽然描述了一些大致的经过,但是避开了所有的重点,更重要的是,我明白了一件事,林飞的死亡,似乎是在提示什么,否则怎么会是同一个地方? 我说:“也就是说,林飞的死亡,本身就是有什么目的的,而且这个这个目的,很显然和我有关是不是?” 张子昂说:“这几乎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何阳,菠萝尸案对于你来说已经搞一个段落了,你记得起来也好,记不起来也好,都和你没有关系了,你现在的重心,是眼下的案件,你要思考的问题,也是眼下的这个案件,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张子昂说的已经很隐晦了,我说:“我明白,菠萝尸案既然已经结案了,我也不会再去翻案,至于我的记忆,顺其自然。” 张子昂说:“今天我们在现场不得不让你面对这个事实,因为你不接受你和方明去过现场,我们就无法继续开展调查。”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因为我们需要借助你的第一现场思维方式来思考案件的走向,今天的蝴蝶尸你也看见了,一具尸体十一个受害者,那么这具蝴蝶尸是否是最后一具,你敢肯定吗?” 我倒吸一口凉气说:“凶手很可能还在制造新的蝴蝶尸!” 张子昂说:“所以我们更需要弄明白,方明为什么要死,而你很显然是能直接给我们答案的人。” 44、我了解你 张子昂说完,他继续说:“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既然这一具最早的蝴蝶尸只有双胞胎姐妹之一的一个头,那么她身体的其他部位去哪里了?还有,既然这具蝴蝶尸是最早被做出来的,并没有人发现,那么为什么凶手还要再做一具蝴蝶尸出来,而且是用不同的手法,但是却用了双胞胎姐妹的另一个?” 这个疑问我给不出合理的答案来,张子昂说:“现在我们能掌握的最有效的线索是,这个双胞胎女孩在失踪之后,很可能就已经遇害了,于是那个被你们找到,自己回来的是失踪女孩,是被调换之后的女孩,再之后,女孩的养母发现这个女孩不是自己的女儿,于是报警,可是为什么报警之后,又取消了?再之后他们就搬家了,于是在方明这一系列连环凶案发生之后,这失踪的一家三口女孩的尸体被发现,那么养父母呢,他们在哪里?” 我说:“如果女孩已经遇害的话,那么他们也可能已经遇害了。” 张子昂说:“这才是另一个疑问的开始,是什么人要杀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被杀?” 我想了想说:“会不会就是因为凶手选定了他们,你和樊队之前也说过,凶手杀人有时候本来并没有什么规律,而且像这样的凶手,本来就是随机选择目标,为了杀人而杀人。” 张子昂说:“不,你发现没有,从我们发现方明的案件,再到受害人越来越多,你会发现凶手是经过缜密的计划的,但是在调查过程中,你又会发现其中有些细节似乎又做的不是那么缜密,很容易就被发现了,这好像就很矛盾了,就好像凶手一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杀了人,却又一边告诉别人他杀人了,这不合常理。” 我说:“或许凶手本身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呢,他想让人知道他杀了人,而且用这样的方式。” 张子昂说:“不,我不这样认为,我倒是觉得另一个可能性更大。” 我问:“什么可能?” 张子昂说:“我们调查的这些案件,有两个凶手。” 我愣了一下:“两个凶手?” 张子昂说:“此前我也是以你刚刚的思维来推导案件,可是发现无论怎样好像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有的案件做的如此缜密,而有的却破绽百出,好像故意就是要让我们知道。于是我试着将这两类矛盾的谋杀给分开来看,却发现好像就合理了。” 我感觉脑海里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我问:“那你的出来什么了?” 张子昂说:“首先我们先不去管受害人的正确的受害时间,我们还是以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这几桩凶杀案的先后为顺序来理一理。” 说着张子昂拿笔在白纸张开始边写边说:“你看,方明的死亡是最先被发现的,接着你在方明家里发现了已经死亡的肖从云,之后邹林海服药自杀,再接着我们发现了李浩宗已经死亡,再到林飞,以及没有线索的段家铭。” 说完张子昂在段家铭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问号,他接着说:“这些案件之后陷入了一段短暂的空白期,然后沈童忽然疯掉,兰凤在警局被人毒死,李强的风筝尸出现,接着双胞胎女孩的两具蝴蝶尸出现,以及现在生死不明的女孩养父母。” 张子昂将这鞋案件一一罗列在白纸上,我看见在这些案件全都围成了一个圆,而在圆的最中央,他缓缓将我的名字写上去,然后他看向我说:“这些案件都和你有关联那是肯定的了,现在我们要确定的是,这些案件和你有什么关联。” 我看着凌乱的一个个案件,我说:“我接触到方明和李浩宗,是因为我的职业关系。”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之前樊队才让我要接受的事实,我和方明之前见过,可是…… 正在我脑海里想着这些的时候,张子昂说:“暂且先不管我们在蝴蝶尸现场的对话,那么他们两个在你认知的时间线上,是因为你的职业关系,和你的职业关系产生关联的,还有女孩一家。” 说着张子昂将这三个案件朝我连了起来,他又说:“你和肖从云产生关联,是因为白崇和方明的关系,而且白崇和你承认,是他杀了肖从云。” 我听见张子昂波澜不惊地说出来了这个事,我自己却惊了一下,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师傅和我承认过他杀了肖从云。”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说:“你私下去见过白崇,我和樊队都知道,之所以装作不知道,是因为这有利于案件的调查,还记得我刚刚和你说的话吗,我们需要你第一现场的思维来帮助我们找到案件的突破口,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樊队一定要让你加入调查队的原因,这不是在利用你,而是信任你。” 我说:“我没有说你们利用我。” 张子昂说:“你心里是这么想的,我了解你。” 我说:“可是我并不了解你。” 张子昂说:“你不是正在了解了吗?白崇给了你一份关于我的案卷,而且告诉你这是我心里的恶魔,后来你也和我确认过,所以我告诉你了,这是我的诚意,你问我什么我坦诚相待。” 我说:“你连这个也知道?” 张子昂耸耸肩说:“我说了,我了解你。” 45、我不了解你 我看着张子昂,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反而觉得我不了解他了,之前我以为我多少算是了解一些他,但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我觉得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或者说是我自认为对他的了解都是假的。 我问:“你那时候既然知道我是在故意问你,你为什么还直接告诉我真相?” 张子昂的神情变得我有些看不明白起来,他说:“你问我那天晚上的事,是想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份案卷给了你一些不同的思路,所以我也愿意让你看到我不同的一面,这算是回答吗?” 我一时间竟然无法分辨他话里的真假,而且他的神情让我越发看不懂起来,我在心里问:“他想做什么?” 但是我嘴上却问他:“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只是一直没有问,你能回答我吗?” 张子昂问我:“什么疑问,你说。” 我说:“为什么从我进入队伍开始,樊队是让你和我组队而不是其他的人,比如高苏凡,王晓,或者又是其他人。” 张子昂说:“是我主动向樊队要求和你组队的。” 我有些意外:“你主动要求的,为什么?” 张子昂说:“因为我需要从你身上,找一个答案。” 我问:“什么答案?”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你身上。” 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连找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说就在我身上,这话前后矛盾,你是认真的吗?” 张子昂说:“是的,就是这样。” 我见问不出什么究竟来,就没有继续问这个问题了,张子昂对白崇给我的案卷并不关心,我于是又问:“你那份案卷是怎么回事,我看过并不是特别特殊案件,为什么会被隐藏了起来?” 张子昂说;“你还专门去过档案室查这份案卷,发现也没有,所以你想知道,这份案卷里究竟藏了什么关于我的秘密。” 我说:“是的。” 张子昂问:“这样的话我反而有一个疑问了,何阳。” 我问:“什么疑问?” 张子昂说:“你为什么觉得这份案卷里一定会有关于我的秘密,又或者说,你为什么觉得,这份案卷里的秘密就一定是我的?” 我看了张子昂一眼,忽然觉得从一开始我好像就信了师傅的话,他拿给我这份案卷的时候,我就信了他的话,现在张子昂问出这个问题来,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不信任张子昂,虽然我觉得我信任他,可是当师傅说出关于他的事的时候,我本能地开始怀疑他,这事为什么? 张子昂说:“你不信任我。” 我说:“不,我只是不了解你。” 张子昂说:“这件事樊队知情,但是他没有亲自问你,就说明他希望你这样做,你想过这点吗?” 我的确还没想到这点,因为我是刚刚才知道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我还来不及想这么远,我也没有开口问张子昂,张子昂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显然,这件事和这个案子有关,所以樊队希望我继续查下去,可是樊队希望我查到什么? 我发现张子昂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因为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其他情绪,好似我对他信任还是不信任,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对于樊队默许我查他,他也没有什么意见。 这让我有些疑惑起来,于是一个问题开始在我脑海里成型,樊队为什么要让我查张子昂,不是崔刚,不是高苏凡,也不是失踪的王晓,而是一直表现很正常甚至可以说优秀的张子昂? 话题说到这里,张子昂回到正题,他接着之前的继续说:“你和肖从云产生联系,表面上看是因为你的职业关系,其实是因为白崇的关系,所以这个不算在你的职业联系里面。” 说着张子昂将肖从云的名字也圈了起来,和方明、李浩宗等的名字做了一个区别。 接着他又说:“邹林海和你没有接触,但是他通过兰凤和你有关,至于你记忆里的那段,我们暂且不论,那么他和兰凤可以看做是和你直接产生了联系的人。” 说着他又在这两个人的名字上画了圈。 他说:“李强是方明案的目击者,他和方明他们属于一边。沈童是和你认识而产生联系,那么他应该归在这一边,林飞和段家铭暂时先打个问号,那么现在你发现了什么?” 我看着张子昂画出来的这个人物关系图样,发现一边的,都是死于谋杀,很显眼甚至很残忍的谋杀,而那些名字被圈起来的,都是死的很莫名其妙的,很重要的一点是基本上都是自杀,最起码看上去都是自杀,肖从云、邹林海、兰凤,我看见之后猛地抬头看着张子昂:“这样说来的话,沈童也会是这样的死法!” 就在张子昂和我推导这些案件的关系之前的一个小时,沈童被发现服用了大量的药物死亡,而这个药物,还是地高辛。 又是地高辛。 当我们赶到现场看到沈童尸体的时候,我问了一个问题:“沈童为什么要自杀?” 张子昂说:“这些自杀的人,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死亡的,肖从云是这样,邹林海是这样,兰凤是这样,沈童也应该是这样。” 可我想不明白,沈童已经疯了,是什么促使他有迫不得已自杀的理由? 我们查看了医院的监控,以及询问了医护人员,发现沈童在临死之前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常的行为,甚至并没有什么理由,就连他为什么有地高辛,也没人能解释,我于是将重点放在那个能探望沈童的人身上:“是那个可以操控沈童的人。” 那么他是谁? 张子昂和我说:“按照我之前和你说的,如果真的存在两个凶手,你发现一个凶手擅长逼迫他人自杀,而另一个凶手善于制造残忍的谋杀案,可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做的都非常巧妙,让人无法发现他们的踪迹,你能察觉到这个凶手的存在,可是却找不到他们是谁。” 我说:“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如果是两个凶手作案,那么为什么这些案件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张子昂说:“何阳,到现在你都还没弄明白吗,这两个凶手,都是冲着你来的。” 46、另有其人 我觉得不对,张子昂说的不对,可是哪里不对,我又不知道。 是哪里不对? 也就是第二天,我收到了一张纸条。 纸条压在我办公桌的键盘下面,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我打开看见上面是手写的字迹,只见写着——有一个人活着。 有一个人活着?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昨天我刚和张子昂讨论了整个案件,这个活着的人,正是这些案件里已经死去的人,那么这个活着的人是谁? 方明,邹林海,双胞胎女孩,李强,沈童,肖从云我都亲眼看到了尸体,至于其他的,虽然我没有看到尸体,但是樊队和张子昂他们也并没有怀疑过,要说真的没有找到的尸体,就只有李浩宗,到现在我们也只是在推测上推断李浩宗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尸体并没有找到,这个字条上暗示的还活着的人,是不是就是他? 为了这个事,我特地去找了樊队,我没有找张子昂,而是直接找了樊队,而且我想知道的线索也很简单,我想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线索是瞒着我的,毕竟他们已经有了先例。 我做到樊队面前的时候,樊队依旧是那样看不透的神情,我问了这个问题,樊队丝毫没有犹豫地和我说:“没有。” 我有点不相信,于是又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吗?” 樊队面对我的质疑丝毫没有神情上的变化,他只是重复回答了一遍:“真的没有。” 答案我却依旧还是有疑惑,樊队问我:“你忽然这样问,而且这样的问题直接来问我,是有了什么线索,对不对?” 我知道瞒不过樊队,只是有些含糊地回答:“是的。” 樊队沉吟了两三秒,他说:“你问我们有没有掌握到这些案件里的死者都是本人,或者证实案件里的受害人是否已经完全死亡,就是说你掌握了一条线所,证实这些受害人里面有人还活着,是不是这个意思?” 樊队不愧是樊队,只是从只言片语里面就已经掌握了最关键的信息,我只是回答:“是的。” 樊队问我:“你是从什么地方掌握的信息?” 我却问樊队:“樊队你不知道吗?” 樊队摇头,我说:“我觉得,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樊队笑了一下,但是笑的意味深长,他摇了头说:“我的确不知道你的信息是来自于哪里,但是从你一开始和我交谈的语气里,我发现你不想告诉我这个来源,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不追问,但是我想知道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樊队问我:“你现在从我这里证实了你的疑问,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去查?” 樊队忽然这样问,我于是就将之前自己的思路说了出来,但是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感觉越说越不对劲,竟自己感觉有些心虚了起来,樊队听出来我话里语气的改变,他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似乎太拘泥于表象了。” 樊队问我:“什么表象?” 我说:“就在刚刚,我用语言和你在描述这个怀疑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从一开始李浩宗的尸体就是被藏匿无法被找到的呢,而且从一开始就要诱导我往这个方向去查,那么……” 樊队说:“那么,事情就会朝着一个结果进行。” 我看着樊队,听樊队的意思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是不赞同我刚刚的意见的,我说:“那么这个还活着的人,不是李浩宗,而是另有其人,那么是谁?” 我脑海里一一闪过这些被害人的名字,试图抓住每一个死者的反常点,接着有一个人的名字和面容浮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看着和樊队说:“肖从云。” 因为在所有人里面,只有他是最反常的,之所以说反常,是师傅在树林里给我的那句话,他说肖从云是他杀的,到现在我也想不通师傅为什么要杀肖从云,刚刚在思考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这是师傅故意留给我的破绽和提示呢,于是问题就变成了,当初我们见面的时候师傅为什么好端端地要说是他杀了肖从云,他有什么目的? 认罪?这不是认罪的态度,否则他不会逃走,而应该是自首交代案情。可是在当时的环境下,他并没有说出他杀肖从云的动机和理由,除非…… 樊队说:“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 我被樊队的话打断,我问:“什么说的通了?” 樊队说:“如果你师父白崇的离开,和邹林海自杀一样,只是因为迫不得已呢?” 我似乎听懂了樊队要说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站了起来:“警局里的那个人还在,并不是我师傅!” 樊队见我“噌”地站了起来,让我坐下,我坐下来但是心绪却无法平静,我说:“这个人时间拿捏的太巧了,在师傅离开的同时,兰凤死亡,于是顺理成章师傅就成了谋害兰凤的直接嫌疑人,而且直接被认定为了警局里的这个人,而警局里真正的这个人却一直藏在暗处,一直就在我们身边。” 樊队说:“所以这就是我不阻止你去见白崇的原因。” 我问樊队:“难道樊队你早就想到这一层了?” 樊队说:“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我只是感觉这件事里面总存在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所以对白崇的这个身份持保留意见,我想知道,白崇要见你,他要和你说什么,或者他会给你什么线索。” 47、盒子里的东西 樊队问我:“那么问题是,这个人是谁?” 被樊队这么一问,我却没有想法了,我也想不到还会是谁,而且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这些事却并没有被发现,甚至我桌子上的纸条,也是他给我的。 樊队见我沉默,于是和我说:“想不通的话暂时就不要想这个问题了,不如从简单的地方入手。” 我看了樊队一眼,说:“你是说从我师傅身上找寻答案?” 樊队说:“是你这样想的,我并没有这样说。” 说完樊队就笑吟吟地看着我,他刚刚分明就是这个意思,可是却又不承认,我也不和樊队争辩,就站了起来离开,我说:“我会找到线索的。” 我在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脑海里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既然师傅并不是凶手也不是警局里的那个人,那么他为什么又要给我张子昂的案卷,他和我说的那番话的立场也就改变了,那么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表现出对张子昂的敌意,或者说他想告诉我什么? 我于是找到了短信里面那个陌生的号码,我回拨了过去,但是却没有接通,电话里面提示无法接通。我挂掉电话,当时师傅离开并没有说要去哪里找寻他,现在要找他简直就和大海捞针一样,而且找不到师傅,石冰也不可能有线索。 我想的入神,张子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旁我也不知道,还是猛地察觉到身旁站着一个人的时候才下了一跳,我看向他问:“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吗?” 张子昂说:“我喊过你了,可是你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有听见。” 我这才尴尬地笑笑说:“原来是这样啊,刚刚失神了。” 张子昂也坐下来问我:“你在想关于白崇的踪迹。” 我奇怪地看了张子昂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张子昂说:“因为现在他是唯一的线索,找到他才能明白一些事,所以你在为白崇的踪迹而犯愁对不对。” 我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张子昂摇头,他说:“如果要有人知道,也应该是你才对。” 我感觉张子昂好想知道什么一样,我问他:“你好像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张子昂说:“没什么,就是随便说说,我还找樊队有事,我先进去了。” 说完张子昂拍拍我的肩膀,我感觉今天张子昂有些怪,总觉得他好像在暗示什么,可是我又想不明白,于是我就等着他出来,打算问个清楚。 谁知道才一会儿,聂队就找到了我,他和我说:“何阳,你过来下,我有事和你说。” 于是我又去了聂队的办公室,到了办公室里之后,聂队才和我说:“有一件事,我要告知你。” 我问:“什么事?” 聂队说:“上面已经下了通知,需要将你从警局里除名。” 我愣了一下:“除名?为什么?” 聂队说:“是上面的命令,文件我不能给你看,就是我和你说的这个意思。” 我狐疑地看着聂队问:“可是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聂队看着我沉默了两三秒,然后才说:“是直达的命令,似乎是因为你卷入了谋杀案当中,不能再继续留在警局任职,为了维护警局形象,所以你必须被除名。” 我问:“可是为什么是除名而不是停职调查?” 聂队说:“或许你可以问问樊振,或许他能告诉你为什么。”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和聂队说:“我知道了,我会去收拾东西。” 我从聂队办公室里出来,我才明白,是樊队打算将我收入调查队的名下,而这个调查队,虽然我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来历和究竟,但是没有身份,就应该是调查队的第一准则。 我深吸一口气,我去了樊队的办公室,发现他和张子昂已经不再办公室了,我问了其他人也没人知道,我试着打了张子昂的电话,也没人接听,我只好先收拾了东西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却在家门口看到了一个纸盒,像是一个快递,用胶带封的死死的,我看见这样一个莫名的东西出现在家门口,有些警觉起来,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就响了,我以为是张子昂回过来的电话,拿起来看了才发现是师傅的那个号码,我接听起来,那边的确是师傅的声音,他说:“你家门口的纸盒子是我留给你的,你打开看过之后就烧掉。” 我抱起纸盒子,进屋之后就打开,我预想了盒子里会是什么东西,可是打开之后却很是意外,因为纸盒子里只有一样东西,就是一个十分陈旧的玩具小熊,甚至小熊的眼睛都已经不见了一个。 我拿起这个小熊,感觉有些眼熟,很快关于童年的记忆就出现在了脑海里,我才想起来我小时候的确有过这样一个小熊玩具,这只眼睛就是在一次和玩伴争抢的过程中扯烂的,可是我接的后来这只眼睛已经被我母亲缝好了,为什么又掉了? 而且我还记得,这只玩具熊后来无缘无故就丢了,再也没有找到。 48、奇怪的线索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师傅要给我这样一个小熊,他又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小熊? 我试图回忆小时候的事情,但是大多数都成了模糊的记忆,隐隐约约的想不起来了。正想着的时候,忽然我听见了清晰的敲门声音,有人在敲门。 我以为是张子昂,但是站起来之后意识到不可能是他,自从樊队让张子昂到我家来住之后,他又钥匙,而且张子昂从来没有以敲过门的方式让我开门。 我警惕起来,走到门后从猫眼试图去看外面有什么,却意外的发现从猫眼里什么也看不到,我才发现,猫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装反了。 这让我浑身打了个冷战,因为猫眼装反意味着,刚刚如果外面站着一个人的话,他能从门外清楚地看见我在里面做什么,而这个突然响起来的敲门声,很显然就是来自这个人。 我慌乱了一下,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形,我没有开门,而是将猫眼给遮了起来,就在我这样做的时候,好像有什么隐约的记忆浮现在了脑海之中,我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来,但是这个记忆转瞬即逝,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一样。 我呆呆地站在门后,就转过身子看向了客厅的最角落里,也就是沙发和墙壁贴合的地方,好似那里有什么一样。 我于是走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将沙发从墙边推开,接着我就看见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这东西似乎一直夹在沙发和墙壁的中间。我清楚地看见这是一个手机,而且是一个非常老式的功能翻盖手机,属于早就被淘汰的那一种。 我有些意外,这是谁的手机,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我吧手机捡起来打开,却发现电量竟然还有两格,而上面的指示灯一直在闪烁,没有未接电话,都是未读短信,我于是点开短信,发现里面有一排未读的短信,但是我大致浏览了一下内容却都是一样的,发信息的号码也是一样的。 我点开其中一条,只见上面写着——我在江北花园二十二幢17楼1703。 我发现所有的信息都是这样的内容,最早的内容大约是一个来月之前的了,我仔细推算了时间,竟然正是我和师傅出警方明家的那一天晚上,而且这条信息上的内容,正是方明死亡前的一个小时发出来的,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发送一条短信过来,一直到了今天。 我察觉到这个细节的时候,心里盘算着难道是方明发来的? 可是这说不通,方明已经死了,他的尸体我是亲眼见过的,他不可能还活着。那么既然他已经死了,这条信息又是谁发的,难道是今天在警局里暗示我的那张字条里写着的还活着的那个人? 我退出来查看了这个手机的通讯录,却发现整个通讯录里只存着一个号码,而且没有输入姓名,只有一个号码,我看见的时候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别人的,正是张子昂的。 看见是张子昂的号码,我愣了一下,拿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我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就拨了出去。 电话在想了两声之后对面接听了,我听见了张子昂的声音,虽然他只是“喂”了一声,但我还是认出了他的声音,我没有说话,我怕一说话他就认出了我来。 再接着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张子昂的声音问:“你在哪里?” 我依旧没有回答,于是就将电话挂掉了,但我心里的疑问却更多了,这个手机的主人是谁,为什么手机在我家里,张子昂认识这个号码,也就是说,他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是谁。 就在我挂掉电话的几秒钟,我自己的电话响了起来,我看见是张子昂打过来的,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接听了起来,对面传来张子昂一贯的声音,他问我:“何阳,你现在在哪里?”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我现在在家里。” 我感觉电话那头张子昂的声音迟疑了一下,然后他说:“上班时间你怎么回家去了?” 我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我说:“今天聂队找我谈话,我已经被警局除名了,所以我就搬了东西回来了。” 张子昂说:“是这样,那你在家里不要离开,我过来找你。” 然后就挂了电话,我刚挂了电话,就听见这个翻盖的功能机又响了起来,我打开还是张子昂的来电,我皱了下眉头接听,但我依旧没有说话,我听见张子昂用有些奇怪的声音问:“你在哪里?” 张子昂说了这句话之后,我就把电话挂掉了。 之后我把沙发恢复了原样,把这个功能机调成了静音收了起来,以免被张子昂发现,同时我心里开始出现一个疑问,张子昂对这个号码的态度似乎很不一样,他们之间难道认识。又或者难道是和师傅给我的那个案卷有关不成? 之后张子昂就回了来,我也没问他找樊队之后他们去了哪里,而且他的申请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我自认为我的神情里也没有什么异样,张子昂看到我的时候问我:“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被除名了?” 我有些讶异,我看张子昂的神情又不像是装的,我说:“今天我回到岗位上之后聂队就找了我,之后就和我说了除名的事,说是上面的意思,我以为是樊队这边的决定。” 张子昂说:“不可能,如果是樊队做的决定,他会和我们说的,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听樊队提起过,这不是他做的。” 我说:“那这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脸色沉了一下,他说:“你先让我想想。” 49、谁才是嫌疑人 我说:“要不给樊队打个电话问问,我本来是要去找樊队问的,但是我到办公室ID时候发现你和樊队都不在了,我于是就先自行回来了。” 张子昂说:“不,先不要给樊队打电话。” 我看张子昂的神情有些怪异,我问他:“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劲吗?” 张子昂听了问我说:“何阳,你知道聂队和肖从云认识吗?” 听见张子昂忽然这么问,我愣了一下,我说:“这个我不知道,我入职的时候肖从云已经离职了,而且我也从没有在警局听说过有这个人,要不是在方明家里看见了他的尸体,师傅提起关于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我还真不知道警局里原先有过这样一个人。” 张子昂却好像在想什么问题:“聂队,白崇,肖从云,石冰……” 我听见张子昂把聂队也和这三个人联系在了一起,就明白了了张子昂在想什么,我说:“难道你是认为聂队和师傅他们三个也一样,都是战友?” 张子昂听了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打了一个电话,看见他打电话,我心里莫名惊了一下,然后想起那个翻盖手机已经被我设置成了静音才松了一口气,而张子昂这个电话却不是打到这个手机上的,而是给高苏凡打的,他和高苏凡说:“老高,你把聂队的资料传给我一份。” 之后我就看见张子昂挂了电话,之后他到了客卧里面打开电脑,高苏凡已经把聂队的资料传到了张子昂的邮箱里,我问张子昂:“你们从哪里找来的这些资料?” 张子昂说:“我们可以授权访问信息库,你们的信息资料都在里面。” 说着张子昂点开资料,我看见了聂队的照片和一些生平,张子昂快速浏览,终于在其中一段介绍里找到了关键的地方,只见上面写着——聂凡凯与肖从云同一年入职参加工作。 张子昂说:“他和肖从云是同一年来的。” 但是所有的资料里只有这一句和肖从云有关,其他的就都是一些寻常资料,并没有什么别的了。但也只是仅仅从这一条信息里面,张子昂已经等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 我见张子昂这样做,于是问张子昂:“你是不是在怀疑聂队?” 在说这句话之前,其实我自己已经思考过了如果警局里的这个人是聂队,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解释得通了,甚至合情合理。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他说:“我现在不能确定,也没有答案。”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问他:“为什么?” 张子昂说:“如果聂队和肖从云的死亡案件有关,那么他的确有动机做这些,但是你仔细想,从深层次的原因来说这些动机似乎又站不住脚,他为什么要做这些?更何况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他和另外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我们还缺少更详细的资料。” 我问张子昂:“可是这事为什么不能让樊队知道?” 张子昂说:“不是不告诉樊队,而是现在不能给樊队电话。” 我不解:“为什么?” 张子昂看了问我一眼说:“你刚刚不是问我去找了樊队之后去了哪里,我们去了法医中心,因为在那个是一个受害人拼凑成的蝴蝶尸的现场,我们发现了聂队的血样,现在,我估计樊队就在聂队的办公室里。”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么说来的话聂队和这些案件的确有牵连,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诡异的案件竟然和聂队有关。 我正想着,张子昂问我:“何远,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但是张子昂就不出声了,我见他不出声又问了一遍:“什么问题你倒是说呀。” 张子昂说:“没什么,忽然觉得没必要问了。” 我看着他,知道他可能怀疑我了,关于那个翻盖手机的事。我于是就没有继续说话了。之后大约是十多分钟之后,我接到了樊队给我的电话,他说要单独见我,而且约了一个地方,不是警局也不是其他地方,而是一个酒吧。 不过这个酒吧我实在是太熟悉了,正是那个屡次和我有关系出事的酒吧,当我到那里的时候我甚至都开始怀疑樊队是不是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坐下之后樊队和我说的,是关于今聂队说的关于我除名的事。 樊队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打算正式招你进入我们的调查队。” 我问:“是因为我被除名了被招进调查队,还是因为我要被招进调查队才被除名。” 樊队问我:“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说:“有。” 樊队说:“我觉得没有区别。” 樊队摆明了是不想说,我见他这样说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樊队才说:“我单独找你出来,不是为了说这个事的。” 我以为樊队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才和我说的这些,我问:“那是还有别的什么事?” 樊队才说:“我想问你最近张子昂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没有?” 樊队这句话问的很淡然,甚至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我听了愣了一下:“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樊队说:“何阳,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让张子昂和你组队,并且让他住在你家里吗?” 我说:“张子昂和我说过,是他要求和我组队的,而且住在我家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 樊队则看着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这不是他要的答案,我感觉自己的瞳孔缩了下,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让我监视他。” 樊队说:“你察觉到他有什么反常之处了吗?” 如果说反常之处,大约是从师傅给我他的案卷起就好像有了,最明显是我找到这个手机之后,但我没有直接说,我只是问樊队:“樊队,你知不知道江北花园二十二幢1703是什么地方?” 樊队看着我眼神变换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知道。” 50、两封信 我没想到樊队会这么直接就回答了我,我确认问道:“你知道?” 樊队点头说:“但现在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我说:“不知道。” 樊队只是和我说:“我们已经找到李浩宗的尸体了。” 我惊了一下:“什么?在哪里找到的?” 樊队说:“李浩宗的死亡和我们推测的不一样,可以说他的死亡更加复杂。” 我听见樊队这么说知道之前关于李浩宗的推测完全错误了,我问樊队说:“那么究竟是在哪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樊队说:“当时他死亡的时候你也在现场,而且你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的眼前。” 樊队这样和我描述,让我想起了那一天我在酒吧里死在我跟前的那个男人起来,我惊异地看着樊队问说:“那个男人就是李浩宗,他就是李浩宗!” 樊队点头:“他的身份已经完全确认了,这也是为什么我约你在这里见面的原因。” 可是我依旧没有明白樊队的意思,为什么因为确认了李浩宗的身份我们就需要再次来到这里,樊队和我说:“因为我猜测,还有一个受害者。” 我问:“还有一个受害者?” 樊队问我:“你还记得李浩宗死亡之前和你见面的那个女子吗?” 我说:“记得,当是就是我为了去追她才遇见了李浩宗,然后他就毫无征兆地死在了我跟前,也正是因为他的死亡才让这个女子成功……” 说到这里打的时候我忽然顿了一下,我说:“樊队你是说李浩宗的死亡是为了让这个女子成功脱身?” 樊队说:“这只是其一。” 我问:“什么意思?” 樊队说:“其实你早就怀疑这个忽然出现而又死亡的男人就是为了让这个女子脱身,只是此前你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李浩宗,那么现在知道了,问题似乎就不再是脱身的问题了,因为这个女子能来见你,自然已经有了后续的安排。我们现在要关注的问题是,这个女人和李浩宗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樊队就看着我,我被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我说:“我此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我不可能认识她的。” 樊队说:“没有见过不代表没有交集,就像每天你会遇见这么多人,可是你能记住的却没有几个。那么让我们来分析下她见你的动机,她从见你到离去,只做了一件事。“ 我说:“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的字体和在沈童枕头下面发现的是一样的纸张,都是用酚酞液书写的‘蝴蝶’两个字。” 樊队说:“那么问题是,她为什么要给你一封这样的信,是她要给你,还是有什么人窑给你?” 我有些想不通,我说:“我不知道。” 樊队说:“你刚刚也说了,两封信,一样的内容,你就没有想到什么吗?” 我看着樊振,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但是我却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很快我就反映了过来,我说:“是不同的人给我的,沈童枕头下的这封信和这个女人给我的想通的内容,是不同的人给我的,两个凶手,两封信!” 樊队继续引导着问我:“那么他们为什么要给你同样的一封信?” 我说:“蝴蝶,如果不出意外就是告知我蝴蝶尸的存在,在李强的风筝尸案发生之后,就接连出现了两具蝴蝶尸……” 我这样说着,樊队打断问我:“为什么你会忽然提起李强的风筝尸,你觉得李强的风筝尸案件和蝴蝶尸案有联系?” 俗话说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我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这段话,等樊队问我的时候,我自己也是愣了一下,我说:“对啊,我为什么要提到李强的风筝尸案?” 樊队说:“或许在你的潜意识里面,认为风筝尸的案件和蝴蝶尸的案件是相关的。” 我看着樊队,忽然觉得他代我来这里,似乎不是和我说这个的,就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我猛地感觉有哪里不对,我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就是哪里不对,是哪里不对,樊队的神情和话语,是哪里不对? 这个酒吧,从林飞的案件一直到李浩宗的死亡,无论是林飞还是李浩宗都和我有关,可是这种联系又实在是太微妙了,难道樊队的目的不是李浩宗,也不是这个神秘的女人,而是这个酒吧,他的目的只是这个酒吧。 我看着樊队,他的神情依旧是那样的深邃看不到底,我试着问:“樊队,你觉得这个酒吧有什么问题吗?” 51、林飞 樊队听见我问出来这个问题,他神秘地朝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就不说话了,我不懂樊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后我就看见张子昂从酒吧的另一边走了过来,他到了我们跟前之后看了我一眼说:“樊队,确认了。” 樊队和我说:“走一起去看看吧。” 我狐疑地看了张子昂一眼,张子昂也看了我一眼,他似乎在和我暗示什么,但是我没有看懂他眼神里的暗示,等我再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前头。 走到酒吧后堂,只见高苏凡和崔刚也在,却不见杜成康,还有一个人似乎是酒吧老板,我进去就听见这个酒吧老板说:“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个地下室啊,要不是你们找到这里来,我还压根不知道。” 我看向樊队问:“什么地下室?” 我感觉整个人似乎都警觉起来,樊队看了我看我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说:“我们下去看看。” 我跟在后面就和樊队一起下去到了酒吧后台的这个地下室里,但是才下来到下面,我就呆住了,因为走下来的这种感觉,像是去到了那个郊外废弃的仓库里的样子,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铺面而来。 樊队这时候才说:“何阳,我们需要你确认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樊队和张子昂说:“让他坐下,把他的眼睛蒙上。” 于是我坐到了地下室墙边的椅子上,然后张子昂用事先准备好的布条将我的眼睛蒙住,在眼睛被蒙上的那一瞬间,我有种再次被绑架的感觉,而且这个地方,更加的熟悉起来。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我甚至都感觉不到身边张子昂的存在,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让我开始感觉不安起来,正在我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我听见张子昂问我:“何阳,你想起来什么没有?” 我不明所以,问他:“想起来什么?” 张子昂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听见张子昂这么问,脑海里空白了一下,因为这个问题不是早就已经有答案了吗,我在医院被迷晕了,之后就被带到了这里,而且我一直以为我是在郊外林飞死亡的那个仓库里的,却没想到我竟然一直在这个酒吧的地下室里,难怪第一次张子昂赶到仓库里的时候并没有找到我,原来从一开始我就不在那里。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好想知道了林飞失踪的原因了,林飞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酒吧附近,而那一晚我也在这个酒吧里,后面的事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子昂这时候拿掉蒙着我眼睛的黑布,然后和我说:“我们怀疑,林飞还活着,并没有死。” 我惊了一下:“林飞还活着?” 张子昂说:“我去详细调查了那一份关于林飞死亡的案卷,发现里面并没有有力的证据能证明这个人就是林飞,只是从他的随身衣物和一些证件上判定他就是林飞,而且事后他的家属就来认领了尸体并且火化了,也就是说,他的身份并没有得到详细确认。” 我说:“可是不做DNA比对的吗?” 张子昂说:“因为认领尸体的家属同意不做,于是就取消了。” 我听到这里说:“他的家属有问题。” 张子昂说:“是的。” 我说:“如果林飞没有死,那么他又在这些案件中扮演什么角色?” 张子昂问我:“在一桩凶案里面,什么人最不会引起怀疑?” 我说:“死人,没有人会怀疑到是死人杀人,所以他才会在一年前想出来这一出。” 张子昂说:“而且你发现一个细节没有?” 我问:“什么细节?” 张子昂说:“之后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几乎都和林飞有关,尤其是你的绑架,简直就是在模仿林飞的案件经过,那你想过没有,石冰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绑架你是为了什么?” 我看向张子昂,又看向樊队,我像是恍然大悟一样:“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林飞有问题!” 樊队说:“如果没有这一系列的暗示,我们也不会追到这一层,想到这一点。但在我看来这只是问题的第一层,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石冰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暗示我们?” 说到这里,我和张子昂就都不说话了,我感觉刚刚才理清楚一些的案件忽然再次变得纷乱了起来,所有凌乱的线索交织在一起,无法分辨出哪些是和这个问题相关联的。 52、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张子昂说:“既然林飞是凶手,那么他已经完美隐藏起来了,石冰却用这样的方式让他暴露在我们眼前,虽然不能说石冰是在帮我们,但最起码可以确定石冰不想让林飞躲在幕后搞事,石冰的身份敏感,会不会是和他的身份有关?” 听到石冰的身份,我立马想到了和他有关联的人——肖从云,师傅白崇,还有聂队,虽然暂时聂队的身份还不能确认。 我说:“那么现在就有两个已经死掉的人是活着的,一个是肖从云,另一个是林飞。”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好像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这让我说话的语气停顿了一下,樊队和张子昂吗,明显都听出来了我的停顿,张子昂问我:“你想到什么了?” 我看着张子昂说:“莫不是从一开始我就想错了,在我桌子上的那张字条说有一个死去的人还活着,我一开始觉得是肖从云,可是现在却觉得,如果这张字条是聂队放给我的,那么他说的绝对不是肖从云,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在暗示另一个人。” 张子昂听了问我:“你为什么觉得不是肖从云而是别人?” 我也没有理由,我说:“直觉,我甚至觉得那个将我从这里带离送到郊外仓库里的人,可能就是肖从云。”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王晓来,我又问:“有王晓的音讯了吗?” 这回是樊队问我:“怎么忽然就提到王晓了?” 我说:“我只是觉得,他和这个绑架案有关,但是究竟和哪里有关,我却不确定。” 樊队问我:“你觉得他和你的绑架案有关?” 我说:“我说不上来,我就是觉得他在其中应该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王晓作为调查队里的成员,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因为我也没有证据表明他和这个绑架案有关,所以接下来的话语我也不好说,毕竟现在他还是以一个失踪者的身份在调查,我这样说话似乎有些不妥当。 樊队只是平静地说:“目前还没有他的半点线索。” 我狐疑地看了樊队一眼,他表现的太过于镇静了,反倒让我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的样子,而且这越发让我感觉王晓有些古怪起来。 我边想着边深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这些案件交错在一起,让人没有半点头绪,甚至在确定了林飞就是凶手,也无法找到他和这些案件的全部关联,甚至还有很多说不通和不合理的地方。 我问樊队:“这里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樊队说:“这里死过一个人。” 我愣了一下:“什么?” 樊队说:“就在你坐着的那个地方,曾经死过一个人,上面留有尸体残留的痕迹。 我看向身旁的这个椅子旁边,一时间却也无法辨认什么,我问:“那么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樊队说:“还没有这么快,杜成康已经将样本带回了法医中心检测。” 我这才知道,我和樊队坐在酒吧里聊天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安排了所有的一切,而我却全然不知。 其后是我和张子昂一起回去的,在回去的时候我和张子昂说:“我感觉,我应该见过林飞。” 张子昂问我:“什么时候?” 我说:“林飞失踪的那一晚,我记得我在酒吧的厕所里看见一双脚,这双脚和我在医院里去找邹林海的视频里的那个人穿着一样的鞋,而这双鞋又在我家里出现,我感觉这个人,应该就是冒充李浩宗的那个人,他就是林飞!” 张子昂没有说话,我这时候说:“那么段家铭呢,段家铭是什么人,他和额林飞之间是不是也有联系?” 张子昂说:“目前这个人还没有半点线索,毕竟单凭一个名字很难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我就不说话了,我一直觉得这些案件里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可是我忽略了什么东西? 在将要回到家里的时候,我会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凶手要用方明的死亡来开局,明明蝴蝶尸才是最早死亡的案件,但是凶手硬是将蝴蝶尸案做的悄无声息毫无线索,而让我们率先发现了方明的死亡。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会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我看向张子昂说:“在方明家里,一定是他家里!” 张子昂问我:“什么在方明家里?” 我说:“那个反常的地方,一直以来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在方明家里!” 53、方明家里有什么东西 这回轮到了张子昂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他问我:“你究竟想到什么了?” 在去方明家的路上,我和张子昂说:“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这么多的先后发生,为什么凶手让方明的死亡成为第一个被发现的案件?”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他好似之前并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他才说:“你是说那个案件先被发现,是故意安排好的?” 我说:“一定是这样,那么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安排?肯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就在方明家里。” 张子昂问我:“什么在方明家里?” 我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有一件东西一定在方明家里,此前我们并没有发现,又或者……”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张子昂似乎听懂了我在说什么,他说:“你说的这个东西,当时出入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必须要等案件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察觉到它的异样,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是不是?” 我说:“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和张子昂再次到方明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习惯性地在楼下抬头看了他家的灯,这一次灯是暗的,并没有人在他家里。 自从方明出事之后他的屋子就一直处于封禁状态,我和张子昂进去之后能够明显感到里面长久没有人居住的气味。这里头大致和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是因为是夜里的缘故显得整个屋子里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知道这里应该有什么,但是却不知道找什么,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乱撞,而后我留意到一个细节,就是他家的冰箱一直是开着的,即便已经没人居住了,但是却并没有断电,冰箱是在工作的。 我打开冰箱,在冰箱里找到了两个已经空了的玻璃罐头瓶,我见是空的,就打开看了看,瓶身是老干妈的瓶身,但是里面却不是老干妈的辣酱,我闻了闻,是我们当地人非常喜欢的肉酱,只是已经吃完了,还剩下一些沾在瓶边上。 张子昂见我打开冰箱在捣腾,就问我:“你发现了什么?” 我问张子昂:“上次你们搜查他家里的时候,这个东西带回去化验过没有?”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问我:“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他自己拿了另一个空瓶,我说:“这是肉酱,用肉末和辣酱过油炒的,一般都拿来拌饭吃……”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像是被电击中了一样呆在原地,张子昂见我不说话了,他看向我问我:“怎么了!” 我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张子昂,甚至语气都变了一些,我说:“我也吃过这种肉酱。” 张子昂已经察觉到了我语气里的不对劲,他问我:“你怎么了?” 我忽然感觉有些站不稳,只感觉腿肚子一阵阵发软,但是翻腾的还是胃里面,我只感觉一阵阵恶心的感觉翻江倒海一般,然后我就在厨房的水槽里干呕起来,张子昂赶忙帮我拍背,他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不出话来,我呕了好一阵,才勉强出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两个瓶子里面的肉酱,是双胞胎女孩的,甚至可能是那十一个受害者的。” 张子昂的声音没有变化,我知道他也有了同样的猜测,但他还是问我:“你是怎么确定的?” 我说:“如果按照正确的行凶时间推算起来,我上次见沈童正好是双胞胎女孩遇害之后不几天,当时我和他新拿了一罐健身粉,那天他还给了我一瓶肉酱,说是他自己弄的给我尝尝,我信了,而且我全吃了。” 我不知道我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把这件事给准确清晰地说出来,而现在我终于知道沈童是怎么疯掉的了,虽然细节的原因依旧无法证实,但是八九不离十。 张子昂没有说话,我说:“虽然这种瓶子并不特殊,但是我看到冰箱里的这两个空瓶子的时候,和我的那一瓶几乎一模一样。” 张子昂问我:“现在你觉得好受一点了没有?” 我说:“感觉好一些了,但是……” 我还想说什么,我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忽然透过厨房的玻璃看见楼下的场景,因为我们为了不引起外面的注意没有开灯也没有用手电筒,而这个水槽前正好是对着楼下的玻璃,而我正对着的楼下是一条小区里的道路,正好有一个路灯,我就看见有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抬头看着上面,而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看着的正是我们这里。 我拉了一把张子昂说:“楼下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奇怪?” 张子昂凑过来,他也看见了这个人,我和他确认:“他是在方明家里是不是?” 张子昂说:“的确是在看向这里。” 我试图辨认这个人是谁,但是他站的位置像是经过了周密的计算一样,刚好处在路灯的光亮之下,根本看不清面容,只能辨认出他是在抬头往这里看。 我问张子昂:“现在怎么办?” 张子昂说:“你留在上面看着他,我下去,他一有动静你就打我电话。” 说着张子昂拿出电话调到震动,就离开了方明家里,他出去的很小声,甚至都没有惊动走廊的声控灯。 我趴在窗户前看着楼下,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动静,并没有意识到张子昂已经下去了,就一直站在那里。 54、奇怪的地方 我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是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下,等我反应过来忽然回头去看的时候,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甚至都还来不及出声,就被他捂住了嘴巴,我感觉鼻子里瞬间吸入了一些刺鼻的味道,再接着就感觉头有些“嗡嗡”地,虽然依旧还有意识,但是对外界的感觉却明显已经弱了很多,我甚至都有些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知道自己好像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 我听见他好像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有很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迷迷糊糊听见他好像提到了我的名字,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之后我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似乎整个世界与我都没有关系了,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从这种模糊的意识中开始清醒过来是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张子昂不断地喊着我,拍打着我的脸庞,直到我醒了他才把我扶起来一些,问我:“你觉得好一些没有?” 我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记忆也有些迟钝,整个人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说:“我头沉的厉害。” 张子昂说:“是药效还没有过去。” 等我彻底情形差不多已经凌晨之后的事了,我依然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的感觉,之前的经历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断断续续的也不记得了, 张子昂问我他下去之后楼上发生了什么事,说是什么事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才反应过来身后有人的时候就被迷晕了,再之后的记忆就介于有无之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张子昂说:“这个人应该是在我们来到之前就在屋子里面了,但是问题来了,方明的案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个人为什么还会悄无声息地出没在方明的家中?” 我说:“我想他们会不会是在找什么东西,就像我要去他家找什么东西一样,他们也在找,但是一直没有找到。” 张子昂说:“那么这样说来的话,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而且这么难找。” 我说:“这东西要么是一件极容易忽略,一般人不知道关键的东西。要么就是藏得很隐秘,轻易找不到。” 张子昂说:“这样说的话就说得通了,只是你看见他的脸没有?” 我摇头,我说:“当时里面很黑,我才刚刚转过头他就蒙住了我的口鼻,之后我就没有意识了,我只是依稀地记得之后他打了一个电话,不知道打给谁,而且我好像听见了我的名字。” 张子昂没有出声,只是眉头皱了一下,我问他:“楼下的那个人抓到没有?” 张子昂摇头,他说:“我下去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见了,不过我却遇见了一件怪事。” 我问:“什么怪事?” 张子昂说:“为了不引起这个人的警惕,我没有坐电梯下去,而是从楼梯上走下去的,在我走到五楼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有人喊你的名字,在电梯井旁边的位置,当时我在五层和六层的中间位置,听见你的名字之后我就快速到了五楼的位置,但是已经没有人了,我也没有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我在五楼看了看,也没发现异常。就是在五楼耽搁的功夫,我下去到楼下时候楼下已经没人了,我感觉方明家的这个五楼有问题。” 我说:“会不会是你听岔了?” 张子昂说:“不会,我听的很清楚,这个人忽然就说了你的名字,我听得清清楚楚,就是这么一声,当时电梯也没有停靠,五楼就那么几户人家,既然楼道里也不在,那么人绝对是藏在了这几个住户家里。” 我说:“你是怀疑,五楼有一户户主介入了方明的案子?” 张子昂说:“先不说这个,我感觉今晚的事很蹊跷,你觉得没有?” 我问:“什么蹊跷?” 张子昂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说:“好像是个陷阱。” 我愣了一下:“陷阱?” 张子昂说:“我总有一种踏进了陷阱的感觉,好像凶手知道你今晚会去一样,就在那里等着你。” 我却没有这种感觉,不过说起这件事,我在家里翻找了那个和方明家里一样的肉酱罐子给张子昂看,张子昂打开瓶盖闻了闻,他问我:“都是你吃的?” 我点头,张子昂将里面的肉酱用手沾了捻了捻,也分辨不出来,他说:“你现在先不要多想,等明天拿到鉴定中心鉴定下看是什么情况。” 直到后来我躺在床上了,细细琢磨今天的这些事,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好似从到了方明家里开始,就有人刻意在把我的注意力往肉酱的瓶子上引。我仔细想了当时进去到里面的情形,我记得客厅里是完全断电的,没有任何电器和灯是亮着的,只有厨房里的这个冰箱,在那样寂静的环境里,发出了还在工作的轻微的声音,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被我听见了,我于是打开了冰箱的门,于是进一步被里面的空的肉酱瓶子给吸引注意力,接着就联系到了沈童送给我的这一瓶肉酱……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张子昂说的的确没错,这的确像是一个陷阱,从进门开始就已经设好了诱饵,也就是说,凶手想让我知道关于肉酱的事,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凶手究竟是谁,为什么能这么容易掌握我的想法? 55、你吓到我了 后来我在这样的疑问中又睡了过去,只是睡下去之后感觉整个人就沦陷在层层的案件当中,最后在就像一张网一样的案件之中,一双脚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是我产生幻觉看见客厅里风筝尸那一晚看见的那一双脚和裤腿,和记忆里的那双鞋不一样,这个像是嵌在记忆更身处的某个地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再接着我就醒了过来,不过在醒来的那一刻,我脑海里面清晰无比地浮现出了一个真实的场景,这个结果让我感觉到讶异甚至是惊慌,因为浮现在我脑海里的这双裤腿,是樊队的。 脑海里面回忆起来的场景,是我在在工位上弯腰正准备捡东西起来,就看见了一双裤腿出现在我身边,我率先看到的就是这双裤腿,与那个幻觉里躲在阴暗处的裤腿一模一样,我抬起头清晰地看见是樊队站在我面前,而且他喊了我一声:“何阳……” 而这个声音,和昨晚上我听见的那一声喊我名字的声音,一模一样! 昨晚出现在方明家里,迷晕我的人,是樊队! 发现这点之后,我彻底惊慌起来,甚至是害怕到战栗起来,如果这个人是樊队,那么昨晚上在方明家里,张子昂扮演了什么角色? 想到这里我越发开始不安起来,现在张子昂就睡在隔壁,与我只有一条走廊之隔,但是在我看向关着的房门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恐怖的念头,此时的他是否就站在我的房门口,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个疯狂的念头划过脑海的时候,让我整个人一哆嗦,而且有些奇怪的想法一旦在脑海里成型了,就再也挥之不去,我甚至现在就觉得,房门外面就站着一个人。 我于是蹑手蹑脚地从床上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房门跟前,缓缓地拉开了房门。 结果,我果真看到有一个人站在房门口,在房门拉开看见这个阴影站在门口的时候我腿都差点吓软了,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才辨认出来这个人果真是张子昂。 我被吓得够呛,有些语无伦次地问他:“你大半夜的站在我门口干什么?” 谁知道张子昂却朝着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他也快速地进了来,再接着他就打开了我房间的灯,环顾着整个房间,好似是在找什么。 我惊魂未定,我问他:“你在找什么?” 张子昂朝我比划了手势,却没有说话,最后我看见他的注意力瞄准在了我的衣柜,于是他一点点将衣柜门拉开,我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刚刚被吓到的惊恐消散了一些,变成更深的疑惑。 在他将第二扇衣柜的门拉开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人蜷缩在衣柜里面,一声不吭地看着我们,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给吃了一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只见他穿着像是囚服又像是病人服,却一声不吭,但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们,我看见张子昂看了我一眼,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说:“我觉得首要的问题,是问他怎么进来的,他为什么有你家里的钥匙。” 我说:“不对啊,如果他进来到我房间里还藏在了衣柜里,我不可能没有察觉。” 张子昂说:“事实上你的确没有察觉,而且你说错了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张子昂说:“你仔细回想下你睡觉前的一个动作。” 我听了立刻就明白了张子昂要说什么,我说:“我晚上睡觉都是锁门的,可是刚刚……“ 张子昂说:“可是刚刚房门一拉就开了,并没有锁上,外面没有钥匙,那么房门是怎么打开的?” 我惊出来一身冷汗,我说:“难道是……” 事实证明,这个人是在我们回来之前就藏在屋里的了,因为我们回来的很晚,又加上我在方明家里遭遇了这么一遭,没有细心留意房间里的变化,但是张子昂觉得有人去过他的房间,就已经在怀疑是否有人来过我家里,半夜的时候又听见我的房间有门锁响动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他常年的职业习惯让他对所有声音都很敏感,所以他立刻就醒了,之后他就来到了我的房门口,一直在听里面有什么动静,直到再之后我醒来,打开房门看到他站在那里。 至于我家里的这个人,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几乎所有人轮番问过,只问到了一个信息,就是我和张子昂在带他回警局时候我问他叫什么。 他回答我:“段家铭。” 56、段家铭 当我听见他名字的时候,就觉得这件事不是小事,甚至可以说一直萦绕在我家里的一个谜团,要揭开了。 但是这个段家铭,除了说出他的名字之外,其余的问什么都不说,就像一个哑巴一样,樊队和调查队的人都轮番讯问过,但是他始终不说一个字,我一直在审讯室外看着他,最后我看见他偏头看向了我站着的地方,好似他能看见我站在这里一样。 樊队看见他有这个举动之后,才找到我,和我说:“看来他只想和你对话,接下来,你主要负责讯问,我给你几个关键问题,记得一定要让他说出一些关键问题来,尤其是他和蝴蝶尸案的联系。” 我第一次单独讯问嫌疑人,心里没有底,而且樊队摆明了让我一个人讯问,我简单记忆了他给我的这些关键讯问词和关键时候语言的处理,就进去到了讯问室。 段家铭见到我,主动说了第一句话:“让他们关掉监控,拿走你身上的录音,我只和你一个人谈。” 我征询樊队的意思,樊队同意了,但是樊队叮嘱我:“无论他和你说什么,一定要稳住,尤其是不要率先被他公婆心理防线,明白吗?” 我看了看樊队,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于是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在和段家铭单独面对面的时候,他不再缄默,而是说:“你已经知道肉酱了。” 他主动提起肉酱,我心里感觉翻腾了一下,但是面不改色地问他:“是你做的肉酱?” 段家铭说:“不是我,但是我知道这些肉酱是用被害人的身体做的,基本上肉酱都已经被吃完之后,食用者才会知道案件的发生,但还不会意识到他们吃的就是被害人的尸体,这个期间,还需要一点提示。” 我问:“什么提示?” 段家铭听见我这样问,忽然将双肘支撑在桌子上,身子往前倾了一些和我说:“你是怎么察觉到自己吃的肉酱有问题的?”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看不透,整个人虽然没有表情却有一种异样的狰狞,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旧问他:“是什么提示?” 段家铭说:“你不想正视这个问题,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恐惧,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 我皱了下眉头,有些听不懂他的话,我问:“你说要和我单独谈,就是要和我说这些?” 段家铭却说:“我和你说的,正是非常紧要的东西,何阳,你吃了什么东西并不重要,关键是为什么要让你吃这东西?” 我再次皱了下眉头,感觉他话里有话,好像听出来了一些,但又觉得话里有话,段家铭说:“你想知道的信息,我可以都告诉你,但是这些信息对你来说没用。” 我问:“什么信息?” 段家铭说:“钥匙是邹林海给我的,他把钥匙给了兰凤,我,还有一个人。” 我听见他这样说,立刻追问:“还有谁?” 他说:“我昨晚上一直在你的衣柜里,隔着衣柜,我依然感觉得到你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既然你已经有答案了,那我说与不说,都不重要。” 他暗示的是樊队? 他越说,我只感觉我的疑惑越来越多,我问他:“你昨晚上为什么要躲在我的衣柜里?” 段家铭说:“为了能被你们抓获,否则,对于我的线索,你根本毫无头绪。” 何阳看着段家铭,竟有些恍惚的感觉,他甚至不知道跟前的这个人和自己说的是不是真话,他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家铭:“如果我是你,我会自己找到答案,而不是问我,再者,就算我告诉了你,你就信了吗?” 何阳被段家铭说中心思,段家铭继续说:“我说出来了反而只会更加加重你的疑心,毕竟从一开始你就不会信任我。所以现在我们的问题不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是无论什么事都会有一个结果,那么你正在经历的这些事,是正在发生的事还是已经是你要经历的结果?” 何阳只觉得这个问题晦涩拗口,在心里默默重复了好几遍才好似明白了一些,段家铭并没有给足够的思考时间,而是继续说:“如果是正在发生的事,那么结果是什么?如果是结果,那么你所经历的事又是什么?“ 何阳的思绪被打断,只感觉整个人又陷入了谜题之中,他问:“什么意思?” 段家铭说:“何阳,你从小在风城长大,但是为什么你外出求学之后,基本上都不回风城,这么多年,你还记得你家里有什么人吗?” 段家铭忽然提起这事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惊异地看着他,段家铭脸上却露出了一些诡异的笑容,他说:“你心里有什么恶魔,恐怕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你知道吗,何阳?” 我的记忆开始回到小时候,但是这些就以模糊而且断断续续,好似已经残缺不全了一样,只听见段家铭继续说:“你是从什么开始做噩梦的,你开始怕黑,甚至开始觉得门外有人,半夜有人在你床边看你睡觉,这些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看着他,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段家铭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带着某种狰狞,很快我就意识到了,看着他说:“那个曾经出现在窗户外面的猪头人是你!” 段家铭看着我,他说:“人人都以为是小孩子胡言乱语,但却没人愿意相信猪头人是存在的,何阳,这些年我从未离开,一直都在你身边。” 57、暗藏玄机 我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软了,猪头人这个模样像是一片阴影一样笼罩在我头顶,我看着他说:“竟然是你!” 段家铭只是用诡异的神情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心里有些莫名的恐惧,我问他:“你在看什么?” 段家铭说:“何阳,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尤其是你看我的眼神,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你内心在怕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我转变话题问他:“这不是你要和我说的,你究竟要告诉我什么?” 他说:“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因为现在并不是我们见面的时候。” 我皱起眉头,他会所话越来越古怪了,我有些听不懂,我问:“你之前说你是故意出现在我家里的衣柜里的,现在又和我说不是我们见面的时候,这不是前后自相矛盾吗?” 段家铭说:“其实并不矛盾,只是你还没有想通而已,如果你真是这么认为的,那我只能和你说,你现在对所有案件的认知,都还只是停留在最表层的地方,甚至你连蝴蝶尸案是什么,你还不知道。” 我听见他说到了关键的地方,立刻来了精神,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段家铭说:“何阳,你去过迷宫里没有?” 他忽然这样问我,我有些猜不透他要说什么,我摇头说:“没有。” 段家铭说:“破案就像是走迷宫一样,你越深入迷宫发现会在迷宫里迷失的越深,月看不到全局,可是一旦进入迷宫之中,你就像是失去了方向的蜜蜂,在里面横冲直撞,却越陷越深,直到自己也彻底迷失在里面。” 我看着段家铭,他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我说:“你是说我现在已经迷失在了案件之中,看不到案件的本来面貌,也就是说……” 段家铭打断我:“我什么都没说,这些都是你自己的理解。” 我看着段家铭,还想问什么,他忽然神秘地和我说:“你现在之所以觉得迷茫,是因为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还没有被发现,当你发现这条线索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蝴蝶尸案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看着段家铭,他好像知道一切,但是却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又怀疑他只是在故弄玄虚。 段家铭见我不说话,和我说:“我说的已经够多了,因为是你我才会和你多说几句。离开了这里,我再不会说半个字,你们没有我杀人的证据,超过了七十二个小时就必须放我离开。” 我说:“我会找到证据的。” 段家铭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我说:“那我等着看你的结果。” 他的这种神情让我心里很不安,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窗外那个恐怖的阴影之中,一个似人非人,猪头一样的人映在窗户上,缓缓朝你靠近…… 在我要拉开门出去的时候,段家铭忽然说:“何阳,你有想过为什么我的名字会出现在你家里吗?” 我看了段家铭一眼,有些奇怪的感觉从心里头划过,但是又有种抓不住的感觉,我于是就拉了门出来了。 我出来之后,樊队率先问我:“何阳你怎么了,神色这么差?” 我摆摆手说:“我没事。” 张子昂过来扶了我一把,他说:“这个人心思很深,和他对话对你来说应该很不容易。” 樊队问我:“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有?” 我摇头说:“有用的线索他都没有说,他和我说话似乎就是为了引起我对他的恐惧。” 樊队听了眉头皱了一下,像是得到了什么线索,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继续问我,我还想着樊队会不会问我为什么会惧怕这个人,但是无论是樊队还是张子昂,他们什么都没说。 最后还是张子昂和我说:“我们对你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要多。” 张子昂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有继续说了,我问张子昂:“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子昂沉吟了下,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说:“我只是想知道在你们眼里我是怎么样的?” 张子昂问我:“为什么忽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说:“我在介入这个案件之前,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但是自从加入了调查队之后,我开始发现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让你们都对我有所戒备,甚至很多时候,我并不能感觉到我是调查队的一份子。” 张子昂说:“何阳,你知不知道,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本身就是一种伤害,因为我们都想保护你,所以有些事情暂时并不想让你知道,但这样却反而让你产生了被孤立的感觉,使我们没有做好。” 我问:“保护我?” 张子昂说:“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58、一段蹊跷的视频 张子昂给我看了一段视频,开始的时候我就看着有些熟悉,然后才反应过来竟然是我家门口。只见镜头正对着我家的门,而且现在明显是晚上,也没有人,看着怪瘆人的。 我想问什么,但又忍住没问,只是细心看着画面上的,再接着,我看见门好像忽然就被打开了,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在门被缓缓打开之后,我看见自己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只是这段记忆我却没有什么印象。 我出现在镜头里,却没有把门给拉上,而是走到了走廊里,站住了,通过镜头能完全看清楚我的表情,我的神情上并不能看出来什么异样,只是有些还没有睡醒的样子,我就一直站在那里。 我开始觉得疑惑起来,到了现在我更加确定我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了。 于是我问张子昂:“我在做什么?” 张子昂说:“你往下面看。” 我耐心继续看,大概在这样站着有两分钟左右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一声清晰的“叮”的声音,好像是电梯停靠的声音,接着果真我就听见了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在这个声音响起来之后,只见我抬起了头看了前面,但是镜头里却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没有动,就是抬头看着前面,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然后我就听见我自己开口说:“找到了吗?” 没有人回答我,画面里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是我好像听见了回答,我继续问了第二个问题:“在哪里?” 对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我甚至怀疑对面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人,但是看我的神情又好像的确是有人。我问出这第二个问题之后,就没有继续说了,但是我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前面,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我终于说出了第三句话:“我知道了。” 说完我就折身返回了屋子里,然后门被就关上了。 画面里又是静止,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多,忽然就黑了,却不是画面黑了,而是楼道里的灯灭了。 我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道在过了有又十多秒之后,我忽然听见有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像是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的声音,然后灯就又亮起来了,在灯由亮起来的时候,画面里依然是对着我的门,还是那种诡异的感觉。 我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好像接下来就会有什么突然的事发生一样,但是画面静止了好一会儿之后,灯又灭掉了,画面又变成了黑暗。 不过在画面变暗之后,我却听见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又看不清画面里有什么,我看了一眼张子昂,他看过视频了,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张子昂却面无表情。 我又看向画面,接着又听见电梯“叮”的一声,似乎是再次停靠,在电梯的响声中,声控灯再次亮起来了,但是再亮起来的时候,我看见原本空空的门外忽然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正一动不动地对着猫眼看着我家里面,好像是在看什么一样。 我没有认出这个人,但是却一眼认出了这个人身边的东西,是那个黑色的行李箱,只见那个方明抛尸的黑色行李箱就在他的身旁,很显然这个行李箱是他拖着来的。 我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我发现行李箱在门口的头天晚上,而我发现门口有个行李箱也是早上上班出门的时候,当时我没有动这个行李箱,行李箱就一直放在那里,一直到了晚上下班回来还在。但我依旧没有动,这个行李箱是放了两天多没人认领我才拖进家里来的。 而这个人,却看这样偶写眼熟,只是单单只是一杯背影又认不清,我又问张子昂:“这个人是谁?” 这回张子昂直接给了我答案,他说:“沈童。” 我愣了一下,心中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一个非常意外的名字,我惊讶地出声:“怎么会是他?” 正说着,我看见一直看着里面的沈童忽然就转过了身,将黑色旅行箱留在了院子,自己则走了。他转过身来我看见了他的脸,也认了出来,果真是他。 我这时候已经全都是疑惑了,我问:“怎么会是他。这个箱子是他拉到我家来的?” 到了这里,视频就结束了。 我看了之后心里的疑惑更深,甚至是没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张子昂问我:“还要再看一遍吗?” 我说:“不用了。” 于是张子昂关掉视频,他问我:“你有什么想法?” 我这时候一点想法都没有,只感觉整个人心里都很乱,我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沈童,然后张子昂问我:“你和沈童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和沈童是因为健身认识的,他是健身教练,我健身的时候经常会请教他的一些问题,于是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但是……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看着张子昂,张子昂问的这个问题有些不对劲,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为什么他还要再问? 张子昂的神情还是那样平静,我才意识到他是在引导我思考这里面的究竟,我说:“你是说,从一开始沈童就是接近我的?” 张子昂说:“何阳,你没有觉得疑惑,这个视频是怎么来的吗?” 我被张子昂这么一提醒,才把聚焦的重点换成了这个,因为太关心视频里的内容,反而忽略了视频外的东西,的确,我们楼里是没有监控的,而且这个角度也不是监控,更像是故意拍摄,难道是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可是也不对啊,要是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我怎么会看不见他,而且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子昂说:“这段视频的来源,现在还没有结果。” 我问:“那么你们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段视频?” 张子昂说:“你还记不记得林飞的案子?” 张子昂无缘无故地扯到了林飞的案子里,我有些跟不上,我问:“他的案子怎么了?” 张子昂说:“这段视频是在林飞的案卷里找到的。” 我再次惊了一下:“在林飞的案卷里找到的,这……” 59、藏在暗处的人 张子昂说:“很明显这不是结案的时候放进去的时候,而是在查阅卷宗的时候放进去的,那么问题就来了,能查阅卷宗的人都是有权限的人,会是谁放进去的?” 我觉得这样说的话有嫌疑的人就太多了,根本没有什么线索,张子昂于是换了一个说法:“或者应该问,放视频进去的这个人有什么动机,他为什么要把这段和林飞毫无关联的视频放到林飞的卷宗里?”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脑海里面立刻就有了答案,我说:“因为他知道我们迟早都会再去翻林飞的档案,而翻到林飞档案的时候,就会看到这段视频。” 张子昂顺着我的思路继续问:“那么他为什么会认为我们会重新去翻林飞的案卷?” 我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动机的不对劲之处,我看着张子昂说:“因为他知道之后发生的连环凶案会和林飞有关,或者说,他知道蝴蝶尸案会和林飞有关。” 张子昂说:“所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根据时间线,你发现门外有这个箱子是在蝴蝶尸发生的相同时间,能够快速掌握这个线索的,除了蝴蝶尸案的凶手,没有其他人。” 我说:“那么蝴蝶尸案和林飞有什么关系,林飞一年前就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顿了顿,好像有什么念头划过了脑海,正是这个念头让我的话语停滞了一下,张子昂注意到了我不一样的语气,他说:“如果说林飞没死呢?” 我说:“那么拍摄这段视频的人,就是他!” 张子昂问我:“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想让我们知道他和蝴蝶尸案的联系,此前我们只是猜测他和蝴蝶尸案的连环凶案有关,但却没有直接的证据,唯一的猜测只是邹林海在我家里留下来的名字,我们顺着名字找到了他的案卷和线索,你们隐藏了案卷里的这段视频,所以我第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一层。” 张子昂说:“之前不让你看到这段视频,是为了保护你。” 我说:“可是我不明白,不让我知道这些,就是保护我了吗,为什么?” 张子昂说:“是那个酒吧,林飞曾经在那里失踪,如果林飞没有死还活着,甚至和蝴蝶尸案有这么深的牵连的话,那么他当时在你出现的就把附近出现,他是在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看向张子昂,他话里的暗示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我说:“如果是这样说的话……” 张子昂见我没有说出来,于是直接说:“如果这样说的话,这是一个当时就在设计的连环凶案,而当时他出现在酒吧附近,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来找你的,事后的事实也证明,你表面上是喝醉了,如果不是喝醉呢,你在酒吧里见过林飞,但是你却没有半点记忆,是不是感觉这样的情形很熟悉?” 我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脊背有一些发凉的感觉,张子昂继续说:“你说你好像见到了一个人,只记得看到一双人的脚,而后来在你家里又发现了一模一样的一双鞋,这双一模一样的鞋又出现在医院里邹林海见的那个人,而林飞的线索是邹林海给你的,再加上你说你在去李浩宗家里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也穿着这样一双鞋,那么几乎可以肯定,你在李浩宗家里见到的那个假的李浩宗,就是林飞。” 张子昂思路非常清晰,我甚至都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我问:“可是李浩宗的尸体还没有找到,那么李浩宗又是怎么死的?” 张子昂说:“何阳,你应该问既然林飞还活着,那么在郊外废弃仓库里发现的腐尸是谁。” 我惊了一下,我说:“你是说,那个就是李浩宗,其实李浩宗早在一年前就死了,之后林飞就一直以李浩宗的身份活着?!” 我看着张子昂,只觉得一阵阵心惊,我问张子昂:“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 张子昂说:“从找到林飞的案卷时候我就已经有这样的推测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无法证实。” 我觉得脑海里的思路有些乱,我说:“如果这样说的话,他当时在酒吧附近根本就没有失踪,如果他是见了我,那么为什么要见我?” 张子昂说:“所以现在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林飞为什么找你,又和你说了什么?” 我努力回忆着那一段记忆,我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后来是我们寝室的人带我回去的……” 现在想起来,这段记忆就像是做梦一样,一点都不清晰,甚至就像是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忽然觉得脑海里很乱,这些线索千头万绪,根本找不到一条清晰的思路,我说:“太复杂了,太复杂了,我根本想不通。” 我边说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来了段家铭和我说的那句话来,他说我现在觉得想不通是因为还有一个重要的案件没有发现,那么他说的是什么案件? 而邹林海将林飞和段家铭的名字都放在我家里,很显然这两个人是有联系的,我说:“邹林海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不得不死去,但是他为什么会乖乖选择自杀?” 60、菠萝 张子昂说:“无论林飞在计划什么,他最终肯定会把你牵连进去,甚至他最后的目标可能就是你,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找到他要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在张子昂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蹦出来了一个词语,却不是我知道的东西,而是张子昂在蝴蝶尸案的现场和我说的东西:“菠萝。” 我说出这两个字来的时候,张子昂反倒是愣了一下,他神色迅速就变了看着我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于是试着说:“菠萝?” 张子昂看着我,然后他反问我:“你是觉得林飞的这个目的是和菠萝有关?等等,你已经知道菠萝是什么了?”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会冒出来这个词语,就是你刚刚说到林飞要做什么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和我说的这个词,张子昂,你告诉我,菠萝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见这个词语,总是觉得心里有些深深的不安。”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 我问:“不知道?” 张子昂说:“关于这个词的来源很复杂,现在和你说了你可能并不能明白,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必须知道,就是‘菠萝’这个词是你告诉我们的,而且只有你知道是什么。” 我更加好奇:“只有我知道?可是我从前根本没有听过这个词,要不是你上次告诉我……”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看见张子昂看着我的神情有一些奇怪,我就顿了顿问他:“怎么了,我哪里没有说对吗?” 张子昂才说:“如果你对这个词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刚刚我说到林飞的案件的时候,为什么你脑海里忽然就想起来了这个词语,而且还觉得心里又一种强烈的不安?” 我被张子昂这么一说,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间,我好似已经接受了这个词语的特殊,那么是在什么时候接受的,是张子昂第一次和我提起来的时候,还是刚刚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来这个词语的时候? 我自己也被惊到了,我还想说什么,只听见张子昂说:“何阳,有些东西和记忆可以被忘记,但是藏在你潜意识里的东西是抹不掉的,它就像是消失在水下的冰山,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来的。”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皱了下眉头,重复了一句:“菠萝?” 这就是是什么东西? 既然确定了林飞才是将整个连环凶案给联系起来的那个人,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凶手是不是他? 我和张子昂的意见恰好相反,他觉得林飞就是凶手,但是我却觉得他不是,至于原因,现在线索如此凌乱,证据又如此不足,所以我们谁也无法找到直接说服对方的证据,最后还是张子昂做出了让步,他说:“如果你认为他不是凶手,那么就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谁是凶手,林飞在整个案件里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何阳,这一点很重要,因为这直接决定了整个案件的走向。” 我没有吭声,并不是我不回答张子昂,而是这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所以最后这个问题以沉默收场。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了林飞的这些隐秘之后,我忽然产生了强烈的要到在我家沙发里发现的那个手机里的地址去看看的念头,好像这两者之间是有什么联系的一样。 同时在林飞的身份明晰之后,我对两个出现在我身边的神秘人都做了比较,一个是林飞,还有一个是樊队,林飞行迹鬼祟这很好解释,但是樊队为什么也有这些诡异的行为,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在我产生幻觉的时候来见我,又为什么要在方明家里把我迷晕,他这样做事为了什么? 我想不明白。 这个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张子昂说,因为我怕张子昂会站在樊队那一边,甚至…… 再往后的我不敢再想下去,因为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完全确定,所以我在萌生了要到那个地址去看看的念头的同时,我觉得我应该一个人去。 我在江北花园二十二幢17楼1703! 这个地方在最北边,还是有些远的,我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是选择了一个休息日坐公交车去的。 我特地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坐公交去的话只需要换乘一次就可以了,我换成之后依旧是坐在最后一排。这个时候公交车里比较松散,人也不多,座位好多都是空着的,在公交车停靠了一站的时候,上来一个六十多的老人,我原本以为他会坐在前面的位置,但是他却一直走着到了最后一排来,而且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看了他一眼,感觉有些奇怪,因为后面还有很多位置,可是他就是坐在了我旁边。 坐了一个站之后,他忽然和我说话了:“你是不是要去江北花园?”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很清晰,我听见之后看了他一眼,觉得奇怪,就没有搭理他,但是他接着喊出来了我的名字:“何阳,你是不是要去江北花园?” 我听见他喊出来了我的名字,就看向了他,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老头笑了笑,却没有说为什么,我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继续问他:“你是什么人?” 老头说:“你还没有准备好。” 我觉得他说话奇奇怪怪的,就问:“准备好什么?” 老头说:“当你寻找谜团的时候,谜团也在寻找你。” 我皱了眉头,老头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让我更加听不明白,但是他却没等我继续问就给了我一样东西说:“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个信封,但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信封已经被封死了,而在这一站停靠的时候,老头就下车去了,在他起身打算下车的时候他和我说:“你不要起身,有人跟着你呢。” 说完他就下去了。 61、阴谋 我看着老头下车去,然后环顾一遍整个公交车内,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老头在故弄玄虚还是怎么的。 我又看了看手里的这个信封,上面写着——一天后拆开。 我看见这行字迟疑了下,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于是收起来。 等到了站之后,我顺着手机里的这个地址找到了1703,我在一楼等了电梯进去之后按了17楼,就等着上去。 到了17楼之后,我找到1703,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门是虚掩着的,我试着敲了敲门问:“有人没有?” 没有人回应我,而且我透过开着的门缝看了看里面,里面有些阴沉沉的感觉,全部的窗帘都拉着,没有一点光的样子,我于是推开门,走了进来。 当我一只脚才跨进门里面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很是异样的感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觉迎面扑来,当我彻底置身于这个屋子里之后,这种熟悉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 我环顾着整个屋子,却记不起来这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因为这里完全都是陌生的布置和场景,此前我也根本没有见过,我看了里面一圈,并没有见到有什么人,更加觉得奇怪起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留了个心眼,进来之后将门给关上了。我一点点都走到里面,客厅里没人,我就换换走向了房间里,但是在都看了一遍之后却也并没有半个人的踪迹,是一个空屋子。 空屋子? 我心里更觉得奇怪起来,我摸了摸餐桌这些地方,上面并没有灰,也就是说这并不是没有人住的屋子,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人? 我看见电视机前面有一些东西散乱着,走近了发现是那种老式的录影带,而且电视机旁边就放着放映机,和电视连着,似乎是可以播放的。 我随便拿起来了一盒,只见上面用马克笔做了标记,我拿起来的这一个,上面就写着我的名字——何阳。 看见我的名字之后,我皱了下眉头,于是打开了放映机将录影带放了进去。 然后电视开始出现沙沙的画面,再接着就又了画面,不过画面质量要差一些,画面差不多是黑白的,看得出来是有些年代的了,很快我就看到了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坐在一把木椅子上,镜头正对着他,看见这个男孩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不过我还是迟疑了一下,因为我六岁以前的照片只有一张,所以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我自己心里其实并没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印象,我也是看见这个小孩和我在照片里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才认出来是我,因为他穿着的衣服,和我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然后我就听见录影的这个人对画面里的男孩说:“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回答:“何阳。” 我看到男孩这样回答的时候,只觉得他表情有些怪,不是那种小孩子怕生的神情,也不是那种面对熟悉的人时候的自然,也不是童真,而是有一种莫名的复杂在里面。接着我听见录影的人又问:“你一个人来这里不害怕吗?” 男孩说:“不害怕。” 录影的人问他:“为什么?” 然后男孩就不说话了,而是玩着手上的衣袖,似乎是已经被分散了注意力,接着接下来的两三分钟都是男孩自顾自地玩着衣袖的画面,男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好一会儿之后,他忽然又看向了镜头,他问:“今天他还来不来?” 录影的人只回答了一句:“来。” 然后男孩就看了旁边一眼,又将视线停在了衣袖上,大概有十多秒之后,他坐正了一些,看了一眼镜头,但是眼神又别开了,录影的人开口说:“何阳,你喜欢这里的什么?” 男孩头也不抬地说:“蝴蝶。” 然后这盒录影带就放完了。 我在听见男孩很自然地说出“蝴蝶”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却像是惊涛骇浪一样,而且男孩很显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东西,那么这个蝴蝶究竟是真的蝴蝶,还是假的蝴蝶? 我于是又从地上翻别的录影带,发现这些录影带上就没有再做什么标记了,我一盒一盒地放进去,但都是空的,直到我将所有的都试了一遍,才发现只有这一盒是可以播放的,而且也只有这一盒。 这时候我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盒录音带,是专门给我看的,还是拿来做别的什么用的? 我把注意力从电视里移到其他的地方来,等我仔细看的时候,才被吓了一跳,因为我在茶几上,好像看到了一个骨灰盒。 是的,就是一个骨灰盒。 而且我打开看了下,里面的确是一盒骨灰,在最顶层还放着死者的头盖骨,而且在头盖骨旁边,放着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孟广文。 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感觉有些眼熟,第一时间犹豫了下,但是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失踪女孩父亲的名字,那个失踪女孩的父亲,就叫孟广文! 62、暗示 孟广文已经死了? 这是我脑海里的唯一一个念头,可是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骨灰会被放在这个地方,更重要的是,我想到了一个细节的地方,他记得兰凤就是在火葬场打杂的,这个长相奇特的女人本身就和整个案件牵扯不清了,现在似乎又和孟广文扯上了这样的关系,再想到她出现的时机,我更加觉得她身上的谜团似乎从未被挖开过,但是人却已经死了。 好像我总是晚了一步,所有有用的线索在追查到这个人身上的时候,这个人要么已经死了,要么线索就已经彻底断了。 就在我这样犹豫着的时候,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一看却是张子昂打过来的,这个时候张子昂给我电话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犹豫了一下,选择没有接。 我把打开的骨灰盒盖子盖上,环顾了一遍屋子,似乎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但好像又找到了什么线索,因为从进入这里开始就给我的那种奇怪感觉,不是单一的某个东西,而是整个屋子,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于是就用手机拍下了这个屋子的整体样子,之后就离开了。 但是当我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稍稍显得有些怪异的事,就是电梯是停靠在这个楼层的,而且是打开的。 我看见电梯门是打开的,愣了一下,就站在电梯前没有动,果真接着电梯门就自己合上了。很多个年头迅速在脑海里划过,也就是说刚刚有人来过17楼,而且这个人才刚刚从电梯里出来,但是我却根本没有看见这个人,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来过的踪迹。 在电梯门合上之后,我于是按了下去的按键,电梯门打开了,但是我却没有进去,而是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电梯,在大约有十多秒之后,电梯门就自己关上了。 也就是说在我出门到看见电梯门开着再合上,这十多秒的时间里,这看似没人的楼层里,已经藏了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藏起来? 很多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划过,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他藏起来的原因——是我关上了虚掩着的门! 我于是走到了楼梯口看了上下,没有人躲在里面。我沉吟了下,去到了17楼的另外一家1704敲了门,结果没有人应。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就坐上了电梯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这里面的奇怪之处,在公交车里张子昂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我还是选择没有接听,因为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和他解释我在哪里的说辞,尤其又是在公交车里,我不想说这些敏感的话题和事件。 只是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张子昂已经在家里了。 看见我开门回来,他坐在沙发上,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你去哪里了?” 我只是平静地说:“出去了。” 他问我:“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听电话。” 我拿了水杯走到饮水机跟前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同时平静地回答张子昂:“出去随便走走,你打我电话有什么事吗?” 张子昂说:“你有个快递,寄到警局里了,我已经帮你拿回来了。” 我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个鞋盒大小的纸盒子,我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只写了一些基本的信息,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有些沉,我问:“是什么东西?” 张子昂说:“不知道,我问过樊队,他说可以带回来给你自己处置。” 我听见张子昂汇报了樊队,就觉得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于是找来了刀划开包装,等看见里面东西的时候,自己也愣了一下。 盒子里面是一个铁盒子,铁盒子里面,却是一盒子黄色的人工菌,而且是我最喜欢吃的那一类。 我说:“是黄菌。” 张子昂看见了也说:“是你最喜欢吃的,是你什么朋友给你寄的?”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说:“这种黄菌菜市场到处都是,不稀罕也不贵,不会是专门寄给我的。” 张子昂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本身就只是试探性的,他听见我这样说,自己也是有些疑惑地说:“什么人给你寄一盒子黄菌?” 然后他就看着黄菌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好一会儿他问我:“你上一次吃黄菌是什么时候?” 我说:“好一阵没吃了,自从介入到这个案子里之后,我就没吃过了。” 张子昂问我:“那是什么时候?” 我说:“好像是方明案发的头一天。” 张子昂问我:“你自己到菜市场买来自己做的吗?” 我说:“不是,是去师傅家吃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神色忽然就变了,我看着张子昂:“这个黄菌有问题。” 63、心理暗示 但是我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我只是意识到一些不对劲,而且这种不对劲变成强烈的不安起来,我不知道来源于哪里,但是直觉就是在告诉我黄菌有问题。 张子昂问我:“哪里有问题?” 我说不上来,我说:“我不知道,我就是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那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张子昂看着我说:“何阳,你是觉得你师傅有问题还是觉得黄菌有问题?” 张子昂一句话就问到了关键的地方,我看着他,接着张子昂说:“在方明家里找到的肉酱已经证实了,的确是人的组织部分。” 我惊了一下,又问:“那么沈童给我的那一瓶……” 张子昂说:“沈童给你的那一瓶没有问题,的确是猪肉做的。” 张子昂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来,似乎是为了安抚我草木皆兵的心思,我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猪肉的?” 张子昂说:“确定无误。” 我听了反而觉得有些疑惑起来,却并没有因为沈童给我的只是一般的肉酱而觉得松了一口气,我反而是更加紧张地看着张子昂说:“你有没有觉得这整件事里的不对劲?” 张子昂看不出神情,他问我:“哪里不对劲?” 我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说:“是沈童不对劲,又或者是肉酱不对劲,又或者……” 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很快我就组织好了语言,我说:“你有没有觉得,沈童给我的肉酱时间上太巧合了些,再到我们在方明家里发现人体组织的肉酱,好像就是在暗示,沈童给我的这一瓶,就是一模一样的。” 张子昂说:“的确是有这样的意思,你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怀疑了沈童给你的肉酱有问题。” 我说:“正是这点不对是不是,沈童给我这瓶肉酱是为什么,他的动机是什么?” 张子昂说:“他给你正常的肉酱,就是为了让你在这个时候觉得这是一瓶不一样的肉酱,你想说的是这个是不是?” 我说:“应该说是他背后的那个人为什么要让我以为这瓶正常的肉酱是一瓶不一样的肉酱。” 张子昂很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只是在等我说出来,他问我:“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暗示。” 张子昂继续问:“暗示什么?” 我沉吟了几秒钟,然后看着张子昂说:“心理暗示!他绝对是故意这样做的,就是为了看见我意识到自己吃了人体组织的肉酱之后的反应,接着再发现这不过是一瓶普通的肉酱的反应。” 张子昂说:“这么说来的话,这个人并不是陌生的人,最起码他能时刻知晓你的动态,多半是身边的人才对。” 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刚刚……” 张子昂已经听出来了我要说什么,他说:“所以你觉得这个人是你师父白崇?” 我点点头却没有说话,这回轮到张子昂沉吟了片刻,然后他说:“不可能。” 我问:“怎么可能,那你觉得是谁?” 张子昂说:“你怎么会觉得是他?” 我说:“之前我还没有这样的想法,但就是刚刚看到寄来的黄菌,我喜欢吃黄菌,师傅经常带我去他家吃,而且每次我去他都会做这个菜,我记得有一次他的做法不一样,平时要么是炖或者是煲汤,但是那次是炒的,如果说起来,那时候应该刚好是蝴蝶尸案发生之后。” 张子昂问我:“你是在怀疑……” 我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怀疑,但是没有一点证据。” 张子昂说:“你觉得盒子里的黄菌是你师父给你寄来的?” 我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像是五味陈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说:“张子昂,我感觉有些害怕。” 忽然听见我这么说,张子昂问我:“怎么了?” 我说:“凶手究竟想要做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自从出了肉酱的这件事之后,我只要看见肉就有种莫名的恶心感觉,尤其是想到之前吃过的一些肉食,都会觉得这些肉有问题,我觉得凶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成功用一瓶肉酱让我对之前所有吃过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张子昂看着我神情严肃,他说:“你暂时先不要想这么多,既然你知道凶手就是要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那么你更要学会释怀,别说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你吃了有问题的肉,即便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你也要知道,你并不是故意的,你不是真的想去吃这些东西的。” 我说:“可是我就是无法释怀,每当我想起蝴蝶尸和风筝尸的样子,我就觉得他们已经如此凄惨了,已经遭遇了这样的不幸,可是他们身上的肉还被我吃了,我就有种深深的恐惧,我甚至觉得我就是凶手之一。”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眉头皱了起来,他将手搭在我肩膀上,用手稍稍用力抓住我的肩膀,让我感觉到他的存在,他说:“不要怕何阳,有我在你身边的!” 64、奇怪的东西 张子昂并不懂我的恐惧。 第二天我拆开了老头给我的那封信,让我意外的是里面的不是信,而是用另一个信封包起来的照片。照片一共有三张,我只看到第一张,就已经被惊住了。 因为第一张照片就是我和林飞见面的场景,而且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林飞“失踪”那晚上我们见面的照片,背景正是身后的酒吧,我和他在门外的地方面对面,好似在交谈。 但是这张照片让我震惊的不再说我和林飞的确见过面,甚至交谈了什么,而是在照片背景里的一个人,在我看到的这个人的时候,我感觉这个人好似才是这张照片的主角,虽然他在最角落的地方。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子昂。 看到是张子昂本人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有一种无力感,甚至有种整个人都瘫软下来的感觉。 从照片里的角度看,张子昂当时就是在注意我们的行踪,甚至可以说他就看着我和林飞交谈,但是从我认识他这么久,他却从来什么都没有说过,甚至在谈到林飞的时候,他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我看了第二张照片,这第二张照片上面不是我,是张子昂,但是看得出来是张子昂早先的照片,因为上面的他稍显稚嫩,我估摸着应该是中学时代的照片,照片里一共有三个人,张子昂站在中间,旁边的两个人我没见过,背景是一所学校,我看着有些眼熟,很快就认出来这正是我中学读书的学校,也就是说,张子昂曾经和我在同一个中学上学! 而我中学是在老家读的,那么这张照片是不是在暗示张子昂和我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而且张子昂年纪也只比我大两岁左右,虽然我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年龄,也没有见过他的档案,但是是我从樊队和他的话里推测出来的。 我看向第三张照片,第三张照片就有些莫名其妙,因为第三张照片是一张车祸现场,整张照片没有主题,都是凌乱的人群和车祸的现场,只见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不知道死活,因为照片的主体并不是车祸本身,所以有些弱化,只能看到整个背景,不过里面的每个人都是能看清楚的,这才是比较反常的地方,车祸现场被屏蔽了,但是周围的人群却被清晰地保留留下来,我一一看着里面的人群,终于在最右边的一群人里看见了我,而我在我身边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这个人是兰凤,她和我就隔着一个人,但是我却丝毫没有对她的半点记忆和印象,也就是说当时我的确没有留意到她。 如果不是看到这场车祸,我几乎已经忘记自己还经历过这样一件事了,这是我毕业之前到警局工作之前一个月发生的事情,我记得这场车祸很奇怪,因为只找到了一个死者,肇事的驾驶员却失踪了,当时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车里根本没有打开过,人也没有下来过,但是车里面却没有一个人。 只有这个被撞击的死者躺在街道上,肇事的车就像是一辆空车一样。 我当时正好路过目睹了这一幕,因为我当时并没有特别关心这场事故,事后是怎么处理的,也不得而知。 三张照片,三个不同的场景,但是每一张照片都是一个惊人的事实,我看完之后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语,也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什么,又或者就是一片空白。 我闭着眼躺了很久,我脑海里的主要疑问是——老头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三张照片? 我于是将这件事梳理了一下,我之所以会遇见老头,是因为我看到了手机里的内容要去江北花园的这个地址,而这又和我找到了这个手机有关。我之所以会找到这个手机,是因为我回到家在门口收到了装着小熊的盒子,这个小熊是非常关键的点,再之后我发现猫眼被装反了,于是找到了手机。 而这之前,是因为聂队…… 我发现,整件事就像是一环扣一环的锁链一样,缺失了其中的任何一环,都不可能有现在的事实,这让我心惊,那么也就是说这三张照片,是和蝴蝶尸案有关的! 那么有什么关系? 我把三张照片排开,前两张照片都和张子昂有关,那么第三张不可能和张子昂没有关系,我又把照片里的人每个人都看了一遍,确认张子昂是不是在其中,结果没有找到,我最后又把视线集中在了死者身上,死者只有一个趴着的背影,只能分辨是个男人,但是不能确定是谁,更重要的一点是,拍摄这张照片的人似乎是故意在隐瞒死者的身份。 那么这个地上的人会不会就是张子昂?我推测是否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人并没有死,而这个人就是张子昂? 但是这个可能性有多高? 我看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正出神的时候,忽然又传来了敲门声,我被唤醒到现实中,于是把照片收起来。我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是樊队,于是就打开了门,看见是樊队站在门外,我问:“樊队你怎么来了?” 樊队看看我,示意进门说,我把樊队请进来,樊队坐下之后说:“你已经从警局离职了。” 我说:“是的。” 樊队说:“我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我没有说话,樊队拿出来一叠文件一样的东西给我说:“你看一下,同意的话就签字。” 我拿过来一看,最上面是我的个人档案,下面的文件是协议,而且是绝密的。 樊队说:“你签了字,就正式是调查队的成员了,不过你的身份对外都是保密的,而且轻易不能公开。” 我问:“他们都是这样吗?” 樊队点头说:“是的。” 我没有犹豫,拿笔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递给樊队,樊队问我:“你不考虑一下?” 我说:“没有什么可以考虑的,我如果拒绝你也有办法让我加入不是吗?” 樊队笑了一下说:“和我想的一样,你的确很聪明。” 我问樊队:“那么我从警局离职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樊队说:“这是你们聂队自己的意思,我没有参与。” 樊队既然说没有,那就是没有,我知道他的为人,我问:“那我为什么必须离职?” 我虽然怀疑聂队,但是却并不信聂队会做的这么直接,甚至可以说变相承认自己暴露自己,果真樊队说:“因为你已经不能再在警局待下去了。” 我问:“为什么?” 樊队似乎是早就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他递给我一张报纸说:“你看看。” 我看到这是不几天前的报道,樊队折起来的这一页上面就是和我有关,而且标题惊悚,非常具有煽动力,什么警局新进警员参与连环谋杀案,或为重要凶手。 我看像樊队:“这……” 樊队说:“这是审核时候被发现的,而且这家报社并没有审核过这篇文章,很显然在印刷的时候被人做了手脚,现在已经被全部销毁了,外界不知情,但是内部已经下了命令,你不能再在警局待下去了。” 我有些茫然:“原来是这样。” 樊队把我签好的文件收起来,他说:“但是这不影响你进入调查队,你在这个案件里陷得越深,越说明你在案件中的重要。” 我问:“那你不怕我真的是凶手吗?” 樊队却很肯定地说:“不是你,这点我相信你。” 65、秘密 樊队的语气坚定,甚至在一些证据面前,一度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是否我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所以我有些惊异地看着樊队,问他:“你怎么这么肯定?” 樊队则说:“如果你是凶手,那么我今天不会在这里,你也不可能加入调查队。” 樊队巧妙地避开了关键的话题,还不等我继续问他接着说:“想知道你的第一个任务吗?” 我问:“什么任务?” 樊队说:“去查找王晓的下落。” 我本以为会是整个蝴蝶尸案中的某一个,可是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任务,我有些意外地问:“探查王晓的下落?” 樊队已经预料到我会是这样的惊讶神情,他点头说:“是的,王晓的失踪毕竟和你有关,这个任务你去做是最合适的。” 我说:“可是……” 但是我还没有说出口,樊队就说:“作为调查队的成员,就是绝对服从命令。” 我卡在嗓子里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回答樊队说:“我知道了。” 接着樊队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来另一份档案袋,他说:“这是目前我们掌握的王晓失踪的线索,你好好看看。还有你一个人有些危险,你可以在调查队里选择一个人做你的搭档。” 我怪异地看了樊队一眼,反问:“我的搭档不是张子昂吗?” 樊队说:“我以为你想换一个搭档。” 我更加觉得樊队说这话有些怪异了,但是并不等我问樊队就抢先说:“既然这样那么就让张子昂和你一起去做。” 说完樊队就准备离开,到了门口的时候,樊队又站住了,他转头问我说:“何阳,你有没有产生过一个疑问?” 我问:“什么疑问?” 樊队看了我一眼说:“没什么。” 我对樊队这反常的举动更加疑惑不解,明明是他提出了这个问题,却又说没什么,他究竟是想问什么? 之后樊队就开门离开了,我关上门之后很长时间都有些想不通刚刚樊队的问题是怎么回事,直到我着回到沙发上坐下来,脑海里才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樊队问的疑问本身就是一个问题,而我的回答虽然是反问,但已经是答案了,也就是说樊队只是在问我有没有产生一个什么疑问,而我反问他是什么疑问,也就是说我还并没有产生这样的疑问。 而这个疑问绝对是有定向的指向性的,否则蝴蝶尸案里面全都是疑问,樊队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那么这个疑问绝对是和之前蝴蝶尸案里的这些疑问很不一样,那么是什么呢? 再之后张子昂就回来了,他已经知道了我进入调查队的事,看样子樊队已经告知过他了。那份关于王晓的线索我已经看了一些,只是还没有细看,而且让我觉得意外的是,王晓这个名字并不是真名,因为我看到档案里他的真实名字是叫王哲轩。 我问张子昂:“他为什么要用一个假名字?” 张子昂说:“是樊队默许的,你应该知道调查队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少问为什么,这事虽然大家都有疑惑,但也并没有多问,还有,成员之间私下相互调查也是不被允许的。” 张子昂忽然提了这一句,看似是在解释他们为什么不知道王晓用了假名字的原因,但是我却感觉他好像是在暗示我什么,那么我得到的这些关于他的线索,他是否是知情的? 并不是我不告诉他这些东西,而是现在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他说,所以我选择暂时隐藏这些获得的线索,我总觉得他们将张子昂的这些线索给我发现,是有什么原因的,但是什么原因,目前我还不清楚。 我试着问张子昂:“我有一个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 张子昂问我:“什么?” 我说:“我感觉调查队里的每一个人似乎身上都有一个秘密,而且不是一般的秘密,就像我,我之所以能进入调查队,是因为我牵连到蝴蝶尸案之中,你和我说我甚至还牵连到了更早的无头尸案之中,我觉得,这就是我加入调查队的原因,那么我由自己推测你们,你们为什么能加入调查队,崔刚、高苏凡和杜成康可能是因为资历的关系,可是你和王晓,你们年纪并不大,又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你们也加入了调查队,我总觉得是和我一样的原因。” 我边说边观察着张子昂的反应,张子昂说:“你的猜测没错,不过他们三个也不是因为资历,因为我们这个调查队里的成员,从来不看资历,就连这个调查队的组成,本身也是一个不为人知而且不能被人知道的谜,有一点你慢慢就会发现,这个调查队看似是在调查一些棘手的谜案,但是你会发现这个调查队为什么成立,却一直没有公开,而且我们调查的这些案件,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樊队从来没有说过,但是我们能感觉到,虽然每一个案件和案件之间并没有联系。” 我听出来张子昂想说什么,其实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答案是却说的很委婉,我为了确定问他:“你是说,这个调查队的成立,是为了调查一个特殊的案件,而在调查这个案件的过程中,我们相继被吸收到了调查队中,也就是说……” 张子昂却看着我,神情平静而且语气波澜不惊地说:“我什么都没说。” 我深吸一口气,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话,那么我们调查队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樊队,应该都是和这个案件有关的人,那么这个蝴蝶尸案,也是一个和他们所有人都有关的案件。 我问张子昂:“那你是为什么加入调查队的?” 张子昂说:“我想知道我是谁。”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的回答皱了下眉头,感觉我一时间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知道你是谁?” 张子昂问我:“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刚想回答,但是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不是表面上的意思,张子昂这时候又说了一句:“在案件发生之前你知道自己是谁,甚至觉得自己非常了解自己,但是在这些事发生之后呢,你是否开始质疑过自己,怀疑过自己,问过自己是谁?” 我这时候说不出话来了,我忽然知道这段时间自己为什么总觉有哪里怪怪的,冤案来是这里,难怪刚刚樊队问我有没有产生一个疑问,原来这就是疑问。 而正是这个疑问,支撑了我们所有人加入调查队,想要查找真相。 张子昂说:“所以当我知道樊队要我们调查王晓的失踪,我一点也不惊讶,这本身就是案件的一部分。” 我问张子昂:“那你知道王晓牵涉的案件是什么吗?” 张子昂摇头说:“刚刚我和你说过了,队员之间是不允许相互调查的,而且个人档案也是完全保密的,如果不是因为王晓他无故失踪了,又是派你去调查他失踪的原因,你也不可能看到他的档案。” 我说:“那这就有意思了,王晓是因为参与这个案件才被绑架的,而且当时的时间点非常奇怪,表面杀昂看起来像是为了绑架我而不得不先绑架了他,但是实质上这是不是掩人耳目的一种做法,那么他被绑架的理由……” 说到这里,我忽然又了一个思路,我说:“那么是不是可以从他的真实名字入手调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和发现?” 66、难道是巧合 张子昂说:“只能试一试,因为这个名字有关的资料不知道有没有被销毁了。” 我说:“那只能试试看,还有我有一个疑问。” 张子昂问:“什么疑问?” 我说:“如果王晓他不是被绑架的,而是自己藏起来的呢?” 张子昂说:“你是说……” 我说:“想王晓这样的人凭空在医院里消失,是绑架他的人太高明,还是这件事本来就存在猫腻?如果他是被绑架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当时我就在病房里面,如果有什么声响我应该会被吵醒的,可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我清晰地记得我醒过来的时候呀他就不在病房里了,如果是他自己离开了的话……” 张子昂说:“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当时你刚刚从中毒中醒过来,又没有别的人在身边,王晓应该是形影不离才对,可是他离开了,要么是有什么他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要么就是像你说的,他故意离开,可是为什么他要故意离开?” 我说:“如果是他希望我被绑架呢?” 张子昂沉吟了下,他说:“你不相信王晓?” 我说:“我说不上来,从我第一次见他我就觉得他和你们不一样,但是不一样在哪里我不知道,而且我对他自始至终都有一种莫名的警惕感,但是对于你和樊队就没有。”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他问我:“从第一次见面就有这样的警惕感了?” 我点头说:“是的,从第一眼看见他,我就感觉好像有什么危险的气息,这种感觉我说不上来。” 张子昂说:“你和王晓,之前是不是认识,或者在哪里见过,又或者……”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看着我,我问他:“或者什么?” 张子昂说:“又或者王晓和你曾经共同经历过某个案件,你见过他,但是不记得了,你不是忘记了一些事吗,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 我听张子昂说的玄乎,我说:“虽然你们一直这样说,但是我并不觉得我忘记了什么,而且我仔细梳理过我的记忆,并没有被遗忘的时间线,我能准确地梳理出各个时间段的事,如果我忘记了什么,我应该会察觉的,更何况是一两年的记忆,我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空白。” 张子昂问我:“你确定吗?” 我说:“确定。” 张子昂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那么这就奇怪,如果那个人不是你,那么无头尸案中和我接触的那个人又是谁?” 我也看向张子昂,我问:“你们说是我,为什么会认为是我?” 张子昂说:“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只能说和你一模一样,你又双胞胎兄弟吗何阳?” 我摇头说:“我家里虽然有一个哥哥,但是他长我六岁,我们虽然有些相像但还不至于到分不清彼此的地步,况且他比我要矮一些,我和他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张子昂就不说话了,似乎在想什么,我则问:“你说的无头尸案是什么案件,有卷宗没有的,我想看看。” 张子昂却说:“这个案件已经被封存了,我也没有权限调阅,而且这个案件你最好不要去触碰,本身你就已经牵连在蝴蝶尸案当中,无头尸案也有说不清的地方,如果这个人真的不是你,那么你又去调阅无头尸案,那么就真的说不清了。” 张子昂说的异常玄乎,我有些不大明白,张子昂说:“暂时先不提这个案件,我们现在要思考的问题是,如何找到王晓的行踪。” 我说:“要找到王晓,首先我们要明确思路,如果他是自己藏起来的,他为什么要藏起来,有什么证据可以支撑这个观点。如果他是被绑架的,那么是谁绑架了他,为什么要绑架他,同样的,有没有证据支撑这条线索。” 张子昂说:“或许还遗漏了一点。” 我问:“遗漏了什么?” 张子昂说:“要找他,得从你身上入手。”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张子昂说:“无论是他自己失踪还是被绑架,都有一个共同的可能,就是和你有关,他失踪之后,你就被绑架了,那么他的失踪是否是和你的失踪有关,换一句话说,你失踪的事,是否还有什么内情没有挖出来?” 我说:“早先我认为绑架我是为了还原林飞的死亡过程,可是现在林飞是活着的并没有死亡,那么绑架我的原因是什么,恐怕只有石冰知道了。” 张子昂说:“所以我们要找王晓的踪迹,还是要先找到石冰。” 我沉默了一下说:“要找石冰不容易,所以最后还是要找我师傅白崇。” 张子昂说:“绕了一个圈,还是在最关键的这个点上,而且你发现没有,樊队给我们安排的任务,和你刚刚收到的这盒黄菌似乎重合起来了。” 张子昂话里有话的样子,我皱了下眉头,却一时间理不顺这里面的联系,我只是觉得有些乱说:“难道是巧合?” 67、隐秘的讯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有些心虚,因为每一个巧合之下都充满了精心的安排和算计,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案件里出现的巧合,那只能说不是巧合。 果然张子昂说:“越是巧合就越是充满了阴谋的气息,每一个巧合都是一个个精心的安排汇聚而成的,在这样一个案件中,巧合就是最大的破绽。” 我没有说话,张子昂则问我:“你能联系到你师傅不的?” 说实话师傅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却总觉得我能再联系到他,这种感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虽然我没有师傅的踪迹,但是能找到他。 我把这个事和张子昂一说,张子昂问我:“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说:“我不知道,但是你提到要找到我师傅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能找到他。” 张子昂说:“或许从一开始白崇消失,就给你留了什么信息,又或者本身就是为了让你找到他。” 我听张子昂这样说,脑海里却回忆了最后师傅见面,然后他最后那句话在我耳边响了起来——肖从云是我杀的。 我不自觉地就将这句话给重复了出来:“肖从云是我杀的。” 张子昂听见我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顿时就看向了我问我:“你说什么?你杀了谁?” 我说:“不是我杀了谁,是我和师傅最后见面,他告诉我他杀了肖从云,但是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一直不明白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句话,是为了骗我,还是为了掩饰什么,可是现在我却觉得都不是,或许这就是他留给我的讯息,因为他知道我会再找他。” 张子昂说:“也就是说,线索在肖从云身上?” 我说:“我不确定,或许是在肖从云尸体上,又或者是和肖从云相关,你能接触到肖从云的尸体吗?” 张子昂说:“肖从云的尸体已经转移到了法医中心的冷库,我们都有权限去查看。” 之后张子昂和我到了法医鉴定中心,肖从云的尸体被冷冻在冷库之中,打开之后还是熟悉的尸体,和我在方名家看到的差不多,因为案情暂时还不明朗,还没有对尸体进行进一步的尸检,更重要的是,这么长的时间,并没有肖从云的亲属前来认领尸体。 我说:“肖从云的身份似乎有些奇怪。” 张子昂说:“如果你联系到你师父的身份,就会觉得不奇怪了。” 张子昂无意间的一句话,忽然提醒了我,我才想到师傅已经四十多了但是并没有成家,而且除了他在本地有一所自己的房子,也从不见他和什么亲戚来往,我说:“你是说肖从云、我师傅还有甚至石冰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一个人,甚至都没有亲戚?” 张子昂说:“就目前的调查来看,还有一个人也是这样。” 我说:“聂队!” 张子昂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曾经在一起服役,而且退役后都是一个人,举目无亲,也没有成婚。” 我说:“你是说,他们的背景有问题?” 我好好沉思起来,一个问题已经在心中成型,我自言自语地说:“他们究竟曾经参加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奇怪地方?” 张子昂说:“樊队应该和你已经说过一些了,他们的服役资料都被销毁了,完全查不到,所以曾经他们做了什么,在哪里服役,现在都是一个谜团,而他们现在牵扯进这个案子里来,这个案件又和他们的身份有什么关系,这些都还是未知,而且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你父亲,曾经是否服役过?” 张子昂忽然无缘无故问到了这个问题,我心里惊了一下,虽然惊讶,但是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而且张子昂不说还还,一说我真的被惊住了,我看着他说:“这件事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父亲的确服役过,不过我知道的是他服役不到一年就被退回来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家里从来不提这件事,是一个禁忌的话题,我只是断断续续知道了一些信息,却并不完整。” 张子昂说;“如果这样说的话,你被卷进这个案件之中就是有原因的了。” 我说:“你是说这些案件的发生,都和这个神秘的事件有关?” 我脑袋飞速运转,很快就抓住了张子昂暗示的一个细节,我说:“你之前说调查队里的所有人都牵涉到案件之中,那么是不是说,案件中的所有人,都和这个服役事件有关,也包括你?” 张子昂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我,像是默认,又像是否认,我摸不清他的态度,他说:“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张子昂波澜不惊地提起自己的这段往事,我皱了下眉头,他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和我是同一个中学的同学,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此前从没有听你说起过。” 张子昂说:“并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 我这时候才知道他身上那股子冰冷冷漠的气息是长久的亲戚缺失引起的,所以他无论对什么人都是冰冰冷冷的,性子总让人觉得冷冷的不容易接近。 我正想着,张子昂忽然说了一句:“可能你没有留意,我和你是中学同学。” 他忽然提起这件事,我有些讶异,这时候我不知道该如何隐瞒自己的神情,是装作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但是不知道更多的细节,因为中学时候我的确没有印象,也的确没有见过他。 张子昂却说:“我见过你父亲,他会在每个周五来学校门口接你。” 68、抽丝剥茧 我怪异地看着张子昂,好端端地他为什么要执意提起这件事情,难道他已经直到我得到了三张照片的事,现在是在试探我?可我看着他的神情又不像,我问:“好端端地,你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 张子昂说:“你不惊讶。” 我说:“惊讶什么?我只是觉得疑惑,你这样说是在暗示你中学的时候就已经留意我了?” 张子昂说:“你还没有想到吗?” 我看着张子昂,忽然意识到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我有些惊异地看着他,然后张子昂才说:“现在想到了是不是?” 我像是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地看着他,我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你都在调查队里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又和我们曾经是同学有关,你被卷入了案件之中,我也身在案件之中。” 张子昂说:“那么联系是什么?” 我说:“可是我并不知道你经历的案件是什么,你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张子昂见我问起这个案件,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只是和我说:“等时间到了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现在和你说这些,还有些早。” 我见他不说,也就没有继续问,但心里始终是好奇,只不过更多的却是担心,从一开始这个案件死人再到演变成连环凶案,再到现在变成一个黑洞一样的谜团,我甚至毫无察觉,它就发生了,我从一个局外人忽然站在漩涡的中心,这让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看着眼前肖从云毫无生气的尸体,我说:“尸体我已经看过太多次了,我的确找不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张子昂也再次检查了尸体,的确没有检查到可疑之处,虽然他的死状和死法都有很多的疑点,但是的确无法和师傅的踪迹联系在一起。 张子昂问我:“会不会是发现肖从云尸体的时候你忽略了什么,当时白崇的话语或者他的神情,你再仔细想想。” 我回忆着当天发现肖从云尸体的细节,但是无论是言语还是过程都没有什么暗示,当时师傅的表现也挺正常的,我摇头说:“没有。” 张子昂说:“那么会是什么呢?” 我自己也开始有些迷茫起来,甚至开觉得自己的直觉是不是错了,是我过度解读了师傅的话语,还是我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从法医鉴定中心毫无收获地回去,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想的全是这个事,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想起兰凤睡在我床底的事情来了,然后我脑袋里忽然就蹦出来了一个念头,甚至一个被我们忽略的东西。 我从床上翻起来来找张子昂,张子昂还没睡,他见我火急火燎地,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们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张子昂问我:“什么地方?” 我说:“你白天让我回忆发现肖从云尸体时候师傅的反常之处,师傅并不反常,但是尸体却很反常,一直有一个疑问,肖从云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方明家里,我记得当时发现肖从云尸体的时候,他的上半身是平躺着的,但是下半身却是蜷缩起来的,也就是说他的脸是对着床底,我们就觉得尸体被藏在床底了,可是,床底有什么?” 再次去方明家的路上,我和张子昂说:“当时因为床底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第二现场,当时并没有仔细检查床底,只是将尸体移出来了,那么问题就在于,如果我们要的线索,就在床底呢? 再一次来到方明家里,我的心情却有些忐忑,毕竟在经历过上一次被迷晕的事件之后,我在担忧如果床底真的有什么线索会不会已经被抹除了,而且我清楚地记得有人动过方明卧室里的床,想到这里,一股子不好的念头开始在我心里翻腾。 所以到了方明家之后,我立刻就钻到了床底下,果真,我在床底下看见了用很细的碳素笔写上去的字迹,并不明显,如果你不钻进床底下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觉不了,只见上面的确写着一个地址,却是我家附近的一个公园,而且上面清楚地写着是公园边的第二个座椅。 但是,这个公园晚上几乎已经没人了,早先还挺热闹的,直到一年前那里除了一桩命案,有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公园里失踪了,等发现的时候竟然就埋在了公园的花台里,而且没有找到凶手,也没有找到嫌疑人,好像是这个人自己无缘无故死了埋进了花台里一样。 再后来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了,也是自那之后,天黑之后就没人去公园里了,本来公园就不大,渐渐地就有些荒废了。 我和张子昂说:“我去那里找他。” 而且后面也的确写着,只要我一个人去。 我是第二天天黑之后去的,到了那里之后,的确看见一个全身穿着黑衣服的人坐在那里,戴着一顶帽子,我走到他跟前,的确就是师傅,师傅见到我,只是和我说:“坐。” 我在他身边坐下来,我说:“没想到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想到会有现在这一刻了。” 师傅没有说话,他只是说:“我以为你发现的会早一些,我每晚都会坐在这里等你,可惜你一直没来。” 我问:“你要见我是要干什么?” 师傅却说:“不是我要见你,而是你要见我,否则你怎么会看到床底下的文字,然后来到这里。” 我说:“表面上是你留下了隐秘的讯息让我来找你,但其实是你要见我。” 师傅说:“这有区别吗?” 我说:“有,我见你是我要知道石冰的下落,但是你见我,是你要告知我石冰的下落。” 师傅说:“这不一样吗?” 我说:“不一样,一个是我想知道,一个是你想让我知道,那么你为什么想让我知道?” 师傅说:“何阳,有时候计较太多没什么好处,既然最后都是解决关键大问题,那么不如少想一些。” 我问:“石冰在哪里?” 师傅说:“你已经去过他家了。” 我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江北花园那个地址就是石冰的住址?” 师傅说:“只是你去的时间好像不凑巧,没有见到他,或许再去一次,他就在了。” 我觉得不对劲,但是短暂的时间里却想不到哪里不对劲,我说:“这不对。” 师傅问我:“哪里不对?” 69、我和师傅的谈话 我说不上来,师傅又问了我一遍:“哪里不对劲?” 我看向师傅,不知道是他故意这样说还是他也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我说:“我不知道。” 师傅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我的时间不多,我说的haul你都要仔细听好了。”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确认我在听才又继续说:“你既然知道来找我,那么说明已经知道调查队组建的事了,同时,也预示着你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身份。” 我说:“就目前来说,只是知道你们同时在不对服役过,但是更加具体的,我并不知道。” 师傅看着我说:“就这样也已经够多了,但是何阳你想过没有,如此机密的信息,你现在知道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我身子猛地冷了一下,本能地问:“什么后果?” 师傅说:“当你寻找答案的时候,答案也在寻找你。同样,当你解析谜团的时候,谜团也在解析你。” 师傅忽然莫名其妙地说出这句话来,让我疑惑起来,我问师傅:“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师傅说:“何阳,我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牵涉到整个案件之中来的?” 我想了想说:“从那天晚上方明家的出警开始。” 师傅又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他问我:“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 我说:“当时我觉得这就是普通的一个案子,但是越到后面牵连的东西也越多,直到我发现自己早已经被卷了进来,而那天晚上到方明家里,就是开始。” 师傅说:“为什么不是你在酒吧和林飞相遇开始,毕竟那时候你已经在案件之中了不是吗?” 我看向师傅,只是一句话,但是暗示他知晓的并不少,我问他:“你还知道什么?” 师傅却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和我多说,他只是说:“何阳,好好想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介入这个案件的?” 我这回沉默了,我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师傅说:“你见过蜘蛛织网吗?” 我皱了下眉头,摇头说:“没有。” 师傅说:“一般来说,蜘蛛织网有三个步骤,第一步,它会放出搜索丝,搜索丝有三根,形成Y字形状,再以搜索丝为基础做出网的雏形,可以说,这就是蛛网的骨架。第二步,蜘蛛以网心向外螺旋织网,但是这个网是没有粘性的,也就是说是粘不住虫子的。第三步,当这张脚手架一样的网到了蛛网的最边缘,他就会从最边缘螺旋回到蛛网的中心,这个时候蜘蛛会一边吐出带有粘性的蛛丝一边将教授家吃掉,回到圆心之后,一张蛛网就织成了。” 师傅说这个意有所指,我好像听出来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出来,我想说什么,师傅却朝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和我说:“何阳,现在你有任何想法都不用说出来,因为这是你的想法,并不用告知我,我也不会给你做任何解读。” 师傅说完看了看表,然后他说:“我该离开了。” 我感觉他还说什么都没有说,就要离开了,我说:“可是……” 师傅站起来,他最后再和我说道:“何阳,你真正介入到这个案件里来,就是从现在开始。” 说完师傅就离去了,我站在原地很久,因为被师傅最后这句话被震住了,我忽然意识到,最后这句话,才是师傅今晚见我的真正原因,而这一句话,信息量已经非常大了。 因为就在今晚之前,我正式成为了调查队的成员,更多的联系,我不敢想下去。 张子昂在公园外面一直等我出来,见我出来马上迎了过来,见我脸色不大好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问张子昂:“上面对我师傅是什么态度?” 张子昂说:“暂时放任。” 我说:“我记得只有警局里出过一份追捕令,而且还是内部性的,也就是说,其实并没有将追捕我师傅放在首要是不是?” 张子昂问我:“你刚刚见到他了?” 我点头:“见到了。” 张子昂问我:“他为什么要见你?” 我不知道如何说,我沉吟了一会儿,我找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词语和他说:“我不知道。” 张子昂问我:“不知道?” 我说:“他和我好像说了很多,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又或者是目前我还没有理解,总之就是很乱。” 张子昂听了,终于不再问,而是和我说:“先回家吧。” 我吧石冰的下落和张子昂说了,张子昂听见我已经独自一个人去过那个地方了,他这次明显是不知情,他问我:“你怎么获得这个地址的?” 我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于是将那个在沙发的缝隙里发现的手机拿了出来给他看,我说:“如果那就是石冰家的话,那么这个手机里的信息,应该就是石冰发的。” 张子昂问我:“你为什么能确定是石冰?” 我说:“基于一个猜测。” 张子昂看着我说:“你是说,石冰来过你家里。” 我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另一个念头也已经冒出来了,我说:“我还有一个疑问,兰凤来我家里,做什么?” 70、他们在找什么 我在得到肖从云会在床底留下信息,其实最开始是从兰凤的角度想到的,我最初想到的是兰凤在我床底下留下了什么,只是当时肖从云的线索更加重要,我就没管家里,现在这边的线索明了,那么,我床底下还有什么? 于是我拿了手电筒钻到了我的床底下,来到早先兰凤藏身的位置,果真看见在床板上同样写着什么,但是这次却不是一个地址,而是一个电话号码,我第一眼看到,认出来这是一个电话号码,除此之外,再去其他。 我认真找了一遍,的确再没其他,这才从床底下出了来,我把这个号码给张子昂看,张子昂也觉得是个号码,他说:“要不拨过去看看。” 我于是拿了手机输入手机号码拨过去,能接通,铃声在响了很久即将自动挂掉的时候,那头忽然接听了,但是没有声音。 我“喂”了一声,但是对面依旧没有动静,我看了一眼张子昂,然后又说:“喂,能听到吗?”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对面忽然出声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是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些惊异的语气,他说:“你是何阳!” 我刚想说是,电话就被挂断了,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再拨过去,对面就已经变成了关机,我看着电话上的号码归属地,这是一个本地号码,我说:“这个人认识我,而且就是当地人。” 因为我开了扬声器,所以张子昂也听见了对方那句奇怪的话,好似我给他拨打电话过去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张子昂也说:“对面很出乎意料接到了你的电话,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我说:“我也觉得很奇怪,看样子他好似认识我,但是又怕和我接触一样。” 张子昂将号码记录了下来,他和我说:“我把号码拿给樊队,应该能通过号码找到机主是谁。” 但是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的心里的紧张却并没有舒缓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刚接通了电话之后,似乎我的心里一直有一块石头压着一样,我说:“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张子昂问我:“哪里怪?” 我说:“我觉得这个电话奇怪,为什么是兰凤写在上面的,她知道什么,还是说她认识电话里的这个人,所以她才会被灭口?” 我边说边看着张子昂,张子昂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我,问我:“就是这里奇怪?” 我摇头说:“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打了这个电话之后,我的心里就一直不安,好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一样。” 张子昂问我:“是哪里让你不安,你好好想想。” 我试着闭上眼睛找到这个不安的源头,所有的画面都在脑海里一一闪过,最后这个画面定格在了师傅和我见面的场景,他和我说——何阳,你真正介入到这个案件里来,就是从现在开始。我这时候忽然睁开眼睛,我说:“就是这里。” 张子昂并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的,但是师傅的这句话我是和他说过的,我说了,张子昂皱起了眉头,他似乎没有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我说:“就是师傅在和我说了这句话,我又发现了这个奇怪的号码,所以开始变得不安,师傅的话是源头,他咱暗示我什么,然后我就在床底下找到了线索,更重要的是,从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兰凤是受到了邹林海的教唆和她自己心理扭曲,但是现在想想,越来越不是这样不是吗?” 张子昂说:“的确,这个说法开始越来越站不住脚。” 我说:“如果兰凤到我家来,其实是另一个目的呢?” 我觉得张子昂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但是他还是问我:“什么目的?” 我说:“我感觉,她在找什么东西。” 张子昂皱了下眉头,他说:“找什么东西?” 我用手住着下巴揣摩道:“或许从一开始,这些嵌入到我家里来的人,就是为了一件东西,不是我们一经发现的衣柜里的鞋,也不是衣服口袋里的相片,更不是沙发缝里的手机,而是一件真正他们都在找的东西,但是,这是什么东西?” 张子昂没有接我的话,他问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说:“如果不是这个目的,我想不出是什么理由,会让一个女人潜藏在我家里,冒这样大的风险。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兰凤的死亡,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为什么要死,就是因为心理扭曲,在我睡觉的时候躺在我床下,或者知晓邹林海的什么秘密,这并不是理由,真正的理由是她知道更加隐秘的事,而这个隐秘的事和邹林海有关,也和她在我家有关。” 张子昂说:“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这个东西,就和你有关。” 我深吸一口气,张子昂说的没错,现在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是我不明白,我说:“可是,我身上有什么,是他们需要的,又或者这是什么东西,他们非要找到才行?” 张子昂说:“或许不是一样东西,而是一个秘密。” 我问:“秘密?” 张子昂说:“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秘密,甚至连你都不知道的,自己的秘密。” 71、谜中之谜 我问张子昂:“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那叫什么秘密,那叫未知事件。” 张子昂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我争辩,他说:“原本以为你见了白崇了之后会有一些答案,但是我却觉得你见了他之后似乎才开始真正陷入真正的谜团里面。”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问他:“你也这样觉得?” 张子昂说:“是你给了我这样的感觉。” 这一晚我做了噩梦,噩梦依旧还是那个记忆深处的事件,我似乎回到了小时候,恍恍惚惚地跑到了母亲的房间里,我看见他拿着什么东西要喝下去,我问母亲:“妈妈,这是什么?” 母亲的脸是模糊的,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听见她和我说:“何阳,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然后我就看见她将这个东西喝了下去,而且很快她就开始感觉到难受起来,我看见她捂着肚子在地上挣扎,嘴里全是白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完全被吓哭了,而就在我哭着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回头去看,却看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孩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我们,好似在看无关紧要的一件事一样。 也几乎是同时,我就从这个梦里惊醒了过来,我猛地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我于是坐起来,用手拄着头,又做这个梦了,我已经好久没做这个梦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又开始梦见已经死去的母亲来。 我的母亲,是服毒自杀的,但是我对这件事却没有是很么记忆,我的脑海里好似只有她临死挣扎的这个画面,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个记忆也在渐渐模糊,逐渐变成一种好似我自己的臆想。 我甚至不记得这是我几岁时候的事,我只知道,这是我八岁之前的遭遇。 那之后父亲就低着我和哥哥搬离了老家,我在新的地方读完了小学,读了中学,却再也没有回去过这个老家,甚至父亲都不让我们去母亲的坟上。 而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父亲重新找了一个女人,这也是这么多年我很少回家的原因,因为我不喜欢这个女人,她不是我的母亲。 我用手拄着头,往事一件件浮现在心头,我拿起手机打算拨通一个号码,但是又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于是又忍住了。 我和家里联系很少,除了父亲基本不联系,我和大哥的联系也不多,他们也基本不主动联系我,只有逢年过节有一具简单的问候。 这时候我才想起,我从读大学之后,就没有回家过年了。 也就是在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忽然张子昂的一句话跑到了我的脑海里,他在提起中学时代的时候说——我见过你父亲,他会在每个周五来学校门口接你。 我猛地想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莫名地惊了下,好像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他想说什么一样。 我这时候彻底从梦里的阴影中回过神来,开始变成揣摩张子昂为什么好端端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当时因为他提及了我父亲,而我最不愿意提到他,所以我就没有接他的话,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现在再细想,好像他是想说什么的。 我没有继续想下去,下床出来到客厅喝水,为了不惊动张子昂,我没有开灯,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我来到客厅的时候,却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却不是张子昂。 我冷不丁地看见这个人吓了一跳,我问:“你是谁?” 我看了看门的位置,门是关上的,而我心里暗暗在想,这个人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张子昂好像都没有察觉。 在我还有些愣住的时候,他开口说:“你的同伴已经出去了,现在这里就只有你和我。” 我听见张子昂不在,却并不信他,于是我站在原地喊了一声:“张子昂!” 没有回应,这个人也没有阻止我的行为,甚至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是石冰。” 我听见他的名字,却皱了一下眉头,我说:“你的声音不像。” 他说:“人的声音是会变的。” 我听见他这样说,我问他:“你半夜坐在我家里干什么,还有张子昂去哪里了?” 石冰说:“你见过白崇了。” 我不确定他为什么这样问,就没有回答,他问我:“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觉得有些疑问,我于是回答他说:“你为什么不去问他而来问我?” 石冰这时候才和我说:“如果我告诉你白崇在七年前就死了,你信不信?” 我惊了一下:“你说什么?” 石冰说:“这就是我来见你的原因。” 72、石冰 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说:“你说什么,我师傅他……” 石冰说:“他的确是你师傅,但是他不是白崇。” 我问:“那真正的白崇呢?” 石冰说:“我刚刚和你说了,真正的白崇半年前已经死了。” 我问:“怎么死的?” 石冰说:“一场车祸。” 我听见他这样说忽然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因为我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个老头给我的三张照片最后一张,那也是异常车祸,只是从照片里能得到的信息很少。 我说:“难道是那场没有肇事者的车祸!” 石冰说:“是的,就是半年前你看见的那一场车祸。” 我说:“我记得当时地上躺着一个人,难道那个人就是白崇?” 石冰却说:“不是。” 我听了不解起来:“可是……“ 石冰说:“白崇在车里,他就是肇事者,而且在车祸发生之前,他已经死了。” 我听见石冰这样说,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起来,我问:“为什么会这样,他是怎么死的?” 石冰说:“这个死法你很熟悉,他服用了过量的地高辛,这也是这场车祸发生的原因。” 我问:“那么被撞死亡的那个人是谁?” 石冰没有回答我,而是陷入了沉默,我见他不回答,继续追问:“那个死亡的人是谁?” 石冰依旧没有回答,而是和我说:“何阳,你想过没有,白崇为什么要死?” 我几乎是没有思考就说:“是因为他的身份。” 石冰问我:“什么身份?” 我说:“和你一样的身份。” 石冰笑了一下,我听见他说:“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说:“我不知道。” 石冰好似明白了我在说什么,他说:“那么何阳,既然你师傅并不是真的白崇,那么他是谁?” 我听见石冰这样问我,我更是一头雾水,我说:“我不知道。” 石冰说:“你好好想想。” 我不知道他要让我想什么,我有些开始莫名地烦躁起来,我问他:“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些吗?” 石冰听见我这样问,他才说:“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我问:“什么事?” 石冰站了起来,和我面对面站着,似乎就是为了接下来的这件事,我见他这样整个人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甚至有些屏住呼吸,接着我听见他和我说:“他找到你了。” 他说完就停住了,就是短短的五个字,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问:“没有了?” 石冰说:“没有了。” 我问:“他是谁?” 石冰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其他的,需要你自己去查。” 而且说完他似乎就要离开,我见他要走,就有些着急,我说:“你还没有告诉我最紧要的部分。” 石冰却说:“我认为我已经把最紧要的部分告诉你了,那么你认为什么才是紧要的部分?” 我问:“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石冰却说:“谁绑架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愣了一下,就是发愣的这一下,石冰已经走到了门前,然后拉开门,在他打开门的时候,我再次问他:“这个案件,这个蝴蝶尸案,是为了隐藏一个人的死亡是不是?” 石冰听见我这样说,拉门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他转头看着我,他问我:“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我说:“我心里隐隐好像有一个答案,但是我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也可以说就是直觉,我觉得凶手弄出这么凶残而且明显的命案,是为了掩藏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命案,或者是将其中的一个命案隐藏起来,那么这个命案是哪一件?” 石冰说:“我不知道。” 我抢过他的话说:“你知道,是哪一件?” 石冰没有回答我,而是说:“何阳,真相是什么,有时候你以为是真相,却发现真相只是下个真相的另一个谜题,那么下个谜题是什么?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谁都无法告诉你。” 说完他就离开了,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石冰好似和我说了很多,又好似什么都没说,好一会儿之后,我拿了电话给张子昂去了电话,他接听了之后我问:“你去哪里了?” 张子昂似乎不方便,他压低了声音说:“我回来之后和你说,还有你怎么醒了?” 我说:“我见到石冰了,就在我家里。” 张子昂问我:“他和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明早恐怕就会有新的命案发生。” 73、记忆 张子昂在那头沉默了一秒,之后他才问我:“为什么?” 我说:“就是一种预感,石冰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心里不安,还有,张子昂,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了?” 张子昂说:“恐怕命案已经发生了,我现在就在命案现场。” 这回轮到我沉默了下来,我问:“你说什么?” 张子昂说:“樊队只召集了我和崔刚两个人,所以就没有惊醒你。” 我问:“是什么命案?” 张子昂说:“樊队和你说。” 说完电话机就转接给了樊队,樊队问我:“何阳,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命案?” 我愣了一下,我没想到樊队会这样问,我说:“我不知道,我……” 樊队却说:“想象一下,顺着你的思路。” 我用手摸了一下嘴唇,顺着自己的这个思路顺着想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惊动了记忆中的什么东西,又像是真的想象到了什么场景一样,只感觉耳边一个惊声尖叫的声音倏地响了起来,一个谋杀的场面已经在眼前铺展而开,但是这个场景却让我头皮莫名地发麻了一下,我说:“是腊尸对不对,现场有很多具腊尸,就像过年挂的腊肉一样挂在屋子里面。” 我深吸一口气,自己说出这样的案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谁知道樊队在那头只是沉沉地回答了一个字:“是。” 我感觉脑袋“嗡”地一下,就变成了一片空白,刚刚所有的场景都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样碎成无数的碎片,落到地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一个案件,樊队接着问我:“有多少具尸体?” 我吸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大概有七八具的样子吧。” 樊队却接着问:“几具?” 我说:“七具。” 樊队又问我:“几具男尸几具女尸?” 我说:“不,不应该这样问,七具尸体里有一个小孩……”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忽然就坠入了记忆的漩涡之中,只听见耳边想起来一模一样的一句话——七具尸体里有一个小孩…… 我一抬头,就看见眼前的木式结构的的屋梁上挂着七具尸体,就像腊肉一样挂在屋子里,在最边上挂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他们的尸体经过了腌渍之后呈现出腊黑的状态,尤其是身体的水分被收了呈现脱水的状态,脸部的表情就更加狰狞,眼睛失去了光泽和水分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眶超级大,我看见之后脊背凉了一下。 我只是抬头看着这些一动不动的尸体,只听见耳边一直有一个像是隔音的声音响起来:“是一家七口,已经死了有四五天的样子了。” 我只感觉说话的人身影模模糊糊,或者是我记忆里的这些人身影完全是模糊的。 接着声音继续传来:“到里面去看看。” 我就走在尸体之间,我从他们的脚下走过,走过去的时候能闻到轻微的尸臭味伴着腊肉的味道混在一起。 然后我就听见有人惊呼了一声:“何阳,你怎么在这里。” 接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上前来把我抱了起来,然后就往外走,我转头看着屋子里的尸体,我问:“他们是谁?” 没有人回答我。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只听见电话那头是樊队的声音,他一直在重复地看着我的名字,问我怎么了,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才回过神来,我说:“我没事。” 樊队问我:“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反问樊队:“你们真的看见腊尸了?” 樊队说:“是的,我们现在就在现场,和你说的一样,一个小孩,两具女尸,四具男尸。” 我听见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为是很么?” 樊队问:“什么为什么?” 我说:“为什么我好似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但是又好像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樊队说:“你先不要着急,我和张子昂现在回来,你就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明白吗?” 我说:“我知道了。” 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一口喝完,不知道为什么浑身有一种无力感。 然后我就感觉另一个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是我坐在一辆车里的场景,我透过玻璃看见外面来来回回的人,还有很多围观的人,他们聚在一起说着什么,但是我听不到,然后我看见一个人缓缓朝我走来,他打开了车门,这回,我真真切切地看见了他的脸,我听见他和我说:“何阳,我是你爸爸的战友樊叔叔,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我有些不知所以然地点点头,接着他把我抱了起来,离开了人群,到了另一辆车里,问我看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我父亲,他从樊振的接过我,我听见樊振和他说:“带他离开这里。” 记忆里的画面我清晰地记得我用童真的声音问了这个男人一声:“你是谁?” 男人摸着我的头和我说:“何阳,我以后就是你爸爸。” 74、扑朔迷离 就在我沉浸在记忆中的时候,忽然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过头看着门,却不知道外面是谁。 我来到门后从猫眼看了外面,外面却是一片黑暗,好像被什么遮挡住了,但是很快我就听见一个声音:“何阳,是我。” 这是父亲的声音,我有些意外,不知道父亲这时候为什么回来到这里,我将门打开,果真看见他站在门外,我问他:“爸,你怎么来了?” 父亲说:“进来再说。” 说着我爸进了来,然后迅速就将门关上了,他问我:“何阳,最近你还好吗?” 我觉得父亲一定是听见了什么,我说:“还好。” 父亲接着就说:“何阳,你现在就跟我走,你把必要的东西收拾下,我们现在就离开。” 我更加意外起来,我问:“去哪里?” 父亲说:“你先别问这么多了,时间紧急,先离开再说。” 父亲见我站着不动,他问我:“怎么了?” 我说:“可是我还要等张子昂和樊队回来,他们让我在家里等他们。” 父亲说:“是樊振?” 不过他这个问题好像不是问我的,说完他又继续说:“何阳,听我的,先走吧。”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父亲,不光是早些年的嫌隙,更是因为刚刚的那段记忆,我看着他平静地说:“你不是我父亲,我已经记起来了。” 我看见父亲僵了一下,他看着我,好似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他走近我扶助我的肩膀说:“何阳,你听我说……“ 在他靠近我的同时,我好似闻到他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是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我就感觉父亲忽然动作凌厉地束缚住了我,即便是受过训练的我也挣扎不开,而与此同时,我感觉嘴上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同时一股刺鼻的气味就透过口鼻往嗓子里面钻,很快我就感觉意识昏沉起来,我看着父亲有些无力地说:“你在干什么……” 但是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前的画面一片模糊,我只是依稀听见父亲和我说:“何阳,我今晚必须带你离开。” 再之后的场景,我感觉自己摇摇晃晃地摆动着,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好似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但是根本听不清,只是一片“嗡嗡嗡”的声音。 而这种感觉,和我当时被绑架昏昏沉沉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或许代我离开的人并不是石冰,而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似乎就是父亲。 但是这个人不是我父亲,那么他是谁?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但是周围都是陌生的场景,而且整个房间的布置也很简陋,这让我感觉我已经不在市区里了。 我试着坐起来,但是因为药效的关系,感觉全身还有些无力,尤其是头有些疼的厉害,我摇摇晃晃坐起来,就打算从床上下来,可是明明感觉是脚落到地上的,却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再接着,我就听见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人却让我很是意外,因为不是父亲,也不是别人,而是王晓。 我看见是王晓,心里惊了一下,我问:“王晓,怎么是你?” 王晓端着一杯水,似乎是给我的,然后他递给我一颗药和我说:“这颗药能缓解你的头痛和无力的症状。” 说完又把水递给我,我接过药和着水吞服下去,他扶我起来,他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 我说:“王哲轩。” 他说:“是的。” 我问他:“你为什么会失踪,还是你本来就没有失踪?” 他看了我一眼,我继续问:“还有……” 但是我才说出这两个字,他就打断了我的话,好似刻意不让我说出后面的话来,他和我说:“这里只有我在,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正躺在门口昏迷不醒。” 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哲轩说:“城市的郊外,一个很少会有人来的地方。” 我皱了下眉,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说:“我在等你。” 我更加惊讶了:“等我?” 王哲轩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失踪吗,就是因为你。” 我还是没有明白过来,我说:“我不明白。” 王哲轩却问我:“何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说:“是我父亲。” 王哲轩说:“我不是问你是谁带你来的,我是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抬头看着王哲轩,好似明白他问什么,我一时间答不上来,我说:“我不知道。” 王哲轩说:‘我们只有十二个小时,之后樊队的搜查队就会找到这里来。“ 我问:“我们要干什么?” 王哲轩说:“找到一个秘密。” 我问:“什么秘密?” 王哲轩说:“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一个秘密。” 75、凌乱的记忆 我问:“什么秘密?” 王哲轩说:“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听见他这样说,忽然想起之前张子昂也说过类似的话来,我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还有为什么我爸会忽然出现,用那样的方式带我来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正想着,王哲轩拿给我一个包和我说:“走吧。” 我接过包,只见里面都是一些日用品,还有吃的,我问他:“要去哪里?” 王哲轩说:“一个你必须要去的地方。” 我和王哲轩出来,才发现我们的确是在城郊的位置,而且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城郊,周围几乎看不见有人烟,都是一片片的荒地,我们的这一所房子在这些荒地之中甚是突兀。 我一时间判断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就问王哲轩:“这里是哪里,我怎么感觉没有什么印象。” 王哲轩只是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回答我,只是和我说:“走吧,到了那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之后他带着我徒步往旁边的小道走进去,我隐隐看见这是往山里去的路,我问他:“我们去山里?” 王哲轩就没有说话了,一路上都是沉默,大概走了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我们绕过了前面的小山坳拐进了一个山沟里,在这里面我看见了一个山村,有十来户人家,到了村口王哲轩说:“到了。” 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哲轩问我:“你以前来过这个村庄没有?” 我摇头说:“没有。” 王哲轩这样问肯定有他的用意,他和我说:“你乍一看这个山村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对不对,但是你打开地图就会发现这个山村在所有的地图里都找不到。” 说着王哲轩还打开了手机给我看,看到他手机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机并没有信号,我说:“是不是因为没有信号的缘故?” 王哲轩说:“这个地图是我在外面已经缓存好的,你看看。” 我自己的手机在我醒来之后就不在了,不知道是留在家里了还是被我爸给带走了。我仔细看了地图上,果真没有这个山村的半点标记,这里就是一片荒地,可是我一路走来,我觉得这个山村并不难找,我问王哲轩说:“可是这个地方并不偏僻,为什么地图上会没有?” 王哲轩说:“这就是这里的诡异之处不是吗,这也是我们要来这里的原因。” 我问:“那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山村的?” 我问完之后又想起来了什么,我继续问:“调查队的其他人知道这个山村的存在吗?” 王哲轩说:“据我所知,目前调查队里似乎就我知道这里的存在。” 我更加惊讶地看着他,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哲轩说:“是我在查案的时候无意间顺着一条没有什么关联的线索找到这里来的,我在地图上查找定位的时候发现的,而且我在这个山村里迷失了一天的时间,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不知道是因为我迷路了还是记错了来时的路,反正就是转悠了一天也没能出去,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就走到了来时的路上,就出来了。” 我听他说的玄乎,一时间也无法分辨,毕竟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迷路了,我问:“那么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哲轩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起来,他说:“我在整个调查队里都没有说起过这件事,那时候蝴蝶尸案还没有发生,但是我在这里看到了一具蝴蝶尸。” 听见王哲轩说起蝴蝶尸,我问:“那时候是什么时候?” 王哲轩看了我一眼说:“大约是三年前。” 我暗自嘀咕了一下:“三年前……” 我问:“你为什么没有回报给樊队?” 王哲轩却没有说原因了,他只是说:“当时蝴蝶尸案还没有发生,直到我参与到了蝴蝶尸案当中,才发现了这里面的联系,而且那时候我开始觉得,你绝对和这里有关。” 我问:“你在哪里看见的蝴蝶尸?” 王哲轩带着我走进去,我发现整个山村里早就空了,没有一个人,我问:“这里的人去哪里了?” 王哲轩说:“这里没有人,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是空的,但是这里的物品都摆放的好好的,好似曾经有人,但是后来忽然都凭空消失了。” 我自言自语:“凭空消失?” 王哲轩领我到了里面一些的一间屋子里,他推开门进去,我跟在后面,屋子里面因为没有采光所以非常昏暗,才推开门进去,我果真看见在屋子的中间吊着一具蝴蝶尸,一模一样的蝴蝶尸,像是一件艺术品一样吊在那里,唯一不同的是因为时间的关系,这具蝴蝶尸的骸骨看起来有些暗沉。 我惊了一下,我说:“当年你看到的就是这具?” 王哲轩点头:“是的。” 我想不明白:“可是为什么……” 我感觉我想问什么问题,但是却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似有很多疑问,正要问你有什么疑问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疑问了。 我愣了一下,好似僵在原地一样,也几乎是同时,我感觉脑袋里忽然像是什么闪了一下,然后一股刺痛就从脑袋身处忽然往外蔓延开来,这种尖锐的疼痛让我瞬间有些承受不住,用手抵住头然后叫喊了一声出来。 王哲轩见我不对劲问我:“你怎么了?” 我感觉这股刺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我脑袋里钻出来一样,我甚至都说不出话来,王哲轩见我这样扶住我,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感觉他的声音有些悠远的感觉,明明声音就近在耳边可是却像是在遥远的地方一样,几乎是同时,混杂着王哲轩的声音,我好像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然后我脑海里闪现出小时候我妈在床前给我讲故事的场景——在一个山村里面…… 这些了凌乱的信息像是一个个毫无顺序的乱码一样在我脑海里迅速地闪现着,我想抓住一条完整的线索,却发现怎么也抓不住,最后这些凌乱信息全部汇聚成了一个映在窗子上巨大的阴影,一个猪头一样的人影出现在窗户上,我听见他暗沉沉的声音喊我——何阳…… 我在这个让人惊恐的声音中蓦然回过神来,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王哲轩,然后我看向门外,这里寂静地有些诡异,我听见我说:“他在外面。” 76、奇怪的人 王哲轩有些惊异地回头,门外却一个人都没有,他说:“没有人啊?” 然后他狐疑地看向了我,我却在这一瞬间感觉脑海里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接着我看着王哲轩说:“我好像来过这个地方。” 说着我就转身走了出去,我来到门口朝外面张望,外面的确是一个人都没有,但是那种感觉有人的直觉却没有消失,我和王哲轩说:“这里还有一个人。” 王哲轩用更加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他问我:“何阳,你没事吧?” 我看见他有些奇怪的表情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我刚刚神情有些不对劲吓到他了,我于是将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一些,我说:“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王哲轩说:“也不是,就是从没见你这样,尤其是刚刚你走到门口时候的神情,有些狰狞。” 狰狞? 我怪异地看了一眼王哲轩,我说:“这是什么怪异的描述?” 谁知道王哲轩嘿嘿一笑说:“你一直紧绷着个脸,我看的紧张,你看现在放松一些不挺好的吗?” 我不和他贫,我问他:“你此前来这里的时候,见到过这里面有什么人没有?” 王哲轩说:“没有,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是空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挂着的蝴蝶尸,更加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和王哲轩说:“这里一定还有一个人,就在这个村子里面。” 王哲轩问我:“你觉得是什么人?” 我被王哲轩这么一问,有些答不上来,我说:“我不知道。” 王哲轩摊开手,他说:“那只能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了。” 这里并不大,如果真有什么人并不好藏,我说:“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我于是和他一间一间地打开五门寻找是否有人,为了防止此间这个人跑动隐藏,此间总是我进去找,他在外面。本来王哲轩说他进去查看,毕竟如果里面真有什么人的话是有一定的危险的,但是我觉得应该我来找。 我们这样一间间地找,一直到了一半也没什么半点踪迹,直到还剩三四间屋子的时候,当我从空屋子里出来,却发现原本应该在外面的王哲轩却不见了。 看见这个场景我愣了一下,因为我在屋子里面并没有听见外面有半点的异常响动,什么也没有听见任何异常的声音,王哲轩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我在原地前后都看了看,除了空荡荡死寂一般的村子,根本什么都没有,我顿时陷入一种寂静的恐怖之中,这种诡异的寂静让我有些脊背发凉起来。 我于是喊了一声:“王哲轩?” 没有人回应我,我试着往回走了一些往那些房屋之间的间隙地方找了找,并没有。直到我听见一声清晰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从前面不远处传来,我才看了过去,只见门无缘无故地就被打开了,但是却没有半个人的踪影。 我于是快速走到了这一间房屋之前,门还在兀自晃动着,我走近一些,这里的屋子都是没有院子的,挨着路边建起来。其实一开始看到这种格局的时候,我就感觉这有些怪异,因为在我的印象里,现在的山村建房子都会围一个很大的院子,可是这里的房屋没有一间是这样的,都是挨着路边建起来,打开门就是客堂,没有任何的过度地带,有些像二三十年代的建筑风格。 我走到五门跟前往里面看,里面依旧是昏暗,我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我,有些像王哲轩,但是我不是很肯定,又觉得他的坐姿很奇怪,身子笔直笔直的,好似又不是一个人,像是一尊雕塑。 我看了看外面的路两边,并没有什么异常,我才朝里面再次喊了一声:“王哲轩?” 边喊着,我已经走了进来,但是我的这一声喊却没有什么反应,这个人还是那样坐着,直到我进来之后,才看见他动了动身子,然后缓缓地转了过来。 当他转过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因为这分明就是一尊雕塑,我像是见鬼了一样地心里“咯噔”了一下,奇怪的是他的脸,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银色的面罩一样的东西,把他的整个脸都遮住了,看起来的确像是一尊雕塑,但是我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一个活人,却不是王哲轩。 我问:“你是谁?” 他说:“你在找我。” 听见他这样说,我的心更加“咯噔”了一下,原来我直觉里觉得这里有人,就是这个人,可是这是什么人,我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却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他又问我:“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77、两个一样的人 我依旧回答不出来,我感觉他问我的问题,我一个都回答不出来,而且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总感觉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看见他那个银色一样的面具一样的东西,自己就像是在梦里一样,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真实实在发生的。 我听见他说:“每个人在这里,都有他的原因。” 我问:“那我是什么原因?” 这个人的声音听着很是老陈,我推测年纪不会是一般的年轻人,他却没有回答我,而是和我说:“你知道上一个来这里的人是谁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我想到了之前王哲轩和我说他来过这里,我于是说:“是王哲轩?” 谁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却摇头,他说:“他叫张子昂。” 我惊了一下,瞬间看向眼前的这个人,同时问出口:“他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人说:“每个人都有来这里的原因,你说不出来,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 我问:“那张子昂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人说:“那就是他的事了,现在我们谈论的是你不是吗?” 我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又抓不住是什么,我皱起了眉头说:“我以前好像来过这里,似乎有一些印象,但是好像又根本没有来过,这种感觉非常矛盾。” 眼前的人说:“或许只是在哪里见过呢?” 我猛地抬头,好似他的话都是一句提示一样,我看着他,瞳孔渐渐紧缩,我问他:“那么你是谁?” 他说:“你认为我是谁,那我就是谁。” 我听见他这样说,感觉心里有些烦躁,我于是拉了拉衣领,同时说:“我没有功夫和打哑谜,你是谁揭开你的面具就知道了。” 我边说着边朝这个人跟前走,但我才靠近他坐着的桌子前,我就感觉整个人好像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怎么的,有一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瞬间袭来,让我感觉整个屋子都在转,我有些站不稳撞在桌子上,而眼前的这个人却一点都没动,只是一直看着我,他说:“何阳,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感觉眼前的他也在转,而且他的声音就像是遥远的隔音一样远远近近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想说什么却感觉根本张不开口,最后我听见他和我说:“何阳,你是谁?” 这是我最后听见的声音,等我再次听见声音,就是王哲轩的声音了,我听见他在我耳边一直喊我:“何阳,醒醒,何阳……” 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在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是随着醒转过来,很快之前的记忆就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我茫然地看着屋子里面,我问王哲轩:“那个人呢?” 王哲轩却问我:“谁啊?” 我说:“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我说完就怪异地看着王哲轩,我问他:“刚刚你去哪里了?” 王哲轩说:“你说这个村子里有人,果真是有的。” 我看着王哲轩没有说话,他说:“你进去屋子里面查看,我看见在我们过来的地方有一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然后看见我在外面站着,就又迅速折返回去了,我本来是要喊你的,但是我看见这个人好像有些不一样。” 我问:“哪里不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哲轩问我:“何阳,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感觉奇怪,就说:“你问。” 王哲轩问我:“你有没有什么孪生兄弟什么的,比如说双胞胎。” 王哲轩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此前张子昂也问过我,我还没当回事,这时候我觉得他们都问我同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我摇头说:“没有,怎么了?” 王哲轩却说:“你好好想想,会不会你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兄弟?” 我说:“我很确定,我没有这样的双胞胎兄弟。” 王哲轩说:“那就奇怪了,我看见那个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人,是你。” 我被王哲轩这样说惊了一下,我说:“你说什么?!” 王哲轩说:“我看的很清楚,这个人就是你,他站在门口看见我和我对视了有一秒钟左右,然后才折返回到了屋子里,我看的真正切切,和你一模一样,而你当时就在我跟前的屋子里,而且我依稀能看见你就在里面,这不可能有假,所以我就自己过去看个究竟。” 我觉得王哲轩说的有些玄乎,我问:“那么你过去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78、蹊跷 王哲轩说:“我进到屋子里之后却没看到这个人,反而是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好像是里面起火什么东西烧了起来,我就顺着味道往里走,谁知道还没走出客堂,就晕了过去,我醒过来之后才意识到这味道是迷烟。” 我听见王哲轩这样说,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了起来,我问他:“那之后呢?” 王哲轩说:“这种烟剂的药效时间并不长,等我醒过来意识到不对劲,就来找你,而你已经不再屋子里了,我沿着一间间找,结果就看见你也趴在桌子上,你是怎么晕倒在这里的?” 我说:“我找到那个人了。” 王哲轩问我:“哪个人?” 我说:“我也说不上来,似乎就是我感觉应该在这里的人,但又感觉好像不是,总之我也不确定。” 王哲轩继续问我:“那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把张子昂的事说出来,而是说:“他的话里面好似在暗示我这里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去找。” 王哲轩重复了一遍说:“有什么东西?” 我说:“这个村子就这么大,如果真有什么,应该就在这些屋子里面。” 王哲轩却有些不大相信的样子,他说:“这个山村之前来过多少人根本没人知道,每个来这里的人都应该查找过这些屋子,如果真的有什么,也应该被翻找过了。” 我听出来王哲轩话里的不一样,我问他:“你是说当时你来的时候,你也在这里翻找过东西?” 王哲轩说:“没有,但是我不翻找,不代表其他人不翻找,就像我能来到这里,那么其他人也能来到这里,所以我有一个疑问,是什么人会来到这里?” 我目前还不想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我的心思在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上,这个人的话里都在暗示我我要在这里找到什么,可是他要我找到什么? 然后我问王哲轩:“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具蝴蝶尸?” 我忽然问出来这个问题,王哲轩自己也是愣了一下,他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说:“蝴蝶尸案里的双胞胎蝴蝶尸和这里的一模一样,很显然这具蝴蝶尸已经存在这么久了,那么存不存在这样一种可能,凶手是来到了这里,看到了这里的蝴蝶尸之后,才有了我们知道的蝴蝶尸案?” 王哲轩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玄乎了吧?” 我却觉得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而且在知道张子昂也来过这里之后,我开始察觉到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在整个查案期间,很多线索都在指向张子昂,好似他本身就有什么秘密一样,而他来过这里那么一定也见过蝴蝶尸,那么他又向我隐瞒了什么? 我说:“我们到这里来绝对是和蝴蝶尸有关,我们回最初的屋子里去。” 说着我和王哲轩离开这里,来到最初到的那间屋子的时候,却发现悬在梁上的蝴蝶尸已经不见了,我看了一眼王哲轩,王哲轩也说:“不见了。” 我感觉事情变得越发蹊跷了起来,难道是我们昏迷的时候这人把蝴蝶尸带走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边想边往屋子里面走进去,但是当我走到客堂边上,也就是里面房间入口的时候,却看到木板的隔墙上贴着什么东西,好像有些年头了,我于是走到房间里,只见是一幅画,只是因为年代比较长的原因,纸张发黄而且堆积了很多的灰尘,画也模糊了一些,但还是依稀能辨认出是这个村子的样子。 我仔细看着上面的村子,和我看见的几乎一样,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村子,从画的本身也看不出来什么,但是我却在画的最右下角看到了一个名字——段家铭! 那个和林飞一起出现在我家里的名字,那个只有一个名字就再也没有线索的人。 也就是说,这幅画是段家铭画的,那么就是说,他要么来过这里,要么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我好像找到了蝴蝶尸案和这里的什么联系,但是却又悄悄地熊脑海里面溜走了,我发现这点之后,于是就在整个房间里找起来,这里已经彻底荒废了,除了有一口锁起来的木箱子,别的什么都没有。 似乎唯一的突破点,也就是这一口被锁起来的木箱子。 我和王哲轩说:“兴许线索就在木箱子里面。” 王哲轩于是到外面找到了一把铁锤,一下就把锁给敲掉了,但是偌大的木箱子里,却只有一个老旧的笔记本,甚至封皮还破了一些,我拿起来翻了翻,发现是一本笔记,而且是段家铭的笔记。 我看到这么一本厚厚的基本全部都已经写满的笔记,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哲轩,一直以来没有线索的段家铭,终于找到了和他相关的线索。 不过这个时候我根本来不及细看,只是随意地翻了翻,最后看了第一页上面,只见上面写着的日期是——一九九四年,六月二十一日。 我看到这个日期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说:“我的生日也是这天。” 79、亦正亦邪 但是我粗略看了下这一页的内容,却有些讶异,更多的却是奇怪,因为我第一时间好似没有明白他写的是什么。 一九九四年,六月二十一日。 他回来了。 如果多了一个人要怎么分辨谁才是多的那个呢,这是一个非常难的问题,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多出来的那一个,总认为他最讨厌的那个人才是。 但是如果从一开始人并没有多呢,没有多出来的人,那又是怎么回事? 那么他为什么回来,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多余的人,还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是多出来的人? 说实话,这一班看完我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好似就是没有逻辑的胡乱描述一样,我看了看身旁的王哲轩,王哲轩问我:“你不会是现在就要在这里把笔记读完吧?” 我带着疑惑把笔记合起来,我和王哲轩说:“我只是觉得这个日子特殊,而且内容又这么奇怪,就读了一些。” 王哲轩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怪异地看他一眼:“什么时间?” 王哲轩说:“你不会想要留在这里过夜吧?” 我看了看天色,这时候还早,我问:“我们还要去干什么?” 王哲轩说:“我们应该离开了。” 我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找到,我沉吟了下,我看见王哲轩的神情也有些奇怪,我就问他:“你似乎是在害怕。” 王哲轩说:“在樊队找到你之前,你还要去见一个人。” 我激灵了一下,我问王哲轩:“还要见谁?” 王哲轩说:“一个你想见的人,又或者是一个想见你的人。” 王哲轩故意不说明白,我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而且带我来这里,表面上是来看蝴蝶尸的原型,但是我怎么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不过这个山村的确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也不宜久待,我就说:“那成,我们先离开吧。” 在离开山村之后,王哲轩忽然莫名其妙地问了我一句:“何阳,你没有觉得不舒服吧?” 我觉得他的问题问的怪异,我问:“你指的是什么?” 王哲轩哈哈笑了一下说:“你既然这么问,那么就是没有了。” 之后他就不说话了,我觉得他好像有些奇怪,也可能是此前我和他接触不多的原因,就没再多问。 从山村出来倒也顺利,并不像王哲轩说的那样有迷路的情况,我不太认可他那些玄乎的说法,这里之所以不在地图里面,应该是太偏僻的原因,而且这一路走来这个山村的确是偏僻,山林里本来就容易迷失方向,凭感觉走肯定会走错,所以才让人有了这些玄乎的说法。 来去花了有半天的时间,出来之后我问王哲轩:“你是不是认识我父亲?” 我总觉得我爸莫名其妙地把我丢在偏僻的郊外唯一的房屋前,而这个屋子里又刚好住着失踪的王哲轩,这也太巧合了,所以让我产生了这样的疑问。王哲轩听了我的疑问说:“不认识。” 他说的很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而且语气里也听不出来什么东西,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我于是继续问:“那你为什么刚好会在这个偏僻的屋子里?” 王哲轩说:“我之前就和你说了,我在等你,我并不知道你是被你父亲绑架了丢在这里的,我只是得到了一个讯息你会到这里来,所以我就顺着线索找到了这里,等你来。” 我似乎听明白了一些,但依旧有一些模糊的地方,我问:“那么你的失踪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哲轩才说:“我没有失踪,我只是自己离开了。” 果然是这样,这个和我之前和张子昂推测的一样,王哲轩当时在病房里不可能无缘无故被绑架,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说:“因为我不相信樊队。” 他说的很直接,我听到这个答案反而是愣了一下,我问:“樊队有什么问题吗?” 谁知道王哲轩却反问我:“那你相信樊队吗?” 我说:“我相信。” 王哲轩听见我这个回答笑了下,然后说:“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虽然你嘴上说的相信,但是你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哲轩,对于樊队我的确是信任,但是中间发生的这几件事却又让我对他产生了一些疑惑和怀疑,所以我有些犹豫了,虽然嘴上说的很干脆。 王哲轩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说:“我是在你在郊外的工厂里中毒之后开始觉得有些事件有无问题的,所以我选择隐身到暗处。” 我问:“因为我中毒?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王哲轩却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中的毒不是意外也不是别人,就是樊队或者张子昂给你下的呢?” 我听见他这样说,心惊了一下,我问他:“你说什么?!” 王哲轩说:“那个仓库里什么都没有,你不可能是在里面中毒,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去的途中或者在去之前就已经中毒了,只是到了那里才发作出来,那么整个过程中和你保持近距离接触的,只有张子昂一个人,他要给你身上做点什么手脚,实在是太容易了。” 我说:“我相信张子昂,他不会这样做。” 王哲轩说:“你不用较真,我只是说下我的看法,并不是然呢也同意我的观点,毕竟在这件事上,我也没有证据。” 我不和他争,我问他:“那么你找到什么线索了?” 王哲轩说:“我找到的线索刚刚已经和你说了,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我觉得王哲轩没有说实话,这前后少了很多前因后果,我说:“你隐瞒了很多,为什么要隐瞒?” 王哲轩却问我:“那么隐瞒了什么?” 我说:“自我见到你有一点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要等我,就是为了带我来这个山村看蝴蝶尸,我觉得这不是你的目的。” 80、诡异 王哲轩再次笑了一下说:“何阳,你现在脑袋里一团乱,你自己都不知道想问的问题是什么,自己想知道什么,等你想通了再问我吧。” 我看着王哲轩,感觉他话里有话,问我就没有再说,出来之后,我发现他代我朝另一个方向而去,与我之前来的那个房屋是截然不同的方向。 我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王哲轩却诡秘地和我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看见他这样的神情有些不安起来,还想问什么,但是话到了嗓子边上又咽回去了。 王哲轩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我感觉又走了大约有一个来小时左右,他找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然后打开坐进去了,我看见他这个动作心里沉了一下,但还是坐进了车里,他和我说:“这个地方还有很远的距离。” 我没有回话,只是靠在座椅上,想着从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事,自从这些事发生后我还没有好好理一理,而现在这些繁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冲撞,最起码我已经明白了一些事。 我自以为是我父亲的这个人却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只是养父,而我的家人很显然就是记忆里那些挂在屋梁上的腊尸,如果我推测的没错,我全家的人除了我幸免于难都死于了那场案件,可是那时候我的确是太小了,以至于我都不大记得那段记忆,要不是再次去到了腊尸的现场,我甚至都回忆不起来自己的脑海里还有一段这样模糊的记忆。 第二就是樊队,他认识我,而且他认识我父亲,也认识我的养父,他们三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而且很显然,造成我全家死亡的原因,一定是和父亲有关。 我正想着这些事情,忽然王哲轩问我:“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动了下身子,说:“没什么。” 王哲轩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开车,也没有说话,我看他的车子一直是往乡镇里开的,而且很快就已经进了乡村的路上,我感觉这个要去的地方有些古怪了起来。 之后我听见王哲轩问我:“何阳,你为什么选择做警察?” 我歪头看了他一下,我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自然而然地就做了这行了。” 王哲轩说:“最起码要有一点,体能要好的吧,否则怎么能过了筛选的那一关是不是?” 我说:“我高中的时候有个老师和我说我体能比较好,可以让我试着朝警校这一块试下,那时候我成绩不太好,所以后来我就报考了警校。” 王哲轩说:“所以很多事,看似是无意的选择,但都是注定的,你说是不是?” 我再次看了一眼王哲轩,我问他:“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王哲轩说:“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我说:“你问的问题都是一些很奇怪的问题?” 王哲轩看我一眼说:“奇怪吗,原来你是这样觉得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就没有继续开口,我看他已经开出了村子,直到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他才靠近路边把车停了下来,我看见这里周遭都是农田,他下车后带着我从农田里穿过去,我感觉这又是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等跟着他绕过一片树林之后,我看见了他要代我来的地方,但是在看见的那一瞬间,我就呆住了。 这和我之前去过的那个山村简直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一个村子,站在村口的那一瞬间,我竟有些恍惚,好似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地一样的感觉。 我转头惊异地看着王哲轩:“为什么……” 王哲轩说:“很惊讶吧,我看见这里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的表情,而且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这里是何家庄。” 我愣了一下:“何家庄?” 王哲轩说:“十几年前这里发生过一起腊尸案,一家六口五个人都被做成了腊尸挂在家里的梁上,只有最小的那个孩子幸存了下来,但是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七天了。” 王哲轩这话里说的不就是我记忆里的这段模糊的记忆吗,我问:“七天才发现,那这个孩子是怎么幸存下来的?” 王哲轩说:“一罐肉酱,这个孩子靠一罐肉酱活下来的。” 我心里惊了一下:“一罐肉酱。” 王哲轩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有继续说话就往里面走进去,我跟着也走进去,但是在走进去的时候我总感觉有种在山村里的感觉,而且这里也是一片荒芜的场景,很显然好多年没有人住了,我问王哲轩:“这里也已经荒废了?” 王哲轩说:“住在这里的人后来都陆陆续续搬走了,这里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看着像危房一样的建筑,简直和山村里的一模一样,我有种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这种巧合也太刻意了,根本就不像是巧合,也是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王哲轩要先带我去那个山村里,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王哲轩一直带着我往走里面走进去,好似是朝着最尽头的那一间屋子里去的,我问他:“你说的要见的人,就在这里?” 王哲轩回答我说:“是的。” 我问:“是谁?” 王哲轩说:“你见过的。” 直到已经到了最尽头的屋子,当我站到门口,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的时候,我的表情都凝固了下来,我说:“怎么是你!” 1、消失的七天 我感觉天地在飞速地旋转着,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亮,有一个声音仿佛遥远的隔音一样悠远地传到我耳朵里,我想辨认这个声音,但是却感觉自己身处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之中,我好似动不了,周围是安静的,耳朵似乎已经失去了听觉,只有“嗡嗡嗡”的声音和那一声声模糊的“何阳”不断地传到我耳朵里。 我无法做出应答,也应答不了。 当我从这种模糊的状态中彻底醒过来的时候,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甚至发生了什么,我动了一下身体,却发现身体有些动不了,接着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而且这个病房,似乎与一般的不一样,似乎是监护室。 我看见旁边有一个人,发现我醒过来之后就凑到了我身边,是张子昂,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甚至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茫然地问张子昂:“我怎么在这里?”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虚弱,张子昂问我:“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问:“我怎么了?” 张子昂说:“别动,你身上的伤口刚缝合好。” 应着张子昂的话语,我才感到自己的右边肩胛传来一阵刺骨的痛感,我的右手甚至都不能抬起来,我试图在脑海里搜寻信息,却发现记忆竟是一片空白,无论我怎么回忆,都记不起来半点。 张子昂见我出神,他问我:“何阳,今天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我听见他这样问,我说:“今天是六月二十一日,星期四。”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虽然神色并没有变,但是他的眼神却动了一下,我看得出来我说的日期有问题,他说:“今天是六月二十九号了,也就是说你的记忆还停留在大约七天前。” 我愣了一下:“七天前?” 我在脑海里能找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我和王哲轩去到了那个村子的尽头,在房屋里面即将要见到的一个人,我隐约记得我见到了这个人,但是现在记忆里这一段画面却是完全的模糊,甚至这个人的身形都记忆不起来半点了。 我问张子昂说:“我发生了什么?” 张子昂在我的头下面垫了一个枕头让我的头能稍稍靠一些起来,然后他和我说:“昨天早上五点多的时候你在平安镇河东村出现求救,当时你已经受伤,右边肩胛有贯穿伤口,石碑利器刺穿的,但是经过了简单的止血,而且你当时神志不清,是被你敲门喊醒的一户村民报了警,我们才发现了你,而距离你说的日期,已经过去了六天,从你六月二十日失踪到你出忽然出现在平安镇,你已经消失了七天。” 我下意识地用左手摸了右边的肩胛,这些我都丝毫没有记忆,张子昂说:“我们初步判断你是从河西村的方向过来的,但是河西村后面是一片树林和荒地,具体你是在哪里受伤,为何会出现在平安镇,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崔刚和高苏凡已经去调查了,相信今天到明天就会有线索。” 我对平安镇的河东村和河西村都没有什么概念和印象,我问张子昂:“你说的河西村是在何家庄附近吗?”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眉头皱了一下:“何家庄?” 我说:“是的,应该就在你说的河西村附近。” 张子昂却说:“何阳,你是不是记错了,整个平安镇都没有何家庄这个地方,在你出事之后我们就调阅了平安镇详细的地图,地图上根本没有何家庄这个地方。”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忽然想起王哲轩和我说那个山村的时候,他说这个山村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我于是说:“会不会是地图上没有显示出来,那是一个只有是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子,而且已经荒废了,我记得……”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咳嗽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说了一些话的缘故,我感到有些不舒服,张子昂见我这样,他连忙轻轻拍了拍我的胸口,然后抚了几下帮我顺气,他说:“你先不要激动,造成你神志不清的原因并不是你右边肩胛的贯穿伤口,而是你体内的不明药物,你身体里有种不知名的药物,到了医院之后也没有得到结论,我们已经将样本送到了法医中心鉴定,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我深呼吸了几口,感觉稍稍好一些,张子昂说:“这种造成你神志不清的药物显然有很明显的副作用,所以你暂时稳定情绪,不要太激动。” 我感觉稍稍好一些了问张子昂说:“平安镇在什么地方?” 张子昂说:“平安镇距离城市有六十多公里,地处也不算特别偏僻,开车的话一个小时左右。” 我听了觉得奇怪,好像和我去的地方不是很符合,我说:“有点不对。” 张子昂问:“哪里不对?” 我觉得这个平安镇可能不是王哲轩带我去的那个地方,我于是换了一个问法问张子昂:“我失踪之前看见了新发生的腊尸案,张子昂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腊尸案?” 张子昂听见我提起腊尸案件,他问我:“怎么好端端地说起这个?” 我问他:“你知道当年的案件是不是,那个腊尸案是在哪里发生的?” 张子昂说:“你是说二十年前的腊尸案,当时这个案件发生在我们旁边的河城,距离我们这里可有两百多公里。” 我楞了一下:“河城?” 不对,都不对,都不是王哲轩带我去的那个地方。 张子昂问我:“何阳,你在问什么?” 我说:“张子昂,你查查我们城市附近有没有何家庄这个地方,我去过那里。” 张子昂说:“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就是去了那里?” 我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六月二十一日我去了那里,而且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个人,再之后的记忆就没有了,至于你和我说的这些,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好像这并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一样。” 张子昂表情严肃地看着我:“你见到了谁?” 2、消失的七天-2 我和张子昂说:“我记得我好像见到他了,但是却一点也记不起他是谁了,他的神行和面庞都是模糊的,无论我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 张子昂说:“会不会是和你体内的那些药物有关,这些不明的药物造成了你的间歇性失忆。” 再之后樊队就来了,他看见我已经醒了,没有问我很多问题,只是问了我感觉好些了没有,之后他就和张子昂说:“张子昂,你去和医生详细了解下何阳的病情,我和他有些事要说。” 张子昂听了就出去了,只剩下我和樊队两个人的时候,樊队问我:“那天晚上是谁带你走的?” 我知道樊队问的是什么,我也丝毫不隐瞒,我说:“我父亲来到这里了,那天晚上他来找了我。” 樊队说:“是他。” 但是看樊队的神情他并不意外,不过即便意外我也看不出来,毕竟樊队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从他的表情上你永远也看不出来什么。 我说:“关于我小时候发生的那件事,我记起一些模糊的记忆来了。” 樊队看着我,他说:“当我看到几乎一模一样的腊尸案现场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天还是到来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开始不让你现场,但是后来还是让你去了的原因。” 我说:“你知道我看见现场会记起一些事情是不是?” 樊队说:“人的记忆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东西,它会让你忘记许多你不想记得的事情,但是也会在某一个特殊的时候让你互让想起来那些已经忘记的东西,我已经预料到你看到拉屎安的现场之后会有什么反应,而你的这个反应,也是我推断为什么会有腊尸案的原因。” 我听出来樊队想说什么,我说:“你是说这一起腊尸案,只是为了让我记起已经忘记的事,这……” 樊队说:“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对不对?五条人命,只是为了让你记起过去经历过的伤痛,更不要说还是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杀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却感觉有些呛了一下,于是咳嗽了几声,樊队说:“你不要激动,本来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些还不是时候,但是我怕晚了有些事一旦发生,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我问:“什么事会发生?” 樊队说:“你这次失踪,我在担心一件事,而且恐怕这件事最终会成真。” 我察觉到樊队语气里的担忧和神情里的严肃,我问:“是什么事,这么严重?” 樊队问我:“从你涉入连环凶案至今,你有没有留意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这个我还真没有详细统计和计算过,只是隐约有个大概的概念,有好些人都死了,我于是摇头,但还是说了一个大概的数字:“大约有二十来人了吧?” 樊队说:“一百二十一个。” 我惊了一下:“一百二十一个?怎么会有这么多?” 樊队说:“这应该就是最后的死亡人数,目前虽然我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会朝着这个人数发展,但是我预感,这就是凶手的目的。” 我问:“这个人数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樊队问我:“对于无头尸案,你还记得多少?” 我看着樊队,他和我说的好像是另一件事一样,虽然张子昂和我提过一些,但是除了对“菠萝”这个词印象深刻,其他的我还真没有什么印象,而张子昂神肯定地告诉我,我曾经涉及到了无头尸案之中,而且我之所以不记得,他们也用了一些医学上的失忆症状来解释。即便如此,我对这些发生过的事还是觉得很陌生。 我摇头说:“我感觉我并没有经历过这个案件。” 樊队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舒展开了,如果不是仔细看很不易察觉,这也表明樊队对我的这个说法是有一些疑惑和疑虑的,但是他没有说,他只是说:“那一期无头尸案的遇害者,一共就是一百二一个人,我们最后追查到的凶手,是第一百二十一个死者,那之后,这个案件就彻底失去了最后的线索,所有证据都在这个凶手死后形成了闭环。” 我问:“证据链完全闭合了?” 樊队点头说:“是的,所以当时我们只能无奈结案,但我依旧在结案报告上留了一些空白和可供质疑的细节,因为我一直觉得真正的凶手在最后一个人死后,就彻底消失了,但是没有彻底消失的人,只要他是凶手,我相信他还会继续作案,所以那之后我一直在收集一些离奇的案件,终于离奇的案件再次出现,而且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类似之处,更重要的是,你再一次被卷了进来。”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如果樊队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会是一个什么样可怕的案件,我说:“那么这个凶手会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能力,做出这样的大案竟然还能全身而退。” 樊队说:“这就是凶手的高明之处,虽然死了一百二十一个人,但是这一百二十一个人却并不是出现在一个案件里,而且案件和案件之间只有很微弱的一条线索连着,就是你感觉这两个案件很相似,好像是同一个凶手做的,但是却又是不同的凶手,而且在证据链中案件与案件之间又并没有交集,可是……” 我知道樊队想表达什么,我接过他的话说:“可是从看似不相干的案件里面却可以推到出下一个案件的发生,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最后案件都是以一个个的个案结案的,于是讲一个整体的惊天大案分解成了很多普通的小案件。” 樊队说:“就是这样。” 我说:“这才是凶手最高明的地方,或者说,他非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才有这么精细的布局。” 樊队说:“所以我怀疑这个凶手应该是一个同行,一个能力已经完全超越我很多的同行,他能犯案全身而退,而我却只能察觉到他存在的身影,却找不到他这个人。” 我说:“可要是这样的话,这个人的身份应该很好锁定才对。” 樊队说:“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我们经过了缜密的内部排查,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踪迹。” 3、消失的七天-3 我感觉樊队和我说了很多,短短的交谈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让我一时间都有些消化不了。但是我又觉得樊队还没有说到最要紧的地方,我问樊队:“最重要的地方你还没有说是不是?” 樊队点头说:“是的,就目前的情形来说,按照我的判断,这次你出事,才是这个案件真正的开始,蝴蝶尸案只不过是这个案件的一个引子。” 我再次惊了一下:“只是一个引子?” 樊队说:“如果我这个猜测没错的话,蝴蝶尸案作为引子,那么这个引子要引出什么东西来?” 我觉得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我这时候才意识到最重要的部分,我说:“凶手想要通过蝴蝶尸案发成什么目的!” 樊队说:“这就是我要今天要和你说的内容,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敢说,最重要的还在于,崔刚和高苏凡能从平安镇带回什么信息和线索。” 我问:“这个和他们带回的信息有什么关系?” 樊队说:“因为你的失踪,绝对和蝴蝶尸案有关,也就是说,从蝴蝶尸案到你失踪,再到后面的案件发生,都是由规律的,你的失踪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失踪的这七天,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我瞬间感觉一个巨大的阴谋包裹在一个更加巨大的谜团中呈现在了我的眼前,就像一个无法被看到的黑洞一样呈现在我眼前,而我对这个谜团,却一点都无法探知。 樊队还说:“问题的关键还在于,你身上的伤口,是有人要杀你造成的,还是只是想让你带着伤口出来,因为从你的表现上来看,你像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 我和樊队说:“我见过了王晓,他的真实身份……” 我还没说出这个名字,樊队已经打断了我,他说:“我知道他是谁,而且我知道你们见过。” 我有些意外,我问:“你知道?” 樊队说:“我了解王晓,他会这样做我并不意外,只是从你失踪到出现,他去了哪里,在这个事件中,他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不得不佩服樊队洞察一切,我说:“我看不透他。” 樊队说:“王晓是一个很复杂的人,这主要和他的经历有关,等你直到他经历过什么,你会知道他这样做都是正常的。” 樊队只是一带而过并没有要讲的意思,我知道现在他还不愿提起来,我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只怕整个调查队里,就没有人是简单的。” 樊队看着我,他说:“你能有这个认识,说明你已经掌握怎么融入调查队的关键了。” 之后张子昂就回来了,樊队和我交谈也到了这里而止,张子昂和樊队说:“我刚刚和医生在交谈中得知,何阳身体里还发现了一种血清。” 樊队问:“血清?” 张子昂说:“也是不明血清。” 樊队问:“此前并没有提起,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说:“是刚刚才化验出来的,之前以为是不明药物的残留,凡是经过分离鉴别之后才发现是一种血清,而且应该是何阳求救之前一两个小时才注射的。” 樊队问:“法医中心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张子昂说:“我得知之后就和那边通过电话,那边也发现了不明血清,但是话还没肯定,想来结果和医院的应该出入不大。” 樊队听到这里看了我一眼,我问:“这个血清是做什么的?” 张子昂和我说:“你先不要慌,暂时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樊队说:“按理说异常的血清进入人体会照成人体的一些排斥反应,可是这么晚了才发现它的存在,莫不是……” 张子昂看着我说:“也就是说,很可能这种血清早就存在于何阳的身体里,而且已经逐渐和何阳的身体融合了。” 樊队说:“这个事情我来跟进,你留意崔刚和高苏凡那边的线索,还有,保护好好何阳,现在他不能由任何和闪失。” 张子昂说:“我会昼夜不离守在他身边。” 再之后樊队就离开了,樊队离开之后,我感觉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我问张子昂:“你说的血清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说:“虽然目前我们也知之不多,但是按照我和医生以及法医中心的了解,很可能你小时候就已经在注射这种血清了。” 我说:“可是我并没有这样的记忆。” 张子昂说:“可能是在你并没有察觉的情况之下,还有,你现在有没有感觉有哪里不舒服,身体里有没有什么变化,和你之前感觉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我说:“除了有些没力气和肩胛疼,并没有哪里不对劲。” 最后这些不明药物和血清的结论是,是并没有见过的样本,也不清楚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作用,除了目前已知的对我造成了神志不清,并没有别的参考,而且我的神志不清究竟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还是药物的关系,目前也还很难证实,也就是说线索到了这里已经全断了。 我之后出了院,只是右边肩胛的伤口需要静养,而且需要长时间的修养才能复原,这期间还需要配合一些康复训练,张子昂说虽然是贯穿伤,但是避开了重要的神经和骨头,只是一般的伤口,看来这个伤口并不是要对我造成什么实质的损伤,也或者就是我运气好,避开了关键的部位。 而张子昂越是这样说,我就越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之后,崔刚和高苏凡带回了他们在平安镇调查的线索,而且他们还真的带回来了一些让人意外的信息。 4、消失的七天-4 崔刚和高苏凡去了三天,而且这三天他们没有和队里的任何人联系,包括樊队,直到第三天的时候,也就是我苏醒后的第二天,他们回来的,而且他们径直来了医院,找到了我。 他们来的时候我看见崔刚带着一个什么东西,用一个瑜伽垫的背包背着,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他们随身的行李,知道他们问我说:“你还记得这件东西吗?” 他打开背包,我才发现是一根一段比较锋利的矛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沾着血迹,崔刚说:“我们顺着你沿路过来的路线一直找到了河西镇,之后就被一条河给阻断,而且那一带都没有桥,于是我们顺着河岸两头走,在往北边大约有一公里左右找到了一个草棚,像是荒废很久了,我们在里面找到了这根带血的铁器,于是我们怀疑这应该就是造成你肩胛贯穿伤口的东西,但是我们在草棚里却没有找到其他的血迹,也没有你处理伤口的痕迹,所以我们推测这里只是你暂时藏身的地方,并且你将造成伤口的铁器留在了草棚里。” 我听崔刚说着,他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我们继续往北边走,但河西村已经是平安镇最边边的村子,再过去就是太平镇,太平镇连着河西村的这个村子与河西村隔着一片荒地,之后线索就在那里彻底断了。” 我看着崔刚和高苏凡,他们就只是查到了这些? 我看了看一旁的张子昂,张子昂问崔刚:“按理说既然那里叫河西村和河东村,怎么河西村会是最北边的村子,而且我看了地图,就算是以河的东西来命名的,可是这两个村子都在河的西边,是怎么区分河东河西的?” 崔刚说:“我们也对你说的这个产生了疑问,所以我们问了当地的人,年轻一辈的已经不知道了,老一辈的人说早先这条河不是在这个地方的,而是在河东村与河西村的中间,后来土地下户改河才变成了我们看到的这样。” 这时候高苏凡继续说:“正是因为我们问到了这个线索,当时那个老人和我们说原先这条河的流向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去的,和现在这条河的流向是不一样的,于是我们就多问了一句,结果就发现这个新旧的流向交叉点正好就在我们发现了铁器的那个草棚位置,于是我们重新从草棚出发,顺着原先老河的流向往前走,就到了另一个村子里。” 我听见他们说起另一个村子心就紧张了起来,我问:“叫什么名字?” 崔刚说:“这个村子紧靠着河东村,在平安镇的西北边,叫段家村。” 我听见这个名字,几乎是本能地就喊出来了一个名字:“段家铭!” 崔刚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他问我:“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脑海里的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但是我脑海里却第一时间浮现出来了这个名字,我说:“不知道为什么,你说起这个村子,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段家铭。” 崔刚说:“的确就像你提到的这个名字,我们在段家村,找到了段家铭的痕迹,这就是我们最重要的发现。”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我只觉得线索到了这里,又开始变得错综复杂起来了,我这七天的失踪,好像又成了这些繁杂交错的线索中的一环。 张子昂问:“你们找到了什么?” 崔刚说:“这也是我们一回来就到医院来找你的原因,因为有些线索,还需要和你证实。” 我一头雾水问:“证实真么?” 然后之崔刚就拿出来了一张照片,他那给我问我:“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照片上面是一个三十不到的男人和一个约莫不到十岁的小孩的照片,那个男人我倒是没有认出来,但是这个男孩,这不就是我吗?! 我于是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我说:“你们是说这个和我站在一起的男人,就是段家铭?” 崔刚看了一眼高苏凡,然后点头说:“是,这张照片是在段家铭曾经住过的家里找到的,我们也和段家村的人证实过,这个人的确就是段家铭,只是这个男孩,他们都说没见过,因为他们说段家铭没有孩子,后来就离开了,再之后就再也没见他回来过了。” 我看着崔刚,我知道崔刚想要问什么,我说:“我不记得我认识段家铭,关于这张照片,我也没有任何记忆。” 我边说边仔细看着这张照片,上面的这个人的确是我,看着这样的照片,甚至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双胞胎的兄弟,有时候很多我不记得的事情,是他而不是我。 不过崔刚没有再问这个很多次已经被我否定过的问题,他只是问我:“你曾经用过别的名字吗?” 我摇头说:“没有,我从记事开始就一直用的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变过。” 崔刚说:“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后来我们也是问到了一个非常老的老人,他说这个男孩他见过,他是段家铭哥哥的孩子,叫段云路。而问到他哥哥家住在哪里的时候,老人说他哥哥很早就出去当兵了,后来几乎没有回来过。他之所以见过这个男孩是因为有一次这个男孩跑出来了和他的孙子在一起玩,老人看他面生就问他是谁家的,他就说了这些,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父亲叫什么名字,他只是说段家铭是他父亲的弟弟。” 我听到这里再次深吸一口气,我几乎能确定这个人不是我了,但是他又和我一模一样,我十岁左右的事记得清清楚楚,如果我去过这样一个村子我不可能没有记忆,我说:“我十岁的时候一直都在老家海市,并没有到过河城更没有去过平安镇。” 崔刚说:“我们在段家铭的家里,找到了你处理伤口的痕迹,而且我们初步判断,只有你一个人到过那里,并且在那里自己处理了伤口,现场残留了很多痕迹,虽然你抹除了很多,从你抹除现场的痕迹来看,似乎有人在追踪你。” 说完崔刚给我看现场的一些照片,并且和我补充说:“段家铭的家里已经快十年没有人住了,就一直慌着,如果你和段家铭没有联系,那为什么会躲到他家里去?” 如果说我是因为碰巧躲到了慌弃的屋子里面,那么为什么会这么巧? 5、消失的七天-5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自己也感觉到了这里面的蹊跷。而且大约是我接触了这些匪夷所思的案件之后,我不再觉得有些事会是巧合,因为每一个巧合后面都是精心的安排,甚至就是一个阴谋,却用了巧合来掩饰。 张子昂说:“这里有一个问题,是有什么人想让何阳进入这个屋子,还是何阳的潜意识里让他找到了这个屋子?” 崔刚听了说:“所以这个就是何阳要给我们的答案,因为答案不同,结果和推测就截然不同。” 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按照我目前的情形来说,肯定不是我自己躲进去的,被人设计引导进入这个屋子的可能性更大,可是接着问题就来,这个人为什么要设计引导我进入这个屋子,他想干什么?参考腊尸案出现的动机,新的腊尸案的出现是为了让我记起老的腊尸案发生的场景,那么这一次我的失踪和被追杀,是否就是为了让我记起这段我觉得并不存在的记忆? 那么这样想的话,问题就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即便我说不是我的潜意识让我找到了段家铭家里,可是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这段经历是存在的。 我说:“你们是否细想过,这两个看似截然不同的问题,其实最后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我知道他们想到这一层了,只是要听我自己说出来,我说:“所以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两个问题我的答案是什么,而是我为什么必须要记起来这段记忆。”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作声的高苏凡说:“何阳,如果段家铭没有死……” 高苏凡的这句话像是一句魔咒一样,瞬间让我听到了自己脑袋里的记忆传来了“咔嚓”的一声,然后我仿佛再次回到了我站在何家庄最后一户人家门口的那一刻,我看着屋子里的人,说了一句:“怎么是你!” 这个模糊一直不清楚的人影,终于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了我眼前,是段家铭,那个要在何家庄见我的人,是段家铭。 我在记起了这一段记忆之后,之后的记忆就像是被打开了一个口子一样断断续续地涌了出来,我记得我走了进去在他的对面坐下来,那一瞬间我似乎想起了他是谁,我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家铭的神情却是深邃的,他看着我说:“何阳,你记起来了吗?”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我像是从一个噩梦中猛然惊醒,发出来一声惊吓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包括我的神情他们也看的明明白白,接着我看见他们都神情严肃地看着我,最先出声的是张子昂,他问我:“何阳,你想起什么了?” 我看看他,又将视线移到崔刚身上,最后却定个在高苏凡身上,我问他:“你说如果段家铭没有死之后呢?” 高苏凡说:“如果段家铭没有死,那么他是否在最近见过你?” 我看着高苏凡,我问:“你们是不是还查到了什么?” 高苏凡说:“我们这三天查到的线索就是这些,只查到了这里,你是怎么受伤的,又是如何到段家村的,都没有线索了。” 张子昂说:“虽然并没有完全找到何阳失踪的原因,但是三天时间你们查到这么线索也算非常迅速了。” 但是张子昂在说这话的时候,崔刚却皱了下眉头,我将他的这个神情变化看在眼里,我问他:“刚刚张子昂哪里有说的不对吗?” 崔刚说:“我感觉在我们调查这些线索的时候,似乎有一种被引导的感觉,但是你仔细去反推整个线索的过程,却又好似自然而然,并没有被引导的痕迹,所以我一直在想,这种被引导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第一时间来医院见我,而不是去和樊队汇报,因为他们来找问我核实一些信息也是线索追查的一部分,这之后,他们才会去和樊队汇报他们调查的结果。 我说:“你们不觉得,这个带回来的铁器似乎有问题吗?” 崔刚的眼睛闪了一下问我:“哪里有问题?” 我说:“你们说铁器是在哪个新河和老河的交界处找到的,可是我在段家铭的家里就处理了伤口,为什么我没有把铁器留在段家铭家里,而是把它带到了那里的草棚里,并且丢弃在了草棚里,却不是河里?” 崔刚说:“我们之前想的是在段家铭家里抹除了痕迹,自然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现场,因为你不想让人知道你来过,所以你一路走之后到了草棚,将铁器留在了那里。” 我说:“这不合理,我把铁器留在草棚里,那究竟是想让人找到还是不想让人找到?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如果不想让人发现,直接将这个东西扔进河里就行了,还有我的逃跑轨迹,为什么会是沿着老河的方向,这又是为什么?” 说到这里,张子昂忽然说:“或许有一个解释能解答这些疑问。” 我问:“什么疑问?” 张子昂说:“当时你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和你一起。” 我在心里说:“王哲轩吗?” 崔刚问我:“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人?” 我知道崔刚我问的这一切都是要汇报给樊队的,我不能撒谎,我于是说:“我觉得如果真有一个人的话,可能是王晓。” 6、消失的七天-6 我这话说出来,他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好像是并不认同我的说法,我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然后张子昂说:“不是王晓。” 我问问他:“你怎么知道?” 张子昂却转头郑重地看着我,我看见他的眼神和平时不一样,但是他就这样看着我,却一句应答也没有,然后他转过头和崔刚他们说:“你们要问的都已经问过了,先去和樊队汇报吧。” 崔刚和张子昂像是有默契一样,果真他和高苏凡说:“那我们先离开了,何阳你好好养伤。” 说完他们就离开了,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直到他们走了,我才问张子昂:“刚刚你们是在打什么哑谜?” 张子昂说:“如果和你一起的那个人是王晓,崔刚和高苏凡就不会问出来这个问题了,因为他们能查到他的踪迹,你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吗?”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什么?” 张子昂才说:“他们东问西问了这么多,看似好像问了很多重要的问题,但是最重要最想知道的问题却混杂在这些问题当中轻飘飘地就问出来了,你知道他们两个特地来到这里来是想问你什么了吗?” 我沉思了下,却没有个头绪,因为在我看来很多都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尤其是关于段家铭的线索,我说:“我一时间想不出来。” 张子昂说:“他们想知道的,是你是否隐瞒了和你同行的这个人,而你刚刚的神情和回答,显然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是这个问题?” 张子昂问我:“你失踪的这七天去了哪里?” 我摇头说:“不知道。” 张子昂又问:“那么你是否记得你见过什么人?” 我说:“王晓和段家铭,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张子昂说:“既然崔刚已经查到了段家村,也查到了段家铭,那么他一定也有了你们见过的线索,但是他还是问了和你同行的这个人的问题,就说明他们的线索里还有第三个人的踪迹,但是不能确定这个人是谁,所以他们要问你。” 我这才彻底明白过来,我说:“崔刚好深的心机。” 张子昂说:“不是他的心机深,而是我们这样的身份,必须做到这样,隐藏自己真正的目的,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转移最重要的目标,让你不知不觉间已经说出了真相,但是你还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听了问:“那么刚刚我的回答里我说出他们想知道的东西了吗?” 张子昂说:“没有。” 我问:“真的没有。一点也没有?” 张子昂说:“这才是让我担心的地方。” 我问:“你担心什么?” 张子昂说:“看似你的回答并没有问题,好像他们在问你的时候你也巧妙避开了他们想问的问题,但是如果你是故意的呢,你故意忽略了他们这些重要的问题,而你自己却也没有察觉,这不可怕吗?”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说:“这不大可能吧?” 张子昂说:“本来我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刚刚你的回答有一个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愣了一下,我有些跟不上张子昂的思路,我问:“哪里?” 张子昂说:“你最后的的这个回答,你说——我觉得如果真有一个人的话,可能是王晓。” 我问:“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张子昂说:“乍一听好像是没有问题,也能表现你的确不知情的意思,加上此前的确你一直都和王晓在一起,所以你有这样的说辞也并不奇怪,但是如果你回答的意思并不是这样呢?” 我皱了下眉头问:“什么意思?” 张子昂说:“如果这个回答,是预先就牢记在你记忆里的呢,就像经过反复的训练,在你被问到类似的问题的时候,不自主地甚至连你自己都毫无察觉地本能地就这样回到了,你说,你觉得如果真有一个人的话,这句话是有问题的,如果真有一个人,你做了假设而且加上了双重假设,也就是说,你深层次的意思里,这个人是不存在的,就像现在我们两个在房间里,但是崔刚非要问我们病房里的第三个人是谁,我回答他——如果真有一个人的话,那么是樊队,你还觉得你的这个回答没有问题吗?” 虽然张子昂说的很绕口,但是我大致听明白,我说:“就是一个不确定的回答,会不会是你过度解读了?” 张子昂却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何阳,这不是和你开玩笑,也不是我反应过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问:“意味着什么?” 张子昂说:“你消失了七天,而且失去了这七天的所有记忆,但是你需要明白一件事,人的记忆不会消失,人的大脑只有不到百分之十被利用,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潜意识状态,那么记忆也是一样,你觉得消失的记忆其实隐藏在潜意识里,而我们知道,很多时候一些下意识的动作都是潜意识在作祟。你在这七天经历了什么,都藏在你的潜意识里,如果你在消失的这七天里,已经完全做好了应对将要面临的盘问和调查,那么你的回答,就会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破绽,就像刚刚你回答崔刚那样。” 我说:“如果没有破绽的话,为什么这句话就有破绽,而且被你听出来了,崔刚也应该听得出来。” 张子昂说:“他们听不出来。”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一动不动,好一会儿都是这样也不说话,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问他:“你怎么了?” 张子昂这才缩了下瞳孔,然后说:“我不能告诉你。” 我再次愣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见张子昂这样,好像这个问题涉及到了他不愿意提及的秘密一样,我刚想说什么,但是张子昂就又说:“因为此前你和我说过同样的话。” 我说:“你说什么?” 张子昂说:“你是否知道你又梦游的症状?” 我说:“我知道一些。” 张子昂说:“我和你在一起住了有一个来月,我从来没有和你提起过你梦游的事对不对?” 我说:“是的。” 张子昂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7、消失的七天-7 我反应过来张子昂要说什么,我说:“你见过我梦游的场景,但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子昂却问我:“何阳,在这之前,有人和你一起住过吗?” 我觉得张子昂的这个问题更加奇怪了,我说:“读书时候都是住在宿舍的,虽然有时候舍友也说我会梦游,但也只是偶尔发生并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毕业后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住。” 张子昂说:“这样说来的话,这些都是在你毕业后才发生的,也就是近半年的事,这么凑巧。” 我问:“什么凑巧?” 张子昂说:“这些事我们先一件件说,首先我们先说你梦游的事,再说近半年来你身上的状况。” 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了起来,我问张子昂:“是什么?” 张子昂问我:“你有没有同时做过两个一模一样的梦?” 我皱了下眉头说:“没有,而且梦都是大脑的凌乱信息,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梦,即便有时候有些一样,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张子昂说:“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是有的,我就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现在我不和你说这个,因为你两次梦游中,说了同样的话。” 我惊道:“你说什么?” 张子昂说:“第一次是我住到你家大约十多天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醒过来就看见你坐在我床边,好像你知道我醒了过来,接着就问我——如果真有一个人的话,那么会是谁,你知道吗?” 我听到这句话,终于知道张子昂为什么会解读我的这句回答了,我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张子昂说:“我没有回答,你也没有继续问了,当时我不确定你的状态,所以就没有出声,而是观察你,你问完之后就起身离开了,我跟在你身后,发现你并不情形,处于梦游的状态,所以我确定这个问题并不是你要问的,而是你的潜意识在问,那么问题就在于,你的潜意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听了,觉得脊背莫名地凉了一下,我问:“那接着呢?” 张子昂说:“第二次,就是昨天晚上。” 我更加惊异:“昨天晚上?” 张子昂说:“对,就是昨天晚上,何阳,我觉得你身上有非常多的谜团,你是今早才苏醒过来,但是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其实你昨晚半夜三点多的时候其实也苏醒过一次,虽然这只能算是无意识的苏醒,我不确定这属不属于梦游。” 我问:“昨天半夜问我又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张子昂说:“是的,一模一样的话,和那天晚上你坐在床边问我的一模一样,甚至就连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我推测如果当时你在做梦的话,那么应该是在做同一个梦,否则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梦话?” 我于是自己也重复了一遍:“如果真有一个人的话,那么会是谁,你知道吗?” 张子昂听见我自言自语地重复这句话,他说:“现在我可以确定这句话不是你清醒的时候说出来的了。”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因为语气不对,而且你在无意识的时候说这句话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有种莫名的诡异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我跟前的人是你,但是说话的却不是你一样。” 我心里也莫名惊了一下,我说:“张子昂,你不要吓我。” 张子昂说:“问我只是这种感觉,或许是你在那种状态下有不同于平时的一面也说不一定。”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明白刚刚为什么他会这么精细地解读那句话了,我说:“可是哦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那时候我还并没有这段经历。” 张子昂说:“刚刚因为你觉得是我过度解读了话语,现在你明白了,你知道这句话锁头露出来的信息意味着什么吗?” 我摇头,张子昂说:“如果我的解读没有错误,你用了双重的假设来表示否定,也就是说当时你身旁并没有这个人,但是崔刚他们却查到了另一个的痕迹,那么只可能是你故意制造了有两个人的痕迹。” 我看向张子昂,觉得匪夷所思起来:“我为什么这样做?” 张子昂摇头,他说:“现在这些问题,连我也开始想不通了,这七天你究竟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就不可能有答案。” 我问:“这个问题我明白了,因为只有你知道我说过这句话,所以崔刚他们并不会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奇怪,可是,你不会告诉樊队吗?” 张子昂说:“不会。”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因为我知道答案。” 我怪异地看着张子昂,而且我好像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我问:“你说什么?” 张子昂说:“你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没有人,那里只有你。” 我看着张子昂:“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答案的?” 张子昂说:“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十一岁的时候有一次在山林里迷了路,后来找到了一个守林的屋子暂避,我在守林的屋子里遇见了一个人,似乎并不是守林员,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一直记得他问过我一句话——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如果真有一个人的话,那么会是谁,你知道吗?我当时还小,只觉得害怕,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后他告诉我说——如果以后有人这样问你,答案就是‘没有人’。” 8、消失的七天-8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如何接过张子昂的话。 张子昂说:“我一直记得这个人,但也害怕这个人,我后来所有的噩梦都和他有关。” 我这才知道,即便看起来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在我看来,张子昂是如此完美的一个男人,有精致的五官,沉着的性子,行事干练果决,而且年轻,如果他不说,我并不知道勇敢如他也会有害怕的东西,我感觉,这是我第一次开始了解真正的张子昂。所以我问张子昂:“他是谁?”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他戴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整张脸都被遮住了,我只知道是一个男人,听声音大约三十岁左右,我称他为银先生。” 我听见“银先生”三个字只感觉耳朵“嗡”地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听觉,好像整个人已经不再置身于病房中一样,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我只是听见我有些失神地说:“银先生?” 而后我很快就回过神来,我和张子昂说:“我也见过他。” 张子昂眼睛里闪烁出异样的光,他问我:“在哪里?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追查这个人,但是自从在守林的屋子里见过之后,这个人就再没有出现过,这些年我一直在所有案件中追寻这个人的所有蛛丝马迹,但是都一无所获。” 我没有什么可以隐瞒张子昂的,我说:“是在一个怪异的山村里,在那里我看见了这个人,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样,我和他有过一段交谈,而且他说你是上一个去到村子里的人,我还想问你,你去那个山村做什么?” 谁知道张子昂却皱了下眉头:“山村?” 我说:“这个山村没有名字,但是非常怪异,是王晓带我去的,而且他告诉我这个山村在所有的地图上都找不到。” 张子昂说:“我没有去过这样一个山村。” 这时候觉得奇怪的是我了,我说:“可是他为什么要问我上一个来的人是谁,我以为是王晓,但是他说是你。” 张子昂没有回答我,而是短暂地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问他:“怎么了?” 张子昂回过神来说:“你和我都见过他,而且你提出了问题,他给了我答案,那么他是谁,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我追查了这么久,终于在这个案件里,找到了他的踪迹。” 我以为张子昂知晓山村里发生的一切,却没想到他并没有去过,我试着问:“那么王晓曾经和你们讲过关于这个山村的事吗?” 张子昂说:“王晓是一个很特殊的人,他在调查队,和一般的人不同。” 我不知道王晓的过往,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就来了兴趣,我问:“他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张子昂说:“他的详细底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据我所知,他此前是服刑的犯人,服刑一年后,被樊队带出来的,不知道樊队用了什么方法,他的服刑期不短,说明是犯了很严重的事。” 我惊了一下,难怪我和他在一起总感觉他身上有股子邪乎劲儿,不像樊队和张子昂,感觉他身上满满的正气,感觉很安全,所以我不由自主地就觉得他们很值得信任。 我说:“我在山村里看到了一具时间很久的蝴蝶尸,似乎是发生在我们这里蝴蝶尸的模型,但是我见过银先生之后,这个蝴蝶尸就不见了,我还不知道这个山村和现在发生的案件有什么联系。” 张子昂说:“或许和那件事有关。” 我问:“什么事?” 张子昂说:“你有没有听说过菠萝事件?” 又是菠萝? 我摇头说:“此前你和说的菠萝,就是这个意思?” 张子昂说:“不是,但也可以说是,现在和你也解释不清楚这其中的关联和区别,毕竟有些东西,没有亲身经历的体会,你并不会了解我在说什么。” 我听张子昂说的神秘兮兮的,就问:“那么菠萝事件是什么?” 张子昂说:“大约三十年前,在边境的一个偏远地方,一户菠萝农户在收割菠萝的时候结果从菠萝树上收获了十一颗人头,准确地说应该是十二颗,因为当场发现了十一颗,还有一颗是前一天被收割了,混在菠萝里被卖出去了。” 我没有听明白:“收割?人头?” 张子昂说:“不知道凶手用了什么手法,他将人头包裹在了菠萝里面,而且所有接合的口子都被完美地处理了,从表面看起来就是一个正常的菠萝,根本看不出里面的异常,而且这样的菠萝被巧妙地嫁接在了菠萝树上,混在正常的菠萝之中。” 我问:“既然做的这么巧妙,那么是如何被发现的?” 张子昂说:“至于是凑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暂时先不去追究,当天菠萝地里来了游客,他看见当地人在收割菠萝,就买了几个,而且挑了一个大的要当场尝尝,结果这个菠萝才削开,就看见一张白惨惨的脸,竟然是一颗人头。之后一共有十一颗人头被在这片菠萝地里找到,但是根据这些人的面容,却查不到他们的身份,好像这些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这凶手的手法也太残忍了。” 张子昂似乎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事,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他说:“再之后有个民众报案说他买了一个菠萝,结果回家划开里面是个人头,于是一共十二个人头,十二个受害者,更诡异的是,这十二个人,查不到半点信息,好似从来不存在,甚至连见过他们的人都没有,这就是菠萝事件。” 9、消失的七天-9 我从没有听说过这样匪夷所思的案件,我说:“这手法和蝴蝶尸好像是一个路子的。” 张子昂说:“所以你说起怪异的村子里面有蝴蝶尸的骸骨,我就想到了菠萝事件。” 我说:“我记得那个村子里也是十一二户的样子,菠萝事件的十二个人头,会不会就是那个怪异山村里消失的人?” 我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也惊到了,张子昂说:“如果如你所说那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那么倒是有这种可能性。不过我却觉得,这十二个人是不是这个山村的人并不重要,我就是觉得,这个菠萝事件或许和你说的这个山村有关。” 我问:“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张子昂说:“没有,就是直觉。” 这么说来张子昂的确没去过那里,可是银先生为什么要说上一个去过的人是张子昂? 我心里虽然想着这件事,但是我却问张子昂:“那么菠萝是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说:“一个谜团。” 我问:“一个谜团?” 张子昂说:“菠萝是无头尸案的时候你说出来的一个词,而且似乎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词,像是什么暗号,又像是什么特殊的指代,至今还没有被破解,大约除了你并没有人知晓是什么意思。” 这个张子昂似乎提过一次,但我还是觉得不解,我问:“是我说的?可是我都不知道是什么。” 张子昂说:“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你知道,那么这就不再是谜团了。而且经过了无头尸案之后,菠萝依旧还是谜团,那么又出现了蝴蝶尸案,而且还是以你为中心开展的,那么是否还是菠萝有关。”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就问他:“你能弄到无头尸案的卷宗不能的?” 张子昂说:“无头尸案的卷宗是绝密,你想看是不是?” 我点头说:“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案件。” 张子昂说:“或许你可以亲自和樊队去说,他或许能拿到完整的卷宗,我虽然接触过无头尸案,但是要拿到卷宗却没有这个权限。” 我有些犯疑,我问:“樊队会答应给我看吗?” 张子昂说:“说不准,樊队的心思基本猜不透,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在我看来他这么看重你,只要你开口,应该会给你。” 我觉得张子昂这句话有些暗示的味道,我看了他一眼,我问:“你是这样觉得的?” 张子昂说:“我一直都这么觉得,你难道没发现,樊队对你和对其他的队员不同。” 我猛然想起那段记忆里他将我抱走的情景,张子昂现在又这样说,更加确定他和我死去的父亲相识的事实,我说:“那应该是吧。” 然后我问:“你提到我问梦游的事的时候提到了我近半年梦游变频繁的事,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说:“你可能并不知道,蝴蝶尸案真正开始的时间,就是近三个月左右,之所以延长到近半年,是考虑到你的身体应该有个变化的阶段,而不会直接一下子就变得很频繁,而且基本上可以确定,你一个人住之后,你的症状明显加重了。” 我好像听出来张子昂要说什么,我说:“邹林海和兰凤!” 张子昂说:“我想到的也是他们两个,所以问我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有了一个猜测。” 我问:“是什么猜测?” 张子昂说:“方明的李浩宗的死亡和你梦游的事有关。” 我没想到这里面的联系,我问:“怎么会是他们的死亡和我梦游有关,不应该是兰凤和邹林海的死有直接关联吗?” 张子昂说:“这一连串的连环凶杀,你发现每个人和每个人都是有联系的,但是他们的死亡却又好似是独立的,表面上邹林海和兰风和你有直接关联,现在又怀疑他们潜入你家里,是给你造成梦游症状加重的直接原因,但是如果这依旧还只是一个幌子呢,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这连环的凶杀案里,如果只有一个人是凶手真正要杀的,其他的凶杀案都是用来掩藏这个凶杀案的,让人忽略这个人的死亡,那么这个真正被杀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我已经思考过一遍了,现在再次提起来,我依旧还是没有半点头绪,张子昂显然也还没有找到关键的线索,他只是说:“但是这个人不管是谁,都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突破点,就是你,这个人必然和你有很深的联系,或者这个人的死亡和你有很深的关联。” 可我细细想了死亡的这些人,我说:“可是这些人,我对他们都不了解。” 张子昂说:“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这些死亡的人除了沈童,别的人似乎你都是不认识的,那么会不会是沈童?” 是沈童?我觉得不是。 于是我摇头。 张子昂问我:“为什么觉得不是?” 我说:“和你一样,就是直觉。” 张子昂就没有继续说,他只是换了一个思路说:“或许,我们还缺少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出现。” 我问:“是什么线索?” 张子昂说:“一条或许已经存在和发生的,就混在这些凌乱的线索之中。也可能是还没有发生,只要发生就会产生关联,我们就会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却觉得身体莫名地抖了一下,我说:“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么就会有新的命案发生,就意味着又要有人死去,我希望是第一种可能。” 10、被追捕的人 之后我没有再听到关于案情进展的消息,张子昂也不和我聊案情,我不知道他是也不知道还是故意不说,我在医院待了三天之后就回到了家里,肩胛上的伤口开始愈合,只不过有些慢,一个星期左右我的右手已经基本能活动,虽然还是会扯着有些疼痛,但还算能忍受,而我一直闲置在家也不是个事,于是我找了樊队,这时候我才知道经过我失踪的这件事之后,他们已经从警局里撤了出来,很显然,我失踪事的详情警局那边也是不知道的。 樊队把我带去了一个新的地方,说是他们用来办公的地方。 这是一个酒店,但也只是外面看起来是一个酒店,樊队和我说这栋楼有37层,下面的33层都是酒店,我们的办公地点在最上面也就是第37层,而且电梯只能到33层,剩下的就只能走楼梯上去。 我问:“那中间的哪几层呢?” 樊队听见我这样问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没有继续说了,我感觉有些怪怪的,但还是跟着樊队上了去。三十四层的入口是封闭的,在封起来的保险门外有个小休息室,看样子是给等待的人专门用的。 我感觉这里的管理不是一般的严格,如果说这里全是樊队在负责运转,我有些不信。但是樊队没有和我细说,我知道这些是不能问的。 我跟着樊队一直去到了三十七楼,这里并不宽敞,但是却和一般的办公地点又不一样,因为我发现每个人的办公地点都是独立的,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樊队和我说:“大多时候调查队的成员负责的都是不同的案件,所以在队里是不允许互通案情的,除非你们是一个组的成员负责调查同一个案件。” 我说:“我知道了。” 樊队带我到了一间办公室里,和我说:“你以后就在这里办公。” 办公室里不大,其实和一般的格子间也差不多,办公桌上有专门的电脑,樊队和我说:“每个人的电脑都有不同的密码,你记住自己的,记在脑海里,不要留下任何可阅读的痕迹。” 密码也是他凑在我耳边一个一个告知我的,他问我:“记住了没有?” 我默念了好几遍才说:“记住了。” 之后樊队就让我开始工作,至于要工作什么,他也没说。 我坐下之后打开了电脑,按照樊队和我说的密码输入进去,进去之后和一般的桌面并不同,倒更像是专门定制的,只见眼前就是一栏栏的选项,有调阅案情,汇报案情等等的一些选项,大致就是我们记录我们平时的调查线索等等,还可以回顾一些我们的权限可以的案情。 我也没有要输入的线索,就点开了调阅案情,上面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可以检索关键字,我想起张子昂和我说的无头尸案,于是就输入了“无头尸案”。 这一检索还真的就检索了一个案情项目,但是我看见案情前面有一个锁的标志,我试着点了下,立即弹出权限不够的窗口。 我知道张子昂说的不错,要调阅无头尸案的案卷,樊队是绕不过去的人,可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想到无头尸案,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看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又想起张子昂和我说的菠萝事件,我于是输入了“菠萝”两个字,这次却检索出来了两个案情,一个就是菠萝事件的案情项目,我发现项目前面没有锁的标志,我试着点了下,是可以点进去的,还有一个是关于菠萝的,我看见描述上两个不一样,第一个案情项目是写着“菠萝事件”,而第二个则是“菠萝悬案”,而且菠萝悬案的这个项目是有锁的,我试着点了下果真还是一样的提示——权限不够。 我于是仔细看了菠萝事件的详细情况,和张子昂和我讲的大致差不多,上面的记录非常详细,所有图片都是现场的照片,听张子昂说的时候我也在脑海里构想过藏在菠萝里的人头会是什么样子,但是真的看见的时候,真的分辨不出来这是做过手脚的菠萝,看起来和一般的菠萝就是一样的。 菠萝事件没有结案,也就是说也是个悬案,我就有些疑惑起来,为什么这也是一个悬案却用了“事件”这个描述,那后面的“菠萝悬案”又是什么? 之后我看见张子昂到了我门口,他和我说:“何阳,樊队让我和你到办公室去找他。” 我听了就要站起来,张子昂说:“你忘了关闭电脑。” 我被张子昂这么提醒才反应过来,关闭电脑之后和他一起到樊队的办公室,樊队和我说:“这一阵子,你可能不能回家住了。” 我问:“为什么?” 樊队说:“我们这里有给你们提供的专门的住处,就在三十四层,还有是你家里总是不安全,你住在这里,有什么也能相互照应。”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他没什么反应,我于是回答樊队说:“好的,我听从安排。” 说完这个,樊队又和我们说:“你虽然身上的伤还没好,但是眼下的案情也不能再耽搁,你和张子昂需要尽快找到石冰和白崇,而且,应该只有你能找到他门两个人。” 我多问了一句:“找到他们之后呢?” 樊队说:“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帮我问他们。” 我问:“什么问题?” 樊队说:“他去哪儿了。” 我愣了一下:“他去哪儿了?” 樊队说:“你只需要这样问他们就可以了,至于抓捕,会由当地的警方来坐这些事,你要记住,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要闻到答案。” 我说:“我明白了。” 樊队说:“张子昂会帮助你,你有什么都可以和他商量,这段时间你们相处,应该磨合的差不多了,应该能很好地配合。” 张子昂说:“我会帮助何阳的。” 樊队说完又说了一句:“何阳,你父亲来到这里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11、被追捕的人-2 我听见樊队主动提起我父亲,我说:“那你应该已经知道他见过我的事了。” 樊队说:“我知道。”再接下来的我就不知道要怎么问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樊队对这件事究竟掌握了多少,而且我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想问樊队:“我的亲生父亲,他是怎么死的?” 樊队听见我问起这个问题,他说:“何阳,从你到了腊尸案的现场,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问起来这个问题,腊尸案是怎么发生的,现在我们也还在查。” 我说:“可是这是二十多年前的案子了,到现在依旧还没有任何结果吗?” 樊队摇头,他说:“当年的这个腊尸案,只有一个现场,而且你家里并不是第一现场,你的家人也很显然不是在那里被杀害的,那里只是摆放尸体的第二现场,而除了这个第二现场之外,我们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其他线索,也就是说,除了我们已经看见的挂在梁上的腊尸,就没有任何线索了,无论是从尸体上,还是从现场,都照不出来有用的或者是指向性的线索,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点点头,但我还是不愿相信,我说:“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樊队说:“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猜测。” 我我问:“什么猜测?” 樊队看了一眼张子昂,然后说:“你应该已经在办公的电脑里看到菠萝事件了。” 樊队忽然无缘无故提起菠萝事件,我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说:“是的,案卷我都看过一遍了。” 樊队说:“菠萝事件是腊尸案之后大约三年发生的,你有没有觉得菠萝事件很蹊跷,好好的人头怎么会好端端地就出现在菠萝里了,是谁干的,这些人又是谁?” 我看着樊振,却依然抓不住他想说什么,樊队看着我,又看了一眼张子昂,他才说:“我怀疑,菠萝事件的死者,很可能参与了腊尸案,如果你想让一个案件永远成为一桩悬案,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和这个案件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消失,而且为了不引起怀疑,所以两个案件的时间间隔有三年左右,这样腊尸案基本上已经被淡忘了,加上两个案件又没有什么关联,线索就一点点被抹除了。” 樊队是这样想的,但是樊队在说这些的时候却一直看着我,我却读懂了樊队看我的眼神,我说:“你并不相信这个猜测是不是?” 樊队问我:“怎么说?” 我说:“你说这个案件的时候一直看着我,就是在观察我的反应,因为你已经知道这个猜测里的很多漏洞,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和你的假设发生了冲突,你将两个案件联系起来的前提是消除和腊尸案有关的线索,可是杀人的人却将人头放在菠萝里面再嫁接到菠萝地里,他的这个动机,怎么看都是想让人发现不对的菠萝,发现这些死者,因为既然是在波罗地里,那么就意味着这些菠萝粒的人头迟早都会被发现,即便收割的时候没有发现,但是卖出去之后还是会被发现,而且还会引起很大的反应,这不符合消除线索隐藏案件的初衷,反而像是扩大案件,想让人知道死了人。” 樊队听了也没有什么反应,他说:“所以我才和你说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猜测,如果没有这个疑点,那么这就不是猜测而是事实了。” 我注意到樊队的措辞里有些不一样,我问他:“所以在有这样的疑点的情况下,你也还是认为这个猜测可能是对的?” 樊队说:“有时候看起来矛盾对立的事实,只是缺少一个中间可以连起来的环节,所以我现在既不能证明这个猜测是对的,但是也不能否认塔就是错的。” 樊队和我说这些像是意有所指,我仿佛听出来了什么,我说:“我知道了。”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没有其他事的话那么先这样,你和张子昂在三天之内,需要找到石冰和白崇的线索,你们明白了吗?” 我和张子昂说:“我们明白了。” 从樊队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我感觉三天的时间太短了,而且对于石冰和白崇,我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他们都是之前和我匆匆见过一面之后就不见了行踪,现在又要找他们谈何容易,我问张子昂:“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张子昂说:“没有想法不代表找不到他们,现在我们按照我们自己对他们两个人的理解,列出三个可能找到他们的地方。” 我问:“列这个做什么?” 张子昂说:“你那张白纸先列出来,之后我再和你解释。” 于是我和张子昂各自拿了一张白纸,将他们两个人分别可能出现的地方列了三个出来,对于石冰,我对他知道的不多,他可能在的地方我罗列了“酒吧,仓库,我家”,而白崇,也就是我师傅,我却觉得有些为难,好像不好罗列,最后我罗列的三个地方是“方明家,公园,我家”。 我列完之后张子昂也已经列完了,我有些好奇他会罗列那些地方,他于是将我和他的罗列的地方都放在了一起,我看见他对于石冰罗列的是“仓库,酒吧,火葬场”,白崇罗列的地方是“警局,医院,何阳家”。 和我的很不一样,除了对石冰的线索有些共同点之外,对于我师傅白崇好像我们罗列的很不一样。我问他:“为什么你会觉得石冰在火葬场?” 张子昂也看了我罗列的地方,他说:“我有些怀疑兰凤的身份,如果兰凤身后的人并不是邹林海,而是石冰,那么他们在哪里碰头最不会引起怀疑?” 我明白过来,我说:“兰凤在火葬场工作,那么如果石冰也在火葬场工作,那么这就说得通了,还有就是火葬场是一个很好的藏身的地方。” 张子昂说:“那么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初步的线索了,我们罗列的这些地方,就是我们认为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所以今天我们先到这些地方去找找看。” 我感觉这应该才算是我和张子昂的第一次真正配合,这样解决问题的办法,此前我也是没有想到的,我问张子昂:“那么我们先去火葬场?” 张子昂却说:“不,先去警局。” 这我有些不能理解了,我问:“去警局干什么?” 张子昂说:“去拿兰凤的卷宗。” 我愣了一下,我问:“兰凤的卷宗调查队里没有吗?”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说:“有。” 12、被追捕的人 我觉得奇怪起来,我问:“既然调查队里就有案卷,那为什么还要去警局调案卷?” 张子昂说:“你还记得兰凤是怎么死的吗?” 我说:“记得。” 张子昂说:“到现在兰凤的死亡依旧还没有查出来,但是警局那边已经以意外死亡结案了,之前我们推测警局里除了你师父还有一个人凶手那边的人,而且很可能这个人就是杀害了兰凤的凶手,那么这个人是谁?” 我我我说:“你们不是怀疑聂队吗?” 张子昂说:“只是怀疑,却并没有证据,所以始终还是怀疑。” 我说:“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们去警局调案卷干什么?” 张子昂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看他神秘兮兮的,也不和我明说,就稀里糊涂地跟着他去警局了,果真和我预料的一样,去了警局什么线索也没有,但是张子昂还是一板一眼地拿出来了调令之类的手续,然后调走了兰凤的案卷。 直到回到车上,我看着案卷问:“这就完了?” 张子昂则淡定地说:“下个地点你来选,我们一共罗列了十二个地点,除去相同的,一共有九个地点,现在我们已经去了第一个,你现在选一个我们接下来去。” 我不明白地看着张子昂,我说:“我家。” 张子昂没有任何犹豫,就往我家的方向去,到了我家之后,果真还是和去警局一样,并没有任何线索能找到,原本我还想找下在我失踪的这几天是否有人来过家里,看看家里的一些布置是不是被动过,但是张子昂却好像依旧不上心,就看着我弄,最后只是问我:“找到什么没有?” 我摇头说:“没有。” 张子昂说:“那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张子昂这样的态度给我的感觉我们不是来找行踪的,倒像是在敷衍了事一样,但是我知道张子昂不是这样的人,第三个地方是他定的,他说去郊外的那个仓库。 这个仓库我已经来了太多次,再一次来之前就感觉有种失落的感觉,大约是感觉在那里并不会有什么收获,所以才会提前有这样的感觉。 果真仓库里是空的,也没人来过的样子,所以三个地方都是毫无线索。 在这里也没有线索之后,张子昂说:“下个地方还是你来选。” 我这一次我不像之前那样随便了,剩下的这几个地方我仔细想了想,我说:“酒吧。” 我说“酒吧”的时候,张子昂看了我一眼,我察觉到他的神情有些古怪,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说:“走吧。” 我想问他,但还是忍住了,在车开了一段之后,我问他:“刚刚我说要去酒吧查找的时候,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对劲,是怎么了?” 张子昂只是开车,他头也没动地回答说:“你的答案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没听懂,继续问:“这又怎样?” 张子昂问我:“我们去过几个地方了?” 张子昂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还是回答他说:“三个。” 张子昂说:“三个地方,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了,那么一个消息要传递出去,需要多久?” 我说:“这说不准,要看你说的是什么消息。” 张子昂说:“我们之前说了,警局里是有凶手那边的人的,即便不能确定和凶手有关,最起码和石冰或者白崇之间的一个是有关联的,那么我们首先就去了警局指明要兰凤案件的卷宗,就是给这个人传递一个信息,我们查兰凤的行踪,那么和兰风有关的这个人,无论是石冰还是白崇,就会注意到我们,接着我们又去了你家和郊外的仓库,就是明确告诉他们我们在找他们的踪迹,所以在这几个地方找不到他们是自然的,要能找到了那才是意外。” 我说:“你是用这样隐晦的方式约他们见面,可是……” 张子昂知道我在疑虑什么,他说:“你担心他们发现我们在查找他们的行踪会藏得更紧,导致要查找他们的线索变得更难,是不是?” 我说:“是的。” 张子昂说:“那你忘记一件事了。” 我问:“什么事?” 张子昂说:“那我问你,无论是白崇还是石冰,你觉得他们两个人对你怎么样?” 我没想到张子昂忽然会问这个问题,我想了想说:“好像都对我挺好的,虽然我只见过石冰一次,但是我感觉他不像是要害我的人。” 张子昂说:“这就是重点,他们在意你,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他们在意你的事是什么,但是很显然他们都很关注你,而你和我一起出现在这些地方,他们就有一个想知道的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你失踪了七天,这七天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么他们是否知道?如果他们不知道,那么他们肯定想知道一些线索,或者和你见一面,虽然他们可能知道你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能从你的一些话语里掌握一些信息,一些他们能听得懂和明白的信息。” 我不得不佩服张子昂,从樊队交代任务到做出决策,不过短短的时间,他竟然已经想的这么远了,而且心里面也早就有了如何做的方案,他说:“既然刚刚我预料到了你接下来会提议去酒吧,那么这一上午的信息处理,他们一定也能做出同样的预测,而且已经想好了要不要在酒吧和我们见面,所以或许接下来我们就在就把见到他们中的一个,或又者两个人都在。” 我问:“你如何能这样肯定?” 张子昂说:“何阳,因为在意的那一方会先选择妥协,再说我们只是见面,并不是抓捕,两相权害取其轻,他们会做出选择和妥协的。” 事实也果真如同张子昂预料的那样,我们在酒吧的确见到了我们要找的人。 13、被追捕的人-4 中午的酒吧并没有什么人,我们才进去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桌子边上的那个人,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我师傅白崇,张子昂也看见他了,所以我们直接就走到了桌子前坐下,像是有某种默契事先已经商量好了的一样。 坐下之后,白崇打量了我一下,由看了一眼张子昂,他说:“说吧,你要问什么?” 张子昂却看向了我,我记得樊队的嘱咐,于是问师傅:“他去哪儿了?” 我看见师傅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色猛地就变了,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我,好一会儿都没有平复下来,我看见他这样的神情维持了一会儿,才稍稍平静下来,然后他就插着吧台招手喊道:“服务员。” 我接着就看见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只是当他走近了我才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石冰,我看了张子昂一眼,张子昂并没有见过石冰,但是他从我的反应里面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了,我看见石冰也看了我一眼,接着白崇问他:“他去哪儿了?” 石冰的反应比白崇的要镇静一些,但也有些意外的神情,我看见他听见问题后也看了我一眼,接着就回答说:“就在你身边。” 说完他就离开了。 师傅看向我们:“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何阳。” 我问:“什么问题?” 白崇问我:“你是谁?” 白崇的眼睛和我认识的他一点也不一样,那种眼神完全是陌生的,我看着他看着我,很长时间都没有移开,我甚至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我转头看了看张子昂,张子昂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看着白崇,我转过头反问白崇:“你在说什么?” 白崇见我这样反问,说完就站了起来,他说:“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说完就起身离开,我看着他离开,张子昂和我说:“我们也离开吧。” 不知道为什么,白崇的这个问题一直在我的耳边环绕,边走出来的时候我问张子昂:“他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张子昂说:“可能是想通过这个问题来查看你的反应,看来他已经从你的反应中得到了要得到的答案。” 我重复了一句:“我的反应?” 张子昂说:“目前他和石冰的目的我们都还不清楚,这也是为什么樊队一直不下令逮捕他们的原因,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即便抓捕了也最多只能拘留七十二个小时,如果那之后再要抓捕,就不大可能了。” 我说:“那就让他们这样逍遥法外?”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却认真地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何阳,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被抓捕?” 我被张子昂这么一问还真的就问住了,张子昂说:“现在我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有什么不当的行为,就像你怀疑白崇杀了肖从云,甚至他和你承认过,那么证据呢,没有证据这些都是猜想,而且真正的追查不能有任何地方是错漏的,因为这样会冤枉无辜的人,如果只凭感觉抓人那就是在瞎闹。” 我知道这个道理,我说:“所以石冰也是一样,目前我们根本无法指正他们任何罪名。” 张子昂说:“他们的身份不一般,现在我也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有什么罪行了。” 我问他:“你也这么觉得?” 张子昂说:“他们对你的态度,来之前我和你说过了,最在意的人会出现在酒吧里,他们都出现在了这里,看得出来他们很在意你的一举一动和你的安危,那么再根据樊队给我们的信息,是不是可以确定,他们和你真正的父亲有关联,而且白崇和石冰,曾经是战友,也就是说,你的父亲,和他们也是战友。” 我听见这个猜测,沉默了下来,我说:“一起服役过不一定就是战友。” 张子昂看向我说:“你说什么?” 我说:“此前我们一直以为他们在一起服役就是战友,但是服役这个词语的含义面很广,不一定是正规的那样,如果是另外的一种组织呢?” 张子昂听见我委婉的说法之后沉吟了下,然后他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些复杂了。” 我说:“我好像知道蝴蝶尸案中这个至关重要的人是谁了。” 张子昂问我:“是谁?” 我看着张子昂,我说:“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只是在等我说出来是不是?” 张子昂问我:“那你认为是谁?” 我说:“肖从云。” 14、被追捕的人-5 张子昂看着我好一会儿,虽然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我却感觉有些不一样,接着他问我:“为什么会是他?” 我说:“他和白崇他们一样是战友,而他是整个连环凶杀案中唯一死掉的这样的人,所以我认为这一起连环凶杀案其实都是在掩饰他的死亡。” 张子昂说:“推理太单薄了一些,没有足够的理由。” 我想了想说:“目前这是我在案件里发现的唯一不同的地方,如果连环凶杀不是为了掩饰肖从云的死亡,那么又会是谁?” 张子昂说:“肖从云的身份的确特殊,可是一旦你察觉了他身份上的联系,马上就会注意到他的特别,这对于整个案件来说太显眼了,在这样匪夷所思的案件里,这种明显的很容易就被大多人捕捉到的线索,很显然不会是真正的答案,于是我们进一步推测,凶手为什么要制造肖从云死亡的案件,以这样显眼的目标来吸引视线,想告诉我们什么?” 我说:“是和他的身份有联系的人?” 张子昂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问我:“那么接下来呢?” 我说:“于是和他身份上有联系的,尤其是他的战友,全都是可疑的。”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问我:“我们刚刚见了石冰和白崇,那么他们是凶手或者嫌疑人吗?” 我发现问题绕了一圈竟然又绕回到之前的问题上去了,而且甚至张子昂已经说过了自己的见解,我稍稍有些讶异地看着张子昂,我问:“那么不是他们的话这就很难了。” 张子昂说:“很显然,这才是凶手的目的,把案件引向一个难度极大的方向,甚至是一个死胡同里,让思维陷入僵局,而且破案就像是走迷宫一样,你推理的越深,就越容易迷失在迷宫的深处,除非你想从头再来,但是就像迷宫一样,你一点进入迷宫里面,甚至连进来时候的路也忘记了,破案也如此,当你想回头再看的时候,发现线索和证据都已经没有了。” 我听张子昂的这些话里面有很强的画外音,我问:“你是说肖从云并不是真正凶手要杀的人,而只是用来误导我们的?” 张子昂点头说:“是的,目前我是这样认为的,从第一起死亡案件发生到你接触到肖从云的死亡,你的感觉是什么?” 我说:“很意外,尤其是他的死法,很怪异,虽然方明和邹林海的死亡已经很怪了,但是肖从云的死亡好像更加怪,更重要的是肖从云的死亡之中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总让我觉得不对劲。” 张子昂说:“最重要的一点应该是他的尸体是在方明家里被发现的,对不对,正是因为他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才让他的死亡显得更加怪异。而且随着你对他身份的进一步了解,发现这个人身上谜团越来越多,于是你开始觉得这个人或许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找到他死亡的原因,或许就能找到连环凶案的关键,甚至是凶手。” 我说:“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张子昂说:“如果这就是凶手想要通过肖从云的死亡达到的目的呢,借此转移视线,为自己争取时间处理最关键的尸体,抹去最关键案件的所有信息,即便事后我们再反应过来想要探查这个案件的时候,却发现很多线索都已经没有了,于是案件再一次进入悬案阶段,凶手隐匿,有一个悬案诞生,我们不得不等待他下一次作案,可是到那时候,又是多少人的灾难?” 我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我于是顺着张子昂的思路去想,我说:“这样说的话,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变成了肖从云的死亡可以掩饰什么?” 张子昂说:“很简单,还是回到你的视角里的案件的时间线,在肖从云死亡之前,哪些人死了?” 我说:“方明,李浩宗和邹林海。” 张子昂说:“所以这个连环凶杀案,真正要掩饰的死亡之人,一开始就出现了,后面这些诡异的案件和死亡方法都是在掩饰这个人的死亡,让他的死亡变得不被重视,甚至成为后面这些诡异案件的铺垫和牺牲者,一旦我们这样认定,那么凶手的目的就达到了,到时候一个封闭的迷宫就形成了,我们将一直在这个迷宫里打转,找不到在最后的真相,加上证据的缺失,就像我之前说的,一个悬案就诞生了。” 我看着张子昂,他的思维和条例简直清晰到就像是看着凶手在行凶一样,我问他:“你是怎么能想到这么详细的?” 张子昂没有回答我,他问我:“那么这三个人,谁才是最关键的那个死者?” 方明,李浩宗,邹林海。 这三个名字在我的脑海里打转,我首先就排除了邹林海,因为邹林海是自杀的,而且邹林海的自杀很显然是为了隐藏方明和李浩宗死亡的秘密,那么是方明还是李浩宗? 在我的时间线里是方明先死亡的,接着才是李浩宗,但是真正的顺序是李浩宗先死亡,再到方明,可是目前两个人为什么会死亡却依旧还是谜团,但是很显然方明和蝴蝶尸案有关,而且他和我去过第一期蝴蝶尸案现场,那么李浩宗呢? 我这样想着,就在要得到一个答案的时候,也就是方明的名字渐渐在我的脑海里清晰起来的时候,甚至这个名字已经到了我的嘴边,即将从嗓子里发出这个名字的音节的时候,我忽然改变了想法,于是“方明”两个字在从我的嗓子里发出来的音节生生变成了——不对! 不对! 这是我猛然之间意识到的问题,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轻而易举地排除了邹林海,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不觉得他是案情的关键? 然后我猛地抬头看着张子昂说:“难道是邹林海?!” 张子昂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对,就是他。” 15、被追捕的人-6 我依旧没有想到这里面的关键,甚至还是觉得迷迷糊糊的,我问:“怎么会是他?” 张子昂说:“邹林海的死亡像极了畏罪自杀,因为是他给肖从云医治,所以他的死亡表面上看还是因为肖从云引起来的,而肖从云之所以会前往医院就医,是受到了假冒的李浩宗的威胁和伤害,所以顺应案情就变成邹林海发现了肖从云身上的什么谜团,更重要的是当时家属委托的医院解剖肖从云的尸体也是邹林海,他事后自杀,是为了隐藏肖从云的什么秘密,于是我们就自然而然地认为,他的死亡间接地是肖从云造成的,而主角还是肖从云,所以在整理案件的时候,不会把他的死亡做其他的联想,那么现在我们发现肖从云只是一个引人注意的幌子,那么邹林海死亡的原因,是不是就有些可疑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感觉脑袋里有些乱,我说:“不对啊,邹林海是在肖从云之后才自杀的,可是为什么刚刚你问我……还有你……” 我想到这里猛地抬头看着张子昂,好像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张子昂却依旧淡定,他问我:“那么为什么我才问到谁在肖从云之前死亡了,你就浮现出来了邹林海的名字?” 我说:“是我一时记差了。” 张子昂却问我:“真是这样吗,据我所知你不是那种糊涂的人,如果是的话樊队也不可能调你加入调查队,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看着张子昂,我感觉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我说:“可是你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 张子昂说:“从我刚刚和你的描述上,邹林海的确是在肖从云死后才自杀的,而且他参与了肖从云的尸检,之后才自杀。” 我说:“对呀,就是这样。” 张子昂却看着我问我:“如果这个邹林海并不是邹林海呢,这个替肖从云尸检的人并不是邹林海是别的人,而真正的邹林海其实在肖从云死亡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看着张子昂,我说:“不可能,如果他不是邹林海那么他是谁,他又怎么可能和邹林海长得一模一样,邹林海并没有孪生兄弟。” 张子昂并没有直接回答我,他说:“在肖从云死亡之前的一天,还发生了一桩命案,不过是一起火灾,有一个四十不到的男性被烧死了,但这并不是准确年龄,而且事后无法调查这个人的身份,现场和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其身份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经历了就像焚尸炉一样的焚烧。原因是他这个地方是一个小型的白磷储存仓库,这个人似乎是这个仓库的管理员,于是被认定为为是意外起火造成的死亡。” 我说:“你认为这个烧死的人,是邹林海?” 张子昂说:“这个信息不是我查到的,是樊队查到的,然后他告诉我的,他当时没有明说,只是和我说他留意到一个不对劲的火灾,提到了这个意外死亡的人,虽然他有一个截然不同的身份,和邹林海丝毫不沾边,但是你只要仔细想想,就能发现这场火灾里的不对劲,如果要彻底毁灭一个人,那么如何能让他彻底消失?” 我说:“就目前来说,毁尸灭迹是最好的手法,在溶尸不能进行的时候,焚毁尸体是最好的毁掉尸体的方法,一旦人体组织和骨骼样本被彻底破坏碳化,就无法再凭借生物手段确认这个人的身份。” 张子昂说:“是啊,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仓库管理员,而且邹林海还好好地在医院里,又有谁会想到,这就是邹林海。” 我还是觉得很匪夷所思,我说:“可是……” 张子昂说:“没有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有两个邹林海,那么为什么会有两个邹林海?这应该就是凶手制造这一起连环凶杀的最终目的。”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我想说什么,张子昂却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是不是觉得这个案情很熟悉,因为在这个案件发生之后,你也被频繁地问到你是否有孪生兄弟。” 我更加说不出话来,我只是觉得脊背瞬间有些冰凉,我问:“为什么……” 可是后面的问题我却问不出口了,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要问什么,我只是有些无力地看着张子昂,我感觉整个案子已经变成了彻底的天方夜谭,脑袋里只有匪夷所思。 张子昂说:“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你觉得我们只用了一早上的时间就完成樊队安排的任务,问到了答案,却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一个开始,我们三天内必须完成的任务,也才开始。” 我再次愣了一下,我问:“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张子昂说:“三天之内,追捕他。” 我问:“他是谁?” 张子昂说:“追捕到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想起石冰的那句回答——就在你身边。 也就是说,我们要追捕的这个人,就在我们身边,可是他是什么人,樊队和石冰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我说:“这个人和邹林海有关是不是,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就是告诉我邹林海的案件才是我们要找到的真相,而要追捕的这个人,和邹林海有关。”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他说:“你有个问题还没有回答我。”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为什么你会认为邹林海在肖从云之前已经死了?” 又是这个问题,我看着张子昂,我问他:“你不相信我刚刚的说辞?” 张子昂说:“不是不相信,而是你没有好好回答。” 我有点生气,感觉张子昂就是不信任我,但是我还没发作,张子昂就说:“你可还记得,你在酒吧喝醉的那一晚,你在医院见过邹林海。” 16、被追捕的人-7 我说:“是的,那天晚上我因为喝多了到医院输液,的确是见过他。” 我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疑惑,为什么会这么巧,看似是巧合却更像是精心的安排。张子昂问我:“那之前,你还见了谁?” 我眯起眼睛看着张子昂说:“林飞!” 张子昂继续说:“林飞和段家铭这两个名字都是邹林海留在你家里的信息,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为什么拿到了你家里的钥匙,并且给了兰凤让她潜入你家里,又为什么要将这两个名字的信息放在你家里?你要知道,这些信息都是真正的邹林海留给你的,再后来他就死了,无论后来的那个邹林海死亡的时候给你留下了什么讯息,给了你什么暗示,都是值得怀疑的,因为假的就是假的,而真的就是真的,不是吗?” 我已经彻底跟不上张子昂的思路了,我吸了一口气说:“你先让我缓缓。” 张子昂问我:“那你还记得那一晚你见到邹林海,他和你说了什么?” 当晚我喝的迷迷糊糊的,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见过邹林海,可是说过什么真的没有任何印象了,我回答张子昂:“我不记得了。” 张子昂又问我:“你听到我的问题,就没有对自己为什么会到医院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吗,而且那晚上,你是真的喝多了还是……”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猛地抬头看着他,在他没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按照以往的思维思考问题,可是当他说出这个可能性的时候,我感觉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第一时间我说:“不可能的,不可能……” 我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已经信了,正是因为自己信了所以才会在嘴上极力否认这样可怕的事情,其实我并不是在否认,而是在害怕,害怕这个真相带来的另一个结果。 张子昂很显然能看出来我的这种心态,他说:“何阳,这个酒吧是石冰的,你在里面遇见了林飞,之后又见了邹林海,这是巧合还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现在的你应该比我明白。” 我不说话了,可是这里面的动机我一直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我这样问出来之后,张子昂说:“其实答案很简单,他们需要从你身上得到一个秘密,就像我们今天去见白崇和石冰,因为有你所以他们不得不来见你,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们必须确保你没事,也就是说这个秘密他们还没有得到,而邹林海为什么必须死亡,极有可能是他知道了什么,这个推断符合我们之前的假设,你的身边有两拨凶手,有些人是这一方的凶手杀的,而有些人则是另一拨人杀的,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我说:“也就是说,就目前来说石冰他们和真正的凶手并不是一伙人,可是凶手的身份又是谁?” 张子昂说:“这就是我们要寻找的问题答案,因为就目前来说,很显然真正的凶手一直很好地隐藏着行踪,除了在李浩宗的案件里出现的那个假冒的李浩宗我们见过之外,其余的人还都隐藏在暗处,或者说即便已经出现了就在我身边,可我们却依然对他们没有察觉。” 我说:“这样说来的话,是极可怕的凶手。” 张子昂说:“我们能得到的线索很显然没有石冰他们掌握的多,樊队问的这个问题,里面牵涉的这个人,应该就是非常关键的一个人,现在我们只有找到连环凶杀案的真相,才知道凶手究竟要做什么。” 我问张子昂:“那么你现在有头绪了吗?” 张子昂说:“石冰说这个人就在我们身边,那么这个人是我们身边经常接触的人,那么我们身边有谁的行迹是可疑的?” 张子昂这句话才说完我脑海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人竟然是樊队,但是我却没说,因为我信任樊队,他不会做危害我的事,虽然有些事目前我还没想明白,但是不会是他。 我说:“我感觉我身边的人都已经变了,要说还有谁,我还真不知道了。” 张子昂说:“又或许,这答案不是我们可以想的,因为我们是替樊队问的,那么这个答案也是个樊队的,这个人,是樊队身边的人!” 张子昂说完就拿起电话给樊队去了电话,在电话里张子昂得到的答案告知了樊队,樊队那边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没有进一步的指示,也没有安排任何进一步的任务。 我问张子昂:“那我们还要不要再接着查?” 张子昂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沉吟了片刻,他说:“先回办公室再说。” 我们回去之后,樊队不在办公室,其他的人也只有高苏凡在,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时候却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樊队发来的,上面写着——到江北医院的太平间,你一个人来。 我看到这条短信之后,迟疑了一秒,还是起身了,就自己出了办公室。我一直到短信里的地点,直接去了太平间,这一路上也没人拦我,我进去之后,看见樊队一个人站在里面,我看见樊队心里才安静下来一些,我喊了他一声:“樊队。” 我这时候才看见樊队身前有一具烧焦的尸体,我进来之前樊队一直看着尸体,看见我进来了才看向我,他和我说:“何阳,你来看看这具尸体。” 17、被追捕的人-8 这是一具烧焦的尸体,我看见的第一反应就是张子昂和我说的在白磷仓库里被烧焦的那一具,但是又觉得不对,因为那具尸体烧的只剩个碳人了,而这个很显然并没有那么严重。 我问樊队:“这具尸体是……” 我边说边观察了整个太平间,不明白为什么樊队让我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而且如果只是单单看这具尸体的话,并不需要只让我一个人来。 樊队说:“从尸体上,你能看出来什么?” 我说:“外表严重烧伤,而且面目已经被完全烧毁。” 我边说着就要找手套戴起来去看他的手掌,主要是看他的指纹还是否能够辨认,但是被樊队阻止了,樊队说:“不要接触尸体。” 我的动作顿了一下,我说:“如果仅凭这样看的话,那么大致就是这些了,而且樊队,你要问的也并不是这些对不对?” 樊队说:“这个人暂时还不能确定身份,在火灾现场和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加上指纹和面目都烧毁了,所以也无法从这些入手辨认他的身份,我们提取了他的活体部分在做鉴定,但要等结果出来才能进一步的做比对。” 我越听越觉得像极了张子昂和我说的被烧死的真正的邹林海,我皱了下眉头问樊队:“这个人究竟是谁,看样子不像是意外失火的死亡。” 如果我推测的没错,他应该就是一直失踪没有找到尸体的李浩宗。 我惊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尸体说:“他是李浩宗?” 因为自从整个案件发生以来,我们只找到了方明的尸体,李浩宗的下落却一直是个谜,虽然都认为他的生还几率不大,可是在找到尸体之前也都还抱着一丝的侥幸,或许他还活着,现在樊队忽然把我叫来了太平间,又给我看了一句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告诉我这就是李浩宗,我却有些不敢相信。 我问:“为什么,我们一直在找他,但是却没有一点踪迹,樊队你是在哪里发现他的?” 樊队说:“不是我发现的,是消防队接到了失火的报案,因为牵涉到有人员伤亡,所以警方也出动了,我感觉有些蹊跷,就到了现场,就看见了这具尸体。” 我看着尸体说:“有些古怪。” 樊队问我:“哪里古怪?” 我说:“这具尸体有些古怪,按理说活人被烧死,会有剧烈挣扎的痕迹,不可能像我们眼前看见的这样躺的这样平整,这种感觉反而像是死后才被放进火里烧焦的。” 樊队说:“是的,消防队也是这样的鉴定,他们通过现场认定死者在失火之前就已经死了,所以他们怀疑这是故意纵火,并且也找到了失火的源头,的确有人为的故意引燃痕迹。” 我说:“那么这就是毁尸灭迹。” 樊队却质疑:“是吗?” 我看着樊队,樊队深邃的眼神直愣愣地看着我,没有丝毫波澜,而后他才问我:“如果是毁尸灭迹,为什么不在偏远的地方烧毁尸体呢,非要到这么显眼的地方,而且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我这时候才发现从进来开始,我就没有问过失火发生的地方是在哪里,我问樊队:“那么实在哪里发现的尸体?” 樊队问我:“你是不是已经知晓关于邹林海焚尸的事了,张子昂告诉了你关于这件事的猜测是不是?” 我知道瞒不过樊队,点头说:“是的。” 樊队没有继续说别的,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这具尸体离这个白磷的仓库不远,是在一个废弃的小平房里。” 我说:“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焚毁尸体来引起我们的注意?” 樊队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尤其是我站在尸体面前的时候,总有一种忽略了什么的感觉,而且我在思考的时候总会想起你,所以我就喊你过来,或许你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我反倒被樊队给说懵了,我看到尸体之后脑袋里也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我于是试着问樊队:“你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樊队说:“我说不上来,我看到尸体的时候就觉得整件事好像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劲儿,我甚至觉得这股子诡异劲儿和你有关。” 我再次愣了一下:“和我有关?” 樊队说:“你和我接触过就知道,我甚少凭感觉做事,但是这是头一遭,因为在我看见焚毁的尸体的时候,我就感觉很不对劲,而这种不对劲又和你有关。” 我被樊队说的心上也有些忐忑起来,我说:“可是你又是怎么确定他就是李浩宗的?” 18、被追捕的人-9 樊队看了我一眼,缓缓说:“我猜的。” 我惊异地看着樊队,樊队似乎知道我会是这样的表情,他说:“我刚刚和你说了,我很少凭直觉办案,但是这次就是直觉,没有任何证据。”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樊队的话,我再次看向尸体,我说:“那么李浩宗的死亡是和邹林海有关,否则不会是一样的死法。” 樊队说:“可能有关,也可能无关,如果有关的话我们现在看见的尸体应该只剩下一堆焦炭和骨灰,但是如果说没有关系的话,两个人都是死于异常的火灾,你说是巧合吗?” 我听到“巧合”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习惯性地绷紧了下,我说:“有时候巧合并不是巧合。” 樊队说:“但有时候巧合就是巧合。” 樊队说完看了我一眼,他走到尸体的另一边,他和我说:“虽然尸体没有被焚毁,但是我们却依然无法确定他的身份,或者是很难确定他的身份。也就是说,我们虽然得到了完整的尸体,却依旧无法找到有用的线索。” 我觉得今天的樊队有点奇怪,我问樊队:“这真的是你找我来这里的理由吗?” 樊队抬头看了我一下说:“怎么你觉得不是吗?” 我沉吟了下说:“我觉得不是。” 樊队直起身来,看着我问:“那你觉得我找你来是为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 樊队说:“既然不知道那么为什么又会说出刚刚的那番话来?” 我说:“可能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就是直觉。” 樊队笑了起来,他说:“那说说你的直觉是什么。” 我说:“我感觉你找我来是为了别的事,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樊队听了有一两秒没有说话,接着他问我:“那你觉得会是谁杀了李浩宗?” 我们之前的调查对李浩宗这个人可以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而且比较公认的看法都是那个冒充李浩宗的男人杀了李浩宗,进而伪装成李浩宗。 樊队听了问我:“如果不是呢?” 我愣了一下说:“在我们掌握的线索和证据之中,就只有他又作案的动机。” 樊队说:“在还没有弄清楚凶手的目的之前就妄下论断是很致命的,这会让你看不到真正的方向,你觉得他是凶手,那么他为什么要杀了李浩宗?” 我说:“为了伪装成李浩宗。” 樊队说:“就像狼外婆的故事一样,狼吃了外婆后再伪装成外婆。它吃外婆是因为狼本来就吃人,而它之所以要伪装成外婆是因为还要吃外婆的外孙女。那么你刚刚说的可不可以把冒充李浩宗的这个人看成是狼,他杀李浩宗是为了什么?” 我听了樊队的话俺感觉自己的推测有些站不住脚了,因为刚刚樊队显然用了狼外婆的例子举例,那个人目前只有冒充李浩宗的动机,但是他杀李浩宗的动机是什么呢? 樊队说:“破案就是雾里看花,有些人看的准确了,确定是花,但这不够,还要确定是什么花。但是错误的认知和信息会让你认为这不是花,当你认为它不是花的时候,就是你开始朝错误方向前进的时候,所以在破案之中,每一个推测都要慎之又慎,不仅是为了华安元案件的真实性,更是为了时刻饶昂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刚刚我才和你说,我很少凭直觉办案,我只相信眼前的证据。” 我知道樊队是在教我,同时也是在提醒我,任何时候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保持客观冷静的头脑至关重要。 我于是说:“我知道了樊队。” 樊队说:“那么现在你掌握的线索李,那个人杀李浩宗的动机是什么,很显然冒充并不是足够的动机?” 我说:“目前没有线索能说明他为什么要杀李浩宗。” 樊队说:“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你是不是已经清楚了?” 我点头:“明白了。” 从太平间出来之后,我总感觉此次和樊队的碰面有些怪异,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总觉得他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暗藏机锋,但仔细回想又好像并没有什么别的什么意义。我一直这样回到办公室,正好遇见张子昂,他问我:“你去哪里了?” 我说:“刚刚樊队让我去看了一具尸体,我觉得有些奇怪。” 张子昂问我:“尸体?什么尸体?” 我说:“应该是李浩宗的尸体,但是被烧的面目全非,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 张子昂听了说:“李浩宗?” 然后他好像在思考什么,我问:“有哪里不对吗?” 张子昂说:“他为什么会是和邹林海类似的手法?” 我和张子昂回到我的办公室里,我和他说:“而且他是死后才被放进失火地点的。“ 张子昂面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他说:“我记得假冒李浩宗的这个人和邹林海是有联系的。” 张子昂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看着我说:“那么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 我问:“什么说得通了?” 张子昂说:“李浩宗的死亡,和邹林海有关,也正是因为有了李浩宗的死,所以才有了方明的死亡。” 我没听明白张子昂在说什么,张子昂解释给我说:“我们之前确定在白磷仓库里被烧死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邹林海,而医院里的那个是假的,那么如果真正的邹林海早就失踪了呢?在那段视频里,这个假冒李浩宗的人去医院找过邹林海,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时候的邹林海已经是假的了,那么他为什么要去找假冒的邹林海?” 我感觉隐隐已经有了什么联系,但是我还是没有完全抓住最重要的这个节点,我看着张子昂没有说话,张子昂说:“我们之前一直认为这个假冒李浩宗的人杀了李浩宗的动机是为了假冒他,可是为什么要假冒他,我也一直认为是为了报案接近你,进而达到某种目的,但是现在来看的话,他的目的一开始并不是你,而是邹林海。” 19、消失的人 我问:“邹林海?” 张子昂说:“你有没有察觉到一个很细微的细节,就是邹林海和李浩宗的小区隔的并不远,当时虽然我们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些不对劲,但是一直找不到联系,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假冒的邹林海和假冒的李浩宗在杀邹林海的过程中被李浩宗撞见了,于是才有了后来的假冒李浩宗事件,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后来明明是李浩宗先死亡,却先发生方明死亡案件的原因。因为他们不想让李浩宗的死亡被注意,所以必须有人假冒李浩宗,这样造成李浩宗还活着的事实,即便李浩宗被法案现是假的,但是因为方明的死亡在前,于是办案的人员会认为李浩宗不过是又一个遇害的方明,其焦点还是在方明身上,李浩宗最多可以看做是方明案件的延伸。” 我听明白了张子昂的意思,我说:“也就是说,归根结底,他们还是要确保邹林海的死亡不被察觉,所以才有了方明的案件。” 张子昂说:‘但是其中有一个很不合理的地方。“ 我问:“哪里不合理?” 张子昂看着我说:“你。” 我说:“我?” 张子昂说:“你的出现,和两次案件中针对你的部分,好像又和我刚刚的推测矛盾,因为从你身上出发的话,他们好像从一开始就是针对你才做的谋杀,难道……” 我问:“难道什么?” 张子昂:“难道你和邹林海有什么联系?” 我自己也愣了一下,我说:“我和邹林海有联系?” 张子昂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好像是在思索其中的关键,我感觉所有的线索交织在一起变得更加复杂了,我于是回到最初我们讨论的话题上说:“那么这样说的话,这个脚毛李浩宗的人就有杀李浩宗的动机了。” 张子昂说:“是的,但是我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对。” 我问:“哪里不对?” 张子昂说:“还是你的部分,这很矛盾,除非……” 我问:“除非什么?” 张子昂说:“除非还有一个人参与了其中,这个人连接了这中间的不合理,但是这个人为什么从没有在所有的案件里出现?” 我说:“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张子昂说:“被你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这个人绝对是存在的,如果,李浩宗并不是他的假冒者杀的,也不是假冒邹林海的人杀的,而就是这个不存在的人杀的,那么……” 我听见张子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忽然猛地惊了一下,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惊什么,我说:“那么……” 张子昂说:“说明我们一开始的推断并没有错,他的目的就是你。” 我觉得张子昂话还没有说完,下半句才是他要说的重点,果真,张子昂说完之后继续说:“李浩宗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必然,对于假冒的两个人来说李浩宗是意外出现的,但是对于这个人李浩宗是必然会出现撞见他们的行凶过程,也就是说,凶手的背后,还有凶手。” 听到这里,我猛地吸了一口冷气,我说:“假冒邹林海和李浩宗的这两个人就已经够神秘了,现在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凶手,这……” 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起来,而张子昂很显然也是惊到了,他问我:“你刚刚和我说那具尸体就是李浩宗,不是你猜出来的,是樊队告诉你的对不对?” 我说:“是的。” 张子昂说:“难怪,原来是这样,樊队从一开始就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针对这个凶手背后的凶手,难怪有时候我总觉得他的命令很奇怪。” 我问:“那么这个凶手会不会就是整个蝴蝶尸案的最终凶手?” 张子昂说:“目前来看还很难说,但有一点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就是方明、李浩宗和邹林海的这个连环凶杀案,只是蝴蝶尸案的开始,而蝴蝶尸案又用来巧妙地隐藏邹林海的死亡案,可以说两个案件互相融合,又互相掩藏真相,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 我说:“这样说来的话这背后的凶手也未免太可怕了。” 张子昂说:“而且他还可能是无头尸案的缔造者。” 我问:“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弄这些案件出来,他的动机是什么?” 张子昂说:“他的动机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就是你,但是让我们感觉奇怪的是,凶手好像是要杀你,但是又像是在保护你。说是保护你,但又像是在摧毁你,这也是我们一直找不到这个凶手半点痕迹的原因,因为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弄明白他真正的动机是什么。” 我听到这里,我说:“樊队给我下了新的任务,调查李浩宗的死亡,以及这个假冒李浩宗的人。” 张子昂说:“即便樊队不给你下任务,这个也是我们接下来必须要做的事,因为从我们察觉邹林海死亡的重要性之后,就必须要查邹林海死亡的真相,而要查邹林海,这个假冒李浩宗的人就是绕不过去的关键人物。” 说完张子昂短暂地思考了下,然后他说:“现在白崇身份不明,你是唯一见过这个假冒李浩宗的人的人,所以现在你是我们查探这个人的关键。” 20、消失的人-2 这个人的画像其实在警局的时候已经按照我的描述绘制过一次了,而且当时还有师傅白崇的修改建议,加上现在技术陷阱,看起来的确也和他本人相差无几,只是即便绘制出来了画像却一直没有找到这个人,好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关于这个人的线索,现在只有邹林海这一条线索,所以我和张子昂专门去了邹林海家里,明面上邹林海是自杀,尸体也已经被他们领回去了。 我和张子昂到访的时候他妻子有些意外,但是她是见过我也认识我的,不过她没见过张子昂,我和她说明了来意之后,她请我们进去屋里说。 因为她还不知道邹林海死亡的真相,所以我们只是打着慰问的幌子和她交谈,但是我们才坐下,邹林海妻子就问我们:“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证据发现了?” 我一听感觉她的语气有些不一样,我就问她:“你指的是什么证据?” 邹林海妻子说:“林海他不可能自杀的,他自杀那天早上临走时还和我说下班他想吃烧鸡,让我下班去买烧鸡回来吃,如果他有意在那天中午自杀,是不可能有这些话语的。”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这个邹林海已经确定就是假冒的,他这应该是欲盖弥彰的手法,于是我继续问:“那你有哪里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吗?” 其实这些问题已经问过一遍了,这时候再问起是想知道还有没有什么细节是被忽略掉的,邹林海妻子也知道这些问题她已经回答过了,但是她并没有失控,在我看来她一直是一个很冷静的女人,她只是说:“倒是头天晚上,我感觉他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我问:“头天晚上?上次问你的时候你好像没说起这个事。” 邹林海妻子说:“我也是后来不断回忆此前的一些细节才发现的,因为平时他都是要看书两个小时的,你也知道医生并不容易,是需要时刻学习的,但是那天晚上他没有看书,我见他没有看书就随口问他怎么不看书了,他告诉我说今天有些倦,不看了。当时我也没留意,因为他有时候有手术,的确会很疲惫,加上此前他也会有偶尔的时候不看书,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这的确是一个很容易忽略的细节,我问:“那邹医生此前几天一直都在看书吗?” 邹林海妻子回答说:“一直都看的,就那晚上没看,之后他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问:“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细节?” 邹林海妻子想了想,他说:“好像没有了。” 我正打算说点什么安慰她,但是他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她说:“他那天早上去上上班之前没有喂鱼。” 我问:“喂鱼?” 邹林海的妻子说:“他养了两条金鱼,我也不懂这个,每天早上他都出门前都会喂鱼,但是唯独那天早上像是忘记了,没有喂就出门了。” 我问:“鱼还在吗?” 邹林海的妻子指了指客厅里的一个鱼缸说:“就在那里。” 我和张子昂走过去,发现里面的确是两条金鱼,不过就是一般的金鱼,并没有什么特别,我看了看张子昂,看他有没有看出来什么异常,张子昂问:“平时喂的都是鱼食吗?” 邹林海妻子说:“是的,而且鱼食都是他专门去买的,他很宝贵这两条金鱼,我还以为是什么名贵的品种。” 张子昂又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养的?” 邹林海妻子说:“大约是他自杀前一个多星期。” 听到这里,我开始察觉到一些猫腻来了,这两条金鱼有问题。而且一个星期前左右,很可能就是邹林海死亡的时候,而且巧的是,邹林海自杀前一个星期,正好是真正的李浩宗消失的时间。 我问:“金鱼养回来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对劲吗?” 邹林海的妻子似乎并不大喜欢这两条金鱼,他说:“这两条金鱼刚猫回来的时候用的事一个小鱼缸,还被打碎了一回,水撒的整个客厅都是,而且还有一股子鱼腥味,为这个我还骂过他一次,但是他的脾气你知道他从不和我吵架,而且我回来之前,他就已经把整个客厅都彻底拖过了,还用了一些清新剂遮掩鱼腥味。” 我感觉不知不觉之间,邹林海妻子已经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随口就说了出来,我基本上就可以确定,鱼缸打碎的那天,就是真正邹林海被杀害的时间,那之后,李浩宗撞见了这场谋杀,但是现在还不确定他撞见了什么。 我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你见过这两个人吗?” 其中一张照片是李浩宗,另一个是假冒的李浩宗,我将两个人的照片同时拿出来,邹林海的妻子不知道案件的真相,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怀疑,他看我拿出来照片问我:“这两个是什么人?” 我说:“我们想确定邹医生具体自杀的缘由,这两个人此前都是和他接触过的人。” 邹林海妻子看了之后竟然都认识,她说:“这个人是卖金鱼的,有一次我和他去买鱼食我见过这个人。” 邹林海妻子指着的人正是假冒李浩宗的那个人,可是紧接着她说:“这个人来过我家一次,好像是老邹的病人。” 我问:“什么时候?” 邹林海妻子说:“大约好几个月前了,他买了一些东西来感谢老邹,平时其实也有这样的病人,我也习惯了,老邹只是和我说是他的一个病人,具体什么病他说是隐私少说,你也知道也不是那种喜欢追根究底的人,他的工作我也很少过问。” 我看向张子昂,果然在关键的信息被获取之后,一些细节的线索就很明显地冒了出来。 21、消失的人-3 也就是说,李浩宗和假冒李浩宗的那个人都和邹林海有联系,只是让人觉得有些诡异的是假冒李浩宗的这个人,他以卖金鱼的人的身份接近邹林海,在我看来是有两种可能。 我们离开邹林海家之后,就去了卖金鱼的这个地方,到了那里却发现这家金鱼点已经关门了,听旁边的人说已经有快一个月没开过门了,人也早就搬走了。 而一个来月的时间,正是假冒的邹林海自杀之后。 这也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测,这个假冒的李浩宗,的确和邹林海的死有关,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更重要的是,他的出现就是为了邹林海的死亡。 我问张子昂:“关于邹林海的死亡,你怎么看?” 张子昂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金鱼浴缸打翻的那一天应该就是邹林海死亡的日期,即便不是也是邹林海失踪的日期,那之后就全是假的邹林海了。” 我却觉得这个说法有一个矛盾的地方,我说:“邹林海为什么要买金鱼?” 张子昂知道我要说什么,他说:“买金鱼的时候就表明这个邹林海已经不是本人了,先不管他为什么会和邹林海一模一样,这两条金鱼就是他们交头的工具,假冒的邹林海用买鱼食的时间和假冒李浩宗的人接头,那么现在的问题是,真正的邹林海是从什么时候失踪的?” 我感觉我们掌握的线索里是有一个陷阱的,我说:“如果邹林海买金鱼的那一天和李浩宗的失踪是同一天,那么……” 张子昂说:“基本上就可以确定,真假邹林海就是在那一天完成了调换,而那天李浩宗撞见了这个调换的某个过程,所以李浩宗也在同一时间被调换了。” 这是一个比较让人信服的说法。 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需要那一天邹林海上班的情况和记录。” 之后我和张子昂又去了邹林海工作的医院,找到相关负责人之后,听见我们是来查邹林海的,就有些紧张,我知道他们为什么紧张,毕竟自杀案已经过去了,又被提起来总会引起医院声誉上的不妥当,所以不愿提起来,我告诉他只是例行询问,没有别的目的,之后发现那一天邹林海是正常上班,也是正常下班,整个过程可以说是完美衔接的,并没有不同的地方。 但是张子昂说:“一定就是在那天完成了调换,因为我们查到记录,那一天邹林海根本没有进行任何手术,这样说的话晚上他不看书的理由就有些突兀。” 我说:“这样说的话那就只能是下班的路上了。” 张子昂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说:“是他的车!” 我问:“他的车?” 张子昂说:“如果加的邹林海一直藏在他的车里,等他下班之后进入车里,然后袭击了他,接着自己取而代之,并不会有人怀疑,毕竟这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但是却可以用一个人的身份。” 我说:“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线索应该在他家的车里。” 我说到这里,就和张子昂说:“那我们还应该再回去他家一趟检查车里有什么痕迹。” 张子昂说:“应该没有用,我怀疑要么车里的痕迹都被清理了,要么就是车已经被换过了。” 张子昂说:“从医院的记录和他妻子的描述来看,整个下班过程中,一共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你发现没有,这个时间基本上去不了别的什么地方的,因为我们从他家到医院,也花了少一些的时间的,加上下班的拥堵,时间上应该不允许他去了别的地方,那么能完成身份的调换只有两个时间。” 我说:“在他上车时候和下车的时候。” 张子昂说:“上车时候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一个人吐过藏在车里,上车的时候是最不容易防备的,下车的时间的话因为路途如此长,很容易被发现。” 说到这里张子昂沉吟了一下,接着他说:“我们要查的不是那天他去做了什么,而是第二天早上他去了哪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再次查询了邹林海第二天上班的记录,却发现第二天上班他迟到了,而且迟到了一个小时。 张子昂看到记录说:“果然,真正的邹林海就在车里,但是过了一夜,那么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极大可能邹林海在上车后当时已经遇害了。” 于是接着我们又去调了他家出来路口的监控,果真在早上他出门的时间看到了他的车,但是车却没有往医院的方向开,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而这个地方我是去过的,竟然是上次我追踪白崇找到的那个几乎没人住的老旧小区附近,那一段之后就失去了踪迹,因为那里没有监控了。 发现这点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白崇选择在那个地方和我见面,并不是随意的,他会在那个地方出现,也不是偶然。 张子昂听了之后说:“这样说来的话,白崇已经察觉到了,甚至有可能已经知道邹林海早就死亡的事情,否则他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出现,而且还约了你在那里见面。” 虽然线索越来越清晰,但是我却感觉谜团越来越深的感觉,甚至有种道越走越黑的直觉,我说:“我们的问题是不是应该换一下,我现在觉得不是邹林海为什么要死的问题,而是为什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邹林海,或许这才是他为什么要死的原因。” 22、消失的人-4 我和张子昂再一次来到了这个无人的小区,其实第一次我就觉得诡异,为什么这个小区没有人。 我么年再次来到这里,还是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一个人的踪迹,甚至这里都找不出最近有人生活过的气息,只是这样一个彻底荒废的小区,为什么没有被拆迁或者封禁。 我问张子昂:“此前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张子昂摇头,他说:“我也是最近才来到这个城市,还不是非常熟悉。” 这么说张子昂就是真不知道了,我带他从后面的小路来到了有些荒凉的树林里,我和他说:“上次我师傅就是在这里等我。”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要说起师傅为什么会在这里见我,而他给我张子昂档案的事也瞒不了了,果真张子昂问我:“白崇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见你?” 我说:“他给了我一份档案,是关于你的。” 张子昂问我:“我的?” 但是他的情绪好像没有特别惊讶,也没有表现出一些不寻常,但我也一时间分辨不出他是什么反应,我点头说:“是的,我读了这份档案,知道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张子昂说:“我的事我和你也说过一些,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反应是不是这样,我说:“档案里提到的按个案件,是不是就是你加入调查队的缘由?” 张子昂问我:“什么案件?” 我说:“那个追捕盗窃犯,但是却击杀了你的同事最后你不得不击杀他的案件。” 张子昂听见这个案件,却沉默了两三秒钟,我察觉到他的神情有微微的变化,但是并不明显,然后他说:“和这个没有关系。” 这不是实话。这是我听到之后的第一反应,因为从刚刚张子昂细微的表情变化,很显然他很在意这件事,我于是继续试着问:“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师傅要给我你这个案件的档案,如果从他和我的对话里分析,他想让我知道是什么人,却给了我这样一个案件的案卷,难道说从这个案卷里能反应出来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他问我:“如果他是故意在迷惑你呢?” 我不说话了,毕竟这些都是猜测,而且我是新人张子昂的,我说:“信息和线索太多,我甚至开始感觉我已经无法分辨真假了。” 张子昂说:“这不怪你,因为你本来就不了解我,此前我也从没有和你说起过我此前的事。” 我还想说什么,但是张子昂却继续说:“这个案件对我的影响很大,因为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尽管他是一个罪犯,但依旧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下一秒他就失去了生命,因为我,还有我的同事,我当时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和死人对视是什么感受吗,尤其是和被自己杀死的人对视。何阳,你杀过人吗?” 我摇头,我说:“没有。” 但是我感觉我的呼吸紧了一下,因为我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感觉。 张子昂说:“我的脑袋很长时间都是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而我的心里一直在谴责我,既是因为我杀了罪犯,也是因为我害死了同事。” 听到这里,我知道我刚刚的质疑伤害了张子昂,我于是说:“对不起,刚刚我……” 张子昂说:“没说的,白崇想让你了解我的这段经历,是因为我从来不和任何人提起这段经历。” 我第一次感觉他需要安慰,于是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的,那不是你的错。” 张子昂说:“我在调查队里很长时间都是没有队友的,樊队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但是他从来没有说出来,也一直让我独来独往,直到再次和你组队,我有些害怕。” 我说:“不会的,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只会是我连累了你,不会是你的缘故,毕竟现在所有的危险都是冲着我来的。” 很快张子昂的这种情绪就被他压了下去,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我:“这片树林通往哪里?” 这片树林或者的树木已经不多了,早先应该是一片林园什么的,而且面积很大,上次白崇就是消失在里面的,而我则是原路返回,并没有深究这背后的事。 于是我们暂时没有去管这个没有一个人的小区,而是顺着走出来的路一直往里走,最后从另一个小巷道里绕了出来,出来到外面的主街时候,我感觉有些意外。 我说:“这里……” 张子昂说:“是蝴蝶尸案的受害者,双胞胎女孩早先居住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似乎隐隐有一种蝴蝶尸案为什么会是这个双胞胎女孩的感觉产生了,张子昂看了看我们身后出来的路,他说:“这个女孩失踪了六个小时,而我们花了半个多小时从林园里走出来,那么有没有可能,找不到女孩的可能是她也进了林园里?” 我这时候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些看不见的线索一点点被串联起来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终于发生了,而且就像是龙卷风一样,正愈演愈烈。 23、消失的人-5 女孩消失的六小时里,不可能没有到这个无人居住的小区,我和张子昂于是者返回到了这个小区里面,试图进去楼里看个究竟,我和张子昂说:“女孩失踪的六个小时里如果来过这里,那么绝对在这里遇见了什么,否则他不会消失六个小时。” 但是张子昂纠正了我的说法,他说:“不是消失了六个小时,而是这个女孩之后就失踪了,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她应该来到了这里,而且就像你说的遇见了什么。你不要忘了,后面自己回来的女孩,已经不是最初消失的女孩了。” 张子昂提醒的不错,我的思维的确还停留在最初这家人报案时候的情景里,所以我一时间并没有完全转换过来,我说:“如果女孩来过这里,那么她看见了什么,导致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蝴蝶尸,还是说,她本来就是被凶手选择的人,她的失踪只不过是既定计划的一部分?” 张子昂说:“这个问题目前我无法回答你,但有一点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错,女孩失踪和变成蝴蝶尸,都和这个荒废的小区有关,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荒废的小区,为什么会被荒废?” 之后张子昂打了一个电话,他做了定位,并且在地图和定位里这个小区叫做小林园社区,他的电话是给崔刚打过去的,我听见他和崔刚说让崔刚查下小林园社区的档案,之后就和我进去楼里面了。 小林园社区的建筑一共只有三栋,两栋在前并排排列,移动在后面正中间的位置,三栋楼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后面就是围墙,把社区和林园给隔开,只有进社区之后一条小道通往后面的林园。而这里又叫小林园社区,那么社区和林园都是一体的,并不是独立的。 每一栋又有两个单元,分别都独立的楼梯,楼高有六层的样子,我和张子昂选择了最靠近入口的这一栋一单元上去。从楼道上看得出来的确是很长时间都没人住了,每一层有两户,但是所有的门都紧紧地锁着。这个社区是老式的小区,所以门都是那种很老式的木门,外面都清一色地挂着同样的一把大锁,从锁的积灰和陈旧程度看,的确是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 我和张子昂一直走到六楼都是一样的情形。 于是我们下来之后又从二单元再次上去,这样依次检查,终于在并排的第二栋二单元的四楼位置,发现有一户的门是开着的,锁已经不见了,张子昂看了锁的位置却没有砸开的痕迹,他看了我一眼说:“不是砸开的。” 我看了地上,发现地上有一些凌乱的脚印,其中有脚印看起来很小,我说:“张子昂,你等等。” 他看了地上的脚印也说:“这是失踪女孩的脚印,她来过这里,而且进了这个屋子。” 我说:“一个小女孩来到陌生的小区,而且恰巧进了这栋楼,我觉得不大可能,极有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吸引她进来的,或者从一开始就有人带她来。” 张子昂说:“进去里面看看。” 里面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是搬离之后废弃的小区,但是看到屋子里面的摆置才发现并不是,屋子里的东西似乎都没有动过,更像是正在居住的房屋忽然之间就被荒废了,甚至都没有挪动里面的任何东西。因为我看见里面的餐桌上甚至还摆放着碗筷,甚至还是正在吃饭的时候。 我都看出来了这些,张子昂更是已经察觉到了这里的诡异,我说:“很怪异啊。” 张子昂也说:“正在吃饭的一家人不可能忽然间什么都不带就离开,除非是发生了特殊的危急事件,可是看这里的样子并没有火灾的痕迹,也看不出来其他突发状况的半点踪迹,那么是什么情况,让这屋子里的人忽然就离开了?” 我开始有不好的预感起来,我于是试着往房间里走进去,房间里也是一样,所有的物品都好好地放着,甚至就连衣物都还搭在床沿上没有动过,就这样的场景,绝对不是一户已经搬走的人家。 我退出来看着张子昂说:“感觉整个屋子里都透着一种诡异感,好似这一家人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张子昂这时候却看着我,他说:“何阳,恐怕事情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他正说着,电话忽然就响了,是崔刚打回来的电话,张子昂打开了免提,他这样做是为了让我也能听见崔刚查到了什么,我听见电话里面崔刚的语气有些急促,他说:“张子昂,你要的数据我已经查到了。” 张子昂问:“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崔刚说:“我刚刚进入系统查到了小林园社区曾经发生过数起人员失踪案,而且都是以户为单位集体消失,查不到缘由,也找不到任何踪迹,就好似是凭空不见了一样。” 张子昂说:“我们在现场也发现了,这里的确有这样的痕迹。” 崔刚说:“但是我在系统里看到了一个关联记录,你应该想不到是和哪个案件有关。” 张子昂问:“关联了哪个案件?” 崔刚说:“菠萝事件!菠萝事件里的记录对第十二颗菠萝的去向很含糊,并没有具体说去到了哪里,只记录了后来找回了。但是在我查小林园社区的数据时候,却发现里面有一条是关于菠萝事件的,这颗里面藏着头的菠萝流通到了这个城市,而且被小林园社区的二栋二单元401住户买回家了,再之后这家人就力气失踪了。后来找到这家人的时候只有被切开露出来一个头的菠萝还在桌子上,但是这家人已经彻底失踪不见了。” 24、消失的人-6 张子昂说:“原来菠萝事件的最后这个菠萝是这样找回来的。” 崔刚说:“我目前查到的就是这些,你们在那边注意安全,我再帮你们交叉对比检索下,看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 挂断电话之后,我感觉气氛已经有些沉重了起来,本来我以为只是将连环凶案和蝴蝶尸案巧妙地联系了起来,却没想到和菠萝事件也联系了起来,那么这样说起来的话,这一连串的线索就形成了一个相互联系的圆,甚至连我失踪的事,都已经被隐隐联系起来了。 张子昂则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仔细地检查着屋子,然后我看见他从沙发后面捡起来一个什么东西,我看了下却惊住了,我说:“这只小熊……” 因为这只小熊和我小时候的那一只简直一模一样,张子昂拿起来的时候,我都误以为这就是我小时候的那一只。张子昂并不知道这只小熊的来历,他看着我问我:“你见过这个东西?” 我走过去把小熊拿在手里,不知道怎么的,我反而觉得这只更像是我小时候的那一只,只是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其中一只眼睛已经不见了,而不见的那一只眼睛正是当初被私车掉落下来的那一只,虽然在我的记忆里我记得我妈将它缝起来了。 所以我又产生了好像有些陌生的感觉,觉得这只并不是那只小熊玩具。 张子昂看着我脸色来回变化,就问我说:“怎么了,这只小熊玩具有问题吗?” 我说:“我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就在我家里,前一阵有人寄给我来的。” 张子昂则看着我:“我从没听你说起过。” 我也没有解释,我用手摸着掉落的这只眼睛说:“我记得小时候和玩伴争抢的时候它的眼睛被扯落了一只……” 说到这里,我耳边忽然回想起那种小孩子相互争抢玩具的声音,但又像是一片毫无规律的杂音,在我脑袋里“嗡嗡嗡”的,而伴随着这种“嗡嗡”的杂音的事一种像是错觉一样的东西,因为我好像隐隐约约有了不同的画面,画面里小熊的眼睛没有被重新缝起来,而是放在床头上。 这种错觉让我短暂地失神,大约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了,张子昂抓住我的胳膊像是扶住我一样问我:“你究竟怎么了?” 我无法描述,也描述不出来,就是觉得有些难受,而且很快我就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我想说什么,但是只是看着张子昂大口呼吸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感觉开始胸闷,张子昂见我这样赶紧扶住我,但是我的呼吸却变得越来越急促,就像是哮喘发作了一样,但是我知道我并没有哮喘,我甚至都不知道这种忽如其来的呼吸困难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昏迷也没有休克过去,只是感觉整个人意识有些模糊,我能感觉到张子昂一直在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朝他摆手,试图告诉他我没事。 而我这种状态在持续了大约有半分钟左右就忽然好转过来了,我的呼吸变得正常了,那种难受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张子昂见我好了一些才问我:“刚刚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觉得难以描述,好像是因为这只小熊,张子昂听了说:“难道是接触了过敏原,但是不对啊,如果是过敏可不可能这么迅速就恢复,如果不是过敏那又是什么?” 这个时候我也说不清楚这个问题,只是和张子昂说:“这个小熊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我怀疑是女孩留下来的。” 张子昂只是自言自语重复了一句:“女孩的玩具?” 我说:“这个女孩的失踪或者说她本身,一定和我有联系,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掌握到关键的线索,我们在找找看这个屋子里还有什么线索没有。” 张子昂见我没事了,也就没有继续说,我们在屋子里找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我说:“刚刚崔刚并没有说这户人家的姓名,以及多少人,他的描述一直都是这户人家。” 张子昂说:“你怀疑你认识这户人家的人?” 于是张子昂又给崔刚去了电话,张子昂问了这个问题,崔刚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最后说:“这家人姓段,刚刚我在和你描述的时候的确隐瞒了下半段的事,打算等你们回来了再说,但是没想到你们这块就察觉到了异常,是因为在现场发现了什么信息吗?” 张子昂说:“不是,是何阳产生了疑问,他率先感觉到似乎你在刻意隐瞒这家人的身份。” 电话那头的崔刚再次沉默了一下,接着他说:“其实这家失踪的人在七年后又出现过,不过只出现了男主人一个人,他的妻子和孩子依旧还是处于失踪状态,不过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带着一个一岁多点孩子。” 张子昂问:“他在哪里出现的?” 崔刚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寻找何阳的时候,曾经找到了一个只剩下一间平房的村子,就是那个基本上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村子。” 张子昂说:“记得,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何阳的踪迹。” 我听到这里,知道这就是我和王哲轩见面的那一间平房,本来我以为那不过是一个偏僻的住所,却没想到现在竟然也扯上了关系。 崔刚则继续说:“这个男人最后出现的踪迹就是在这个村子,而且就住在这个平房里,再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踪迹,而这个人,就是段家铭,他带着的那个孩子,叫段云路。” 我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段家铭,段云路! 直到这时候,我终于知道我和这个小林园社区有什么样的联系,而这个消失的男人,最后去了哪里! 25、消失的人-7 我感觉有些站不稳,勉强扶住了墙,张子昂见我又有些踉跄,问我说:“还没好吗?” 我说:“不是,是刚刚崔刚的这个信息,让我感觉震惊。” 张子昂说:“是的,谁知道我们一直在追寻的段家铭,竟然就是这户人家的失踪人口,而且还恰巧买到了菠萝事件的菠萝。” 我说:“你还记不记得,崔刚他们在调查我失踪的事件的时候,他们查到了段家铭和段云路,也就是说,段家铭并没有失踪,后来他又出现在了平安镇,而我在那里失踪了七天,甚至连我自己都记不起来做了什么,发生过什么,你不觉得奇怪吗?” 张子昂没有说话,我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王哲轩要带我去那个山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段家铭最后在平房里失去踪迹,就是去了那个山里的奇怪村子。”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叫段云路的小孩,是我还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就像张子昂一直在问的我究竟有没有孪生兄弟,如果没有,那么段云路是怎么回事,如果有,那我和缓段家铭又是什么关系? 而我基本上确定,我并没有段云路的经历和记忆,我不是段云路。 张子昂只是说了一句:“这些线索都是冲着你来的,我们找到的这些螺旋像是漩涡的一样的线索,正一点点地以你为中心汇聚起来,你才是整个漩涡的最中心。 这时候我的思维基本不能保持冷静和客观,所以我尽量不去想这些东西,我说:“这里恐怕要好好查一查,不报告给樊队我们根本解决不了。” 张子昂说:“那我和樊队汇报。” 我说:“我和樊队说。” 我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拨通了樊队的电话,我将这里的发现和时间大致生活了给他,樊队听了之后只说:“你们在原地待命,我现在就集合队伍过来。” 事实证明樊队的确雷厉风行,他很快就来了,而且一起来的不光是我们调查队的成员,还有警局,因为现在的情形,需要封锁整个小林园社区和后面的林园,还需要一间间地进行搜索所有房间。 樊队见到我的时候他问我:“你还觉得好吧?” 我虽然觉得有些乏力,但还能支撑柱,我问樊队:“你让我和张子昂问白崇那个人在哪里,那个人是谁?” 樊队听了看了我一眼,好似预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问问我:“为什么你忽然会问起这个问题?” 我说:“这个社区最早是我师傅白崇引我来的,他约我在这里见面,当时我并没有觉得异常,只觉得他需要找一个偏僻没人的地方见我,所以才选择了这里,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不是,他是故意选择了这个地方,似乎是一种提示,又像是有什么别的深意。但不管怎么说,他绝对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和这里的有些事有关,那么樊队你让我们问他的问题就很蹊跷了,你问他在哪里,那么他是谁,这个他是不是和白崇有关,甚至就是和小林园社区有关,或者更进一步,和我有关!” 樊队听了,他说:“这个人的确和你有关,我把这个人称为消失者。” 我问:“消失者?”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称呼和名字,樊队和我说:“消失者,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曾经存在但是后来消失的人,我们察觉到你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是在无头尸案的最后,但是我只是察觉到有一个这样的人在你身边,却不知道是谁,后来我发现你和白崇关系紧密,但是白崇的身份却非常可疑,甚至他这个人都是一个疑团,于是我做了两个假设,第一,白崇是要伤害你,第二,白崇是要保护你。” 我问:“你们很早就注意到师傅了?” 樊队说:“一些细节现在我不便多说,通过我的观察和后来他的一些行为,我基本确定他接近你是在保护你,那么问题就来了,那时候他保护你的动机是什么,于是我推测他察觉到了消失者的存在,那么就意味着,他可能知道消失者是谁,甚至知道消失者在哪里。” 樊队这样解释,我心里有些不能接受,我发现不是我不能接受师傅的身份,而是我到现在还不能接受消失者这个名词,我于是再一次问:“消失者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感觉我并没有明白。” 这时候樊队看了看其他的队员,他们就都出去了,唯独张子昂留着,然后樊队说:“张子昂,其实也是一个消失者。” 我震惊地看向张子昂,张子昂用沉默代替了默认,我说:“就像间谍那样,名义上已经死亡了,其实是转到了地下?” 樊队说:“可以说是这样,但是消失者却和间谍完全不同,因为消失者要达成的目的。” 我问:“什么目的?” 樊队说:“比如你和张子昂,你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张子昂是消失者,那么他接近你,了解你的所有生活习性,甚至是你的每一个言行举止,,而且他不断模仿你的面容进行修饰,必要时候对面容做一些更改,让整个人看起来几乎和你就是一个人,再借助一个很合适的机会,你消失,他变成你,所以这就是消失者这个名字的由来。” 我听了全身都打了一个冷战,我看着张子昂,竟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无比的陌生,我问樊队:“你刚刚说张子昂以前是一个消失者,那么他曾经取代了谁?” 樊队看了一眼张子昂,然后说:“他没有取代然和人,因为那个要被取代的人后来死了。” 我问张子昂:“那你的面容?” 张子昂说:“我没有做过更改。” 我感觉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了一些下来,樊队说:“因为张子昂有这段经历,所以他知道消失者是怎么运作的,知道一些内部的机密。” 我在心里说,原来这才是他加入调查队的真正缘由,但是我什么都没说,我问:“可是消失者又是为谁服务?” 樊队说:“不知道。” 26、消失的人-8 我转而问张子昂:“你也不知道吗?” 张子昂的面色并没有变化,他看了看樊队,最后又看向了我,他说:“我只知道消失者的诞生和一件事有关。” 我问:“什么是?” 张子昂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吐出来两个字:“菠萝。” 菠萝?! 又是菠萝,这个屡屡出现的名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问:“可是你之前说你不知道菠萝是什么?” 张子昂说:“我只是听说过这个词语,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直到后来我听你提起过,但是你自己也解释不出来一个所以然,但是你一定接触过这个东西,甚至知道它是什么。” 我指着自己:“我?” 又是我?好像这些谜团的关键都在我身上,但是我自己却丝毫也没察觉到。 樊队说:“现在讨论菠萝是什么还为时尚早,我们当下的任务是找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我们眼下更重要的事是这一系列的案件最终指向什么地方。” 我和张子昂就没有再继续说话了,我问樊队:“那么我身边的那个消失者是谁你现在有头绪了吗?” 樊队摇头,但是他说:“这个人应该离你很近了,就是你身边的人。” 我觉得不对啊,如果说这个人就在我身边,可是他的样貌应该和我一样,如果就在我身边我不可能没有察觉,我正要发出疑问,忽然看见崔刚到了门口,他说:“樊队,发现了一些东西,你最好来看看。” 我看崔刚的神情是有些异样的,就看了一眼张子昂,于是也跟着过去了。 发现异常的这个房间是后面单独的这一栋,在三楼301,门已经被打开了,但是进去就感觉到了里面的异常,因为里面放着的,全都是棺材,根本就不像是人住的屋子。 不单单是从整体布置还是所有的痕迹,好似从一开始这间屋子就是拿来放这个的,从来没有拿来住过活人。 我感觉脊背有些发凉,因为才在门口就能看到三口黑沉沉的棺材正对着我们,多少让人觉得心里有些发悚,我于是和张子昂说了一句:“这个地方太怪了。” 张子昂看了我一下,却没有回应我,之后我们走进去,发现不单单是客厅里放着三口棺材,房间里分别每个房间还放着两口,也就是说这个小小的两居室里,竟然一共放着七口棺材,搞不好的话,可能就是七个死人。 我看着这里面阴森森的氛围,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然后樊队问:“打开看过了吗?” 崔刚说:“还没干擅自打开,怕有危险。” 樊队沉吟了下,他说:“的确是越来越复杂了,你找人做好防护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还有这里要完全封禁起来,不能让任何人进出。” 说完樊队又看向我和张子昂,他说:“张子昂,你和何阳到每一个房间都去一趟,或许何阳能找到什么关键的线索来。” 张子昂忽地啊樊队说:“好的。” 我却感觉这个命令有些怪异,好像我与这里已经产生了某种联系一样,但这毕竟是命令,我也没有多问,出来之后张子昂问我:“你以前见过这样的场景吗?” 我摇头,我说:“从来没有见过,把人住的屋子改成这样,想着就有些心里发慌。” 张子昂却看着我说:“刚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我进入到这个屋子里的时候,我有一种到了你家里的感觉。” 我惊了一下地看着张子昂:“你说什么?” 张子昂说:“就是那一瞬间有种感觉,和我第一次到你家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像。因为我第一次到你家的时候,就感觉到整个屋子里有一种暗沉沉的压抑的气息,和刚刚进入这个屋子的时候感觉一样。” 我说:“可是我从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 张子昂就没有继续说话了,他说:“我们从一栋那边的屋子开始看起来吧。” 我们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了聂队,聂队和金副队都来了,看得出来他们很重视这件事,单页可能是樊队的原因。聂队看见我朝我走了过来和我说过,他说:“何阳,好久没见你了,恢复的怎么样?” 我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聂队看了张子昂说:“张子昂,能让我和何阳单独谈谈吗?”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说:“可以。” 说完他就走到了边上,只剩下我和聂队在墙根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出来聂队会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我听见他说:“何阳,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认识你父亲。” 我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我养父,但是看聂队的神情却又不大对劲,他看我的眼神和以往很不一样,像是很早就认识我了一样,他看见我疑惑的神情,他说:“你可能不记得你父亲了,他死在了那场残忍的凶杀案里。” 我才明白过来聂队说的是腊尸案,这个片段我是有的,但是的确如他所说,我已经无法回忆起我父亲的面容,甚至那些挂着的尸体,一个我也回忆不起来。 我问聂队:“那聂队你和我父亲是怎么认识的?” 聂队说:“我和你父亲是战友,曾经在一起服役过,退役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直到后来直到他的死讯。”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聂队为什么忽然无缘无故地和我说这个,但我也不好直接问,我只是说:“你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这些。” 聂队说:“这些事你都不记得了,而且你在老何那里过得也很好,我提起这些事无异于揭开你记忆里的伤疤,所以我一直以来并没有想好是不是要这样做。” 我问:“那现在为什么你又告诉我了?” 27、消失的人-9 聂队说:“因为有些事,你已经知道了。” 聂队的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又不具体说是什么事,我问:“你指的是什么事?” 聂队说:“何阳,你是不是还在查兰凤的死因?” 兰凤的死之前我曾经怀疑过聂队,现在聂队忽然这样提起来,我总感觉有些异样的感觉,我说:“问我怀疑是警局的人做的,警局里面有内鬼。” 聂队说:“不是警局里的人做的。” 我问:“你知道是谁了吗?” 聂队说:“兰凤是自杀的,没有任何人害她。” 我看着聂队,聂队直到我不相信,他继续说:“也就是说,兰凤在被拘留之前就已经想自杀了,所以他身上随身携带了地高辛,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要查的话,不是茶兰凤是被谁害死的,而是她为什么会事先准备地高辛,而且为什么是地高辛,邹林海自杀也是服用地高辛,更重要的是,兰凤为什么要自杀?” 我听了聂队的这番话,这些问题虽然之前我也考虑过,但是更多的是觉得她和邹林海有联系的缘故,可是现在再听聂队这样说出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总有一种阴谋包在里面的感觉。 似乎这就是聂队要和我说的话,说完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与其怀疑自己人,不如多找找其他的线索和漏洞,你现在虽然不在警局,但做的事依旧没变不是吗?” 说完聂队就走开了,我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走到张子昂身边,张子昂看见我神色有些不大好的样子,他问我说:“聂队应该是和你说了一些特别的事对不对?” 我感觉脑袋里有点乱,我说:“一时间我还理不清他说的这些话里的含义。” 张子昂就没继续说话也没继续问了,我和他来到一楼的屋子,这些屋子的锁已经全部被打开了,但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却产生了一个疑问,我问张子昂说:“这个小林园社区荒废了起码有二十来年了吧?” 张子昂说:“可以这么说。” 我说:“那你没觉得很奇怪吗?” 张子昂问我:“你觉得哪里奇怪?” 我说:“一个彻底荒废的社区,没有人照看,也没有人看管,整个社区也是完全开放式的,可是你看这些锁却都清一色地锁着,完好无损,甚至连一点被动过的痕迹都没有,这不合常理,像这样荒废的又被锁起来的屋子,怎么也会被盗窃过,不可能这么安全的。” 张子昂不动声色问我:“那你觉得是什么?” 我沉吟了下,说:“有没有可能这个社区并不是荒废的,而是有归属的,甚至是有人照看的,明面上没有,但是暗地里有人在打理。” 张子昂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怪,也是看到了张子昂这样的眼神,我才发现他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我明白过来他的眼神,于是问他:“你是不是早就这样觉得了?” 张子昂说:“从我进来的时候就这样感觉了。” 我问:“可是你什么都没说。” 张子昂没有解释,而是说:“因为这个社区表面上看似荒废,但是你见过荒废二十来年的社区吗,整个社区里应该是长满了荒草,垃圾遍地,全是水洼,但是你看这个社区,除了看起来荒废,整个社区院场却很整洁,虽然长有荒草,但是并不明显,很显然是经常有人照看,就像你说的,如果是一个完全开放已经彻底废弃的社区,不可能不被偷盗,恐怕整个小区早就被搬空了。” 我说:“可是我们从到这里到现在,却压根没看见有一个人来制止我们,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又会是谁在管理这个社区?” 张子昂就没说话了,他走近屋子里,我看见这些屋子里的情形都差不多,都是好好住着的,像是发生了什么忽然离开的一样,这让我更加疑惑,我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忽然之间就从这里消失了,而且我从没有听人说起过有这样的怪事,按理说如果这里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小区,还荒废了二十多年,应该有很多奇怪的传言才对。” 张子昂又说:“或者,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并不为人所知,甚至,这里住过什么人,也没人知道。” 我被张子昂的这个说法惊了一下,我说:“这样的话。” 张子昂说:“这样的话,和菠萝事件里的那些查不到身份的人很类似。” 我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这里头当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我说:“这个社区如果都住满人的话,少说应该有一两百人……”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问我忽然就止住了口,而且有些惊讶地看着张子昂,张子昂则眯起眼睛说:“一百二十一个人。” 我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我说:“一百二十一个人,樊队和我说提起过。” 张子昂说:“但是又不大对。” 我对一百二十一个人这个事件所知甚少,我问张子昂:“为什么不对,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是什么事件?” 张子昂说:“这件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全,我只知道大约三十多年前,有一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在出行任务的时候忽然全体失踪了,当时他们驻扎在一个据点里,但是似乎只是一夜之间人就全部消失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踪迹,甚至桌子上还摆着刚刚在吃的饭菜,人就这么不见了。那里描述的场景像极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场景。但是如果你说是当初消失的那些人来到这里的话不大可能,因为那些消失的人后来并没有被找到过,没人知道他们去了那里,消失到哪里去了。” 我说:“三十多年前,那很早了。” 张子昂说:“关于这个事件的记录非常少,我也是在接触了无头尸案的时候知道了一些零星的记录,樊队说他知道的记录都很少,甚至这个事件的档案有没有都还是个谜团。” 我听了说:“凭空消失的队伍,完全没有人见过的头,又是凭空消失的社区,这……” 28、线索中的谜团 所以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这里的人和那一百二十一个人并没有关联,那么这里的人又是一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住在这里? 不过这似乎成了一个谜团,找不到答案。 我耦合张子昂将每一间屋子都走了一遍,其实这些屋子之前崔刚已经带人都检查过了,所以才发现了那一间放着七口棺材的房间很奇怪,而樊队让我和张子昂来这些房间里一一检查,总有种莫名的意味深长。 直到我走到了一个屋子里之后,才走进去,就感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迎面而来。 我转头看了一眼张子昂,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或者是察觉到什么。他见我看他,问我说:“怎么了?” 我说:“这个屋子,和李浩宗家里的摆设一模一样。” 是的,在走进这个屋子的时候,我感觉好像冲洗难道了李浩宗家里,又或者说,好像是李浩宗的家忽然变成了这样荒废的样子。 我不知道张子昂有没有去过他家,但是我去过,我记得他家的大致摆设。 张子昂听了就没有说话了,但是我知道他在思考,我于是走进去,发现真的摆设都是一样的,这时候我才终于发现,在这个社区里隐藏的谜团远远不止我想象的那样,而这样的巧合又在暗示什么,难道是说李浩宗和这里有什么联系? 很显然张子昂的确没有去过李浩宗的家里,他问我:“何阳你确定是一样的摆设吗?” 问我点头说:“确定。” 而更诡异的在于,在门口的鞋柜里,我找到了一双一模一样的鞋,那双在我家鞋柜里出现里的出现,和他的那双一模一样的鞋,这里也有,而且看起来并不像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很显然是最近才放进去的。 发现这双鞋的时候,我和张子昂说:“他来过这里,或者说,假冒他的人来过这里。”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我说:“难道李浩宗来过这里,就在这里他发现了邹林海?” 张子昂似乎也有类似的猜测,他听见我说出来,看了下我,眼神却是赞同的神色,我说:“如果这样说的话就说的通了,只不过另一个问题是,李浩宗为什么会来这里?” 张子昂说:“他家的摆设和这里一模一样,肯定不是巧合,那么他和这里一定有必然的关联,那么他到这里来也是有原因的,而他到这里之后撞见了邹林海,于是继而被杀害。” 我听了却皱了下眉头,我说:“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张子昂问我:“你觉得哪里怪?” 我说:“有一点说不通啊,既然李浩宗和这个社区是有关联的,那么他到这里一定是有某种目的的,他被杀我开始觉得不是因为撞破了邹林海被杀害的事,而是别的什么更重要的事,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我们之前的推测就不成立了。” 张子昂说:“所以这里有两个疑点,第一李浩宗为什么要来这里,第二,已经被杀害的邹林海,尸体为什么也会到这里来?” 这是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邹林海被杀害之后,假冒邹林海的人将尸体交给了假冒李浩宗的那个人,假冒李浩宗的人又将尸体带到了这里来,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我无法确定李浩宗的死亡时间,进而就无法比对时间上是否是对得起来的。 我说:“那么邹林海的假冒者,就是消失者是不是?” 张子昂点头说:“基本上就是了。” 我说:“所以之前你和我说的时候故意隐去了这一个重要的线索,你也是根据这个推测推测出整个案件的核心其实为了掩饰邹林海的死亡是不是。” 张子昂说:“是的。” 我问:“但是为什么要隐瞒关于消失者的事,我知道了会怎样,还是说我不能知道这件事?” 张子昂说:“按照当前的局势,你的确不能知道。” 我问:“为什么,可是刚刚樊队又告知我了,你们的说辞很矛盾。” 张子昂说:“不能告诉你,是因为知道了消失者的存在,对于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而刚刚樊队又告诉你了,是因为你已经接触到了相关的事件里,如果再隐瞒下去,你就会有更多的疑心,在这个诡谲多变的连环案件中,我们不想造成你对我们的误会,进而怀疑我们,你明白吗?” 我说:“我还是不能理解我不能知道的理由,似乎你并没有说出完全的实话。” 张子昂说:“因为按照你的性子你知道了消失者的存在,你一定回去查,而目前我们还不能去查他们,甚至我们都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样的存在,而你贸然去查必然会引发局势的混乱,樊队一直精心布的局就没用了。” 我看着张子昂,虽然心里有那么一丝质疑划过,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他,我说:“我相信你们,我不问了。” 张子昂说:“等合适的时候,樊队会告知你的。” 问我看着张子昂,我问他:“樊队看重你,其实并不是因为你曾经做过消失者,而是有别的原因是不是?” 张子昂问我:“怎么忽然又这样问。” 我说:“刚刚在谈话之间,我感觉到樊队忽然提起你消失者的身份,好像是想要隐藏什么,但我想不通。” 29、线索中的谜团-2 更让人惊讶的在于,在这个和李浩宗家里一模一样的屋子里,我还发现了另一件让人惊异的东西。 在房间里,也就是那个一模一样的位置,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旅行箱。 这个旅行箱上面全是灰尘,显然已经放置了太长的时间没有被动过,绝对不是我们在李浩宗家里发现的那一个。 看到这个旅行箱的时候,一种异常诡异的感觉终于在我的心里不断升腾,最终占据了所有的大脑,我只有一个念头——打开它。 我什么也没说就提起了旅行箱,将它横着放在地上,上面有一个密码锁,问我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以自己平时的习惯输了三个数字,结果竟然打开了,密码是我经常使用的457。 张子昂见我一下子就打开了旅行箱,稍稍有些惊讶,他问我:“你怎么知道密码?” 我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根据平时的习惯就输进去了,没想到就打开了。” 张子昂没有继续说话,我将行李箱打开,发现箱子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箱子,我看了张子昂一眼,把纸箱子拿出来,打开纸箱子只见里面只有一个用纸袋封起来的东西,大概有巴掌大小,我于是打开纸袋,只见是一片非常老师的磁带。 我拿着磁带,愣了一下,这东西我小时候见过,需要用特定的磁带机才能播放,我拿着感觉有些讶异,如果这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么会是什么,而且为什么会装在这个旅行箱里面? 更重要的是,是从什么时候,我开始觉得这个旅行箱很特别的,而且一看到这个旅行箱就觉得它是非常诡异和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打开它。 是方明的案件和之后的一系列暗示! 到现在我终于明白此前关于这个黑色的旅行箱的谜团,多次出现的黑色旅行箱最先是以装着方明的尸体出现,再到我在李浩宗家里见到一模一样的一个,最后到我家门口也有一个,旅行箱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它就是一个暗示,因为我会在这个社区里看见一个一模一样的,从一模一样的装修到找到旅行箱,看似合情合理,但都源自此前的一系列暗示。 想到这列的时候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能想到这些张子昂自然也能,所以我说:“所以这盒磁带就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凶手希望我找到它。” 说到这里,我拿出了一个证据袋将磁带装进去,不管里面有什么内容,现在这都是非常重要的线索了。 张子昂一眼不发,只是看着我,我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张子昂说:“我在想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你刚刚非常熟悉地输入的那个密码,我记得你家的旅行箱,并不是这个密码,但是为什么刚刚在打开这个旅行箱的时候你却非常自然和连贯地就打开了。”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去偶尔听出来了别的意思,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旅行箱不是这个密码?” 张子昂说:“因为我都试过,用这个密码根本打不开。” 张子昂这么一说我更加愣了,我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密码的,而且又是什么时候都试过了我家里的旅行箱?” 张子昂说:“我也有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至于你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个密码的,我却要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因为这个数字曾经出现在一个案件之中。” 我愣了一下:“出现在一个案件之中?” 张子昂说:“不是什么大案,但却是一个有些诡异的案件。” 我问:“是和无头尸案有关的案件?” 张子昂却摇头:“不是,是我在连环凶案发生之前我接触的一个案子,当时我还不知道会有这一连串的案件发生,但是在那个案件里,我却知道了这个密码,而且后来想起来,这个案件似乎和现在正在发生的这一切,是有关的。” 我一听更加来了兴趣,我问:“是什么时候的案件,又是什么事?” 张子昂说:“你还记不记得樊队给你看的那段视频,就是我们到这里来的原因那段视频。” 我说:“记得,和那段视频有关?” 张子昂说:“没有关系,因为我要和你说的这个案件发生在调查队收到这个视频之前几天,而我当时并不和调查队的成员在一起,我在莫城。 我听见他说莫城,是我们隔壁的城市,但是想到曾经张子昂曾经和我在一个中学读书,他出现在莫城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我长大的海市和莫城相邻,两个地方隔得并不远。既然张子昂曾经和我一起就读海市的同一个中学,那么他回来是很正常的。 但我还是问:“你去莫城做什么?” 张子昂说:“我应该没有和你说过,我是在莫城的孤儿院里长大的,后来离开了孤儿院到了海市去读中学。我回莫城是因为我收到了当初孤儿院里院长的一封信,她说想让我回来一趟,让我帮一个忙。” 原来是这样,我问:“这个和你刚刚说的这个密码有关?” 张子昂说:“大概有,大概没有,因为当我回到莫城,发现这个当初收养我的孤儿院早就已经取消了,而且孤儿院也已经彻底荒废,我了解了一下,大概五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而且孤儿院的院长在两年前也已经去世了。” 我听出来诡异的地方,我问:“那么这封信是谁写的?” 30、线索中的谜团-3 张子昂说:“的确是院长写的,但是却是她去世之前写好的,直到我收到信的那段时间才寄了出来。” 我越听越不对,我问:“两年后才寄出来,为什么?”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我试着去寻找院长的家人,但是都找不到了,好像院长本身也是一个孤儿一样,没有任何亲人。” 我问:“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张子昂说:“信里只有一个地址。” 我问:“一个地址?哪里?” 张子昂说:“你家,那个地址就是你家。” 我这次是真的惊住了,哦甚至觉得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我说:“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家?” 张子昂说:“在那个地址后面附上了457这个数字,但是我不明白这是什么,直到在你家我看到了你又好几个旅行箱,而且密码都是三位数的,于是我就试着用这个密码来打开你家里的行李箱,却打不开,直到刚刚我看见你用这三个数字打开行李箱的时候,我才真正确定了这三个数字,就是一个密码。” 我感觉事情已经变得更加诡异了起来,我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孤儿院院长给你的地址,会是我家的地址?” 张子昂说:“我之前和你说我在连环凶案发生之前就已经到到了这里,就是这个原因,后来我收到樊队集合队伍到这里来,我知道一些不好的事开始发生了,而樊队认为那个无缘无故寄来的视频是起因,但是我却觉得,我收到的这封信才是起因。” 我听到这里,我忽然看着张子昂,我问他:“我现在觉得有一个疑问,我和你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张子昂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将行李箱和纸盒子都收起来说:“看来我们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说完他和我走出去,他找了两个人到那间屋子里仔细检查看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把行李箱也交给了他们,接着就和我去见樊队。 樊队还在那间棺材的屋子里,见到我和张子昂折返了回来,问我们:“找到了什么?” 我把找到的东西大致和樊队描述了一遍,樊队认真地听着,最后说:“这样看来的话,就有些复杂了。” 我不知道樊队想到了什么,总之他的表情有些异常地严肃,然后他和一旁的高苏凡说:“高苏凡,你去和聂队说,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力搜查这里,最好能调一支武警队伍来。” 我问樊队:“我们现在要找什么?” 樊队说:“不知道,但是这里应该藏着一件东西,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只觉得心里有些异常的疑惑,而樊队安排完之后他又问我:“何阳,你对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我问:“特别的印象?” 樊队说:“比如你曾经什么时候来过这里,或者见过这里的什么场景,听说过这里发生的什么事,但凡是任何和这里有关的细节,你有什么印象没有?” 樊队这样郑重其事地问我,说明他觉得我可能和这里会有什么联系,我摇头说:“没有,除了上次我师傅白崇约我在这里见面交谈,我其余的时候都没有来过这里。” 樊队问我:“那么上次搜寻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呢,你来过这里没有?” 我摇头说:“当时搜寻我们并没有进入到这个社区里来,而且当时我们也是社区周边搜寻的,但是却没有留意这样一个入口,或者说当时好像并没有一个入口通往这里。” 我的脑海中也并没有在那个街口有看到有一个通往这里的入口,所以在我们走出到女孩家所在的那个街口的时候,我自己也是疑惑了下,当时我们将周边都搜寻过一遍,却唯独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入口连接了两个地方。 樊队说:“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我皱了下眉头,我说:“的确是没有任何印象,如果我来过这个社区,不可能没有印象的。” 樊队听我这样说就没有继续问了,他又问我:“所有的屋子你们都看过了吗?” 我说:“还有一些没有看,因为发现了异常的线索,所以就先过来和你汇报了。” 我看见屋子里的棺材已经全部被打开了,但是樊队没有和我们透露这里的事,相反他好像并不想让我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于是和我说:“你和张子昂把剩下的屋子再检查一遍,看看还有什么异常的现象没有。” 我于是和张子昂又出来了,但是就在我出来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了正对着301的老旧楼梯走道,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忽然就有些恍惚起来,接着一个类似的场景在我脑海里晃荡起来。 我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似有似无地回响——我带你去401。 31、线索中的谜团-4 但是这些就像是无序的画面和杂音,很快就在我脑海里消失,我转头看着张子昂问:“他们查看过401了没有?” 张子昂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他说:“应该是还没有,怎么了?” 我说:“我们上去看看。” 说着我就走上了楼梯,走上去的时候,我依旧能感觉到恍惚的感觉,好像脚才在楼梯上整个人都是不真实的。 而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记忆里都是一些奇怪的模糊画面,我好像隐约想起有人牵着我的手带我上去,我甚至能感到在不断摇晃的楼梯阶梯,随着我一点点走上,最后隐隐约约看见401的门牌号,和记忆里那个晃动的、模糊的门牌号逐渐合二为一,我甚至都没察觉我已经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就是这里。” 而在我的记忆里,是同样的那个声音——就是这里。 401的门是开着的,但是只开了一条缝,刚好能容得下一个人走进去,我几乎是丝毫都没有犹豫就走了进去,而进去之后,这里面与任何一间屋子都不一样,因为里面时空的,整个屋子就像是根本没有住过人一样,全部都是空的,但是在整个屋子的地板上,还有墙壁上,却有一个个的黑色的人影,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而且他们形态各异,只是作为职业出生的我只是看了一眼就确认这些人的姿势,像极了死亡。 因为只有死人才会有这样僵硬的姿势。 张子昂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也问了一句:“这些是……” 与此同时,我看见张子昂已经到门外,朝着楼下喊:“樊队,樊队……” 我依旧处于半清醒半模糊之间,心上好像蒙了一层油一样不是很清醒,而且我看见里面地上有一个人的形状,径直走了过去。 然后我站在了这个人影的旁边,我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这时候基本上可以确认,这的确是尸体留下的痕迹,而且是尸体长久放置腐烂之后留下的痕迹,只是诡异的是,尸体已经被清理了,只留下这些骇人的印记。 樊队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我都没有察觉,我只是觉得脑袋稍稍清醒一些的时候,猛地转身就看到樊队他们全都站在我身后了,而我看见樊队犀利的眼神看着我问:“何阳,你怎么了?” 我感觉被樊队这么一问这种不清醒的感觉顿时就消失无踪了,我说:“我好像来过这里,而且……” 说着我转身看着地上的这个尸体的痕迹,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看到有一个人躺在地上的错觉,这些画面断断续续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有些分不清这事真实的还是只是我的错觉。 崔刚他们看了地上的尸体的痕迹说:“是新的,从痕迹上来看应该在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 我感觉头猛地疼了下,像是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忽然就断裂了一样,猛地刺疼了一下,紧接着我眼前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人影来——只见那个失踪的女孩拉着我走近了这栋楼,和我说:“就在上面,就在上面。” 他一直拉着我来到了401的门口,我看见其余的门都是用锁锁着的,但唯独这一个屋子的门开着一条缝,黑沉沉的,好像是无边的黑暗一样要将我吞噬。 到了门口的时候女孩和我说:“就是这里。” 说完她就跑了进去,问我紧跟着她进来,但是才进来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因为屋子里全是尸体,有些被贴在墙上,有些躺在地上,有奖金十来具,而且从我进来,我就感觉他们好像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我一样。 而女孩径直跑向了里面的这一具,这是一具女尸,女孩说:“这是我妈妈。” 我看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但是已经彻底死亡了,一只手伸向我这边,头也朝我这边侧着,眼睛睁开着,但是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女孩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尸体,我记得我问他:“你妈妈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孩只是看着我却什么也没说,我看着满屋子的尸体,我问她:“这些人你也认识吗?” 女孩摇头,但是依旧不说一句话。 正在我整个人都感觉异常疑惑的时候,我猛地赶到身后有人,然后就转过了身去…… 大约是我回忆的太投入了,所以自己也跟着转过了身,但就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问我彻底清醒了过来,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而我再次转过头看见的依旧是樊队,只是这一次他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樊队问我:“何阳,你想起了什么?” 我只觉得这一切都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我来过这里,而且在这里找到了女孩,可是为什么我没有这段记忆了,甚至我连一点印象都没有留下。 我说:“那个女孩,我在这里见过她,我找到她了,可是……” 我后面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因为这些断断续续的记忆,根本连不成一个完整的信息和片段,我说:“我好像在这里见到了一个人,但是我不记得了。” 32、线索力度谜团-5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却没有追问我在这里见到了谁,他只是短暂的思考之后,就和我还有张子昂说:“既然你来过这里,那么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 接着他让崔刚、杜成康和高苏凡分别去剩下的屋子里详细查找可能留下的痕迹,之后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接着樊队又说:“张子昂,你去留下看看他们进行的怎么样了。” 张子昂得到命令也下去了,于是401里就只剩下了我和樊队,我感觉樊队是故意支开了其他的人,等我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樊队蹲下身子查看了我旁边的这个尸体痕迹,然后他说:“何阳,为什么你会看见这些尸体?” 樊队忽然问出来这个问题,问我有些回答不上来,我说:“我不知道。” 樊队说:“刚刚你的神情和给我们的信息,让我感觉这个屋子里的尸体好像是专门给你看的,你看完之后,尸体就被处理了,只剩下这些痕迹,那么既然处理了尸体,为什么不连通痕迹一起处理掉,为什么又要留下这些痕迹呢?” 我感觉樊队在想什么问我根本就抓不住半点,所以只是看着他,甚至不知道现在樊队已经想到了什么层面和什么地步,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樊队站起来说:“很显然这些痕迹也是给你看的。” 我问:“为什么?” 樊队说:“你刚进屋的时候,看见这些尸体的痕迹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说:“感觉脑袋里有些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樊队说:“你不记得你来过这里,但是刚刚在走出301的时候,你却很软就往401走上来了,也就是说,在走出301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触发了你的记忆,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是正对着301的楼梯。” 樊队说:“不,不是。” 我问:“那是什么?” 樊队说:“如果是正对着301的楼梯,那么你在和张子昂去查看其它楼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触发,这里的楼和房屋建造的都是一样的,楼梯也是一模一样的,为什么其它的楼道没有触发你的记忆,而单单就这里的触发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说:“或许是这里给人的感觉和其他的楼道不一样,就算楼道一样但也有细微的不一样。” 樊队却摇头说:“不是,你当时应该是在走出屋子之前就已经被触发了记忆,只是刚好在走出屋子的时候,这些被触发的记忆涌现出来了,所以让你误以为是看见了熟悉的楼道触发了这些记忆。” 樊队的这话既像是和我说的,又像是和自己说的,我于是就没有接过话,樊队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着我说:“难道是301里的棺材?” 我听见樊队提起棺材,我说:“可是我并不觉得这些棺材有见过,也并没有产生到过这样的地方的感觉。” 樊队听见我这样说却没有说话,而是和我说:“你和我下来。” 于是我就和樊队又下来到了301,来到了这个满是棺材的房间,樊队说:“这里堆放着七口莫名其妙的棺材,而楼上就是死人的屋子,这未免太过于巧合。” 这次我跟着进入到了屋子里,才看见棺材里面都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好似就是被放在了这里,却不知道拿来做什么用。 我看了张子昂一眼,他此刻正站在这些棺材之间,见到我和樊队走下来,也没有动,只是看着我们,樊队走到里面一些,他好似在思考两个屋子之间的联系,然后他和我说:“何阳,你走进来。” 我不知道樊队想干什么,于是就走了进去,但是就在我走进去的时候,我却感觉樊队的身影好像闪了闪,像是记忆的闪回,又像是产生了错觉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站在那里的不是樊队,而是另一个人。 我短暂的错愕并没有逃过樊队的眼睛,他问我:“你刚刚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却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因为这一个念头就是电光火石之间,而且只是这么一瞬的功夫,已经在脑海里消失不见了。 这种东西就像是灵感的流失一样,当它消失在记忆深处的时候,你再想去捕捉它,甚至记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就变得很困难,我于是只能回答樊队说:“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只是一瞬间就不见了。” 樊队追问我:“什么奇怪的但感觉?” 我说不上来,因为这种感觉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余味一样还零零星星地留在脑海中,让我知道这种感觉刚刚出现过,但却已经记不起来是什么感觉。 樊队说:“是我还是是我站的这个位置让你产生不一样的感觉,刚刚我看见你的眼神变了下,好似是因为我。” 这时候在一旁的张子昂说:“会不会是何阳在这里见过什么人,之前他在楼上也说他见到了一个人,而刚刚樊队你站着的位置,是不是何阳见过的那个人就站在那里,所以何阳才会有那样的感觉?” 樊队说:“应该就是这样,也就是说,我之前的推测是对的,触发何阳对401的记忆的不是楼道,而是这里的场景,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可是我见过谁,我却连半点记忆也没有了。 我觉得重点应该在那个失踪的小女孩身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是怎么找到她的,她死在401的母亲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线索完全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在我的脑海里盘旋,而这时候张子昂说:“那么,这些棺材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这一定有它的目的。” 我说:“棺材都是空的,也不是用来装死人的,那么这里放这些多的空棺材……” 我感觉也是想不通,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 樊队说:“可能和一个案件有关。” 我看向了樊队问:“什么案件?” 樊队说:“这些棺材可能不是拿来装死人的,而是用来装活人的。” 我愣了一下:“装活人的?” 樊队说:“你注意看棺材了没有,这些棺材不是新的,是在泥土中埋藏过的。” 我只留意到棺材已经有些老旧了,但是却并没有留意到樊队说的这样,于是我蹲下身子仔细看了棺材的表层,果真看见上面是沾着一些泥土的,只是被清理过,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罢了。 我说:“这是从地下挖出来的?” 樊队说:“这让我想起一个类似的案子。” 我问樊队:“什么案件?” 樊队说:“大约十七年前我接触过一个案子,是一个建筑工地上挖出来了一间埋在地下的房子,继而又在房子里挖出来了七口棺材,而且当时棺材的排布和现在的位置也是一样的,客厅里有三口,两个房间分别有两口。而且相似的地方时,这些棺材里都是空的。” 我惊了一下:“一模一样的案件。” 樊队说:“房子是怎么被埋在地下的,为什么里面又只有棺材,很多人也想不通,说是房子一样的坟地可是那的确是一个房子,并不是坟墓,但如果说是房子,又只有棺材,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好像这个房子的存在,就只是为了放这七口棺材。” 我问:“那后来这个案件破了没有?” 樊队说:“后来这七口棺材被偷了。” 我问:“被偷了,为什么?” 樊队说:“说不上来原因,的确是被偷了,当时棺材被安放在工地旁,还特地搭了帐篷来安放,可是过了一夜之后,棺材就全不见了,现场留下了一些凌乱的痕迹,像是被人偷走了。” 33、线索中的谜团-6 我问问:“那后来呢?” 樊队说:“后来棺材就这样被偷走了,也没找到是谁做的,但是几天后,却在一个村子里发现了其中的一口棺材。” 我问:“是这个村子的人偷了棺材?” 樊队说:“不知道,因为后来这个案件被结案了,被上面接手了,再之后是怎么处理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那个村子,你是知道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问:“哪里?” 樊队说:“就是那个只剩下一件平房的村子,当时那口出现的棺材就是出现在这间平房前,你应该也发现了,这间平房是很老式的平房了。” 我说:“是的,可是……” 我只觉得怎么这之间又产生微妙的联系了,每一个匪夷所思的事件背后,却又总能和我知道的一些地方,甚至是认为很一般的地方产生奇怪的关联。也是这时候,我觉得这个普通的村子,好像变得不一般起来,我问:“原来这件事是发生在我们这里的,那么十七年前,樊队你是在我们这里任职?” 樊队回到我说:“是的。”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有一个问题已经到了嗓子眼上,即将问出口但是又强行压了回去了,到最后变成了另一个问题:“那最后这个村子为什么被毁了,只剩下这一间平房?” 樊队说:“细节上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改造,于是整个村子都被搬迁了,进而进行拆迁,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荒废下来了,就变成了现在你看见的这样,只剩下那一间平房还存在着。” 我问:“什么时候开始改造的?” 樊队说:“大概七八年前,就一直荒废到现在了。” 这么多的细节,我不可能找不到这里面最重要的联系,这些棺材最后绝对是到那个神秘的山村里去了,而那个被毁掉的村子,很显然和那个山村有着更加神秘的联系,可是这些棺材是拿来做什么的呢? 所有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我问樊队:“那你说这些棺材是拿来装活人的又是什么意思?” 樊队说:“这个案件可以说是我生涯中遇见的第一个这么奇怪的案件,所以后来我一直在查找这件事的真相,再后来我在一个比较原始的村子里面查到了一些线索。” 我问:“什么线索?” 樊队说:“那个村子里的老人告诉我,把空棺材放在房屋里面,不是用来装死人,而是用来装活人的,他们那里有一个习俗,就是每年的农历三月初二天黑之后,所有人就会钻进棺材里,直到第二天才会从里面出来。” 我问:“为什么?” 樊队说:“他们的说法非常复杂,我后面觉得,是因为每年的那一天这个村子都会有人消失,而他们觉得这事鬼神作祟,于是想出来了这个法子,而且实践证明,钻进了棺材里的人的确都平安了,没有一个人失踪。” 我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失踪,躲避! 我说:“难道……” 樊队一点点把这个事讲出来,其实已经解决了两个问题,第一,这里为什么又这么多的棺材,第二,为什么楼上会有死人。 我说:“也就是说,这里的七口棺材,表明这栋楼里有七个人是没有失踪的,我们在各个房屋里看见的那些失踪的人,好似都是凭空消失,这里的情形就和你在那个村子里的一样,所以有人知道用这个方法躲避,但是这些人虽然没有失踪,最后还是死了,就是楼上的那七具尸体,也就是现在我们看见的七个尸体痕迹。” 樊队说:“何阳,你反应很快,我只不过才说了一个关联的事件,马上你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觉得这里发生的事,和我之前知道的是同一件事。” 我看了看一旁的张子昂,他就听我们说着这一切,我感觉问题就又回到了最重要的那个人身上,我说:“那么那个小女孩并不是七个人的一个,那么她是怎么回事?” 樊队说:“所以这就是我们要查的地方,是凶手借助了什么东西来行凶,还是说是什么东西导致了凶手必须要这样做。” 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樊队的这支特别调查队存在的意义了,原来我们的身边真的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发生,即便是我之前都丝毫不知情。 我问樊队:“樊队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眉目了,关于这个案件?” 樊队却摇头,他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我问:“什么话?” 樊队说:“当你知道的越多,就是越无知的时候。我现在就认为是这样,我知道的线索越多,反而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这些线索相互交织在一起,就像毫无逻辑的线团一样,你无法把这些线索完全串联起来,而每一个线索和每一个线索之间甚至还会连接错误,误导我们往错误的地方去思考和查找,在现实里,这样的结果就是非常费时费力,经常十多年二十多年都无法完成一个线索的追踪。” 樊队说的这个我已经体会到了,当线索太多的时候,反而让我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根本找不到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不过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白崇在公园里和我说起的那番话了,他说整个案件就像是一张蛛网,但是蛛网在织的时候,其实是有两张网的,也就是在最后的这张网出现的时候,最开始的那张网已经被蜘蛛吃掉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个案件的线索,都是指向最后这张蛛网的,但是那些最基本的,骨架一样的最初的那张网,却已经不见了,这才是我们始终找不到方向的理由? 可是既然已经消失了,又要从哪里找到这些线索? 没想到当时师傅给我的提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那么师傅当时和我说这些话,他更深层次的用意又是什么,让我找到这些线索,还是提醒我我的方向错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找到我师傅白崇。” 他一定知道什么,加上他约我在这里见面,现在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是有深意的,而更加让人值得怀疑的是,当时追查小女孩失踪案件的时候,始终是我和他一起在行动,如果我真的来到过这里,见过这个小女孩,还上来到了楼里,师傅白崇不可能不知情,那么他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更重要的是,要是这样说来的话,那么他上次约我在这里见面,就好像有另一层意思了。 樊队说:“要再见他,恐怕不容易了。” 我问:“为什么?” 樊队说:“如果他真的和这里有牵连,现在你又肯定了这一点,那么说明在之前他和你接触的时候,就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提醒和暗示,所以你现在事后推理才会发现他的存在。可是既然他已经给了你这么多的线索和暗示,就表明知道你总会想通这里面的究竟,于是当你意识到要找他的时候,可能已经找不到了,除非,他就等着你明白这一层之后,等着你去找他,但是你觉得那一种可能性更大?” 我感觉心里沉了一下,我说:“很显然是第一种可能性更大。” 34、线索中的谜团-7 难道线索到了这里又断了?我感觉好像我总是慢一步,从一开始方明的死亡案件开始就是这样,但是这又好像是故意的,对方制造的线索和信息,总是让我在事件发生后才意识到,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现在又解决了一个疑问,就是此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师傅白崇在暴露之后却一直没有逃走,而是一直在周边徘徊,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不是他不走,而是还没有到离开的时候,而现在我怀疑,真的如同樊队说的那样,已经找不到他了。 不过虽然我这样想,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能够见到师父白崇问个清楚。 回到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既然楼上楼下的问题已经有了足够的线索,那么现在的我问题就变成了我究竟在这里见过了谁,这个人是谁。可是无论我怎么想,都无法回忆起来半点有用的细节。 而此时我又产生了一个疑问,我说:“既然这个女孩和这里有联系,那么这里和蝴蝶尸又有什么关联,毕竟女孩之后就被杀害了,而且还被做成了蝴蝶尸,更重要的是,这对双胞胎姐妹,都成了蝴蝶尸。” 樊队说:“暂时还没有具体的线索把这两个事件完整地连接起来。” 我说:“或者,我们是不是要换个思路,将女孩做成蝴蝶尸,凶手能得到什么?就现在的情形来看,这背后的凶手不单单是为了杀人这么简单,很显然有他独特的目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就更加不切实际了,毕竟现在我们连谁是凶手的眉目都没有,现在的问题就是好似每个人都是凶手,但又好似每个人都不是凶手,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根本无法确定谁是真正的凶手,更何况,这里面的杀人者,表面上看的确是凶手,可是当你深究的时候却发现并不是。 再后来就没有找到其他的更多的线索了,好似所有的线索就在这里断掉了,整个小林园社区能给出来的线索也就这么多。 我们一直忙活到了凌晨四点多,最后才回到了办公室的住处,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很久彻底睡下去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有些模糊,我感觉做了一个梦,但是却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只有一种诡异的惊悚感觉还留在心里,想去回忆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我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看了看时间还早,我以为睡了很长时间,其实只是过去了一两个小时而已,我打算起来了,虽然只睡了一两个小时但是感觉应精神了很多,更重要的是我记挂着小林园社区的事。 之后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却是一个陌生号吗,我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出乎我意外的,对面却是王哲轩的声音,他压低了声音说:“何阳,我要见你一面。” 我听出来是王哲轩的声音,就问他:“王哲轩你在哪里?” 王哲轩没有说,只是继续重复说:“我要见你一面?” 我欧文:“什么时候,在哪里?” 王哲轩说:“今晚,在你家。” 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我拿着电话出了一会儿神,自从我无缘无故出现在河西村之后,我就没有再有王哲轩的半点音讯,我以为是他自己藏起来了,但是刚刚听他电话的语气好像不怎么对劲,那么在那七天里,他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更重要的,他又去了哪里? 还有一点就是,我想知道他是否知道我这七天做了什么,毕竟当时他和我在一起,但是我见到了段家铭之后的记忆就完全就没有了,我见到段家铭之后又去了哪里,他和我说了什么? 而且现在段家铭的身份成谜,关键是为什么段云路会和我有重叠的部分,这才是最诡异的。 我简单地洗漱之后就一个人去了办公室里,当我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张子昂也在,他比我起的更早,看见他我和他打了招呼,他问我:“你怎么不再多睡儿?” 我说:“你不是也一样。” 张子昂问我:“你到办公室是应该是要查什么资料是不是?” 我的心思瞒不过张子昂,我说:“我想查找下小林园社区的具体资料,我总觉得这个社区透着更多的古怪。” 张子昂问我:“哪里古怪?” 我说:“难道你没有觉得奇怪吗,它的这个名字,一般按照地名来说,就比如我失踪之后出现的河西村,就有一个河东村,而这里既然叫小林园社区,那么是否还有一个大林园的地方?” 张子昂说:“万一就只是一个叫法呢?” 我说:“所以我才要来查一查,即便我的猜测是错的,最起码我也要知道小林园这个叫法是怎么来的吧。” 张子昂说:“不用查了,我刚刚已经交叉搜索过了,的确有一个叫大林园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了,现在只有一个小林园社区。” 我问:“什么叫没有了?” 张子昂问我:“你还记得社区后面那片林园吗?” 我说:“记得。” 张子昂说:“哪里就是大林园,而见着房子的这里就是小林园,但是后来两个地方归在了一起,都被成为小林园了。” 我问:“为什么合并?” 35、线索中的谜团-8 张子昂说:“因为大林园里发生了一些事?” 我感觉好想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我问:“大林园从前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张子昂说:“最早的时候大林园是一片墓地,但是后来墓园被毁了,就种了一些树,于是大林园的名称就是这样来的。” 我问:“墓地?怎么此前从没有听人提起过?” 张子昂说:“那是五十年代的事了,后来不几年就给毁了种了树,再之后就开发了小林园,两个早先是不同的园子,但是到了七十年代初,大林园的名称忽然就被取消了,进而全部都归入了小林园,于是大林园这个说法就正式没有了,自那之后就只剩下小林园这个名字,不几年小林园社区就建起来了。” 我听着张子昂简明扼要地将一些重点一点点讲出来,已经产生了怀疑,第一,大林园为什么要被取消?第二,为什么合并之后不久就建了小林园社区? 本来这些如果放在平时都是很普通的事,毕竟合并土地建设社区是很正常的操作,可是当这个社区和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就显得有些诡异了,还更不要说大林园此前是墓地的事实。 而这样做的目的通常来说就只有一个,就是用取消名字的方法来掩饰什么,大林园此前一定发生过什么,因此才会被彻底取消了名字。 我问还有什么,张子昂说剩下的就这些了,毕竟是很久远的资料,要找到已经很难了,不过张子昂说:“也可能有关材料被封存起来了。” 这种可能性很大,我问:“在系统里能找到被封存的材料吗?” 张子昂说:“除非是我们经受过的,但是我们的权限又不够调阅的,才会被检索到,但只能看到一个标题,如果并非如此,那么就无法被检索到。” 我问:“那么樊队有没有可能找到有关的材料,我觉得这个事我们要让樊队帮忙?” 张子昂说:“是应该汇报给樊队,不过樊队也不是一定就能找到,因为毕竟牵涉到这些材料究竟是被封存了还是不存在了,没人知道。” 所以在樊队来了之后,我和张子昂把这个发现和樊队说了,樊队当即就利用它的权限锁了检索,却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感觉有些失望,樊队说:“不过既然找到了地名,可以到周围打听下看看,或许有老一辈的人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又或者会有一些特别的线索。” 于是我和张子昂就到了小林园社区的周边走访,但是让我们出乎意料聊的是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不了解。即便是伤了年纪的老人也说不知道,后来我们觉得奇怪,按理说即便这是五十年代的事,七十多的老人也应该知道的,谁知道这里的老人都表示对这里的过往并不了解,也没有听说过这里的任何传言,他们都是小林园社区建成之后才搬过来的,虽然都是本地人,但是都来自不同地方,对这里发生的事并不知道,甚至就连大林园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过。 我感觉这是很诡异的地方,后来几乎都问了一遍之后都是一样的答案,有一个八十来岁的老人说的要详细明白一些,他说当时他们之所以会迁过来,是因为有额外的补贴,而且当时包括小林园社区建好之后,却并没有人住,是他们这些迁过来的人住了进来。但是这个老人说他记得并没有人入住小林园社区,好似从他们搬过来开始,甚至可能建好开始,小林园社区就是空的,而且他去过,屋子都是锁着的,从来没有打开过,但是会有人定时照看,后来不过十多年,这个社区就彻底荒废了。 我们听了老人的说法感觉谜团更多了,而这些谜团又在证实的确是有什么人要要掩饰大林园存在的事实,既然说小林园社区从前从来没有住过这些人,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些消失的人是什么人,这个小林园社区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 而且从我们你的走访来看,这些人不像是装不知道,而是真不知道,他们虽然住在这里,但是却对这里完全不了解,甚至半点流传都没有,可以想到信息被封锁的有多严,这更加让这个社区增加了神秘的感觉,甚至是诡异的感觉。 此后我问张子昂:“此前我听你说那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失踪的事,那支队伍失踪的地点有特定的地址没有?” 张子昂听见我忽然问起这个,问我:“好端端地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我说:“我感觉这消失的一百二十一个人,好似和这个社区有关,刚刚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来了。” 张子昂说:“只知道一个大致的地方,但是后来派人去找了好多回都没有找到具体的位置,只知道是在那一片地方消失不见的,那个据点也找不到了。” 我问:“是找不到了还是不能去找?” 张子昂知道我在问什么,他说:“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就是找不到了。” 我一时间也找到不到任何能将两个事件联系起来的线索,但心里又总觉得这之间有什么联系,最后也想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又想起王哲轩约我晚上见面,我于是问张子昂:“晚上我们还要做什么没的?” 张子昂说:“樊队没有特别的指示。” 我问:“那么社区里的排查呢,不用我们去做了吗?” 张子昂说:“樊队是这样说的,好像有另外的人去做了。” 我问:“难道调查队里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 张子昂说:“樊队是一个看不透的人,他做事有自己的风格,我们也不能过问。” 我于是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我说:“晚上我要回家里去一趟,我家里有一个和在社区楼里发现的一模一样的玩具小熊,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我要回去把它拿来。” 张子昂说:“那我陪你一起去。” 我说:“我要一个人去。” 张子昂神色微微边了一下,问我:“你有什么别的事要做?” 我说:“王哲轩约了今晚在我家见面,我感觉他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而且……” 张子昂问:“而且什么?” 我说:“我感觉他不大对劲,虽然是在电话里短短的几句话,但是我总感觉他哪里有些怪,我说不上来。” 张子昂说:“王哲轩虽然年轻但是却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你和他来往一定要小心。” 我说:“我知道,我会小心他的。” 36、线索中的谜团-9 我提前一些到了我家里,我来早一些是为了找到那个小熊。 小熊玩具还是在我放着的地方,但是与那个破旧的不一样,它的眼睛是完好的,而且我记得母亲的确是把它缝好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了那个破烂的小熊玩具的时候,我而居的这个玩具不是那个失踪女孩的,而是本来就在那里的,是另一个孩子的玩具,而那个孩子,是段云路。 何阳,段云路? 我在想这两个名字和这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如果段云路还活着,那么他现在会是谁,又会是什么样子? 一个掉了一只眼睛的小熊,一只被缝好的小熊,好似这之间有什么信息,但是是什么信息? 正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我从猫眼里看见是王哲轩站在门外,我打开门他就进了来,而且动作很快,像是在逃避什么。 我见他这样问他:“出什么事了?” 王哲轩虽然动作上有些慌忙,但是语气却还是镇静的,他说:“有人要杀我。” 他轻描淡写地就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我反而是惊了一下,我问:“是谁?” 王哲轩说:“我不知道,自从我们在何家庄走散之后,我就感觉有人跟着我,而且很显然是要杀我。” 我听见了王哲轩这句话里两个关键的信息,我们在何家村走散了,也就是说他也不知道后来我去了哪里?第二,他被追杀和我的失踪有关,或者和我有关。 我说:“那段记忆我彻底想不起来了,王哲轩我我问你,在何家庄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会走散了?” 王哲轩问我:“你还记得你在那个屋子里见到了谁吗?” 我说:“段家铭。” 王哲轩似乎并不知道我见到的是谁,他听见这个名字说:“原来是他。” 我看见他短暂地失神之后,又问我:“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不记得了,我就只记得我见到了他,再之后的记忆就是在医院醒来,甚至他们和我说的我满身是血地出现在河西村这些都不记得了。我们是怎么走散的,我记得当时你就在屋子外面?” 王哲轩说:“你进去了很长时间,后来我见你一直不出来,感觉到不对劲,就在外面喊了你,但是没有回应,我于是进到屋子里面去找你,却发现屋子里早就空了,你和屋子里的人都消失无踪,我找遍了整个何家庄都没有找到你的踪迹。” 我说:“我失踪了?” 王哲轩说:“是的,应该是你见的那个人带走了你,这样说来你见到的是段家铭,他带走你就说的过去。” 我问:“你认识段家铭?” 王哲轩回答说:“不认识。” 我问:“那你怎么会说我被他带走就说得过去的?” 王哲轩说:“何阳,我知道段家铭和你之间的事。” 我眼睛眯了一下问:“和我之间的事?什么事?” 王哲轩说:“你应该已经察觉到段家铭这个人的存在了,而且一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诡异的人,因为他也是你的养父。” 我说:“可是我并不记得和他曾经生活过,我一直都是跟着我现在的父亲一起生活的。” 张子昂说:“不,有过几个月,你是和他在一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而且那段时间他带你来了何家庄,不过用的的段云路的名字,也就是段家铭自己儿子的名字,村子里的人都没有见过段云路,所以他们并不会对你的身份起疑。” 问问我自言自语说道:“原来是这样。” 我问王哲轩:“那你一定知道段云路是谁对不对?” 王哲轩说:“你既然可以冒充段云路,那么你和他自然是一般年纪,而且实际上你们之间的确相差不多,那么和你一般大的年轻人,会是谁?” 王哲轩说出这话来的时候,我忽然看着他,我好像明白了他今晚约我来为我家的目的,我说:“我记得你和我相差也是两三个月,难道你就是……” 我惊异地看着王哲轩,王哲轩却敲了一下我的脑门说:“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段云路,你这榆木脑袋里是在想什么!” 我被王哲轩无法反驳地否定之后,一时间就没有概念了,问他:“那是谁?” 王哲轩看着我说出了另一个名字:“方明!” 我再次惊异:“怎么会是他?!” 37、死人的声音-1 王哲轩说:“你可还记得在蝴蝶尸案的现场,留下了你和方明两个人的踪迹。” 王哲轩说起这一茬,还真是,当时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和方明来到这个现场,而我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现在明白了方明的身份,却感觉有牵扯出更多的引擎来,那么这样说来,方明的死,就不是我所知道的那样,那么张子昂之前和我的推测是否还成立,整个案件要隐藏的,是邹林海的死亡,而不是方明的死亡? 一时间我想了很多,我问王哲轩:“我记得蝴蝶尸案的现场当时你并不在,你怎么知道方明在那里留下过痕迹的?” 王哲轩说:“我毕竟也是调查队的成员之一,如果这样的消息我都不能知道,那么岂不是白有这个身份了?” 我感觉王哲轩没有说实话,但是这时候他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和我多做解释,他将话题转回到今晚他来找我的目的上,他说:“何阳,你找到那件东西没有?” 我愣了一下,问他:“找到什么东西?” 王哲轩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这么急着见你,因为我在你失踪的那几天里得到一个消息,你会找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我脱困之后就第一时间联系你。” 我说:“我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这件事的线索,而且除了你现在告诉我,我也没有察觉到任何我要找到某件东西的暗示。” 王哲轩说:“我的消息不会有错,或许线索已经出现了,只是你还没有留意到。” 我认真地看着王哲轩,我问他:“可是最起码你也要告诉我一个大致的范围,是什么东西,要在哪里找?” 王哲轩说:“我不知道,但这个东西绝对和你最近的活动有关,我知道你们最近都在查小林园社区。” 我再次问他:“你也知道小林园社区?” 王哲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问他:“你究竟知道一些什么,而且你带我去那个神秘的山村和一模一样的何家庄的事我还没有问你,你和那两个地方有什么联系?” 王哲轩说:“我知道你会这样问,所以这也是今晚我来找你的另一个原因,因为我也是受人所托带你去的,此前我也不清楚这些地方的存在。” 我问:“是谁?” 王哲轩说:“聂凡凯。” 我惊了一下:“聂队?怎么会是他?!” 王哲轩说:“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也很吃惊,不过有个线索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就是他和白崇曾经也是队友,也就是说,他和樊队还有你养父他们都是认识的。” 这点我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当面问出来,不过现在王哲轩说出他来,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安,难怪在小林园社区的时候他主动过来和我说话,我于是问王哲轩:“王哲轩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和当年消失的那一百二十一个人有关?” 王哲轩说:“目前我不知道,但他和你的身世有牵连,这事肯定的了。” 我重复了一遍王哲轩的话:“和我的身世有关,可是我的身世有什么可以值得他们这样的?” 这点我想不透,我于是问王哲轩:“刚刚你说你脱困之后就来找我,那么这些天你去了哪里?” 王哲轩说:“我在何家庄找不到你,之后就被迷晕了,再之后就被关到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废弃的地方,我估摸着被关了有三天左右,之后我就被带了出来,等我拿掉头套之后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荒地上,原本我以为这些人是要杀我的。” 我问:“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王哲轩摇头,他说:“但我觉得他们并不想杀我。” 我觉得他的说辞前后矛盾,我问:“可是你又说有人要杀你,这是怎么回事?” 王哲轩说:“我怀疑是两拨人,但是目前我也理不清个究竟,所以只能来找你。” 我问他:“可是你现在的身份,你之前失踪究竟是因为什么,你和我说你不信任樊队,你还有事瞒着我是不是,你没有告诉我全部的真相。” 王哲轩说:“暂时我回不了调查队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来找你帮忙的原因。” 我问:“找我帮忙,刚刚你只是来提醒我。” 王哲轩说:“我要找你帮的这个忙还没有说。” 我问:“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王哲轩说:“我要见白崇。” 我愣了一下,我说:“可能我帮不了你,因为我也在找他,而且他好像彻底消失了,半点音讯都没有了。” 王哲轩说:“不,你可以找到他,他现在应该还在这里,只是需要你分析他在哪里。” 我问:“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王哲轩见我不信,于是拿出手机,然后翻找着什么,之后他点开了一段录音,我听见里面是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不过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有些老沉,我听见这段录音里说:“白崇还会再出现,但是只有何阳可以找到他,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做,现在何阳已经发现了小林园社区的秘密,离下一个谜团已经不远了。”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38、死人的声音-2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谁的声音? 我问王哲轩,王哲轩说:“这是聂凡凯发给我的,就在我来找你之前。” 我问:“聂队知道你要来找我?你和他说过?” 王哲轩说:“没有说过,我甚至还没有和他见面,但是他好像知道我今晚会来找你一样,给我发来了这段音频。” 我感觉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聂队,师傅白崇,这两个人都和这一系列的案件有关,但是却一直不露声色,他们想干什么? 我问:“那这段音频是什么意思?” 王哲轩说:“目前能知道的就只有两点,第一,你能找到白崇,第二,现在发生的这些事,都是在计划之内。” 我问:“那么这个女人会是谁?” 王哲轩说:“现在推测她的身份没有任何线索,除非你能从聂队的口中得到答案。” 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去找聂队问这个的时机,我问王哲轩:“可是你见白崇要干什么?” 因为我的确想不到王哲轩要见白崇的动机,王哲轩说:“恐怕我们要找白崇问的事是一样的,我猜测,白崇和段家铭是认识的,甚至他们一直保持联系,找到白崇就能找到段家铭的踪迹。” 我更加疑惑,我问:“你找段家铭做什么?” 王哲轩说:“因为有一件事我要亲口问他。” 王哲轩并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事要问白崇,但是我看他的神情,好似是和他自己的事有关,这也让我察觉到王哲轩身上是有一些秘密的,加上张子昂也和我说王哲轩这个人很复杂,却并没有说是哪里复杂,是心机深沉,还是背景复杂,又或者还是身世复杂。 说完之后王哲轩看了时间,他说:“我已经来了有将近一个小时,我不能再同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你如果要找我,可以打我之前给你的号码,接通之后挂断,我之后自然会联系你。 我告诉他我知道了,接着他就离开了。 我在王哲轩离开之后离开,回到酒店的住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张子昂担心我,第一时间就来找了我,我把在家里拿到的小熊玩具给他看,他说:“果然是一模一样的玩具,只是这个看起来要保存的好一些。” 我把其余的东西先放下,都装在了一个旅行袋里。 我说:“我总觉得这两个小熊玩具有什么共同之处,但是一直想不出来,甚至我觉得是有什么暗示的。” 张子昂也捣鼓了一阵,我说:“这个小熊是白崇给我的,但是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小熊,如果说他也去过小林园社区,那么应该知道在那个段家铭曾经住过的屋子里也有一个小熊,那么这样说来的话……” 我能感觉到事情有微微的部队,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所以只是看着张子昂,希望他能从这些零碎的线索中找到什么来。 张子昂说:“或许问题就在这个缝上去的眼睛上呢?” 我说:“小熊的眼睛只是普通的纽扣,我已经检查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张子昂却说:“缝这样一个小熊的眼睛需要两边下针,如果线索是在另一边呢?” 说完张子昂已经拿来了见到,然后看着我问:“可以剪开吗?” 我说:“可以。” 于是张子昂就把小熊的脑袋给剪开了,他将里面的填充物取出来,果真在小熊的眼睛的另一面,看见了一小块垫着纽扣缝起来的布,于是张子昂将这块布取下来,是这了两叠的布块,展开之后有手掌大小,但是上面却清晰地写着几个字——何阳,绿色的背包。 看见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了一下,这个纽扣是母亲缝上去的,那么这个布条也应该是她弄上去的,上面又写了我的名字,很显然是给我的提示。 张子昂问我:“什么绿色的背包?” 我自己也是迷茫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在我的印象里,我的确是有一个绿色的背包,只是却不是我上学背的书包,这个绿色的背包一直被母亲保管着,我还问过她为什么我不能背这个书包上学,母亲的回答有些不大记得请的了,再后来这个绿色的背包就不见了,但是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总的就是感觉母亲死后,就没见过这个背包了。 而张子昂问我:“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我说:“好像是自杀,她服了大量的药物,当时只有我和她在家中,我亲眼看着她死亡的,等父亲回来已经没救了。” 张子昂问我:“她为什么要自杀?” 我说:“那天她和父亲吵了架,但是为什么争吵这么多年我也没有问明白,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我基本上很少回老家去看我父亲的原因,他们虽然只是我的养父母,但是我并没有觉得因此生分,尤其是我的母亲,她待我就像是亲生儿子一样,甚至于她对待我大哥还没有对待我亲厚。” 张子昂说:“你母亲将这个信息缝在小熊玩具里,说明这个绿色的背包里有很重要的秘密,而且她早就知道这个背包会有危险,你以后一定会找,于是才把信息缝在了小熊玩具里,那么这样说来的话,你母亲并不是一般人,她是知道什么的,那么她的自杀……” 我听了张子昂的话不禁感觉脊背有些发凉起来,然后我说:“她和我父亲吵架,恐怕不是因为家庭的琐事。” 39、死人的声音-3 接着我问:“那么那个小熊里面呢,是不是也有类似的信息?现在可以肯定这个小熊的确是我小时候玩的那一个,那么遗落在小林园社区屋子里的那个呢,看起来遗失的时间很长了,难道是……” 张子昂说:“段云路的玩具,他和你有一模一样的玩具,这么说来的话,你家和段家铭并不陌生,或许……” 我看见张子昂的神情变了下,就问:“或许什么?” 张子昂说:“或许你母亲和你父亲的争吵,就是因为段家铭,甚至就是因为那件事!” 我问:“哪件事?” 张子昂说:“崔刚带回来的信息你可还记得,出现在平安镇的段云路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那么这个人既然就是你,那么你是怎么跟段家铭来到平安镇的,真正的段云路又到哪里去了? 我明白过来张子昂在说什么,我惊异地说道:“你是说……” 张子昂说:“而崔刚带回来的信息也说,老人描述的段云路年龄在十岁左右可是小孩子的年龄一般相差一两岁是很常见的,而你也说过,你母亲自杀的时候你八岁左右,是这样,这样的话,很多东西就说得通了。” 我自己也惊了一下,因为我感觉很多之前有疑问的问题好像都有了一个方向,我问:“你想到什么了?” 张子昂说:“但是你的养父和养母一定是因为段家铭要带你去平安镇而发生了争执,可以预见的是,你的养母反对段家铭带走你,而你父亲则同意段家铭带走你,而且我记得你描述这段记忆的时候,你养母在临死前和你说——何阳,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是不是?” 我说:“是的,她在临死前的确和我说过这句话。” 张子昂说:“那么就是因为这个决定和分歧,而且很明显你母亲发现这件事势在必行,她无法阻拦,所以才选择了自杀。” 我说:“可是我不明白,这只是一个分歧,母亲为什么要自杀?” 张子昂说:“这恐怕就和即将要发生的事有关了,虽然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段家铭为什么要带你去平安镇,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你受的惊吓,你说你自拟母亲死后就一直出现半夜惊吓和梦游的症状,当时你说是因为亲眼看到了你母亲的死亡留下了心理阴影,如果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呢,你之所以会产生这些现象,是因为你在平安镇的经历,从你过往的经历来看,对你造成创伤的记忆你都会忘记,虽然目前并没有完全的说法,此前我们也给你下了一些结论,但是具体是什么现在还很难说。你虽然表面上忘记了这些记忆的,但是这些东西却一直残留在你的潜意识中,所以当你处于睡梦中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你的记忆里和梦里,于是就产生了之后你的惊吓和梦游的行为,这么说来的话,段家铭带你去平安镇对你来说是一段很可怕的经历,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你母亲会如此反对,甚至不惜自杀。” 我不得不佩服张子昂的推理能力,只是从这样一个微小的线索就能将这么多的细节全部联系起来,并完整地组成推理线。 我问张子昂:“我们拿回来的小熊,被放在了哪里?” 张子昂说:“在办公室的证物室里。” 我问:“你拿得到吗?” 张子昂点头说:“可以。” 于是我和张子昂去了证物室,将这个小熊拿了出来剪开,果真,在这个小熊的头里也藏着一个布片,但是打开之后里面的内容却让我吃了已经,因为上面写着——王哲轩,阻止何阳。 看到这样一段莫名其妙的话,我看了一下张子昂,我问:“这个和王哲轩有什么关系?” 张子昂也是不解,他问我:“你此前认识王哲轩吗?” 我说:“不认识,而且我从来没见过他。” 但是很快我想到了一个细节,就是他在那个毁掉的村子的平房里等我,而我父亲绑架我之后把我送到了那里,王哲轩说我是被丢在门口的,但是我当时处于昏迷状态,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即便真是如他所说,我父亲为什么要把我丢在那里,而王哲轩恰好就在那里,也就是说王哲轩和我父亲是有接触的! 我说:“他说方明就是段云路,难道是骗我?” 张子昂问我:“你说他告诉你方明是段云路?” 我点头说:“是的,起初我以为他就是段云路。” 40、死人的声音-4 张子昂皱了下眉头,他说:“你不知道吗,段云路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失踪了,一个月后找到了他的尸体,这个我当时看过案宗。” 我愣了一下:“那为什么王哲轩要告诉我方明就是段云路?” 张子昂说:“这件事有古怪。” 我说:“会不会是你看的案宗有问题,我感觉王哲轩不像是骗我的样子,如果说他真的和我隐瞒了什么,那也是他是段云路的事实。” 张子昂说:“案宗不可能有假,因为这个案宗是樊队给我看的,一般的权限也接触不到,要不是樊队需要这个案宗,我也看不到。” 我听见是樊队拿出来的,那么就假不了了,我说:“那会不会是尸体被认错了?” 张子昂说:“你说出方明是段云路的第一瞬间,问我就是这个念头,如果方明就是淡云路,着整个案件就变得更加诡异了。” 我吸了一口气,现在几乎是已经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了,张子昂说:“可是如果王哲轩说的是真的,他又是哪里来的线索?” 问我说:“段家铭!” 张子昂也是这个想法,所以他没有出声,好一会儿他说:“何阳,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我觉得这件事你必须亲自问段家铭。” 我说:“所以现在我不单是要找到白崇,还要找到段家铭。” 张子昂说:“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这些线索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也就是说你找到了白崇就自然而然地能找到段家铭了。” 其实我也是这个感觉,所以我就没有出声了,而是想着到哪里可以找到白崇。 回到房间之后我感觉一直睡不着,这些线索搅得我心里很不安,后来好不容易睡过去了,不过很短的时间又醒了,在我醒过来的时候,脑海里却是和白崇在林园里见面的场景,我记得当时他离开的方向是朝着林园的另一边走的,如果说他早知道我会意识到这一切,加上当时他在林园里见我每一个环节都是计划好的,那么他离开的时候就不可能是随意的,那么那个方向有什么? 想到这里,我顿时感觉整个人豁然开朗,白崇在失踪女孩的家里,那个方向只有这一个我熟悉的地方,他一定在那里!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二十,我于是穿好衣服,就离开了住处往小林园社区这边过来。 失踪女孩的小区是一个开放的小区,并没有大门,直接就可以进去,我按照记忆到了女孩家的那一层,到了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留了一条缝,我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里面是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但是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样的黑暗,在走进去之后,我果真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地在那里。 接着我听见白崇的声音:“你果真来了,把门关上吧。” 我于是将门锁上,走到沙发边上,我说:“你知道我今晚会来?” 白崇说:“依照我对你的了解,你今晚会想通一些究竟,所以我在这里等你,即便你不来,我依旧也会在这里等你,因为在你找到我之前,我都住在这里。” 我问:“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问的是什么,但是就像问为什么,可能是想问他为什么接近我,也可能是想问他为什么做这些,又或者是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崇了解我,他说:“你想问的为什么是什么,你自己明白吗?” 我说:“我心里又太多的疑问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白崇说:“坐下吧,今晚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你需要明白你目前最想知道的三个问题是什么。” 我坐下来,这次我没有开口,因为我察觉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在房间的方向,我于是看向了那边,问了一句:“谁还在这里?” 白崇却说:“这个算第一个问题吗?” 我于是就忍住了好奇心,思索了一会儿之后问他:“方明是不是段云路?” 白崇很果断地回答我说:“不是。” 不是!那么也就是说王哲轩骗我? 我问:“那么段云路在哪里?” 白崇问我:“这是第二个问题。” 我又沉默了下来,我说:“不是。” 白崇没有继续出声,而是在等我问第二个问题,我再次思索了一会儿问:“段家铭为什么要带我去平安镇?” 白崇听了,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我说:“因为你在海市不安全,需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你父亲于是联系到了段家铭,段家铭将你带到平安镇避难,而将段云路假扮成你留在海市。” 原来是这样,本来打算问的第三个问题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完全就没有问出来了,而是问:“为什么我在海市不安全?” 白崇说:“在你问出第二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何阳,这个问题你是白问,还是问你想问的第三个问题吧。” 我反问:“你知道我原本要问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白崇说:“这也是你来找我的最主要目的不是吗?” 我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我问他:“那我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我不信你知道。” 白崇说:“你原本要问的第三个问题,是要问段家铭在哪里。”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沉默了一阵,还是问:“那么他在哪里?” 白崇这时候说:“你刚刚不是问谁在房间里吗,其实这和你要问的第三个问题是一个问题。” 说完我就看见一个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虽然昏暗我看不清,但是身影却是熟悉的,但我还是惊讶出声:“段家铭,果真是你!” 段家铭说:“何阳,从上次在何家庄见面之后,好久不见了。” 我站起来问:“在何家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七天,发生了什么?” 段家铭说:“刚刚白崇已经和你说了,你要问的三个问题已经问了,我不能回答你。” 我感觉这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我找不出来,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话有问题,可是哪里有问题? 我的思路瞬间回到我进门的那一瞬间,门为什么是打开的?因为白崇知道我要来,所以把门打开了等我来? 是这里不对劲吗? 再到进来到里面,我察觉到了还有一个人存在,可是如果段家铭想要隐藏自己,我根本无法察觉,为什么我还是察觉到了,除非…… 段家铭是故意的! 在想到这一层之后,我马上意识到了这一股子不对劲在哪里,我看着他们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我话音刚落,果真看见另一个人出现在黑暗中,但是我却不知道他是谁,而我马上意识到这里不单单是还有一个人,而是还有一伙人。 白崇和段家铭都已经被劫持了。 而接着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何阳,你还可以再问一个问题,但是我要你选,你只能问他们之中的一个。” 我看着黑暗中的这个人,他隐身在黑暗中,像是存在又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样,而整个屋子里都是其他的人,我看看段家铭和白崇,一时间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于是我说:“银先生,我知道是你。” 银先生说:“或许他们两个你可以谁都不问,可以选择直接问我。” 我看看白崇和段家铭,又看向黑暗中的银先生,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思索一阵之后说:“我问段家铭。” 41、死人的声音-5 外面的接到寂静得吓人,我离开了这个女孩家里,但是我心里却像是完全透不过气来一样,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五点钟,在我离开女孩家二十分钟后,我终于打了一个电话给樊队。 樊队接了电话,问我:“何阳,什么事?” 我说:“樊队,我刚刚见了白崇和段家铭,但是我觉得不对劲。” 我能明显感觉电话那头樊队的神情变了一下,他问我:“哪里不对?” 我说:“我不知道,我感觉有一种异样的怪异,樊队你能不能季节队伍到女孩的家里来,我感觉有事要发生。” 樊队说:“你不要轻举妄动,我半个小时后到。” 樊队果真是和队伍半个小时候到的,看见我之后樊队问我:“你除了他们两个还见了什么人?” 张子昂也在旁边,我看了一眼张子昂,我说:“我不敢确定,应该是银先生。” 樊队很明显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他看着我神情变得很严肃,他问我:“何阳,你确定是银先生吗?” 我说:“我见过他,我记得他的声音,刚刚在女孩家里他一直隐在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面容,也看不见他是否戴着银色的面具,但是他的声音是一样的。” 樊队和其他人说:“按照我们来之前的部署,一队人给我上去,一队人控制周边。” 说完我和樊队,还有张子昂和杜成康都上去,而崔刚他们则留在下面没有跟上去。 我上去到女孩家门口的时候依旧和我一开始来的时候一样,门虚掩着,这个场景让我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刚刚我到门口的情景一样,然后我轻轻推开了门,发现沙发上还是坐着一个人,似乎是白崇,看见他依旧还那样坐着,我心里起疑,就喊了一声:“师傅?” 但是没有回应,沙发上的人也没有动,我们走进来,杜成康和张子昂往两边走,查看隐蔽的位置是否还有人。 而之后,我闻到了一股子不对劲的味道,我看向樊队,樊队说:“是血腥气。” 说完樊队往白崇身边走,同时打开了小手电,当小手电的光照在白崇身上的时候,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因为白崇已经死了,就在我离开的这不到一个小时里,直到看见白崇的尸体时候,我才明白银先生那局——我要你选,你要问白崇还是段家铭。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顿时僵在了原地,而张子昂以为是我看见了白崇的尸体接受不了才僵住了,他到我身边轻声喊了我一声:“何阳。” 的确,白崇的尸体,也是让我惊异的一个原因。 而接着樊队问我:“何阳,你确定刚刚你见过了白崇?” 我回过神来,但是却不忍看白崇的尸体,我说:“是的,怎么了?” 樊队说:“尸体的死亡时间应该有十二个小时以上了,如果你刚刚见到的是白崇,也只是一具尸体。” 我说:“不可能,我见到的的确是白崇,他还和我说话……” 但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却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从进门开始,我的确没有看清他的面容,只是凭借身形和声音判断出来他的白崇。 而樊队接着说:“现场没有留下血迹,说明这不是第一凶杀现场,很显然尸体的这个模样是被处理之后再搬运到这里的,而你从离开到再回来,只不过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是不可能这么迅速将尸体处理成这样的,所以基本上断定,你见到的白崇,是假的。” 我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是假的?” 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因为既然白崇的尸体是假的,那么从一开始,银先生就知道我的选择,甚至从我还没有进门那一刻,他就知道我会选段家铭,我只不过是顺着他的思路和布局走了下来,甚至我到这里的每一个问题,每一句话,都在他的掌控之内,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而无论是樊队还是张子昂,都不敢去触碰尸体半分,而我听见张子昂说:“这是菠萝尸。” 我看到的时候觉得尸体的形状很诡异,除了头还在,整个身体像是螺旋的弹簧一样,好像只是尸体的一半,还有另一半螺旋的弹簧可以拼凑起来,恰好成为一具完整的尸体。 我问:“菠萝尸?” 张子昂说:“菠萝尸在无头尸案里出现过一次,凶手用了巧妙的手法将尸体像蚊香一样分开来,然后将其中的一半摆放到固定的位置,但是却不能碰,因为碰到之后就会破坏受力,整个尸体就会折断变成碎尸。” 我只觉得难以接受,我说:“可是为什么叫菠萝尸而不是弹簧尸?” 张子昂说:“因为这个尸体和菠萝有关。” 我重复一句:“菠萝?” 张子昂说:“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的菠萝。” 我便不没有继续说了,而是问:“所以在无头尸案里的菠萝尸,你们并没有解开是不是?” 张子昂说:“是的,无头尸案并没有完全结案,可以说现在依旧是悬案。” 樊队没有阻止,也就是默认让张子昂告诉我的。 我说:“那还有另外的半具尸体是不是?” 樊队说:“按照之前的规律,另一半尸体应该也在一个什么地方,但会是一个你能发现的地方,或者是接下来你会去的地方,也可能是你想到可能会在的地方。” 我说:“我家里。” 而这时候杜成康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张纸条说:“好像是凶手留下的。” 我走过去,只看见白色的纸上用血写着一个数字——457。 42、死人的声音-6 又是这个数字。但是在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个数字好像不是留给我的,而是留给张子昂的。 所以我本能地看了一下张子昂,张子昂也正好看着这边,见我这样看他,他问我:“上面写了什么?” 杜成康以为是在问他,他说:“是一个数字,457。” 听见这个数字张子昂自己也愣了一下,接着他也走了过来,看着上面的数字又看向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数字不一般,而这个出现两次的数字,我觉得答案应该在那盘磁带里。 之后法医就来了,他们用专业的手法取下来了尸体,并没有造成损坏,我只是奇怪,凶手为什么要将尸体做成这样,有什么用意,要说方明的尸体是属于抛尸那还可以理解,可是到了蝴蝶尸和腊尸,再到现在的菠萝尸,那么就有些难懂凶手的用意了,难道就因为凶手是个变态? 可是我觉得不像,凶手的思维缜密之高只怕让人难以琢磨,他一定是有一个更系统的目的的,而这个目的就和这些尸体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模样有关,可是是什么目的,他为什么要把尸体做成这个样子? 我一时间想了很多,也想不透,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一点还是,白崇和段家铭为什么会在女孩的家里,银先生为什么也会在这里,这个女孩家里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说只是和女孩有关,而且如果进一步想,他们潜伏在这里,是否就是因为小林园社区就在附近的缘故? 这个猜测和樊队的想法有些一致,因为樊队认为他们的目标也是小林园社区,而这里是离小林园社区最近的位置,不容易被察觉,可是问题的关键就变成了,为什么是这里? 也就是说,这个女孩的家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让他们选择这里作为潜伏的最佳位置。 樊队也四下看了一圈,但是因为是晚上,视线并不开阔,所以也没有看出来什么,所以樊队特地留了下来,一来是为了找寻更多的线索,二来是等天亮了之后再看这里周围有什么特别之处。 按照我知道的场景,这里面至少有过十来个人的踪迹,但是在找寻线索的时候,却根本找不到这些人存在过的任何痕迹,很显然这些人用专业的手法将所有的痕迹都抹除掉了,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很高,我甚至都开始相信樊队一开始说的,这个人绝对是同行,而且还是非常有经验的同行。 白崇的尸体被法医运走了,樊队打给崔刚电话让他们去我家,目的是查看另一半尸体是否在我家里。 再之后天亮起来,樊队四下看了周遭,我发现他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补偿,但是他已经有了一定的线索,他说:“这里的确是潜伏的最佳位置。” 我也到私下看了下,却没看出来有什么所以然,我于是问张子昂:“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于是张子昂带我到了西面的窗户跟前问我:“从这里你看见什么?” 我看出去是其他的房屋,这里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小林园出来的那条街道,但是除此之外便什么都看不到了,我看向张子昂,摇了摇头。 张子昂说:“从这个窗户看出去,能看到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你看那一家的院子刚好能全部看见,看见没有?” 说着张子昂指着西南方的一家院子给我说,我看过去,的确是能看见整个院子,那一家是一个单户,但是这有什么特别之处,我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张子昂说:“从目前来看,这户人家应该是他们在这里的目的,你看折扇窗户上没有一丝灰尘,看得出来它们经常在这里观察,所以才会把窗棂擦的这么干净。” 我听完看向樊队,樊队说:“我们到那户人家去看看。” 我问:“现在吗?” 现在还没到早上八点钟,但是樊队下去了,我和张子昂也跟在后面,杜成康在这里留守,下去之后让我觉得有些意外的是,这家人的门上竟然挂着一把和晓玲园社区一模一样的锁。 看见这把锁我像是明白了什么,这里和小林园社区有关联。 张子昂说:“这么说就是这里并没有人住了。” 樊队问张子昂:“你带搜查令了吗?” 张子昂说:“樊队你都没带,我怎么会带。” 说完张子昂就上千,我也没见他怎么弄然后锁就被打开了,我看向张子昂:“你还有这本事的?” 张子昂说:“不什么都会点,怎么能做合格的队员。” 边说着他已经将门推开了一条缝,我和樊队都走进去,走到里面发现这户人家的确是长时间没人住了,整个院子里虽然谈不上荒废的地步,但给人的感觉就是长时间没人涉足的样子,而且看到客厅门的时候,发现客厅门也是用这样的锁锁着。 我说:“又是这样的锁。” 而樊队则朝着女孩家看了看,我看过去,能看见杜成康正在窗户边上看着我们,但是如果不是有意地看的话,其实并不会注意到杜成康躲在窗户后面看我们,也就是说女孩家的这个窗户隐蔽的很好,是一个完美的监视点。 那么问题就来了,监视这里做什么? 43、死人的声音-7 这里又有什么秘密? 正在这时候,我问樊队和张子昂:“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这股味道是忽然闻到的,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气味,但是我很软就闻到了,在闻到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这种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同时隐隐约约好像有些非常模糊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了下,但很快就没了。 听见我这样说,张子昂和樊队都看向我,他们闻了闻,张子昂说:“没有特别的气味,你闻到什么了?” 这股子味道断断续续,但一直都在,我说不上来,我说:“好像就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 说着我就来到了屋檐下,走上去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更加浓烈的味道瞬间朝我扑涌而来,但是张子昂和樊队还是什么都没有闻到,我觉得奇怪,总觉得这味道十分熟悉,就是不记得在哪里闻到过。 可是樊队让我形容这味道的气味,我又形容不出来,虽然如此,但是樊队还是引起了重视,他说:“屋子里应该有什么东西。” 之后张子昂打开了屋子里面的锁,但是在锁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听见“咔嗒”的一声,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似乎也有什么“咔嗒”一声被打开了,接着我和张子昂说:“不要开门。” 张子昂正要推开门的手生生停了下来,他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说:“我不知道,总之不要打开门。” 樊队见我这样,就和张子昂说:“按照何阳说的,先不要打开。” 然后樊队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感觉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腾,但就是想不起来,好像被什么禁锢住了一样,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明明知道有什么,可是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樊队的电话忽然响了,是崔刚打过来了,他们在我家果真找到了另一半尸体,和这半具一模一样坐在我家的沙发上,崔刚打电话过来是请示樊队后需要怎么处理。 樊队让他们联系法医中心,现将尸体运回法医中心再做鉴定。 之后樊队就挂断了电话,在樊队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我忽然看着他,脑海里有一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动作浮现出来,同时也是一个人打电话的声音浮现在我脑海里,我说——现场有一具尸体不见了,无脸的男尸不是何白华。 我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这个场景就像是曾经印在了脑海深处一样,短暂的遗忘之后,在看到樊队一模一样的打电话动作之后又想了起来。 樊队第一次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看着我问我:“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好像记得这个场景,是当时在……” 我又感觉想不起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画面,我是什么时候听见了这句话,然后那个我在腊尸脚下穿梭的场景忽然浮现在脑海里,接着整个场景开始逐渐明了起来,我在腊尸下面行走,樊队在前头打着电话,他半背对着我,我听见他的声音像是遥远的隔音一样——现场有一具尸体不见了,无脸的男尸不是何白华。 我看向樊队,我说:“我的亲生父亲,就是何白华。” 樊队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看着我,却一句话都没有说,我问樊队:“是不是,当年我全家的灭门案件,我父亲的尸体是另一个男人,但不是他,他没有死是不是?” 樊队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何阳,你为什么会忽然记起这段记忆,是因为刚刚闻到了那奇怪的气味吗?” 说起气味,我却并没有与感觉到这和当初的腊尸现场有什么重叠之处,我只是看见了樊队半背对着我打电话的场景,忽然就浮现出来了这些记忆。 而这段记忆的出现,更加重要的问题也就出现了,当初我的家人为什么会被做成腊尸,是谁杀了他们,为什么唯独我活了下来,而那个无脸的男尸又是谁,我的亲生父亲又去了哪里? 因为想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念头已经在我脑海里成型了,我没有死亡的亲生的父亲,会不会就是整个案件的谋划者。 樊队的眼睛却像一面镜子一样,好似能看到我内心深处在想什么,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年的案件,你父亲的确没有死,起初我们以为吊着的男尸是他的,但是男尸的面部和指纹全部都被毁掉了,我们提取了其生物组织和你父亲的做了对比,发现他不是你父亲,也就是这具无脸男尸不是何白华,但是这个案件最诡异的不在于为什么你父亲没死,而是为什么全家人都死了,却唯独你没事。” 樊队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脑海里很乱,樊队说:“何阳,你看着我,我问你,你刚刚是怎么忽然记起这段记忆的?” 我被樊队带回到现实中,我只觉得整个人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之中,我说:“我就是看见你打电话的背影,忽然脑海里就有了这个画面。” 樊队问我:“除此之外你还想到了什么?” 我摇头说:“没有了,就是这个画面。” 樊队问我:“你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44、死人的声音-8 我觉得樊队的这个问题问的很怪,我说:“为什么会这样问?” 樊队却用手扶住我的脸说:“何阳,看着我。” 我却觉得忽然之间我好像有些难以聚焦,我感觉眼前的樊队面庞在变模糊,我想出声却觉得有些难受,然后我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接着偏头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有苦胆水,整个嘴里都是那种苦味,而在吐出来之后,我稍稍感觉人清醒了一些,我不明就里,我问樊队:“我这是怎么了?” 樊队却看着我,但是眼睛里却是担忧和揣摩的眼神,接着我听见他说:“一样的反应,是为什么?难道……” 说完樊队的眼神就看向了屋子里面,然后樊队问我:“你刚刚闻到的那股子奇怪味道,是不是一种很奇特的香味,好像带着一点甜味,但又觉得有一点泥土的味道。” 你还别说,被樊队这么一描述,还真是这样的味道,我问樊队:“你是怎么知道的?” 樊队继续问我:“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 我说:“应该是的,我走上来的感觉一大股这样的味道扑鼻而来。” 张子昂在一旁问:“樊队你也闻到了?” 樊队却摇头说:“没有,我没有闻到,但是我以前闻到过这种味道。” 我问:“在哪里?” 樊队说:“在你家的尸案现场,当时我很奇怪,我进入屋子里的第一瞬间,闻到的不是腊尸的腊臭味,而是这样的一股奇特味道,但是只持续了有几秒钟的时间就不见了,之后我特地在进门的所有物件上都闻过,却都没有这样的味道了。” 我问:“那后来确定是什么气味了吗?” 樊队说:“没有,而且这种味道就出现过这一次,之后我再也没有闻到过。” 我觉得有些邪乎起来,我问:“可是刚刚为什么我能闻到你们却并没有反应。” 樊队皱了下眉头,他说:“问题看来就出在这个屋子里面,而且巧的事也是屋门口,有什么共同之处?” 然后樊队问我:“何阳,你为什么让不要开门?” 我说:“好像里面有什么,又好像开门会有不好的东西,我说不清楚,就是感觉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樊队和张子昂说:“看来这里和何阳有关,张子昂,你进去看看有什么。” 张子昂得了命令于是重新到门口推开屋门走了进去,但奇怪的是这回我却没有再闻到这股子奇怪的味道了,好似就和樊队说的那样,忽然之间,气味就消失了。 我看见张子昂走进去之后走了两三就停下来了,然后就抬头看着上面,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樊队见了也走了过去,而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种不要开门进去的奇异感觉,于是也到了门边,只是看到屋子里的东西的时候,我也愣了一下。 只见屋子里面有一个个的绳套,但是就只是一个绳套,除此之外再去其他,我问:“这是什么?” 一共有三个绳套,张子昂却看向我问我:“这是什么?” 他和樊队好像都觉得我知道一样,可是我并不知道,我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而屋子里除了这样的绳套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接着张子昂又检查了整个屋子,却只发现两个假人,只是让人觉得古怪的在于,假人睡在床上,用杯子好好地盖着,就像活人在睡觉一样,而从积灰的程度上来看,明显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动过了。 这里面的场景有些诡异,却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有种恶作剧的感觉。 连樊队和张子昂也猜不透这里是什么意思,我就更是一头雾水了,最后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但是这些诡异的袭击又好似透露着什么信息。 樊队说:“这里一定有什么古怪,你们好好找找。” 我们将整个楼都找了一遍,的确没有奇怪之处,正疑惑的时候张子昂说:“按理说像这样的单家独户,一般都会有一个地下室的,可是这里好像没有。” 张子昂这样说的时候好像提醒了什么,于是我们试图找寻有无地下室的入口,最后终于在楼梯下面找到了一个入口,打开之后,很显然就是通往地下室的。 为了防止缺氧,张子昂找了蜡烛试了下,发现可以下去,所以先下去了。 这个地下室并不大,但是进去里面就闻到一个浓重的霉臭味,更重要的是,臭味有些不寻常,我们都本能地意识到是尸臭,与此同时很快就看到地下室里放着一个个的麻袋,都用绳子紧紧地扎着,很显然臭味的来源就是这些麻布袋子。 我看了下最少有十多个,我说:“这些……” 张子昂说:“恐怕都是尸体。” 45、死人的声音-9 一共有十六个麻布袋子,这些麻袋里的确都是尸体,但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却并不是人的尸体,而是猪的尸体,是的,全部的袋子里全都是猪的尸体。 猪的尸体高度腐烂,时间已经非常久了,但是因为地下室里阴暗潮湿的原因,所以一直都呈腐烂霉湿状态。得知只是猪的尸体之后,我感觉好像舒了一口气,因为第一眼看到这么多的麻袋的时候,我的确是震惊的,如果都是人就意味着有这么多人的死亡,但凡有一个人死亡都是非常不幸的事。 只是另一个谜团随之而来,既然只是猪的尸体,为什么会用麻袋这样装了丢在地下室里,这个屋子的主人又是谁,加上此前的一系列谜团,让这里变得更加匪夷所思起来。 樊队很小心,他还是让法医中心将这些猪的尸体都运回去了,一一做检验对比。 回到住处之后,我找到了那盘磁带,然后找了一个老式的录音机放进去打开,只听见里面一直都是“沙沙沙”的声音,一直有一分多钟,我耐心地听着,直到到快两分钟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救救我。 是的,这是一个人虚弱声音,他一直在重复着——救救我。 我一时间没明白这是 什么意思,而接下来又是“沙沙沙”的声音,又是将近一分多钟,接着我听见了另一个声音开口问:“他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回应,好像时间静止了下来,一直是安静的状态,好一会儿之后,我听见刚刚那个虚弱的声音说:“我不知道。” 而那个一直在等待答案的人回答:“如果你说不知道,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个声音越听越耳熟,直到这一句的时候,我发现这似乎是我的声音。 我惊了一下,立刻按了倒回,重听了一遍之后,为了确认这的确就是我的声音,我还照着磁带里面的声音说了一遍,的确就是我的发音和声音。 我只感觉浑身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可是是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问过这样的问题,这个人并不是我,那不是我他是谁,还有,这个被问话的人是谁? 我接着听下去,只听见磁带里的这个人说:“我不知道。” 和我一模一样的这个声音说:“我再问你一遍,他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虚弱的声音没有回答了,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我能从这频繁的沉默志刚感觉到两个人的对峙,每一次沉默都是一次讨价还价,都是一方在妥协,果真,一会儿之后这个声音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放了我。” 和我一样的这个声音说:“我可以用另一具尸体伪造你的死亡,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这个虚弱的声音问:“什么条件?” 和我一样的声音说:“你不可以再见何阳。” 对方又是沉默,而这次和我一样的这个声音没有放任他的沉默,而是说:“我知道你在被我们找到之前见过他了,你和他说了什么?” 虚弱的声音说:“什么都没说,我就是想确认他是否安全。” 而和我一样的这个声音却说:“你把秘密告诉他了。” 虚弱的声音说:“没有。” 又是沉默,这次沉默的很长,大约又是一两分钟之后,我听见和我一样的这个声音做出了妥协,不在逼问,他说:“这件事你可以否认,但我会从何阳身上得到答案。好了告诉我我要知道的问题答案吧。” 虚弱的声音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他要找的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一个人。” 和我一样的声音问:“什么人?” 虚弱的声音说:“一个女孩。” 磁带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后面全是空转的“沙沙沙”的声音,我大致听完一遍之后,只感觉后背已经全是密密的汗,因为这段看似无头无脑的对话,却已经让我知道了一些大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虚弱的声音就是林飞,而联想到当初林飞被绑架,最后在郊外的废弃仓库里发现尸体,再到后来我们推测尸体并不是林飞,林飞还活着。在林飞消失的当晚他来酒吧找我,这些线索都和对话里的线索高度重合,尤其里面提到这个人被放走了,用了另一具尸体来假冒他,这不就是我们的推测吗,只是我们却一直没有林飞的下落。 而他们谈话的另一个主题,却让我有些疑惑,我基本可以确定最后林飞的回答是蝴蝶尸案的开端,一个女孩,蝴蝶尸案也是女孩,可是这个女孩是什么,他又是谁,已经没有了下文,但我认为这就是蝴蝶尸案的关联。 而另一个更大的疑问是,林飞是谁? 林飞,段家铭。 这两个名字是邹林海给我的提示,那么邹林海和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三个人,目前邹林海已经死亡,段家铭被银先生带走,林飞不知所踪,而且为什么这个和我一样声音的人不让他再见我,那么此前林飞见我是干什么? 还有,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的人,是谁,难道是——消失者? 46、隐秘的真相 这盘磁带从拿回来之后就一直由我保管者,并没有放进证物室,好似张子昂也忘记了有这样一个东西的存在,竟然也没有提醒过我,这不像他。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于是来找张子昂,我们的房间布置其实有些奇怪,这里一共有二十多间屋子,但是只有我们五个人住,此前王哲轩也住在这里,但是自他失踪之后就再没有在这里出现过,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的房间是哪一间。 我们随机住在这二十多间房间里,用张子昂的话说这里是专门为我们这样的人提供住所的,而随机入住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至于是什么样的意外,他没有说。 我走了好一段才到他的房间门口,敲门之后他看见是我,问我说:“怎么了?” 我说:“我们进去说。” 张子昂问我:“你这是怎么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磁带问他:“这盘磁带你听过了吗?” 张子昂看我一眼说:“这盘磁带一直都在你那里,我怎么会听过。” 他的确记得这盘磁带,而且反应也很自然,很显然他是故意没有提醒我将磁带放回证物室的,我问:“你好像希望由我来保管磁带。” 张子昂说:“你听了里面的内容了?” 我说:“是的,难道你已经知道里面内容是什么了?” 张子昂说:“略微猜到一些,但是详细的还不知道。” 我惊了一下:“那你猜的内容是什么?” 张子昂说:“林飞的案件。” 我更惊讶了,看着张子昂:“你老实和我说,你究竟听过里面的内容没有?” 张子昂说:“其实这不难猜,从我在小林园社区看见了和李浩宗家一模一样的布置,再到你发现行李箱,而且密码还是那个神秘的数字457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问题——我们是应该思考为什么这里的会有和李浩宗家一模一样的布置和一模一样的出现过的行李箱,还是应该思考为什么李浩宗的家里会和这里的布置的一模一样,并且会出现和小林园社区里一模一样的行李险。” 我说:“这不是一样的吗?” 张子昂说:“不一样。如果是小林园社区的布置弄成了和李浩宗家里一模一样,那么问题就来了,小林园社区的这一间屋子为什么要布置的和李浩宗家一模一样,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那么就说明凶手在突出李浩宗的事件,由我们发现小林园社区里一样的布置和一模一样的行李箱,来强调李浩宗案件的重要性。可是小林园社区的建成事件明显要比李浩宗的小区早,再者通过我们的调查和实地的检查,也的确是小林园社区的布置要更老一些,那么就说明这第一个假设是不成立的,所以就只剩下第二个假设,是李浩宗家的布置仿照了小林园社区这间屋子的布装饰,再用一个一模一样的行李箱,将重点由李浩宗的案件转移到小林园社区的这间屋子里来,也就是说,李浩宗案件的发生,包括那个在方明案件里也出现的同一个旅行箱,甚至在你家门口也出现,屡次用同样的东西出现,其实就是在强调一件事,这个黑色的行李箱很重要,于是整个李浩宗案件,甚至方明案件,都是在为小林园社区的这间屋子做准备,准确地说,是在为能让你对这间屋子里的这个黑色行李箱引起重视,准确地拿到里面的东西,也就是现在你拿着的这盘磁带。顺带说一句,也由这件事的推断,我认定王哲轩和你说了谎,方明不可能是段云路,当然,他为什么要说谎,这是另一个问题了。” 我听张子昂如此缜密地讲每一个细节都环环相扣地分析了出来,不得不佩服他如此强的强的逻辑思维,张子昂则断了断继续说:“凶手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一盘磁带,那么这盘磁带里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内容,并且一定和你有关,所以我推断这是你必须要知道的事,所以你拿到磁带之后,我没有提醒你将它放回证物室,是为了保证你必须第一时间知道里面的内容,又或者,这里面的有些话,只有你才能听明白。” 我问:“那你又是如何推断出这盘磁带的内容是和林飞有关的?” 张子昂说:“猜的,你刚刚的表情告诉我,我猜对了。” 我还指望张子昂能说出更多的关键线索来,可是他竟然就这样回答了我,而我很显然是不信的,我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但是我没有追问你,我只是说:“我已经停了磁带的内容,但是却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明白了里面一些只有我自己听得懂的话,除了我觉得我在那个就把醉酒的那一晚林飞来找我和我说了什么之外,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之后我和张子昂又重新听了一遍,张子昂虽然推测了一个大概,但是并不知道具体内容,听完之后我问他:“那个和我声音一模一样的人,是消失者是不是?” 张子昂却用手摸着嘴唇说:“不像。” 我问:“那是谁,既然不是消失者,为什么会有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 张子昂说:“声音是可以模仿的,这点目前我们没有详细的线索我们暂时可以不用追究,我在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47、隐秘的真相-2 张子昂说:“那你有没有想过,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是谁将磁带放在了小林园社区?很显然,从方明案件开始,他就在暗示和引导你找到磁带,目前我认为你发现小林园社区的秘密是必然,既然发现了小林园社区,那么磁带也很快就会随之发现,那么这个人是谁,磁带里的对话人有两个,是林飞还是那个和你声音一样的人,又或者是其他人?” 我说:“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到。” 张子昂说:“这个问题必须慎重考虑,因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目的,那么是谁想让你知道对话的内容,为什么想让你知道对话的内容?” 不得不说张子昂比我想的要长远很多,这些欧文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去思考,张子昂继续说:“对话里有三个非常重要的的内容,第一,林飞那一次见你,和你说了很重要的事。第二,这个‘他’在找的东西和你有关。第三,有一个和你声音一模一样的人在时刻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我说:“你是说,想让我看到磁带的人是要我明白这三件非常重要的事?” 张子昂说:“也可能还有更加重要的事隐藏在这里面,但是目前我没有听出来,或许就像我之前说的,有些事我们外人听不出来,只有你能明白一些话语中隐含的信息。” 我说:“其他的我也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那么是谁会希望我知道这些事情?” 张子昂说:“就目前来说,林飞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可是……”‘ 我问:“可是什么?” 张子昂愣了下神说:“没什么,那么现在的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说:“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我记得当时我在酒吧喝醉之后,就被送到了医院,而就在医院里我遇见了邹林海,你说林飞和邹林海,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没有?” 张子昂说:“目前据已经知道的,除了林飞的名字是邹林海给你的,其他的倒并不像是又什么关联。” 我说:“可是邹林海为什么要把林飞的名字给我,他把林飞和段家铭的名字都放在我家里,而且是我经常放东西的东西,看得出来他对我的习性很熟悉,既然他给了我这样的提示,就是说这两个人都是非常重要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子昂,我说:“会不会林飞就是段云路!” 林飞,段家铭。段云路,段家铭! 猛地意识到这点的我惊异地看着张子昂,张子昂被我这么一说也像是恍然大悟一样,他说:“好似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段家铭对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那么和他一同出现的名字,又是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年轻人,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张子昂说:“段家铭曾经就住在小林园社区,那么是不是那间和李浩宗家一样的屋子,就是他的手笔?” 我问:“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做?” 张子昂就没有说话,现在我们的确猜不到他们的动机,如果是段家铭做的,那么段家铭的动机是什么? 我看着思索中的张子昂,问他:“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一直避而不谈那个密码——457?”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我继续说:“好像在整个谈话中你刻意忽略了这个数字,但是打开行李箱,找到磁盘,密码是非常关键的一步,可是你却并没有谈及你对密码的思索,还是说,你故意将这一段省去了?” 张子昂说:“这个数字,目前我还没有弄明白。” 我说:“这盘磁带的的内容,不光是我和我有关,而且也和你有关对不对,毕竟这个数字和你的身世有关联,那么是不是说,小林园社区的什么秘密,也和你有关?” 张子昂看着我,眼神却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却知道自己已经说到了重要的地方,我问张子昂:“你究竟有什么瞒着我?” 我见他不说话,继续说:“我现在一直在想,白崇做事如此缜密谨慎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选择在小林园社区将你的档案给我,是不是他在暗示,你的档案也就是你和小林园社区是有关系的,那么他给我的那份关于你的档案,和小林园社区的联系是什么?” 我继续说:“你说当时你和同事追捕一个偷窃犯,这是我唯一觉得有蹊跷的地方,而且这个偷窃犯偷了什么?而且我记得你说过,每个人加入调查队都有一定的原因,那么你的这份档案,是不是就是你加入调查队的原因?而且重要的地方不是因为你击毙了那个偷窃犯,而是因为这个偷窃犯偷的东西,他偷了小林园社区的东西,对不对?” 48、隐秘的真相-3 张子昂可能自己也想不到,说着说着我就会牵扯到了他的身上,我自认为有时候面对一些问题我的确是笨一些,但是有些问题我还是能思考明白的,所以我一直观察着张子昂的神情,虽然他不说话,但是我看得出来还是有些变化的。 张子昂听完之后问我:“何阳,你想知道什么?” 我问他:“我就想知道,白崇给我的关于你的档案,就是我推测的这样是不是,那个偷窃犯,偷了小林园社区的东西,可是他偷了什么?” 张子昂沉吟了下,他说:“这件事能不能和你说我不能做主,我要请示樊队。” 我说:“如果平时你这样说我会信你的,可是之前有很多信息和线索,你也是偷偷告诉我的,这一次却就要拿樊队做借口,你不想告诉我的原因是什么,是牵涉到你的一些秘密,还是说这件东西,会牵扯到我?” 张子昂看着我,我继续说:“你知道的,无论你做过什么我并不介意,就像你知道我的很多过往,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是你依旧没有介意一样,不是吗?” 张子昂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说:“这个偷窃犯,其实也不能称之为偷窃犯,他是有名字的。” 我感觉张子昂特地说起他的名字好像有些特别的意味,或者说这是一个我认识的人,我问:“他是谁?” 张子昂问我:“你看的那份档案,其实是假的。” 我看着张子昂,张子昂继续说:“整个案件里面牵涉到了三个人,我,我的同事,和偷窃犯,而且你也注意到了,里面都有他们的名字,但是你去查过没有,其中他们的名字是不存在的。真正的现场其实就是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的同事,也就是那个偷窃犯,我的同事,他就是偷窃犯。” 我惊了一下:“你说什么?!” 张子昂继续说:“就像你说的一样,他偷的是小林园社区的一件东西,而作为我的同事偷了这样的东西,又被我击毙,肯定是不能被公开的,于是后来樊队介入了这个案件,将案卷做了一定的改动,加入了这个虚无的偷窃犯,而将我的这个同事隐藏了起来,宣称是被偷窃犯击毙的,我再击毙了偷窃犯,于是你看的案卷,就形成了。” 原来这里面的确有秘密,而且还是这样的秘密,我问:“那他究竟偷了什么?” 张子昂说:“不知道。” 我问:“不知道?” 张子昂说:“我发现并追捕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小林园社区很久了,而且当时我还不是调查队的成员,我并不知道他偷的是小林园社区的东西,我只是接到了命令,他拿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局里要我务必抓到他,不能让他带走这件东西,必要时候可以击毙。” 张子昂看了下我,继续说:“当时我们小队沿途追捕,后来我追踪到了他,于是一直追捕他,他一直都在反抗,后来不得已,我击毙了他,但是东西却已经不在他身上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我问:“那去哪里了?” 张子昂摇头,我说:“可是小林园社区里会有什么东西,要让他来偷走,他偷走做什么?” 张子昂问我:“你想知道他的名字吗?” 我说:“他叫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白崇。” 我像是一道晴天霹雳一样:“你说什么?!” 张子昂说:“我击毙的这个警员,就叫白崇。” 我说:“一模一样的名字?” 张子昂没有说话,也没有解答,我反应过来后看着张子昂说:“也就是说你在加入调查队之前,就在本地警局工作,而且……” 张子昂说:“而且就在你的这个警局工作。” 我完全不能接受,这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张子昂说:“所以何阳,你还记得当时在挑选实习生的时候为什么挑选了你,后来又让白崇带你做你师父,你到现在都没有想过究竟吗?” 我回忆着当时警局到我们学校招实习生的场景,除了必要的体能测试,就是面试环节,我记得当时是金副队面试的我,聂队虽然也在但是一句话都没说,也一个问题都没问,全程都是金副队在提问,而问题也都是一些专业性的,我自认为是我回答得体的缘故,可是现在张子昂现在…… 张子昂说:“你专业知识扎实固然是重要的一环,而这也是你一直没有起疑心的最重要原因,你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凭借百分之百的能力进入警局的,却并不知道这背后早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局。” 我只觉得一时间有些难以反应过来,我说:“我先静一静。”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在警局了,也不再为警局工作了,但是只要警局需要,我时刻都准备着,更何况现在我只是换了一个身份在做这样的事情,可是这里面的阴谋,我不能接受。 可是这个阴谋的目的,是什么? 张子昂说:“从你介入无头尸案开始,就注定会发生这后面的事,而且……” 张子昂顿了下,看了看我,似乎是在观察我的接受能力,我说:“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张子昂说:“你没有问过我击毙白崇这个案件的时间是什么时候,那么你看到的卷宗上也没写对不对?” 我看着张子昂,问他:“为什么?” 张子昂说:“因为这个时间,正是你读书那年在酒吧喝醉的那一晚,也就是林飞去见了你又失踪的那一天晚上,我在两个街区外追踪到了白崇的行踪,之后他被击毙,身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所以我和樊队一直以来的观点都是,白崇将这个东西拿给了你,东西在你身上。” 我有些震惊地看着张子昂,原来这才是真相,我说:“所以你刚刚说磁带里面的内容是关于林飞的,就是因为你知道这段细节,所以进而就推测到了磁带里面的内容是和林飞有关,我问你原因你不肯说是因为一旦说了,就会把刚刚的真相全部都说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这么缜密的阴谋,看似一个个无关的片段和线索,在一点点被串联起来的时候,果真就像白崇在公园里和我说的话一样,我就是漩涡的中心,我在蛛网的中央,所有的网和暗流,都是朝着我涌进来的。 49、隐秘的真相-4 我说:“所以我被卷入连环凶杀案也是理所当然,因为拿一晚上的遭遇,就注定了我会被卷进来,只是迟早的问题。” 张子昂说:“是的。” 我说:“难怪了,我现在明白了,之前一些感觉很多有怀疑的地方和一些细节上的疑惑,都解答了,原来竟然是这样。” 我接着说:“原来隐藏在磁带里的另一层意思,是这样。那个和我一模一样声音的人一直在问林飞‘他在找什么’,原来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一天晚上他也见了我,所以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或许白崇的这件东西,正是通过他给我的,可是是什么,我记得我的室友和我在一起,他并没有告诉我身上多了什么东西?” 张子昂没有说话,我知道他的脾气,他不说话一般就代表他有别的思考,不认同说出来的观点,我说:“你不认同?” 张子昂说:“如果这东西从一开始就没有到你手里,却让所有人都以为在你手里呢?”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我说:“也就是说,东西在林飞手里,他故意来见我,但是却并没有将东西给我,但是却造成了东西在我身上的事实,以致于后来……” 这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家里频频会有人进去过的痕迹,为什么兰凤会出现在我家里,他们也在找这个东西,邹林海,他也在找这个东西! 张子昂说:“林飞利用这一点脱困,迹象磁带里的内容,他差点在废弃的仓库里死去,但是最后还是活了下来,而且现在没有人能找到他的踪迹,那么何阳,你认为这是林飞的手笔吗,他和你一样的年级,能做出这么缜密的行动,有这么严禁的思维吗?” 我说:“如果是你有可能,对于他我虽然不了解,但的确有些骇人了,你的意思是他背后有人在教他,是段家铭?“ 张子昂说:“如果是段家铭,这说不通,这牵扯到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进入警局之后,是白崇带你,当了你的师父,而这个白崇,为什么也叫白崇,聂队却一点也没有起疑,就说明聂队是知情的,那么他们的目的,也是在找这个东西,段家铭和白崇显然是一个队伍的,那么如果是他教的林飞,为什么他们还要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在你身上?” 我周了下眉头,的确这不合理,张子昂说:“所以林飞背后另有他人。” 我说:“难道是银先生?” 张子昂听见银先生这个名字就不说话了,他说:“我不知道,我对银先生知之甚少,我无法推测。” 我说:“如果不是银先生,就没有合适的人了。” 张子昂说:“有,还有一个。” 我问:“谁?” 张子昂说:“你觉得王哲轩这个人的行为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诡异。” 张子昂问我:“那么你觉得王哲轩做这些事像是他自己的主意吗?” 我摇头说:“此前我也觉得好像他不是一个人在做这些,但是我找不到证据,所以只是心里起疑,你现在这样问,是说明他也和林飞一样,背后还有人。” 张子昂说:“你有没有发现,从案件开始到现在,有一个人一直被我们忽略,甚至我们现在很少提起他,好像他死了他就消失了。” 我看着张子昂,我说:“沈童。” 张子昂说:“沈童好似游离于所有人之外,但是又巧妙地介入了案件之中,他从出现,发疯,再到死亡,好像所有的线索都是独立的,孤立的,而在精神病院那个操控沈童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我们至今也没有这个人的任何线索和踪迹,好似随着沈童的死亡,这个人也消失了。” 我问:“那你是不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张子昂说:“如果你把沈童的行为和王哲轩做个对比,你会发现,是不是好像有那么一点共同点?” 我被张子昂这么提醒了一下,还真是,这些孤立而且看似独立的线索好像一下子就又了答案,我说:“你是说沈童的事件里,王哲轩也有参与?” 张子昂说:“王哲轩参与了多少,扮演了什么角色,目前我不得而知,而这个线索需要你去查探,我只是将这几个人联系起来了之后,发现整个案件之中存在几个表面上毫无关联的人,可是内里却环环相扣,就像你说的,你父亲绑架你之后,却将你送到了王哲轩那里。在你和段家铭到平安镇这段时间,你养父和段云路一直相处,他们有这样亲密的关系基础,而如果段云路就是林飞的话,那么这个在背后教林飞如何做的人,不就很明显了吗?” 我本能地不接受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50、隐秘的真相-5 我虽然对父亲出现的这件事一直有所疑窦,但是却一直不愿意相信他是这样的人,现在亲口听张子昂说出来,我就觉得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张子昂明白我的这种心思,所以在听见我的话语之后并没有着急反驳我,而是扶住我的肩膀和我说:“何阳,何阳,你先不要激动。” 我看着张子昂的眼睛,感觉原本急躁的情绪也缓缓地有些平静了下来,我意识到我有这样的反应并不是因为我不接受,而正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说:“上一次你和我说中学时候我父亲每天都会来接我放学,当时你就已经有了这个意思是不是,否则好端端地,你为什么要提起他接我放学的事情来。” 张子昂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父子的关系怎么样,所以才说了那件事来试探你的反应。” 我说:“从我母亲死后,我和我父亲的关系就已经变得很微妙了,虽然后来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我一直在疏远他,这些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也从来不说破。他来学校接我放学,大概就是想弥补什么,又或者是想借此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可是童年时候就种下的阴影哪里有这么容易消失的,这种恨就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生了根,不断生长发芽,早就成了全部,也成了一直以来激励我不断前进的动力。” 张子昂说:“如果不是呢?” 我问:“什么不是?” 张子昂说:“如果是因为那段时间,他意识到你有危险呢?” 我看着张子昂,张子昂的神情严肃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他说:“这件事的原委到现在依旧不清楚,因为起因是你要和段家铭离开,可是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只是推测你有什么危险,可你母亲为什么反对,又为什么要自杀,包括她留下的讯息,要你找到绿色的背包,绿色的背包里有什么,这些都还是谜团,就包括你遇到的是什么危险,后来化解了没有,你最后又是如何回来的,这些都还没有解开,而且是决定性的线索。如果你回到了你父亲身边之后,这种危险依旧存在,那么他每天接送你上学,就是很正常很合理的事了。” 我看着张子昂,我说:“那么这次他又无缘无故出现,难道也是……” 张子昂看着我点头,他说:“或许这和你的失踪有关。” 我问:“你是怎么想的?” 张子昂说:“你说那天晚上你父亲忽然找到了你,而且是半夜,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提示,忽然就出现了,再之后他用了最直接的办法,将你迷晕之后带离了家里,把你带到了那个已经毁掉的村子里,恰好那里王哲轩早就在等你,接着王哲轩带你去了你说的神秘的村子,又带你去了目前还没有找到的何家庄,接着你失踪了七天,这七天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甚至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再接着你受伤出现在河西村,重新回到这里。” 张子昂将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理了一遍,我问他:“是这样的,你想到了什么?” 张子昂问我:“你觉得你父亲是凶手吗?”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张子昂,回答他说:“肯定不是他。” 张子昂说:“那么就是说,虽然你恨他,但是也相信他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可是他绑架了你,促成了你的消失事件,你还是觉得他不是凶手,或者不想伤害你吗?” 我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张子昂说:“你的迟疑已经回答了我,也就是说,你心里只是有那么一丝的犹豫,犹豫他这样做的动机,但是却并没有觉得他要对你不利,是不是这样?” 我说:“是的。” 张子昂说:“那么如果将我的推测带入这整件事当中,或许就说得通了。” 我问:“什么推测?” 张子昂说:“如果那一晚你父亲没有来带你来开,那么可能你已经死了。” 张子昂很平静地说出来了这句话,然后他说:“或许第二天我们就会发现你无法被联系到,然后前往查看,于是就会看到你的尸体,就像我们发现方明或者其他的凶案现场那样,你已经被伪装成了自杀的模样,死在了自己家里。” 我惊异地看着张子昂,不知道他这样的推测来源于什么依据,张子昂说:“你一定疑惑我为什么会这样推测,其实就是源自于你父亲忽然半夜出现在你家里,而且又用了这样的方法带你离开,那么换一个角度,你父亲知道你已经处于极度危险之中,所以不得不露面,但是又不能和你具体解释,或者当时的情形根本容不得他多做解释,于是他采用了这样的手法带你离开,而要把你带离的地方,王哲轩早就在那里,也就是说这是计划好的,那么也就是说,你父亲已经知道了那一夜你会发生什么,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安排,又或者……” 我问:“又或者什么?” 张子昂说:“又或者你父亲并不是计划者,而只是一个执行者,计划的人另有其人。” 我问:“那么谁要杀我?” 张子昂说:“目前来看,依旧是这起案件的幕后凶手,而你消失的这段时间,你知道了很多细节,我觉得王哲轩带你去的这些地方,见的这些人都是在为了保你,也就是你知道的越多,凶手忌讳的就越多,但是这里我还有很多没有想通的地方,因为有些地方解释起来很矛盾,所以这个我目前还不敢下定论。” 我说:“那么按照你的说法,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张子昂问:“什么可能?” 我说:“如果我父亲那天晚上没有出现,那么第二天依旧五十发生,你们依旧会见到我,但是这并不是我,而是消失者,至于真正的我已经躺在了某个冰冷的地方成为了一具尸体,而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还活着的人会消失去了哪里,就像他们悄无声息地取代了邹林海一样。” 张子昂说:“如果是这样的计划,那才是最可怕的,何阳。”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如果事实像你说的这样的话,那么就有一个你不得不面对的事实,你的身边潜藏着一个和你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而这个人随时准备取代你,而你能安全的唯一办法就是——杀了这个人,让自己成为独一无二不可被任何人替代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张子昂在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惊了一下,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说不出话来,似乎是被惊住了,又似乎是愣住了。 张子昂见我这样的反应,他问我:“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要杀了他的话,我可能……” 后面的话我有些说不出口,因为要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我的确有些下不去手。 张子昂却说:“或许这就是你父亲他们的计划,而你消失的这段时间,让他们暂时无法对你下手,那么让他们不能再对你下手的原因是什么?” 张子昂又陷入了思索之中,我原本并没有想到这么多,被张子昂这么一说,才发现整个事件并不像我看到的那样简单,甚至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玄机。 这也是我震惊的地方,因为没一次和张子昂谈话,我都能有新的认知,对整个案件都会有全新的理解。 张子昂这时候说:“我明白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了。” 51、隐秘的真相-6 那天晚上和张子昂交谈回到房间后,我睡下去之后就一直在做梦,我感觉自己无缘无故就站在了小林园社区的院子里,整个院子都是灰暗的一片,好似黄昏一样,我就站在那里,整个社区里一个人都没有,仿佛我就是唯一的人。 但是我能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喊我,像是冥冥之中的呼喊一样让我进去,我一直往最里面的这栋楼走,最后进了其中的一个单元。 楼里面更加阴暗,在梦中我上楼非常费力,好像每迈出一步都要花费非常大的力气一样,我一直来到了二楼,却看见其中一间屋子的门是开着的,这样看进去只看见和我家一模一样的布置,迎面的桌子上放着做好的饭菜,好像正有人要吃饭一样。 可是依旧一个人没有。 我于是就走了进去,整个屋子里给人一种异样的诡异,这种诡异好似是来自于昏暗的屋子,又好似是来自我的心底。 不过只是转眼间,只见桌子上的饭菜就全部变成了干涸发霉的东西,刚刚还是如同家一般的地方,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废弃破旧的烂房子,而且,我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就那样躺着。 我朝着这个人走过去,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好像已经死了一样,我想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死人。我蹲下身子看见他的手机就吊在他的身边,而这时候正有一个电话打进来,我看见屏幕上一直在亮,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没有去动这个手机,也没有接听电话,我只是感觉整个屋子里都是他的电话铃声。 我伸手去扒了下这个人的脸,因为他躺在地上,我只能看见半边脸,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谁知道就在我的手即将伸到他的脸庞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睁开,然后就那样趴着冒出来了冰冷的一句话——我找到你了! 然后我就瞬间被惊醒了,被惊醒的那一瞬间,我像是从万丈深渊坠落下来一样,只感觉周围深沉的黑暗全是恐怖的气息,而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整个屋子里还有一个声音,是我的手机一直在响。 我看了看手机,是王哲轩打过来的,我于是打算接起来,谁知道电话就挂断了,好似是因为我长时间没有接听而挂断的。我马上回拨了过去,但是对方却提示是空号。 我惊魂未定,起来接了一杯水一股脑喝下去。在醒来之后只感觉这个梦很是荒谬,但是那种梦里的恐惧却像是真实的,好似有什么正在发生一样。 再之后王哲轩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我接了之后,对方却没有任何声音,我“喂”了几声,对面都是没有任何回应,我正在纳闷的时候,忽然听见对面阴沉沉地冒出来了一句——我找到你了。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感觉那种惊悚的感觉是从头皮发麻开始的,一点点弥漫到全身,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下一刻我马上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王哲轩遇到了危险! 我来不及仔细思考,马上给樊队去了电话,樊队似乎随时都处于备战状态,他接听电话之后我说:“樊队,王哲轩可能出事了。” 樊队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刚刚接到了他的一个电话,但是……但是说话的却是另一个人,我觉得王哲轩可能……” 我不知道该怎么组织措辞,樊队却并没有追问,他只是说:“何阳,王哲轩现在和我在一起,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向我求救,现在他在我这里。” 我听了樊队的话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我愣了一下,樊队说:“这件事明天再说,现在王哲轩暂时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我愣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我之后已经睡不着了,于是就从房间里出来去了办公室里,到了办公室里之后,我打开电脑搜索关于王哲轩这个名字,但是什么也没有,我又输入王晓,也没有任何结果。 我看着空白的屏幕愣了一会儿,但是在这出神的时候,脑海里却清晰地记起来了梦里手机里的那个来电号码,而且每一个数字都在眼前跳动,我拿了一张纸来写下来,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这个号码。 是可以拨通的,而且在响了三声之后,电话就被接通了,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她却没有半点睡眠中的声音,好似依旧处于清醒之中一样。 我没有出声,严格地说我不知道该问什么,对方“喂”了几声之后,忽然说了一句:“是你吗,何阳。” 对方的这句话让我顿时脑袋“嗡”地一下就炸开了,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对方确认了我的回答之后,她说:“我一直在等你的这个电话。” 我问:“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而且这个号码……” 对方说:“这个号码是我给你的,我让你有一天如果你遇到危险而无法解决的时候就打给我,现在你打给我电话,说明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问:“什么事情?” 对方说:“何阳,明天我会来找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包括这个电话号码。” 电话再一次被挂断,我深呼出一口气,这个女人是水,为什么会认识我,而且这个号码,明明是我从梦中得到的…… 52、隐秘的真相-7 第二天一早,樊队就喊我去警局,但是没有说明原因,我问了张子昂,张子昂说他也接到了通知,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我于是和张子昂去了警局,之后我见到了王哲轩,但是他这次却是以被拘留者的身份,而且喊我们来很显然是要对他进行审讯。看见王哲轩坐在审讯室里,我问樊队:“樊队,这是怎么回事?” 樊队和我有默契地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他说:“王哲轩昨晚来找我,说他知道一些案件的线索,但是他只告诉你。” 我怪异地看了樊队一眼,感觉这很奇怪,如果王哲轩真的要告诉我什么,他大可以私下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 我看了看审讯室里面的他,总觉得哪里有很强的怪异之处,然后樊队说:“今天是你负责审讯他,正确让他说出有用的线索。” 我问:“那么他是有罪了吗?” 樊队说:“目前没有,但是要看他说出来的是什么线索。” 我进入到审讯室的时候,知道虽然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我们的每一个动作和谈话都被外面的人看在眼里,我坐在王哲轩的对面,我问他:“你指名说要见我?” 王哲轩见到我和以往的反应不同,他显得很冷静,只是回答我:“是的。” 我问:“你要告诉我什么?” 王哲轩说:“这几天的时间我去了一个地方。” 我问:“什么地方?” 王哲轩说:“你大学的学校。” 我愣了一下:“你去那里做什么?” 王哲轩说:“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所以就去那里做了一个实际的调查,而且我见到了你的一位老师。” 我问:“你去调查什么?” 王哲轩说:“关于你的一件事。” 我完全被王哲轩带着走,我问:“什么事?” 王哲轩说到这里拿出来了一张照片,他说:“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我看了一眼他拿出来的照片,但是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很熟悉,而且很快我就认出来,这个人正是昨晚梦里那个躺在地上的死人,我表情瞬间就变了下,王哲轩适时地问我:“你认识他吗?” 我抬头看着王哲轩,我说:“不认识。” 王哲轩说:“可是你刚刚的表情告诉我你认识他。” 我问:“他是什么人?” 王哲轩说:“这个人是和你一届的同学,但是在大二的时候出车祸死了。” 我愣了一下:“出车祸死了,大二的时候?” 不是我敏感,而是我记得此前有一张出车祸的照片,就是我大二的时候,上面我还看到了兰凤。 我问:“你说的是我大二时候曾经看过的那场车祸?” 王哲轩说:“是的。” 我说:“既然是我的校友,可是为什么车祸发生之后我并不知道当时现场死亡的人就是他?” 王哲轩说:“很明显,线索被封禁了,因为这个人的身份。” 我问:“他是什么身份?” 王哲轩说:“或者应该说他和你有什么联系。” 我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王哲轩说:“他认识沈童。” 我眉头瞬间就皱了下来,和沈童牵扯上了关系? 我问:“他和沈童又是什么关系?” 王哲轩说:“这个人叫沈丘严,沈童是他的表弟,可你并不认识他,那么你和沈童是怎么认识的?” 我说:“就是健身时候认识的,这个你也知道的。” 王哲轩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沈丘严死后,沈童就和你认识了?” 我看着王哲轩,问他:“你想说什么?” 王哲轩说:“我这里有一段录音,你听一下。” 说完王哲轩拿出来一支录音笔,然后点开,在他拿出录音笔来的时候,我忽然感到一丝不对劲和不安,我不能地朝着审讯室的窗口看了下,但是从里面什么都看不到,然后我就听见录音笔里面传出来沈童哭腔一样的声音:“你要对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声音沈童已经在哭了,而能让这样一个男人崩溃的,绝对是非常可怕的事,联系到后来沈童的确是精神失常了之后,那么这个录音很可能就是造成沈童精神失常的原因。 接着我听见了一个让我震惊的声音,因为这个声音是我的,我听见这个一模一样的声音说:“你给我的健身粉,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沈童依旧是哭腔:“我什么都没加,什么都没做?” 然后我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我听见沈童大声地哭嚎起来,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一样,他一边哭一边说:“何阳,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也不知道沈丘严做了什么。” 最后一句话是我听见自己说:“放了你,可以。” 然后就结束了。 我听完这段录音,只感觉有种整个天都塌下来了的感觉,我感觉自己说话有些喘气,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哲轩说:“我就是去查沈丘严在学校的事,因为你可能和沈童的死亡有关,刚刚你听到的录音就是证据。” 就在王哲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不是审讯王哲轩,而是在审讯我,而为了让我不起疑心和消除戒备心,所以用了这样颠倒的手法。 我看向审讯室的窗口,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我只听见自己有些冷冷的声音说:“这不是我,我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53、隐秘的真相-8 之后,我就被拘留了。 没有理由,我也没有见到樊队,我感觉有种被出卖的感觉,但又有一种好像被置身于阴谋之中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复杂,我说不清。 后来我见到了张子昂,只不过见到他的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问他:“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张子昂看着我说:“知道。” 我顿时觉得浑身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他只是看着我,却没有做任何解释,我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张子昂说:“我知道你在生气,你越是表现得冷淡不在乎,就越是生气。” 我现在只觉得我没有余力再应付他们,甚至我都不知道他们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张子昂将手机递给我,他说:“如果你有什么不好通过他们转达的,可以打给我。” 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手机。之后张子昂就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肾虚你对象变成我的? 这让我想起了昨晚我接到的那个奇怪电话,以及我打给樊队时候他的反应,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又什么开始不对劲了,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我却抓不住,我感觉有一个非常要的东西被我忽略了,可是是什么? 大约到了下午的时候,忽然警局的人说有人要见我,我一时间没想到是谁,见到的时候发现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却有一种特别从容的独有气质,我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昨晚我拨通电话之后说今天要见我的那个女人。 她问我:“怎么只是一天的功夫,你就在这个地方里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说:“你知道这件事会发生吗?” 她摇头说:“不知道,但也不意外,毕竟在你身上,发生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 我觉得她的话里好像有什么别的隐喻,我问:“你此前认识我?” 她说:“你可能没有见过我,我是法医中心的负责人,庄羽青。” 我愣了一下:“法医中心?”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却没有继续说话,我反应过来之后问她:“可是那个电话……” 她却朝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说:“有些话现在不要说,我来见你,只是要问你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庄羽青说:“我的助手失踪已经快三个星期了,我听说你见过她。” 我再次愣了一下:“你的助手,他是谁?” 庄羽青说:“名字恐怕你并不认识,我带来了她的照片。” 说完庄羽青给我看了她的照片,我发现照片上的这个女人竟然是约我在酒吧见面的那个女人,只是当她离开的时候本来是要拦截她的,但是却被另一个无缘无故死亡的男人给阻拦了,直到现在这件事都还没有线索,而这个男人的尸体就在法医中心的冷库里。 我怪异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女人,我说:“我是见过她,可是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法医。” 庄羽青说:“世间的人皆不可貌相,不是吗?” 我说:“也对。” 庄羽青问我:“她为什么见你?” 我说:“原来是她啊,说起来,他是我师傅白崇穿针引线联系到我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我还是继续说道:“他来见我的动机很奇怪,好像是和沈童的事有关,但是我觉得她好像是逃出来的,或者是……” 庄羽青问我:“为什么这样说?” 我说:“因为我留意到手腕上有被勒过的痕迹,在谈话的整个过程她都有恐惧的神情伴随,我感觉她是被什么人控制着来见我,但是我不敢肯定。” 庄羽青问:“那她和你说了什么?” 我说:“她告诉我她就是‘蝴蝶’,而且给了一封信,信里是空白的,但是用酚酞液点滴之后出现了‘蝴蝶’这两个字,我一直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庄羽青说:“蝴蝶?和蝴蝶案有关?” 我假装不知道问:“蝴蝶案?” 庄羽青看了我一眼说:“樊队的这个案子我也在参与,很多尸检都是通过我在安排,有些事你不用和我刻意隐瞒。” 我问:“你专门来问我她的踪迹,是因为什么?” 庄羽青说:“因为她带走了一项非常重要的尸检结果。” 我问:“什么结果?” 庄羽青说:“肖从云的尸检是我们这边做的,我们在肖从云的身体里发现了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但是无法确定是什么,这不像是人体自身的组织或者分泌物,而是一种外来黏液,但是这个分析结果和样本,都被她带走了,再之后就失去了她的踪迹,后来我得知她见过你,所以我才来问你。” 我看着庄羽青,一时间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因为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才来问我,这不合常理,再者,既然她帮樊队做事,那么当时张子昂在场,她不可能不知道我见过她的助手。 我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她问我:“你现在这样又是为什么?” 我说:“是因为我被怀疑和沈童的死亡有关。” 庄羽青说:“这就很巧了,那你做了那些事了吗?” 我摇头说:“没有。” 庄羽青说:“有些事只要你肯定没有做过,那就是没有,另外,那封信现在应该在证物室里对不对?” 我说:“是的。” 庄羽青说完就离开了,我感觉有些迷惑,但是同时对这个人的身份却有些怀疑起来,因为从昨晚电话里的对话里看,她说我找到她是因为我已经处于了危险之中,再结合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我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在哪里了,这种从一开始就弥漫而来的不对劲感觉。 我现在就处于危险之中,而此时的情景,像极了兰凤当时的情景,兰凤的死亡就是在这里发生的,而现在又是我。 正在我想着的时候,警局里的一个同事已经给我拿来了盒饭,虽然我现在被拘留在这里,但是他并没有区别对待,他说:“吃饭吧,何阳。”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两个饭盒,犹豫了下,接了过来,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兰凤的死亡,不是那么简单。 54、隐秘的真相-9 我打开盒饭,只见里面都是正常的饭菜,而且两个肉菜两个素菜,还算丰盛,但是我却不敢吃,因为我不知道里面是否混杂了过量的地高辛。 但是又不对,因为我和张子昂当时都推测兰凤服用的地高辛是她自己带在身上的,和食物并没有关系。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于是打开盒饭吃了几口,但是并没有什么胃口,两个肉我都没有动,吃了一点之后就吃不下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结果张子昂就又来了。 他火急火燎赶来的,看见他这个样子我还是觉得稀奇的,他一直来找我,看见我身边放着两盒饭菜问我:“你吃了里面的饭菜了吗?” 我看着他,还是说:“吃了一点。” 张子昂说:“把饭盒给我。” 我觉得他反应奇怪,就拿给了他,他接过来打开,见我只是吃了一小点,还是问我:“肉你吃了吗?” 我说:“没有。” 张子昂神情才缓和一些说:“那就好。” 我问他:“怎么了?” 张子昂说:“中午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另一名死者,是一个女人,就是你在酒吧见到的那个叫蝴蝶的女人,但是她脊背的肉不见了,虽然没有查到下落,但是我觉得凶手的目标很明显,于是就赶过来了,所幸你并没有吃这里面的肉。” 我感觉一阵恶心从胃里翻腾起来,张子昂说:“这事先不要声张,饭菜是谁给你的?” 我说了那个警员的名字,我说:“他应该也是无心的。” 张子昂说:“我知道,关键是谁送来的,从哪里送来的,一定要查清楚。” 然后张子昂拿着饭菜就要走,似乎要拿去检验,我喊住他:“那我呢,要在这里面呆多久?” 张子昂眉毛挑了一下说:“现在不生气了?” 我说:“只要不骗我,我就不生气。” 张子昂说:“过了今晚。” 之后他就走了。 过了今晚?那么今晚会发生什么? 这一天和这一夜是我过得最漫长的一天一夜,而且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忽然感觉一直在焦躁和忙碌中,忽然这样坐下来好好理一理思路其实也挺好的,而就是在这一夜的时候,我总觉得兰凤的死亡充满了蹊跷,于是我将兰凤从出现在我家,再到她死亡这一系列的事件单独拿了出来思考,不将任何人的线索加进去,我才忽然意识到,好像的确是我忽略了什么。 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恋恋感叹,凶手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简直让人防不胜防,我没有给张子昂打电话,而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刑警队里面的确有内鬼,不是白崇。” 我特地加上了不是白崇,但其实按照张子昂的理解能力,他也能明白我说的不是白崇。 之后我并不敢入睡,因为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我就一直警惕着这里可能发生的一切,我在思考,这个人是谁? 起初我觉得是聂队,但是连白崇都不是,那么更不可能是他,那么这个人是谁? 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听见警局里来了电话,似乎是需要出警,于是我看见值班的警员出去了两个,留下来了一个。 在这两个人离开之后,我开始意识到一些不对劲,而不过十多分钟,果真这个人就来到了拘留室门口,看着里面的我,我也看着他说:“没有想到竟然是你。” 是我们局里的另一名警员陈饶,我与他交集并不多,平时也仅限于见面打个招呼这样,而他不是刑警队的成员,我说:“白天的盒饭其实是你拿过来的。” 陈饶说:“你很快就想到了,只是和我想的一样,你并不会吃。” 我问:“为什么?” 陈饶说:“因为你的偏好,你不喜欢吃肉食,平时基本上都是以素食为主。” 我没有说话,陈饶继续说:“可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怎么吃肉,或者讨厌吃肉的?” 这时候我反而愣了一下,我看着他,他的话像是一句提醒一样,我并不记得我为什么不吃肉,我只记得从我上中学开始就基本不吃肉食了,尤其是块状的肉食,所以后来只剩下酱肉这种辛辣一点的食物我还能吃一些,而中学时候这个时间,却让我想起另一个关联来。 我说:“既然你知道我不吃块状的肉食,为什么还要拿给我这样的饭菜?” 陈饶说:“谁知道呢,万一你吃了呢,那不是很刺激吗?” 我说:“我并不觉得刺激。” 陈饶说:“其实,盒饭里的肉只是普通的猪肉,并不是你们认为的那样。”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饶说:“这样很有意思,最起码对你来说很有意思。”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申请让我有些捉摸不透,我说:“我记得你并不是警局本来的成员,而是借调过来的。” 陈饶说:“是的,此前我在市档案局,借调过来到档案科。” 我重复了一遍:“市档案局?” 陈饶说:“我看见了你的档案,何阳,你见过自己的档案吗?” 说起自己的档案,我还真的没有见过,我摇头:“没有。” 谁知道他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地递过来一份文件袋说:“这里面就是你档案的复印件,你可以看看。” 我接过来,看了他一眼,到现在我依旧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我打开里面关于自己的档案信息,并没有什么异样,我翻了翻虽然齐全,却也没有什么破绽,我说:“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55、隐藏的网 陈饶只是看着我不说话,我又看了一遍,的确是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又看向他,谁知道他竟然又离开了,我原本以为他会对我做一些不利的事情的,可是没有。 这份档案既然是复印件,他也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就算是给我了。后来那两个出警的同事回来了,陈饶就像是没事一样,他之所以这么镇定,是料定了我不会把他的事说出来,也正是他这样的举动,让我感觉他身上有很多线索,只是现在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方向。 果然第二天我就被释放了,是张子昂来接的我,我还没想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好像就是为了关我一晚上,可是为什么这样做,谁也不愿意说。 他们发现了那个自诩“蝴蝶”女人的尸体,张子昂说她身上的脊肉被取走了,而且证实我饭盒里的的确是猪肉,并不是奇怪的东西,于是新的问题就来了,她身上被取走的肉去了哪里? 我问张子昂:“凶手为什么杀她?” 好像我顺口问出来的问题反而难住了张子昂,张子昂说:“不知道,从现场来看找不到杀人的动机,如果作为单独的案件来看的话,属于一桩变态杀人案,但如果和整个案件联系起来,就有些难解了。” 我说:“似乎她的死因还是要从她为什么见我查起,我听说她是法医中心的助手,在她身上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张子昂却怪异地看我一眼问我:“谁和你说的?” 我说:“庄羽青,她昨天来找过我,而且告诉我这个叫蝴蝶的女人是她的助手,她拿走了肖从云尸检的一些重要东西。” 张子昂怪异地看着我,他说:“法医中心并没有庄羽青这个人,而且……” 后面的话张子昂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问我:“你说这个人来拘留室见了你?” 我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我说:“是的,她直接就来了,以至于我并没有怀疑她的身份。” 张子昂问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说出来,瞒着我?” 我说:“你不也是没有说全,有什么瞒着我吗?” 张子昂意识到我在说什么,他说:“你还是介意这件事。” 我说:“如果是你,你会介意吗?” 张子昂说:“会。” 我就没说话了,张子昂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之后我们去了法医中心,在那里我看到了张子昂和我说的女尸,只见他的脊背上空空的一道看起来十分骇人。而我也证实了另一个问题,就是法医中心的确没有庄羽青这个人。 那她是如何畅通无阻进来警局的,难道又是陈饶? 我问张子昂:“你们查过陈饶这个人吗?” 张子昂知道这个人,他问我说:“他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或许他和庄羽青有关,而且我怀疑他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藏在警局的那个人。” 张子昂问我:“你确定吗?” 我说:“我确定。”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我看见他给谁发了一条短信,好像和陈饶有关,但是我没有过问,因为张子昂有自己的办案手法。 在他发完短信之后,我和他说:“我今晚想一个人到小林园社区旁边的那间屋子里去一趟。” 张子昂问我说:“你是说那个空无一人的院子?” 我说:“是的。” 张子昂问我:“好端端地,你忽然要一个人去那里做什么?”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他:“那些猪的尸体又什么发现没有?” 张子昂说:“从检测上看并没有异常,但即便如此这件事依旧是诡异的,因为谁会把猪装在麻袋里放在地下室任其腐烂。” 我说:“如果是有什么目的呢?” 张子昂说:“我想到一个可能,但是无法证实。” 我问:“什么可能?” 张子昂说:“或许他将猪放在地下室里,就是要让它们在那里腐烂,从而掩饰什么特殊的……气味。” 张子昂迟疑了一下,说出了“气味”这个词,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因为在那间院子里出现的那个奇怪气味,一直让我心生疑窦,我在想先不管这气味是什么,如果凶手就是用腐烂的臭味掩盖这种气味呢,可是这种气味是什么? 张子昂问我:“就是这个原因你才要一个人去的?” 我摇头说:“不是。” 张子昂问我:“那是为什么?” 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的出现太奇怪了?” 张子昂说:“是很奇怪,你想到什么了?” 我说:“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要去那里一趟,而且一个人去。” 张子昂看着我说:“这样做太危险了。” 我说:“可是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如果我一直处于被保护之中,我感觉我们永远无法得到有价值的线索,你发现没有,每一次我置身险境,就有非常明确的线索出现,我感觉,我们要得到线索,就要面对危险,而不是在你们的保护之下。” 张子昂说:“那我找两个人在外面保护你。” 我说:“不,我一个人去。” 56、隐藏的网-2 我的确是一个人去的,但是我感觉张子昂会在周围,虽然他并没有让我知道。 我隐隐感觉这里这里有什么我熟悉的东西,之所以选择晚上前来是为了避开一些耳目,我预感到自己处于一种异样的监视当中,虽然我不知道这种监视来自哪里。 来到这个院子门口的时候,我看见原本锁着的院门的确打开了一条缝,好像是在等我异样,我走进去,整个院子还是和之前的一样,但是夜晚更加有种诡异的气息,我看见屋檐下有个人,似乎一直在等我。 看见有人影我停了下来,站在院子里看着他,说是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甚至我还带了佩枪以防发生意外,我看见他依旧还是那样站着也没有什么动作,于是率先出声问他:“你是谁?” 我看见他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他的声音是沙哑的,他说:“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要独自一个人到这里来的?” 我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咋地第一次来的时候就隐隐有了这个想法,又好像是昨晚才忽然有了这个样的感觉。” 他说:“也就是说你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是就来了。” 我说:“是的,我想大约是谜团在牵引我到这里来。” 他却笑了起来,他说:“你就没有想过,或许就是你自己要来,因为你知道要来。” 我听了心里不好的感觉又多了一些,我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说:“那么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见到你,或许我已经达到来这里的目的了,与其问我的目的是什么,不如我问你你在这里等我的目的是什么。” 他说:“我等的可以是你,也可以不是你,但是你的到来的确让我出乎意料。” 我心里感觉迷糊了这么一下,我问:“那么你原本要等的人是谁?” 他说:“他没有出现,但是你出现了,说明事情有了变化。” 我问:“什么变化?” 我想走近一些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因为他站在屋檐下面,刚好是最黑暗的地方,我只能辨认出来一个人影,却无法知道是谁,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人来的,所以我才会出现见你,而你如果想凭你一个人制服我,是不可能的。”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我问:“你在这里出现除了应证我的猜测之外,应该还有别的目的,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说:“或许我什么都不想告诉你,因为我在这里出现,对于你来说本来就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因为在你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的方向,不是吗?” 我没有说话,我在想什么他好像都知道,于是我们陷入了沉默,这种寂静的环境下我感觉我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觉到,好一会儿之后他说:“好吧,这可能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么我给你一个讯息。” 我问:“什么讯息?” 他说:“菠萝。” 我愣了一下,又是菠萝,可什么是菠萝,我问:“菠萝?” 他说:“这里发生的事是菠萝的一部分,而且你已经见过菠萝尸了。” 他的话让我越发疑惑,因为我现在还不知道菠萝究竟指代什么,而菠萝是和菠萝又有什么联系? 他说:“至于你的疑惑,你到档案科去调Z-70号案卷,你就会明白了。” 我问:“Z-70案卷,这就是全称吗?” 他说:“你去调就会明白了。” 我在离开前最后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是谁?” 他说:“我们下次还会见面,下次见面的时候,或许我可以告诉你。” 之后我就离开了,离开之后,我心里一直在想这个这个案卷会是什么案卷,另外我的权限是否能够调阅。而在出来之后,我想了想,就又走进了小林园社区。 现在小林园社区已经被封了,该运走的东西也都运走了,可以说现在的小林园社区可以说是真正的废弃社区了,可我总觉得这里的谜团并没有被揭开,这里最本质,藏的最深的谜团。 林园里黑暗一片,但是在林园里请我却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聂队。 我起先并没有认出他来,还是他喊了我一声我才反应过来,而且他就一个人在这里,我疑惑地出声:“聂队,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队却朝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拉着我躲到树林后面,之后我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就有人从小林园社区的方向走了过来,有两三个人的样子,我们提前躲进了林园身处,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 他们一声不吭,只有走路很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直到走远了我才小声问聂队:“这是什么人?” 聂队说:“我不知道。” 但是聂队却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过了有几分钟,我发现这两三个人又折返回来了,然后走进小林园社区,就不见了。 聂队则带着我往回走,直到出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之后,聂队才说:“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 我感觉聂队好像在躲避什么,于是也没问,就和他一直加快步子离开,直到已经出了四五个街道,聂队才问我:“你回家还是……” 我说:“刚刚……” 聂队看了我一眼,然后拿给了我一样东西说:“你先替我保管,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过几天我和你拿。” 我看见聂队递给我的是一个小铁盒,半个巴掌这么大,我问:“这是什么?” 聂队说:“你先别问这么多,你先走,我会联系你的。” 说完聂队就一个人往另一个方向独自离开了,而这时候我接到了张子昂的短信,大致是问我怎么样了,我于是给张子昂回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的所在地,他说来接我。 整个过程并没有遇见什么意外,直到坐到车里的时候我才舒了一口气,张子昂说:“你没事吧?” 我说:“还好。” 57、隐藏的网-3 我没有告诉张子昂见过聂队的事,自然也没有说那个铁盒。 我小心收起来了这个铁盒,一直到第二天聂队也没有联系过我。第二天我和樊队汇报了关于Z-70号案卷的事,樊队给了我一个调取档案的函,于是我就和张子昂去了档案局。 这里是全市最大的档案处,基本所有的有关的档案都托管在这里,而且整个档案局的分工也很复杂,这些我不是很明白所以不多说,我和张子昂去的是七楼,这里几乎都没什么人,恐怕一天也没什么人来。 我们到了前台,这里需要严格登记,尤其需要我们的身份证明,虽然我们身份是保密的,但依旧是有特别调查队的特别队员证的。没收了我们的手机等等一系列可能会泄露档案的东西,我们登记完之后才能进去到里面,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接待我们,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她接过了我们的调取函看了下,又在电脑里输入了调取编号,确认无误之后才和我们说:“Z类档案不能带离档案处,按照有关流程,你们只能在现场翻阅。” 这点樊队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想到了,他说如果档案不能带离那么就由我和张子昂阅读,于是之后工作人员去取来了这一份档案,带我们到了一个单独的阅读室里,她说:“你们有六十分钟的时间可以阅读。” 之后她就离开了,我打开档案,心想这样严格的规定,看来这份Z-70档案并不一般。 打开之后我发现这是一份案卷,看到这份档案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个院子的地下室里会有这么多的猪的尸体。 这是一起猪头尸案,看起来这个人就应该是从前这个院子的主人,叫孟广文,而且更加让人觉得惊异甚至是诡异的是,无论是那一个院子还是蝴蝶女孩住的那一间屋子,都是他名下的财产,而且孟广文是女孩真正的养父,也就是说后来我们见到的女孩父母,已经是女孩的第二任养父母了。 档案里介绍,孟广文明面上谦和有礼,背地里却是一个杀人狂魔,而且他杀人的方法非常特别,他每次杀人,都要先杀死一头猪,然后将猪头的面皮完整地取下来,然后戴在自己头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猪头人一样,而且档案里还附带了一张他带着猪头面皮的照片,看起来的确是阴森恐怖,甚至就是一个猪头的一样。 孟广文究竟杀害了多少人根本无法得知,因为他专门挑选那些落单、一个人或者是无亲无故的人来杀,而这些人的行踪是最难掌握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在杀人,却从没有被发现的原因。还有就是他处理尸体的方法,被他杀死的人尸体都不见了,也无法找到尸体。之所以会发现他的犯罪行迹,是因为一段非常恐怖的视频,大约只有十秒钟,是阴暗里他带着猪头面皮行走的一段视频,是从一个邮箱账号发送到当地刑侦科里的,看完之后刑侦科就感觉到不对,于是顺着一系列的线索抓捕了孟广文,而且抓获的时候还发现了半个人的尸体,之所以是半个人,是因为这具尸体的确只剩下半截了,上半身不知道怎么被处理的,已经不见了。 而被抓获的时候孟广文的女儿,也就是这个失踪的女孩,才三岁。 孟广文就这样被抓获了,但是他不愿说出究竟杀了多少人,但是他也承认杀了发现的这具尸体,而且说的话你详细,他是怎么盯上他,并怎么骗他到他家里来,怎么再杀害,整个过程非常详细,逻辑非常清晰,也非常冷静。 但是关于毁尸灭迹这一块,他就不说了,无论怎么问都不说,最后审了很长时间也没进展,进行了公诉,最后被判了死刑,在执行死刑之后,这个案件就算了了,但是更多的谜团也跟着孟广文到了地下。 继续抚养这个女孩的夫妻则是孟广文唯一的远方亲戚,他们选择抚养女孩,并且在孟广文的这一个楼里住了下来,至于那个院子,就没人再进去过了,几乎就这样荒废了。 而且最奇怪的还在于,被孟广文杀害的这个人,至今也没找出来是什么身份,甚至都确定不了身份,最后于是就搬运到火葬场给火化了,至于骨灰则由火葬场的殡仪馆安置了。 看完之后我几乎是一头大汗,里面并没有记录他家院子里还有一个地下室,大约是并没有找到地下室的存在,但是我却觉得不大可能,因为当时这个案件如此之大,不可能不对他家地毯式地搜查,那么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个地下室是后来孟广文死后才建的。 后面的我没有继续想下去,我问张子昂:“你看明白了吗?” 张子昂点头说:“那你呢?” 我说:“大致的案情我已经看明白了,但依旧有很多不解的地方。” 张子昂说:“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案卷的内容我们必须牢记,尤其是一些细节的地方,像这样的案件,很多时候忽略细节就忽略了整个案件。” 于是虽然已经看完了一遍,但是我们还是再次从头看了一遍,直到看到有一张孟广文在屋子里的照片的时候,我看见他身后模糊的背景里,好像有一幅画,我于是拿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我说:“这幅画我见过。” 这不就是在那个奇怪的山村里我见到的,写着段家铭名字的那一幅素描一样的画吗? 发现这个细节之后,我又看向其他的照片,试图从背景,身上的一些微小的特征里找出什么来,最后还真被我找到了一些非常细微而且细节的地方,我和张子昂说:“这些照片出现在案卷里面,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你看。” 我将这个共同的地方一处处指给张子昂看,这个案卷里一共附带了把张照片,在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一个想通的印记,或者可以叫符号,在不同的地方,有时候是出现在衣服上的纽扣,有时候又是背景里的一个小物件,有时候又是无意的一个涂鸦,如果不仔细对照根本发现不了,而我也是在看见了段家铭的画之后才仔细辨认,结果就发现了这个。 我问张子昂:“你此前见过这个符号没有?” 这不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符号,外形是一个等边的三角形,内里又从每个三角形的边线三分之一处往邻边引一条线却不想交,大致在三分之二处又和邻边这个位置引出来的线相交,而相交的长度又是这条引出来的线的三分之一,如此三条边反复,于是这三条两两交错的线条又在整个三角形的内部围成了一个看上去并不是很规则的另一个三角形,和外边这个等边的三角形形成一种强烈的不规则反差,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即将交错打开的万花筒一样。 张子昂看见之后也是惊了一下,他用有些惊异的眼神看着我,但是却一眼不乏,最后我说:“这才是重点,这个奇怪的符号,出现在不同的时间里,甚至伴随着整个案件的发生,那么问题也来了,孟广文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杀这个人?” 也就是说孟广文一定是有什么动机的,如果说没有动机我也不信,毕竟他的这个养女三年后就成了另一起匪夷所思看见的受害者。 我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问张子昂:“在蝴蝶尸的身上,是否也出现过类似的图案?” 58、隐藏的网-5 张子昂说:“并没有发现。” 他一直看着照片上这些奇怪的符号,然后他说:“你有没有觉得它像是什么东西正在打开一样?”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甚至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否则我也不会用交错的万花筒来形容它,更有意思的是,只是简单的几笔就让人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汹涌而出一样。 张子昂问我:“从前你见过这样的符号没有?” 我摇头说:“没有,我要是见过肯定一眼就认出来了。” 离开档案局之后,我们回到了办公室,但是第一时间并没有和樊队报告,而是到了自己的电脑前将看到的案件给记录了下来,我协助张子昂记录,完成之后,因为我们没有照片,所以张子昂用纸试着将这个图案画了出来,他画的还挺好的,看着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直到做好这些之后,我们才拿着做出来的报告和图案去和樊队汇报。 樊队此前也没有阅读过Z-70案卷,看完之后又看了这个图案,依旧是看不出表情,我试着问樊队:“樊队,你此前见过这个图案没有的?” 樊队摇头说:“没有,你们怎么看这个图案?”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张子昂也看了我,他的意思是让我来说,于是我说:“我们感觉和孟广文的杀人动机有关,甚至……” 樊队抬头看向我,我说:“甚至和蝴蝶尸案有联系。” 樊队问我:“有什么实质的证据指向没有?” 我说:“目前还没有。” 樊队说:“所以这只是你们的推测?” 我说:“是的。” 樊队说:“没有实质的证据,猜测很容易让人陷入错误的境地,这个案件的确是卡岸起来和我们现在的案件关联很深,可是有什么关联,还需要事实说话,你们闲杂爱要做的,就是找到有联系的证据,否则猜测永远只是猜测,不会成为事实。” 出来之后,张子昂和我说:“樊队好像另有看法。”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张子昂说:“樊队的话里头藏着这样的意思,而且也是在给你提醒,有时候在办案过程中太过于一厢情愿,最后就会被自己的主观意识拉着走近死胡同,甚至让所有案件按照自己的主观意愿合理化,就会得到最后你想要的结果,而不是真正的结果,也不是真相。” 我听着张子昂好像也是话里有话,我问他:“是我最近有这样的征兆了吗?” 张子昂说:“自从你失踪了回来之后,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感觉你有时候……” 张子昂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问:“有时候怎么了?” 张子昂说:“很难描述,就是有……” 张子昂好像再一次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我看他都这样,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细微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张子昂明显感觉到了,但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言辞,我说:“和拘留我有关吗?” 张子昂听见我又提起拘留的事,他说:“应该……有关吧。”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很勉强的样子,我没继续问了,而是问他:“那么接下来我们要从那哪里入手?” 张子昂说:“从一开始到现在,你还没有真正接触过蝴蝶尸吧,我们现在去法医中心,你先好好看看蝴蝶尸。” 张子昂说的的确不错,从案案发到现在,除了樊队代我去过现场各一次,我至今都没有仔细看过蝴蝶尸,也没有看过有关的尸检报告,我甚至对蝴蝶尸只有一个大致的概念,更进一步的,就没有了。 再一次看到蝴蝶尸,被放在密封的透明盒子里,又放在特定的冷柜里,张子昂说为了保持蝴蝶尸的原样不被破坏,所以尽可能地保护每一个细节,在没有想到整个案件破解之法之前,必须保证蝴蝶尸的任何细节都不能损坏。 再一次看到这样的尸体我还是觉得心里异常震惊,这样残忍的凶杀案每时每刻看到都不可能镇静的,我看着两具蝴蝶尸说:“用双胞胎做的蝴蝶尸,看起来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的确从外观上看起来,两具蝴蝶尸就是一模一样的,乍一看过去,甚至都不能分辨清楚。 我看见这情景莫名地说了一句:“如果用一样的手法,只怕连凶手自己也会分不清吧。” 张子昂听了之后看了我一眼说:“你说什么?” 我对张子昂的反应很奇怪,我说:“如果就用双胞胎女孩的身体,只怕凶手自己也分不清两具尸体谁是谁。” 张子安看着我,又看向尸体,然后就往外面走,我问他:“你去哪里?” 他说:“我需要对比两具蝴蝶尸的时间报告。” 59、隐藏的网-6 我以为张子昂要去找两具蝴蝶尸的尸检报告,但是却发现不是,他要找的却是时间对比,而在我的印象里,最先发现的这个女孩的蝴蝶尸是后面发生的,后面发现的蝴蝶尸则是之前发生的,两具尸体的尸体相差了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所以两具尸体乍一看是相似的,但是仔细看有很多的不同之处。 两具蝴蝶尸之间的关系非常像方明和李浩宗的案件,都是先发现的后发生,而后发现的先发生,这样看的话好似是同一个凶手的手法。 张子昂对比两具尸体发生的时间,他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明明这具蝴蝶尸是最早发生的,但是却足足晚了一个月才被发现,而且这具蝴蝶尸涉及到十三起命案,但是目前我们却没有一桩命案可以进行比对,也就是说到目前我们并没有找到一个符合的案件可以归到这桩凶杀案里,十三起命案,却进行的悄无声息,这是不是太诡异了?” 张子昂看了看我,并没有等我开口又说:“可是你看后面这一具蝴蝶尸案,好似在命案发生之前,就已经开始做好了充足被发现的准备,甚至故意在引导我们发现女孩的异常,进一步发现这一具蝴蝶尸,可是这一具尸体却就是用女孩一个人的尸体完成的,如果真要说的话,不过中间出现了那个男孩李强的风筝尸,可是目前这两个案件却还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张子昂这么一说,是挺奇怪的,为什么第一句蝴蝶尸做的如此隐蔽,很显然是不想让人发现,可是第二具蝴蝶尸却是像是要故意让人发现一样。 同样,方明和李浩宗的案件也是如此,方明的死亡好似是故意在指引我们发现,但是李浩宗却消失甚至死的悄无声息,果然是同样的手法。 我一时间没想出什么来,只是觉得惊异,惊异于凶手这诡异的作案手法,但是张子昂显然在对两具尸体发生的时间作对比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某种猜测,张子昂说:“如果,这两具蝴蝶尸,的确不是同一个凶手的手法呢?” 我被张子昂这样的猜测吓了一跳,而且这样的推测可以说是颠覆性的,可不是能随便乱说的,连樊队看了之后都说是一样的作案手法,现在张子昂要推翻这个推断,可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接受。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一具完全隐蔽的谋杀案,一起堂而皇之几乎就是要人发现的凶杀案,如果没有后面女孩这桩蝴蝶尸案的发生,那么之前这个女孩的蝴蝶尸案,是否会被发现?” 张子昂看着我,他看我依旧还是疑惑的样子,他说:“那么说到方明和李浩宗的案件,如果方明没有死,那么是否会发现李浩宗已经死亡的真相?” 这回我终于听明白张子昂想说什么了,我说:“不会!” 张子昂说:“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从发现案件到现在,我总觉得案件中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但是一直找不到,还记得我们之前一直推测是有两拨凶手的,但是却一直无法清晰地分辨出究竟这条分界线在哪里,现在忽然就清晰了。” 我看着张子昂,我说:“你是说真正的凶手其实并没有漏出任何蛛丝马迹,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谋杀,但是却被制造这些谋杀的凶手察觉了,所以才制造了类似的具有引导和暗示性的谋杀,于是就出现了几乎是同样的案件?” 张子昂说:“几乎就是这样。” 我说:“这太疯狂了!这会是什么人,他既然发觉了凶手在制造凶案为什么不直接报案,而是却选择与凶手一样的方法成为另一拨罪大恶极的凶手?” 张子昂说:“或许是因为不能说,又或许是报案之后就会牵扯出更多的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而这个麻烦索要付出的代价很显然比制造这样的凶案更大。” 我说:“可是……” 我还是由很多疑问和不能接受的地方,但是张子昂思维敏捷缜密,他一般不轻易下结论,他现在说出这个推测来,那么就是有了一些肯定的线索和证据了,我问他:“刚刚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张子昂说:“是你在停尸房的那句话,你说凶手如果用同样的手法来作案,受害者又是双胞胎,那么凶手自己也会分辨不清楚两具蝴蝶尸。正是这句话点醒了我,凶手采用了截然不同的作案手法,很显然就是在区别两具蝴蝶尸,那么这就是一个信号,既然要区别,那么就是要传递不同的讯息,否则就不用做成不同的尸体,于是我进一步思考凶手这样做的动机,发现如果凶手是一个人的话,他要隐藏设计十三个受害者的蝴蝶尸,却又同时做出另一具蝴蝶尸来让我们找到要隐藏的蝴蝶尸,这不是很矛盾吗?既要让人不发现,又要让人发现,根据我们对这一系类案件的跟踪,这不像凶手的手法,于是我马上想到了方明和李浩宗的案件,这两起最先发生的案件也是这样,而且你进一步想,还有邹林海和兰风的死亡,都是机器具有相似性,总像是两个受害者之间在相互印证着什么。” 我听张子昂这样解释,觉得这样的确是最说得通的,也是目前最合理的说法,我问:“可是如果是这样,问题就来了,真正的凶手为什么要制造十三个受害者的蝴蝶尸,为什么是这个女孩的双胞胎姐妹?” 张子昂没有回答,我知道这个问题他在思考,而且还没有答案,张子昂说:“所以才需要能支撑的证据来证明这个推测是对的,否则就是错的。” 我问:“那要怎么证明?” 张子昂说:“直接从蝴蝶尸的案件入手很复杂,也没有具体的线索,但是既然有对比的案件,方明和李浩宗的案件不就是一样的,我们只要找到李浩宗的死亡和方明的死亡不是一个凶手所为,甚至找到有关联的凶手,那么不就有证据了?” 从方明和李浩宗的案件入手的确是最明智的,也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我说:“那你打算从哪里入手?” 张子昂说:“现在回想这个案件,我有一个疑问,方明是否真的有一个姐姐。” 60、隐藏的网-7 我看向张子昂,张子昂说:“当时方明的尸体被他姐姐领走了,可是现在想起来,李浩宗失踪这么久都没人察觉,甚至连亲戚都没有过来询问过,那么方明和李浩宗应该是同样的情况,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没有亲戚,类似于孤儿这样……”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我说:“等等,你刚刚的说辞,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 我看着张子昂,立马浮现出了Z-70档案,我好像发现了什么微弱的联系一样看着张子昂,我说:“这个凶杀案,好像和孟广文的猪头杀人事件联系起来了。” 张子昂也看着我,凭他的反应能力,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我说:“你还记得孟广文杀的人吗,和你刚刚说的几乎一模一样,案卷里也说他的事迹一直没有败露就是因为他杀的人都是一个人,甚至都没有亲戚和朋友,即便消失了也没人关心那样的人,而现在你推测方明和李浩宗也是这样的人,再加上女孩本来就是孟广文的养女,而方明和李浩宗的案件又是蝴蝶尸案的影子案件,这……” 这一连串巧妙的联系,瞬间让原本看似毫无线索千头万绪的案件有了明显的线索,我说:“或许线索就在孟广文身上。” 张子昂沉吟了下说:“我们回归到案件的本身,当时方明案件的发生,是因为方明发现了家里有人,进而发现猫眼是反的,所以报了案。在李浩宗的案件发生之后,我们弱化了这一个说辞,因为李浩宗的案件证明这个事件可能是自导自演的,而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李浩宗的死亡需要被隐藏,但是在方明的死亡发生之后,冒牌的李浩宗也报案说出现了同样的情况,第一,他这样做是为了证明他还活着,破解方明案件发生的影射,让人不怀疑李浩宗,继续隐瞒李浩宗的死亡。第二,他这样做将案件的焦点带回到方明的案件,让方明的凶杀案变得特殊起来,于是让我们的精力和注意力都聚集在方明的案件上,可以说凶手的反制很成功,果真李浩宗成功误导了我们所有人,直到你发现了反常之后,才开始怀疑李浩宗的身份,但是,你是如何对李浩宗的身份起疑的?” 我说:“是因为我看到了医院邹林海见到一个人的视频,里面出现了一个人的脚,而这个脚以及穿着的鞋,和我见到李浩宗当晚的时候一模一样,于是进而我开始对李浩宗起疑,进而发现他的行为和一个刚睡醒的人不符,再之后发现他在给我们讲述事件经过的时候,好像是刻意暗示我什么,后来我在我家里发现了一模一样的有人进入的迹象,所以我开始对他的身份彻底起疑。” 张子昂说:“你有没有发现,如果是这样,这个假冒的李浩宗也是在暗示你们什么,而且暗示的很明显,这里又产生了矛盾,如果他的目的是要隐藏李浩宗的死亡,那么为什么又要给你暗示?” 我想不出来,我说:“会不会是我们本来的思索方向就错了?” 张子昂说:“如果这里又有一个被我们忽略的地方呢?” 我问:“什么地方?” 张子昂说:“两拨凶手之间的斗智斗勇,给你们打电话的这个李浩宗是那个真的试图隐藏真相的假冒的李浩宗,但是到了现场之后你们见到的这个,却已经是第二个假冒的李浩宗,而第一个假冒李浩宗的这个人,在你们赶到之前,已经被杀了!” 我听见这个说法,几乎是吓了一跳,我问张子昂:“你是认真的吗?” 张子昂说:“这样就能解释这里面的不合理了,而且也能解释为什么他故意制造如此多的破绽,为的就是让你起疑,即便当时你没有看出来的,但是事后在借助他故意去医院找邹林海,当然这个邹林海是假的,而且有了这个视频,而且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之后假冒的邹林海就自杀了,当时你也说邹林海是被逼自杀的,但是为什么被逼自杀,到现在也没有合理的解释,现在这个正好就是最好的解释不是吗?” 想到这一层,还真是这样,我看着张子昂,我跟不上他的思路,而他很快就说:“那么我们将时间线拉回到谋杀的正常顺序,蝴蝶尸案最早发生,但是两桩蝴蝶尸案都没有被发现,于是后来有了方明案件的介入,用来引出蝴蝶尸案,或者说最主要的目的是用来引出李浩宗的死亡,而一旦引出了李浩宗,那么邹林海也就牵连进来了,于是一步步的,就连接到了蝴蝶尸案,是不是这样?” 我说:“的确是这样。” 张子昂说:“那么现在问题就在于,为什么是用方明来引出李浩宗的死亡,那么李浩宗的死亡必然是和蝴蝶尸案有关,否则制造十三个受害者的蝴蝶尸案凶手就不会要隐瞒他的死亡,我们之前推测李浩宗是撞见了邹林海的死亡,那么一样的,邹林海和蝴蝶尸案有必然关联,为了隐藏邹林海的死亡,李浩宗就必须死亡,而邹林海和蝴蝶尸案的联系是什么呢?” 我听了已经明白了过来,我说:“这些连环案件的发生,就像是撒谎一样,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于是导致层层套娃一样,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被完美隐藏,于是就形成了我们看见的连环凶案。” 张子昂说:“你的这个比喻正是我要说的,用一个谎言去隐藏另一个谎言,于是最后谎言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就像我们面临的这个案件一样。” 我觉得要再继续推下去,又回到了我们最初的困境,于是我们说到邹林海这里的时候,就没有继续下去了,张子昂说:“所以回到李浩宗的案件里来,我们现在要找到是否存在这个被杀掉的不存在的李浩宗,也就是那个悄无声息就被取代掉的李浩宗。这里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就是假冒邹林海的人是和第二个假冒李浩宗的人联系,因为我们到邹林海家给他妻子看的照片,是你见到的那个假冒者,这么说,假的邹林海死亡,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了,这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必须要自杀,而且必须在那样的时间里,因为不自杀,这个第二波破局的凶手的计划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感觉我还没能完全消化这里面的关系和逻辑,我说:“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具尸体,那么从他报案到被杀死,再到我和师傅到达现场,这之间只有半个小时多的时间,他不可能很快将尸体处理掉,那么尸体在哪里?” 张子昂说:“如果是一个人肯定不可以,如果是两个人呢,或者是多个人呢?” 我说:“多个人会引起注意,目标太明显了,而且我们调阅过附近的监控,并没有发现异常,我觉得最多可能就是两个人,一个人处理尸体,一个人留在现场等我们来。当时我仔细查看过他家里,能藏人的地方都看过,尸体的确不在他家中,那么尸体会在哪里? 张子昂说:“有一个地方是很好的地方。” 张子昂说:“李浩宗的小区是老式的小区,他们的楼顶是开放式的,楼顶有水箱,如果他们暂时将尸体放在水箱里,再在之后把尸体处理掉,这样既不会引起旁人的察觉,也隐匿了尸体。” 说到这里,张子昂就动身去李浩宗的小区查看尸体,我说:“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即便有什么痕迹应该也被处理掉了。” 张子昂说:“你错了,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死掉的中间假冒者,那么这个第二个假冒者一定会留下明显的证据,来让我们知道的确存在这样一个人,如果他不这样做,那么他之后给你留的那些暗示就都白费了。” 61、隐藏的网-8 我和张子昂去了李浩宗的小区,果真他们楼顶是开放的,我们上去之后看到的确有一个很大的水箱,而且水箱是可以被打开的,我新乡这个小区的安全意识也太差了,如果有人想要投毒什么的,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水箱里看不出来什么,我们仔细看了也没发现什么,张子昂则在水箱旁边找,我说:“如果凶手真的要隐匿尸体,不一定非要将尸体存放于水箱里面,只需要放在这里隐蔽一点的地方就可以了不是吗?” 张子昂说:“他们为了隐藏身份,也为了错开时间,一定不会是当晚就把尸体运走,我猜测他们一定是到了第二天晚上才把尸体运送离开,毁尸灭迹,但是这期间一定会在水箱周边留下什么痕迹让你发现。” 正说着,张子昂说:“有了。” 我走过去,只见在水箱的另一边上,只见地上有一个纽扣,如果只是一个纽扣的话,那么并没有什么特别,那可能是任何人的,但是这个纽扣和我在Z-70案卷里看到的孟广文身上的那个纽扣一模一样,我说:“又是这个图案!” 张子昂说:“我就说他们会故意留下什么让我们发现,而且证实这个人的存在……”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顿了一下,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他看着我说:“如果这个中间的假冒者的尸体,就在孟广文家里……“ 我听见张子昂这么说就说:“不可能,我们仔细搜查过他家里,并没有发现人的尸体,而且麻袋里的尸体也都鉴定过了,都是猪的尸体。” 张子昂说:“我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好像尸体应该就在孟广文家。” 可能张子昂自己也没有想明白,所以他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我们又仔细找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东西了这才离开,离开之后在路上张子昂街道了崔刚的电话,张子昂让崔刚帮忙去查方明的这个姐姐,结果一查他这个姐姐的身份果真是假的,张子昂问那是什么人,崔刚在电话里回了一个不知道。 好像是线索断了,查不到了。 这也就间接说明方明的这个姐姐并不是一般人,而我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当时他来认定尸体都是聂队他们接待的,而且当时在场的人并不多。 我问张子昂:“会不会和我师傅白崇有关?” 张子昂说:“说不准,现在情形变得越来越复杂,任何人都有可能。” 张子昂自从出来之后我就感觉他的心思一直不在调上,好像一直在思考什么,但自始至终他什么都没说,回到办公室之后我们查了关于这个图案的信息,却没查到任何有关的线索,也就是说,在系统里的所有案件里,都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图案,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就有些棘手,此前没有出现过就意味着没有具体的线索可查询。 张子昂则莫名其妙地问了我一句:“你以前见过这个图案没有的?” 我说:“没有见过。” 张子昂这是第二次问我了,此前他已经问过了一次,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之后他就又什么都不说了。 之后他让我把孟广文有关的资料都查出来,他有事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却没有说要去哪里。 我在系统里将孟广文的资料全都整理出来,我发现关于他的资料很少,但是查找资料的过程中,我却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孟广文的这个女儿没有任何记录,所有资料中并没有关于这个女孩的记录,我于是又对这个女孩做了交叉搜索,发现在孟广文出事之前,这个女孩的信息完全没有。 这其实也很正常,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这太正常了,可能是被拐卖的,也可能是私下的交易,但我就是觉得这个女孩的身份有些怪异。 我于是又查了按照女孩年龄推断的关于双胞胎婴孩失踪的案件,却意外地查询到了一个好似符合的案件,如果按照年份推算,应该是女孩半岁的时候。 案件发生地竟然是海市,也就是我母亲自杀后父亲带我居住的敌法昂,说的是海市一个农村远离村子的一家住户,有一天夜里之后就全家力气失踪了,至今也没查出来是什么原因,而和他们一起失踪的还有他们半岁的一对双胞胎女婴,没有任何人见到他们去了哪里,总之就是一夜之间,一家人就全部失踪不见了,这情形就和小林园社区里的人一样。 想起小林园社区我忽然莫名地打了个冷战,我猛地想起记忆里女孩带着我走到放着棺材房间上面的401的情景,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我于是翻看案卷关于这个女人的照片,发现果然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这失踪的一家失踪之后,出现在了小林园社区,而且女孩的母亲最后还死在了小林园社区里。 于是原本就很诡异的小林园社区跟家诡异了起来,这对夫妻和双胞胎女儿和小林园社区有什么关系,他们自己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到了下小林园社区,而且悄无声息就死了,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我试图去查他们的身份,但是却发现查不到,这两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就连案卷里也记录这两个人是外地人来村子里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远离村子居住。 又是诡异的地方。 2、隐藏的网-9 之后张子昂回来了。 他出去了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他回来之后我也来不及问他去了哪里,就和他说了我发现的线索,他们此前好似并没有查到这条线索,他看了之后也和我发现了一样的疑问,这对夫妻的身份是什么? 张子昂给高苏凡去了电话,让他从另一个系统里追踪这两个人的身份,我这时候才看出来一些门道,好像整个调查队里是有一定的分工的,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此前我却一直没有发现,明显高苏凡就是更擅长追踪人物关系。 不过我并没有问,张子昂听了我关于他们和小林园社区的联系,张子昂说:“小林园社区里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这么多的案件都和这里又联系?” 我说:“会不会不是因为小林园社区特别,而是因为大林园特别?” 张子昂看着我,我说:“以前大林园是一片墓园,可是为什么后来就被合并了,而且墓地也被毁了,最后建了小林园社区却又不让人居住,反而迁了不同的人到周边居住。” 张子昂说:“你是说大林园的墓地有什么药隐藏的东西,所以才有了这些举动,而这些和小林园扯上联系的人,都是和大林园的墓地有关?” 我说:“我目前也只是这样猜测,至于是不是,要知道大林园究竟有过什么才知道。” 张子昂说:“关于大林园的信息根本你查不到半点,就好像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甚至连樊队都找不到半点线索。” 我说:“已经彻底被抹除了吗?” 张子昂说:“看来是的。” 我说:“我们本来要从李浩宗身上入手查,却没想到最后又回到了孟广文身上,就像踏进了一个怪圈一样,一直在循环根本绕不出来。” 张子昂说:“大林园墓地没有任何线索,而我们发现的这个图案也是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这个图案会不会就和大林园墓地有关?” 我被张子昂这么一说,忽然觉得是这样啊,这样就说得通了,这个奇怪的图案屡次出现在孟广文身上,孟广文为什么杀人,这些好像忽然就有了方向了。 而且我还没有和张子昂说半夜我在小林园社区遇见聂队的事,也没有告诉他关于那些出没在小林园社区的人,我觉得,恐怕这里面的联系比我想的要深。 而在这个时候,樊队很软给我们来了信息,好像是有了非常重要的发现,要开一个紧急的会议。这个时候樊队并不在办公室,之后半个小时里,几乎全部的人都回来了,包括王哲轩,看见王哲轩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他神情倒是很自然,我说:“你……” 王哲轩说:“虽然我有些看法和樊队不一样,但我依旧还是调查队的成员,樊队也同意沃继续留在调查队里。” 我感觉转折和变化就是我打电话给樊队的那一晚,那一天晚上樊队见了王哲轩,可是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和樊队有什么瞒着我们。 问我就没有说话了,等樊队回来之后,樊队在会议室里和我们说那个何家庄找到了,樊队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王哲轩,在所有人里面我虽然去过但是已经忘记了,而就只有王哲轩去过,那么必然是他告诉樊队的。 樊队打开了地图,我看到了何家庄具体的定位,但是在地图里却没有这个地方,樊队说:“何家庄是解放前的称呼,解放后何家庄就荒废了,后来重建成了长水村,但是早先何家庄的建筑都保留了下来。” 我看见地图上何家庄的位置,它的位置已经到了河城的边缘,本来我以为它应该就在平安镇河西村附近,可是没想到却在两个方向上,也就是说河西村是在河城以西靠近我们苏城的边界上,可是何家庄的位置却在满东边,离苏城已经很远了。 我也记得当时王哲轩的确是带着我走了很远才到了那里,从开车的时间上算距离是符合的,让我惊讶的是,我在何家庄发生了什么,之后竟然是在河西村出现的,而在之前的所有调查和推测中,我应该就是从何家庄出事然后来到河西村的,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于是原本已经暂时淡下去的关于我失踪的这七天的事有这样被拿到了最上面,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我身上,但是他们的眼里却全都是疑惑。 我则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先不说这个何家庄是不是和我们的家族有关系,我想知道何家庄和大林园墓地有没有联系?” 可以说这是我最直接的想法,一个解放前存在的村庄,一个后来被抹去的墓地,而且同时牵扯到一个案件之中,那么是不是有直接的联系? 如果没有联系,王哲轩为什么要把我从哪个奇怪的山村,又带到这个奇怪的村庄里去? 王哲轩究竟在做什么? 我想着这些问题,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王哲轩,我发现他也在看我,但是却是很严肃的神情,好似我刚刚的问题问到了最紧要的地方一样。 樊队说:“现在有什么联系还不好说,毕竟现在我们对大林园社区一无所知。” 说完樊队又说:“我决定现在我们就出发去长水村,崔刚和王晓留在办公室,其余的人都和我走。” 樊队忽然通知,我有些意外,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出声,我也自然没有意见,而且我也想知道我在那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做过什么。 我看向张子昂,张子昂也看向我,他的神情带着一种清冷的感觉,让我感觉有些不一样,接着我听见他忽然说:“樊队,何阳不能去。” 63、被遗忘的真相 最后我还是随同队伍一起去了,张子昂当时的反对最后被樊队给回绝了,而张子昂也没有说是什么原因,在樊队回绝之后,他就什么都没有说了。 只是问我觉得奇怪,为什么好端端的张子昂忽然要反对我去何家庄,后来我也问过他,但是他不说,这让我心里对他产生了一些隔阂,如果说第一次隔阂是被拘留的那次,那么这就是第二次隔阂。 最后我们五个人组成了一个队伍去到了何家庄,也就是现在的长水村。樊队,我、张子昂、高苏凡和杜成康。 确定了目的地之后这个地方并不难找,我们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到了那里,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是分两队先后进入的,樊队、高苏凡和杜成康他们先进去,我们稍后一个小时又进入,最后在何家庄的村子里会和。 我上一次和王哲轩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这里是一个很封闭很偏远的村子,有外人来的话是很容易分辨也很容易引起当地人的察觉的,所以我们将车子停在了比较远的地方,再步行过来。 长水村的人家户也不多,而且比较分散,却唯独何家庄的房子是聚在一起建起来的,这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进入之后,当我再次站在这个熟悉的村口时候,我的内心感觉有种非常异样的古怪感觉,这种古怪感觉不知道来自于哪里,就是觉得非常古怪。 这一次我还察觉到的地方在于,这个废弃的村子基本上没有人来,就好像被人遗忘了异样,又好像是整个长水村的禁地,它属于村子的一部分,但是没人涉足这里,从里面长满荒草来看,基本上平时根本没人涉足这里。 樊队他们已经在里面等我们,早到一个小时不知道他们查到了什么,当我们会合的时候,高苏凡说:“这里完全就是一个荒废的村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听见高苏凡这么说,我已经知道在这一个小时里,他们已经将所有的房屋都看了一遍,当然有一些已经是危房,好似随时都会倒塌,自然是没法查看的。 既然安樊队已经带着查过了,那么就是没有了,我们也没有再搜查的必要,不过等我们过来之后,樊队却问我:“何阳,你觉得怎么看?” 说实话我的脑袋是空白的,除了有那种一样的古怪感觉萦绕在心头之外,其他的什么想法也没有,樊队忽然这样问我,我也没有准备,我只是说:“我也不知道。” 樊队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没有继续说了,他说:“你和张子昂留在这里,高苏凡,杜成康你们和我到附近去看看。” 说完他们就往外面去了,他们走后张子昂问我:“你刚刚真的不知道?” 我怪异地看了张子昂一眼说:“怎么会这样问?” 张子昂说:“我就是看你的神情不大对劲,从进入这个村子开始我就感觉你和在外面时候不一样。” 没想到张子昂竟然看出来了,而且既然张子昂已经看出来了,那么樊队肯定也看出什么来了,难怪刚刚他会这样问我。 张子昂这时候说:“我们也找找看,万一这里有什么是只有你能找到或者认出来的。” 我想反正在这里等着也是等着,就把这里的屋子都找了一遍,的确就像樊队说的那样,这里除了一片荒芜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我有道了见到段家铭的那间屋子去看个究竟,发现这个屋子里也是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最后只好作罢。 一无所获? 这是我的疑问,却不是结果。因为樊队忽然决定要来这里,绝对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绝对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是王哲轩已经说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否则樊队不会带这么多人到这里来,可是诡异的地方在于,为什么他不让王哲轩也来? 我正想着的时候,张子昂却在屋子里好像找到了什么东西,他说:“这是什么?” 我走过去,发现他在看着墙壁上,但是我却什么都没看见,我说:“你发现了什么?” 张子昂用手在墙上敲了敲,只听见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张子昂说:“是空的。” 我看了张子昂一眼,张子昂又敲了敲其他的地方,其他地方却并不是这样的声音,声音明显不一样,显而易见只有这里是空的。 张子昂说:“墙下面是空的。” 他看着整个墙壁说:“这里并不是交汇也不是连接的部位,怎么会是中空的?” 我还是不解地看着张子昂问:“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张子昂说:“你看墙壁上是不是有个手掌印。” 我没仔细看,张子昂用手指指着手掌印的轮廓一圈给我看,我才隐隐约约看出来一个大概来,这个手掌印恨不明显,不得不说张子昂观察的细致入微,这么小的细节都被他看见了。说完张子昂找来了东西将墙面给凿开,果真露出里面中空的地方来,大约有两块砖的空间,而在空间里,是用防水的牛皮纸袋装起来的东西塞在里面。 看见果真有东西,我和张子昂都眼前一亮,张子昂将东西拿出来,就只见牛皮纸袋上面写着——何阳亲启。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将牛皮纸袋递给我,我接过来看见上面写着的字的时候心里惊了一下,因为这个字明显是我自己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不知道张子昂有没有认出来,不过他很少看见我鞋子,大概是不知道。 果真他问我:“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我看着他说:“这个牛皮纸袋上的字,好像是我写的。” 张子昂只是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看着我,他问我:“你确定吗?” 我说:“我自己的字我认得,而且我自己的名字我几乎时时刻刻再写,写成什么样,有什么特点我一看就知道了,这就是我的字没错。” 张子昂声音沉了一下说:“是你自己给自己写了一封信藏在了墙壁里面,那墙壁上的这个手掌印……” 64、被遗忘的真相-2 我不确定手掌印是不是我的,不过张子昂说:“不是你的。” 他说的很肯定,我听见他这样说反而觉得奇怪了,我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张子昂说:“因为墙上的这个手掌印有六个手指,很显然不是你的。” 我听了愣了一下,我说:“真的么?” 于是我也凑到了墙上看,虽然手掌印并不是很清晰,但是依旧可以分辨出的确是留个手指,我看了奇怪地看着张子昂:“可是这样的话就有些不对了啊,这个留个手指头的人为什么要把手掌印印在上面,难道是做标记?” 张子昂皱眉说:“不大像。” 张子昂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继续说了,我看他的样子大概也没想出来是为什么,然后他问我:“牛皮纸袋里是什么?” 我于是将牛皮纸袋打开,接着我就看见有一个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我建起来一看发现是一把钥匙,并且钥匙的形状很特别,和一般的钥匙不大相同,好像是特制的,不过从外观上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的确是一把钥匙。 我将它从地上捡起来说:“一把钥匙?” 牛皮纸袋里还有一张纸条,我抽出来打开,上面也是我的字迹,很显然就是我自己写的,只见上面写着——何阳,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已经完全忘记了这里发生过的事,但这不要紧,现在你必须要去做一件事。张子昂现在在你身边吧,你找个理由把他支开,这间屋子的最里面房间有一个暗门,一直通往村子后面的树林,你从那里出去之后,自然就知道要去哪里。记住,一定不能让张子昂知道这件事。 我看完之后,几乎是惊异地看着张子昂,张子昂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神,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和他说:“张子昂,这里不对劲,反对他们肯能有危险,你现在马上去找他们。”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问我:“究竟是怎么了?” 我说:“来不及解释了,你快去找他们,晚了就来不及了,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木箱子,我必须要找到它。” 张子昂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催促他:“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啊。” 张子昂说:“那你小心一些,我们还是在这里会合,你要走开了。” 我说:“我知道,我找到箱子就在这里等你们,你自己也小心。” 张子昂点头“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张子昂离开之后,我进入到最里面的房间里,果真在衣柜里找到一个俺们,打开之后就到了村子的后面,这时候我才发现整个村子为什么要设计成一排排完全练起来的屋子,因为这些屋子就像是将前后两个地方完全分离开来的一面墙,虽然我们在的这个屋子是村子的尽头,但是尽头边上是一圈墙,一直连到长水村,也就是说,我现在来到的这个地方,是需要绕很远才能过来的所在。 而我看见往上面再过去二三十米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我于是往树林里进去,在我看见树林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划过,这样的场景我好像经历过一次,但又像是错觉一样,我来到树林里之后,发现整个树林里并没有路,也没有任何标记,我茫然地看了下四周,之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在我进入到树林的那一瞬间,我好似忽然看见有什么人在树林里,等我再看的时候就只看见一个迅速消失的人影,我看见马上跟上去,可是却总是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身影,直到我已经走进了林子深处。 这里一片天然的林子,而且长水村本来就偏僻靠近山边,等我感觉已经顺着树林好似进入了山里面的时候才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个时候我感觉四面都是密密的林子,甚至我都感觉自己有些迷路了。 我心里瞬间有种不好的感觉,但又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那个引着我进来的人也已经不见了踪迹,我就一直往里面进去,走了一段之后我看见有个木屋,但是也像是荒废很久了,我在外面从里面看了看,的确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但是我看见里面的桌子上好像摆着什么东西,我于是进去拿起来,发现是一张手绘的地图,就放在那里,而我看了下,上面标了木屋的位置,接着是一条路线,路线的终点是一个圆圈。路线中有一些重要的标志性东西,很显然,这个圆圈的位置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可是这是什么地方,需要我一个人单独前往? 之后我照着地图指示一直往上走,直到经过了上面的第一个标志,一座荒废的坟,对了之后我心里才感觉踏实了一些继续前行。 一路上也没有遇见什么波折,花了将近有两个来小时的时间我才到了圆圈的位置,当我真的走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被眼前的东西惊住了,因为这里是一个完全废弃的基地,是八九十年代那样的砖房建筑,有三层,只有一栋,但是周边都用砖墙围着,虽然已经坍塌了许多,但依旧能看出来完整的模样,而这个三层的砖房小楼就这样静静地立在那里。 我看了看周围,心里有一种恐惧的感觉划过,毕竟这深山老林里的,忽然有这样一个建筑基地,始终让我感觉有些不安。 我试着走进去,里面长满了杂草,满院子都是,我看着眼前的这个转楼,虽然长时间的弃置,但是却依旧保存的完好,而为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任何标志性的文字,或者是能表明这里是什么地方信息的任何东西,这不免让我更加心生疑窦。 当我来到走廊下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标志,是那个在Z-70号案卷里屡次看见的那个符号,就画在走廊的尽头的墙上,好像是一个什么特别的标志。 65、被遗忘的真相-3 如果说在看见这个标志之前我还对这个地方的存在赶到奇怪,那么在看见这个熟悉的符号之后,我已经明白现在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在我失踪的这七天里,我已经来过这里,但是我忘记了关于这里的一切,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再一次到这里来的原因。 墙上的这个符号应该是和这个建筑存在的时候就一起存在了,因为伴随着墙面的斑驳,这个符号的图案也跟着一起变得陈旧脱落。 我字啊一次环视着这个奇怪的地方,然后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已经浮现在了脑海里,这里多半就是张子昂曾经和我说的那一支消失的一百二十一个人的基地。 张子昂和我提起过关于这个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的事,他说他们在一个基地里忽然力气失踪,而我是在经历了小林园社区的一系列诡异事件之后,才来到了这里,也就是说,这两个地方都发生了同样的事,就是好端端的人忽然就失踪了,不知所踪。 但是接着另一个问题也就来了,就是为什么单单是我来了,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这个问题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当你深层次去想之后就发现一个很恐怖的事实,就是为什么是我,而我能来到这里一定和这里有脱离不开的联系,也就是说我要么和这个失踪的事件有关,要么就是和消失的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有关。 但无论和什么有关,都是目前解不开的谜团。我虽然置身于这里,但是我却不认为我能在这里找到完整的答案,这个念头可能是来自于我此前到过这里来的潜意识的思维,也可能是我早就在这里找到了什么。 带着这样的念头,我走到了楼上,因为我此时刚好处于楼道的最尽头,也就是楼梯口,我想知道楼上有什么。 随着我来到二楼,我发现这里的布置大致都差不多,但是却又有不同,让我惊异的地方在于,我在这里看到了和小林园社区一样的情景,就是二楼的这些屋子门上都挂着铁锁,和小林园社区的一模一样,我于是本能地摸了摸自己拿到的钥匙,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难道牛皮纸袋里的这把钥匙就是用来打开这些锁的? 于是我试了试,却不行,这些锁都是一般的锁,可是钥匙却不是普通的钥匙,很显然是专门为什么锁而准备的,根本不可能是打开这些锁的万能钥匙。 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什么声音从楼下传来,隐隐约约的,我没有听分明,但的确是有什么声音。 我心里惊了一下,此时我一个人置身于这个荒山野岭当中,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在走廊边探头往下面看了一下,下面依旧是那样的寂静的模样,好似什么都没有,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下去看个究竟。 我下来之后,就没有这个声音的半点踪迹了,我于是将一楼的这些屋子都看了一遍。一楼的屋子和二楼都不一样,这些屋子没有锁,而且都是空的,里面零零散散地散落着一些废弃的物品。 在我一间间屋子看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刚刚那个声音又来了,这次因为我考的比较近,所以我听见了确切的动静,我确定这个声音是从地下传出来的,像是人的吼叫声,又像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究竟是什么,我却分辨不清楚。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楼有地下室什么的存在,就像我在孟广文家里找到的地下室一样,这里一定也有一个这样的地方。 于是根据我在孟广文家的经验,我率先到楼梯口来找是否有这样的入口,但是却发现根本没有,也就是说这里的构造和孟广文家里并不一样。 那么会在哪里? 我在走廊里看着这里有限的屋子和构造陷入了沉思,最后我没有办法只得用最笨的办法一间间寻找,在我走到走廊最尽头的倒数第二间屋子的时候,我发现墙壁上有什么东西,再一看的时候发现上面是一个不易察觉的手掌印,和我在何家庄的房子里看见的那个一模一样,而且为了辨认是否就是一个,我数了数手掌印上面的手指头,也是六个! 也就是一模一样!这两个手掌印一模一样,这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何家庄的屋子里也有这样的一个手掌印,而且为什么会在手掌印下面有一个暗格。 但我敲了敲手掌印的地方,很显然是实心的,也就是说下面并没有类似的暗格。我捉摸了下,最后将手掌覆盖在了这个手掌印上,在我的手掌完全覆盖上去的时候我好像感觉墙壁上有什么东西扎了我一下,我感觉整个手掌莫名地疼了一下,这种感觉很难描述,既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那样,又像是被电了那么一下,有些发麻地刺疼,而还不及我反应过来,我忽然听见“哐啷”一声,只见靠里面的地板就凹陷了下去,而且很快露出一个地下的入口。 我来到入口边上,只见这是一个往下而去的混凝土楼梯,我猜的过诶按没错,这下面果然是有一个地下室的。 我于是缓缓走下去,边走变主意呼吸,以防地下含氧量不够晕厥甚至死亡在下面。 但我发现下面并没有异常,而且下来之后,就到了尽头,我看见在我眼前的是一闪不锈钢的门,不锈钢门上有一个钥匙孔,我看见这个钥匙孔,才知道牛皮纸袋里的钥匙,竟然是为这里准备的。 我将钥匙凑上去拧开,然后就听见“咔嚓”一声,不锈钢门就被打开了,我推着沉重的不锈钢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情景也一点点呈现在我眼前。 66、被遗忘的真相-4 我只看见一条黑暗而且幽深的通道呈现在我跟前,而且这种黑暗和寂静给我一种心里一沉的感觉,甚至让我瞬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起来。 但我还是进了去,置身于黑暗之中,而在我进来之后,我听见同样的“咔嚓”一声,不锈钢门就自己合上了。 我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找我的手机照明,但是却发现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好像是在路上的某个地方掉落了。 好在再来的时候我们都随身准备了一些袖珍的东西放在身上,虽然没有带背包,好歹还有一些备用的东西。我将袖珍手电筒拿出来照了照这里,发现这的确是一条通道,至于里面有什么,我不敢确定,我开始觉得,这下面不再是一个地下室这么简单。 而几乎是同时,“基地”这个词开始在我脑海里成了重点,我现在才明白这里为什么被称为基地,而不是一般的落脚点什么的。 我王丽走进去,很快就到了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我看见的是另一番景象,甚至让我有些难以置信,因为眼前的开阔和布置,像极了一个监狱,而且这个布置,分明就是一个监狱的布置,也就是说现在我正站在一个废弃的监狱里。 一个地下监狱? 这是我万万都没有想到的,我深吸一口气,只有眼前这一条路可以进去,为了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这里又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一点点走了进去。 我用手电照着一间间的监狱,通道过来之后还是通道,不同的是两边是监狱,都是单人间一样的格子间,里面有床和被褥,只是被褥因为时间久远的关系看上去很是脏乱。 每个格子监狱里只有一张床和被褥,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我用手电就这样一间间地照着看进去,而且我在数,为什么要数,因为我怀疑这里消失的那一百二十一个人,或许就是关在这里的一百二十一个人,而我要确定这里是否是有一百二十一个格子间。 在我来到第二十多间的时候,我发现第二十一间的牢房床铺里好像和其他的不一样,这个床上有一个笔记本一样的东西,我用手电照过去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 我看见有不一样的东西,甚至可能是笔记什么的东西就马上察觉到了不一样,我拉开牢房的门走进去,拿起这本已经积满了灰尘的笔记本,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果真是一本笔记,都是手写的,看起来像是这第二十一间牢房里的人写的。 而且我在笔记本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肖从云。 是肖从云的笔记,我心里惊了一下,难道这里就是曾经他们所谓的服役的地方,如果肖从云曾经在这样的监狱里服役,那么白崇,聂队…… 他们这些人,是否也就是这里的人? 那这样说的话就好像不对了,这里有一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消失了,如果聂队他们就是这里的人,那么他们…… 我感觉到了解释不通的地方,谜团变得更加诡异起来,我于是迅速翻开笔记,却发现笔记本上很多页都被撕掉了,我看了下大概撕掉的部分有三分之一,而我看到的第一篇笔记,已经是很后面的内容了,而且在查看内容之前我大致翻了翻,一本笔记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十来篇,甚至后面好多篇都是没有写完的,有的甚至只有一句话。 我回到剩余的第一篇,这是唯一一篇写了有将近两页的笔记,没有任何开头,也没有表明任何日期,就像是随意在记录什么一样,我看见上面写着: 今天张子昂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失踪的。 我去看了101房,他的确不在了,但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是怎么离开的,我们都知道,没有钥匙没有人能离开,而钥匙只有一把,在银先生手里。 更奇怪的是对于他失踪的事大家都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还是说大家都注意到了但是都没有说出来,更加奇怪的还在于,银先生对这件事完全不上心,甚至根本没有露面解决这件事,我感觉这件事可能就这样过去了,张子昂失踪去了哪里,我们不会知道了。 我发现,银先生已经半个月没出现了,我记得上一次他出现见了段家铭,但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我感觉这次见面应该和张子昂的失踪有关。 我在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我想离开这里,但是我不知道怎么离开,如果张子昂是顺利离开了,我希望我也能找到离开的办法,但是我又恨恐惧,因为离开这里之后将要面对什么,我不知道,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甚至已经对这里产生了依赖。 再看见张子昂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因为按照这里的人平均年龄来看,基本上都是在四十岁左右,虽然我并不知道具体的离开时间,但是大致也是在十多年前,而十多年前张子昂还在上中学,他还和我在一个学校,又怎么可能在这个监狱了。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我在拿到自己给自己的这封信的时候,我不想让张子昂知道这里,所以才有要支开张子昂的开头,那么说明张子昂的确和这里有关,可是这说不通啊,除非张子昂隐瞒了他的真实年龄,可是这又不合理了,如果他的年龄是假的,那么他看起来也太年轻了,简直就是没有岁月的痕迹。 我带着这样的疑问看了后面的内容,后面的内容就是断断续续的了,有的几乎就是一句话,我看了下并没有实际性的能理解的东西,才把笔记本合上。 看完笔记本我基本上确定了一件事,这些内容是选择之后给我的,更加重要的部分——也就是被撕掉的内容,已经被毁掉或者藏起来了。 而现在我最大的疑问就是,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像是监狱的地方,从肖从云笔记里的描述,这里像是一个监狱,但又像是他们自愿生活在这里的,这就很复杂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有发生过什么? 67、被遗忘的真相-5 我把笔记本收起来,又去了地一百零一间看了下,那里和其他的牢房也没什么区别,但我还是进去找了一遍,可以说是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试图找出什么东西来,但是一无所获,什么也没有。 我只走到了尽头,就是一面墙壁,再没有其他的了,我觉得不对劲,从我进来之后这里面别说一个人,连一只苍蝇都没有,那么刚刚我听见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 在我反应过来这个事的时候,忽然感觉脊背猛地一整发凉,这里一定还有什么,我没有发觉被忽略的东西。 于是我又折返回去,再次仔细观察每一间牢房,而在我走了一段之后,我又听见了那个声音,这个声音依旧是从地下传来的,我于是趴到地上停了停,声音的确是从地下传来的,也就是说,在这个下面,还有一层。 那么下一层的入口在哪里?是在这里还是在上面的建筑里? 这时候我忽然觉得蹊跷或许就在张子昂的牢房里,我于是又回到了101,我在墙壁上用手电筒试图找到是否有一个手掌印,结果却没有,刚刚我也找过墙壁上是否有什么痕迹,的确是没有,而现在再找了一遍之后,确实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想错了? 我陷入了僵持阶段,我想起笔记里关于张子昂莫名其妙消失的记录,加上地下这个奇怪的声音,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里的确有一个连接着下面的入口,只是就这么小的一个牢房,会在哪里? 最后我的视线盯在了床下面,于是我将床给挪开,我发现传递下最角落里的这一块好像是空的,于是我拿了刀出来试着将这一块给撬起来,果真就看见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通道。 我不得不惊叹这里设计的复杂,这是和上面一模一样的一个入口,我于是从入口进去,到了下面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通道,而且走到通道尽头我又看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不锈钢门,这让我有种好像又回到了原地的错觉我,我犹豫了下还是拿出来了窑尸插进去,果真,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我缓缓推开门进去,里面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场景,这一瞬间我心里是真的慌乱了一下,因为我感觉我又来到了同一个地方,要不是我确定我是从上面下来的,我甚至都以为这是时间倒流了,我回到了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 这种怪异的场景让我提高了警惕,我用手电筒照了里面,这里和之前的监狱简直一模一样,甚至每一个细节都是一样的,包括牢房的设计。 我再一次一间一间地走过去,直到到了地二十一间的时候我特地用手电筒照了里面,我才发现还是由不一样的,因为这一间的床上没有我找到的这个笔记本。 直到这时候我才莫名其妙地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有什么担心的事终于不再值得担心了一样。 而也几乎是同时,我听见了一阵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像是不再是那种吼叫的声音,而是活动的声音。 我警惕了一下照着每一间牢房往前走,直到来到了101间,才看见床上坐着一个脏乱不堪的人,他的头低着,让我看不清楚是谁。 而在我的手电筒照到他的时候,他用低沉的声音说:“关了手电,我的眼睛受不了这样的强光。” 我于是将手电筒的光移开,但却没有关掉,我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边问边看了一遍周围,这里没有一个人,他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 但是他说:“关掉手电。” 我盯着他,他的头一直低着,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关掉手电筒,接着就听见他又说:“如果你想知道我是谁,就关掉手电,而且你不能看见我的样貌。” 我觉得他的说辞很奇怪,也很矛盾,既然他要告诉我他是谁,那么见到他的面容又会怎样,可是既要告诉我他是谁有不让我看见他的脸,怎么听都像是要骗我的样子。 但我还是将手电给关掉了,关掉之后我感觉瞬间整个人置身于一片漆黑当中,而且在光亮消失的短时间内,因为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周围的一切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我听见里面的这个人和我说:“你是何阳。” 他不是问我,而像是在告诉我这个名字,这让我更加觉得奇怪起来,我回答他说:“是的,我是。” 他说:“我是肖从云。” 肖从云?! 这个名字让我瞬间脑袋像是炸了一样,我惊呼出声:“什么?!你是肖从云,可是肖从云明明已经……” 他打断我的话说:“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我。”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我毕竟没有看见他的容貌,所以我一时间也不能确定他的话是不是真的,我想说什么,但是接着他又说:“我记不清了,或许你说的这个人才是肖从云,而我不是。” 我被他这么一说又糊涂了,我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因为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离开过,也么有出去过,所有人都喊我肖从云,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了你,你告诉我我不是肖从云,你还说你见过肖从云。” 我被他的话惊了一下,我问:“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他说:“太久了,我记不起来了,这里无法估计时间,我只记得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我试着问:“不是大约一个月前吗?” 他却说:“一个月前?比这个久太多了,这里只有黑暗,但我还是能区分一个月的时间是多久的,你上次来见我,最起码是以年来计算的时间。” 我更惊了一下,也就是说,不是我上次失踪的这七天里我见过了他,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说我还见过肖从云,而在我的印象里,我从没有见过肖从云,甚至在方明家里见到他的尸体我都没有认出来,还是靠师傅白崇告诉的我他是谁。 我暂时压下心头的疑问问他:“那我来见你干什么?” 68、被遗忘的真相-6 肖从云说:“你来当然有你的理由,就像现在你再一次来到这里一样,你现在又是为什么来?” 被肖从云这么一问,我才知道我到这里来好像就是顺其自然一样地来到了这里,至于为什么来有很多的理由,却唯独没有一个具体的理由。 他听见我没有说话,却已经帮我说出来了答案,他说:“你是想知道张子昂的事对不对?” 我心里惊了一下,我问:“张子昂?” 肖从云说:“你上一次来,是要问张子昂是谁,现在你应该已经见过张子昂了。” 我心里的疑惑更加多了起来,我问:“我上一次来这里问你张子昂是谁?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而且为什么要来问你?” 肖从云说:“因为你知道我在这里,也知道我知道这些事,所以才来找我。何阳,你以为你是一个普通人吗?” 我说:“我当然是一个普通人,要不你以为我是谁?” 肖从云却说:“不,你不是,从你出现开始,你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否则这么多的离奇事件为什么发生在你身边而不是别的人身边,你觉得这是偶然吗?” 我问:“那是为什么?” 肖从云说:“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既然再一次找到这里,说明你已经去过那个地方了,否则你不会到这里来,那么你对当年一百二十一个人失踪的案件知道多少?” 我听见他提起这一个事件来,心知他知道的并不少,我于是说:“只是听说了一个大概,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并不知道。” 肖从云说:“你的父亲叫何烨龙。” 我愣了一下问:“何烨龙?我父亲叫何卓。” 肖从云却说:“我说的不是你现在的这个养父,而是已经死掉的那个。” 我反应过来,我说:“你是说我四岁时候死掉的家人?” 肖从云却说:“他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也是你的养父,而且他在收养你之前并不姓何,而是姓钱,他的真实名字叫钱烨龙。” 我说:“钱烨龙?” 肖从云说:“你以为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但却不是,他只是你的第一个养父。” 我问:“那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肖从云说:“恐怕这是所有人想知道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你今天会在这里的原因。” 肖从云的话让我觉得惊恐,我甚至怀疑他是在骗我,但是他接着说:“既然你已经知道当年这一二十一个人的大概了,那么我就不再和你重复,当年钱烨龙也就是你的第一任养父何烨龙就是这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一员,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是钱烨龙,但是在他们到来这个基地之后,忽然一夜之间一百二十一个人都失踪了,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踪迹,就这样失踪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也没人找到他们。” 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我问:“就是这里?” 肖从云说:“就是在这里。你进来的时候是否在墙壁上看见了一个三角形的图案?” 我说:“你是说那个奇怪的符号?” 肖从云说:“对,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些人失踪后唯一留下的东西,就是这个墙壁上的符号,而这个符号究竟代表了什么,又是什么,至今也没人知道。” 我终于明白过来,这个符号和这一百二十一个人失踪的案件有关,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线索。 于是我问:“那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肖从云说:“没人知道,但是或许有一个人知道。” 我问:“谁?” 肖从云说:“何阳。” 我惊了一下:“我?” 肖从云说:“是的,就是你。” 我问:“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符号。” 肖从云说:“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另一件事,那失踪的一百二十一个人,其实并没有完全失踪,在大约三个月后,你的第一任养父钱烨龙出现在了山市,也就是你的出生地,而和钱烨龙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两岁的男孩,钱烨龙对外称这是他的儿子。” 山市?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而在我母亲自杀后,父亲才带着我搬到了海市,远离了山市,再后来我到苏城读警校留在了苏城。 肖从云继续说:“只不过那时候钱烨龙已经改了名字,叫何烨龙,而这个两岁的孩子就叫何阳。” 我问:“他为什么要改了姓?” 肖从云说:“是因为你。” 我问:“因为我?为什么?” 肖从云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应该是因为你的缘故,他不得不改成这个名字。但是他抚养你仅仅两年,就遭遇了变故,就是你锁知道的腊尸案,你的全家除了你都被做成了腊尸,只有你活了下来,那之后,你被你现在的养父也就是你的第二任养父何卓收养。” 我说:“可是据我所知,我的第一任养父何烨龙并没有死,腊尸案里死掉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肖从云说:“真相是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你也没有证据证明证明不是他对不对?” 我没有说话,肖从云则继续说:“所以你是什么人,这一百二十一个人失踪后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只有钱烨龙回来了,他从哪里找到的你?这些都成了谜团,所以在腊尸案发生之后,也就是钱烨龙死了之后,就有了蝴蝶计划。” 我再次惊了一下:“蝴蝶计划?” 肖从云说:“你看见的这个牢房,就是蝴蝶计划的一部分,蝴蝶计划重新挑选了一百二十一个人来到了这里,生活在这里,韦德就是模仿当年那一百二十一个人的痕迹。” 我说:“你们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失踪的?” 肖从云说:“是的。” 我问:“那后来成功没有?” 肖从云说:“成功了,因为有一天晚上过后,这一百二十一个人也离奇失踪了。” 我觉得紧张起来问:“发生了什么?你也是那一百二十一个人之一?” 肖从云说:“是的,我也是蝴蝶计划的参与者,也是这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一个。” 69、被遗忘的真相-7 我感觉已经触及到了整个秘密的核心,我问:“你既然现在在这里,那么你一定知道你们是怎么失踪的,又去了哪里对不对?” 肖从云说:“其实很简单只是别的人一直没有发现而已,最起码我们是这样的。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意识到我们失踪了。” 我问:“没有意识到是什么意思?” 肖从云说:“你能找到我,那么说明你是从上面下来的,那么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 我说:“一个一模一样的监狱,和这里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肖从云说:“所以这就是失踪的秘密,原来的人都被转移到了另一层一模一样的监狱当中,两个一模一样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人察觉,我们甚至已经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我愣了一下,联系到自己一路下来看见的两个一模一样的监狱,这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就是觉得有些不相信的感觉,是因为这个结果不是自己预期的那样,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问:“那你们是怎么发现已经不在最初的那一层的?” 肖从云指着我说:“你有我的笔记,也就是说你已经看过了一部分内容。” 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简直怀疑他是不是能夜视,这么黑暗的监狱里也能看见笔记本,我将笔记本拿出来晃了晃,虽然我觉得他并不能看得见,但我还是这样晃了晃,我说:“你说的是这本,是你故意留在上面的?” 肖从云说:“不是。” 我说:“上面的内容几乎都已经被撕掉了,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几篇,并不能看出来什么。” 肖从云听了却没有说话,我感觉到他的忽然沉默很怪,我于是问他:“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谁知道肖从云说:“我在想是谁要你到这里来。” 我听见他这样说,心里反而疑惑了一下,我以为是他指引我到这里来的,毕竟我是受到了他的声音才到这里来的。 但是紧接着他说:“我刚刚听见地下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吼叫声,我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想到是这个声音指引你找到这里来的。” 我听了脸色变了一下,我几乎是惊慌失措地问他:“你说什么?发出吼叫声的人不是你?” 肖从云说:“不是我,我并不知道你会来,但是我知道我如果在这里能见到什么人,那么绝对是你。” 我开始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一些不对劲,我问:“你以前并没有见过我?” 肖从云说:“是的。” 我再次问他:“开始你并没有见过我,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能喊出我的名字,而且你和我说的那些关于我的事,还有钱烨龙和何卓……” 我只觉得不可思议,是他在说谎,还是我没有察觉到什么? 肖从云说:“我刚刚和你说过了,?我在这里见到一个人,那么这个人绝对是你。” 我问:“为什么?” 肖从云说:“没有原因何阳,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他不愿意说,我于是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我问:“如果不是你指引我来的,那么又是谁?” 肖从云说:“我不知道,我虽然一直在这里,但是却并没有见过其他的人。” 我开始感觉肖从云的话里好像充满了矛盾,处处都是矛盾,我问他:“既然你没有见过任何人,那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些事的,你甚至知道我去过了那个山村里……” 肖从云说:“这里每天都会有食物出现,我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因为我只能听见脚步声,而且有时候他会放给我一些信息,但是他从来没有发出过声音,好像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幽灵一样,而从一开始他给我的信息里就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我真的会见到什么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你。” 我听见他这样说,自己也是愣了一下,也就是说这里是有人的,再联想到我一路过来的时候都是有人指引一样地引着我来,甚至还给我留了地图,难道是这个人? 我感觉很多的谜团瞬间像潮水一样袭来,我问他:“你为什么要一直在这里,剩下的一百二十个人呢,还有张子昂是怎么回事?” 肖从云说:“并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无法离开,因为当我有一天忽然醒来的时候,这里除了我已经没有别人了,我无法离开这里,在我饥饿甚至出现幻觉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什么声音出现在牢房前,再之后我就真的找到了食物,于是那之后我就一直这样活着。” 我问:“他们去了哪里你并不知道?” 肖从云说:“我不知道,他们可能是已经离开了这里,也可能是去到了一个全新的但是一模一样的监狱里,又或者他们就在地下,你听见的声音就是他们发出来的,可是谁知道呢。” 我听见他这样说,继续问:“你笔记里的这个张子昂,你的笔记里说他有一天忽然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而且你的笔记里还提到了银先生……” 谁知道我才说出“银先生”这个名字的时候,肖从云忽然发出了一个“嘘”的声音,然后说:“记住,不要轻易念出来这个名字。” 我察觉到他这样的反应,心里感觉更沉了一些,接着我听见他说:“张子昂也是我们这批一百二十一个人之一,但是有一天他逃走了,在我们还在原来的监狱里的时候,也正是因为他的失踪,我们才到了这里,也才导致我一直被关在了这里。” 我问:“他为什么失踪?” 肖从云沉默了很久他才说:“以前我一直想不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我好像明白了,或许在我们这一百二十一个人里面,他是唯一一个和此前那一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一样失踪的人,而我们的失踪,只是为了掩盖这件事的一场假失踪。” 70、被遗忘的真相-8 我听见他已经说到了重点,我继续问:“你说的张子昂长什么样,他当时有多大?” 肖从云说:“看起来大概有二十五六的样子,不怎么说话,整个人很冷,基本不和任何人交流。” 我惊了一下:“二十五六?” 这件事距离现在少说也已经过去了有快二十年了,如果这两个人说的就是一个人的话这怎么可能,可如果不是一个人的话,有那么巧合的事吗,现在的张子昂,也是二十五六的样子。 原来这才是张子昂身上的谜团,以前我只是觉得他身上有什么秘密不为人知,可是现在才发现,他身上的谜团,可能比我还多。 我继续问:“当时这一百二十一个人都是一些什么人?” 肖从云说:“什么人都有,甚至有些本来就是在服刑的罪犯。” 我感觉还有更多的问题要问,但是接着听见又是一声沉闷的吼叫声从地下传来,就像肖从云说的,这个声音的确是从下面传来的,我听见之后马上屏气,接着趴在地上仔细听着下面的动静,但是声音只是传来了这么一阵,就又没有了。 我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这个下面,还有一层不成?” 我于是本能地看了看前面的101间方向,难道入口还是在第101间的床下面? 而这时候肖从云说:“你快离开吧,他要来了。” 我警觉起来,问他:“你说的他是那个给你送食物的人?” 肖从云没有继续说了,我看了一眼他的牢房,虽然我依旧什么都看不见,然后我就匆匆往前面走过去,在我走动的时候,我好像听见身后有一个一样的脚步声在附和着一样,像是回声又像是真的有一个人在跟着我。 这让我有些惊恐地转头看向后面,后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什么人,我于是加快步子到了101间,却发现101间的牢房是紧紧锁着的,根本进不去。 我开始觉得有些惊慌起来,因为尽头和上面的一样,也是一面墙壁,我打不开牢房,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原路返回,可是如果返回,地下的声音是怎么回事,这一系列的谜团是怎么回事? 在我还在思考的时候,我忽然听见耳边猛地穿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没想好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头皮发麻,本能地就往前跨了一步转身,但是我这一步还没有跨出去就感觉腰上被一个强劲的力量束缚住,我感觉无法发力,就想反身挣脱,谁知道他好像早有预料,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我能自由活动的手臂,然后他一转身,用小腿压住我的膝盖窝,往前面一压就把我按在了牢房的铁栅栏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被他牢牢钳制着根本动弹不得,我问:“你是谁?” 但是他没有再说话,我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存在,除了牢牢钳制着我的力量让我觉得这是一个真实的人之外,我甚至感觉不到他其余的存在。 再接着我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再接着,这个味道就清晰了起来,我记得这个味道,这是在孟广文家里闻到的那个奇特的味道,而且当时只有我一个人闻到,樊队说当时在钱烨龙家里腊尸案的现场也出现过这个气味,但是后来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不过并不等我仔细去想,我就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这个奇异的味道像是融化成了一个梦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盘旋扩散,最后融入到我的意识当中。 我就像是伴随着这个烟雾一样的气味做了一个梦,当我猛然从烟雾中惊醒的时候,烟雾消散而开,气味也消失不见,我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我摸了摸手下,感觉是被子,我用手摸了摸,我好像是躺在床上,我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我摸了摸身上,我身上的手电筒已经不见了,我摸了摸身边的东西我好像摸到了铁床的床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还在监狱里,而且现在我就在其中的一件牢房里。 我于是坐起来,试着将脚落在地上,我感觉自己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东西,又好像什么都看不到,这些完全就是错觉一样。 我试图往前走,看能不能出去到外面,但是我才走了一步,忽然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身处传来,这一次我听得真真切切,这一直断断续续响起来的吼叫声就在我附近,而且就在这一层,而我现在就在这里。 在我正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冷不丁地听见一个声音:“你醒了哟。” 如果我没有听错,这个声音就离我咫尺之间,而且我初步估计,可能就隔着牢房的铁栅栏。 而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傻里傻气的,和制服我的那个人声音明显不一样,我警觉起来压低了声音问:“你是谁?” 谁知道他说:“这里的人谁都跑不掉,你也一样,嘿嘿嘿……” 说完他就傻里傻气地笑了起来,但是却笑得有些阴森可怖,我预感到那个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可能不简单,于是摸了摸身上的其他物件,发现无论是腿上的匕首还是一些防身的东西都被取走了。 再接着我听见了牢房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只听见这个傻里傻气里还有些变态的的声音说:“我进来了。” 71、被遗忘的真相-9 在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另一个非常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敲击在监狱的铁栅栏上的声音,而在这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就听见跟前猛地传来了一阵奔跑的声音,刚刚好似还说着要进来的这个人,忽然间就跑开了。 我于是往床边站了一些,只听见这个敲击的声音从远处一点点靠近,逐渐到我的这一间来。 我屏气不敢呼吸,只听见巨大的“哐啷”的声音在我的跟前响起来,我听见一个缓缓移动的步子,好似手里拿着什么巨大的东西,敲击在铁栅栏上,然后在铁栅栏上划着前进。 这个前进的调子并没有因为来到我的跟前而停下一些,我只觉得它依旧按照既定的步子在前进,很快就已经去到了旁边的另一间。 我在床边站着一直没有动,听着这个声音一直远去,而在好一会儿之后,我听见监狱身处响起来一声凄厉的哀嚎声音,这个声音撕心裂肺,和我之前听见的声音一模一样。 原来这个声音是这样来的,也就是说这里就是我听见的声音来源,可是这些是什么人? 刚刚和我说话的这个人,虽然言语里有种恐怖的感觉,但是却能听出来更多的是呆傻,只是这种呆傻区别于我们所知道的那种呆傻人群,这种傻子就是愣头青一个,如果刚刚不是这个声音出现,现在鬼知道这里面会发生什么。 这一声凄厉的哀嚎声之后,整个监狱就又回复了平静,我知道牢房的门是开着的,但是我却没有擅自出去,而是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的黑暗,说是看着眼前的黑暗也不是很准确,因为我的眼睛是没有焦距的,我在思考,我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地方。 因为刚刚的经历和这里陌生的环境让我暂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而在让自己试图清醒和冷静之后,我要弄明白的事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和我要调查的事有什么关联? 而且现在我又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弄明白,张子昂究竟是什么人,出现在我跟前的张子昂,和这里出现的张子昂是不是一个人,如果不是,为什么会有两个张子昂? 我深吸一口气,想清楚了自己要弄明白什么,我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而现在我要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什么,这里有什么人,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里有一个记起危险的人,他现在就徘徊在整个监狱之中,或者他就是一个杀人狂,杀掉所有他遇见的人。 我于是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因为他是朝着右边追着那个人而去的,而现在我从左边过去,想知道这里是否也和我之前见到的监狱构造一样。 黑暗中行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这里好像还真的和之前的地方不一样,关键是我偶在行走的时候能闻到一股子一股子的尸臭味道,伴随着血腥的气息一点点传过来,这让我有了更加不好的预感,既然有尸臭味,那么就说明这里有很多已经死亡的人,而夹杂的血腥气又说明这里正在有人死亡,而且是以极其惨烈的方式。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在行走过程中踩到的一些东西,和感觉那种湿漉漉的感觉,是不是就是踩在尸骸和血迹之上。 这种猜疑让我感到强烈的不安,我最后为了确定,于是蹲下身子用手试着在地上划了一下,果真感觉到有冰凉像血一样稠的东西,我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是血液的味道,我又试着摸索着周围的东西,的确有骸骨一样的东西,而这样的认知对我的冲击是致命的,因为如果之类能看见的话,又是一种怎样的血腥场景。 我不敢去想。 我继续往前走,奇怪的是越往前好像这种情况开始变得好转起来,我感觉地面似乎恢复了之前的感觉,没有了骸骨,也没有了血迹,我竟有种上了岸的感觉。 再往前我就看见了有光在闪动,是从一个牢房里发出来的,而我走进了却看见是一个屏幕,但是上面在播放的东西,却让我有些心惊。 因为我看见了沈童,我第一眼看见的画面就是沈童,但是上面只有画面,却没有声音,好像是声音被刻意屏蔽了。 我看见沈童坐在椅子上,但是他整个人是被束缚住的,而镜头只是对准着他,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从他的神情上能看出他正在经历什么异于常人的恐惧,尤其是他的眼睛,甚至你能看到他的瞳孔在放大,而人的瞳孔放大只有两种情形,一是在死亡的时候,第二则是在经历极度的恐惧时候。 很显然,沈童在经历极度的恐惧。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好端端的他忽然就疯了,竟然是他曾经到过这里的缘故,而且还在这里经历了什么。 我耐心地看着这段视频,发现自始至终都只有沈童的神情反应,却没有任何对面在发生什么的画面。 但我感觉对面正在发生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事情,结合我刚刚的经历,要么是一起变态的凶杀,要么就是极致的威胁,而我觉得他的眼前绝对是正在进行的一场变态的凶杀,否沈童不会这样。 这种猜测让我感觉有些不安起来,我环顾一遍四周,接着荧幕微弱的光亮,我能辨认出这里的确是和之前差不多的监狱构造,那么这里就应该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监狱,这样说来的话,这个地下至少已经有三层一模一样的监狱了,可是为什么这个基地会有三层一模一样的监狱,这里究竟在发生什么? 再接着,我感觉眼前猛地一黑,原本亮着的屏幕忽然就黑了,我眼睛忽然陷入黑暗就像失明了一样,再接着我就察觉到身旁不对劲,因为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我身边,而我却丝毫没有察觉。 几乎是同时,我听见之前熟悉的那个声音,也就是之前将我牵制住的那个人的声音响起来:“你有两个选择,蝴蝶还是菠萝?” 1、地下监狱 何阳让我去找樊队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但是何阳我当时并不能分辨何阳是在撒谎还是他真的着急了。说实话,和他相处了如此之久的时间,我并没有见他真正着急过,虽然有时候你觉得他很慌张,但是却不是着急,但是这一次我看见了,他有些着急。 所以我还是去了,但我还是担心他的安全,这个地方给我一种很诡异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我不清楚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但是从进入这里开始,我就被这样的感觉支配着,甚至我感觉我来过这里。 我走了一半感觉不对,所以又折返了回来,果真如我担忧的那样,何阳不见了,整个屋子里都没有他的踪迹,甚至是整个何家庄也不见了他的踪迹,就像上一次一样,他又在这里失踪了。 我试着打了他的电话,他的手机落在了最里面的屋子里,很显然他来过这里,但是却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因为这里没有任何搏斗过的痕迹,很显然是他自己离开了这个屋子,可是外面依旧也没有他的半点踪迹,如果不是被人挟持,那么他的手机为什么会掉落在地上,人却不知所踪? 我开始觉得,他的确是故意要支开我的,可是为什么要支开我,是和他拿到的那个牛皮纸袋有关,上面写了什么? 我于是迅速给樊队去了电话,但是樊队没有接电话,我意识到事情开始变得微妙起来,好像更加变得不对劲,于是我到外面去找,半路的时间遇见了樊队一行人,我和樊队说了何阳的情形,樊队也很吃惊,我们再一次寻找了整个何家庄,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最后我开始问一个问题,何阳去了哪里? 我觉得答案应该还是在他最后待过的这个屋子里,他说他要找到一个盒子,但是一句他支开我的理由,这个理由多半也是假的,不过,他要找什么东西是真的,他的手机掉落在屋子里就是证明。也就是说,他的失踪是和这个屋子有关的。 那么,这个屋子里有什么呢? 整个屋子都是空的,唯独靠近墙边却有一个柜子,虽然我们已经打开过柜子,而且里面也一目了然,根本藏不了任何东西,但是我还是觉得在这样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里,这个柜子显得有些奇怪。 于是我再次打开了柜门,这一次我站了进去,我想知道站进去会有什么感觉,何阳在失踪之前是否也这样做过? 再接着,我就发现了柜子里的怪异,因为我发现柜子靠近强的这一边是可以活动的,再接着,我发现这是一闪隐藏起来的门,然后我终于发现了何阳是怎么消失的,他从这个柜子里的门离开了何家庄。 我们来到外面,外面是一片树林,树林一直连同到山里去,如果何阳是进了山里,那么这就是很棘手的问题了。 我问樊队我们要不要找,樊队犹豫了,最后他说:“张子昂你和高苏凡进去找,但是间谍沿途留下记号,杜成康你通知警局和刑侦队前来支援。” 我问樊队:“那樊队你呢?” 樊队说:“我要到附近的村子里去,我好像得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线索。” 分工确定之后,我和高苏凡到车里拿了一些必备的物品放在包里背在身上,而何阳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不给,不知道他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挟持离开,如果真的进入山里,他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我和高苏凡进入树林,这里能发现有人走过的痕迹,但不能确定是否是何阳,直到我们一直来到了一个废弃很久的木屋,看见木屋的时候我感觉这个场景有些重合的感觉,因为这个木屋,像极了我年少时候在树林里迷路到过的那个木屋,而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木屋里,我见到了银先生。 这事一段噩梦,我不愿想起来的噩梦。 木屋里没有找到任何痕迹,但是我确定何阳一定来过这里,这里就像是离开何家庄的一个驿站一样,何阳绝对在这里停留,或者还见了什么人,接着又进了深山里。 只是这里没有陆,何阳是从哪里进山的,我不能确定。 高苏凡问我还要不要继续跟进,我沉吟了之后说:“我们沿途记得留下记号,何阳应该选了一个方向金山,那么是那个方向?” 因为鼓了木屋之后有三个大致的方向可以进去,所以现在我们要确定的是何阳朝着那个方向走了。 我最后说:“左边。” 高苏凡有些心虚,他说:“你确定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左边。 于是我们就上去了,这里依旧是没有陆的,沿途我们也没有看见任何何阳留下来的痕迹,直到后来我们看到了一座老坟。 看见老坟的时候,我和高苏凡说:“应该就是这个路线了。” 高苏凡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说:“你发现没有,这里虽然是深山,但是山林里却没有一座坟,而我们走到这里忽然就出现了这样一座孤零零的老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木屋之后的另一个标记。” 在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好像看到有一个人坐在老坟的坟头上,记忆在这一瞬间将过去和现在出现了混淆,我短暂地失神之后又回到了现实之中,然后老坟依旧是老坟,上面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错觉让我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却让我更加确定应该就是这条路。 之后我们果真陆续经过了一些标志性的地方,虽然看起来在这样的深山里面并没有什么特殊,但是我感觉这就是沿路来的标志。更重要的是,随着我们的不断深入,我心里的不安再次开始越来越升腾起来,这种不安,就像在刚刚进入何家庄时候的一样,但我却不知道是什么。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废弃的三层小平房之前,而我试了试手机,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信号,高苏凡也试了试他的手机,的确是没有信号了。 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和外界联系的可能。 2、地下监狱-2 这里荒草遮蔽,看起来荒废了已经有些年头了,我和高苏凡缓慢进入里面,发现这里的确是一栋废弃的楼房,不过能够建在这种深山老林里的楼房绝对不是一般的楼,我们试图找出有什么特别的标志或者暗示什么的,却没有。 这里就像是一个完全被抹除之后的废墟一样,什么印记,什么标志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任何可以表明这里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高苏凡也说:“这里好像是被彻底抹除掉了一样,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个时候这里是什么地方固然要紧,但我们还有最要紧的事要做,就是找到何阳的下落,我和高苏凡说:“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何阳,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暂时还不在我们要考虑的范围之内。” 我们把楼下的屋子全部都找了一个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都没有何阳的半点踪迹,于是我们去了二楼,二楼的情形,让我感觉像是到了小林园社区,因为二楼的门全都是锁着的,和小林园社区锁着的门几乎是一模一样,高苏凡看见之后说:“这里和小林园社区是一样的情形。” 我也感觉到了这两个地方丝丝缕缕的联系,只是究竟有什么联系,还不知道。 高苏凡问:“要不要打开锁看看里面?” 我迟疑了一下,因为我感觉何阳不在里面,也不会在这里面,我感觉何阳在一个地方,但是却又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 三楼也是一样的情形,高苏凡开始注意屋子里又什么,为什么要用锁都锁起来,而且看起来这里和小林园社区一样,荒废的时间已经非常长了,那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竟然丝毫都没有被破坏过,这并不寻常,于是高苏凡说:“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人管理的,否则怎么可能保证没有任何人或者其他的东西来过。”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里和小林园社区的情形很像,看似荒废,其实暗地里应该有什么人在打整,只是如果真有这样的人的话,那么就是整个案件的幕后凶手无疑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苏凡再一次表示了要打开锁看看里面有什么的动机,我却越来越觉得秘密不在屋子里面,而在别的地方,我和高苏凡说:“假设我们刚刚猜想的成立,那么这里的确是有人的,你换位思考,你是管理这里的人,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屋子锁起来?” 高苏凡想了想说:“如果是我的话,我把屋子锁起来是因为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然后他说:“不对,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再放进屋子里,把屋子锁起来,而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完全开放的地方……”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别的什么,我接过他的话说:“这里以前并不是开放的,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地方,从周围如此之高的围墙就能看出来,但是我们却发现入口已经完全被破坏了,而且高墙也坍塌了很多,所以给我们造成了这里已经完全荒废的强烈暗示。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如果这里是有人管理的,这个人为什么要给到这里的人造成这样强烈的暗示?” 高苏凡说:“降低防备心理。” 我接着说:“来到这里的人于是进入了里面,然后发现了二楼和三楼被锁起来的屋子,于是他必然会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被锁起来的屋子里有什么,于是就产生了要打开锁一看究竟的欲望,但是我猜测,这些屋子里绝对全都是空的,当你一个个打开之后发现,这里全都是空屋子,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这样做?” 高苏凡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明白我在说什么,他说:“表面上看这样的行为好似在暗示这里有什么秘密,但是随着屋子被打开,发现这里并没有秘密,于是进一步得出这里已经被废弃的证据,这是另一种暗示,既然这里已经被废弃了,那么就没有什么秘密了,这才是最终的目的。” 我说:“是的,所以这么明显的锁,放在这么容易被看见的地方,不可能有重要的线索和秘密,但依旧会做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就是想掩饰这里还有的秘密,那么这里的秘密是什么?” 高苏凡说:“难道是在某些细节之中?” 我说:“如果我们看见的并不是这个地方的全部呢?” 高苏凡看着我,我说:“就像一个被埋在地下的布偶,只漏出来了一个身子,但是更多的部分却埋在地下……” 高苏凡反应过来:“你是说地下才是这里真正的所在?” 我皱了下眉头,我说:“看来我们需要找到这个入口在哪里。” 的确如我们所猜想的那样,我们在楼梯的下方找到了这个隐秘的入口,并且这里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个地下室,而是一个地下空间,就像我之前猜测的那样。 我和高苏凡在地面上留下了标记,然后才走下去,顺着台阶来到下面之后,就是一条窄道,不过并不长,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另一个空间里面,当我们置身于这个空间的时候,我感觉一种熟悉的感觉迎面扑来,我们用手电筒照着前方,大致分辨出这里是一个监狱,一个非常大的地下监狱。 高苏凡发出疑问说:“是一个监狱?这里曾经是一个监狱?” 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这里的前身竟然是一个监狱,我们站在监狱的最中央的入口处,而整个监狱分成了三排,中间的这一排是两间牢房背靠背,一共有两条通道可以通往里面,并且用手电筒根本照不到尽头,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大。 我和高苏凡选了其中的一个通道往里面走进去,只见牢房里很狭小,都是单人间,而且上面都有编号,001,002…… 我们一直走到了尽头,让人感觉意外的是,一排的牢房竟然是单数,而且是一个非常熟悉的数字——121。 也就是说,每一排都是121间牢房,在最尽头烧了一间牢房,而将两个通道给连通起来,于是到了尽头的时候,我们又能从另一个通道折返回来。 高苏凡说:“我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奇怪的监狱存在,张子昂,你知道吗?” 我也从没有听说过,我于是摇头算是回答。虽然我觉得并不知道,但是我的心里却有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我好像来过这里,但又像是错觉一样。 高苏凡在一旁说:“似乎并没有何阳来过这里的痕迹。” 这里的确是没有半点何阳来过的痕迹,我感觉有点心焦了起来,如果何阳没有来过这里,那么他会去了哪里? 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高苏凡说:“张子昂,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朝着高苏凡手电筒照着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在离我们最近的这间牢房的床上,放着一把匕首,而且从成色上看是新放上去的,更重要的是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把匕首,这和我们出发前准备的是同一个型号,如果不是我和高苏凡放上去的,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何阳的。 我进到牢房里,拿起匕首,只见刀刃已经完全卷曲了,而且刀刃上有骨头的残渣,刀面上还有零星的血迹。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说:“这是何阳防身的匕首,他的确来过这里。” 高苏凡从床的另一边拿起另一样东西说:“这件外套也是他的。” 3、地下监狱-3 我看了一眼他的外套,只见上面全是血迹,从血迹上看还没有完全凝干,也就是说我们和何阳并没有间隔非常长的时间,那么现在何阳又在哪里,他满身都是血的外套,还有已经翻卷的匕首刃,上面的骨渣…… 我有些不敢想下去,如果从最坏的角度来想的话,现在的何阳多半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是我最不愿意去想和面对的一个问题,所以我没有说话,高苏凡很显然也已经有了这样的念头,他说:“这么说何阳应该就在这里,我们先一间一间地找一遍。” 说完他就拿着手电一间牢房一间牢房的找,我没有出去,我用手电筒看了床底,结果就看见了他的鞋,不过鞋是干净的,只是我依旧察觉到了鞋子上的不一样,因为我好像看到了鞋底有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我于是动了一下鞋子,看见一双血脚印就留在了地面上,而鞋底全是血迹,这些很显然不是何阳的血,如果是他身上的血迹那么不会只在鞋底,而是整个鞋面都应该这样的。也就是说何阳曾经到过一个满是血迹的地方,可是我们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任何有血迹残留的地方,那么这个满是血迹的地方在哪里? 这是我产生的第一个疑问,当然也在察觉到了这点之后暂时确定了何阳应该没事,只是没事的话他又在哪里,他将鞋和衣服还有防身的匕首都放在了这里,那么他人呢? 可是这说不通,如果是何阳将这些东西留在了这里,那么为什么鞋会这么工整地放在床底,应该是凌乱地丢弃在地面上才对,还有,整个牢房的地面上并没有血脚印,也就是说,何阳并没有走近来这里,那么这样的话…… 刚刚才松下去的心顿时又变得沉重起来,因为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的话,这些东西不是何阳留在这里的,而是别的人故意放在这里的,那么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因为他知道会有人来,或者知道我会来,而且一定会在这里看见,那么看见之后呢?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忽然到了外面,我喊了一声高苏凡,这时候高苏凡并不在过道里,而且我也没有看见手电筒的光亮,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高苏凡在没有发出任何响动的前提下,就失踪不见了。 而且是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却丝毫都没有察觉。 我于是马上往前一间间牢房来找他,结果最后在一间牢房看见了已经完全晕过去的高苏凡,他躺在牢房的地上,手电筒依旧在他手里拿着,但是已经被关掉了,我看见他这个样子,又看了看四周,却什么都没有。 但是很快我就察觉到不对劲,因为我好像有一个人影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了通道的最尽头,我第一时间没有辨认清楚,再次将手电筒打过去的时候,隐约好像看见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因为手电筒的照射距离问题,根本看不清楚,我于是照着往前走了几步,结果就听见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张子昂,关掉手电。”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它已经深深地印刻宰了我的脑海里,这不是别人,他是银先生。 我呆在原地愣了一下神,接着关掉了手电,我问他:“何阳在哪里?” 银先生一点点朝我走近,直到保持了一定距离之后停了下来,我能看见他模糊的身影,他说:“他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他这样说,我反而担心起来,我问:“他在哪里?” 银先生说:“在你弄清楚一个问题之后,你自然就会知道他在哪里。” 我问:“什么问题?” 银先生说:“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银先生说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直觉地皱了下眉头,更直观地说是愣了一下,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直观,我是来找何阳的,但是现在银先生问出来了这个问题,那么很显然这个答案现在不成立。 但是我想不出来有什么别的理由。 银先生见我不吭声,也不说话,他再次说道:“在你看见那个木屋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惊讶,这个木屋,和你第一次见我的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我看着他,我问:“你想说什么?” 银先生说:“张子昂,你还记得你离开木屋之后的情形吗?” 这段记忆和银先生的存在一样,都是一个禁区,因为从木屋离开之后的记忆,出现了模糊的情形,我有时候感觉好像中间缺失了什么,那种记忆和时间同时失去的感觉,但是从所有我记得的时间和我被找到的时间,又没有这样的事实。 银先生说:“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知道当时的时间的,你在林子里迷失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准确说是对日期已经出现了混乱,那么你是怎么确定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我被他这么一说才猛然想起来,这个时间是他告诉我的,他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我日期和时间,也是因为这个日期和时间,对比我被找到的时间,所以才有了这种错觉一样的感觉。 我说:“你告诉我的时间是错的。” 银先生说:“我将日期推后了一天,也就是说……” 我说:“也就是说,我被找到是第三天的事,而我的确有一段经历被遗忘了,就是我见过你之后的第二天,但是我一直认为我见你的时间就是我被救援之前。” 银先生说:“是啊,消失了一天的记忆,那么这一天,你去了哪里?” 我开始感觉有些不安起来,我说:“难道我来了这里?” 可是这不对啊,这里是苏城,而我迷路的地方是在海市,两个地方相距如此之远,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地方,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在海市迷路的那个林子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这样地下监狱! 4、地下监狱-4 银先生说:“张子昂,你的谜团很多,但是现在你只需要在意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银先生说:“何阳的生死,现在他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我心里慌了一下,我问:“你想做什么?” 银先生却说:“应该是你想做什么。你还记得你们在调查中林飞的时候查到的案卷吗?” 银先生好端端说起来这个案卷,绝对是有他的深意的,果真他顿了顿接着说:“那个案子里的人在封闭的环境里关了七天,最后因为没有得到救援死亡了,虽然你们已经证实这个人并不是林飞,但是人的确是死了没错吧。” 我似乎已经知道银先生要说什么,银先生说:“我这里有一张地图,会指引你到一个山村里,那里最近死了一个人,你能找到这个人的死因,就是找到何阳所在的线索,如果你觉得何阳能熬得过七天,那可以慢慢来。” 说完我看见他好像将一个什么东西放落在地上,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走上前去,却并没有要去追银先生的意思,因为我知道去追是徒劳的。我拿起地图,用手电照了照,上面的确已经标出来了路线,只是看起来并不近,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看了看昏迷中的高苏凡,他一两个小时估计醒不过来,我于是给他留了一张纸条放在他衣服里,我确定他暂时应该不会有事,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对高苏凡怎么样的。 之后我就沿着地图指引的路线前进,一路上我感觉是朝着林子的更深处在前进,在三个多小时候之后,我终于到了地图里的这个村子。 这里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山村,一共也才十多户人家,也并不紧紧挨着一起。我进到山村里之后,就看见在整个不大的村子里停着一口棺材,不在任何一户人家的门前,而是在路边上,而且也没一个人看着,就一口棺材放在路边,只用了两个长凳垫着。 我一面觉得奇怪,一面想着这应该就是银先生说的死掉的这个人。我走到了棺材边上,我没有去砰棺材,而是仔细观察着棺材上面的痕迹,从边缘的磨损程度来看,棺材已经被打开过了,应该是已经装进了尸体,但是还没有钉棺钉。 更让我感觉诡异的是,整个村子里好似没有一个人,全然看不见一个人的踪迹,甚至都没有人的气息,完全就是一片死寂。 我察觉到这点之后,发现棺材只是用来吸引我的注意力了,而整个沉寂的村子才是最诡异的地方,这里好似没有活人。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脊背忽然凉了一截,于是我找了就近的一家敲了门,但是敲了很长时间却一点回应也没有。 而且我还留意到一个非常细节的细节,就是像这样的山村里,却没有任何家畜,一般这种山村里,什么狗、鸡、马和牛都是必要的生产力,可是这里什么都么有,甚至我敲了门这么大声都没有惊动任何东西,连一声狗吠或者鸡叫都没有。 这似乎是一个无人村。 为了证实我的这个猜测,我挨家挨户都敲了门,果真如我所想,这里的确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直到我来到村尾的时候,我才看见了一具狗的尸体,一具只剩下了骸骨的狗的尸体,皮毛甚至都已经彻底风化不见了,而整个狗的骸骨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黑色。 想这种曝尸荒野的骸骨的确是会发黑,尤其是在水分比较重的地方,但是那只是表面的现象,可我看到的骸骨却是从内而外地黑,而这种现象,是典型的中毒迹象。 也就是说,我几乎恶意推断狗是被毒死的,这毒的还不轻。 那么村里的人呢?是全逃走了还是全部已经死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意识到这个死去的人和棺材就变得尤为关键起来。 于是我赶紧回到了棺材旁边,棺材还是这具棺材,我推开棺材想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尸体,但是打开之后才发现,棺材是空的。 这是一口空棺材,银先生和我说的那个死掉的人,不在里面。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材里面发了一会儿呆,这时候我首要的任务是先找到这个死掉的人,既然银先生说让我找出这个人死亡的原因,那么这个死掉的人就是非常重要的线索,而且我多耽搁一会儿,何阳就多危险一分,我必须在有效的时间里找到答案! 那么尸体在哪里? 我看了看整个村子的布局,这里唯一显眼引人注意的就只有房屋,那么尸体是在房屋里? 那么眼下也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只能一家一户地搜查。打定主意之后,我试着撞开院门,但是比起撞开院门还有一个更加好的办法,就是翻墙,这里的土墙普遍都不高,翻进去很容易。 院子里和外面给人的感觉是一样,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来到院子里看见院子里并不是没有家禽,而是都死了,只见院子里全都是风干的尸体,有些甚至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几乎不可辨认,从尸体风化的程度上来看,起码有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时间才会有这样的现象。 我看向了屋子里,屋门是虚掩着的,我于是来到屋檐下从门缝里往里面看了看,才看进去就看见了一具人的骸骨,尸身已经彻底腐烂,只剩下褴褛的衣服和骸骨,而且骸骨也是黑色,从内而外地透着黑色。 我将门缓缓推开,只见这一户人家所有人的尸体都在屋子里,有在地上的,也有在沙发上的,房里还有,有大人有小孩,都是一样的死法,看来和之前我看见的那条狗一样,也是被毒死的。 只是这些尸体都是有些年头的了,不是最近才死亡的,我在整个屋子里都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我拿出手机来看了看,还有八十多的电量,我将手机调成超级省电模式,又把这里面的尸体都拍了下来。 我再翻墙出去,去另一家,基本上连着这几户人家的情形都是一样的,思凡都一模一样,我开始怀疑这些人为什么都是一样的死因,难道是同时被投毒,还是说本来就是一个灭村事件? 看的越多我感觉心头的谜团就越多,直到最后我在一户里发现了银先生说的这具尸体。 只是这具尸体看见的时候,的确是太恶心了。 乍一看见的时候,我感觉我看见的就是一只超级大的癞蛤蟆,因为他的身体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样子,可能是死者本来也有些发胖,只见像是癞蛤蟆背上的那种癞疮一样的东西长满了他的全身,而且尸体有些膨胀,不知道是本来就是这样的死法还是因为死后尸体膨胀造成的。 我靠近了一些,整个尸体透着一股恶臭,却不是尸臭。 更让我意外的是,这个人竟然还活着,他看见我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睛打了几下,似乎是想看看我是谁,但是他又实在是太虚弱了,我听见他好像梦呓一样地发出了几声若有若无的声音,估计神智已经彻底不清醒了,只是依靠求生的本能在最后地挣扎着。 即便如此我还是走到了他的跟前,试图和他说话,但是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似乎都已经没有了,我知道他的神经系统已经彻底不受自己控制了,预示着他的大脑正在死亡的边缘挣扎。 最后我看见他睫毛最后的颤动也没有了,整个人归于了彻底的平静。 他死了。 5、地下监狱-5 在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死去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人并不是一开始银先生告诉我的那个人,在这样的情形下,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有它的暗示,而很显然,银先生说的是这个人前几天已经死了。 而现在的情形是,我知道这里有一个这样的死人,但是却不知道他在哪里,而在我寻找这个死人的过程中,却发现了更多的谜团,这样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容易揭开的案子,那么七天的时间…… 后面的我不敢再想下去,因为我不愿去想象何阳死亡的样子,尤其是在我知道他处于危险中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眼前的这具像是一个蟾蜍一样的尸体,此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一样呈现我跟前,我小心地避开他身上的那些脓疮,试图在他的身上找到什么线索,而在我看到他的手腕上的时候,隐约看了一个三角形符号,而这个符号,正是在Z-70号案卷里看见的那一个,现在出现在这个人的身上,那么…… 也就是说,银先生让我来查的这个死亡案件,和这个符号有关! 这个符号究竟是什么? 我用手机将这个符号和整个蟾蜍尸的样子都照了下来,暂时没有找到其他线索之前我没有动尸体,我怕在不知不觉之间,我破坏了什么东西而不自觉。 这里的屋子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现场,就是之前的每一户都是一家人死在一起,而唯独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忽然就让人觉得有些怪异,而当我将所有的人家都去过一遍之后,我发现并没有银先生说的这具尸体的存在,除了发现的这个蟾蜍尸,其余的的尸体都是时间非常久远的村民。 那么尸体在哪里?还是说我的思路错了? 我站在村子里思索了好久,而且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自己思考和解答,如果你能再有一人和我一起,那么思路或许能开阔一些。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也只是隐约觉得,并没有真正的证据。 最后我选择重新回到蟾蜍尸的这里,在经过了不到两个小时之后,尸体的变化并不大,但是他身上的脓疮却开始发黑,越来越像一只真正的蟾蜍,看着发黑的脓疮,我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起来,现在我远离法医中心,否则可以让法医中心来鉴定脓疮是怎么产生的,脓疮里的黑水又是什么。 我开始怀疑,这个村子的人,是否都是死于这样的形态,全身长满了脓疮,然后一点点失去移动的能力和生命力,最后就像我看着的这样缓慢死去,脓疮发黑溃烂,最后变成一只真正的蟾蜍模样。 蟾蜍? 那么这个山村和蟾蜍有什么关系? 这里是山林深处,而且水源丰富,的确是有蟾蜍出没的条件,但是问题又在于,这些尸体和蟾蜍尸真正有关,还是蟾蜍只是一个代号? 就像现在一直还没有解开的菠萝谜团一样,甚至依旧还迷雾重重的蝴蝶谜团。尤其是菠萝谜团,整个谜团和菠萝并不沾边,但是为什么会用这个名字? 就现在我正在经历的这样,这里的死亡,和蟾蜍有什么关系? 虽然眼前的蟾蜍尸并不是我要找的尸体,但是我发现最开始的线索却就在这具尸体身上,而且我已经开始意识到我陷入了一个困境,就是我必须在很长的时间里观察蟾蜍尸的变化,否则我解不开这里的谜团,也找不到死亡的原因。 甚至,银先生说的那具尸体,就是要等蟾蜍尸产生到一定的变化之后,我才会得到一些线索,才能找到尸体。 这一切就像一张早已经布好的陷阱一样,只等我一点点走到陷阱边缘。 而这个时候我能做的,只有等。 也就是说,我无法加快节奏,即便我的内心心急如焚。 之后的时间,就是缓慢的观察时间,而一动不动地观察你会发现尸体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所以我每隔十五分钟,将蟾蜍尸拍照一次做好编号保存,之后再对不同时间段的尸体作对比。 之所以是十五分钟一次,是因为我发现尸体的腐烂程度很缓慢,但是脓疮的变化却稍稍快一些,大致就是在十五分钟左右有一次明显的变化,随着夜晚的到来,脓疮的颜色也已经越来越黑,甚至已经膨胀成了像是泡泡一样,好似某个瞬间,就会忽然破裂,里面的黑水就会全部流淌出来。 而黑夜最难的问题就是,光亮。 因为之类没有电源,我的手机无法支撑非常长的时间,电量耗尽是迟早的事,而没有地图,不知道高苏凡是否能找到我的所在,我估摸着大概率只有我自己靠自己,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断了有后援的念头。 夜晚更是死寂一片,整个村子就像是一片死寂的坟地一样,没有丝毫的声音,我做啊在门后的位置,依旧每隔十五分钟用手电检查一次尸体的变化。 不过之后我离开了村子,因为我需要在这样不利观察的时间去寻找水源,我已经一天没有喝水了。 这个山村不远处有一条溪流,我在那里取到了水,不过在取水的时候我产生了一个疑问,这里的村名都变成了蟾蜍尸,那么是否是水源有问题,而这个人很显然和我一样也是最近才到这里来的,为什么他也变成了蟾蜍尸? 我于是对这里的水产生了怀疑,虽然用水壶已经取了水,但是我没有喝。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里无论是人还是家禽,都是同样的死法,那么什么样的问题才能让他们有这个共同点? 水,只有水,而且整个村子只有这么一个水源,那八九不离十就是水的问题。 于是我看了时间,顺着水流的下游去找,为什么不顺着上游,是我觉得这股水下方应该还会有类似的山村,我想知道下游是否还有类似的山村存在。 我只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来回两个小时。 不过只走了四十多分钟,我就发现这股水消失了,这里有一个像是地漏一样的东西,水流到了这里形成了一个漩涡,就消失了。 我发现这个奇怪的现象之后,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于是我又往上游而去,终于在来回之间,我发现着一股水流只有这一个山村在用,因为上游的出水口并不远,也只有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这样诡异的一个水源,让我感觉心里特别地不安起来。 6、地下监狱-6 我按下心里所有的疑虑回到了尸体旁边,我出去已经有了快四个小时,我离开尸体太久了。 重新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有个诡异的细节让我惊了一下,就是这个蟾蜍尸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睁开了,我打开手电筒的时候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虽然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焦距,但看见的时候还是让我心里莫名地惊了一下,我看向它的全身,竟然发现尸体与我离开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这些遍布全身的黑色水泡好像已经完全停止了变化,稳定在了这个状态。 我感觉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一样,但这种感觉又像是一种错觉,更重要的是我好像感觉有人来过这里,可是又找不到半点有人来过的踪迹。 之后的时间我睡了一会儿,说是睡其实并没有进入深度睡眠,在这种环境下也不可能谁的着,我勉强休息了一两个小时之后,天已经亮了,尸体一直维持在那样的状态,在白天的时候看起来,简直就是一直趴在地上的蟾蜍了。 我心里开始变得没底起来,一天已经过去,而我还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在早上,我外出探查线索的时候,在寂静的村子里听见了一个声音,是一阵音乐的声音,声音时有时无,最后我在一户人家里听见了这个声音,进去之后才发现是一个手机。而我听见的这个音乐声音,是手机的铃声,有一个陌生的电话一直在给这个手机打电话。 这个手机所在的地方是在屋子的房梁上,如果不是声音响起来在屋子里根本不可能看见,也就是说,这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而我无法确认这个手机是我来过这里之后还是在我来之前出现在这里的,更重要的是,这个手机是有信号的,也就是说这个村子附近有一个加密的基站,否则不可能我的手机没有任何信号而这个手机会有信号。 不过从电量上,我感觉应该是我来过之后才出现的,因为整个手机的电量,竟然是满格的。 手机里面的通话记录除了这个一直打过来的电话都是空的,我又翻开了短信,只见上面有一条短信,也是刚刚打过来的这个号码发过来的,整条短信只有四个字——我找到了。 我再翻看其他的内容,在相册里看见了三张照片,第一张和我一样,拍的是这个屋子里的尸骸的样子,不过只拍了一张,第二张就是我见到的村子外面那口棺材。 我看到的照片是最后拍的照片最先看到,最后排的照片最后看到,所以这个顺序是没有问题的。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第三张照片,也就是最早的这一张,这张照片是花的,好像是无意间拍下来的,但是我依旧判断出了上面的地点,这好像是我去过的那条水源,但是我取法确定是上游还是下游。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因为从模糊的画面里,我能看见因为手机甩动而被拉长和模糊的画面里,似乎是有好几个人的,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这些人影遮蔽了水源。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就是,既然水源这里的照片是最先拍的,那么是否意味着,这个手机的主人,是从水源那一边过来的,而不是像我一样,是从村口这一边过来的,也就是说,这里来过一队人,但是这队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而他们是从水源那边的方向进入到了这里。 那么手机的主人是谁? 我马上想到了我看到的这个在村子里被我遇见的,刚刚才死去的蟾蜍尸,难道这个人就是这个队伍里的一员? 这么说的他们在我之前已经来到了这里,而且他们很显然在这里遇见了什么,接着只剩下了这个人在村子里死去,可是为什么这个手机又被藏在了这个房梁上,那么刚刚一直在拨打的这个号码又是怎么回事? 在这么多的疑惑和谜团之下,我于是拿着手机回拨了这个号码,在电话“嘟嘟嘟“地想了三次之后,电话就接通了。 接着我听见了电话那头一个非常急促的声音:“老刘,你在哪里,老刘?” 对面这个男人的声音非常急促,而且显示处在一种莫名的危险当中一样,我知道他能辨认老刘的声音,我于是问:“你是谁,我在村子里找到了这个手机。” 对面听见了之后沉默了那么一秒的时间,似乎是愣住了,但是接着他就和我说:“快离开那里,快离开村子!”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听见他说的不清不楚,有这样一支队伍是真的,那么他们现在哪里? 我忽然意识到,他们的手机之所以有信号,或许是一个局域网,在这个深山里又没有信号覆盖,那么就是说,刚刚和我通话的这个人,离这个村子并不远,那么他还在哪里? 还有,他说的老刘是谁?是不是那个已经变成蟾蜍尸的男人? 我这样想着,另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这么多户人家,为什么老刘的手机偏偏出现在了这户人家的房梁上? 这户人家是最靠近村口的,也就是说按照我进入村子的顺序,我先看到了停靠在路边的棺材,然后就是来到了这一家。但如果是从这支队伍的路线的话这里是他们进入村子里最远的一户人家,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我边想着,边将整个屋子再一次检查了一遍,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甚至是连一些很细微的细节也没有发现。 我感觉一定有什么留在这个屋子里,除了这个手机一定还有什么,可是会是什么,又在哪里? 正在我想着的时候,我手里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我看向手机,是刚刚拨打来的那个号码,我在电话挂断之后回拨了好几个,可是对方却一直处于无法接通之中,现在电话又回拨回来,让我意识到,刚刚是不是到了信号被屏蔽的什么地方? 我接起来,却听见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声音,好像是什么机械发出来的,在这声尖利的声音之后,我听见的是有人急促奔跑的声音,却再没有任何人的回应了。 7、地下监狱-7 我感觉刚刚的这个人已经出事了,刚刚他那个急促的声音和一直急促地给老刘拨打电话就能看出来,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却不是求救,而是在通知老刘,让他逃离这里。 那么这样说的话,老刘留在村里,他们前往了什么地方,但是老刘却不见了,或许是死了,又或许是藏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个蟾蜍尸并不是老刘。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我忽然听见电话里阴沉沉地传来一个声音——张子昂。 这个声音阴沉沉的,完全不像是人的声音,在我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全身都莫名地惊了一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彻底挂断了。 我再回拨过去,就是无法接通的状态,而且接着我发现这个手机的信号也消失了。 只有这个阴沉沉的声音还在我脑海里像是汹涌的波浪一样一直在撞击,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却枸杞了我心里最深的恐惧。 而这个恐惧的来源,却不是银先生,这才是让我感觉更加惊悚的地方,我意识到在我的内心里,我竟然还有另一种在惧怕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却一直藏在我的潜意识里,在这之前,我竟然从来没有意识到。 恐惧像是一个灯塔一样,好像点亮了什么东西,我感觉在村子里有什么东西,是我在意识到这个恐惧之前没有察觉到了,而我现在感觉,它就在村子里,等待我去发现它,但最离奇的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何阳有时候一些很怪的行为和举止起来,有时候他是否也是有我刚刚这样的感觉,好像知道有什么在发生,但是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所以他才会总是隐隐有一个方向,却始终说不清楚这个方向里究竟有什么,更重要的是,他心里一直在恐惧什么东西,但是他却从来不知道是什么,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恐惧一直在伴随着他。 难道这就是他在何家庄失踪的原因? 我最后终于在院子的墙壁上,找到了我认为这条一直存在的线索,在墙壁的石面上,有用石头刻出来的痕迹写着——张子昂,快离开这里。 这个语气听起来,特别像何阳的语气,而且这里只有之前的这支队伍来过,如果还有什么人,那么就是何阳。 在意识到这个可能是何阳留下来的线索时候,难道何阳是到了这里之后被绑架的,可是他来这里干什么? 线索开始明朗,但是谜团也越来越多,而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银先生说的那一具重要的尸体,这样前后一想的话,那么我要找的这个尸体,会不会就是老刘? 我重新站在棺材跟前,一个问题在我脑海里反复出现,谁说尸体就一定要出现在棺材里,而在我进入这里开始,就被这个棺材吸引了注意力,觉得尸体一定和棺材有关,很显然棺材是用来迷惑我的,那么如果棺材和尸体没有关系,那么尸体在哪里? 一个前几天就已经死去的尸体,现在应该已经呈现出腐烂的状态,那么这样的尸体还能给我什么线索?而这个尸体和我最先发现的蟾蜍尸又有什么关联?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里不断出现,我看着整个村子,这里一共就这么大一个地方,所有的屋子我都查看过一遍了,并没有尸体,除非这里也有一个地下室一样的地方,否则尸体会藏在哪里? 而我暂时还不想朝着地下室这个方向去寻找和思考,因为直觉告诉我这里没有这么简单,尸体一定就在村子里,但是应该以一种我意料不到的方式存在,那么什么是我意料不到的,什么是我现在没有考虑到,或者被注意到的? 我冷静下来,重新回到蟾蜍尸身上,这具尸体要给我的线索是什么,在他的身上,除了尸体变得比较诡异,我看到的唯一线索就是他手上的那个三角形符号,可是这个符号只是个谜团,却并不是线索。 我于是重新去了水源,我想确定他们是从哪里进入到村子里的,更重要的是,他们从哪里来的。 我依照着照片上的情景在水源这一带反复找了好久,最后确认他们是从上游下来的,而上游的尽头是这个出水口,也没有任何路径,我试图找到他们来到这里的痕迹,却没有找到。 我再次陷入沉思,是不是哪里出了错误,为什么找不到任何痕迹? 而且这里一定还有什么地方,他们去了哪里,又遇见了什么,我回忆着这个电话里的声音,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好像不是在空旷处,因为在空旷处和封闭的环境里听到的声音是不一样的,他在一个封闭的地方,那么这里除了这个村子,还有哪里有封闭的地方? 我重新回到村子里,他们的目标是村子,那么端倪就在村子里,老刘的手机出现在村口的第一间屋子,而蟾蜍尸出现在隔着六七户人家的另一间屋子,两户人家相隔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假设老刘是一个人,蟾蜍尸的死者又是一个人,也就是说村子里留了两个人,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不同的地方,他们如果被留下来那么就是在等待其他人回来,那么他们留守的位置,也必然和离开的人要去的地方有关,难道真的是在村子地下还有什么? 8、地下监狱-8 我找到老刘的尸体,是在最后一户人家里。 我确定在这之前尸体是不在这里的,至于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了,我只能说这个村子里还有我没有察觉到的人存在,如果不是这些人搬运了尸体,那么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我明明检查过这里,却没有发现尸体。 尸体的死亡和蟾蜍尸明显不一样,而且尸体的确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开始呈现出腐烂的痕迹,不过我却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张字条,笔迹上是何阳的笔迹,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张子昂,来找我。 而上面画了一个大致的路线,我发现是在村子之外的一个地方,而且看样子出去很远的距离。既然是何阳的笔迹,又出现在老刘身上,那么是不是说何阳见过老刘,但是老刘为什么会死亡,却让我很是不解,何阳又为什么要把字条留在老刘身上,这让我一时间有些参不透。 看到何阳留下的字条,我感觉心里总算是有了个着落,虽然村子里的谜团依旧很多,但这个时候我更担心何阳的安危,我给老刘的尸体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就按着何阳留下的路线前去找他。 这条路线是顺着水源的下游去的,到了水源消失的地方之后,继续一直往下,在按着路线的指引,再之后我就来到了上面的终点,而这个地方依旧是深山里,我见周围都是树林,并没有何阳的半点踪迹,我在周围一带都找了一遍,最后终于在树林里再一次发现了一个之前来山里时候见过的一模一样的木屋,当我走进木屋里的时候,何阳就在木屋里,他似乎处于昏迷状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上前检查了他的呼吸,呼吸是正常的,他身上的衣服的确已经换过了,不是我们来的时候穿的那一身,这也能说明为什么我们会在地下监狱里找到他带血的衣服和鞋。 我试图喊醒他,但是发现他好像处于深度的昏迷之中,似乎是药物的作用,我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索性就在木屋里等着。 在过了一夜之后,何阳终于幽幽地醒转了过来,只不过在他刚刚醒来的时间里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看见我在一旁更是疑惑不已,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他还记得昏迷前的最后场景是什么,他愣了好一会儿说他记得他在何家庄找什么东西,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就是说他离开何家庄之后的事完全忘记了,我问他那他后来去了哪里他还记不记得了,他想了好一会儿摇头说:“好像我去了什么地方,但是究竟去了哪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我说:“樊队他们还在何家庄等我们,我们先回去再说。” 我本来是想再折回到村子里查明里面的原因的,但是现在何阳的状况并不稳定,我决定先带他离开,而我并不确定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所以打算原路返回。 但是何阳身上带着一份地图,我发现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何家庄已经很近了,也就是说这一路上,我从何家庄出发,在山里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到了何家庄附近。 我感觉这里面有些什么,但一时间又没有想清楚,就和何阳先循着路线下去了。 三天的时间,我们和调查队基本处于失联状态,回到何家庄的时候,高苏凡还在村里等我们,而樊队和杜成康已经回去了,说是崔刚来电又出了新的案件,樊队赶回去处理。 救援队已经进去过山里,但是却没有找到我们的踪迹。 我和高苏凡说现在何阳状况不稳定,先回到城里再说。于是之后撤了救援队,我们离开了何家庄回到城里,为了以防意外,我们带何阳去了医院,不过检查结果是并没有什么问题,我们这才舒了一口气。 我试着问何阳在离开何家庄之后他有没有见过什么人,他感觉的确是记不起来什么了,但回答我说:“好像见了什么人。” 我问:“是谁?” 何阳说:“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但是我记不起来了,我见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他告诉了我一些什么,但是我记不起来了。” 我追问他:“什么重要的人,你能想起来这个人重要在哪里吗?” 何阳想了很久才说:“好像是当初消失的那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一员,他好像告诉了我什么,但是我记不起来了。” 我听了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因为就目前来说,这消失的一百二十一个人里,只有何阳的父亲何白华,但是当年的腊尸案何白华已经死了,虽然现在有证据表明那具无脸男尸并不是何白华本人,但依旧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还活着。 现在何阳说他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见到了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一员,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我问何阳:“那你确认吗?” 何阳迟疑了一下说:“我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感觉见过这样一个人,可是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我也没有具体的印象。” 何阳身上出现这样失忆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或许这也和他的身世有关,毕竟现在关于何阳的真正身世和背景,依旧是一个谜团,何白华和何卓都只是他的养父,那么何阳真正的父亲究竟是谁? 我联系了樊队,却无法接通,崔刚也无法联系,只有杜成康能被联系到,说是樊队回来之后就和崔刚还有王晓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并没有说,只是告诉杜成康在这里等我们回来,让我们先处理还没有完成的案件。 我感觉应该是出了什么大的案件,而且和我们这次到何家庄有关,最直接的证据就是王晓,这次前往何家庄很显然就是他给的线索,但是他究竟给了樊队什么线索,目前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樊队和崔刚离开也带着他,那么就是说,这次的案件依旧还是和他有关,那么也就是说还是和何家庄的事件有关。 可是,王晓身上有什么谜团,他和何家庄的事有什么关联? 9、危险边缘-1 时间回到四十八小时之前。 “菠萝还是蝴蝶?” 这个声音在我耳边突兀地响起来,我不知道要选择的是什么,但是这两个词语无论是那一个都给我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隐隐中我只想到了菠萝尸和蝴蝶尸,难道这是死亡暗示? 我没有说话,而身旁的这个声音也没有继续,但是我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好像死亡就在我的身边徘徊,让我的脊背升腾起来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我试着转过头去看这个人,虽然我已经和他交过一次手,但是我却没有看见他的面庞,而这个人却给我一种异样的熟悉感觉,好似我在哪里见过他。 但很快我的脖子就被一个力量钳制住,他说:“别动。” 然后他就推着我要去一个地方,我无法挣脱,而且他牢牢地卡着我的脊椎骨,这里是脖颈最脆弱的地方,他只需要用力我的脖子就能当场折断。 我感觉在黑暗中行走了很久,之后来到了一个稍稍空旷的地方,但这里依旧是一片黑暗,之接着我感觉他钳制着我脖颈的力量没有了,只是很快的时间,我就感觉他已经消失在我的身旁。 顿时这里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但接着我听见一个颤抖的声音:“你是谁?” 我刚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是很快就觉得不对劲,这里面好像不只是他一个人,好像还有一个人,站在这个声音的旁边,我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完全是凭感觉一样的,我于是迅速看向那边问:“谁在那里?” 没有回应,但是我听见一声剧烈的响声,然后伴随着身旁这个人的惨叫声,我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了我一身,甚至连我的脸上都是,一股子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我一时间没稳住,往后退开了一些,刚刚还问我是谁的这个人,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而从他身上溅出来的血现在正在我的身上。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但是却比亲眼看到更觉得恐怖,我一时间只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然后爬起来转身就跑,我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就只是一直在黑暗中奔跑,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样的杀人场面,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被杀的又是什么人?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接着我好似看见了有光,于是我训着光走了过去,我发现自己还是在地下监狱里,而发出来光的地方正是其中一间牢房,我看见牢房里亮着一个手电筒,就摆在被褥里,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放着,我觉得奇怪于是走了进去,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怪怪的,这种怪异不知道来源于什么地方,而且在我进入到监狱里的时候,我再一次闻到了在孟广文家里的那股子奇怪气味,我感觉自己好像是眩晕了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又或者是几分钟,总之就是迷迷糊糊地一阵,清醒过来的时候让我惊异的地方在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鞋子也换过了,我看见沾了血迹的衣服被我丢在床上,鞋也工整地放在床下面。 只不过手电筒已经不见了,被我拿在手里,我晕乎乎地照了照外面,这时候的这里感觉更是一片寂静,我却有种不对劲的感觉,我来不及想这么多,加上闻到了这股子气味的缘故,整个人脑袋都是晕沉沉的,我从里面出来,有些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之后误打误撞地好似找了一个出口,但是这个出口却像是一个暗道,等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山林之中,而且我听见有水流流淌的声音,于是我循着声音过来,很快就看见了一条流淌的水流,我在水里洗了一把脸,刚想喝水就听见有人猛地喊了我一声:“别喝水。” 我看向眼前,只见水源的另一边不知道什么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我并没有见过,但是他的装扮像是同行,我问他:“为什么不能喝?” 这个人说:“这水有问题。” 被他这么一说我站了起来,我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打量着我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我告诉他我是从一个地下监狱里逃出来的,误打误撞就到了这里,他问我是不是一个废弃的基地,原来他知道,而且听他的意思他像是去过那里,之后他带我去了村子里面,我看见这个村子,问他这个村子是什么地方,他没有说,而是带我去看了一个人,我看见这个人已经奄奄一息,身上长满了脓疮一样的水泡,他告诉我这个人就是因为喝了水源里的水才变成了这样。 我被惊到了,我问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他告诉我他们奉命来这里寻找什么东西,但是至于是什么东西,就没有告诉我,因为涉及到机密,我也就没有问下去,再之后他就离开了,在我睡着的时候,等我醒过来他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到了外面来找寻他的踪迹,人已经不见了。 我感觉奇怪,但同时也觉得这是正常的,他有任务在身上,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去寻找了,于是我就回到了那个将死的人身边,而之后我听见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接过电话,好似是离开的这个人打过来的,他和我说:“快走,背包里有一张地图,张子昂会来找你。”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在背包里的确找到了一张地图,而我看见地图上是标了一条路线的,正是从这个村子出去的路线,那里有一个目的地。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说张子昂会来找我,但我觉得这个地方如此隐蔽,于是就拿了一张白纸留下了口讯并且画了这一条路线,放在了这个人的身边。 之后我就顺着这一条路线离开了村子,但我一直感觉自己都是晕沉沉的,甚至发生的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不清楚,就连遇见的这个人都好像有一种特别的不真实。 我在山里行走,最后直到来到了这个木屋里,而且我在里面遇见了一个人。 10、危险边缘-2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几乎是从睡梦中惊醒,记忆每次到了这里之后就像做梦一样彻底断掉,留在脑海里的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而且我最近梦里的场景都是自己不断靠近木屋,看见木屋里的这个人影,却始终看不清这个人是谁。惊醒之后,恐惧却变得更加浓烈,好似危险此时就围绕在我周围。 而那一声阴森森的——菠萝还是蝴蝶?又在耳边响起来。 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张子昂和我对了好几遍的过程,但是他总是皱着眉头,一直在说:“好几处都不对。” 但是哪里不对他又不说,其中最重要的一处是那个废弃建筑里欧文看到的那个符号,张子昂问我是否真的看见了那个符号,我铁定没有看错,那个符号真实存在,可是张子昂告诉我,他也去过那个废弃的建筑立面,却并没有看见我说的符号。 于是之后我和张子昂都有了一个推测,这样废弃的建筑基地很可能有两个,而且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一个有符号,一个没有。 更重要的是张子昂描述的他去找我的路线,和我做的路线是相反的,但是他却依旧到了那个废弃的建筑里,这原本就是不合理的,再加上我们在地下看到的地下监狱并不一样,这越发让我坚信这样的地方有两个,至于为什么我后来会出现在他曾经出现的这个基地,很可能和我在牢房里闻到的那个奇怪味道有关,我感觉自己只是晕乎乎地迷糊了一会儿,可是如果是很长时间,甚至我昏迷了很长时间呢? 更多的我根本来不及多想,因为这里面的谜团和蹊跷太多了,更重要的是,我为什么要去到那个地方,我能记起来见过肖从云的场景,也能记起来他和我说了什么额,自然也记得看过的那个笔记,但是这个笔记的存在我却并没有和张子昂提起来,我不是要瞒着他,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因为他是活生生的人站在我的跟前,而这本笔记的这个人,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人。 所以我用了更加委婉的方式问他:“你的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张子昂忽然听见我追问他的名字,感觉他有些警觉,好似他的名字里有什么故事一样,之后他只是告诉我他虽然是在孤儿院中长大的,但是他从记事起就用这个名字,我问这个名字是谁帮他起的,张子昂说他也不清楚,我问是不是他亲生父亲留下来的名字,张子昂却说不是,他说好像是孤儿院里的一个人给他起的,但是那个人他不记得了,也没有印象,只是孤儿院的人是这样和他说的,因为他很小的时候也经常问起过这个问题,只是那时候年龄小,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些记忆也逐渐地淡化了。 那么这个人是谁? 我听了之后莫名地打了个冷战,而且心里生出来一个非常大胆的念头,这个歌一张子昂起名字的人,会不会就是在地下监狱消失的那个张子昂? 可是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名字给别人,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处?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我于是特地搜索了关于张子昂这个名字,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收获,都是一些没有关联的信息,我又到办公室的电脑里去进行了交叉搜索,却都是空白。 张子昂知道我这样做也并不恼火,他说他早就这样做过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但是他却好奇我为什么从那里回来之后就对他的名字感兴趣起来了,而我和他讲述的这些事,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是和他又牵连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更重要的是在何家庄骗了他之后,张子昂好像对我有了提防,而我怕我再撒谎骗他,会造成他对我的继续不信任。 所以这一次我选择了沉默,怀疑始终要比不信任好一些。 张子昂见我不开口,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而我回来之后只感觉所有的心思都在张子昂身上,我想起他说的当时来到这里是因为他收到了一封信,而且事实证明这封信似乎是一个引他到这里来的由头,再之后就发生了连环凶案,我就被卷了进来。 这里最蹊跷的在于,这里面包含了张子昂的身世,那么他的身世和这个蝴蝶尸案有什么联系? 于是我提出再到当时他长大的那个孤儿院去一趟,张子昂越发奇怪,他问我:“你究竟想查什么?” 我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当时在小林园社区里面,白崇为什么要把你的案卷给我,当时我以为他只是找到了你身上的什么疑点,或者说是挑拨我们的关系,故布疑云,可是现在我越想越不对劲,他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他说:“你在怀疑什么?” 我说:“那个案件,你好好回忆那个案件,你的那个同事从小林园社区偷走了什么东西,他为什么偷那件东西?” 张子昂听我追问这件事,他却不大愿意提起,原因他也说起来过,我见他衣服不愿提的样子,知道又让他想起了杀人的不好回忆,就没有继续下去。 我感觉这应该算是我和他的第一次不欢而散。 那天晚上睡下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感觉这个梦十分的荒谬,我梦见自己重新回到了那个山村里,那里依旧寂静一片,死亡的气息在整个地方蔓延着。 我看见了那个蟾蜍尸,他已经彻底死了,冰冷地躺在屋子里,给梦里的气氛增添了一些恐惧。我好像在找什么人,这个人似乎是让我不要喝水的老刘,又好像不是他。 但是我明明知道这个人就在村子里,却就是找不到,我和他就像是捉迷藏一样,怎么找也找不见。 我就一直在村子里绕来绕去,反复地进进出出,试图找到这个人。 直到我见到了张子昂,他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反正忽然就在那儿了,而且他就站在棺材边上,我看见他的时候问他:“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张子昂却问我说:“何阳,你是在找这个人吗?” 接着我看见棺材里躺着一个死人,正是老刘,但是看见尸体的时候,我却并没有觉得我找到这个人了,而是更多的恐惧涌上了心头,我看了一眼张子昂,他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却觉得他的这个笑容异常恐怖,然后我就从这个诡异的梦中惊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这个场景却并不像梦境一样快速消散,而像是真实发生过一样环绕在我的脑海里,好似是刚刚真实经历的一样。 我坐在床上,眼睛看着黑暗中,却没有丝毫的焦距,我的脑海里就像是放电影一样一直重复着这段梦里的场景,在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之后,我忽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张子昂的这个档案在办公室的电脑里是搜不到的,第二天见到张子昂的时候,我仔细地观察了他,我感觉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我问他:“你当时是怎么进入调查队的,樊队是怎么发现你的,你从来没有说过。” 张子昂见我又问这件事,他说:“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就是因为你看过的案卷里的这件事。” 我问他:“可是我不明白,你击杀了你的同事,为什么樊队就会把你吸收到调查队里来,除非在这个案件中,你知晓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秘密。” 张子昂用清冷地眼神看着我,他问我:“你想问什么?” 我说:“我虽然不记得当时在酒吧的厕所里见到了谁,但是现在看来我见到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林飞,而是你,当时你来见了我,而且给了我一样东西,对不对?” 11、危险边缘-3 张子昂的脸色不变,但是眼神却变了。 他问我:“何阳,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我说:“此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如果你的经历真的只是像案卷里描述的那样,或者就像你和我说的那样,那么白崇为什么要把这个案卷给我看呢,他要让我知道什么,更加了解你,或者只是让我知道你曾经经历过这样一件事吗?” 我顿了顿说:“很显然不是,如果这个事件和记录的说辞正好相反呢,你才是那个到小林园社区偷东西的人,而你的那个同事才是追捕你的人,可是最后是你击毙了他,但是当时只有你们两个人,于是你调换了身份,你成了追捕的人,而你的同事成了偷东西的人,天衣无缝对不对?” 张子昂看着我,却不说一句话,我说:“你知道自己偷了什么,而且那时候你知道我就在酒吧里,所以你到酒吧里来找我,并且把这个东西给我了。为了掩盖你来找过我的真相,于是就有了林飞的事件。在这件事上,你或者说你们用了双重手法来掩藏你的踪迹,起先让我以为是林飞来见了我,但是当我逐渐接近真相的时候,发现这个人不是林飞,而是你的这个案件,于是我又以为是你的同事见了我。你告诉我,你当时从小林园社区偷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要给我,现在这个东西在哪里?” 张子昂一直没说话,但是他一直看着我,我发现随着我的分析越来越接近真相,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平静,好一会儿他才说:“何阳,我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之间迟早会有这一天,你质问我这件事的真相,而我却不能回答你任何疑问。” 我问:“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张子昂说:“何阳,在你质问我的时候,你是否想过另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你为什么会察觉到这件事的不对劲,并且一点点地找到真相,就在昨天你还没有想明白里面的究竟,为什么只是过了一夜,你就忽然明白了?” 这个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好像是因为那个梦,但是这说起来不科学,这个梦就像是一个指引一样,让我很快就想到了这里面的蹊跷,进而明白了里面的含义,就像是梦里的场景一样,当我看见老刘的尸体躺在棺材里的时候,我却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的感觉,这就是我醒来之后最真实最清晰的感觉,没有随着梦境的消失而消散,反而越来越清晰,而站在我跟前的张子昂,更像是一直藏在村子里让我找不到的那个人,但是他忽然就戴着答案出现了,却让我有种欲盖弥彰的印象,反而更加怀疑他,因为在看见他的时候,我就感觉他才是那个藏起来的我要找的人。 就是这种真实的感觉和类比,启发我对张子昂的案卷进行了另一种颠覆性的思考,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现场,究竟谁才是进入了小林园社区的那个人,如果记录的刚好和事实相反呢? 很显然,这个启发是对的,我的类比思考也是对的。 那么现在张子昂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我会产生这样的类比思考,这个启发我的梦是怎么来的? 这的确成了一个让人心惊的问题,张子昂却并没有等待我的答案,他说:“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在你的潜意识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你一直没有察觉,知道你开始产生进一步的怀疑,于是在你休息的时候潜意识里的信息以梦的形式呈现出来,我说的对吗?” 我看着张子昂,只觉得他的推断简直不可思议,他竟然只是凭借我的只言片语就想到了这一层,我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子昂说:“何阳,我其实早就发现了,你的很多重要的信息和线索,都是从梦里得来的,尤其是在你做梦的时候,有时候我感觉比你清醒的时候思路还要更清晰,我见过你梦游的场景,也在你梦游的时候和你交谈过,梦游时候的你逻辑非常清晰,更重要的是和平时的你判若两人。那么我推测你虽然忘记了很多事,但是你的潜意识里却什么都没忘,这一切都在你的大脑身处,那么什么时候是你和潜意识联系最紧密的时候?就是你做梦的时候,因为梦本来就是你的大脑活动,而这时候这些活动不受你的指令,却受到潜意识的影像,所以很多你记不起来的,甚至你不知道的事实,就会在梦里出现。” 我听张子昂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惊恐起来,好似他在描述的这个我是一个恶魔一样,表面上我是一个无害的人,可是身体里却藏着一个恶魔。 张子昂说:“那么你在何家庄失踪之后的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是凶手针对你的读你潜意识的进一步引导和启发,还是带你进入更进一步的陷阱之中,我感觉你经历的这些事,绝对不是你讲出来的那样,你自己应该也发现了,无论是你还是我的这些经历,好像都有些零碎没头没脑的感觉,甚至呈现出一种漫无目的,但是如果这些经历和场景都是针对你已知的某一个什么场景或者事件来布置的呢?” 我明白张子昂想说什么,而直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在质疑张子昂的同时,我的质疑来源,已然让我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张子昂接着说:“现在我开始相信,这前面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为你而准备的指引,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发生了,而一点点将你的潜意识中的东西给引诱出来,你现在,才是处在最危险的境地之中。” 12、危险边缘-4 张子昂最后也没有如实告知我这个谜团的真相,他只是指出了我现在正在面临的处境,至于当时他究竟给了我什么,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这让我感觉和他产生了一些隔阂,接下来的好几天他好像都在躲着我,明明就住在一层也在一个办公室,但是我就是见不到他,有时候见到也是匆匆一面,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就又不见了。 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因为现在办公室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樊队他们一离开就没有了丝毫信息,我也给樊队去过电话,但是电话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们凭空失踪了一样。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问了杜成康具体的情况,他说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明白,他回来之后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交代他在办公室等我们回来,就带着王晓和崔刚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也没说。 但是杜成康说好像是和在何家庄接到的电话是一个,我问那么在何家庄接到的这个电话是什么事,杜成康也说不上来,这件事樊队没有透露任何蛛丝马迹,他只是听见打电话的时候樊队问了对方一句——死了多少人? 究竟是什么案件,为什么樊队带走了王哲轩,是和他有关么? 张子昂一直躲着我,我拉不下来脸去问他,还有就是我几乎都见不到他,我发现他这个人只要不想被找到你压根就找不到,他的行踪更是有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 无法我只好和高苏凡还有杜成康商量,他们虽然能力上不如张子昂,但是总比我强。 高苏凡这个时候才告诉我,他在何家庄组织救援队寻找我们踪迹的时候聂队曾经打过给他电话,询问我的状况,只是当时他压根不知道我怎么样了,所以聂队也没得到关于我的线索。 不过之后聂队就没有问过了,我听见高苏凡忽然说起这么一出,觉得有些奇怪,本来聂队的身份就有些可疑,现在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一件事,就是聂队和白崇,还有肖从云包括樊队还有我的养父,他们都是后来模拟失踪的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那一支队伍里的人,至于肖从云为什么会有一具尸体和一个被困在地下监狱的活人,这个我还不知道内里究竟是什么。 不过还不等我仔细去追查这件事,包括去见聂队,我身上就出现了一些变化。 就是从何家庄回来之后,我开始变得嗜睡,我自己也察觉到了,我以为是自己太过于劳累的原因,但是高苏凡和杜成康却觉得不对劲,他们说我的状态很反常,和去何家庄之前很不一样,于是就让我切做一个检查。 我回来的时候张子昂带我去过医院,当时没有检查出来过什么。不过杜成康和高苏凡却带我去了法医中心,我愣了一下,我心想我又不是尸体怎么让法医来看,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董成,之前我见过他几面,但是都不曾有过交谈,这次见到之后,杜成康说了我的状况,于是董成给我抽了血去做血检。 结果出来之后,他告诉我身上有一种奇怪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和从肖从云身上发现的一种东西一样,董成说他们断定肖从云的死亡和这个东西有关,这东西像是一种药物,但是他们此前并没有接触过,不知道是否是新研制出来的药物,而且他做过提取和实验,发现这种药物能够对动物的中枢神经产生很强的影响,甚至能让实验对象产生幻觉,因为不能再人的身上做实验,所以董成自己摄入了非常少的剂量,他说他注射到体内的只有稀释后的几微克,但是接下来的三天之内,他都处于一种昏昏沉沉之中,尤其嗜睡,在这期间还出现过几次幻觉,他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体内的这种药物的含量比肖从云身体里发现的高了上百倍,比起他注射到体内的更是高达上千倍。 可是症状上我的症状却和他摄取的几微克的症状是一样的,他觉得这不合理,因为这个剂量足可以让我致死了。 我被他的这个说法吓了一跳,我说:“可是我回来的时候去医院里检查明明还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我还保留着检查的单子,我给董成看了他也觉得奇怪,他说:“难道是你回来之后才摄入的?” 这基本上不可能,我想会不会是因为村子外的水源的缘故,可是我并没有喝那里的水,按理说并没有这种可能性,难道是我昏迷期间有人注射给我的? 顿时这个又成了一个谜团,董成见我不相信,于是将从我血液中提取出来的这种东西,用了极小的量用生理盐水稀释之后注射到了一只试验的小白鼠身体里,我眼睁睁地看着小白鼠陷入了极度的躁动状态,之后就开始抽搐死亡,不过我发现了一个非常谁的细节,就是小白鼠的身上出现了黑色的水泡,像极了我在村子里看见的那一具尸体,我记得当时他的身上也是长满了这样的脓疮一样的水泡。 董成他们并没有见过这个场景,见到我惊异出声,都问我怎么了,我掩饰说:“我被吓到了。” 董成说:“按理说你血液中的这种药物含量达到了这么高的比例,应该也会出现白鼠一样的症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种药物对你无效,你并没有出现任何症状,除了有一些嗜睡。”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是觉得我在离开何家庄之后的所有经历,就像张子昂说的,都不是偶然,也不是毫无意义的,好像每一个细节,都是一种暗示。 可是,在暗示什么? 13、危险边缘-5 我问董成:“那肖从云身上既然出现了这种东西,那他的身体出现了想白鼠一样的变化没有?” 董成说:“没有。” 我觉得欧文的疑问更多了,我问:“那么这种东西你真的没有一点头绪吗?” 董成说:“我的确是第一次见,是一种不明的人工合成物质,在已知的医学领域里都没有出现过。” 我听见董成这么说,觉得这次的何家庄之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那个地下监狱究竟掩藏着什么谜团,这种东西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那么这样说起来是不是在说明一个问题,这个东西的存在让我和村子里的那个蟾蜍尸是有联系的,而且我还在地下监狱里遇见了真正的肖从云,那么这个已经死掉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也用了肖从云的身份? 一系列的疑问让我感觉原本已经清晰起来的思路好像又陷入了模糊之中,更重要的是,从案发至今到现在,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些尸体的出现都一种非常离奇而且匪夷所思的形式,尤其是这三个非常重要的典型尸体,都是以日常的东西来称呼,菠萝,蝴蝶,蟾蜍——真的只是因为尸体的模样和这些东西像吗,还是说另有隐情? 董成让我第二天再去一趟法医中心,说是再帮我检测下血液中这种物质的含量,我也答应了。但是让人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等我第二天再去的时候,这种物质在我血液中的含量忽然就稀释了,而且是迅速下降了千倍,而我却没有丝毫的感觉,甚至我并没有觉得这种物质的增减引起了我身体的什么变化。 同样,这也是让董成觉得疑惑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开始对我的这次行程有了兴趣,他虽然接触了肖从云的尸体,知道一些内情,但是完整的东西他是不知道的,更何况樊队一开始就没有将所有的尸体都放在法医中心进行尸检,有些尸体被寄存在了医院当中。樊队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将案件的一些细节给碎片化,也属于保密手段的一种。 所以董成只知道我去过一个什么地方,却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当他问起来的时候,处于调查队的规定,我并不能和他说什么,而且董成还产生了要去那个地方一探究竟的念头,在没有得到樊队的许可之前我也不敢随便答应,所以我都用要和樊队请示为由给推辞了。 至于樊队的行踪,此后一直处于失踪的状态,包括崔刚和王哲轩。 我有王哲轩的电话,所以我试着给王哲轩打了电话,本来我是不抱希望的,但是意外地电话却接通了,在电话接通之后,我感觉这个场景好像有些熟悉,我此前在哪里经历过一样,我问王哲轩:“王哲轩,你们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樊队和崔刚都联系不上?” 王哲轩似乎是在奔跑还是在躲避什么东西,他说:“我们走散了,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也陷入了我和一样的危险当中。” 我问:“你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王哲轩说:“我们在另一个何家庄。” 王哲轩最后这句话说得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了个大概,但是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另一个何家庄。 何家庄,另一个何家庄。 这让我想起了王哲轩最早带我去的那个神秘的山村,之后又带我去了何家庄,两个一模一样的村子,当时我还疑问为什么两个地方会一模一样,究竟是哪里模仿了哪里,没想到樊队急匆匆地是去了这个地方,可是他们在那里遇见了什么,王哲轩说的危险是什么? 王哲轩最后这句话说完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接通了,和樊队他们的是一个情形。 意识到这一点我有点坐立不安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焦,而我现在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对象,杜成康和高苏凡我跟他们俩个不是很熟,可是张子昂最近都不见人,最后我还是心一横,干脆就直接来个守株待兔,于是在他的房间外面等他回来,我不信他就不回来了。 最后等他站在我跟前的时候,我正坐在地上,但是他的态度却冷了好些,问我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看着他那冷冰冰的脸想把他的头给拧下来,我站起来说:“我联系到王哲轩了。” 张子昂的神情却有些微妙,他只是冷冷地说:“你联系到他告诉我干什么?” 我直到他是故意的,而且像是在故意激怒我一样,我忍着怒气说:“他告诉我樊队他们去了另一个何家庄,我去过那里。” 张子昂这时候才说:“那么你打算去找他们?” 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人可以商量,所以来找你。” 张子昂只是淡淡地说:“现在不怀疑我要对你不利了?” 原来他一直在生气这个,我说:“我并没有这样说过……” 张子昂说:“可是你那天的神情和语气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不能相信我,那我如何能和你搭档?” 我说:“我不该怀疑你的,对不起,你现在气消了一些没有?” 张子昂说:“进来说。” 到了他房间里,我看见有两个背包,他说:“你今晚住我屋里,明早一早我们就出发。” 我问:“去哪里?” 张子昂说:“我昨晚收到了樊队给我的一条短信,是求救的短信。” 说完张子昂给我看手机,我看见樊队发来的信息写着——我在另一个何家庄遇见了危险,带何阳来,我们需要他帮忙。 14、危险边缘-6 我看着张子昂,只是昨晚的信息了,可是从昨晚到现在他哪里有一点要带我去的样子,我又看向桌子上的两个背包,他早就准备了,难道要等我不注意的时候绑架我去? 然后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总不能是我拉下脸让你和我一起去。” 我这时候感觉我真的想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之后张子昂和我说,自从去了何家庄,尤其是去山林里找我去了那个奇怪的村子的之后,他感觉自己回来之后有些不大对劲,我问是哪里不对劲,张子昂说他说不上来,好像是睡眠不对劲,但是他说不上来。 我感觉没听明白,张子昂说:“我怀疑我睡着之后会有另一个人格。” 我被吓了一跳,这不是精神分裂么,但我没敢说,我问:“怎么说?” 张子昂说:“就像你之前表现出来的一样,睡着之后被潜意识操控的这个我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样,所以我让你和我住一起,需要你告诉我。” 我听了感觉脊背冷了一下,我说:“你睡着之后该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之后,真的奇怪的事就发生了。 在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跟前,等我睁开眼睛,就好似看见黑暗中一张脸凑在我的跟前,一直看着我,我一下子被惊得坐了起来,一看是张子昂正这样一动不动地蹲在床头看着我,而且即便我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反应坐了起来他也没有半点反应,还是那样蹲着看着我。 我被吓得不轻,于是我试着轻轻喊了一声:“张子昂?” 但是他没有反应,我于是往里面坐了一些看着他,大约在两三分钟之后,我看见他站了起来,同时像是在和谁说话一样:“已经没救了。” 我皱起眉头,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接着他又说了一句:“何阳还不知道他面临的是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他的。” 他这句话我听得明明白白,我于是马上从床上站了起来,我甚至没有顾上现在张子昂是在梦游状态,我问他:“不能告诉何阳什么?” 张子昂听见我接话,就看向了我,我看见他的眼睛睁着,却没有焦距,他看着我,顿了一下说出一串奇怪的词语来:“太阳,奶牛,菠萝,海水。” 一共四个词语,但是菠萝的出现让我神经莫名地紧张了一下,我问:“菠萝是什么意思。” 没有了回应,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再接着我就听见他问我:“何阳,你在干什么?” 这个声音和刚刚的声音不同,好像是张子昂已经醒了过来,我站在床上,他站在床下,他问我:“刚刚发生什么了?” 我知道他已经醒过来了,而且很快他已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说:“你看见了是不是?” 我说:“你吓坏我了,张子昂。” 我和他说了这一切之后,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尤其是我说出来那四个词语的时候,张子昂更是诧异地看着我,他问我:“你确定这是我说的?” 我说:“这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说的难道是我自己和自己说的么。” 张子昂接着却说出了另一串词汇:“钻石,蝴蝶,苹果,泥巴。” 我听了问他:“你想起来你说了什么了?” 张子昂摇头说:“这是我在你家住的时候,有一晚你梦游到客厅里站在猫眼跟前说的,当时你好像从猫眼向外面看着什么,就好像是外面有人一样,然后你就一边说出来了这几个词语。” 我又是惊了一下,我说:“这是我说的?” 严格来说,应该说是我不敢相信,我说:“你说出来的这一串词语里有菠萝这个词,而我的说的这一串里有蝴蝶,这都是已经发生的案件,可是这说明什么,这些词语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词语都会以案件的形式发生?” 张子昂说:“我不认为是这样,我觉得这些词汇好像是有什么联系,或者是一种字谜,但是目前我并没有找到解答的方法,也就是说,我也不知道。” 这一组一组的词汇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好像都是随机的词汇,但是张子昂说过,我们在睡梦中的时候意识是由潜意识操控的,那么就是说这些词汇都是印在我们的潜意识里的,可是我们为什么会牢牢地记住这些词汇? 张子昂说:“有很大一种可能,这些词汇可能是一种训练,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时候被嵌入到潜意识里的,比如说催眠的时候,你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再对你进行催眠的时候发现你受过非常系统和严格的训练,即便是在催眠状态,也无法探知一些东西,你有反抗的意识,好像知道有人要从你大脑里获取什么东西一样。” 我说:“可是如果像你说的这样的话,那为什么我又会在梦游的时候说出这些关键的秘密来,这不是很矛盾吗?” 张子昂说:“的确是很矛盾,但如果是因为这种戒备解除了呢?” 我说:“我不懂。” 张子昂说:“也就是说,你的潜意识认为你处于一种安全状态,也就是自然睡眠下意识的自然流露和人工催眠刻意侵入的区别。” 我虽然依旧没有听明白,但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我说:“可是为什么你……” 15、危险边缘-7 张子昂问:“我怎么了?” 我说:“可是为什么你也有这种状态,还是说你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没有被发现?” 张子昂说:“我感觉是从地下监狱回来之后才出现的这个状态,尤其是感觉在那个村子里,好像我遇见了什么,但我说不出来。” 我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是不是感觉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记忆里也好像留存了这件事,但是一回想好像压根就没发生过。” 张子昂说:“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而就在我和张子昂因为这件事在分析原因的时候,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竟然是聂队,而现在是凌晨三点钟,聂队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接起来,只听见聂队在电话的那一头说:“何阳,你在睡觉吗?” 我不知道聂队要干什么,就回答说:“是的,有什么事吗聂队?” 聂队也不绕弯子,他和我说:“刚刚发生了一起凶案,我现在就在凶案现场,但是我联系不到你们樊队,你最好和你的队员过来下。” 我听了看了一眼张子昂,我问:“是什么样的凶杀?” 聂队说:“很诡异,你们来看了自然就知道了,我吧地址发给你。” 挂完电话之后,内对发来一个地址,我看了下离我们有大约四十多分钟的路程,我和张子昂说了,这个时候调查队里面是谁在负责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张子昂听了说:“我给高苏凡和杜成康打电话,我们两个先过去。” 我说:“那明早出发去找樊队的事……” 因为我感觉樊队那边也很紧急,张子昂说:“先去现场看吧,樊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他应该有自己的自保手段。” 我张子昂到了现场,聂队早已经带人在那里了,这里是一片自建住宅区,而且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们到的地方是一个介于荒废和未荒废的出租屋,这里一连片的都是这样的出租屋,而在一个出租屋里面,只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不过尸体已经变得不像尸体了,而是像一个巨大的癞蛤蟆一样趴在地上,我看见的时候失声惊呼出声——蟾蜍尸! 聂队听见我的惊呼,他问我说:“你此前见过这样的尸体?” 我看了一眼人群里,问聂队:“怎么没有看见董成?” 聂队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大约是疑惑我为什么好端端地问起来董成,然后才说:“他应该还在路上,我先通知了你们才通知法医中心。” 张子昂问我:“法医中心的那个董成?” 我小声和张子昂说:“是的,他好像在研究蟾蜍尸身上引起脓疮的那种物质。” 张子昂问我:“此前我不记得你经常去法医中心,你怎么忽然就认识他了?” 我和张子昂解释说:“昨天高苏凡带我去了法医中心做了一个血检,发现我身上有一种东西和肖从云尸体上发现的一样,而且他将这种提取出来的物质稀释之后注射到白鼠体内,发现白鼠出现了和蟾蜍尸一模一样的症状,所以我推测蟾蜍尸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体内有了这种物质的出现。” 张子昂听了就没有说话了,我和张子昂都见过村子里的那一具蟾蜍尸,而且恐怕也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见过,所以现在这个出租屋里出现了这样一具蟾蜍尸,整个事件就变得非常怪异了。 我问聂队:“这个人是什么身份的聂队,怎么会变成这样?” 聂队说:“是他自己报的案,这种情况好像是忽然之间产生的,报案的时候他还没有异常,只是一直说有人要杀他,问谁要杀他,他说不知道,就一直重复他要死了,而且一直在重复他的地址,等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这样躺在地上了,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踪迹,窗户也没有被破坏过,初步断定不是他杀,但不排除是否是投毒。” 我说:“从警局过来需要一个来小时,也就是说一个小时内他的身体就变成了这样,这变化的确是很快。” 我没有仔细观察过蟾蜍尸,张子昂蹲在他身边仔细地看着他身上的脓疮,他说:“如果只是一个小时的话,他身上的脓疮不可能发生到这种程度,这样程度的脓疮起码需要接近二十个小时。” 我也蹲到尸体边上,我问张子昂:“你怎么知道的?”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却没有提那个村子的蟾蜍尸的事,大约是因为现场的人不全是调查队的人,也可能是因为我们在何家庄的这段遭遇在不明就里之前张子昂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更何况聂队还顶着一个可疑的身份。 张子昂说:“等法医中心的人来了看他们怎么说。” 聂队却已经从我们的话里听出来了很多东西,他问我:“你们之前见过这样的尸体?” 我点头说:“是的,见过。” 聂队问:“在哪里?”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其实聂队是瞒不过去的,如果他还是后来模仿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里的一员的话,那么他也知道地下监狱的存在,自然也知道在何家庄的背后有什么,而我们去过何家庄的事并不是机密,他只需要稍稍联想就知道我们在那里究竟去了哪里,我说:“在何家庄后面的山林里。” 我这个既是回答同时也一种试探,我在试探聂队的反应,果真在提到这个地方之后聂队的神情就变了,他说:“你果真去了那个地方。” 16、危险边缘-8 聂队问了这一句之后就没再说别的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好追问下去,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之后董成就来了,他看见这个尸体的时候愣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觉得有疑惑的样子。 董成初步检查了尸体说:“死者的确已经死亡二十小时以上了。” 这么说来的话那么就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报了案,而且是以死者的口吻报的案,那么这个人绝对和这个人的死亡有关。 张子昂却在一旁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发现一个细节没有?” 我问:“什么细节?” 张子昂说:“这个案子,和一开始的方明案子很像。” 张子昂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猛地觉得的确是像,共同的地方在于死者也是一个人住,而且是封闭的地方,有另一个人闯入,不同的是他们的死法,那么这是不是就是方明案件的升级版本?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接下来的答案就是,这不是一个个案,而是连环凶案甚至是蝴蝶尸案的延伸,只是作案手法是在是太隐蔽,以至于第一时间我并没有看出来。 张子昂和我说:“我们到外面去看看。” 说完他就走了出来。外面是乱糟糟的一片,这里本来环境就差,又加上是夜晚,更显得一片狼藉的模样。张子昂带我下来到了道路边上,我看了看两边,这里在多偏僻隐蔽,现在根本没什么人,全是黑漆漆的一片,我问张子昂:“你觉得这个人还在附近?” 张子昂说:“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他想躲起来,那么肯定是找不到的,但是……” 我问:“但是什么?” 张子昂说:“就像之前我们说的,每一个案子都是有它的目的的,那么这个案子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不到,也想不出来,我问:“你想到了?” 张子昂说:“我问你,为什么这个案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发生?” 我听见张子昂这么问愣了一下,然后说:“你是说……” 张子昂说:“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时候,我们明天就要动身离开去找樊队,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个案件,很显然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去,或者不想让你去。再往前推,为什么这个案件没有在更早的时候发生,而是在我们从何家庄回来之后发生,而恰好我们就在山林里的村庄里看见了这么一具一模一样的尸体?” 这是巧合,但不是巧合,是故意为之。 张子昂说:“很显然,这个案件依旧是冲着你来的,依旧还是延续着之前的案件思路,那么问题是,凶手的这个思路是什么,到现在我们根本看不透他想干什么。” 我说:“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思路就错了。” 张子昂问:“你说什么错了?” 我说:“白崇在公园里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关于蛛网的事,我觉得他是在用生物学里的蛛网影射我现在的处境,他告诉我蜘蛛在织网的时候会先织一个类似骨架的网,然后再织一张网,但是在织这张网的时候,它会把之前织的这张网格吃掉。当时蝴蝶尸案发生不久,我一直以为这张网是指蝴蝶尸案,但是现在我觉得不是了,无论是连环凶案,蝴蝶尸案,还是现在我们看到的蟾蜍尸案,都只是这张网里的一环,别说那张已经不见了的骨架网,就连我们看到的这张网,或许都还没有完全呈现出来,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张子昂没有出声,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出来他是赞同我的说法的,他说:“也就是说,现在这些案件还只是个开头,真正的目的,凶手还并没有表现出来,你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我说:“从我去过了地下监狱之后,我就越发这样觉得,为什么我会到地下监狱里去看见这些,经历这些,我感觉就是在暗示这些。” 我这时候感觉思绪很乱,原本感觉已经清晰的思路忽然又变成了茫然一片,我甚至开始怀疑之前的种种推测是否正确,还是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推测。 张子昂说:“但有一点应该是不变的,凶手的目标,还是你。” 我看着张子昂,好一会儿我才说:“我不这样觉得,通过这件事,我反而觉得不是这样,可能我的确是凶手的目标但却不是全部目标,或者说我只是表面上的目的,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你呢,张子昂?”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并没有丝毫讶异的神色出现,我说:“你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了是不是?” 张子昂说:“我不确定。” 我说:“从我推测你才是那个从小林园社区偷东西出来的人,更可能是那晚见了我把东西给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并不是凶手的唯一目标,而你一开始就在这个网里,甚至比我还早。” 张子昂说:“那天晚上你在酒吧里见到的这个人,的确是我。” 张子昂忽然就这么承认了,让我有些惊讶,我虽然已经知道是他,但是听见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被惊到了,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来见我,但是鉴于此前的教训,这次我没有开口,我选择了沉默。 张子昂看着我说:“我当时的确给了你一样东西,但是……” 17、危险边缘-9 我的心紧了一下,我问:“但是什么?”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这件东西是什么。” 我问:“你自己给我的东西,你怎么会不知道?” 张子昂说:“如果我和你说我并不是要去头小林园社区的这件东西,你信吗?” 我愣了一下问:“究竟是什么回事?” 张子昂说:“这件事至今除了樊队没有人知道真相,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小林园社区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去要去拿的这件东西会有这么多的牵连,当时我就只是以为这是当时我正在处理的这个案件的一个证据,可是谁知道……” 我问:“什么案件?” 张子昂说:“这是无头尸案发生之前的一桩凶杀案,凶手杀害了一个人,但是却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也就是无论是从尸体上还是现场,都无法找到这个凶手的作案痕迹,但是他却来自首了,他叙述了整个案件的经过,时间线和经过都和我们调查的一致,但是有一个问题是他不肯说出作案的工具在哪里,也就是说即便有了他的口供,但是现场我们并没有找到他的半点痕迹,包括指纹等等,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就无法对他定罪。” 我说:“这么奇怪,那他说了是怎么杀害这个人的没有?” 张子昂说:“说的很详细,而且和死者的死法都是吻合的,但是在死者身上依旧没有找到他留下的痕迹,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口供,却没有证据链。” 我皱了下眉头说:“可是他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杀了人却不肯说出凶器的下落?” 张子昂说:“当时我们也是非常的疑惑和不解,所以整个刑侦队都一直在对他进行反复讯问,但他就是不说,最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忽然说他要见我。当时我在刑侦队里并不出众,所以他要见我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见到我之后他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他问我——如果你没有杀人,但是却要被指正杀了人,而且所有证据都指向你,那你要怎么为自己辩白?” 我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如果这句话说的是他自己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来自首,一桩来自首都不能定罪的案子,如果不来自首,那么多半就是一桩悬案,可是他又问出来这样一个问题,就让人觉得很奇怪。 张子昂说:“我当时也是像你想的这样,但因为案件就摆在眼前,所以也没有留意这么多,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他说完之后告诉我他在杀人的时候录了一段视频,它将是皮存储在了一个存储器里面,这个存储器被他放在了小林园社区的一间屋子里,他将具体的房号,以及存储器放的地方都告诉了我,他说如果我能找到这个存储器,那么就可以定罪,并不用找到凶器。” 我说:“于是你就去取了?” 张子昂说:“不是我去,而是整个刑侦队都去了,但是我们照着他说的地址和放置的地方,却并没有找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告诉我的这个位置,是假的。” 我说:“他知道你得到了信息之后一定会报告给队里,这样的案件而且又是唯一的证据,那么必然是整个刑侦队都会出动,而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所以他给了你一个假的信息,那么按照我的猜测,他必然还留了什么暗示,是让你事后才会想通的,然后你再一个人去找到这件东西……”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他说:“的确是这样的,他在告诉我这个东西的位置之后,说了一句多余的话,他说——我喜欢你的名字,听着很特别,尤其是你的名字,像是你的姓的叠音。” 我没听出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问:“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子昂说:“我也是后来没有找到证据才忽然觉得他的这句话有古怪,他说我的名字像是姓的叠音,我自己念了念还的确是这么回事。” 我于是念了下:“子昂张,的确是有些像,但是这和找到他给你的证据又有什么关系?” 张子昂说:“而且你发现没有,如果我将我名字的缩写写成子昂张,那么就是ZAZ,这个排序像什么,Z和2很像,我于是试着将A这个字母当成是0,因为整个小林园社区所有的房号中间都是0,那么这个缩写就是202,而他给我的房号是1栋501,于是我就去了1栋的202,在那里果真看见了和他描述的一模一样的放置,而且在那里,我的确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也的确是一个袖珍的存储器。” 我说:“他想让你一个人的时候拿到这个东西,可是为什么?” 张子昂说:“当时我也是这样的疑问,而且我在这个盒子的下面看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正是当晚你喝酒的那个酒吧。而当时什么案件都还没有发生,看到这个地址我只是觉得奇怪,觉得可能和凶杀案有关,酒吧纸条收了起来,之后我在离开小林园社区的时候感觉不对劲,因为在我下楼的时候,我察觉到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于是我为了逃离这个人对我的跟踪,走了容易脱身的道路,我所不知道的是,我走的路线正是逐渐靠近这个酒吧所在,直到到了一个公路和公园交界的荒地之处,他开枪袭击了我,我在危机之下反击却将他当场击毙了。” 我听着张子昂说的这整件事都像是一个局一样,张子昂说:“我将他击毙之后前往确认,才发现他是我们队里的同事,而我当时还没杀过人,更不要说这个人是我熟悉的人,而他当时还没有死,还剩下一口气,我问他为什么要袭击我,他只是和我说——这个不是证据,你不能拿回队里,否则会死很多人。” 18、可疑的疑点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高苏凡就下来了,他看见我和张子昂站在路边上,他说:“你们原来在这里,我们在上面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你们上来看看。 我和张子昂回到出租屋里,只见聂队手里拿着一叠照片,看见我和张子昂走进来,聂队和我说:“何阳,你来看看,看来这个案件又是和你有关。” 我听见聂队这样说心里“咯噔”了一下,聂队直接这样说那么就是说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证据,我接过这一沓照片一看,上面竟然全是我的生活照,包括我在各种场景之下的,而且都是偷拍,正正一沓都是。 我看着这些照片,拿给张子昂看,我越看越是心惊,这些照片已经深入到了我的生活各个角落里,聂队说:“你们还发现一个更加奇怪的现象没有,整个屋子里却没有一件可以表明这个人身份的东西,甚至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我看向地上的尸体,尸体的面貌几乎已经全毁了,因为尸体的脸上全是脓疮,几乎已经无法分辨容貌,我问董成:“他的脸已经成这样了能复原出原来的样子吗?” 董成说:“恐怕不可以。” 我问:“为什么?” 董成说:“这些脓疮从外表上看好像只是普通的水泡,但是刚刚我仔细观察之后,这些脓疮只是看起来像是脓疮,但是却不是,因为它不是水泡,而是从皮肤层更下方的地方生长出来的,如果真的要说的话,竟有些像肿瘤最初的阶段一样。” 我听了惊了一下,我问:“你说什么?” 董成说:“我现在没有坐更具体的检查和化验,但是我推测这些脓疮的根源是在面部神经和血管中,这些地方应该是脓疮最初的感染区。” 我看了身后的张子昂一眼,我感觉整件事情看起来更加复杂了起来,董成和聂队说:“把尸体先运回法医中心吧。” 之后尸体在取证结束之后就被搬运走了,董成说这些脓疮没有传染性,造成这些脓疮的这种物质也没有传染性,需要静脉注射,也就是说故意感染或者被迫感染,从目前来看,还不能确定被害人是自己主动感染,还是被人胁迫感染。 董成他们离开之后,聂队问我:“何阳,你怎么想的?” 我这时候感觉脑袋里有些空白,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空白,好像是因为看到了那些偷拍的照片,又好像是因为听到了董成的那一番说辞,因为我的身体里面,也有这些物质,为什么我自己就没事? 聂队见我有些出神,知道我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想法,他说:“你暂时也不要多想,总会有一个线索的。” 我听见聂队这样说的时候,我则说了一句话出来,我说:“我记得你们曾经给我看过一张我外出的照片,那时候我还在读书阶段,那张照片你们又是怎么来的?” 我看向聂队,又看向张子昂,张子昂说:“那张照片是有人寄给樊队的。”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又重新翻看了这一沓照片,但是这一沓照片里面却都是我最近一段时间的照片,我说:“这不对,这些不是全部的照片,如果你们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不是你们调取监控或者拍摄的,那么就是说,那个时候已经有这样的人在跟踪我,但是他们拍摄我的这些照片做什么,我想不出来。” 聂队说:“我们已经彻底查找过这里了,就只有这些照片。” 我听见聂队这样说,我说:“不对,这不对。” 聂队问我:“哪里不对?” 我说:“聂队,你找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没有起疑吗,凶手杀害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聂队说:“像这样的杀人是有预谋的,不会是临时杀人,那么必定是因为这个人知道了什么,需要他消失。” 我说:“既然是这样,假设这个死者就是偷拍我的人,那么他的死亡是否就是和他的偷拍有关,那么凶手杀他的原因也必定和这个有关,可是为什么凶手没有带走这些照片,要给我们看到?假设这些照片不是他拍的,那么这些照片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面有好多地方都说不通,而且逻辑上存在很大的漏洞。” 聂队说:“你是说,这个人的死亡……” 我说:“凶手就是要用这样的手法杀死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或者说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但最好是能有一些疑点可以被调查的人最好,凶手选中了这个人,而且已经在现场成功给我们制造了两个疑点,第一是死者为什么会是这样诡异的死法,第二则是为什么在死者的现场,会找到我的这么多照片,这些照片和死者有什么关系?” 我在说这些的时候聂队一直看着我,我看见他的眼神不是惊讶,而是揣摩,更像是打量,他在观察我,也就是说他已经察觉到了这些可疑之处,但是却并没有提出来,而是在等我开口,或者是在试探我。 我不知道聂队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从一开始聂队身上就带有谜团,一个我还并没有了解的谜团,甚至是和我现在经历的这一系列案件有关。 19、可疑的疑点-2 这个人在这样的时候死亡,我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尤其是在我和张子昂决定要去救援樊队的这个关键时候。 所以我现在最大的疑问就变成了,这些人为什么要拍摄我的这些照片,这些照片和至今为止发生的这些案件有什么关系? 我说:“如果这些照片是故意放在这里的呢?” 聂队和张子昂都没有说话,我感觉他们也是同样的认知,我今儿想到,如果是有人故意制造了尸体,又故意将照片放在了这里,那么在这些照片里一定有他想传达的什么信息,也就是说,照片里有什么线索,这个是符合凶手的作案手法的,因为几乎是每一次,几乎在我们没有头绪的时候,新的线索就会出现,就好似是一个指引一样,这让我一度认为,凶手是想让我们知道他做了什么的,否则他不会这样做。 在拿了证物离开之后,路上我询问你张子昂的意思,是否要抛下这里的案件,让高苏凡和杜成康来处理,我和他前往救援樊队,张子昂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只说了一句:“我觉得不妥。”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尸体的时候,我感觉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好像有更可怕的事即将发生,而且这件事很可能是和你有关。” 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我问:“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我看见却并没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张子昂说:“我一直觉得我在深山里看到的那一具像蟾蜍的尸体并不是偶然,这一具尸体的出现也必然和地下监狱有关,而此前我们各自在睡梦中说出来的奇怪组合,都让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张子昂的直觉一直都挺准的,这点我还是相信他的,我问他:“那么樊队那边……” 张子昂说:“樊队不是一般的人,他应该有自己的应对之法,我们留下来先解决这里的事件。” 我看向张子昂,我感觉他好像有什么事没有说完,所以我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我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说出来,和我有关的事?” 张子昂问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你刚刚的说辞和决定和此前的有些不同,虽然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同,但就是觉得你有什么隐瞒着我,是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他的眼睛深邃而且悠远,我看不透,好一会儿他说:“你可还记得今晚你睡醒看到我在床头看着你的事?” 我说:“这才过去几个小时,我自然记得。” 张子昂说:“我觉得我这个举动并不是偶然,虽然你没有详细描述我当时的状态,但是我猜我吓到你的应该不是因为我出现在你床头,而是当时我的眼神和神情。” 我看着张子昂,我的确没有详细和他描述我看见的情景,但是正如他所说,在我醒来看见他蹲在床头看着我的确吓到了我,但是真正吓到我的是之后他的神情和眼神,这让我觉得蹲在床头的这个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住在张子昂身体里的人。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并没有和你说过这个,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形容。” 张子昂说:“因为我在梦里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梦里还有一个我,这个我居住在我身体里,或者说我感受到了一股潜伏在我潜意识里的东西,这个东西塑造了另一个我所不知道的我,而这个‘我’正在苏醒过来。” 我听张子昂说的有些毛骨悚然的,但是接着张子昂画风一变:“这样在证实我的另一个猜测,就是关于你,你身体里也有一个这样的自己,此前我一直认为是我的错觉,直到今晚我在梦里亲身经历之后,我才察觉,这个不一样的自我是存在的,不但存在于我的身上,而且也存在于你的身上。” 我问:“可是为什么……” 张子昂说:“而且从你身上,我开始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我是否也有被遗忘的记忆,你忘记了很多事,甚至无法解释,那么我发现我身上的很多现象开始和你越来越像,那么我是否也和你一样,很多重要的事都被忘记,其中就有非常重要的事件,存在于我们潜意识里的这个连我们都不知道的自我,是怎么成型的?” 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擅长,听见张子昂说的很玄妙甚至是有些瘆人,却无法接上他的话,接着张子昂说:“尤其是在经历了地下监狱的这件事之后,我更加开始怀疑,我们两个很可能有过一段共同的记忆,甚至是一段就像是在地下监狱那样的共同遭遇,只是我们的记忆都遗失了,深藏在潜意识当中,所以我们无法察觉到这个自我的存在,但是却会在潜意识主导的时候暴露出来。” 我听见张子昂说到这里,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脑袋里就冒出来了那句阴森森的问句——菠萝还是蝴蝶? 脑袋里这样想着,我看着张子昂的眼睛,嘴里也不禁念出来了这句话:“菠萝还是蝴蝶?” 张子昂看着我,眼神却变了下,接着我看见他的瞳孔紧缩,问我:“你刚刚说什么?” 20、可疑的疑点-3 张子昂的这个反应吓到我了,而且我确定他的反应我和刚刚说的这句话有关,而这句话是我在地下监狱的时候那个神秘的男人和我说的,至今我也没有明白说你什么意思,再后来的记忆我就有些恍惚了,而这些事我并没有和张子昂说过,可是很显然,他好像这句话。 我问他:“你怎么了?” 张子昂问我:“你刚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反问他:“你听过这句话?” 张子昂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也在疑问我怎么会知道这句话,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而是回到我说:“昨晚做梦的时候,在梦里我好像听见另一个自己问了我这句话,这种感觉很奇怪,你能明显感觉到是另一个人问你的,但是等你醒来之后,这却是一个自己问自己的问题,而当时这另一个自我问我的就是——菠萝还是蝴蝶,你的选择是什么?”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我惊呼了一声:“你说什么?!” 因为这句话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当时我在地下监狱里,那个人问我的话,和张子昂现在说出来的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我对张子昂昨晚的这个梦开始好奇起来,我问他:“你昨晚上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梦?” 张子昂说:“其实我梦见的场景,和你描述给我的一模一样。” 我问:“一模一样?” 张子昂说:“我梦里的场景,就像你描述的一样,是在你的床头蹲着看你睡觉,但是梦里的感觉蹲在床头的这个人不是我,却又是我,而我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站在他的旁边看着这一个举动的发生,总之就是很诡异,我的视角似乎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这样的情景发生,却又像是我就是这个蹲在床头的人。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情形,所以我才觉得这是我潜意识里一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自我。” 我感觉脊背有些发凉,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梦里的场景和现实里的场景一模一样的,这种诡异的情景如果说里面没有什么蹊跷,我是不相信的。 我问:“那么这句话又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说:“在我即将醒来的时候,这个蹲在床头的我忽然转头朝我这边,也就是旁观者视角的我这里转过了头来问我——菠萝还是蝴蝶,你的选择是什么?然后我就醒过来,接着就看见你站在床上正看着我,而我不是睡在床上,而是赤脚站在地上,在我意识到这个场景是真实的而且看见你的反应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梦或许并不是一个梦,而是一个暗示。” 我说:“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张子昂问我:“那你呢,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句话的?” 我于是将在地下监狱的事告诉了张子昂,但是有一件事,就是关于我见过肖从云的事是否要告诉张子昂,因为我开始发现一个关键的问题,为什么我会在地下监狱里找到肖从云的笔记,接着又见到他,此前我一直以为重点是肖从云,但是现在我忽然意识到,这里面的重点一直都是张子昂,无论是我看到笔记,还是遇见肖从云,都是在证实张子昂这个人的确存在过于这个队伍之中。 张子昂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张子昂,因为他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我说:“还有一件事,我其实一直没有告诉你,并不是我要故意隐瞒你,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也不知道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张子昂听见我说的这样神秘,问我说:“是什么事?” 我于是将看到的笔记,和见到肖从云的进过都说了出来,本来笔记我是戴在身上的,但是在我后来的一系列经历之后,就不见了,好像是被谁拿走了。张子昂听见我的这段讲述,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他有些不能接受,他说:“你说那里也有一个人叫张子昂,这台疯狂了。” 我知道张子昂一时间接受不了,因为按照时间线,这个张子昂现在起码是和肖从云他们一般的年级,就像我之前一直疑惑的那样,如果他们是一个人的话,那么站在我眼前的张子昂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张子昂说:“如果你遇见的那个人是肖从云,那么死掉的这个人又是谁?” 这也是我的疑问,之后在提起蟾蜍尸的成因的时候,我感觉这里面存在很难解释的巧合,为什么死亡的肖从云身上,也会有这样的东西,他一开始是牵连进了连环凶案,可是后来发现他和整个蝴蝶尸案也脱不开关系,现在更是发现,他和蟾蜍尸的形成也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这也从侧面证实了我们一开始的猜测,从一开始,这些凶案就在掩饰一个人的死亡,而这个被掩饰的人,正是肖从云。 张子昂听了说:“看来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凶手还在连环凶案的时候就已经在策划今天的案件,而我们却一直没有察觉到。” 我说:“我现在有另一个猜测,我们可能到现在还并没有明白凶手的真正目的,就像肖从云的尸体,在连环凶案的时候出现,却指向了现在发生的蟾蜍尸案,而且随着案件的不断调查,我们开始发现此前的很多案件甚至是多年前的案件都被牵连了进来,就连你加入调查队的原因都和小林园社区有关,你不觉得诡异吗?” 张子昂陷入沉思,却没有说话,我说:“我感觉这个目的,还没有出现,而我们之所以会到何家庄区,恐怕才是接触整个真正案件的开始,那么这样说来的话,王哲轩这个人……” 21、可疑的疑点-4 我发现,线索发展到现在,王哲轩的这些行为让他成为了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但另一个问题就是,他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樊队也选择相信他? 我们重新调取了肖从云的档案,他的档案早先的时候调查队就已经调取了,他的档案非常详细,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我看过之后也感觉他实在是一个太普通的人,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他的档案里的确是记录了他有两年的服役的时间,就是我们理解的服役,却并不是在地下监狱那里。 我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问张子昂:“这里你不觉得奇怪吗?” 张子昂却说:“这一整份档案都让人觉得古怪。” 我意识到张子昂在说什么,我说:“你是在怀疑这份档案也是假的?” 张子昂说:“这份档案看上去好像是的确记录了他的生平,但是你仔细看了之后就会发现,这个人的确是太普通了,普通到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这本来是非常正常的事,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平凡和普通人,可是你想过没有,当他被卷入这个谋杀案件开始,他就注定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人,尤其他还是整个案件中如此关键的一个人人物。” 张子昂说的的确没错,在案件中死亡的这些人都在一个个被证实有非常复杂的背景,要不是我去了地下监狱在那里遇见了另一个肖从云,这个已经死掉的肖从云身上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他的死亡比较诡异之外,他整个人的确是没有什么能引起我们的注意,这也是为什么在案件发生了如此长的时间之后,他的死亡依旧是一个谜团,因为我们明明知道他和整个案件有联系,却找不到这种联系。 直到从地下监狱回来之后。 现在肖从云的尸体已经被运送到了法医中心,而我注意到另一件事,我说:“你有没有觉得另一件事也很奇怪?” 我说:“我记得案件在一开始的时候,肖从云的家属一直认为肖从云的死亡是有猫腻的,所以他们坚持要做尸检,也正是因为家属的坚持,所在的医院在取得了司法允许之后做了严格的尸检,但是这个尸检导致了段家铭的死自杀,后来肖从云的家属就好像消失了,直到他的尸体被转运到法医中心储存,都没有家属出来反对,这很奇怪。” 张子昂说:“如果家属都是假的呢?” 我看着张子昂,原来他早就已经注意到这个现象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我的思绪被张子昂这一句话给卡住了,我说:“假的?” 张子昂说:“可是我不敢肯定这个说法是正确的,因为肖从云在整个案件中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我们当初推断说之所以发生么这么多的案件,就是为了悄无声息地掩盖肖从云的死亡,但是他的家属这么去闹,反而是有将事情弄大的意思,也正是基于这个前提才有了尸检,进而导致了段家铭的自杀,一个死亡后需要被悄无声息隐藏起来的人,结果反而引人注目了,这和我们一开始的推断是矛盾的。” 我说:‘如果不矛盾呢?“ 张子昂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说:“我们不是还有一个猜测,就是这个谋杀案件里,其实是有两拨人的,一拨人要掩藏死亡,另一拨却要反其道而行之,如果肖从云的死亡,本来就是另一拨人要故意闹大的,那么就能解释这些假冒的家属是为什么了?” 张子昂皱了下眉头,他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很显然他皱眉头的那一下是意味着他并不认同我的说法。 好一会儿张子昂说:“应该不是这样,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我们在这个案件中缺少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支撑线索和证据,所以才导致我们的推测里有了矛盾。但有一点我们是可以坚信的,就是整个案件是为了隐藏肖从云的死亡,这绝对是对的,到现在,我更加坚定这个推测了。” 我问:“那么这个漏掉的线索是什么?” 张子昂说:“究竟是哪里被我们忽略了?” 之后的时间我们并没有想出来一个究竟,张子昂于是和我又去了法医中心,无非就是再次查看肖从云的尸体,而到了法医中心之后,都是由董成负责的,我们又听了董成关于接受尸体之后做的一些检查,说到段家铭的时候,董成说:“段家铭好像取走了肖从云胃里的什么东西。” 我此前从没有听到关于这个说法,我问董成说:“是怎么回事?” 董成解释说他在肖从云的胃里发现了墨油粘附在胃粘膜上,虽然量非常少,几乎可以被忽略,但是的确是存在这种物质,而且董成提取了样本。 我问:“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董成说:“我猜测最大的可能是来自于打印或者书写的某种东西,多半是纸张,也就是说肖从云死前吞下过写着字迹的什么东西,可能是报纸,也可能是纸条这样的。而且肖从云的胃被划开过又缝合起来了,我没有在胃里发现纸张类的残渣,我猜测可能是被上一次尸检的人清理了。” 我看向张子昂,张子昂问他:“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董成说:“尸体运过来几天后我就重新解剖过尸体,而且这个可能性也写在了报告里一起提交到聂队那边了,你们不知道吗?” 张子昂既然这样问很明显就是不知道,恐怕调查队也没人知道,聂队将这个信息隐瞒了下来。 我看了张子昂一眼,张子昂想做什么我已经猜到了,和我现在想的是一样的,就是去找聂队问个清楚。 说到这里的时候,董成又和我们说:“上次的实践报告还隐藏了一个信息,肖从云患有肝癌,他的肝脏有明显的癌变组织,我经过化验,属于低分化肝细胞癌。” 我不明白这个专业术语,我问:“低分化肝细胞癌是什么意思?” 董成说:“是肝癌的一个阶段,用你能明白的话来说就是癌细胞扩散已经非常快,基本上没救了。” 我有些不明白,我问:“可是上一份尸检报告为什么要隐瞒这个,肝癌虽然不能被人接受,但也是正常的疾病,为什么不能被公开?” 董成说:“我也不明白。” 之后董成给我们看了他肝脏的图片,的确和董成说的是一样的。我这时候和张子昂说:“看来需要和聂队问个明白了,他究竟隐藏了一些什么信息。” 22、可疑的疑点-5 张子昂和我找到了聂队,但是却是我单独去见的聂队,张子昂没有和我一同进去,他没有说明为什么,我在办公室里见到聂队之后,他好像知道我要来,他说:“坐。” 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问他,他就率先说:“董成应该已经和告诉你他的发现了。” 我说:“是的,我只是不明白,聂队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聂队看着我,他说:“何阳,你知道现在你是什么处境吗?” 聂队忽然问出这么一句,我有些意外,我看着聂队好像不明白他的话,聂队说:“看来这是我们需要说的第一个问题,当时你必须离开警队,我和你已经说明了原因。” 我说:“这个我记得。” 聂队说:“因为你卷入的太深,所以不得不离队,那么既然我面临着这样的压力,那么樊振那边,也同样面临同样的压力,即便是特殊存在的调查队,也承受着你想象不到的压力。” 我问:“这和你要隐瞒下来的尸检报告有关是不是?” 聂队听见我这样说,他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一张照片说:“这是肖从云胃里找到的纸条,上面的自己还能辨认,你看看。 我接过来,只见上面的字迹虽然已经模糊了,但是却依稀能辨认出字迹,而上面的字迹却让我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只见上面写着——何阳是凶手。 短短的五个字,但是却言简意赅。我抬头看着聂队,聂队说:“如果这张纸条被当做证物,那么你就是肖从云死亡的最大嫌疑人,那么现在恐怕你应该在拘留室里,再根据此前的种种对你不利的证据,很容易就能把你定性为凶手。” 我还没有缓过神来,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聂队说:“所以我和樊振商议,让你离开警队,由他将你收入调查队中,我们隐瞒下尸检报告,在彻底弄清楚肖从云的死因之前,先不公开这份尸检报告。” 我问聂队:“你为什么选择相信我?” 聂队说:“你不会是凶手。” 聂队说的很干脆,也很果断,我反而疑惑了,我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聂队却看着我,这样沉默了有一两秒,他忽然问我:“何阳,你是不是也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和这些人的死亡有关,觉得自己就是凶手?” 我愣了一下,这一愣是因为我没想到聂队会这样问,但是仔细想了发现这一愣其实是因为聂队刚好说了我现在心里正在想的东西,是的,我自己不自信了,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毕竟我的记忆,很多记忆莫名其妙地就不见了,甚至我丝毫都没有察觉这些记忆丢失了,有时候张子昂在和我说起这些关于我的事的时候,我总觉得在讲的这些事是关于另一个人的,对我而言,这些记忆是这么的陌生和没有代入感。 聂队见我沉默着不说话,就知道了答案是什么,他说:“何阳,在这个案件之中,最重要,最关键的人就是你。” 我稍稍回过一些神来,我问聂队:“为什么?” 聂队说:“从我看见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两个结果,第一,你开始质疑自己,最后所有证据开始指向你,你成为凶手被定罪。第二,你调查找到真相,摆脱了这些质疑和指向你的证据,你觉得朝着那一个方向发展更加简单?” 我沉吟了一下说:“第一个。” 聂队说:“这就是为什么案件一直到现在都还破不了的原因,因为所有案件都和你有关,而且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牵连在你的身上,甚至就是指向你,你就像是一个满身被丝线束缚的提线木偶,照着凶手的意图在动作,他用这些无形的线操控着你,一点点把你带进最后的指控之中,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证据链彻底封闭的时候,就是你再也无法脱身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证据链闭合,你被定罪成为替罪羊,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隐藏下来,再继续策划下一次的案件,用同样的手法找到下一个替罪的人。” 我听了这些话感觉有种莫名的窒息,呼吸不过来的感觉,聂队说:“让你开始质疑自己就是第一步,当你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那么你就发现,所有的线索和证据带入到你身上之后就会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当你深信不疑的时候,你就再也无法摆脱,那么你的结局就只有承受不了这些而自杀,于是造成畏罪自杀的样子,或者你来自首,供述自己并没有做过的凶案,但是你会非常形象地描述出来作案的经过,因为在调查过程中你深入了解了所有案件的发生,这给你造成了强烈的心理暗示,被发现的证据被代入,最后有你的自述供词,也有杀人的证据,你被定罪,甚至是你希望自己被定罪,因为你接受了自己就是凶手的事实,你的良心让你觉得愧对这些死去的人,你觉得自己杀了很多人,自己应该被定罪,甚至自己应该死去。” 我听着聂队说着这些,虽然这些目前还没发生,但是如果真的这样下去,是会发生的。 聂队看着我,他说:“你已经听完了我对整个案件发生的一个推测,那么你找到这整个案件中的破绽了吗?这也就是我们选择相信你的原因。” 我看着聂队,却没发现这个逻辑严密的自我暗示陷阱里的破绽在哪里,聂队说:“关键在你,破绽还是你。” 我问:“我没想到。” 聂队说:“你既然是一个制造了这样一场凶杀案的凶手,又怎么会对死去的人心生愧疚呢?如果你会心生愧疚,那么在你残忍杀死这些受害者,甚至是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处理尸体的时候,又怎么会下得去手?” 聂队看我不说话,他顿了顿继续说:“所以不可能是你,这张纸条暂时不能被列为可信证据。” 我感觉我重新认识了聂队,现在的聂队和我印象里的不是一个人,我说:“这么说来凶手是一个非常洞悉人性的人。” 聂队说:“与其说他洞悉人性,不如说他太了解你了,了解到你在什么样的时候会怎么思考的程度,就像是另一个你一样。” 我说:“可是我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人有这样的能力和本事,即便是我的父母也不可能做到这样。” 聂队说:“所以这才是这个案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线索的原因,因为我们根本无法锁定嫌疑人,这个不存在的凶手,就像是你的影子一样,但是我们却找不到这个影子的存在,没有目标,案件就一直处于绕圈圈的状态,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这个案件都还处于扑朔迷离的状态。” 我说:“那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没有办法了?” 聂队说:“其实我们有线索,就是你,既然凶手是以你的视角来进行的凶杀,那么你只需要将自己代入案件之中,想象自己在那样的时刻,你会怎么做,我们就能找到线索,但是……” 我听见聂队忽然换了语气,问:“但是什么?” 聂队说:“但是如果这才是凶手的真正目的,让你代入案件,最后就是我们将你送入了深渊,所以我们一直以来,都没有采用这个决策。” 我唏嘘一声:“可是很显然,凶手已经堵住了所有能获得线索的渠道,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否则就是一直在原地转圈,凶手布置的这个凶案就像是一个迷宫,找不到关键地方的提示,就会一直在现有的地方来回折腾,最后变成悬案,凶手也变相地脱身了。” 23、可疑的疑点-6 聂队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见他一直出神,于是喊了他几声:“聂队?” 聂队回过神来,他说:“你先回去吧,你来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介于你现在的身份,不宜频繁在警局露面。” 我本来是想说什么的,但是又打住了,在我要离开的时候,聂队又说了一句:“你看见的这张照片,先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以免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应了就离开了,来到外面张子昂一直坐着等我,他这个时候就感觉是警局的一个透明人一样,就坐在走廊边上,也没人管他,见到我出来,他问我:“要问的都问完了?” 我说:“是的。” 张子昂也没有问我问到了一些什么,我反而觉得奇怪,我问他:“你就不想知道我从聂队那里问到了什么吗?” 张子昂说:“如果你要告诉我你自然会说的,如果你不说,那么就说明聂队告诉你的这些事,是不能说出来的。”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一会儿之后我问他:“你就真的不想知道。” 张子昂说:“我坐在走廊里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你发现了尸检的不对劲,来找聂队是凶手早就安排好的呢?” 我惊异地看着张子昂,我问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张子昂说:“从我们介入案件至今,凶手从来未曾露面,但是凶手对你却好像格外了解,甚至就像是你一样,那么在你得到了这样的讯息之后,他是否早就猜到你会怎样做,所以你来见聂队在他意料之中,包括你们的谈话也是如此。” 我看着张子昂,我说:“所以这就是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办公里的原因,因为你知道这些谈话并没有意义,即便我知道了事实,也只是陷阱的一部分?” 张子昂点头,他说:“既然凶手熟悉我们的一言一行,那么我没有进入办公室,他是否也料到了这一环节,如果这也是他预料之中的事,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张子昂这样的一番话却听得我有些心惊,而且我总感觉张子昂的话里好像是藏着什么机锋,但又好像就是普普通通的话语一样,我怪异地看了张子昂一眼,我说:“会不会你把凶手想的太厉害了?” 张子昂说了一句:“谁知道呢。” 其实当时我应该察觉到张子昂的古怪的,但是当时的情形让我忽略了这些细节,以至于张子昂忽然失踪的时候,弄得我措手不及。 我是早下午的时候发现张子昂不见的。 我们从警局回去之后,张子昂说他感觉有些累,想回去睡一会儿,我当时也挺能理解他的,毕竟从蟾蜍尸案发生开始,他几乎就没有好好睡过觉,所以当时我还让他多睡一会儿。一直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发现他也没有动静,好像依旧还在沉睡,我觉得这不像他,睡眠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我去他的房间找了他,我是有他房间的钥匙的,打开之后却看见房间是空的,而且原本放在房里的我们打算触发去找樊队的背包也不见了一个,我这时候才知道张子昂说的要睡一会儿是骗我的,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去找樊队了。 但是有一个疑问就是,当时阻拦我去找樊队的人是他,也是他劝我留下来,可是为什么只是一天的时间他就反悔了,而且还是以这样不辞而别的方式离开了? 我思来想去都觉得和今天我们去找聂队的事有关,当时在房间里我原本打算也带上另一个背包去那个村庄里找他们,但是在我打算拿起背包的时候却看见在背包的拉链扣塞着一张字条,我原本以为是张子昂留下的,但是打开之后才发现不是,这不是张子昂的笔迹。 只见上面写着——来见我。 就只有这短短的三个字,让我看了之后感觉一头雾水,这是谁给我留的笔迹,又是谁要见我,要去哪里? 我拿着这张纸条好长时间没反应过来,甚至大脑里就是一片空白,不过这样的情景开始应证张子昂说的一句话,现在的我根本无法离开去救援樊队。 没有头绪,我干脆直接在床边做了下来,我好好理了理最近发生的事,在经历了地下监狱的事之后,我发现再回到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是什么变了? 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终于明白了聂队今天和我说的我的处境艰难的说法,这种不同之处是我开始感觉到周围的危险味道,但是这些危险不是来自周围,而是来自我的内心,好像这种危险的感觉是由内而外发生的。 这种危险究竟是什么? 我在房间里想了好久都没有半点头绪,张子昂的房间里也没有再发现其他的痕迹,于是我给高苏凡去了一个电话,虽然不抱希望,但我还是问他知不知道张子昂的行踪,他和杜成康的回答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不知道。 他们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告诉他们说张子昂失踪了,至于更多的细节我就没有再说了。 再之后我整理出来了三个地方,小林园这区,孟广文家和酒吧,我觉得是这三个地方的可能性更大,但是我有感觉并不是这三个地方。 后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就直接躺到了床上,就像张子昂那样,从蟾蜍尸的案件发生之后我就没有好好睡过,我躺在床上思考着的时候,竟然睡着过去了。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想着案情的原因,我做梦都是和尸体打交道。我梦见了肖从云的尸体,他的尸体放在解剖台上,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但是他的尸体却处于一种还并没有被解剖过的状态,这种感觉又好像是在医院里等待第一次尸检一样。 我就站在他的尸体边上,好似这时候的我并不是我,而是解剖他的法医。 我看见他的尸体上有一些细微的痕迹,他的膝盖上有明显撞伤的痕迹,而且有淤青的痕迹,但是只有他的左边膝盖有,右边是正常的。还有他的鼻孔里,他的鼻孔里好像有什么液体,我用棉签蘸取了一些,却不知道是什么,看起来像是透明的油类物质。 我又看向他的头,却看见他的耳朵里好像有沙土一样的东西,我在想他耳朵里怎么会有沙土?而且只是左耳里有,但是右耳什么都没有。 最后我在他的手上发现了东西,他的右手无名指上有已经凝固的血迹,但是他的手指却并没有手上,而且肖从云整个人身上都没有伤口,那么这些血迹是从哪里来的? 我看见这个奇怪地方的时候,本能地看向了肖从云,而就在我看向他的时候,我看见原本闭着眼睛已经死亡的肖从云忽然眼睛就睁开了,与此同时,像是他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何阳。“ 而就是在肖从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也瞬间醒了过来,这一声呼喊就像是从梦里带出来的余音一样,回想在我的耳边,我惊醒之后看向房间里,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刚刚的那一声呼喊还在耳边回响,却不像是梦里的场景。 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却感觉自己还在梦中的场景之中,好似我就是那个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于是一个地方忽然出现在我的大脑里——法医中心的解剖室。 果真不是我此前推测出来的那三个地方,而是这个我并没有什么印象,就连去都没有去过的这个地方。 24、可疑的疑点-7 现在是晚上21:34。 我到达法医中心的时候就是这个时间,法医中心的门还是开着的,而且我看见解剖室的灯光是亮着的。我一直走近法医中心里面,来到解剖室,却看见了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场景,只见肖从云的尸体被放置在解剖台上,但是整个解剖室里除了他的尸体就再没有其他的人。 我走近了一些,这梦里不同的是他的尸体已经被解剖过了,而且已经被缝合的伤口也已经被拆开了,露出里面隐隐约约的内脏。此时此刻,呈现在我跟前的是一具完完全全的尸体,但又是不仅仅只是一具尸体。 我试图找到梦里那几个相似的场景,发现都没有了,膝盖上并没有淤青的痕迹,左耳里也没有泥土,指尖上也没有血迹。 看见这样的场景,我迟疑了一下,为是很么会不一样,如果不一样那为什么梦会成为指引? 而更为诡异的是,整个法医中心,像是一个人都没有一样。 我的直觉告诉我虽然字条上并没有要找的这个人并不一定是一个活人,但却不是肖从云,虽然现在他就躺在解剖台上,是这里面唯一的一具尸体。 但是这里还有几个冷柜,也就是说,冷柜里还可能有什么。 我于是走到冷柜边上,将冷柜打开,都是空的,直到我拉开最后一个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一具尸体,但是看见这具尸体的时候,却让我愣住了,因为这具尸体我认识,或者说她还不是一具尸体的时候我认识。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酒吧里见我的那个女人,那个名字叫蝴蝶的女人。 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出来了另一个名字——庄羽青。 而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翻开了这个女人的尸体,发现她的身后,她脊背上的肉的确被取走了,甚至能看见脊骨。 的确是她,当时她见我的时候就神情反常,好似处在极度的危险当中,极力保持正常地和我说话,而且我当时留意到她的手腕上是有明显的捆绑痕迹的,也就是说他当时来见我,可能并不是自愿,但又不得不和我说那番话。 而庄羽青说这个蝴蝶尸她在法医中心的助手,可是法医中心根本没有庄羽青这个人。可是为什么现在蝴蝶的尸体又在这里?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猛地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我于是转过身去,却看见董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位置,他现在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打量着我,好似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了并没有出声。 看见是董成的时候我惊了一下,他的眼神有些阴戾的感觉,吓到我了,尤其是他好似已经在那里好长时间了都没吭声,更是让我暗暗心惊,而率先开口的却是他,只是他的声音已经变了腔调,他说:“何阳,怎么是你?” 我看着他,我也没想到会是他,我说:“怎么是你。” 好似我们双方都意外怎么会是彼此出现在这里,然后董成问我:“肖从云的尸体是你搬出来弄成这样的吗?”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我说:“我来的时候尸体就是这样的了,我以为是你放在这里的。” 我说话的时候眼神并不离开他,而且是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下一刻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来,而我也来到了解剖台,与他隔着尸体站着,他看着我拉开的冷柜,他问我:“你拉开庄羽青的冷柜干什么?” 我再次惊了一下,我问:“她叫庄羽青?” 董成也同样用警惕的神情看着我,他问我:“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这么晚了你会在这里,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感觉事情不大对劲,同时一个念头已经在脑海里出现,就是很可能我和董成都收到了类似的纸条和暗示要到这里来,所以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要见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是这里,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一开始我们相互看见对方在解剖室里的时候那种惊异的神情。 再想到了这一层的时候,我率先打破对峙的僵局说:“我得到了一张纸条,上面说写了三个字——来找我,我跟寻暗示就到了这里。” 董成的眼神迟疑了一下,但依旧看着我,他说:“我也收到了这样一张纸条,而且也是跟寻暗示到了这里,却没想到看见的是你。” 我说:“那么看来是有人有意要造成我们之间现在的局面。” 董成听见我这样说神情才缓和了一些,我问他:“你认识这个叫庄羽青的女人,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死亡张子昂只是和我一带而过地说了一下,是我被拘留的第二天他们发现的尸体,而我被拘留的头一天则是另一个叫庄羽青的女人来见了我,和我说了那一番话,而且我吃的饭菜张子昂怀疑就是用这个死去的女人的脊肉做的,虽然最后证实并不是,只是普通的猪肉。 那么现在就有两个问题,第一,庄羽青是怎么死的。第二,这个冒充庄羽青的女人是谁,她为什么来见我? 我提起这个女人的时候,董成肯定地说法医中心没有这样一个人,而且庄羽青也不是法医中心的助手,在她成为尸体之前,他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的尸体,是调查队送过来的。 那么现在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谁留下了纸条,让我和董成在这里见面,并且造成了这样的误会,那么我真正要见的人,究竟是谁? 董成同样疑惑,让检查了尸体,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我听见他说:“尸体好像不对劲。” 我问:“哪里不对劲?” 董成看着我说:“……” 25、可疑的疑点-8 董成说到这里的时候惊异地看着我,我看见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我感觉他的神情变化太过于古怪,我问:“究竟是怎么了?” 董成看着尸体和我说:“这具尸体,不是我此前解剖的那一具。” 我愣了一下,我看看尸体又看看董成,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而我压根没有发现尸体又什么不同的地方,董成说:“这具尸体的肝脏是完整的,并没有癌变的半点痕迹,而此前的尸体,肝脏已经彻底癌变了。” 说完董成拿了简单的工具将切口撑开露出里面的肝脏,我的确看见完整的肝脏,虽然我并没有见过癌变的肝脏,但是董成在一旁和我解释说:“之前的尸体肝脏上全是都是癌变的分化物,呈绿色脓包状,可是你看现在这具尸体的肝脏上,并没有。” 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大约没有人比我更加明白发生了什么,现在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多半就是我在地下监狱见到的肖从云,至于此前的那个肖从云尸体,已经被调换了。 我问:“那么此前的那具尸体呢?” 直到这时候我才感觉一阵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升腾到脑袋里,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了那三个字的意思——来找我。 找的不是人,而是一具消失的尸体。 而董成很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我听见他自顾自地说:“不对呀。” 我也没有和他解释,我偶说:“既然并不是一具尸体,那么另外这具尸体去了哪里,我们要找到这具尸体。” 董成最熟悉法医中心,他知道尸体都会放在哪里,所以接下来我和他在整个法医中心寻找这具尸体,却一无所获,并没有找到。 我问他:“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吗?” 董成说:“能放尸体的地方都找过了,恐怕尸体并不在法医中心。”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尸体会去哪里?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个肖从云也死了。 所以我和董成又回到了最先的解剖台上,我问董成:“他是怎么死的?” 董成说:“死者死亡应该有五天了,尸体被冰冻过,而且此后进行了解剖,你看身体被切开的部分,上面的组织都呈现冰冻痕迹,说明尸体是被解剖之后又冰冻起来的,所以尸体在被调换之前,也一直处于冷冻状态。” 我没有说话,我在想的是,肖从云是怎么从地下监狱被运送到这里的,而且为什么在我见过他之后,他就死亡了。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我感觉这才是最紧要的部分,为什么偏偏是我见过他之后,如果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那么在张子昂房间里给我留下字条的人又是谁,谁能进入张子昂的房间,这本身就是一个谜团? 那么会不会是张子昂留下的?但是笔迹很显然不像。 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董成说:“这是什么?” 我听见董成这句话之后猛地回过神来,我问他:“怎么回事?” 我看见董成用面前从他的耳朵里好像蘸取了什么东西出来,董成看着我说:“是泥土。” 泥土? 听见董成这样说的时候,我脑海里却闪过了一连串的词语,我自言自语地说:“钻石,蝴蝶,苹果,泥巴。” 董成听见我自言自语地说话,他问我:“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这一串词语,因为里面有“泥巴”这个词,而这一串词语,张子昂说是我在梦游时候说出来的话语,只是这些词语是什么意思,我到现在也没有明白过来,即便现在我再一次说了出来,我依旧还是不明白。 难道是一个词语就是一个案件? 可是好像有些牵强,但如果不是,那么又是什么意思? 董成见我在出神,他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来,我问董成:“你会催眠吗?” 董成忽然听见我这么问,怪异地看了我一眼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我又不知道是什么,我想让你试着给我催眠,是否能够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董成再一次怪异地看了我一眼,虽然我对他有些疑虑,但这个时候也无法顾及这么多了,最后董成说:“好吧,你到椅子上躺下来。” 董成拿来了一个刻度计,他和我说:“你注意听刻度计的声音。” 之后我听见他摆动了刻度计,我就听见“咔嗒咔嗒”的声音规律地在耳边响起,我闭上眼睛,让整个人跟着“咔嗒”的声音频率思考,很快我就感觉这个“咔嗒”的声音像是天空中的雷声一样响了起来,等我感觉有意识的时候,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但也不是陌生的地方。 因为我身处的这个地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收养张子昂的那个孤儿院。这里处于一片荒废的状态,我站在破败的院子里,这里寂静得可怕,但我却感觉,这里有一个人,而且有一个需要我去找到他的人。 就在废弃的孤儿院里。 我于是朝着大门走了过去,我感觉自己推开了门,但是却没有触摸到门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轻飘飘地就票进去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只是身处梦中却并没有这么多真实的感受,所以也并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妥。 我推开门进去,里面是那种老式的楼梯,都呈现出一种荒废和陈旧的感觉,我于是走到了楼梯前,看了看楼上,只见上面是灰蒙蒙的一片,我感觉这个人好像就在上面,于是我就从楼梯缓缓走了上去。 走上楼梯的时候依旧是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好似自己的脚并没有踩在楼梯的楼面上,甚至有一种楼梯在旋转移动的感觉。我走到楼上之后,只见楼上也是空空的一片,什么人都么有,我则走了进去,来到了走廊边上,走廊两边就是屋子,我正要一一去看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好像有人喊我,而且这个喊声是从楼下传来的。 我回头看了身后,身后什么都没有,我于是来到楼梯口往下面看,却也看不见任何人,于是我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诡异的是楼梯下面也一个人也没有,我出来到外面,却发现有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但是我却看不清他的脸,我甚至无法辨认他是谁。 我问:“你是谁?” 26、凶手的陷阱-1 这个人只是站着一只没有动,我感觉这是一个非常熟悉的人,但就是看不清他是谁,我试着走近他,但是却发现走近的时候院子里却又什么都没有了,我又试着远离一些,他又在那里了。 我感觉更加怪异起来,就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这一栋楼,好似楼里还有一个什么人在里面,并不是眼前这个在院子里的黑色人影。 但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我来来回回进入屋子里好多次,每次到二楼的时候身后就会有一个声音喊我,而且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就感觉我必须要循着这个声音去看个究竟,几个来回之后,在这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最后我就这样醒了过来,不过我是被董成给摇醒的,他好像有些着急,见我醒过来的时候才舒了一口气,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看见他长舒一口气的样子,我才意识到刚刚这个场景只是个梦,我问董成:“刚刚怎么了?为什么你……” 董成欲言又止,他问我:“何阳,你此前是不是专门进行过反催眠的训练?” 我愣了一下,张子昂此前也这样说过,我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说?” 董成说:“你在进入催眠状态之后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董成的神情越发古怪,我心里惊了一下,我问:“我做了什么?” 董成说:“你在反催眠我,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昏睡过去了,暗示在梦里,我依旧能听到你的指引和声音,好似刚刚并不是我催眠你,而是你在催眠我一样。” 我感觉脊背都凉了一截,我问:“怎么会,我从来没有涉及过这一块,甚至我都不知道怎么催眠别人。” 董成说:“可是刚刚你就是做到了,而且你成功地利用了我给你的催眠设备,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做到了。” 我接下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只是觉得惊异,以及怀疑,我甚至怀疑董成说的是否是实话,毕竟当时我处于睡眠之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董成问我:“你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 我感觉有线索,但是好像也没有线索,因为直觉告诉我我要见一个人,但是我却一直没有找到这个人,好像潜意识里的我不想让我在记忆的缝隙里找到这个人,这说起来很矛盾,好像是我自己和自己的对抗。 我摇了摇头,我问董成:“我催眠你之后给你做了什么引导?” 董成说:“你在引导我找到今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被你催眠之后,我去了一个地方。” 我问:“什么地方?” 董成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去过这个地方,我甚至无法辨认这是什么地方,我感觉自己被绑在一个座椅上,没有一点光,我就坐在那里,似乎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但是我能听见我这里面还有一个呼吸声,只是我不知道是谁,这个人也一直没有说一句话,我知道这个人不是你,他藏在黑暗里。” 董成描述的这个场景太熟悉了,我才听完就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这不就是当初我们调查林飞的时候发现那个郊外的仓库吗,而且董成的遭遇我自己亲身也遭遇过,几乎是一模一样,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但又不知道这种惊异来自于哪里。 我问董成:“你说我给了你指引,那么我给了你什么指引?” 董成说:“你告诉我,我会在这里死去,而且这是必然的结果,你让我放弃挣扎。” 我看着董成,我说:“我知道不见的尸体在哪里了。” 于是接下来我和董成赶往那个郊外的仓库,在去的途中我给高苏凡和杜成康去了电话,让他们和刑侦队联系带人过来。 这个仓库我来了很多次,但是每一次来谜团都在一点点增加,第一次是因为查找林飞的案件,发现林飞被绑架之后死在了这个仓库里,当然最后证实这个死亡的人并不是林飞,只是这个人是谁到现在还没有确认。 第二次是我来到这里之后发生了中毒反应,我被送到了医院,再之后就发生了我被绑架的事件,而我的经历和林飞案件的案卷描述一模一样,到现在我只是怀疑是石冰做了这件事,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却还是不明白。 现在再一次来到这里,这里似乎并没有变过,于是我开始留意周遭的环境,这里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就这样被弃置了,就再也没有被再用过? 这样一个仓库,甚至我引导董成到这里来,是为什么? 我和董成打着手电筒进入这个深处的地下室里,果真才进入里面就看见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只见不见的肖从云尸体现在正像我被绑架那会儿绑在椅子上,虽然他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更重要的是我在他的椅子前发现了一双脚印,就只有一双脚印,好像是故意留下来的,我用手电筒照了这整个地方,我不明白,是谁在做着这一切,为什么能做的这么不留痕迹,就连监控都被切断了,找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董成初步检查了尸体,而我则在门后面看到了留下的一句话,上面写着——来找我。 又是这样的三个字,我发现找到肖从云的尸体只是第一步,这个人就像捉迷藏一样用这样的方式在引导我找到他,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董成在尸体上并没有什么其他发现,唯一能确认的是这具尸体的确是最初死亡的肖从云,因为他肝脏明显是癌变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现在出现了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肖从云,这要怎么解释? 此前樊队和我提过消失者的事,我们也据此推断出了邹林海的死亡真相,但是毕竟我没有看见两具一模一样的尸体都放在一起,可是现在两个一模一样的尸体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不知道刑侦队的人看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我说:“看来凶手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说完我看着董成,我看到他的时候猛地觉得脊背一阵冰凉,我意识到我犯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 27、凶手的陷阱-2 这短暂的心惊瞬间就被我压了下去,我和董成说:“这里不是最终的目的地,还有下一个地方,我觉得线索就在尸体身上。” 我走过来一些问:“你在尸体身上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什么地方没有?” 董成说:“没有,并没有凶手留下的痕迹。” 我说:“或许是留下了什么提示,只是我们还没意识到,可能不是在尸体上,但是和尸体有关。” 董成问我:“那么会是什么?” 我这时候脑海里忽然回想起来昨晚上的那个梦来,那个躺在解剖台上猛然睁开了眼睛的尸体,董成从他的耳朵里发现了泥土,而我记得梦里的尸体鼻子里有不知名的透明液体,还有它的膝盖上也有淤青,我说:“你检查下他的膝盖和鼻腔。” 董成听见我这样说也没有问为什么,只见他随身拿了面前出来深入到鼻腔里面,我看见他将棉签探进了一半左右,拿出来的时候果真上面有一层油状的东西,和我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我问:“这是什么?” 董成则慌了一下说:“这是……” 我皱了下眉头问:“这是什么?” 董成说:“是苯乙烯,你闻,上面还有一些特殊的香气。” 好像是应着董成说的话,我忽然闻到一股强烈的熟悉味道,这种味道是我在孟广文家里闻到的那种,一模一样,而我知道这不是来源于董成手里的棉签,而是别的什么地方,与此同时,我感觉鼻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淌出来,我于是用手擦了一下,发现正是少许这种油状的液体,并不是清鼻涕,因为我还是分得清清鼻涕和油状物的。 我不动声色,我问董成:“苯乙烯是什么?” 董成说:“苯乙烯有麻痹神经的作用,而且会引起急性中毒。” 董成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更觉得好像我又出现了类似的中毒现象,只是比起上一次忽然感觉全身无力麻痹晕厥不一样,这一次我只是感觉有一些昏沉的感觉,同时感觉喉咙异常地不舒服,同时感觉整个人好像有些反应迟钝。 我依旧不动声色,我问:“可是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肖从云的尸体身上?” 董成说:“你忘记了,我之前和你提起过,我们在肖从云身上发现了一种不知名的物质,而这种物质在遇见一种特殊的物质之后,就会变成苯乙烯,鼻腔作为最敏感的器官,苯乙烯就率先由皮下神经渗出来,于是就有了这种奇特的分泌物。”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会在这个仓库里无缘无故地中毒,竟然是因为这个缘故,而这种不知名的物质又是造成蟾蜍尸的原因。 我后退了一步掏出配枪,我用枪指着董成说:“是你设的陷阱是不是?” 董成看见我忽然用枪指着他,他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强忍着大脑的昏沉,我说:“是你把我引导到这里来的,在解剖室的那番话,是你的暗示,也是你在骗我是不是?” 董成面不改色地说:“你知道了。” 我说:“果然,当时我并没有催眠你,而是你得到了我的资料,知道了我的鉴定,所以你这样说我就不会怀疑,然后再借机带我到这里来,可是这些不可能单凭你一个人完整,你的同谋是谁?” 董成说:“何阳,我并不是凶手,我带你到这里来也不是想加害于你。” 我保持着警惕,主要还是来源于我体内的苯乙烯的毒性,但是董成很显然知道这一点,他说:“你再一次产生了中毒反应,也就是说我的推断是正确的,这里的确有会诱发你身体里的物质转化为苯乙烯的东西。” 我感到心里一沉,他早就知道了,那么他应该早有准备,而且他是法医,如果早有准备的话我恐怕很难轻易离开这里,我问他:“你想要做什么?” 董成说:“进入这个地下室,你是否会闻到一股尸臭味?” 董成忽然问这个问题,我由此而措手不及,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我说:“这里有过尸体,有尸臭很正常。” 董成问我:“那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尸臭味吗?” 我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董成说:“尸胺是造成尸臭的最主要原因,也是我们说的尸气的主要组成部分,所以你闻到的尸臭,其实大部分味道就是尸胺的味道,而尸胺就是诱发肖从云和你身体里那种特殊物质转化成苯乙烯的原因。” 我问他:“你早就知道了?” 董成说:“从在肖从云尸体里发现这种东西之后,我就一直在研究它,但是越研究我就发现了越多的谜团,不过我虽然知道这些,但我只是想要证实,尤其是在我猜到尸体可能会被放置在了这里之后,所以我不是凶手,你对我进行了反催眠也是真实的,只是我想知道更多关于这种东西的信息,所以才隐瞒了一些。” 我说:“那么门后的字也不是你写的?” 董成说:“这个人是我们认识的人。” 我问:“为什么?” 董成说:“因为你在催眠的时候你说你见到院子里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这个人在你反催眠我之后,我也见到了,唯一能解释同样的一个人出现在两个人的催眠状态中,就是我们都认识这个人,而且对这个人有一些特别的印象,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无法回忆他的样貌,可能是因为记忆存于潜意识深处,也可能是对这个人的面部特征记得不清楚,但是对他的某个行为或者事件印象很深刻。” 我和董成此前并不熟悉,如果说是我们都认识的人,而且还要符合他以上的推断的haul,那么这个人只能是我们一起办案的人员,或者是案件中的人。 而基本上能和董成接触的案件中的人,都是死人,如果是办案人员,又是谁? 我说:“我想不出来。” 董成说:“或许,我们还需要一次催眠。” 我惊了一下:“在这里?” 28、凶手的陷阱-3 董成说:“你还是信不过我?” 我的确是信不过他,所以我迟疑了,董成见我不说话,他也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何阳,你想过没有,我们要找到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这具尸体?” 很显然不是,这点我很清楚,但是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董成后面还有话,他顿了顿之后说:“我们要找的,是一段记忆,而这段记忆很显然在你身上。” 听到这里,我说:“可是我不明白,既然记忆是在我身上,那么你为什么会牵连进来?” 董成听了愣了一下说:“很显然你需要我的协助,就像在解剖台的时候,如果没有我认出尸体被调换过,你是不会发觉的,是不是?” 董成说的是实话,我却没有不会发现这么隐蔽的细节,这时候我想到另一个问题,从一开始董成就有很多的可疑之处,而这些可疑之处,是否是凶手故意制造出来的,故意让我这样觉得,可是既然这样,凶手的目的是什么,想看我和董成各自猜疑?我觉得不是,但是如果不是又会是什么,这点我想不通。 我沉吟片刻,放下了一直指着董成的枪,我说:“我相信你一次。” 董成的确熟知催眠,这让我有了另外的猜疑,我问他:“你好像对催眠很专业。” 董成说:“我的学习方向其实就是偏向这一块的,只是后来进入了法医中心做了法医,你知道死人是无法被催眠的。” 他好像还有下半句,但没有说出来,他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于是也就没有接话。董成在仓库里将我催眠之后,等我感觉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在那个孤儿院的院子里,只是这个时候整个院子里更多了几分诡异的感觉,而且此前孤儿院的屋子里又一个人的感觉依旧存在,我于是缓缓走近孤儿院里面,里面依旧还是之前的死寂,却和外面的院子一样,多添了几分诡异。 不过与此前不同的是,我再次进入这里,看见原本空无一物的一楼桌子上放着一个面具,而且是一个非常眼熟的面具。我走到桌子跟前,看着这个一动不动的面具,银色的面具上面发出冰冷的光,这是银先生的面具,而银先生之所以叫银先生,也是因为他一直戴着这个面具的缘故。 而现在面具就放在这里,那么是不是说这个屋子里我要找的那个人,其实就是银先生?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本能地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楼上,但是整个屋子里却依旧还是死一般的寂静,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半点踪迹。 我于是伸手将这个面具给拿了起来,拿起来之后我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两秒钟,就将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就在我将面具戴上去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整个人无法呼吸起来,这种强烈的窒息感像是让我坠入了黑暗一般,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甚至是晕厥过去一般,等我再清醒的时候,我却又站在了孤儿院的院子里,而我透过面具的孔看着周围,接着我看见一个人出现在孤儿院的门门口,他是从里面出来的,现在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而这个人竟然是张子昂。 我想喊他,但是却感觉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我挣扎着想要说出什么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只能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张子昂,接着我听见张子昂冷冷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有出声,但是我却听见一个回答在耳边响起来,而且好似这个声音就是我说出来的,我听见我自己根本是变了一个声音说道:“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张子昂听了这句话之后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我看见他从腰间缓缓拔出了枪,而且下一刻就指着我,我能看见枪真正地对着我的头,他没有任何反应,接着我听见“砰”的一声,我就赶到一阵天旋地转,好似是子弹从我头颅里穿过一样的感觉,我掉落到黑暗之中。 可是我却没有清醒过来,而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而这个地方我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这里好似就是我四岁之前长大的地方,我站在门口看着昏暗的屋子里面,但是此时的屋子里却不像记忆里那样挂着尸体,这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但是我还是注意到了一样东西,依旧是一个银色的面具,就挂在屋子里的柱子边上,我跨过门槛走进去,我甚至在心里问自己——这里怎么会有银先生的面具。 当我走到柱子下面,打算把面具拿下来的时候,忽然我听见身后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记得这个声音,这是银先生的声音:“不要动。” 我回过头去,果真是银先生站在我身后,他面具上冰冷的光闪了下我的眼睛,我赶到一种莫名的冷意从心底升腾而起,我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银先生说:“何阳,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好好想想。” 我试图想起之前的记忆,但是却发现根本想不起来,我说:“我想不起来了。” 银先生说:“有人带你来到这里,这个人是谁?” 我处于本能地问了一句说:“不是你吗,柱子上挂着的银色面具……” 正在我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这里还有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在哪里,好像还有一个人在我的身边,我于是本能地看向了身后,身后除了昏暗的屋子和那个银色面具,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疑惑地嘟囔了一句:“是他?” 再接着,我就感觉眼前的昏暗开始不断加重,好像天一下子就黑了一样,等我再看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我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醒了过来,但是我却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音,好像是董成的声音,是从尸体旁边传过来的,董成好似正在和尸体说话。 他说的很快而且声音很小,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头皮猛地麻了一下,因为这种诡异的场景,让我觉得惊悚和危险,但是更加让人惊悚的是,接着我听见耳边传来了董成清晰的声音:“你醒了?” 我的耳边像是有一个炸弹猛地炸开了一样,我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问:“在和尸体说话的是谁?” 董成说:“是你啊,何阳。” 我愣了一下,但是接着说:“不可能,怎么会是我,如果是我和在尸体说话,那么和你说话的又是谁?” 董成说:“不信你走到过去仔细听一听是不是你的声音。” 我果真就走近了一些,说话的人好似根本没察觉我在朝他走近,而靠近他之后,我开始听清楚他在和尸体说的话,但是却让我浑身打了个冷战。 我听见他一直在快速地重复一句话:“张子昂是凶手,张子昂是凶手……” 而这个声音的确是我的,这才是更让我觉得惊悚的事,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再接着,我猛地就惊醒过来了,原来是一个梦中梦。 我惊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却依旧觉得这个场景真实存在身边,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种惊悚的感觉并没有因为醒来之后变得少一些,反而更像是萦绕在我周围一样消散不去。 但是很快我感觉到不对劲,因为我感觉整个地下仓库暗的可怕,甚至丝毫没有董成的踪迹,好似他已经彻底不在这里了一样。 29、凶手的陷阱-4 我快速摸到口袋里的手电筒,我打开手电照向周围,却看见肖从云的尸体还在,董成也还在,这时候的董成正一动不动地蹲在尸体跟前,我手电照过去的时候,他正回头看着我,我看见他的神情阴戾而且凶狠,吓了我一条,这完全不是我认识的董成。 很快我意识到他不对劲,因为他这个状态,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就连眼睛也是没有焦距的,我马上反应过来,他说的反催眠是真的,现在他处在催眠状态之中!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感觉脊背猛地一阵发凉,明明是他帮我催眠,最后却变成了他处在催眠状态中,甚至被我用手电筒这样照了都没有清醒过来。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将手电筒的光亮调暗了一些,站起来走近了一些,试图喊他:“董成,我是何阳。” 他好像对我的名字有反应,我看见他转身朝我这里看了下,但很快又回过头了去,我发现他的注意力都在尸体身上,我感觉他此时做的梦一定和肖从云的尸体有关。可是我不动催眠,我不知道要怎么唤醒他,我只知道不能强行唤醒,所以我就在一旁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我发现他一直盯着尸体在看,不发出一声响,也不动一下。 我就开始好奇他究竟在做的是什么梦,为什么会一直这样一动不动,加上我醒来之前的时间,他应该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很长时间了,他究竟在干什么?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他说了一声:“你找到我了。” 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却清晰无比,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感觉头皮猛地麻了一下,然后就看见他转过身来,此时的他变得面目狰狞起来,尤其是那阴沉沉的笑容,与我认识的董成截然是两个人,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我发现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再是之前那样梦游一样的毫无焦距,而现在他的眼神就定在我身上,我知道他已经摆脱了催眠状态,现在在我眼前的就是董成,并不是别人。 但我又觉得不是他,这种感觉很奇怪,这个人既是他,好像也不是他。 我不能地摸向腰间,却发现配枪已经不见了,而当我再看的时候,才发现配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手上,而现在他正用枪指着我。 我便不敢动了,但我还是让自己镇静,而且高苏凡他们应该已经就在附近了,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按照他们的速度也该到这里了。 我问他:“董成,你要干什么?” 我感觉他的声音都变了,他说:“何阳,你才是这一切的源头,只要杀了你,就安静了。” 我感觉他说的话太过于奇怪,我问:“你在说什么,我是什么源头?” 董成的神情扭曲着,甚至达到了扭曲的极限,我不知道人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做出来这样扭曲的神情,他却没有回答我,而只是朝我走近了一步,我试着往后再退开一步,但是顾忌他手里的配枪,我的速度完全慢了他很多,接着我听见他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甚至都不知道肖从云为什么要死,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月越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了他的鞋,就感觉头“嗡”地一下,一些场景逐一在脑海里闪过,我一直都没有留意到他穿着的鞋,直到这个时候才忽然发现这个细节,我说:“竟然是你。” 他脚上穿着的这双鞋,正是和我那一模一样的那双鞋,也就是我在视频里屡次看见的那一双,也是我见到假的李浩宗那一晚他穿着的那双鞋。 我忽然意识到,他是法医,他要杀人毁尸灭迹的确能做到毫无痕迹,可是你问题是他为什么杀人,为什么他会穿着这一双鞋,那么那个潜入我家里的人,是否并不是那个假冒李浩宗的人,而就是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点的缘故,我忽然感觉他的这种扭曲的表情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不过就是想不起来,像是错觉,又像是真实的记忆。 我听见他说:“我也好奇,如果你死了,会怎么样?” 他甚至话音还没落下,我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声响起来,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他,我甚至没有感到身体有任何的异样,这个枪声是从我耳边响起来的,像是一声炸雷一样划过了天空,我看见眼前的董成扭曲的神情逐渐散去,变成不可置信的神情。 与此同时我听见身旁传来杜成康的声音:“何阳,你没事吧?” 但是我却像是愣住一样地看着董成,只见血从他的胸口渗出来,而他虽然已经因为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而跪了下来,但是他还是看着我,我看见他试图说什么,但是却吐出一口血来,而我看着他,这样的场景好似曾经发生过,一模一样的场景在我记忆中闪了那么一下,就像零星的疑点火星,马上就又熄灭了。 我马上上前扶住董成,董成猛地抓紧我的胳膊,我听见他说:“不是我,不是我。” 我知道他活不成了,我问他:“你刚刚看见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董成抓着我的手更紧了,他的呼吸已经开始不顺畅,血从他的嘴里回流,我听见他用尽全身力气只说了两个字:“菠萝……” 之后他就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倒在了地上。 所有的变化发生的太快,我听见高苏凡他们在我身边来回的声音,甚至他们喊我,但都像是遥远的隔音一样进入不到我的耳朵里。 相反地,我听见另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虽然这个人并不存在,但是这个人的声音却是最真实的,他和我说:“何阳,来找我。” 我闭上眼睛,我听见我自己和自己说:“我找到你了。” 30、凶手的陷阱-5 现在是凌晨三点零一分。 我这个时候一个人坐在方明小区的楼下,从我坐着的地方看上去,正好能看见方明家里的窗户,但是这扇窗户是漆黑的,而且这里是完全的漆黑,没有路灯。 我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刻钟,我看着董成死在我跟前之后,我就来到了这里,我知道这个人会在这里出现,因为我和他见过。 我看见一个身影走到了我附近,然后站住,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支烟点燃,打火机亮起来的时候照映出他的两旁,只是看见他的脸庞我却并不意外。 我一直看着他,内心却出奇地平静,他猛吸了一口烟,我看见烟头快速地闪烁着,然后他吐出一口烟说:“你来了。” 我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没有说话,又吸了一口烟,我再次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他说:“何阳,你还记得小时候吗,由此我们一起到田野里去玩,你说你藏起来让我来找你,那天一直到天黑我都没有找到你在哪里,你在田野里消失了一夜,父亲像是疯了一样找了你一夜,可是第二天早上,你却自己回来了,问你去哪里了,你却什么都不说。”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就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又吸了一口烟继续说:“你快八岁的那一年,父亲带我去外地,等我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自杀了,你就坐在母亲的尸体旁边,不哭也不闹,你当时看着回来到家里的我和父亲,就是现在你看着我的这个眼神,当时整个屋子里都是母亲尸体开始腐烂发出的尸臭味,母亲的嘴巴里还有你给她喂的米饭。” 说到这里,他又猛吸了一口烟,他将烟头丢在地上,我看见烟头在地上闪烁着,我问:“那天在方明家里将我迷晕的那个人就是你,方明是你杀的。” 他却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他说:“我十六岁的时候,我一个人偷偷去母亲的坟前,我遇到一个人,他说他是母亲的朋友,他告诉我母亲不是自杀的,他告诉我答案就在你房间里,所以从坟地回来之后,有一天晚上我睡在你的房间里,我在你的窗子外面看见一个站着的人。” 我皱了下眉头,我说:“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 他继续说:“后来我发现,只要你在家的时候,这个人就会出现。在麦田里失踪,母亲自杀,半夜出现的人影,何阳,你有什么一直瞒着我们?” 我看着他说:“大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 后面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我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男人,此时他就像一个巨大的阴影一样笼罩着我,让我难以呼吸,我感觉不能接受,我说:“你究竟做了什么!” 大哥却说:“父亲从来不让我知道关于你的事,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十六岁那年,当我发现那个窗外的人之后,我其实已经见过他了。” 我惊了一下地看着大哥,我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甚至一度是我童年时代的阴影,可是却没想到,大哥竟然见过这个人。 大哥接着说:“你后来是不是会发现半夜的时候,窗户外面会站着一个猪头一样的人,这个人就是我,是我做了猪头面具戴着站在你窗户外面。” 我失声,我问:“为什么?” 现在却变成大哥的声音平静下来,他说:“我只想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自杀,而答案就在你身上,也只有你知道。” 我问:“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大哥说:“因为母亲死后有人来过,你忘记了吗,将近七天的时间里,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有人给你送来了食物,你不记得你吃的是什么了吗?” 关于母亲的死亡我的记忆只停留在她自杀的那个瞬间,至于再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我记得的是母亲进来抱走了我,而大哥说的这七天的时间,在我的记忆里根本就不存在。 大哥说:“当时屋子里有吃剩下的肉骨头,这件事你一直都不曾知道,这些肉骨头是人骨头,也就是说给你送来吃的那个人,给你吃的是人的肉。” 我不敢相信,我站了起来,我问:“为什么?” 大哥再次拿出来一支烟,点燃猛吸了一口,然后问我:“何阳,你究竟是谁?” 我无法回答大哥的问题,但是我的确没有想到大哥会牵连进整个案件里这么深,甚至我已经开始怀疑,他就是连环凶案的凶手,而我也坚信,他并不是幕后真正的凶手,他只是被凶手利用的谋杀者而已。 我问他:“大哥,你告诉我,你杀了人没有?” 大哥问我:“何阳,如果我真的杀了人,你会抓捕我吗?” 我竟一时间无法回答,我终于知道,这样的答案要说出口是多么的艰难,虽然我心里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 大哥却好像早有这样的准备,他说:“当年你在田野里消失的那一夜,河边淹死了一个人,尸体也是第二天发现的,而你回来的那个早上,你浑身都湿漉漉的,这个淹死的人和你有关。” 我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大哥说:“你说我是谋杀者,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才是谋杀者呢?” 我惊了一下问:“你说什么?” 大哥却问我:“你刚刚为什么说出‘谋杀者’这三个字,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说法的?” 我被大哥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刚刚好像很顺口地就说出来了,却没有想到大哥会在这个说辞上较真,而且我自己想了想,这样的说法还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好端端地就会说出这样一个词语来? 大哥说:“我已经给了你要的线索了,何阳,不知道我们下次还能不能再见面。” 31、凶手的陷阱-6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他却没有走,而是点了第三支烟,我依旧那样看着他,我感觉这个时候的我就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大哥一直默默地抽完这支烟之后,将烟头丢在地上,却没有踩灭,然后就离开了。 我一直没有动,甚至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看着他这样离开,一直消失在夜幕里。我却没有动身,我忽然想起来口袋里好像装着一颗糖,我拿出来好像还能吃,我把糖纸剥掉放进嘴里,用牙齿一点点咀嚼着。 我机械地重复着咀嚼的动作,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反正我就是看着夜里,眼前是一片一片的黑暗。 大约是好久好久之后,我才察觉到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好像他一直站在那里,又好像是忽然出现那里的,而从他悄无声息的样子来看,我意识到他已经站在那里好久了,我好像知道他是谁,又好像不知道。 但我好像能猜到他是谁。 但是我没有出声,我只是看着他站着的方向,他察觉到我发现他的存在之后,他才走到了我跟前,我看着他,虽然夜里看不清,但我还是能认出来是张子昂。 他说:“何阳,你没事吧?” 我感觉鼻子酸了一下,但是我忍住了,我没有说话,张子昂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虽然他一声没说,但是我知道他这是在安慰我,或者说,他早就知道了一些事实。 我抬头看着他,我问:“你早就知道了?” 但是我的声音里却明显带着一些哽咽,张子昂见我这个样子,他说:“夜里冷,先回去再说吧。” 我却没有动,我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半夜坐在这里吗?”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 我说:“大哥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提起了当时他和我到田野里去玩而我失踪的事,你知道我是怎么失踪的?” 我看了看张子昂,我继续说:“我是被绑架的,那个在河里淹死的人绑架了我,他把我带到了河边,他用绳子绑在我的腰上,把我丢进河里再把我拖上来,好似这是一个游戏。但是当我再次被拖上来的时候,发现把我拖上来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他了,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但是当我看见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我竟然笑了起来,我觉得很开心,我甚至忘记了把我拖上来的是另一个陌生人。” 我顿了顿,继续说:“这个人接着把绳子拴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把他扔进了河里,他把绳子拴在河边的一棵树上,然后和我说——这是我们的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到了半夜的时候我就会来找你。我点头答应他,我只记得当时已经是夜里,但究竟是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之后这个人带我回到了田野里,我自己回了家,至于我在河边的经历和见闻,我谁都没有告诉。” 张子昂没有出声,因为听到这里,他估计已经听出来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接着说:“所以我大哥说起了第二件事,就是我母亲自杀的事,他说这些并不是随口说的,都有他的暗示在里面,他说第一件事,是告诉我他已经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否则他不会说起我母亲自杀时候的事。” 张子昂问:“这件事和你母亲自杀有什么关系?” 我说:“因为我在河边的这段经历,我后来告诉了我母亲。” 张子昂听了说了一声:“难道说你母亲自杀是和知道了这件事有关?” 我说:“我此前一直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但是一直也不敢肯定,毕竟我母亲临死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说过,但是今晚见到了我大哥之后,我知道这是真的,因为我告诉了她这件事,所以她死了。” 张子昂说:“那么那个半夜出现在你窗外的人,你其实知道是谁!” 张子昂或许根本想不到,我一直知道是谁在我的窗子外面,包括大哥为什么会提起他戴着猪头面具站在窗外,是因为他发现了我知道站在窗外的人是谁,而这个带着猪头面具的人,很明显并不是我见过的这个人。 所以这个时候张子昂问我:“那么你见到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我说:“我不能暴露这个人的身份,这是我和他的约定。” 张子昂问:“连我也不能说吗?” 我说:“正因为是你才不能说,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你会和我在一个中学了。” 这下换做张子昂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说:“张子昂,你是否明白今晚之后,我大哥再也不是我大哥了。” 张子昂说:“何阳……” 我说:“我曾经和你说,在我母亲自杀之前他曾经和我父亲激烈争吵过,我认为是我父亲的原因让我母亲自杀了,所以我恨他,后来离开之后就基本不再回去。这件事上我说了谎,你应该也发现了,因为我一直知道我母亲是因为什么死的,我之所以不再回去见他们,是因为我大哥。” 张子昂问:“为什么?” 32、凶手的陷阱-7 我看着张子昂,我说:“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子昂说:“既然你见过那个人,那么也就是说你知道带着猪头面具的这个人并不是你见过的这个人,所以,你知道这个戴着猪头面具的人是你大哥,这就是你之后不回去的理由。” 我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张子昂却有更多疑问,他说:“可是这不对啊,很多地方都说不通,除非……” 说完张子昂就看着我,他的话也没有说完,我知道他在怀疑什么,甚至在疑虑什么,但我只是看着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张子昂看见我这样的神情,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说:“有些事,你撒谎了是不是,即便是在我和樊队面前,你也撒谎了?” 我依旧只是点头,却没有说任何话语,甚至解释任何东西,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开口就是错,所以我选择沉默。 张子昂后退了一步,他的神情有些看不懂,但是我感觉到他的意外,我听见他说:“何阳,我以为你的确是什么都不知情,即便你亲身经历了一些事,但是却因为你的身体原因也失忆了,可是现在我却觉得站在我面前的完全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甚至开始不知道你和我们说的话,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又是假的,你让我感到可怕。” 我看见张子昂边说着这话,又不自觉地往后退开了一步,从警校毕业的我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动作的含义,只有在一个人意识到并且认为自己面对的危险的时候,才会用这样的动作尽量拉开双方的距离。 我想告诉张子昂我并不危险,但是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我发现只是忽然之间,我的嗓子好像被封住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与其说是被什么封住了,但不如说是喉咙里产生了痉挛,让我暂时失去了发声的功能,所以我看着张子昂一步步退后。 我看见在我们之间有足够的安全距离之后,张子昂站定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但是眼神里究竟在想什么,我却不知道,他一直这样看着我,甚至视线都没有移开半点,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听见他说:“保重,何阳。” 而后我看见他转过身,就消失在夜幕里了。 我错愕地看着张子昂,变化发生在短暂之间,我甚至都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张子昂就已经不见了。 我木然地重新坐在椅子上,看着夜幕,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感觉脑袋里更乱了。直到我赶到一双手在我的肩膀上摩挲着,我才意识到我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却没有动,也没有出声,接着我听见这个沙哑的声音说:“既然你和张子昂早晚有一天要反目,与其今后必须分一个你死我活,不如就像刚刚那样分道扬镳,也算是好结局了。” 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又像是完全不知道,我此时却并不好奇他究竟是谁,我问:“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和你说过了,当你用谎言去对待一个人,结果收到的也只会是谎言,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问你的问题吗?” 我说:“你问我——如果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必须要有一个人死去,我会选择谁。” 他问我:“那么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说:“没有。” 他在我肩膀摩挲的手离开了,接着我看见他走到了我的跟前,就正正地看着我面前,他他的脸也一点点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我看着他,果然是他,那个曾经绑架我到河边的男人,那个站在我窗外的男人,同时,他也是我一直熟悉的人——杜成康。 杜成康看着我说:“何阳,开始了。” 我离开了方明的小区之后并没有回到调查队的宿舍,而是回了我自己家里,这个原本熟悉的家现在我感觉有些陌生,我回到家中之后没有开灯,就是这样抹黑地在整个家里转悠,我在找一样东西,但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但我知道这个东西就在我家里。 我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却依旧没有找到,但是细细想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能找到,那么这件东西早就被找到了,这些潜入我家里的人,恐怕也早就找到了。 这个东西,一定在连我自己都很意外的地方,但是我一定知道在哪里,但是在哪里? 最后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我寻思着东西究竟会放在哪里,为什么整个家里完全找了一遍还是不见? 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想到方明的尸体了,方明的尸体…… 再之后我猛地睁开眼睛,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箱子,那个莫名出现在我家里的箱子。 于是我马上到客房拿到这个箱子,我把箱子打开,里面完全是空的,我于伸手将整个箱子的内衬都默了一遍,最后果真感觉箱子的底部厚了一些,我于是找了剪刀将内衬剪开,又找来了工具将箱子的底部凿开,这里面果真有一条封起来的空间,而在这里头果真有一份折起来的油布,我把油布拿出来,这块油布打开之后有毛巾大小,打开一看,只见是一幅画,但是画面却是如此熟悉却又触目惊心。 上面的画面都是我见过的,只是一时间我无法确定这个场景,是在干什么。 我首先看到的就是蝴蝶尸的模样,而我下一刻发现,这幅图的整体模样,是一个菠萝,虽然第一时间我并没有意识到,但很快就发现,这正是由很多凶案尸体组成的菠萝形状。 只见菠萝的最顶部就是三具尸体,中间的这一具正是我此前见过的菠萝尸,也就是身体被像是蚊香一样一分为二的尸体,画上面只有一半尸体,能明显看出来尸体上的镂空状态。 菠萝尸的两边是两具无头尸体,两具蝴蝶尸像是两只蝴蝶一样叠在无头尸体的脖子上,五具尸体乍一看起来既像是菠萝顶上的叶子一样。 至于菠萝本身,每一个菠萝眼都是一张脸,这些脸有的扭曲,有的平静,千奇百怪,各式各样。菠萝的边缘则分别由四具尸体组成,中间的两具尸体头和头顶在一起,他们的脚又和顶部和底部尸体的脚连在一起,一共八具尸体。 但是看上去虽然是八具尸体构成了菠萝图案的边缘,但是你细看的话会发现各边缘的这四具尸体却比一般的尸体长了很多,就像是被拉长了一倍一样,说不出来的怪异,看上去就像是全身的骨骼除了头骨之外都已经不见了,整个身体只剩下一团皮肉。 两个这样尸体的头构成了菠萝的底部,但是连接着底部的图案却不是由尸体组成的,却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图案,我仔细凑近了分辨,是我见过的那个奇怪图案,也就是一个圆里面由三条两两相交的线条构成的那个神秘图案。 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只感觉心里莫名惊了一下,原来这个图案和菠萝的联系就在这里! 而在菠萝图案的旁边,则有一只癞蛤蟆一样的东西,乍一看这的确是一只癞蛤蟆,但是仔细看还是一具尸体,和我此前见过的蟾蜍尸是一样的。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终于为什么“菠萝”两个字会成为死亡的代名词,案情中屡屡出现的这个神秘的“菠萝”究竟意味着什么,因为我现在看到的,就是一个——菠萝。 只是让人不解的地方也就在这里,这个由尸体构成的菠萝意味着什么,旁边的这只蟾蜍尸又是什么意思,整个图案上面没有半点文字和提示,更加重要的是,我发现这块油布不是完整的,因为在蟾蜍尸的下方有明显被剪过的痕迹,而且我还看到一只手从最底部伸出来,似乎是画面接下来的内容,也就是说,我现在看到的油布上的画,是不全的。 更让我觉得惊讶的还在于,我数了数菠萝上面的尸体,发现尸体的数量是六十一具,我在得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马上就就反应了过来,这个菠萝顶上的螺旋尸体,只能算半具,而我看到的这个菠萝图案,只是菠萝的一面,如果按照对称勾画出另一面的话,那么…… 正好是一百二十一具尸体! 一百二十一个人! 得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再也无法镇静,这意味着什么?我不断在心里问自己,这意味着什么,从一开始的无头尸案,到现在的蝴蝶尸案,屡次出现的菠萝,现在终于露出其冰山一角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我却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这里面最过于奇怪的,就是这具蟾蜍尸了,它不属于一百二十一具尸体,但是却在话里面,好像不是属于这一部分的内容,毕竟下面这一只伸出来的手,好像预示着蟾蜍尸和下面的图案有着更深的联系,可是蟾蜍尸又和菠萝有什么关系? 33、凶手的陷阱-8 我虽然暂时理不清这里面的关系,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我目前经历的这些案件,几乎都是按着这个图案在进行的,而现在我门遇见了菠萝尸和蝴蝶尸,也见过了蟾蜍尸,但是菠萝眼上的这些脸,却还没有出现,难道这就是接下来的凶手的目的? 另外这上面的尸体一共有一百二一具,是不是意味着,当年参与了这件事的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才是凶手的目标,而目前这些死亡的人,很明显并不是第一批消失的那一百而是一个人,而是后来模仿的第二组一百二十一个人,目前唯一知道的第一批消失的这些人中,只有腊尸案我的父亲一个人,而后来这些案件里死亡的,都是第二批的人,而樊队、聂队还有张子昂这些人,都是这一批队伍里的人,也就是说,他们也是凶手的目标,这也就说明为什么樊队会遇到危险向我求援。 而这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我和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有什么关系? 从断断续续的线索里我基本上知道,我父亲在那场一百二十一个人的任务中和其他人一样全部离奇失踪,但是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又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我就是那时候他带出来的,当时我有两岁,所以这也是猜测他可能也不是我亲生父亲的原因,于是问题就来了,他们一百二十一个人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其他人都失踪了,只有我父亲何白华安然无恙出来了,而我又是他从哪来找来的,后面的腊尸案很显然是对他的灭口案件,可是为什么既然要灭口,却独独不杀我? 在发生了这一样一桩这么多人的失踪案件之后,为什么又有了第二批的一百二十一个人,他们的存在又是干什么的,地下监狱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建起来的,而这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小林园社区和地下监狱有什么关系,包括神秘的大林园墓园,为什么彻底被抹去了存在,监狱小林园社区里的这么多疑问,我认为它的存在绝对是和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有关。 于是问题又回到现在我看到的这块油布上面,这幅图的存在又是什么意思,上面的图案是怎么留下来的,是在一百二十一个人的事件发生之后,还是在这之前? 樊队说,当年腊尸案的那个男人并不是何白华,是不是在暗示何白华并没有死,如果何白华没有死,那么现在他在哪里,或者他和目前发生的凶杀案有什么关系? 层层的谜团再次推到了我的跟前,我再次想起来了白崇和我说过的关于蜘蛛织网的理论,我开始感觉,那一张在织网过程中消失的网,就像最开始消失的那一百二十一个人一样,只能在现在仅存的这一张网上音乐看到它消失的一些痕迹,就如同我只能音乐察觉到这个事件的存在,甚至就连何白华也只知道有这个人存在,却不知道他究竟还活不活着,活着的话又在哪里,死了的话又是怎么死的。 所以现在的问题关键,谁是凶手,为什么制造这些案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后面这一百二十一个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只有弄明白了这两个方面的谜团,我感觉才能知道我正在经历的是什么。 这时候我才明白杜成康和我说的那句——开始了。 而我的理解,是在蟾蜍尸案发生之后,才真正开始了。 菠萝是一个谜团,同时,菠萝也是一个引子,一个引开所有谋杀和真相的引子。菠萝就像是浮在水面的冰山,而接下来的部分,才是真正隐藏在海底庞大的真正的冰山山体。 想到这里,我感觉呼吸都紧了一下,于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出现在脑海里,我在这个案件发生的过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是我目睹整个案件的发生,还是凶手借我推动整个案件发生,如果是后者,那么为什么需要用我推动案件发生,我有什么特别之处? 于是有一桩非常奇怪的案件和一个更加奇怪的人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这个案件就是菠萝事件,而这个人就是段家铭。 看似独立古怪的菠萝事件,却和段家铭牵扯在了一起,段家铭又和小林园社区牵扯在了一起,而现在小林园的谜团并未揭开,里面就近藏了什么东西,张子昂那一晚给我的存储器里的内容是什么,现在这个存储器在哪里,如果说是给了我,那么我放在哪里了? 我回到了办公室,我重新将菠萝事件的案卷给调阅出来,仔细再看了一遍,同时我搜索了关于段家铭的所有资料,凡是和段家铭有关的信息我全都没有放过,最后我在众多的材料之中,看到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他一张合影,不过当时他还很小,大概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旁边的这个男人比他要大上很多,不过并不是他的亲属之类的人,也不是同学,毕竟一看就是年龄相差很大的人,而且奇怪的是,这个和他合影的人,正是后来他买到的人头菠萝里的那个人头。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巧合到让人觉得像是故意为之。 而段家铭拍照的背景就更有意思了,背景不是别处,正是收留张子昂的孤儿院。 看到孤儿院,我于是搜索了关于这座孤儿院的所有信息,意外的是,发现这个孤儿院却并没有任何信息,好像都被隐藏了,只有荒废之后的信息和照片,至于之前的,都没有了。 我于是又搜索了张子昂这个人,得到的也是寥寥无几,根本无法得到他曾经在孤儿院以及读书时代的任何信息,难道也是被封锁了? 我感觉不对,一个人的成长轨迹不可能被这样彻底抹除掉,就好似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更不要说我们办公室里的信息是特别授权的,能关联一个人的所有信息,甚至从她出生开始就能被检索到。 那么这个不对劲,在哪里? 我于是搜索了另一个名字——薛明颜。 这个名字正是当时被他射杀的同事,我感觉这件事上,我失踪没有彻底弄明白,于是在张子昂的信息无法被搜索到的时候,我就想通过搜索这个名字找到他的信息。 可是谁知道当我搜索薛明颜出现的信息,却都是张子昂的,从他在孤儿院中登记,再到他进入我的学校学习,他的名字都是薛明颜,甚至一直到他进入刑侦队,用的也都是这个名字,也就是说,张子昂并不是他的真名,是他进入调查队之后才开始用的名字。 可是为什么,他的真实名字会是那个被他击毙的同事? 又或者,我所能查到的,还是张子昂和我讲述的经过,都不是真相,这个案件另有隐情,而他的这个同事,明明存在,却完全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没有名字,那么他是谁? 我在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我去了张子昂此前任职的刑侦队,我试图找到他这个同事的存在,为了能顺利拿到资料,我特地请了杜成康和高苏凡和我一起去,同时这件事上我还拜托了聂队,而却在拜托聂队的时候我问过关于张子昂和薛明颜这两个名字的究竟,聂队说他并不知道内情,而且他也同意帮我和刑侦队那边通一个声,让他们提供我想要的资料给我。 而那边提供我的信息,那个被张子昂射杀的同事的确是薛明颜,他们给的档案里面,也的确是这个人的资料。 难道是重名了?我觉得不会这么巧合,那么为什么两个人的所有档案信息,用的竟然是同一份材料,这不可能,当我询问张子昂的入职档案的时候,那边却告诉我他的这些档案信息全都被调走并且封存了,缘由就是那起薛明颜的因公殉职案件,之后张子昂的所有档案信息,都被彻底封存了,无法再被查询。 如果说张子昂的档案被封存了,那么无法查询到这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从内部查询得到的关于张子昂的信息,却全都是薛明颜这个名字? 私下里的时候的,我问杜成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成康说:“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那一晚,我和杜成康达成约定,这段期间我们都不过问各自的目的,更重要的是,此前的事都暂时封存,我和他只是调查队认识的同事。作为搭成这个约定的条件,他提示我我家里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就是后来我找到的这幅油布画。 我预感他应该知道什么,只是他不说。 那一夜之后张子昂不知所踪,樊队现在不知身处何处,调查队近乎停摆,而我唯一能找到的给我解答的人,或许就只有聂队,虽然我认为石冰和白崇也可能知道,但是我现在根本找不到他们。 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去找聂队,谁知道我再一次见到了庄羽青。 34、凶手的陷阱-9 我去的时候庄羽青就在聂队的办公室里坐着,但是聂队却不在,她好像预料到我回来,故意在这里等我一样,看到他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我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只是笑了一下,接着站起来,她和我说:“何阳,听说你在查我。” 我愣了一下,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她接着问我:“那你查到了什么没有?” 我说:“你并不在法医中心工作,而且法医中心也没有你说的那个助手,你骗了我。” 她再次笑起来说:“我没有骗你,只不过我和你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没有成为事实而已,我是在董成死了之后,才正式进入法医中心工作的。”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竟不知道她的哪句话是真的,我眯起眼睛问:“那么你说那个死掉的脚蝴蝶的女人是你的助手,又是怎么一回事?” 庄羽青说:“很快她就是我的助手了不是吗?” 我没有再说话,这个女人太过于神秘,而且身上总有股子邪乎劲儿,这种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经历过,一模一样的危险感觉,似乎是在河西村时候,又像是在何家庄。 之后我就没有说话了,我坐下等聂队,她和我说:“今天聂队不会来了。” 我问:“你怎么知道?” 庄羽青说:“我在这里等你,就是知道你会来找聂队,因为你有问题想问聂队对不对?” 我看向她问:“你想说什么?” 庄羽青说:“何阳,你的行踪并不是什么秘密,你昨晚上回了家里一趟,很显然是回去找什么东西,我猜是一件和案情相关的东西,所以你现在需要聂队给你解答心里的疑问,可是……” 我皱了下眉头问:“可是什么?” 庄羽青说:“不如我带你去法医中心,解答你心中的另一个疑问怎么样?” 我问:“什么疑问?” 庄羽青说:“另一个你没有留意到的疑问。” 我沉吟了几秒,回答她说:“好。” 法医中心里董成已经变成了尸体被放在冷柜里,他是被高苏凡击毙的,但是我始终觉得,最后的那个时候,董成并没有想过要杀我,不过这又只是像我的一种错觉,我总觉得他想告诉我什么,可又像什么都没有说,到现在我都没有彻底明白,他究竟要我去那个仓库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将疑点转移到我大哥身上,提醒我整件事里有我大哥的影子在里面? 我觉得不是这样,他一定还在暗示别的东西,只是我没有明白。 庄羽青给我看了他的尸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她什么也没有说,我问她:“为什么给我看董成的尸体?” 庄羽青说:“我以为你会想看一看。” 我觉得她虽然轻飘飘的一句话里却有什么深意,我仔细看了庄羽青的尸体,但是毕竟不是法医出身,并不能看明白什么,我问:“他的尸体有什么异常?” 庄羽青却反问我:“你觉得他的尸体有问题?” 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又问:“你真的是法医?” 庄羽青笑了一下,然后熟练地戴上了手套,她翻开了董成的脖颈,我看见他的脖颈下面有一块淤青,我问:“这是……” 高苏凡击中的是他的胸膛,难道是他倒地时候擦伤的,但是庄羽青说:“这是外力造成的淤青,从淤青的程度和颜色变化看,应该是死亡前两三个小时形成的,而且你看。” 说着庄羽青又将尸体的手臂翻过来,只见他的手臂上也有这样的淤青,还有后背和肋下等处。庄羽青说:“很显然,在他死亡之前两到三个小时左右,和人激烈搏斗过,从而留下了这些淤青,也就是说他在见你之前,见过别的什么人,之后起了冲突。” 我回想着我们见面时候的场景,我们都是因为留下的那句话——来找我,来到法医中心的,所以庄羽青想说的应该是,董成是怎么得到这个讯息的,难道就是这个他见到的人,可是他见到的又是谁,而且显然他在这个人面前吃了亏。 庄羽青问我:“这算不算你没有留意到的疑问?” 我看着她,我说:“的确是,你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 庄羽青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将尸体身上留下的讯息告诉你,至于这些是什么讯息,由你自己判断。” 嫌疑人太多了,他可能见到的人也太多了,我没有任何思路,但是我是如何得到这张纸条的,我却已经有思路了,是大哥,我的那张纸条是大哥留下的,所以在高苏凡击毙董成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而这些都得益于他给我的两次催眠,好像唤醒了我记忆深处的记忆,虽然在梦里我始终都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脸,但是梦里的感觉,再醒来之后让我深信不疑,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我的大哥,或许这就是他屡次催眠我想让我知道的东西。 正是顺着种奇怪的感觉,我意识到方明和李浩宗的死亡事件中那个出现了又好像又不存在的影子一样的人,就是大哥。 果不其然,我在方明家的楼下,见到了他。 为什么会是方明的楼下,是因为那次我在方明家里在楼下看到的那个人,当时我看见那个站在灯下黑的人,正是大哥,只是我当时并没有看清楚他的容貌,也没有意识到会是他,难怪当时看到他的时候,我会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所以根据这些种种提示,我终于在方明家的楼下见到了他。 我正想着这些前因后果的时候,忽然听见庄羽青说了一句:“何阳,如果这自始至终就是一个陷阱呢?” 我猛地回过神来,我问:“陷阱?什么意思?” 庄羽青说:“如果董成的死亡只是一个陷阱,你是那个猎物,那么……” 我看着庄羽青,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也丝毫没有察觉到,甚至庄羽青已经这样说了,我也没有察觉到这个陷阱是什么,我说:“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庄羽青又带我去看了另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正是肖从云的,这是最开始的那一具,也就是在郊外废弃的仓库里,和董成一起呗运回来的,可是法医中心里那一具另一个肖从云的尸体,却不见了,而且除了我和董成,并没有被别的人发现。 我于是问:“另一具肖从云的尸体呢?” 一具尸体是有肝癌的尸体,一具没有,两个人,一个是死在方明家里,一个是我在地下监狱见过的人,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其中一个也是消失者? 可是消失者究竟是什么? 庄羽青似乎知道这另一个肖从云的存在,她问我:“你见过他的尸体?” 我说:“我见过,当时他的尸体就放在解剖台上,而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一具尸体是从郊外的仓库里带回来的,可是法医中心出现的这具尸体却不见了。” 庄羽青说:“原来这才是陷阱所在。” 我问:“你说什么?” 庄羽青说:“你还没意识到吗,这个陷阱的目的。” 我始终像是在迷宫之中打转,并没有走出来,也没有明白庄羽青所说的这个陷阱是什么,我问:“你究竟在说什么?” 庄羽青问我:“猎人为什么要设下陷阱?” 我说:“自然是为了捕捉猎物。” 庄羽青又问:“那么猎物是谁?” 我说:“是我。” 庄羽青说:“那么引诱你进入陷阱的诱饵是什么?” 我看着庄羽青,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我说:“是董成,他是这个诱饵。” 我的大脑迅速地运转着,从董成出现开始的所有信息都在脑海里翻转着,最后我大脑里飞速闪过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了那个出租屋里的蟾蜍尸身上,我猛地看着庄羽青说:“是蟾蜍尸,它才是真正的诱饵,凶手用它设了陷阱。” 如果真要说的话,这个陷阱其实很早就已经设下来了,那么是否意味着,从我第一次见到蟾蜍尸,就已经开始步入陷阱之中,也就是说,从地下监狱的这段经历,本身就是陷阱的一部分,尤其是我在那个奇怪村子里的遭遇。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忽然看着眼前的庄羽青,我看着这个我完全不了解的女人,我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庄羽青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她和我说这些的时候,已经知道我会意识到这些,会这样问他,我只见她将衣袖缓缓卷起来,直到手肘的部分,然后她将手肘伸直,伸到我的的跟前,我看见在她的胳膊上,有一个像是纹身一样的图案,不是别的,正是那个奇怪的图案。 再一次看到这个图案的时候,我惊了一下,我问:“这是什么?” 庄羽青说:“正如你所猜测的,我也是当年一百二十一个人之一,只是在所有人中,只有我的胳膊上留下了这个图案。” 我说:“你和聂队他们是同一批进入地下监狱的人?” 庄羽青点头,她看着我说:“是。” 35、菠萝事件 再问我提到地下监狱的时候,庄羽青一点都不惊讶,很显然她已经知道我去过地下监狱的事,那么我见过肖从云,她是否知道? 我说:“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在我提起地下监狱的时候。” 庄羽青只是看着我莞尔一笑,却没有接我的话,她说:“凶手要杀的,是当年的这一百二一个人中的幸存者。” 我早就有这个猜测了,只是一直没有凶手为什么杀他们的理由,我问:“当年的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活下来了多少?” 庄羽青却摇头,她说:“我不知道。” 我反而有些惊讶,我问:“不知道?” 庄羽青说:“我们一共被分成了十一队,每十一个人一队,你去过地下监狱,应该知道这个监狱的构造,每个人都被单独关押,而且活动都是以小队的形式进行,没人知道其他的小队进行的活动是什么,因为小队与小队之间的活动都是保密的。” 我听到这里,感觉有些怪异,我问:“那你的小队有哪些人,你们进行的活动是什么?” 庄羽青说:“我的小队,就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其他的人都死了,后来我发现,每个小队都只有一个人活下来,所以我猜测,最后这一百二十一个人中活下来的人,只有十一个。”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我说:“十一个,每一个小队一个人,所有人进行的活动拼凑起来,就是完整的事件,你们十一个人碰过面没有?” 庄羽青摇头,他说:“离开地下监狱之后我们就再没有相互见过,我和你说的这些也是我最近才察觉到的,因为凶手的目标,就是我们幸存的十一个人。” 我说:“那么凶手的目的很明显,他不想让你们拼凑出当年进行的活动,只有将你们全部都杀了,那么这个事件就彻底被隐藏下来了,是不是这样?” 庄羽青说:“按道理说,是这样的。” 我说:“那么死的人越多,这个事件被拼凑还原的难度就越大,那么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他杀了多少人了,这十一个人当中,还有多少人幸存?” 我粗略算了一下,目前知道的人有樊队,白崇,庄羽青,聂队,石冰,张子昂,我现在的养父何卓,还有段家铭,加上已经死亡的肖从云,一共是九个,那么还有两个人是谁? 谁知道我才说出来张子昂的名字,庄羽青说:“张子昂不是十一个人之一,他的那一队当中,还有一个人存活。” 我有些诧异,我问:“是谁?” 庄羽青说:“肖从云。” 我吸了一口气,竟然是他,但是听见这个答案的时候同时又有些怪异的感觉划过心头,这种怪异不知道来自于哪里,好像是和现在我正在经历的事有关,又好像和整个蝴蝶尸案有关,因为即便我已经看到了油布画上的内容,可是却依旧无法理解蝴蝶尸案的意义,而这个菠萝的尸画很显然和这件事是紧密相关的。 我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小队会有两个人幸存?” 庄羽青说:“我不知道,我听说张子昂是从地下监狱自己逃脱的,在其他人被杀之前,就逃走了,但是他是怎么逃走的却一直是一个谜。” 我觉得涉及到张子昂的事件都无法有合理的解释,于是我不再继续问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问题问:“那么既然是这样的话,又是谁要杀了你们十一个人?” 庄羽青说:“我怀疑这个人就是当年一百二十一个人中幸存下来的那个人。” 我说:“如果除去张子昂的话,目前已知的人有八个,那么还有三个人未知,你是说凶手是这三个人中的一个?又或者就是这十二个人中的某个人?” 庄羽青说:“此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我却觉得,或许当年那一百二十一个人究竟死了多少,至今依旧是个谜,毕竟我们关于十一个幸存者的推断都是基于推测,并没有真凭实据,甚至我们并没有找到这些人已经死亡的证据,所以……” 我说:“所以,你怀疑这一百二十一个人还有另外的幸存者,而正是这其中的幸存者,在杀害幸存的人,可是这说不通啊,同为幸存者,他为什么要杀了其他的幸存者,还有,你们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究竟做了什么,你们聚集在地下监狱又是为什么?” 庄羽青说:“你这个问题,我根本无法回答你,因为这本身也是我在寻找的答案。” 我看着她说:“你骗了我,你既然出现在聂队的办公室,那么说明你和聂队是有联系的,而白崇和聂队在一个警局绝非巧合,加上白崇和石冰一直有联系,你们几个之间,其实早就互换过信息,而这样说来的话,最起码当年的事件有一半都被拼凑出来了是不是?” 庄羽青却摇头,她说:“我们并没有见过面,而且我们虽然知道彼此的存在,却都心存忌惮,甚至更加不敢说出当年的真相。” 我问:“为什么?” 庄羽青说:“你应该听过消失者。” 我洗了一口气,又是这个名字,我点头说:“我的确听过。” 庄羽青说:“就像现在我们看到的两个肖从云,那么哪一个才是真的?” 我说:“没有肺癌的这个是真的,因为我在地下监狱见过他,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因为这个说辞和我此前的推测有矛盾的地方,也就是我和张子昂达成的共识,连环凶案的产生,是为了掩饰肖从云的死亡,而如果真正的肖从云是在地下监狱的那一个,那么也就是说死在方明家里的这个就是假的,那么一个假的人,为什么要掩饰他的死亡,这说不通啊。 然后我才意识到庄羽青的这个问题不是随便问的,我说:“难道我在地下监狱见到的那个肖从云才是假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么逼真的一个人,甚至他的模样,就是在那里生活了如此长远的时间,可是竟然是假的。 庄羽青知道我的疑问,她说:“所以真相面前一团重重,我也在寻找真相甚至我更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和其他人不同,因为这个印记,其他人都没有,只有我有,这是为什么?” 我问:“你怎么知道其他人没有?” 庄羽青说:“是我在昏迷醒来之后一个人告诉我的,现在说起来也可以说是我幸存之后醒来遇见的这个人说给我的。” 我问:“你遇见了谁?” 庄羽青说:“银先生。” 我失声:“银先生!” 庄羽青对于我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并不讶异,她只是说:“果真如我猜测的那样,你见过他。” 我问:“银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庄羽青说:“我不知道,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他和我说我胳膊上的这个印记是我活下来的原因,而且只有我身上有这个印记。” 我在这里,似乎听到了不一样的说法,因为按照地下监狱里肖从云的说辞,银先生似乎是地下监狱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的组织者,可是现在庄羽青说她此前并没有见过银先生,那么两个人的话谁才是真的,结合之前肖从云身上的矛盾点,我偏向相信庄羽青的话。 但我还是问:“那么他可不可能就是凶手?” 庄羽青沉吟了下,他说:“银先生不是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人,应该不是。” 我反而觉得奇怪了,我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庄羽青说:“我说不上来,我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但我无法描述,这些奇怪似乎都是来自银先生。” 我听她说的不明不白,不禁皱了皱眉头,我问:“那你后来再见过他吗?” 庄羽青说:“没有。” 我问:“那你当初在地下监狱里,你的小队的活动是什么?” 庄羽青说:“我们去了一个村庄。” 我问:“一个村庄?什么村庄?” 庄羽青说:“一个建在深山里的村庄,但是奇怪的是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就到这个村子里的屋子里去居住,每个人居住一间屋子,而整个村子刚好十二间屋子,刚好空出来一间。” 听见她这样说,我基本上可以确定她说的就是我和张子昂都去过的那个奇怪村子了,也就是在那里我们第一次见到了匪夷所思的蟾蜍尸。到了这个时候,我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我和张子昂会到这个奇怪的村子里去,原来都是由原因的。 我问:“那接下来呢,你们在那里干什么?” 36、菠萝事件-2 庄羽青说:“我们每次会到这个村子里三天,这三天里,我们就住在那里,像村民一样生活,唯一的准则就是,所有人不准碰面和说话。” 我问:“为什么?” 庄羽青说:“我不知道,我们每一个月会到这个村子里三天,其余的时间就都在地下监狱里面。” 或许连庄羽青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或者就像她此前说的,她们这个小队做的事只是整个事件的一部分,所以单一说出来他们小队的事的时候,就感觉很是匪夷所思,如果将十一个小队的事都汇聚起来呢? 我没有继续往下问了,而是将话题继续到最开始的问题上,我问她:“那你现在带我来这里,单单只是给我看肖从云的尸体吗?” 庄羽青说:“自然不是,你不是一直疑问这个叫蝴蝶的女人为什么会是我的助手,我刚刚也和你说了,她死后就是我的助手了。” 我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庄羽青说:“你既然格外留了她,那么说明她给你留下了不一般的印象,那么你对她的印象是什么?”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了好一会儿说:“诡异。” 庄羽青问我:“只有这一个印象吗?” 我说:“其他的印象也有很多,但是所有的片段汇聚在了一起,就是诡异。” 庄羽青说:“那么她给你的印象和她的死法也很符合,那么这是巧合还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庄羽青看着我,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好似是意有所指,这个女人的死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不过这里面却有更多我不能理解的地方,比如为什么我被拘留那一夜她就死了,又为什么就是那一天,我见到了庄羽青,难道这不是巧合吗? 我说:“或许巧合的事情并不只是这样。” 庄羽青好似明白我在说什么,她没有继续接我的话,而是带我去看了这个女人的尸体,她问了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其他的尸体都在停尸房里,可是这具尸体却单独放置在这里?” 这其实也是我的问题,因为来到这里之后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董成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现在庄羽青却问出了和我一样的问题,但我觉得她知道答案。 所以我我没有说话,我沉默着,同时也在思索这个女人的死亡究竟有什么蹊跷之处,刚刚庄羽青也说了她的死亡是诡异,那么除了死法的诡异,是否还有别的什么诡异之处? 庄羽青则继续说:“第二个问题,如果她脊背上消失的肉不是被你吃了,那么去了哪里?” 我看向庄羽青,我反问她:“你为什么会觉得她脊背上的肉会是给我吃?” 庄羽青说:“或许你应该问,为什么我们会知道她的死亡,而且迅速将她和你联系起来。” 我听见她这样说,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庄羽青问我:“你为什么会认识她?” 我皱了下眉头,觉得她的这个问题有些不寻常,但我还是回答说:“她约我在酒吧里见面,并且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白纸,但是用酚酞液写的,上面只有——蝴蝶这两个字,所以我推测蝴蝶并不是她真实的名字。” 庄羽青说:“那你看到纸条上这两个字的时候,你想到了什么?” 我看着庄羽青,虽然我不信任她,但我还是说:“蝴蝶尸案。” 庄羽青似乎料到我会这样回答,她又问:“那你觉得她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个讯息吗?” 我不知道,甚至我都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而且让这个事件变得比较特殊的原因在于当时在沈童的枕头下面也曾经找到了一张这样的纸条,两个事件绝对是有关联的。 庄羽青说:“蝴蝶,她为什么要叫蝴蝶。” 我说:“我不知道。” 庄羽青听到这里才说:“看来所有的人并没有告知你这件事的隐情。” 我问:“什么隐情?” 庄羽青说:“如果这个女人就叫蝴蝶呢?或者她就认为自己的名字就叫蝴蝶呢?” 我说:“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庄羽青说:“这个女人,没有名字,没有身份,甚至并没有人认识她,更重要的是,很可能她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我听见庄羽青这样说,忽然有一个案件和她完全符合,我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说了出来:“菠萝事件!” 庄羽青说:“对,她这个人和菠萝事件里的人几乎一模一样,没有名字,没有身份,这些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然后以一种非常离奇的方式死去,于是就成了一个至今都没有解开的谜团,而现在,又出现了类似的事件,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似乎是换了一种手法。” 我好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可是这条线索好像隐藏的太深了,深到我只是察觉到了它的存在,但至于是什么,却完全就没有任何想法了。我说:“所以你怀疑,她和当年菠萝事件里的人,是同一批人?” 庄羽青说:“即便不是同一批,但应该也是同样的背景,然而另一个巧合的事又出现了。” 我问:“什么巧合?” 庄羽青说:“为什么偏偏是菠萝事件,不是别的,偏偏是菠萝。” 这让我想到了此前一直神秘的“菠萝”这个词语,虽然在我看到了油布上的画之后,这个谜团好似揭开了神秘的面纱,但是菠萝究竟是什么,却依旧是最大的谜团,而这一起无名人死亡事件,又被成为菠萝事件,真的是巧合? 我洗了一口气,在细节一点点被连接起来之后,我更证实了此前和张子昂的推测——很多看似孤立的事件,只是还没有找到连接点而已,所有的这些事件,都是被串联在一起的,就像菠萝事件一样,和小林园社区连接在了一起,又由段家铭和连环凶案乃至蝴蝶尸案彻底连接了起来,这样环环相扣的凶杀案,迷雾重重,甚至可以说是一环扣一环,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样,让人根本找不到真相所在。 这就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感受。 37、菠萝事件-3 庄羽青说:“但是我在她的尸体上,找到了一条线索。” 我问:“什么线索?” 说着庄羽青将尸体的手腕抬起来,我看见这正是当时在酒吧里我看到的她手上的勒痕,当时她好像是故意让我看见这这两道勒痕的,所以当时我也猜测她是被挟持了来见我们,本来我想跟着她出去追查个究竟,谁知道却被进来的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忽然死亡给打断了,自那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这个女人的行踪。 我看着她手腕上的两道勒痕问:“她手腕上的勒痕是怎么形成的?” 庄羽青说:“一开始看见的时候我也以为是勒痕,可是仔细看了之后,发现这并不是勒出来的,而是胎记一样的东西,天然形成的。” 说着庄羽青让我仔细看,我凑近了看,还真是这样,我看着庄羽青,如果这不是勒痕的话,那么她当时故意让我看见她手腕上的勒痕就显得有些心机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当时我以为她让我看见这两道勒痕是暗示我她处在危险之中,现在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那么对于她的所有推测都要被推翻,我竟有些不知道所以然了。 我说:“暂且不论这样的胎记是怎么形成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庄羽青说:“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的死亡和见你有关,也就是说,在见你的时候,她就必然要死了。” 我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庄羽青的表情变了一下,她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和我说:“何阳,凶手就在你身边。” 我被她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给吓到了,我愣了一下,她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和语气,好像刚刚的那一句话根本就没有说过一样,还没等我说出来什么来,她就继续刚刚我们的问题,她说:“很显然,这个女人的出现是计算好的,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然后再死亡,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她为什么要死。” 而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她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上面,为什么好端端的她忽然就说出来这么一句,而且她此前说这个幕后凶手很可能就是当年的一百二十一个人之一,又是我身边的人,那么这个人会是谁?我的确想不到,也不敢去猜,因为无论是任何人,我都是无法接受的。 大约是见到我在发呆,庄羽青喊了我一声:“何阳,你没事吧?” 我回过神来看着她,这个陌生的女人总让我有种防备的警惕感,丝毫不赶松懈,以至于对于她说的话我也不敢完全相信,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多疑还是这个女人本来就不值得信赖。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张子昂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也不是完全了解,但是却能完全信任他,这种信任好像是天生的,从见到他开始,我就觉得他可以信赖,虽然后来发生过一些事我对他产生了怀疑,但是现在想想,他依旧是最值得信赖的那个人。 那天晚上他离开之后,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甚至开始有些慌张起来,那晚上他说的那句话,是要离开的意思还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有些烦躁起来,庄羽青后面的话我就没有再听进去,再之后我和她说:“我想先离开下。” 庄羽青听见我要离开,她愣了一下,大约是没反应过来我要做什么,我在她错愕的申请里离开了法医中心。整个法医中心都充斥着一股子压抑的气息,我不知道这种气息是来自于庄羽青本人还是法医中心,但是在里面我感觉呼吸不过来,加上眼前全是尸体的样子,更加让我感觉窒息。 出来之后我感觉好受了一些,大约是见到了阳光的缘故,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就到了曾经收养张子昂的孤儿院,我于是就走了进去,虽然门锁着,但是毕竟已经荒废了这么多年,门已经成为了摆设,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现实似乎和梦里开始重合,我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就甩掉了这些幻觉一样的东西,我站在院子里看着里面,抬头看了看楼顶上,比起梦里面的场景,这里废弃的感觉更加真实。 我试着走进去,里面依旧是一团乱,进去就能感觉到长久没有人居住的荒凉和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是我却在桌子上,看见了一样东西,而且是和这里完全格格不入的东西。 我走近发现是一张纸条,似乎是刚刚才放上去的,只见上面写着——到三楼去。 为了应证我的猜测,我用手摸了摸纸张,上面的确没有任何灰尘,而且上一次我和张子昂也来过这里,这里根本没有这样的一张纸条,也就是说,这张纸条放在这里还没有多少时间,甚至很可能是刚刚才放上去的。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莫名地惊了一下,顿时整个寂静的废弃楼里充斥着一股子莫名的诡异,我看了看楼梯的入口处,又关顾了一遍周边,终于缓缓走到了楼梯口。 我从楼梯口往上面看了看,只有空荡荡楼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包括楼上也是寂静一片,丝毫不像有人的样子。 我于是轻轻地走上楼梯,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来到二楼,二楼也是一片荒凉,并没有人在里面的感觉,但我依旧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三楼会有什么,为什么要我到三楼去? 于是我继续往楼梯口慢慢走上去,一点点来到三楼。 三楼的构造和下面的楼层不一样,因为三楼上来之后楼梯的尽头是对着一面墙,要转过去才能看到三楼的场景,我探出头试着看了里面会有什么,却发现是是一条走廊,走廊两边有两个房间,我顺着走廊慢慢走过去,这条走廊并不长,有一米多点的样子。上次我和张子昂来的时候并没有到三楼来,所以我感觉三楼的构造有些奇怪,这样的设计不像是孤儿院的风格,但我强忍着心里的疑惑继续往前走,正在我要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忽然身后猛地有个力道从我的胸前将我将我勒住,在我要喊出声的时候,同样的一个力道已经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他灵活地将我往后带了一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靠在了墙边上,我回头无看这个人是谁,却发现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竟然是张子昂。 我惊异地看着他,他的手捂着我的嘴巴,另一只手紧紧地勒着我。 见到是他,那种慌张的感觉消散了很多,我感觉自己也平静了一些下来,有些诡异的楼里也有了一些安全的感觉,张子昂缓缓松开捂着我嘴巴的手,然后将手指放在嘴边朝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又用眼神暗示我里面,似乎是里面有什么危险的情况。 但是他勒着我的手却并没有松开,好像是怕松开之后我就跑了一样。 被张子昂这样一暗示,我感觉刚刚才放松下来的心又绷紧了起来,甚至他这样勒着我反而能让我感觉安全一点。 一时间我和他都靠在墙边上,我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声音,这是我第一次感觉离他这么近,而且感觉这样一个冷静沉着的人也是有心跳的。 接着我听见里面传来“砰”的一声,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我转头看着张子昂,张子昂也看着我,我用眼神询问他刚刚的动静是什么,但是他却拉着我缓缓往后退,好似是要离开这里。 38、菠萝事件-4 我以为他要离开,但却不是,而是退到了楼梯口一些,然后他轻轻打开了其中的一扇门,和我缓缓退了进去,接着他再轻轻地将门关上了。 我扫了一眼这个房间,发现这里并不宽敞,好似就是一个人住的房间,我和张子昂站在里面,根本看不见外面有什么,我将声音压到最低问他:“刚刚的声音是什么?” 张子昂没有回答我,只是看着门外,接着我听见了走路的声音,是从里面一直传出来的,好像是有人从三楼里面走出来到楼梯,但是走到我们门口的时候,声音就没有了,给我的感觉是他好像站在我我们门口一样。 我和张子昂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甚至都不敢动分毫。 这样僵持了有大约一分钟左右,我听见这个声音就下楼去了。 直到声音已经好似到了楼下,我才又问张子昂:“这个人是谁,你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张子昂这个时候才回答我说:“不是我怕这个人,而是你不能见到他。” 我惊了一下问:“为什么?” 张子昂却并不解释,他只是说:“你不能见这个人。” 他越是这样强调,我就是越是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能见他,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不能见。 而显然这个问题现在张子昂并不能给我解答,我寻思着,难道一楼的这个字条是他留给我的,他在三楼等我要见我? 我看张子昂和的神情很严肃的样子,好像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一样。之后我看见他打开了门看了外面,他说:“我们也尽快离开这里。” 我狐疑地跟在他后面,疑问越发在心里升腾起来。一直出来之后,我也没再见到有别人的身影,直到离开了这个孤儿院,张子昂才问我为什么忽然会到这里来,我才说起了庄羽青的事来,可是在听见庄羽青的名字时候我却看见张子昂的神色变了一下,我很少看见张子昂会因为某个人神色变化这么明显,于是我意识到庄羽青和张子昂只见似乎有什么,我于是问他:“怎么了,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吗?” 张子昂说:“你见到的绝对不是庄羽青,而是庄羽桐。” 这次是换我变了神色,我说:“庄羽桐?” 张子昂说:“庄羽青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在我面前的,所以你见到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她,但是庄羽青有一个孪生妹妹叫庄羽桐,你见到的这个人一定是庄羽桐。” 我不知道这里面的内里,我问:“他们是孪生姐妹?” 张子昂说:“无论是庄羽青还是庄羽桐她们都是当年一百二十一个人队伍的成员,而且……” 张子昂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我问:“而且什么?” 张子昂说:“蝴蝶尸案的那两个小女孩也是孪生姐妹。” 我看着张子昂,有些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但是又好像明白他想说什么,我说:“你是说……” 张子昂说:“是的,我怀疑当年他们之所以在这个队伍里,就是为蝴蝶尸准备的,因为我猜测蝴蝶尸都需要孪生,可是为什么后面她们并没有成为蝴蝶尸,可能是因为菠萝事件。” 我听见张子昂主动提起菠萝事件,我问:“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张子昂只从我这样的一句问话里面就听出来了不同的地方,他说:“庄羽桐和你提起了菠萝事件是不是?” 我惊讶于张子昂思维的敏捷,而且是如此准确,我点头说:“是的。” 张子昂说:“那就没错了,她这次出现,应该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那么这样说的话,他和蝴蝶尸案应该有联系,或许蝴蝶尸案的原委,就在她身上。” 张子昂说的这些,我好像根本就没有一点是熟悉的,我问:“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听她和我说,当时聚集在地下监狱的这一百二十一个人被分成了十一个组,她所在的这个组则是到我们去过的那个村子里居住三天,可是这些和菠萝事件有什么关系?” 张子昂说:“你的问题我现在还无法回答你,但是这应该是和庄羽青的死亡有关,庄羽桐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点头说:“说起过,不过说的很模糊,她还给我看了她手臂上的那个奇怪图案的印记,她说所有人里面,就只有她的手臂上有这个印记。” 张子昂说:“她应该隐瞒了很多事情,但是她给你看这个印记,就是为了让你相信她,又或者就是让你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进而能被她所利用。” 我问:“他利用我干什么?” 张子昂说:“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无论是当初的无头尸案,还想现在正在发生的蝴蝶尸案和蟾蜍尸案,都和当年这一百二十个人的队伍有关,而这个印记符号,很显然就是这一百二十一个人为什么聚集的线索和原因,她从一开始就给你看这个印记,就是在告诉你,她是这个秘密的核心人员,你要想知道秘密,就必须相信她,她利用这样的信任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问:“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 张子昂说:“我说不上来,但应该和庄羽青的死有关。” 我问:“那么庄羽青是怎么死的?” 张子昂说:“两年前,庄羽青来找过我。” 张子昂说起庄羽青,我愣了一下,我以为庄羽青死的时间应该很早了,却没想到张子昂说起来却是两年前,我说:“你是说庄羽青是最近才死亡的?” 张子昂说:“如果说确切的时间,应该是无头尸案发生之前,也就是我加入调查队之前的事。” 我听出来一些不对劲,我问:“你加入调查队之前,她来找你干什么?” 张子昂说:“她给我带来了一句话,但我始终觉得,是她意识到了自己即将死亡,所以才找到了我,将这句话告诉了我。” 我问:“她带了给你什么样的一句话?” 张子昂看着我说:“她的原话是——保护何阳,他会帮你解答疑问。” 我愣了一下,我说:“这就是她的原话?” 张子昂说:“是的,很快那之后就发生了小林园社区的事件,我被樊队纳入调查队,接着无头尸案发生,我现在觉得,无头尸案的发生,就是因为庄羽青的出现。” 我问:“你说她死了,那么她又是怎么死的?” 张子昂说:“她把自己的头割了下来。” 我听见张子昂的这个描述,感觉有些莫名地熟悉,却又感觉很是陌生,好像此前我听过类似的东西,但是在记忆里搜寻却又什么都没找到,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觉得这分明是不可思议的事,但又像是见怪不怪一样的寻常,但我还是说:“自己把自己的头割下来,这怎么可能……” 张子昂看我一眼说:“你只是忘记了,无头尸案的发生,就是这样开始的,只是我们没有把庄羽青的案件公开,所以我一直都认为,你的失忆,可能也和庄羽青的死亡有关,因为到现在,我们依旧无法找到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以这样的死亡方式。” 我皱了下眉头,我说:“我记得此前你说无头尸案只是暂时结案了,但其实根本没有找到凶手,是不是?” 张子昂说:“我怀疑,蝴蝶尸案的凶手,就是无头尸案的延续,而在无头尸案过后,你就逐渐忘记了这些事,我们只是猜测你出现了类似的被动遗忘,但却无法找到支撑这个说法的缘由,因为你的精神状况,似乎和这样的遗忘症状并不符合,这也是我们一直试图解开的谜团。” 一口气听张子昂说了这么多,我感觉我此前对案件的认知的确很少,也很肤浅,没想到这里面牵扯到这么多的究竟,一环扣着一环。 我问了张子昂一句:“那你觉得,庄羽桐会不会就是这个凶手?” 张子昂怪异地看着我一眼:“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我说:“她一直和我强调凶手就是但年这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幸存者,可是在这些幸存者中,你发现没有就只有她是最特殊的那个,那么如果她出其不意贼喊捉贼的话,完全是让我们始料不及的,所以我就在想,如果她是凶手,却又来到我的身边告诉我这些内情,这才是最出乎意料,也是最符合凶手性格的。”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沉吟了片刻,他说:“既然你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就应该不是她。”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如果凶手就是想让你这样认为呢?” 我短时间内没有明白张子昂所有的意思,我问:“什么意思?” 张子昂说:“如果这就是凶手的下一个陷阱,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于是造成庄羽桐的死亡,一方面可以断了她能给你的线索,另一方面,造成新的谋杀案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就是新的谋杀案件中的谋杀者,这样的话……” 39、菠萝事件-5 我莫名打了个冷战,我说:“如果我杀了人,那么……” 张子昂说:“那么你就是踏入陷阱并且无法逃脱的那一个,到时候,所有的罪名就会落到你身上,你成了最后的幕后凶手,而真正的凶手再一次脱身,策划一下次的谋杀。” 难道这就是凶手的计划?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被卷入到案件中的原因?可我总觉得不是,这里面似乎还有更深的隐情。 我说:“既然你认为庄羽桐不是凶手,那么会是谁,她告诉我这个人就是我身边的人,可是我猜不出来是谁。” 张子昂说:“这件事本来就迷雾重重,当年的真相一再被掩盖,很显然是有人不想让人知道当年的真相,我怀疑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的这些人被杀的原因。不过这里面有一个更深的隐情使我们目前都还没有接触到的。” 我问:“什么隐情?” 张子昂说:“我们一直以来的注意力都在这一百二十一个人身上,可是我们此前就已经分析过了,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是模仿最初的那支队伍组建的,而我们唯一知道的事实是,最初消失不见的那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只有你的父亲何白华活了下来,而且你也是在那个事件之后出现的,也就是说,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弄明白一件事,你究竟是谁!还有就是,既然何白华并没有在当年的腊尸案中死亡,那么现在他在哪里,当年的腊尸案又是谁做的,为什么要杀了你全家?” 张子昂又抛出来这个问题,让我根本无法回答,我就没有吭声,张子昂却说:“其实关于这件事,我有另一个猜测。” 我问:“什么猜测?” 张子昂说:“最初消失的那一支队伍应该还有人幸存下来,这些幸存的人组建了后来的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也就是说当年那一百二十一个人当中,有一部分就是最初的那支队伍的幸存者,只是由于身份被二次掩盖之后,让我们以为最初的那一支队伍只剩下你父亲一个人了。而在现在我们的认知里,尤其是这些线索一点点出现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好像你父亲何白华是最合适的幕后凶手人选,无论从动机还是细节的分析,他都有这个能力。” 我说:“我虽然对他没有印象,但是我觉得不是他。相反我反而觉得当年谋划了腊尸案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凶手。” 张子昂说:“其实我和樊队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说:‘樊队也是这么认为的?“ 张子昂点头说:“是的,而且樊队还告诉了我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张子昂说:“樊队和我说,我曾经也是这支队伍的成员之一,只是后来我失踪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不见了,等樊队再次遇见我的时候,就是无头尸案发生之前,他惊讶我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变化,和当时在地下监狱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说:“你知道了?” 张子昂说:“关于我的这件事,你应该也是在地下监狱的这段时间得知的,而且从现在又两个肖从云,你在地下监狱里遇见了肖从云,他和你说了这件事,但是你并没有直接来问我,是因为你无法接受也无法相信这件事,更重要的是,你觉得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觉得我身上有了更多无法解释的谜团,开始觉得我有事瞒着你。其实关于这件事,我也一直在探寻真相,因为我对地下监狱的这段是完全没有印象,而我觉得,在连环凶案发生之前将我引到这里来的那封信,也就是那个我生长的孤儿院,应该和这件事有关。” 我说:“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张子昂说:“我能理解有些事你一直瞒着我,你对我心有戒备我也能理解,毕竟连我自己也没有弄明白我究竟是谁,一个人身上的谜团越多就越难被信任。” 我听见他这样说,我问:“那我身上的谜团也如此之多,你是不是也对我心存戒备?” 张子昂看着我,缓缓地说:“没有。”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我们之间有一种微妙的联系,但我说不上来,我总觉得,随着线索这真相越来越明朗,我们身上的谜团会在某个地方会有一个交点,而这个交点就是我们的联系所在,只是现在我们离这个交点还很远,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在谜团的边缘徘徊,离真相很远。” 我不得不感叹张子昂看事的通透,我有些尴尬地问:“那么那天晚上你和我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离开了。” 张子昂没有接我的话,他只是沉默着,最后也始终没有回答,我觉得他是故意不回答,这让我心里又有些不安起来,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说:“我只是在测试。” 我问:“测试什么?“ 张子昂说:“你现在还不明白,等到了该明白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张子昂说话向来都是这样,我怎么感觉原本可以解释清楚的问题好像变得更加复杂了,我看他一眼,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不成? 再之后我问他要不要去见庄羽桐,但是被张子昂拒绝了,他说:“我没有见她的必要。” 就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就没有其他了。 而后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他们发现蝴蝶这个女人死亡的地方。我发现这里是荒凉的郊区,而且甚少会有人来这样的树林里,张子昂指着其中一棵树说:“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的尸体就吊在这棵树上。” 我问:“你们是怎么发现她的尸体的?” 张子昂说:“是她自己报的案,在她死亡前两个小时,她报案说有人要杀她,而且给了我们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是她的家里,但是家里没有人,她在家里又留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这个地址,我们看到纸条赶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你看见的那样了。” 我说:“她是故意的!” 张子昂说:“是的,她算准了我们在这之间所要花费的时间,去到她家里再赶到树林,这段时间足以完成她的死亡。” 我问:“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说是凶手这样做的?” 张子昂说:“就目前来看,我更倾向于是她自己要这样做,甚至她的死亡看似是她杀,我却觉得是自杀。” 我自言自语一句:“自杀……” 张子昂说:“在很多的案件里,自杀的案件往往是他杀,而看似是他杀的案件往往是自杀。” 张子昂说起这个,我说:“就像我的母亲,我一直认为她是自杀的,但是却有他杀的怀疑,也正是因为这样,让我大哥……” 提起我大哥张子昂没有接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我总觉得我大哥的出现太过于突兀,而联想到此前我父亲何卓也出现在了这里,却一直没有和我见面,甚至我们的关系还停留在上次他绑架我的这一环上,那么这样想的话,我大哥也在这里出现,也就不是难以理解的事了,我只是惊讶为什么这个案件连我父亲和大哥也卷了进来,还是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参与其中的? 我问张子昂:“好端端地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张子昂说:“我有一个疑问,或许你能帮我解答,蝴蝶为什么要死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这样的问题我怎么能帮他解答,我怪异地看了张子昂一眼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知道为什么吧,可是我当时连现场都没有看见过。” 张子昂却说:“她的死亡绝对和你有关。”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原因在于她报案的话语。” 我问:“她说了什么?” 张子昂说:“她在报案的时候说——也有人想杀何阳。” 我问:“她真这么说了?而当时我已经被你们关在了警局里。” 张子昂说:“这才是最重要的部分,你被关在警局里,但是你却见了两个人,一个是陈饶,另一个是庄羽青——也会是庄羽桐,如果蝴蝶说的是真的,这两个见你的人,很可能就是要杀你的人。” 我失声:“你说什么?!” 40、菠萝事件-6 我说:“不可能是庄羽青。” 张子昂问我:“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想了想说:“如果庄羽青那天见我是要来杀我的人,即便当时她没有得手,但是后来我和她在法医中心又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却一直没有动手,所以我觉得不是她。相反陈饶是警局里的那个人,此前我一直以为是聂队,可是发现却是他,而且也正是他造成了兰凤的死亡,我觉得如果真要有人杀我,那么应该是他。” 张子昂没有说话,他好像并不认同我的说法,他说:“那天你还见了一个人。” 我问:“谁?” 张子昂说:“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给你送饭的警员,你不记得了吗?” 我看着张子昂,张子昂说:“当时我们得到了线索,以为凶手将蝴蝶这个女人的脊背肉割下来送给你来吃了,所以我赶回了警局,发现你饭盒里的并不是人的肉而只是普通的猪肉,但是这里有一个最容易忽视的环节,这是普通的肉,于是给你送饭的这个警员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员,但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说起这个警员,我说:“此前我并没有见过这个人,我以为是新调来的,或者在我走后警局里有了我不认识的人很正常。” 张子昂说:“我事后调查过这个人,这个人并不是警局里的人,他给你送的饭菜也自己从外面带来的。” 我惊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他,我说:“可是即便这样也不能排除陈饶的嫌疑,万一是他们相互配合呢?” 张子昂没有否认我的这个说法,他只是提出了另一个疑问,他说:“但是你饭盒里的饭菜我都做过检查,里面并没有异常,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说:“你是觉得凶手在欲盖弥彰?” 张子昂说:“我们得到了具体的线索你会吃下蝴蝶这个女人脊背上的肉,但是我赶回来之后,这件事却没有发生,而你也并没有任何异常,但是给你送饭菜的这个人却又身份可疑,于是这让我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我问:“什么可能性?” 张子昂说:“那就这是这件事没有发生,或者说被阻止了。” 我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没发生?被阻止了?” 张子昂说:“也就是说按照计划你的饭菜里必然是蝴蝶脊背上的肉,但是在这个计划实现之前,被阻止了,你被送来了正常的饭菜,于是这件事相当于没有发生,造成了我得到了不正确的情报,虚惊一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给你送饭菜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帮你阻止了这件事发展的人。” 我说:“可是你刚刚还说他是要杀我的嫌疑人。” 张子昂说:“这并不冲突,他救你和杀你并不冲突,我关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那么按照你的说法,杀我的人可能是这三个我见过的人中的一个,而阻止你说的这件事的人也可能是他们三个人中的一个,是不是这样。” 张子昂说:“是这样,而且还有可能,之所以杀你的计划没有成功,也是这三个人中的一个人阻止了这个计划。” 我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了,我说:“太复杂了。” 张子昂说:“但不管是谁,都有一个事实是可以肯定的。” 我问:“什么事实?” 张子昂说:“就是你见过的这三个人,肯定都是当年一百二十一个人的幸存者,庄羽桐的身份是肯定了,那么你说的陈饶和另外的这两个人,绝对也是,但是当年的名单里似乎并没有陈饶这个人。” 我说:“有没有可能陈饶是假名字?” 张子昂说:“不排除这种可能。而且那天之后,陈饶就失踪了。” 我说:“三个人目前只有陈雨桐还在,而且今天在法医中心,她好像要告诉我什么,只是后来我在得知了一些隐秘之后感觉心里杂乱,就走出来了。” 张子昂说:“这样看来庄羽桐是已经铁了心要入局,那么她在法医中心应该会取代董成的位置,而且我听你说你还是在聂队的办公室遇见她的。” 我说:“是的。” 张子昂则自己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这样来说的话就有些复杂了。” 我听得清清楚楚,虽然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我还是问他:“什么变得复杂了?” 张子昂看着我,他说:“聂队是什么时候入局的?”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问,我说:“据我所应该很早,有可能是和樊队同一时间。” 张子昂没有说什么了,我只是觉得他的神情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异,之后问起救援樊队的事,张子昂和我说:“从聂队最近的态度看,樊队应该在离开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或许他向你的求救并不是真的是要你前去救援,而只是在给你传递一个信号。” 我问:“什么信号?” 张子昂说:“让你提高警惕的信号,连樊队这样的人都能置身于危险之中,足可以说明我们面对的凶手是非常可怕的力量,但是樊队不能明说,于是用了这一方面的方式提醒我们。而樊队也知道此去凶险,所以在蟾蜍尸案出现之后,马上有聂队接手,他们应该是计划好的。”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才问他:“原来你刚刚问我这个问题是这个意思,这样说来的话,樊队和聂队合作应该是很早的事了。” 张子昂看着我:“对,甚至招你入队之前就已经在合作了。” 我乍一听见张子昂这句话自己也愣了一些,虽然在后面的经历中,我越来越怀疑当年我被招募到警队里好似是早就被安排好的事,可是现在进一步感觉甚至还有更深的隐情的时候,觉得心里还是很是惊讶,甚至不能接受。 张子昂没有继续往下讲,我感觉他知道些什么,但是却没有完全说明,而我现在也不想知道这些,在我看来这些就就像是一个个的阴谋一样,我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是就是不想知道更多具体的细节。 张子昂似乎也能看出来我这种矛盾的心理,所以他没有说坡,只是和我说:“先回办公室再说吧。” 我说:“现在樊队不在,办公室基本处于半瘫痪状态,而蟾蜍尸案似乎有开始出现的趋势,而蝴蝶尸案的线索还没有完全理清楚……” 我只觉得这些案件暗中一环扣着一环,线索如此不明朗,我简直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张子昂说:“我们需要找到一个人。” 我问:“谁?” 张子昂说:“段家铭。” 我问:“为什么要找他?” 张子昂说:“现在我们要破解眼前的困境,首先必须要知道的就是当年菠萝事件的真相,而段家铭是唯一接触过当年菠萝事件的人,只有他能告诉我们当年的菠萝事件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问张子昂:“你和庄羽桐的思路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张子昂看着我说:“不是巧合,这条线索是我从庄羽青身上得到的,当年她就给我留了暗示,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 41、菠萝事件-7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要到哪里去找段家铭,因为这个人基本就没有出现过,甚至现在是否还活着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张子昂显然已经找到了关于他的线索,他和我说:“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有些就惊异,看来他这几天的失踪是调查这件事去了,我问:“那么他在哪里?” 张子昂说:“一个你完全想不到的地方。” 之后张子昂带我去找他,但是我察觉到张子昂走的这个方向非常奇怪,最后竟是朝着我家去的,我问张子昂:“难道他在我家里?” 张子昂摇头说:“不是。” 但是他又的确是带着我回到了我家门口,不过,他却敲了我家隔壁的门,是的,就是和我仅仅只有一墙之隔的这个邻居的门。 这个时候,我的身边像是引燃了一颗炸弹一样惊讶,我玩玩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一直就知足爱我的隔壁,而我却从来不知道。 我看着张子昂,我和他都没有出声说话,在张子昂敲了三声之后,里面依旧没有动静,在过了有几秒钟的时间,门忽然就把打开了,但也就只是打开了,却并没有被拉开。 张子昂推开门,我和他先后进去,里面的摆设很简单,我看见一个看起来十分苍老的老人站在里面看着我们,我狐疑地看了一眼张子昂,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段家铭。 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段家铭应该和我父亲年龄差不多,现在定国也就五十岁,可是眼前的这个老人,看起来少说也有七十了。 还不等张子昂回答我,只听见老人说了一声:“过来坐吧。”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和张子昂也到沙边另一边坐下来,我一直看着他,他知道我在看他,于是和我说:“很震惊吧何阳,你大约并没有想到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还不是不能相信,于是亲自问了一句:“你真的是段家铭?” 他点头说:“是的,我就是。” 我说:“可是你怎么会……” 他干笑了两声,接着说:“你是想说我为什么看上去如此苍老是不是,也难怪你惊讶,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看起来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家铭正了脸色说:“自然是因为菠萝事件。” 没想到这么快段家铭就提起了菠萝事件,我问:“是怎么回事?” 我看见段家铭看了一眼张子昂,然后又看向我,他和我说:“你看我张子昂,多么的讽刺,他依旧保持着年轻的面容,而我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一不小心就会死去。” 我也看了一眼张子昂,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张子昂能找到段家铭,应该是他在调查自己的时候发现了这些牵连,看段家铭的神情,张子昂的确是当初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那个人无疑了,而现在看到段家铭,我开始相信一个人可以迅速老去,也相信一个人可能一直保持年轻,而很显然,造成这样的原因应该都是同一个原因——菠萝事件。 张子昂问段家铭:“是什么造成了你的迅速衰老?” 段家铭说:“在何阳搬到这里住之前我就住在这里,我看着你到这里来,但是一开始你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甚至我的存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察觉到我的,而且还知道了我就住在何阳的隔壁?” 张子昂说:“有些事只要想知道,那么就会知道。” 段家铭却摇头,他说:“除非,你见过了那个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段家铭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光,我无法分辨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像是锋利的杀气,又像是希望,就是觉得很复杂。 而张子昂只是看着段家铭,没有承认也没有拒绝,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默认,我于是问了一句:“你们说的是银先生?” 段家铭听见我说起银先生,然后看向了我,只是眼睛里的那一抹复杂的光已经消失了,他问我:“你见过银先生了?” 我觉得他问的这句话有些怪,我回答说:“见过了。” 张子昂这时候却冷冷地打断我们的对话说:“他说的不是银先生。” 我诧异地看着张子昂,他的神情冰冷,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我问:“如果他说的不是银先生,那么还有谁?” 段家铭听见我和张子昂这样的对话却又干笑了几声,然后说:“看来他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张子昂好像并不想让我知道更多,他依旧是冷冷地打断段家铭的话说:“我见了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心里应该明白。” 段家铭看着张子昂,又看了我,最后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我和张子昂都保持沉默,接着就听见他说:“你们看到的关于菠萝事件的记录,是假的。” 说着他就将整个人靠在了沙发上,接着说:“什么菠萝里面装着人头,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奇怪说辞而已,又或者菠萝里面的确就是人头,只是并不是真的人头,而是类似人头的一种东西。” 张子昂问:“什么东西?” 段家铭说:“一种类似玻璃一样的透明物质,是人工合成的。” 我问:“类似玻璃的透明物质?” 段家铭说:“这种东西自然形成之后形状和形态都类似菠萝,于是就被称之为菠萝,我只知道他们这样称呼它,至于真正的名字,我不知道。” 张子昂问:“他们?” 面对张子昂的疑问,段家铭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我在从地下监狱退役回来大约两年后,收到了一个这样的菠萝,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在收到这件东西之后,我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我的衰老开始加剧,甚至可以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老,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 我细细听着段家铭的讲述,的确和记录的不同,我问:“那么真正的菠萝事件究竟是什么?” 段家铭看着我,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接着我听见他说:“是菠萝杀人事件。” 42、菠萝事件-8 我再次惊了一下:“菠萝杀人事件?” 段家铭说:“是的,就是菠萝杀人事件。” 就在段家铭和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这种不对的感觉来势凶猛,好像是一下子就出现在脑海里了,而且我迅速看向了他的房间里,再次看着他问:“你家里还有谁在这里?” 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人的踪迹,也没有听见任何响动,就是在段家铭说出来这句话的一刹那,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像是错觉一样,猛地就出现在心头里了。 而几乎是同时,我看见段家铭的脸色大变,他甚至是惊恐地看着我,接着我听见他问我:“你说什么?” 我这个时候已经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而且试图往这个房间里走进去看一个究竟,就在这个时候张子昂喊住了我:“何阳。” 我转过头看着张子昂,张子昂问我:“你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又看向段家铭的房间,我说:“房间里有人。” 张子昂也站了起来,他似乎也并没有察觉,然后我看见他看着段家铭,他问段家铭:“谁在房间里?” 段家铭的神色变得更加古怪起来,而从他这样的神情里,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我的这个感觉是真的了,可是我内心却产生了一个疑惑,就是这个感觉是怎么产生的,好似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菠萝杀人事件。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赫然再次看向段家铭,接着我看着他,刚刚还完全在房间里的注意力瞬间就又到了他身上,然后我和他说:“你刚刚的那番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你在试探我。” 段家铭的神情已经不再是刚刚那样惊异的模样,虽然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的眼睛里却已经趋于冷静,我看到了他的这种意料中的眼神,我终于明白了过来,我说:“你不是段家铭,你是谁?!” 然后我和张子昂说:“房间里的人是段家铭,我们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他。” 我看见张子昂的神情也莫名变化了一下,但是十分细微,甚至不易察觉,要不是我和他每日朝夕相处,甚至都察觉不到他有这样神情上的变化。 但是这个时候我根本来不及想这么多,而且张子昂听见我的这句话之后就迅速到了房间里去一探究竟,当只有我和这个老头两个人在客厅里对峙的时候,他却问我:“既然我不是段家铭,那么我是谁?” 他是谁我心里却没有底,但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沉吟了下来,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此时在想什么,以及我不知道他是谁的事实,相反我要装出来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故意不说出来,我说:“我不能说。” 我果真看见老头的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好像是在忌惮什么,我听见他问我:“为什么不能说。” 我继续和他拖延时间,我说:“这个名字可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但是却不能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这次我没有看见老头神情上的变化,我只听见他冷冷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说:“没有原因,就是这个道理。” 没想到我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老头却沉默了,而这个时候张子昂从房间里出来,他说:“房间里的的确是段家铭,只是处于昏迷之中,暂时恐怕醒不过来。”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更加确定了自己刚刚这个感觉是真的事实,我虽然心里惊异,但是此时却无暇多想,而这个时候请我却听见老头忽然笑了起来,我只听见他说:“张子昂,你也有被骗到的时候。” 张子昂没有回应,老头继续说:“我只是给了一些暗示和线索,你就真的以为我是段继明,而且还把何阳带到这里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这个老头,他问:“什么错误?” 老头说:“你的错误就是你忘记了太多事情,就像何阳一样,记忆是你们最大的破绽,也是你们最致命的弱点,就像你们想迫切知道菠萝事件的真相一样,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一定要知道菠萝事件的真相,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段家铭?” 我听见他这样说才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菠萝事件本身就是一个陷阱,而且是一个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设计好的陷阱! 43、菠萝事件-9 我觉得心惊,但也觉得匪夷所思,我问:“也就是说,菠萝事件本身就是一个陷阱,而且不光是菠萝事件,还有段家铭也是陷阱的一部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设下这样一个陷阱,难道你们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我边说边看向张子昂,因为我不相信这样的阴谋,我也不相信一个人能在二十多年前就能预料到今天发生什么,而布下一个这样的陷阱来。 但是我却发现张子昂的眼神是迷茫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而且这个时候他也看向了我,就像我看向他一样,似乎也在探查我的神情。 见到张子昂这样,我基本上可以确认,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是没有思路的,也就是说,刚刚老头的这句话对我们都造成了冲击。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这个老头并不是段家铭,那么他是谁,他又为什么要假扮成段家铭,而真正的段家铭为什么会处于昏迷状态? 可是没有答案,因为老头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和张子昂也无法找到有用的线索和欣喜推断出他是谁,最重要的是,这个老头的出现完全就是有料之外,就连张子昂都被他骗了,以为他就是段家铭,否则张子昂也不会带我来这里探寻真相。 现在的结果是我们的确探查到了真相,但是这个真相和我们开始想知道的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是已经被惊到了。 但他依旧不是凶手,我相信这点。 于是之后的气氛就变得怪异了起来,我们无声地对峙着,谁也没有说话,我和张子昂好似是在等待段家铭的醒来,又好似不是,而老头则是气定神闲,好似料定了我们不会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最后是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个对峙的局面,我拿起手机看见是聂队打来的电话,我迟疑着要不要接起来,就听见老头说:“聂凡凯开始注意到你不见了。” 我看向老头,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头说:“或者你可以自己问他。” 我于是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果然传来聂队的声音,他问我:“何阳,你去哪里了?” 我看了老头一眼,竟然被他猜中了,我说:“是出了什么事吗?” 聂队依旧问我:“何阳,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刚打算说出我的具体位置的时候,忽然张子昂来到了我的身旁,拿过了电话然后挂掉了。 我看向张子昂问:“你怎么……” 张子昂说:“我们还有重要的疑问没有解答,这个时候聂队过来只会让这个问题无疾而终。” 而我这个时候感觉脑袋已经完全空白了,我甚至猜不到张子昂说的这个问题是什么。 然后张子昂转向老头,他问:“你知道我们的记忆不完整,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记忆之所以不完整,是因为你或者是你背后的人在搞鬼,你背后的势力是谁?” 老头说:“我背后没有什么势力,我就是一个孤独养老的老人而已,何阳恰好搬到了我的隔壁,就是这么简单。” 这显然不是实话,我和张子昂都心知肚明,老头之所以这样绕弯子,就是不愿承认一些事,同时也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和身后的人,那么这样说来的,他背后的人应该是极其重要的存在,甚至可能就是凶手。 我说:“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巧合,你之所以会住在这里,就是因为我也会住在这里,所以你住在我隔壁也是计算好的,但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我这样问,但是我的思维已经在思考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定居的原因,这里面有太多的原因了,不过我的脑海里却闪过了一个人,而这个人虽然不是我选择在这里住下来的最主要原因,但是却有他的原因,而这个人就是早已经死亡的沈童。 此前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沈童身上发生的事和他的死亡,好似和整个案件都很脱离,完全找不到很多直接的联系,唯一的联系只有他也被牵连在连环凶案中,一些细微的细节上,但是你要从明面上找出什么来,好似他的发疯和死亡都是独立的。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之前我之所以一直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能和沈童联系起来的这些线索一直没有完全出现而已,而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老头,就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 我进一步想到在精神病院那个一直在控制沈童的而始终没有露面的人来,我才看向老头:“原来那个人就是你。” 老头依旧面色不改,他问我:“何阳,你想到什么了?” 但是即便猜到了这个人是他,却也无法推测出他的身份,因为这个人好似就在沈童的精神病院出现过,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这个人,我只是一直感觉这个人的踪迹和石冰有些像,但后来发现这个人不是石冰,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一直都住在我隔壁,那么这么说来,我家里的那个黑色旅行箱,也应该是他放在我家门口的才对。 于是一些原本疑惑的线索就逐渐清晰起来了,一些线索也能联系起来了。 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和地下监狱也有关系,甚至和那个神秘的村子有关联。” 老头听见我这样说,好像来了兴趣,他问我:“接着说。” 44、消失的尸体 而我的推测只能到了这里,再接下来的东西,我就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了,我觉得他的出现和蟾蜍尸案的发生有关,可是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 在我没有主意的时候,我听见张子昂说:“其实何阳说的有些复杂了,如果从最简单的角度来说,你是谁这个问题的关键是何阳是谁,你是因为何阳的出现而出现的。” 张子昂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都不带一丝的起伏,我看向他,他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情,完全看不出来在想什么,我对他的这个结论也很好奇,不知道他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老头看着张子昂,他脸上的那种好奇的申请已经消失不见,而是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他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子昂说:“还是因为段家铭,刚刚你一直在引诱何阳将思路引向连环凶案,而何阳也真的按照你设下的陷阱联想到了你在他隔壁的原因,于是他将你和连环凶案联系了起来,进而把你往之后的案件里引进去,于是就有了刚刚和你的说辞,你听见他这样的推断,于是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继续迷惑何阳,让何阳以为他找到了关键的地方,进而继续误导他,甚至继续把他往你设下的进一步陷阱里引诱进去,而且,我猜测你应该已经有了完全的脱身之策对不对,在你的陷阱成功设下之后,就会以这个方式离开这里,而何阳进入你的陷阱不自知,于是你接下来的计划和行动就可以继续进行,因为你猜测何阳会按照你的一想继续行动。” 老头的神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说下去。” 张子昂则继续说:“何阳其实只是忽略了一个最本质的问题,也就是一开始我就和他说出来的这个问题,那就是无论是连环凶案还是蝴蝶尸案也好,这些案件的发生目前都是为了隐藏一件事而存在的,只需要明白这点,那么连环凶案和蝴蝶尸案和你的出现就没有实质上的意义,因为你的出现不适连环凶案也不是蝴蝶尸案,更不是正在发生的蟾蜍尸案。明白了这点之后,再反推回去,那么为什么这两个案件为什么会发生,第一是用来隐藏肖从云的死亡,第二就是你用来误导何阳的陷阱,是一石二鸟的计策。而你知道这个局如果被看破会怎么样,但你还是甘愿冒险,说明你目前的情势也不容乐观。因为这个局一旦被看破,反而会帮助我们明白连环凶案和蝴蝶尸案存在的意义,将目标进一步锁定在肖从云身上,那么肖从云的死亡要隐藏的东西就会被挖掘出来,尽管目前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根据线索总会明白。” 老头已经彻底不说话了,原本已经站起来的他反而坐了下去,但他始终看着张子昂说:“张子昂,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那个人和我说要提防你我一开始还不信,毕竟你在整个案件中的表现虽然明智,但依旧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我竟没想到你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看破了这个局。” 张子昂说:“我说过了,你这个局里面最大的破绽就是段家铭,从你以段家铭的身份出现在我的线索中开始,你就有了会被揭露的危险,因为段家铭和何阳的联系非常微妙,你用段家铭的身份出现,那么真正的段家铭就不能开口,否则就暴露了,但是你却没有选择杀死段家铭,而是将他绑架放在房间里,本来是天衣无缝,何阳却偏偏感觉到了他的存在,这是你一开始没有想到的变数。还有就是我和你说的,段家铭在整个案件中的作用,是很微妙的,他每次出现在何阳面前对于何阳来说都是一次转折,虽然我还没有证据,但是我推测段家铭和何阳的失忆有关,甚至他的每次出现都是造成何阳失忆的原因,那么何阳为什么要失忆?很显然他不能记住这些重要的事,与其说是他不能记起这些重要的事,不如说他不能将这些事给关联起来,因为所有记忆一点被关联起来,他就会发现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他自己的秘密。而正是基于此,这是段家铭存在的意义,他在阻止何阳洞悉这个秘密,你借助段家铭的身份出现,第一是知道段家铭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第二是你知道我们的线索迟早会聚焦到段家铭身上,甚至你背后的这个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知晓了这点,所以他伪造了菠萝事件,将这个事件作为一个诱饵达到两个目的,其一是实现今天这样对何阳进一步的引诱,其二就是借此彻底抹掉段家铭的谜团,让段家铭身上的谜团就此终结,进而彻底掩盖何阳身上的这个秘密,这样说来的话,无论是你还是段段家铭,你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张子昂冷静地分析着,好像他就是这个老头的同伙一样,我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以为我对他有一些了解了,但是现在又觉得我其实还是不了解他。 老头听了笑了起来,但是笑了几声就剧烈咳嗽起来,他说:“可是即便如此,你猜到了我的目的,却依旧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充其量你只是知道了我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却依旧不知道我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就像你在说到蟾蜍尸案的时候,自己心里也会有一个疑惑,这个案件和之前的两个案件是否是同样的性质,更重要的是,就目前来说,你们依旧还不清楚连环凶案和蝴蝶尸案的所有秘密。” 张子昂没有接他的话了,张子昂问他:“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老头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你们给何阳设了这个陷阱,不可能不会提防我,那么你给我的陷阱是什么?” 老头再次咳嗽了几声,然后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会给你设一样的陷阱,我们的目标是何阳,并不是你。” 张子昂却很冷静,他说:“你不是陷阱的谋划者,只是陷阱的执行者,甚至只是其中某个环节的执行者,我不认为这只是一个单一的引诱何阳入局的陷阱,你背后的那个人既然让你提防我,那么他一定也有同样的对策。” 老头听到这里,他的神情变得微妙了起来,接着我听见他说:“果然,你的反应和说辞,都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不过他和我说,如果你看透了这一层,真这样闻起来了,就让我告诉你——他并没有为你设任何陷阱,因为何阳本身就是最大的陷阱。” 我皱起眉头,我不明白,所以我率先问:“我本身就是最大的陷阱是什么意思?” 老头再次笑起来,但是才笑出一声来,他就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不过很快我们就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他的咳嗽声和刚刚不同,他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样子,而他的脸上是那种大笑却笑不出来,想要呼吸又呼吸不过来的神情,张子昂说:“不好,他要死了。” 我听了立刻到了他的身边,他的呼吸的确在衰竭,他张大了嘴巴剧烈呼吸着,却因为喉咙的剧烈痉挛而无法吸入空气,在我靠近他的时候,他的手忽然猛烈地抓住了我,死鱼一样的眼睛瞪着我,用不成音符的声音好似和我说了四个字:“小心自己。” 然后他就彻底在呼吸衰竭中死去,最后眼睛还一直瞪着我,我则看着张子昂问:“你听到他最后说了什么没有,他说……” 张子昂接过我的话说:“他说——小心自己。” 张子昂听到的也是这四个字,说明我没有听错,可是我却不明白,我问:“是什么意思,小心自己,他是在提醒我小心我自己,我自己小心我自己?” 张子昂也皱了下眉头,他说:“我也不是很理解是什么意思,他既然是最后的时间说出来的,应该不是陷阱的一部分,我觉得要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先要知道他是谁。” 我这时候脑海里很乱,张子昂说:“你到房间里看看段家铭醒了没有,我打电话让刑侦队的人过来。” 我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和冷静下来,然后就来到了房间里,但是我当我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却看见段家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原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他,现在就坐在床边上,正正地对着房门口,我到房门口的时候,正好对上他注视着我的眼神,竟吓了我一跳。 我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他缓缓将右手食指放在了嘴边上,然后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嘘! 我感觉这一刻我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起来,这种诡异的场景让我心里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大约是见我站在门口没动,张子昂问我:“何阳,怎么了?” 几乎是同时,我听见段家铭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注意听。” 45、消失的尸体-2 就在他话音落下,我忽然听见了猛地一声响从外面传进来,好像是从隔壁传出来的,而隔壁正是我家! 我迅速转头看着客厅的墙壁方向,张子昂也听见这个声音了,他也站起来看着对面的墙壁,然后看着我,我说:“是我家里。” 张子昂说:“先别出声。” 我听见又是一声剧烈的响动,声音很大,像是有人在用重锤砸墙壁一样,这种剧烈的响声一共响了三声,才终于停了。而在第三声响起来之前,张子昂像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我只看见他走到了屋子的门后,从猫眼往外面看出去,接着我看见他迅速将猫眼的盖子盖上了。 我转头看向房间里,却看见刚刚还坐在床边的段家铭这个时候又变成了昏迷不醒的段家铭躺在床上,好似刚刚我看见的完全是幻觉一样。 张子安到我旁边,看了房间里的段家铭,和我说:“有人在猫眼外面朝里面看,目前还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但来者不善,我们已经被发现了,现在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我问:“那段家铭怎么办?” 张子昂说:“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必须先离开。” 我觉得内心有些急,我想说段家铭刚刚醒过来的事,张子昂说:“有什么事都先离开这里再说,也没有什么比你目前的安全更重要,我预感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说着张子昂已经来到了另一间房间的阳台边上,这个阳台和隔壁楼有一米的距离,中间有一道一只脚能过去的坎儿,张子昂说:“你从这里爬过去。” 我问:“你呢?” 张子昂说:“他们的目标是你,我留下来拖住他们给你争取时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相信我。” 这个时候并不是犹豫迟疑的时候,我见张子昂的眼神和神情都很坚决,我点头说:“我相信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脱身后我就联系你,或者你联系我。” 张子昂帮我跨过阳台,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听见了外面在撞门的声音,张子昂说:“你自己注意安全,离开后去找聂队。” 说完他就折回到了屋里。 我缓缓走过一些抓住隔壁阳台,翻身进到阳台里面,我看了看屋里的情形,却发现早就有一个人在那里了,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王哲轩,我有些不敢相信,我说:“怎么是你?” 王哲轩说:“来不及解释了,我带你离开。” 说完他就带我穿过穿过客厅径直来到了门外,但是他却没有带我往楼下走,而是把我忘楼上带,我问他:“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王哲轩说:“他们既然已经找到了你家里,那么整栋楼下肯定已经封锁了,我们下去就是自投罗网,你相信我,我能带你脱身。” 他带着我从楼梯走了两层上来到了十六层,然后我看见他拿出来一把钥匙,打开了一间的门,接着我们进了去,我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钥匙?” 王哲轩说:“一时半会儿和你解释不清楚,你只需要知道,建造这个小区的人,就是当初建了小林园社区的人,所以你住进这里来,并不是偶然。” 王哲轩边说便带着我走到了这里面的一个房间里,然后再到卫生间,我看见他在卫生间的墙壁上找寻着什么,最后打开了一道暗门,我看见一个黑漆漆的楼梯呈现在我眼前,他说:“这是一个应急通道,一直通往外面,我们可以从这里离开。” 我跟着他从楼梯下去,我只感觉我们一直在往下走,最后好像到了平地又走了好一段,再之后东拐西拐,就又上去,最后王哲轩推开了一扇门,我发现自己就已经到了另一件屋子里,只是我这个时候无法确定自己在哪里,我甚至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忽然之间就有人闯进了我的屋子里,好像要杀我一样,关键是,为什么是现在? 而我有很多问题想问王哲轩,他和樊队他们去了那个神秘的村庄,可是现在他却凭空出现在我的面前,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我更关心樊队他们的安危起来。 王哲轩却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但是有一个人在等你,他要见你。” 我问:“是谁?” 王哲轩说:“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他带我来到客厅,我发现这是一个死人别墅,既然这里和我们的小区楼连通,那么应该就是王哲轩说的那个建造了小林园社区和我们小区的这个人,我们到客厅里的时候我的确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我们站着,但看背影好像有些熟悉,等他转过身子来的时候,我惊了以:“银先生?!” 他依旧还是带着那个面具,我看看王哲轩又看看眼前的银先生,我问王哲轩:“这是怎么回事?” 银先生说:“王哲轩,你先出去吧,让我和他单独谈。” 王哲轩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整个客厅只剩下我和银先生两个人,我满脑子的疑问,于是率先问他:“你就是建造了小林园社区和我们小区的那个人?” 银先生却摇头,他说:“我也还在查这个人是谁。” 我听见他这样说,更觉得狐疑:“不是你?那么是谁?” 银先生说:“这个人消失了。” 我问:“消失是什么意思?” 银先生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查找这个人的下落,但是没有任何线索,他好像已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不存在了。” 我说:“这怎么可能,只要他存在过,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但我又觉得不对,既然银先生并不是那个人,那他为什么又能出现在这里,银先生并没有和我解释这个,他只是问我:“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我问:“什么问题?” 46、消失的尸体-3 银先生沉吟了片刻,才又开口:“你父亲何白华,他去哪里了?” 我听见这个问题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不可思议,关于我的这个父亲,我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甚至我都不觉得我见过他,即便有那么一丁点的记忆,也只是一个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人影,而且当年的腊尸案,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虽然都说我父亲何白华并没有死,但这毕竟只是推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 我说:“他不是在当年的那个腊尸案里死了吗?” 银先生听见我这个答案,只是用平静而且冷静的语气回答我:“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银先生说:“腊尸案里死亡的那个人不是他,他以这样的方式尸遁隐匿自己的行踪,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音讯。” 我说:“既然到现在都没有他的音讯,那或许他真的已经死了呢?” 银先生就不说话了,似乎是因为我故意不愿回答他的问题,他沉默了有一分钟左右才又说:“如果要有一个人直到他在哪里,这个人只会是你。” 我回答他说:“我不知道。” 我顿了顿又问他:“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找他,而且你又是什么人?” 银先生说:“你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我愣了一下,我说:“我只问了两个。” 银先生却说:“三个。” 我问:“哪三个?” 银先生说:“第一,我为什么要找何白华。第二,我是谁。第三,你自己是谁。”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我本来想反驳他我并没有问第三个问题,但是忍了下来,到了嗓子变的话生生变成了另一句:“怎么说?” 银先生说:“因为要知道我是谁,就要先知道你是谁。” 我更觉古怪,难道银先生是和我有什么重要关联的人,甚至身份比我的还神秘? 我问:“我和你有什么关联?” 银先生说:“所以你问的问题,我只能回答你第一个。” 我问:“你为什么找何白华?” 银先生说:“他拿走了我的一件东西,我要找他拿回来。” 我问:“什么东西?” 银先生又不说话了,他只是一直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尤其是他的眼神,很邪乎的感觉,我不敢和他对视,就看向了别的地方,接着我听见他说:“你走吧。” 忽然听见这么一句,好像我们之间的谈话还没有开始他就开始下逐客令,我看了他一眼,但身子却没有动,我说:“你要单独和我说什么?” 银先生说:“我们已经说过了不是吗?” 我却觉得他好像什么都没说,我却摇头,我说:“可我还没有知道我想知道的东西。” 银先生问我:“你想知道什么?” 我说:“本来我想问你是谁,但是这个问题你无法回答,那我想知道,张子昂不让我见的那个人,是谁?” 银先生说:“既然是不想让你见的人,自然有不能见的原因,为什么你又要偏偏问?” 我被银先生这个回答愣了一下,银先生说:“是因为你心里不信任张子昂对不对,因为不信任,才会不相信他的说辞,才会想要知道他明明说的不能见的人。” 我听见他这样说,立刻否定道:“不是的,不是这样。” 银先生问我:“既然不是,那么为什么不信任他,还要打听那个人的身份?” 我说不上来理由,可能是因为好奇,张子昂昂越是说我不能见我就越想见他,可是仔细想这个缘由并不成立,我自己沉思了一会儿,竟然得到了和银先生一样的结论,我的内心深处的确是不信任张子昂! 这让我震惊,为什么我会这样? 银先生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你内心深处的这种怀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你无法真正信任任何人,为什么会这样,你问过自己没有,甚至你连自己都无法完全信任。” 我开始恐慌起来,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我说:“不是的,我不是这样的。” 银先生却继续说:“你仔细回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你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你的心里,住着一个完全和你不一样的自己,这个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成形的?” 在银先生步步紧逼的声音中,我的脑海开始翻腾起来,一些记忆也在脑海身处涌动,接着一些碎片就从记忆的深处一点点翻涌起来,我一点点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一些过去的画面同时也出现在了记忆里。 是那个村庄,但是我眼前的是一具尸体,我就站在尸体跟前,冷冷地看着,好似没有丝毫的感情一样,地上的尸体却是模糊的,我不知道这是谁,我只是觉得,自己在段家铭带我去的那个村子里。接着画面就跳到了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整个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却能听见一阵阵的脚步声从屋子的其他地方传过来,好像一直有这么一个人在我身边,但就是不出现,这个声音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忽然出现,把我从梦中惊醒,也会在我沉思的时候出现,总之就是在任何时候,而每次这个声音一响起来,我就会彻底安静下来,静静听着这个声音的来源,试图分辨这个声音从哪里来,要干什么。 这些纷乱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一点点翻涌着,我则自言自语地说:“是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形成的,他带我到村子里去究竟是干什么?” 银先生却说:“关键点是什么,你能回想的关键点是什么?” 我看向银先生,却感觉银先生的面具异常地模糊,我甚至觉得整个房子都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置身于空旷的屋子里,这里——是段家铭村子里的屋子! 47、消失的尸体-4 昏暗的屋子,空旷的屋子,寂静的屋子,只有我一个人。 但是诡异的声音却从诡异的地方传来,是楼上,有人在楼上走动,声音很轻,却又十分清晰,而这个屋子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人,那么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是谁? 我没有立在原地侧耳细听,而是看了看楼梯的方向,往楼上走了上去。 楼上依旧是空旷的,同时也是诡异的,我不知道这种诡异的感觉来自哪里,好似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存在着一种莫名的恐怖,而这种恐怖我能感觉到,却不知道源自哪里。更加奇怪的是,当我来到了楼上,声音又在楼下出现,好似在和我捉迷藏一样。 我于是又走到了楼下。 声音消失了,这个诡异的人,好像也随着消失了。 如此反反复复都是这样奇怪的感觉,但我就是觉得这个屋子里有一个人,却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是谁。 我试着离开这个屋子才发现,我找不到出去的门,好似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一样。 接着我听见“吱呀”一声,是门被打开的声音,我看见是房间里的门自己打开了一条缝,我整个人彻底被吸引了过去,于是走到房门口,看着被打开了一条缝的房门,轻轻推开了。 在门被推开的时候,我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但是当我看见他的时候,我既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彻底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因为地上躺着的,正是我自己,他的眼睛睁着看着我,但是却毫无焦距,整个人静谧得就像是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一样,我才意识到,他已经死了。 我愣神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此时这张脸上已经彻底没有了生气,我在内心问——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是我,而且已经死了,那么我又是谁? 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听见那个一直徘徊在屋子里的脚步声缓缓朝着房门这边走过来,逐渐,逐渐走到了房门口,然后站在房门口。 我看清了他,不是别人,正是张子昂,他站在门口看着我,眼神还是那样的冰冷和平静,我此时的神情却不像他那样冷静,我感觉此时我的神情一定是惊恐的模样,而还不等我开口,我听见他说:“何阳,该离开这里了,再待下去,他们就找来了。”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我却听了有些莫名其妙,我问:“他们?他们是谁?” 张子昂看着我,我感觉他眼睛里的那一潭静谧的湖水好像涌了出来,车江将我淹没,再接着我就又醒转了过来,但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却并不是真正地醒过来了,因为我躺在一片林子里,一片深不见底的林子里。 我感觉自己还在段家铭的这个村子里,只是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个场景,因为这个时候我还残留着在屋子里的那种感觉,虽然已经换了一个地方,但是我依然觉得这里有一个人,一个看不见,但是存在的人。 而整个林子里虽然有风吹动树木的声音,却更衬托得整个林子的静谧和死寂一般的诡异。 我缓缓站起来,有些茫然无措地站在树林之间,然后我顺着感觉在里面走着,但是没用,我感觉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这里好像是一个迷宫一样,我根本走不出去。 直到我看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背对我站在林子之间,起先我以为是一棵树,可是随着越走越近,才发现是一个人,而且依旧是一个熟悉的人。 直到走到了离他只有三四米的距离的时候,我认出来了他,正是樊队。 我问:“樊队,你怎么在这里?” 樊队这时候才转过身来,他的神情很是严肃,虽然他平时也很少笑也很严肃,可是却比这个神情要缓和许多。看见樊队是这样的神情,我心里莫名地悚了一下,接着我听见樊队和我说:“何阳,你不能再走进去了。” 我问:“走进去哪里?” 樊队说:“想一想,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从哪里来的?” 我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之前好像在一间屋子里,在那里我看见了一具尸体,但是却记不清楚了,我说:“我好像是从一间房子里出来的,一间有一具尸体的房子。” 樊队问我:“是谁的房子,尸体又是谁?” 我说:“我记不清了,那里好像和这里一样诡异。” 樊队说:“翻一下你衣服的口袋。”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用手伸进了衣服的口袋里,在左边的口袋里摸到了一张纸条,我拿出来,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我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457。 在看见这个数字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自己身处的林子天旋地转起来,接着我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消散,再接着我就醒了过来。 我醒过来的时候靠在沙发上,只见银先生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直起身子看着他,好似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说:“你刚刚,催眠了我?” 银先生说:“可是很快就触发了你脑海中的防御机制,所以你醒过来了,一分四十秒。” 我问:“什么一分四十秒?” 从你被催眠到醒来,一共经历了一分四十秒。 我不明白这个数字的意义,我问:“这个时间是什么意思?” 银先生说:“你在变强,第一次你被催眠到醒来的时间,是两分十秒种,可是这一次只有一分四十秒,比上次快了三十秒。” 我说:“你以前催眠过我?” 银先生说:“还记得之前的问题吗?” 我站起来,我记得一些,但是我没有说出来,而是等银先生自己开口,他说:“我之前问过你,你体内这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成形的?” 果然是这个问题,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很显然银先生也知道这一点,他并没有等我回答,而是说:“是从段家铭带你到那个村子,你回来之后,这个你就已经成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催眠之后我会出现在段家铭的屋子里的原因,联系我之前失踪的那七天,那七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肯定的是我再一次去了段家铭村子里的屋子,但是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在那里我又经历了什么? 我问银先生:“你究竟在找什么?” 银先生说:“我在找谁是何阳,或者说,我在找何阳是谁。” 我定了定心说:“我就是何阳。” 银先生却并不认同我这个答案,他反问我:“如果你不是呢?” 我没有接话,我知道银先生会继续说下去,他说:“当我们知道何阳这个名字的时候,何阳就出现了,这是不是太巧合了,还是说,何阳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引诱我们来探查你的秘密,来给你设下重重陷阱,希望能探知你的身份。” 他说的我没全部明白,我只是觉得他的话语中透出一种非常不好的信息,我于是问:“你是凶手?” 银先生说:“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不是凶手,我是追寻真相的人。你所追查的凶手,和我一样,也是追寻真相的人,不过他用的手法不一样而已。” 我问:“你认识凶手?” 银先生说:“我不认识,是你认识,何阳。” 我问:“他是谁?” 银先生说:“就像你问我是谁那样,我还是那个答案,你想知道他是谁,首先你要先知道自己是谁。” 又是同样的答案,可是这个奇怪的答案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自己重复了一句:“我是谁?!” 银先生说:“这个答案的线索,只在一个人身上。”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的第一任养父——何白华,但是我没有说出来,我听见银先生说:“张子昂。” 完全不同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让我顿时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我失声:“怎么会是他?” 银先生说:“因为你的名字最先以线索出现,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他让‘何阳’这个名字成为了一条线索,而这不仅是一条线索,它还是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一个答案的钥匙。” 我问:“什么答案?” 银先生说:“当年,那一百二十一个人的神秘消失事件,这个事件答案的钥匙,就是你。” 果然,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这个事件,那么这样说起来,凶手的最终目的也是这个,银先生说凶手和他的目的是一样,只是手法不一样而已。 我说:“为什么你们如此肯定,万一我并不是呢?” 银先生说:“你离开吧,如果你真的是这把钥匙,那么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也打算离开这里,因为这里的诡异劲儿开始和梦里相似了起来,不过我却没有立刻走,而是说:“我有一个问题也想问你。” 银先生说:“什么问题?” 我问:“为什么你的面具是银色的?” 我感觉银先生的眼神变了一下,但很快就有一种锋利的感觉扑面而来,只是他的声音依旧不变:“为什么这么问?” 48、消失的尸体-5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就是在离开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他脸上带着的面具,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这个问题,更重要的是,连我自己也是惊讶的,我惊异于自己问的竟然不是为什么他一直带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银先生抓住了我错愕的这个时机,我听见他说:“其实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对不对?” 我肯定不能这么回答他,我内心拿定了主意,我说:“我只是想确定你的答案和我的答案是一致的。” 这个问题如果银先生不回答,其实我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但是银先生听了我说的这句话之后,却陷入了沉吟之中,我知道他已经在思考怎么回答我的这个问题,抑或是在思索我问这个问题的动机。 好一会儿的沉默之后,他说:“因为这个面具本身就是银的。” 却只是这么普通的一句话,我面色不改,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来,甚至我觉得他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想了这么久就只是这么一个答案? 见我没有吭声,银先生问我:“怎么,和你的答案不一致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故弄玄虚地说:“告辞。” 就转身离开了客厅,在我即将打开门的时候,他忽然喊住了我,我听见他说:“这个答案,不能让张子昂知道,你这么聪明,会知道怎么做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他,本来我想问为什么,但是最后并没有问,而是拉开了门离开了。 出来之后王哲轩等在外面,只是他的神情却并不那么好看,好似已经知道有些问题我注定要问他,他见我出来说:“我和你一起离开。” 我反问他:“你不留在这里吗?” 王哲轩看着我,眼神边了一下,接着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樊队有话让我带给你。” 听见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就没有了脾气,于是说:“那走吧,回去再说,省得到时候你还要再和张子昂他们说一遍。” 走出去一段之后王哲轩才说:“樊队的这句话,是单独带给你的。” 我察觉到他的一些不大对劲,我问:“为什么隔了这么一会儿才说?” 王哲轩说:“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了,你觉得我是银先生安插在调查队的内应对不对?” 我被说中心思,于是就用沉默代替了默认,王哲轩见我默认了,他说:“首先,你知道调查队成立的背景是什么吗?” 这个具体的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在和张子昂推演案情的时候,听见他提起过这么几句,好似是和当初的这个失踪案有关,我看着王哲轩:“你想说什么?” 王哲轩说:“我们这一支调查队是第四代调查队,没有全称,只有一个神秘的名字——特别调查队,而且对外严格保密,基本上都是依托隐藏于各个警局和刑侦队或者专案组之中,因为我们不能暴露这个组织的存在,依靠自己的工作身份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听了皱了下眉头,我说:“你描述的和我们现在的调查队不大一样。” 王哲轩说:“我刚刚和你说了,我们这支调查队是第四代调查队,前面三代的调查队都是以这样的模式在运行的,但是每一代调查队的成员,最后都神秘死亡或者失踪了。” 我听见王哲轩说到了重点上,我看着他,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说:“因为有人不想让当年的真相浮出水面,于是就有了针对性的暗杀行动,一开始这些人被称为反调查人员,但是到了第三代调查队的时候,他们发现了这个组织的轨迹,被称为消失者。” 我心里惊了一下:“消失者?” 王哲轩说:“在第一代和第二代调查队,甚至第三代调查队的初期,都认为但调查队的人员并不多,是由专业技术非常强的人进行的,直到后来调查队吸纳了一个人,这个人说出来消失者这个词,调查队才意识到,这是一个组织,而且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组织。” 我听见王哲轩这样说,我想到了一个人,我说:“你说的是张子昂?” 因为樊队曾经和我说过,张子昂曾经也是消失者,他对消失者的运作非常了解。但是王哲轩却摇头,他看着我说:“不是,这个人是我。” 他的这句话像是一个炸弹一样在我的身边炸开,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和我几乎就是一般年纪,而且又是第三代调查队,那么这个调查队的解散或者消失又是什么时候? 王哲轩很显然知道我的疑问,他说:“刚刚提到消失者你并不惊讶,说明你已经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但是你知道的绝对只是皮毛而已,也就是消失者最表面上的运作。第三代调查队的解散是三年前,当时的队长是肖从云。” 我深吸一口气,果然是这样,整个连环凶案的开局就是冲着肖从云来的,而很显然很早调查队内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又或者知道的人并不多,张子昂好似并不知晓,否则我和他也不会在这个案件中徘徊这么久,我看着王哲轩:“这是樊队告诉你的?” 王哲轩说:“我和你说了,我是第三代调查队吸纳的成员,我在消失者组织里的时候,有一个任务,你想知道吗?” 他既然这样问,那么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我说:“我有一种预感,好似和我有关。” 王哲轩说:“我的任务是取代你。” 我此时已经完全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反应了,我看着王哲轩:“你说什么?” 王哲轩的神情却很冷静,他好似也预料到了我的神情变化,但是我很快觉得不对,我说:“可是你和我的样貌根本不同,为什么……” 王哲轩说:“我和你说过了,你知道的消失者只是欲盖弥彰,真正的运作并不是这样,要取代一个人,有时候并不需要一样的样貌,更何况,给我任务的人告诉我,何阳可以使任何人。” 何阳可以是任何人?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 王哲轩说:“我不知道,我接触不到这么核心的秘密,我只是接受任务完成任务。” 我问:“那么为什么你最后没有完成任务?” 王哲轩说:“是因为在我接触你的时候,发现你身边还有一名消失者。” 我深吸一口气:“张子昂。” 王哲轩说:“是的,而且我发现这个人在你身边的时间更长,他能模仿你的所有习性,却一直没有下手,而且我到来不久,他就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并且找到了我。” 我问:“他为什么找你?” 王哲轩说:“他告诉我——何阳可以是任何人,但是何阳只能是一个人。” 又是难以理解的一句话,我问:“什么意思?” 王哲轩说:“我也不懂,甚至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再问过张子昂,因为后来我被樊队找到,被他吸纳到了调查队中,而后来,在出了小林园偷窃案的案件之后,张子昂也被吸纳到调查队里了,张子昂入队之后,樊队给我和张子昂定了一个规矩——谁都不能提起消失者的过往,更不能私下询问这段经历,我和他都必须当做这一段记忆和事情不存在。” 我问:“樊队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哲轩说:“一开始我不明白,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同时也是保护我们,因为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要吸纳你进入调查队的念头,也正是这个原因,第三代调查队解散了。” 王哲轩说的这些和我的记忆是能吻合在一起的,因为我高中的时候张子昂的确是和我是同学,当时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和我在一个学校,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冲着杀我而且取代我来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留意每周五我爸回来学校接我以及我的心情和神态等等的所有细节。 我感觉身上没来由地一阵发凉,我如此信任的一个人,一开始竟然是抱着杀我的念头来的。 我问:“那么为什么后来他一直没有动手?” 王哲轩说:“我感觉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杀你取代你,否则他也不会在察觉到我出现之后找到我说出那句话,而且他告诉我,如果我不听警告,他会先杀了我取代我。” 被王哲轩这么一说,我感觉张子昂身上的谜团更多了,联系再之后他被自己身世的信息引到苏城的孤儿院来,看来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我问:“那么第三代调查队为什么会解散?” 王哲轩说:“我当时虽然被吸纳进入调查队,却是被边缘化的角色,很多机密的内容我我都不知晓,那时候肖从云是队长,樊队还是副队,肖从云很戒备我。我只是依稀知道,好像是因为一具尸体。” 我眉头皱了一下:“一具尸体?” 49、消失的尸体-6 王哲轩说:“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具尸体,也没有在任何档案中查到过这具尸体的下落,再后来第三代调查队就解散了,尸体的下落和秘密也随着消失。” 我问:“尸体是谁也不知道吗?” 王哲轩摇头,他说:“这是一具消失的尸体,后来无头尸案案发,樊队重新组建了调查队,就是现在我们的这一支第四代调查队,崔刚、高苏凡和杜晨康都是第三代调查队的成员,至于其他的,都遇到了意外。” 我听到这里,我说:“不对,无头尸案爆发的时候,肖从云并没有死亡,为什么他没有被组建进队伍里来?” 王哲轩说:“这我就不知情了,可能是因为樊队和肖从云在理念上有分歧,既想当时吸纳我进入调查队是樊队一手坚持的,但是肖从云就特别反对,而且樊队赞成让我加入日常的调查,但是肖从云认为我不能接触到这么多的核心机密。” 这样说来的确是很合理,但是我却觉得不是,樊队不是这样心胸狭小的人,这里面一定有别的原因,很大原因还是在那具尸体上。 王哲轩说:“也可能是考虑到要吸纳你进入调查队,肖从云肯定会反对,所以樊队才没有把他纳入进来,我觉得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毕竟在吸纳我的时候,樊队就像吸纳你,不过这是不是和肖从云一致的意见就不得而知了。” 我觉得这个解释好像不容反驳,毕竟我自己也能感受到樊队一直以来对我的优待。 但我总感觉不是这个原因。 王哲轩似乎并不了解这里面的内情,我问:“那第一代调查队是什么时候组建的?” 王哲轩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的失踪事件发生不久之后就组建起来了。” 我问:“那樊队也是第一支调查队的成员吗?” 王哲轩说:“应该是吧,据我的了解,樊队是调查队中资历最老的人了,应该是从第一支调查队成立开始就是调查队的成员了。” 我说:“可是你说第一代和第二代的调查队成员都被暗杀了。” 王哲轩说:“我调查到的消息也的确是这样,不过也可能是线索不准确。” 我说:“不是,一定是樊队又什么特别之处,否则不可能一直幸存下来,而且樊队也是后来那一支模仿一百二十一个人失踪案的第二队一百二十一个人其中的一个,按照你的说法,第一代调查队的成立是在这个模仿队伍组建之前,我有了一个猜测。” 王哲轩问我:“什么猜测?” 我说:“樊队会不会是在第一代调查队的成员都死亡之后才加入了这个模仿队伍里,在离开这个模仿队伍之后,又加入了第二代的调查队。” 王哲轩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并没有证据,我也没有问过樊队,而且按照樊队的性子,即便问了也不会回答。” 王哲轩说的是事实,我也就不再过多猜测,只是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遗漏掉的地方,但是具体遗漏了什么,我又问王哲轩:“那银先生是不是消失者或者是消失者组织里的人?” 王哲轩说:“我刚刚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我和银先生并不是一路人,我和银先生此前也并没有联系,之所以这一次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完全是因为你。” 我问:“因为我?” 王哲轩说:“樊队让我带回来两句话,一句话是给你的,另一句话让我送到这个死人别墅里来,此前我并不知道这个私人别墅隶属于谁,樊队让我把这个写在信上的音讯送到别墅里,自然有人会有所动作,之后有人联系了我,说你会在今天遇见意外,让我在确切的时间里到指定的楼层等你,果不其然你就出现了,之后我又沿着他们给我的路线图,一直到了这个私人别墅里,我此前并不知道和我联系的是银先生。” 我说:“是樊队……” 我暗自出神一会儿,我又问王哲轩:“那樊队带给我的话是什么?” 王哲轩说:“不要调查银先生。” 我愣了一下问:“樊队真是这么说的,没有说原因?” 王哲轩说:“是的,就是这一句话,没有解释原因。” 我说:“我知道了。” 然后我又问王哲轩:“樊队究竟去哪了,我收到了一条他的求援短信,这又是怎么回事?” 王哲轩说:“求援短信?不可能,樊队一再强调不能让你到我们去的那个地方,不可能给你发求援短信,而且樊队的手机在进入那个地方的时候就丢了。” 我浑身冒了冷汗,好像预感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一样,我接着问:“你们又去了你此前带我去过的那个神秘村子是不是?” 王哲轩却摇了摇头,他说:“不是,我们去的是山市。” 我再次愣了一下,我问:“山市?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王哲轩说:“樊队不让说,而且尤其叮嘱我不能和你说。” 我问:“为什么?山市是腊尸案发生时我和何白华居住的地方,你们是去查腊尸案还是……” 王哲轩只是看着我却不说话,但是很快我反应过来了另一个问题,我说:“你们去了山市,而我却以为你们去的是此前你带我去的那个神秘村子,那么……” 我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升起来,我看着王哲轩,我说:“你们去山市的事情,是不是聂队也知道?” 王哲轩点头说:“是的,樊队离开之后,聂队是这里唯一关键时候做决断的人,所以樊队不会瞒着他。” 我说:“难怪会这么巧,原来是这样,当时我还奇怪,这个蟾蜍尸案怎么会来的如此之巧,而且聂队一定要我和张子昂前去破案,原来竟是这个心思,他早就洞察了一切。” 王哲轩皱了下眉头,他问我:“何阳,你在说什么?” 我看着王哲轩,我说:“有人想引诱我到那个神秘的村子里去,而且差一点我和张子昂就动身前往了。” 王哲轩反应也很快,他说:“是你提到的那条樊队的求援短信?” 我说:“是的,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去了那个村子,而樊队给我发的短信说他遇见了危险,让我去救援他,却并没有说是什么地方,我的理解里就认为是你们在神秘的村子里遇见了意外,加上那个地方的确邪乎,于是我和张子昂就打算动身。” 王哲轩说:“那么这样说起来,樊队的电话在进入山市的时候丢失也就不是意外,而是精心策划的阴谋了。” 我说:“如果去了,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王哲轩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没说,我当时心情混乱,没有很是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之后我问:“樊队和崔刚还在山市里吗?” 王哲轩说:“是的。” 更多的王哲轩就没有说了,只是简短地回答了这两个字,我更加确定了他们到山市去是为了查何白华的踪迹,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查何白华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我于是问王哲轩:“王哲轩,你告诉我,去山市的由头是不是因为你?” 王哲轩问我:“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我说:“否则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去山市,而且樊队决定去山市之前,曾经见过你,正是我被拘留之后,你重返调查队的那个时间点上。” 王哲轩说:“你这样认为,那么说明很多人都是这样以为,这就是樊队的高明之处,他其实早就有了要去山市的动机,只是一直没有动身,直到借助我再次回到调查队的这个契机,于是前往,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和樊队说了什么机密,所以促成了此次行动,而我以为,樊队在从何家庄回来之后,就已经有了这个念头。” 我说:“也就是说,樊队是故意把所有人的视线转移到你身上?” 王哲轩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而且你以为我们去了那个村庄,那么是不是大多数的人也是这样以为的。” 我就不说话了,如果樊队是因为去了何家庄萌生了要去山市的念头,那么他在何家庄发现了什么,或者意识到了什么,那么他又去山市调查什么? 在没有得到亲口证实之前,我感觉所有猜测都是一种猜测,加上樊队行事历来让人看不透,我猜测他们去调查腊尸案和何白华的踪迹,是否又只是樊队让你以为是这样,其实调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我问王哲轩:“那你应该是不会再回山市了是不是?” 王哲轩说:“是的,我觉得樊队让我这个时候回来,第一是为了救援你,第二是借由我制造迷雾,让有的人以为樊队是不是也秘密回到了苏城。” 我说:“看来樊队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我只说了上半句,下半句则在喉头止住了,因为在这整件事明了之后,那么张子昂的表现就有些奇怪了,说他并没有察觉到这里面的蛛丝马迹,我并不相信,如果他真的没有察觉,我就觉得他不是张子昂了。 于是我和王哲轩说:“我们去找张子昂。” 50、消失的尸体-7 说出这句话之后,我愣了一下,因为我随即才想起他还在我家里,不知道那边情形怎么样了,王哲轩也看了我一眼说:“暂时你还不能回去那里。” 我听见王哲轩这样说,我问:“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王哲轩看得出我的紧张,他说:“你放心他应该不会有事的,这样的情形应该还难不住他,而且……” 我问:“而且什么?” 王哲轩看了一眼说:“而且没有你这个拖油瓶,他要脱身很容易。” 我有些惊异地看着他,我说:“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看我。” 王哲轩看见我的眼神有点可怕,离了一步说:“我就知道你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可我不说你一定会一直问。” 等我们回到宿舍里的时候,张子昂却已经在等我们了,看见我和王哲轩走在一起也没有很惊讶,只是看着王哲轩问了一句:“你回来了。” 王哲轩毁了一句:“是的。” 就没有了下文,我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不对付,于是也没说话,王哲轩和我说:“他找你应该有事,我先回房间去了,我得好好睡一觉。” 说完他就走了,张子昂站在我房门口,我打开门进去,他跟进来,我问他:“你怎么比我还快回来?” 张子昂说:“他们的目标是你,我要脱身很容易。” 我问:“段家铭呢,他怎么样了?” 张子昂说:“现在这个情形你要担心的是你自己,至于他你不用担心他。” 张子昂说的也是,在房间里的时候他那个诡异的样子我记忆犹新,但这时候我觉得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问张子昂:“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张子昂说:“恐怕和引诱你往那个地方的人是一伙的,见你没有成行估计就想到了强行带你去这一招。” 我听出来一些究竟,我问:“你早就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可是你为什么……” 张子昂说:“为什么还要和你一起准备去是不是?” 我点头说:“是的,而且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是说你撒谎本来就是这样的,面不改色心都不会跳一下的?” 张子昂看我一眼说:“我并没有说一定要和你去那个村庄。” 我问:“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是不是,你决定的目的地是哪里?山城?” 张子昂摇头,他说:“段家铭的村子,可是聂队好像不愿意你离开这里。” 果然,张子昂早就知道这一切了,而且早就看透了,只是一直没有说而已,我心上落下来一些,要问他的问题也不用再问了,我说:“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可能就中招了。” 张子昂说:“就算你去了那个地方,情形也不会太糟。”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你还没看出来吗,无论是凶手也好,还是他们这些人也好,都没有人要真正伤害你的性命,否则他们有很多机会动手,但是他们都选择了放弃,包括凶手为什么绕这么大圈子,制造这么多的凶案却又要把你牵连进来,他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他通过这种手段达成他的某种目的,而很显然你就是这个目的。” 我说:“他们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张子昂说:“记忆,你脑海里的记忆,一定有非常至关重要的东西就隐藏在你的记忆中,而他们要得到的很显然就是这个。” 我说:“连你也这样认为?” 张子昂问我:“除了我还有谁这样认为?王哲轩吗?” 我没有回答,张子昂说:“我早就和你说过,你的潜意识被训练过,而且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尤其是在你被催眠的时候,会触发很多训练的东西,让你在不泄露自己的记忆下苏醒过来,这些都是反复的训练才能生效的,而且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所以我认为段家铭带走你的那一次,就是在进行这样的特殊训练。” 张子昂的这个猜测和王哲轩告知我的隐情有一定的吻合之处,我想着如果是这样,那么后来我又失踪的这七天,会不会也是在进行这样的事? 难道这就是我总是失忆的原因,但又不对啊,这只是在训练我如果低于别人从潜意识层面的入侵,却并不是拿走我的记忆,而且消除记忆除了物理方法,精神方法虽然也有很多,可都是一些极端的例子,而我身上显然没有这样的精神疾病。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就想到了沈童,因为我刚刚脑海里划过了精神失常这个词,于是马上就想到了他,不知道怎么的,好像就在这个瞬间,他的样子就被联系了起来,和这个时候的线索巧妙地联系了起来。 我于是看着张子昂,我问他:“沈童究竟是怎么疯的?”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好似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我怎么会忽然问起来了这个问题,他问我说:“好端端地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我还有些恍神,我说:“我忽然觉得,他好像和你刚刚说的这档子事儿有关。” 张子昂问我:“你想到了什么?” 我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沈童就是因为被入侵了潜意识而疯掉的,就像有人试图对我做的那样?” 张子昂的眼睛缩了一下看着我,我说:“否则他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疯就疯了,而且他身上的线索本来就古怪至极,他很显然是凶手的一个目标,可是他的遭遇和死法,却和我们看到的每一个案例都不同,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张子昂是否是早就留意到了这些,是一直没有说还是他也没有留意,我继续说:“加上我们今天见到的这个冒充段家铭的老人,我们不知道他的姓名和身份,但是他却是主导了沈童死亡的那个背后的人,你可还记得,我们在精神病院里有一个一直存在操控沈童的人,可是直到这个老头出现之前,我们都无法锁定这个人是谁,而且他巧妙地避开了我们所有的调查和监视,可是为什么今天又好端端地出现了,还以段家铭的身份因我们找到他,更重要的事,为什么段家铭也会在他家里?” 我越想越觉得心惊,整件事背后都隐藏着重重阴谋的味道,就像迷雾一样层层铺开根本推不开看不到真相。 我和张子昂说:“沈童身上的遭遇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完全弄明白过,此前我一直以为是他看见了杀人的场景被吓成那样的,而很显然造成这个现象的那个人也希望我们这样认为,以此来误导我们,让我们把注意力从他的身上离开,直到他死亡,相比于那些匪夷所思的案件来说,就很容易被忽视掉。” 张子昂却看着我,一眼不发,我看见他神情古怪,我问:“你怎么了,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张子昂说:“你今天在离开之后,是不是有谁给你做了催眠?”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张子昂,我问:“你怎么知道的,这能看出来?” 张子昂说:“王哲轩能事先预料到你会出事潜藏在楼里,一定是樊队的安排,可是他一个人无法做到让你完美离开,这就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忙,而这个人给你催眠,很显然是想探知你的记忆或者是观察你的状态,那么这个人是——银先生!” 张子昂在说出“银先生”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顿的这一下却并不是因为不敢肯定这个人是谁,而是特地顿了一下,以加重语气,来强调银先生出现的不寻常。 我说:“是的,就是银先生,他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给我催眠,不过他并没有得到什么我就醒过来了。” 张子昂说:“不,他一定得到了什么,你把经过都讲给我,我需要知道你们碰面后的每一个细节,交谈的每一个字。” 我看了张子昂一眼,我甚至开始怀疑他说的银先生是他心里最大的阴影是不是真的,毕竟在我知道了张子昂的消失者身份之后,我并不认为像银先生这样的人会在张子昂的心里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我于是把整个和银先生见面的过程都详细和张子昂叙述了一遍,张子昂抓住了最核心的部分,他说:“他果真说你这一次只用了一分四十秒就醒过来了,比此前造了半分钟?” 我说:“是的,怎么了?” 张子昂说:“问题就出在这里!” 51、消失的尸体-8 我回答张子昂说:“是的,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张子昂说:“为什么会早半分钟醒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按照常理来说,在你被催眠过程中应该是到了某个阶段才会被触发防御,从而将你唤醒,每次都会有一定的时间差,但不会悬殊太大,可是提前半分钟,这很显然不对劲。” 我问:“哪里不对劲?” 张子昂说:“你提前醒来只能说明你潜意识里的防御被提前触发了,可是为什么会被提前触发?” 我依旧还是没有明白张子昂要说的是什么,张子昂才说:“很显然,将你催眠的人正在绕开你潜意识里的防御,进入你潜意识的更深处,看似是你提前醒过来了,但是他们却已经进入了更深层的地方,他们在攻克你的意识。”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问:“为什么会这样?” 张子昂说:“就目前来看,极有可能是案件的影响,案件在改变你的思维和潜意识,让他们有了攻破的支点。” 在听见张子昂的这句话时候,我虽然不确定他说的是否正确,但是最起码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我为什么会被卷入到这些案件之中来,甚至我就处于整个案件的中心。 张子昂则看着我,他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他们想从你的潜意识里得到什么呢?” 这个问题连我自己也无法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说到了这里之后,张子昂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大概是怕我想太多,给我造成更大的压力,所以他让我早点休息,就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后来也的确睡了过去,不过等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是被门响的声音给吵醒的,我听见门好像被风吹着来回晃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我醒过来之后看向门边上,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门被打开了,我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打开了半边,还能看见外面的走廊,而且走廊的灯是亮着的。 我清楚地记得张子昂离开后我关好了门,而且也反锁了,除非是我自己从里面把门答案开,否则从外面基本上很难在不发出声响的前提下把门打开。 我有些心惊地从床上起来,走到门边上,我试着看了看走廊外面,现在是半夜,外面寂静得什么声响都没有,我见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想了想就重新走进来将门给关上了,关上之后我再次确认门已经保险了,才去找我的手机,但是我却发现手机不见了。 本来放在床头柜里的手机,现在却不在床头柜上,我又在床上和桌子上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我开始觉得奇怪起来,难道是被什么人给拿走了? 一想到在我熟睡的时候有人进来过还悄无声息地拿走了我的手机,我就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之后,我于是重新打开了门,来到张子昂门口敲了门。张子昂属于那种睡眠不深的人,我敲了门之后很快他就打开了门,他看见我站在门口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说:“有人进过我的房间,我的手机不见了。” 张子昂听了问我:“你见到那个人了没有?” 我摇头,我说:“我醒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然后我想找手机给你打电话,可是就找不见手机了。” 张子昂听了和我到房间里找了一遍,的确没有找到我的手机,然后他试着用他的手机给我打了已电话,却是能打通的,只是当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却让我有些惊悚的感觉,因为这个声音是从外面响起来的,而且声音并不大,好像在的还比较远。 最后我的手机被发现在往办公室的楼梯上放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机会被放在了那里,就安静地躺在台阶上,不知道怎么回事。 张子昂说:“这一层除了调查队的人其他人基本上不来,而且整层楼都是有监控的,看这个情形,我怀疑是你自己打开了门出了来,但是你自己不知道。” 说完张子昂看了看我,似乎是在观察我的反应,接着又问我:“你还记得你梦见了什么没有?” 我摇头说:“我好像并没有做梦。” 张子昂就没有说什么了,他把手机拿起来给我,然后又在地上找着什么,似乎是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我拿过手机,发现手机的电量有些偏低,而我记得我睡前是给手机在充电的,并且电量是正常的,我意识到手机被带出房间之后应该被使用过,我于是翻开了一些常用的地方,像是电话、相机这些等,接着我发现在相册里看见了打量的黑屏照片,竟然有上千张。 我于是拿给张子昂看,张子昂只是你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这时候王哲轩也出来了,大概是我们的动静吵醒了他,他看见我和张子昂在楼梯里问我们在干什么,我也没打算瞒着他,和他简短地说了事情的经过,他自己也愣了下,他和张子昂的说辞差不多,之后张子昂说:“先去办公室看下监控是怎么回事。” 而我继续翻着照片,结果发现了常用的聊天软件里多了一个人的信息,我点开之后是一张图片,却是一张尸体的照片。 我看到的那一刻吓了一跳,我看着张子昂和王哲轩说:“你们见过这个人吗?” 我把照片拿给他们看,结果两个人看见之后都齐齐变了脸色,然后问我:“你在哪里找到的照片?” 我看着他们奇怪的神情说:“我的聊天软件里多了一个好友,这是他给我发过来的,怎么,你们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 张子昂和王哲轩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王哲轩说:“是他!” 他们果真认识这个人,我问:“是谁?” 王哲轩说:“还是先把监控调出来吧,这件事,看起来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我被他们这样的神色给弄得心里有些虚,趁着上楼的这个功夫,我看了加我好友的这个人的名字,只见他的名字是——段云路。 竟然是段云路! 而我点开他的主页,只见里面有一条动态,是一段视频,我点开看,里面的这个人竟然是我,而且是我十一岁时候的样子,只见我坐在一个椅子上,有人在前方给我录像,同时问我:“你记住了吗?” 我摇头说:“没有。” 在我放出这段视频的时候,张子昂和王哲轩齐齐回头看着我问:“何阳,你在看什么?” 我于是把手机拿给他们看,只听见接着这个人又问我:“哪里没有记住?” 我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个人说:“好,那么你叫什么?” 我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一种疑惑的神色,好一会儿之后,我感觉这个自己才试着说:“我叫……何阳。” 而且在说出“何阳”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明显听见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飞了一些功夫才从记忆里回想起来了这个名字。 然后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张子昂和王哲轩看完之后都面面相觑地看着我,而我已经大致知道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十一岁时候的自己,那么这个时候自然应该是我和段家铭到了他住的村子里之后的事。 只是我对段家铭并没有印象,后来也基本上没有见过段家铭,所以我不确定那个声音是不是他的,但是我的心里却给了我一个答案,这个声音不是段家铭的。 而且我当着张子昂和王哲轩说了出来:“这个声音不是段家铭的。” 王哲轩说:“的确不是段家铭的,是他,他还活着。” 52、消失的尸体-9 张子昂没有说话,我不知道王哲轩说的是谁,而且我也没有追问,因为我们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办公室,我们进入到监控室里,张子昂则开始调监控。 好似所有的话题在提到了关于那个“他”之后就戛然而止了,无论是张子昂还是王哲轩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我压根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个人是谁,却又有一种好似是谁的错觉,这种感觉似乎是来自于记忆的最深处,但我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于是就看着张子昂把监控调出来。 当我看到监控里的内容时候自己也惊了一下,张子昂的猜测并没有错,我看见监控里面是我自己打开了门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出来之后的方向也很明确,就是找到了手机这边的楼梯,我转身就走到了楼梯里。 楼梯里也是有监控的,监控里只见我走到楼梯口的地方坐下,然后拿手机和谁打了电话,而且打了好一会儿,不过整个过程我自己都没有说一句话,好似就听着对面在说什么,大约有十多分钟,这之后我挂断了电话,就一直在摆弄手机,这样又是持续了好一会儿,中间我好几次都抬头看着前方,但是前方并没有人出现,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 最后我就将手机放在了楼梯的台阶上,自己回到房间里去了。 只是我并没有直接回到房间里,而是再次走到了另一个房间的门口,然后再门口站着,大概有一分钟左右,之后才又折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不过从监控里可以看出来我回到房间之后并没有把门关上。 我以为到了这里就完了,谁知道接着我就看见了令人惊悚的一幕,在我进入房间之后不久,我看见一个人好似出现在了门口,但是只能看见他的腿,却无法看到上半身,而从穿着上来看,这不是我,是另一个人。 看他的样子好像在和房间里的人在说话,而房间里只有噶昂刚进去的我。 看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又继续寻找之前的监控,发现这个人是在这个视频之前一个小时到来的,而且更诡异的是还是我给他开的门。 看到这里的时候无论是张子昂还是王哲轩都看着我,他们问我:“这个人是谁?” 我更加不可能知道他是谁,因为从进来的时候,他就戴着一顶帽子,刻意遮住了脸,让人无从分辨出他是谁。 我说:“我一直都在睡眠之中,我压根不知道这是谁,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再回到后来的这段监控,只见这个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就出来离开了。 而张子昂则提出来一个疑问,这里不是谁都能上来的,必须要有授权才可以,而且这个授权不是轻易能拿到手的,也就是说,这个人绝对是非常熟悉这里的,多半是调查队里的成员。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的视线都停留在了王哲轩身上,他说:“我认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这时候张子昂说:“这个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何阳手机里的这具尸体?” 王哲轩看着张子昂,又看看我,我知道他的惊讶,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张子昂说:“你刚刚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不是也说,他没有死。” 王哲轩说:“可是他为什么来找何阳,他和何阳又有什么关系?” 又是沉默,而我依旧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问:“你们说的这个他是谁?” 王哲轩听见我问才说:“第三代的调查队里有一个成员,叫汪心,他是在调查队解散之前死亡的,同时他也是最先发现我和你说的那具消失的尸体的人,而且就在他发现这具尸体的第二天,他就死了。” 我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重复了一遍问:“汪心?” 王哲轩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你手机里的这张照片,就是他死亡时候我们拍的照片之一,他的死亡也十分诡异,是被抽干了血死亡的,所以刚刚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没有死。” 我却觉得王哲轩没有说实情,汪心的死亡一定还有什么内情,否则他不会单单只是看到这张照片就认为他没死。 我看了看张子昂,他的神情还是那样,看不出来什么,我说:“既然全身的血都已经抽干了,是绝对不可能再活过来的,那么出现在我房间里的这个人就不可能是他。” 王哲轩看了我一眼,好闲听出来我对他这个说法的怀疑,他接着说:“所以后来我们都认为,这个死亡的人并不是汪心。” 我听了看着他,我问:“既然不是汪心,那是谁?” 王哲轩说:“消失者。” 只是简短的三个字,却让我猛地倒吸一口气,我说:“你是说……” 王哲轩看了看张子昂,他接着说:“这桩案件和之前的都不同,汪心的消失者没有杀死汪心,真的汪心隐藏了起来,再之后那具消失的尸体就被发现,汪心死亡,但是隐藏起来的真正的汪心就消失了,之后也没有再听过他的踪迹,直到刚刚我们再次看到这张照片,又看到这个人出现在你房间里,我才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汪心。” 我听得有些糊涂,我说:“你是说汪心和消失者联手,或者是汪心利用了消失者,用金蝉脱壳的手法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王哲轩说:“我一直觉得他在决定隐藏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那具消失的尸体。” 我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我问:“我一直没有彻底明白,既然是消失的尸体,但是又怎么会被发现呢?这具消失的尸体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哲轩说:“我此前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整个调查队都知道这具尸体的存在,但是看过的人却都又死了,调查队里剩下的人都是没有亲眼看过尸体的,只是直到死亡的成员和见过尸体有关,而且他们都来不及详细描述尸体,就死亡了。” 我说:“但是汪心除外是不是,他不但见过了尸体而且还活了下来,而死亡的并不是他,而是消失者。” 王哲轩说:“是的。” 我又好奇起来,那么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尸体,会引起这样的事件,而紧接着王哲轩说出了一句让我十分震惊的话,他说:“我怀疑之后发生的无头尸案,就是为了隐藏这具尸体而策划的案件,在整个无头尸案之中,有一具无头尸体,就是这具消失的尸体。” 我听了看着他们,我一直听他们说我是无头尸案的当局者,但是我却什么印象也没有,这是十分奇怪的事,也是十分奇怪的感觉,我说:“无头尸案的凶手和连环凶案乃至蝴蝶尸案的凶手又都是一个,那么他的目的……” 我越发觉得整件事背后的真相让人脊背发凉起来,甚至开始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起来,凶手究竟想做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隐藏一具尸体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张子昂说:“如果王哲轩的这个猜测属实,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这具消失的尸体,和一百二十一个人的失踪有关,或者,这具尸体可能就是这一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要调查的东西之一。” 我接不上话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汪心这个时候出现,而且还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我想不出来,张子昂听了我说的这句话,他说:“或许,他是来找你拿当初我给你的那件东西的。” 我看着张子昂,我说:“你是说,是在酒吧里你给我的东西?” 张子昂点头说:“是的。” 53、蛛丝马迹 听见张子昂这样回答,我问:“那件东西究竟是什么?”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他说:“我不知道。” 我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自然无法相信,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王哲轩,我问:“你这是实话还是不想告诉我的托词?” 张子昂说:“我的确不知道,我的记忆里甚至没有这件东西的半点踪迹。”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而且牵连出这么多的事件来,我于是转向王哲轩问:“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俺么?” 王哲轩的脸色有些凝重,他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又问:“那我们要到哪里去找汪心,他既然找来了这里,那么我们总能找到他的蛛丝马迹才对。” 张子昂没有说话,王哲轩说:“我总觉得他的出现和新出现的案件有关,而这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们说的蟾蜍尸案和之前的蝴蝶尸案有什么关联?” 我问王哲轩:“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王哲轩说:“我觉得面对这些谜团,我们还是要回到最本质的案件去寻找答案,蝴蝶尸案为什么会发生,只有弄清楚了蝴蝶尸案的发生,才知道蟾蜍尸案为什么发生。”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我也没有说话,因为蝴蝶尸案里的线索也很零碎,有用的证据更是不多,大多都是我们的推测,王哲轩说:“在这个案件里你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我么既然没有线索,那么我相信你何阳,我们把线索归总给你,你凭借你的直觉告诉我们,我们应该到哪里去查,该查什么。” 我被王哲轩这样的话惊了一下,我问他:“你这么信任我?” 王哲轩没有说话,张子昂说:“这是目前最可靠的办法了,否则我们不能一直在这些线索之间绕圈圈,一直被凶手牵着鼻子走。” 王哲轩说:“虽然你的记忆都消失了,但并不是真正的消失,这些记忆都在你的潜意识中,当我们遇到和这个记忆有关联的东西,你一定会有一些零碎的记忆,甚至触发这段记忆的线索。” 我说:“既然你们都觉得这样可行,那我们就这样做,只是我们要从哪里开始?” 王哲轩说:“暂时我们三个先进一步调查,办公室和一些调查队的日常先让杜成康和高苏凡负责,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哲轩顿了一下,我问:“而且什么?” 王哲轩说:“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他们两个人的行迹有些奇怪。” 我听见王哲轩这样说,心里“咯噔”了一下,我说:“没有啊,樊队不在的时候他们自顾自的做,这也是正常的。” 王哲轩说:“我说的是高苏凡击毙了董成的事,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没有这么久简单,而且董成的背景是什么,他在法医中心这么多年了,怎么忽然间就成了凶手的一员,就算他被凶手设计成了谋杀者中的一员,可是为什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而高苏凡和杜成康赶到的时候,我当时不在场,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何阳?” 我听见王哲轩提起这件事,我问:“你怀疑他们两个?” 王哲轩说:“也不是怀疑,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我回来之后看了你们这个案件的报告,是谁给你留的字条,是谁希望你到法医中心见到董成,董成为什么要催眠你,尤其是你被催眠之后,虽然他被反催眠了,但是你有没有觉得你醒来之后他的行动很怪异,他好像在等待被杀死一样,否则如果他想对你不利的话,为什么不在催眠你的时候就动手?” 我听见王哲轩一下子说出来这么多可疑之处,而这些可疑的点我此前都认为是他背后有人指使,甚至他就是凶手的一员,现在听王哲轩这样说了之后,我感觉我的确是忽略了一些,我说:“高苏凡和杜成康赶到的时候的确有些诡异,我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的,还是开枪的时候我听见枪声是从我耳边响起来才注意到是他们赶到了。 所以这个案件还是脱不开最开始的谜团,为什么肖从云才是那个要被掩盖真正死亡真相的人,而他的死无疑又和蝴蝶尸案和蟾蜍尸案有关。 最后王哲轩说:“首先我们必须弄明白一点,最开始的肖从云是怎么死的,另外你见到的这两个肖从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截然不同的两个肖从云,而且他们的样貌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会是同一个人。“ 这让我想到第一次看见肖从云的尸体,另一个问题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就是肖从云的尸体为什么是在方明家被发现,我发现到了现在,我依旧没有解开这个谜题,而当时白崇就在我身边,是否意味着,其实那个时候他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而肖从云的死因又和邹林海有关,还有那个送肖从云到医院诊治的人,又是我在李浩宗家里见过的那个假冒李浩宗的人,这些错综复杂千丝万缕的关系让我简直如同身处一团乱麻之中,我感觉所有案件的尸体在我脑海里横七竖八地躺着,线索密密麻麻地从他们的身体间一一穿过,你根本找不到清晰的思路将这些案件给联系起来。 我这样想着,旁边王哲轩和张子昂这边已经看完了监控,现在基本上确定我见过了汪心,只是在我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至于我们之间是否达成了什么共识,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于是就离开办公室,在走到外面走廊的时候恰好灯熄灭了,在灯熄灭的那一瞬间,我好似看到黑漆漆的走廊里站着一具尸体。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因为很快灯王哲轩就触摸了墙壁上的声控,灯就又亮起来了,走廊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并没有什么尸体。 我却站在原地没懂,张子昂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看向他们两个,我说:“你们不要动。” 他们两个不明所以,都站在原地看着我,定定地看着我,估计是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再接着,走廊里的灯就又灭掉了。 我面向着漆黑的走廊,果真好似又看见走廊里站着一具尸体,就这样与我对视着,而这个尸体的脸慢慢地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甚至连这个人的身影也一点点在我的脑海里成型。 我好似又回到了刚刚意识中那个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的一个个犯罪现场,接着我看见其中一具尸体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几乎是同时从失神之中回到了现实,黑暗的走廊里什么都没有,我说:“是沈童。” 张子昂和王哲轩莫名听见我这一句话,王哲轩问我:“什么是沈童?” 我说:“连环凶案最开始的谋杀者,是沈童,他家可能就是几个命案的第一现场。” 王哲轩和张子昂都看着我,他们觉得我的线索莫名其妙,我说:“我第一次见沈童,也是一个这样的走廊,刚刚灯熄灭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场景,只是刚刚给我的感觉,他就像一个影子一样站在那里,或者说是一个一直跟随着我的凶手。” 我感觉自己完全描述不清楚刚刚的那种感觉,就是在记忆重叠的这一瞬间,忽然觉得这个人有问题,他就是整个案件的凶手。 张子昂说:“现在是凌晨四点,你一夜也没有好好睡,你先睡会儿,等天亮了我们到他家里去找下,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天亮了再去寻找线索。” 我没有反对,虽然我这样说但心里也没底,所以暂时先把心底的疑虑压下。 到了房间里的时候,张子昂不放心我的状态,他就留下来在我的宿舍里,当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时候,我和他说:“我感觉记忆里出现了一个人,但是我就是记不起他是谁,好像有一个和案件关联很重要的人在我的记忆里,就在刚刚我意识到沈童就是凶手的时候,这个人好像忽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下,但是马上就又在记忆里消失不见了。” 张子昂说:“和沈童有关,或者说是因为沈童而出现的?” 我说:“我说不上来,我就是觉得要找到这个人才能知道更多的隐情,可我又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张子昂说:“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是在我来到苏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是你说的这样感觉,好似这个人的存在是由你触发的。” 我问:“那同时出现在我们记忆里的这个人,是否就是一个人?” 54、蛛丝马迹-2 张子昂没有回答,我感觉应该是一个人,但是越说感觉疑惑就越深了,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印在我们的脑海里,而且会由特定的人来触发这个人存在的隐约记忆,这是为什么? 之后我感觉张子昂像是在想着什么,也不搭理我了,我就没和他继续说话,而是躺下睡了有一会儿,等醒过来的时候张子昂还是坐着,好似并没有休息一会儿,我看见他这样问他:“你都没有休息一下的吗?”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察觉到张子昂的异样神情,因为我感觉他的神情是怪异而且呆滞的,他听见我的话之后我看见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但是眼神却是呆滞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魂落魄的张子昂模样,我心里惊了一下,顿时睡意全无,我很严肃地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张子昂呆滞的神情很快就消失不见,转而是变成了熟悉的那种深邃的感觉,他说:“你醒来,那我们动身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起身到卫生间里冲了下脸,我之后就一直观察着他,发现在我醒来时候看到他那个奇怪的样子,之后的他还是和平时一样,这更加让我疑惑他究竟是怎么了才会变成那样的神情,而且他的这种神情让我感到很是不安。 我没有把这个事说给王哲轩,也没有问张子昂自己,好似整个过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离开了酒店之后,我们到了沈童家里,因为沈童家里并不是犯罪现场,也因此还是属于他的私人财产,而且这段时间这个房子也并没有人来接手,一直都是空着的。所以在上去只见我还担心要怎么进去,谁知道到了他家门口的时候,发现他家的门是开着一条缝的,好像是有人住的。 我看了张子昂他们一眼,张子昂的神情不变,王哲轩说:“看来是有人已经在等着我们找来了。” 我皱了下眉头,好似他们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了,难怪他们一点都部位如何进入他家里担心,毕竟我们都没有他家里的钥匙。 于是另一个问题也就来了,现在在屋子里等我们到来的人会是谁? 我好怕这个人就是沈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有了这个念头,所以在进去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 门是王哲轩推开了,他将门推开了一些,我们都进去到客厅里,沈童家里我经常来,所以了解他家的布局,不过进去之后并没有看见有谁在里面,反而是整个屋子里的窗帘全是拉着的,显得有些昏暗,给人一种幽暗压抑的感觉,我环顾一遍周围,的确没见到有人,我问王哲轩:“好像并没有人。” 王哲轩看了看我,也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往里面走,之后我在客厅的地上看见了一双鞋,就那样凌乱地放在那里,而且还是一双高跟鞋,这让我警觉了一些,再接着我就看见一个光着脚的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庄羽青,不,应该说是——庄羽桐,这个人是庄羽桐。 我率先出声:“怎么会是你?” 庄羽桐见到我们却一点也不慌,而是将高跟鞋穿上,然后到沙发上坐下来,才看向我们,她说:“过来坐吧。”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张子昂和王哲轩,他们都比我沉得住气,什么都没说,我们在沙发上坐下来,庄羽桐则看着我们,好像是在等我们开口问他,最后还是我先开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庄羽桐的话却让我吃了一惊,她说:“这里本来就是我家,只是房子一直被沈童租着而已。” 她很显然知道沈童是谁,而且在这样的情形下她说的如此云淡风轻,里面本身就有很多可疑之处,但是她就用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带过了。 接着是王哲轩开口,他问:“沈童租了你的房子,那么你们就是不认识了?” 庄羽桐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问:“为什么会这样问?” 很显然王哲轩是觉得他们认识才这样问的,庄羽桐的反问很显然也是想否认,王哲轩回答她说:“这么巧的事,反而有些不像巧合了。” 庄羽桐看着我,她的眼神好像有什么心思,但是我一时间又猜不出来,好一会儿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说人死之后,是不是就死了?” 她忽然莫名其妙冒出来这么一句,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看见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好像也有些恍惚的样子,我于是说:“那你觉得人死了以后会怎么样?” 然后我就看见庄羽桐猛地看着我,眼神有些可怕的感觉,我看见她这样的眼神第一感觉就是她好像疯了,但是接着她的话却又是非常冷静和正常的,她说:“你们到这里来,是想查找沈童的秘密。” 我问:“你知道他有什么秘密?” 庄羽桐说:“我是法医,我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即便被清理过但依旧会留下蛛丝马迹,而这些蛛丝马迹,就是你们要来寻找的。” 我感觉对眼前这个女人有些捉摸不透起来,不知道她究竟在想着什么,或者又是想做什么,她的话语前言不搭后语,让人不明白她在盘算什么,而且看似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深山,却又表现出对王哲轩和张子昂的好奇,也让我觉得她的注意力究竟在谁身上还真不好说。 这个时候张子昂却答话了,他一直沉默着,在听到她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他说:“你在等谁?” 55、蛛丝马迹-3 庄羽桐却笑了起来问:“那你觉得我是在等谁?” 我看见张子昂眯了一下眼睛,神情变得更加凌厉了一些,但是却没有继续说话,反而是我王哲轩开口说:“你的目标是我们三个人中的一个人,但又不是何阳。” 王哲轩率先就将我给排除了,这倒是让我感觉有些意外,我没有作声,而是看着庄羽桐,这个时候一个微小的神情变化都是重要的线索,我却看见庄羽桐神色不变,她问王哲轩:“那不是何阳,就是你和他,那么是谁呢?” 这个时候王哲轩也没有说话了,整个屋子忽然陷入一种异样的寂静,在这种诡异的安静持续了一会儿之后,我听见张子昂说:“是我。” 然后他的瞳孔紧缩看着庄羽桐,只是短短的两个字,眼神却要让庄羽桐承认。 庄羽桐也看着张子昂,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地冰冷下去,我看见从没有在庄羽桐身上看见的神色呈现了出来,这是一种莫名的凶狠,她说:“是的,是你。” 张子昂转头看着我和王哲轩,然后和王哲轩说:“你带着何阳先离开,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和她解决。” 我听了看了一眼王哲轩,还不等王哲轩做出反应就率先开口说:“我不走。”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但是没有说话,庄羽桐看向我说:“那么你们今天是来查沈童的死因的,还是来查我的?” 我说:“本来是查沈童的死因的,却想不到变成了查你,因为你和沈童的死有关,是不是?” 庄羽桐听了再次笑了起来,她说:“你这样说是不对的,我和沈童的死并没有半点关系,你应该说沈童的死,是和蝴蝶双胞胎有关。” 我心里沉了一下,我说:“你就是蝴蝶双胞胎。” 庄羽桐说:“你对蝴蝶的事了解多少,就断定我是蝴蝶双胞胎。” 这一次我没有贸然回答,因为看似一个简单的问句里面,却牵连着非常多的事件,所以我看了看王哲轩,而这时候庄羽桐和张子昂说:“你们不是来查沈童死因的吗,就当我并不在这里,你们找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 我感觉庄羽桐的话语前言不搭后语,非常奇怪而且没有逻辑,我皱了下眉头,感觉到一些不舒服的感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完全就是来自她话语里的逻辑断层,很快我就惊讶自己的这种不舒服,好像是庄羽桐有意无意制造出来的。 张子昂说:“王哲轩,你和何阳先去看这里还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这一次王哲轩拉了一下我,我想说什么,但是被他这么一拉就没有说出来,王哲轩一直带我到了浴室里面,然后我才问:“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王哲轩却比我听的明白,他说:“你也察觉到了?” 我问:“你说的察觉到的和我想到的是一样的吗?” 王哲轩问我:“你察觉到的是什么?” 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我就是觉得不舒服,她说的话让我感觉不舒服。” 王哲轩说:“你是说她的话语没有逻辑是不是?” 我点头说:“你也是这样觉得的?” 王哲轩说;“她是故意的。” 我愣了一下:“故意的?” 王哲轩说:“准确地说,她在用张子昂能听得懂的话语在说话,你应该知道,他们曾经同属于那个模仿的调查队一员,而据我掌握的消息,他们好似是有这样藏头露尾的说话方式,只有他们之间的人才能听得懂,也就是刚刚张子昂听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我被王哲轩这么一说更觉得有些愣住了,我说:“她的话语虽然奇怪可是我感觉也没说什么,而且我什么也没听出来,除了这种逻辑断层的不舒服感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关键性的信息藏在话里面。” 王哲轩说:“那是因为我们都不会听,张子昂故意支开我们肯定有他的原因,我们就在这里按照他说的做,应该不会错。” 我问:“浴室里,你觉得沈童和一般的杀人方式一样,是在浴室里进行了分尸?” 王泽轩说:“不是我觉得沈童用了一般的杀人方式,而是他就是用了一般的最常见的杀人方式。” 我觉得王哲轩的话语也开始绕弯子起来了,我问:“你想说什么?” 王哲轩说:“你平时看着也挺机灵聪明的,甚至有时候脑袋瓜子转的不要不要的,怎么有时候就感觉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呢,你难道到现在都没感觉到,这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信息,就是让你能找到这条线索。” 我怪异地看了王哲轩一眼问:“这不会是你蒙我的吧。” 王哲轩说:“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感觉每次在线索要中断的时候,新的线索忽然就初选了,而且还是以你最能理解的方式出现,甚至是以你的视角能注意到的,是不是这样?” 我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而且樊队和张子昂都屡次提到过我在整个案件中的重要作用,甚至樊队说有时候凶手就是以我的思路在作案的,所以这才是他将我调入调查队的最根本原因。 我却不明白了,我问:“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哲轩拄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我觉得只有一个可能。” 我问:“什么可能?” 王哲轩说:“你。” 我听见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有了下文,我确定他的答案就是这一个字,我才发出疑问:“我?” 王哲轩说:“凶手的目标一开始就很明确,那么就是你,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为什么凶手将你定做目标,从无头尸案起,你就被卷入整个案件之中,再到现在依旧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将你卷进来却又不杀你,起初我以为他们的目标是让你成为谋杀者,可是随着案件的深入我越来越怀疑这个想法,我开始觉得,凶手对你是另有所图,可是你身上有什么是凶手想要得到的呢?” 我被王哲轩这么一说给说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我说:“是不是和我潜意识里的记忆有关,凶手想得到这些记忆?” 王哲轩却没有说话,好像他并不是这样觉得,然后他说:“万一,凶手的目标就只是你这个人呢?” 我愣了一下,我问:“你在说什么?” 王哲轩说:“所以现在最难的问题就是我们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就猜不到他的动机,只有知道了凶手是谁,才能找到你们之间的联系,也才有迹可循……”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哲轩顿了顿,我问:“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吗?” 王哲轩说:“真正的凶手应该出现过,因为案件中的有些部分必须是由他来完成的,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完成了哪些部分?” 我想也没想地就说:“自然是最关键的部分。” 王哲轩又问:“那么我们接触的这些案件,那些环节才是关键的部分?” 听见王哲轩这样说,我知道我们说着说着就说到最重要的部分了,我自然也明白了王哲轩的意思,我说:“你是说,我应该是见过这个真正的凶手的,在我不曾留意的时候。” 王哲轩自己也不肯定,他说:“也可能你并没有见过,而他只是出现在了我们已知案件中的某一处,或者是一个没有找到的证人,也可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反正就是在我们最不能留意到的地方,做着让案件持续发展下去的关键的事。” 这样说的话要找到这个人就太难了,一个案件这么多过程,这么多现场,这么多牵扯到的人,更别说这还是一个连环凶杀案,要找到这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一样不显示,我说:“这么说的话,我们还是无法找到这个人。” 王哲轩说:“依照我们目前的线索来看的确是这样,那么我们看看从沈童的谋杀来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什么。” 然后王哲轩就在浴缸周边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我也配合他在一旁寻找任何可能的残留,但是却一无所获。 最后我们找了整个浴室一遍,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就像之前我猜测的那样,这么长的时间里,现场已经被再次清理过。 最后我看着浴室里的镜子,只见镜子里面映照出我和王哲轩来,我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异样的场景来,我于是走近了一些镜子,王哲轩察觉到我的反常,他问我:“怎么了?” 他的话语让我的思路断了一下,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镜子有些怪。” 王哲轩听了也凑近了镜子,就要用手去摸镜面,马上被我阻止了,我拉住他的手说:“别碰。” 王哲轩看我一眼问:“你发现什么了?” 我说:“我好像来过这里,我记得镜子上有字。” 王哲轩说:“有字?” 我说:“是水蒸气,浴室里的水汽氤氲的时候,镜子上就有字。” 56、蛛丝马迹-4 在放了热水之后,果真浴室的镜子里出现了字,和我想的一样,甚至和我记忆里那模糊的场景一模一样,而看着镜子上字,我越发觉得这个场景分爱熟悉,我说:“我好像在某个时候来过这里,见过这一行字……” 后面还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因为这句话让我自己也觉得有些震惊,我感觉,这些字是我写上去的。 王哲轩好似已经习惯了我这样诡异的状态,他只是说:“何阳,你暂时先不要想太多,或许是错觉也说不一定。” 我没有吭声,王哲轩念着镜子上的字:“何阳。” 就是这短短的两个字,当时我却听着有些烦躁了起来,王哲轩看向我,他沉思着说:“怎么会是你的名字?” 我自然不知道答案,只是觉得,我的这个名字和这里发生的谋杀案有关。但是又不知道有关在哪里。 难道这就是要在这里寻找的线索? 我说:“这不是我的名字。” 王哲轩愣了一下,他说:“那是什么?” 我说不上来,这两个字和我的名字一模一样,但是我却觉得这并不是我的名字,但是为什么字会写在玻璃上,而且费尽这么多心思,这两个字里面究竟有什么究竟。 我觉得越发烦躁起来,于是拉了拉领口,我感觉有些难以呼吸的感觉,我说:“我出去透下气。” 说完我就从浴室里出来,到客厅里的时候看到张子昂和庄羽桐在低声说着什么,他们好似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让我们听见他们的对话,我没有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他们见我忽然走了出来,就都看向了我,而且张子昂好像发现了我的异常,他于是朝我走了过来,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感觉张子昂的声音在跳动,更重要的是在一点点变模糊,甚至他的声音都变成了隔音一样,我的耳朵开始耳鸣,而且眼睛好似也因为供血不足开始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虽然我感觉视线在模糊,但是意识却依旧很清醒,我甚至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哪里,就是身体不听使唤地好像要倒下去。 我感觉张子昂扶住了我,我才没有跌倒地上,但是我全身好似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气,意识却是出奇地清醒,我想说什么,但是却发现很难张口,这个时候的自己好像很难再控制自己的身体,我深深感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好似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死去一样,我所经历的,好似就是死亡的那种感觉一样。 我隐约听见张子昂一直在喊我的名字,但到了我的耳边都变成了遥远的隔音,接着他的声音就没有了,之后我就好像到了另一个空间里一样,这里没有张子昂,没有庄羽桐,也没有王哲轩,这里也不是沈童的家里,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站在这个装修的有些豪华的屋子里,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接着我看见一个人缓缓地走了进来,他抬头看了看我,似乎并不意外我出现在这里,而且他的反应好似是知道我会在这里一样,他喊了我一声:“何阳。”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他是谁,我只是茫然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又看了看他,我问:“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说:“你有五分钟。” 我不知道他说什么,只是问他:“什么五分钟?” 我看见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然后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中,我看见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个手表,上面的时间显示是六点半,而我看了屋子外面,太阳这个时候还在天中央,正是正午的时间,很显然他表上的时间错了。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另一个细节,他的身边有几只苍蝇一直在绕着他飞,更重要的是他脸色发白,嘴唇稍稍有些发黑,我好像反应过来什么,我说:“你已经死了。”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放杯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看向我,但是他的眼睛却毫无生气,瞳孔已然没有了任何焦点,但是他却用常人的声音说:“谁不会死呢,何阳,你也会死不是吗?” 听起来好似平常的一句反问,但是却又处处透着不寻常,很快我就意识到一种诡异的不对劲,我说:“你已经死了,不是你在说话,那么和我说话的人是谁?谁还在这里?” 接着我就在屋子里四顾,试图找到这个人,但是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人根本再无其他,再接着我就听见了钟里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几声之后,我眼前的这些场景逐渐模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张子昂有些遥远的声音:“何阳,醒一醒。” 我睁开眼睛,彻底回到沈童的屋子,而刚刚的那段经历,像是一个梦一样遥远。 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接着自己晕过去之前的记忆才涌出来,我才知道自己刚刚莫名地晕过去了,而我醒过来的时候王哲轩也在我身边,庄羽桐却已经不见了,我看了看她坐着的地方,也不见了,我问了一句:“庄羽桐呢?”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问,愣了一下,接着说:“她走了。” 我于是直起身子来,随着意识的情形,那个遥远模糊的梦却跟着越发清晰起来,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好像就变得十分清晰了起来,甚至让我感觉这个场景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并不是一个梦。 张子昂见我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就一直发呆,他再次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但是张子昂的这声问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是他在喊我名字的时候,我感觉脑海里层层叠叠地出现“何阳”这个名字,然后我说:“我记得,好像还有一个人叫何阳。” 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是这个还没有想起来的记忆,就又彻底消失了。 在这莫名的感觉消失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这一幕好似似曾相识,同样的场景好似之前也出现过一次,我坐在这里,和张子昂他们说着同样的话,所以我更加疑惑地看着他们,相比我的疑惑的眼神,他们的眼神更加疑惑和不安,王哲轩问我:“何阳,你没事吧?” 我只觉得脑海里很乱,很多杂乱的信息在我的脑海里打转,有那个梦里死去的人,也有“何阳”这个名字,还有一些各种各样的记忆画面,在这个时候全都交织在了一起。 而这些杂乱的画面最后却定格在了之前发生的那件事上,而且这个这个定格画面上的人,竟然是那个住在我隔壁的老头。 在画面定格的那一刻,一个答案也从这些杂乱的信息中彻底浮现出来,我说:“我们见过的那个老头,他并不是我们在精神病院察觉到控制沈童的那个人,控制沈童的人是‘何阳’。” 我感觉一些信息在飞速地在脑海里盘旋着,张子昂和王哲轩听了都没有作声,好一会儿之后张子昂才问我:“何阳,你说的这个‘何阳’是谁?” 我说:“我不知道。” 在我回答的同时,段家铭坐在床上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我的场景彻底占据了我所有的大脑画面,我接着说:“但是段家铭一定知道,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而那天之后,老头和段家铭怎么样了,只有张子昂知道,因为是他最后留了下来,至今他也没有说他是怎么脱身的。 我问张子昂:“段家铭去哪里了?” 张子昂却并没有提那天在我隔壁的屋子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只是问我:“你怎么确定段家铭知道这个人?” 我说:“我不知道,就是直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忽然晕倒,好似是这里的什么东西触发了什么一样。” 王哲轩说:“是镜子上的那两个字,你看见那两个字之后就彻底不对劲了,何阳,这两个字会不会本来就是你留下来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来过这里,但是为什么来,什么时候来的,我不记得了,也不知道。 接着我听见王哲轩说:“或许,真正的李浩宗被杀的那一晚,何阳你就在现场,而且现场就在沈童家里。” 我吸了一口气,王哲轩继续说:“我们现在都清楚,虽然方明的尸体发现在前,但是真正的李浩宗是在方明遇害前死亡的,那个时候案件还未发,所以当时你的举动还没有受到监视,而那个时候你其实已经经历了李浩宗的死亡,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你会觉得你来过这里,甚至觉得这里十分熟悉,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镜子上会留下这两个字,而且你来到浴室之后,就觉得镜子有问题,因为这些都是你的记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你都忘却了。” 57、蛛丝马迹-5 王哲轩说的合情合理,像是真的,但也没有丝毫的证据,又像是假的。 张子昂没有附和王哲轩的说法,我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站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我觉得很久的感觉,我问:“我昏过去多久了?” 张子昂说:“一分钟左右。” 我又问:“那庄羽桐怎么走了?” 张子昂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问:“她的目的是什么?” 张子昂说:“就是看到你晕倒。” 我感觉这个说法挺敷衍的,更是出乎意料,我问:“她在这里等着就是为了看这个?” 张子昂点头说:“是的。”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王哲轩,王哲轩说:“她听见了。” 我问:“她听见什么了?” 王哲轩说:“你晕过去之前你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我记得在我晕过去之前我喊了张子昂的名字,所以我看着他说:“我记得我喊了张子昂的名字,但是却没有听见他的回应。” 张子昂说:“不是我的名字,而是——何阳。” 我愣了一下,我怪异地看着他们问:“我喊了自己的名字?” 王哲轩说:“或许是镜子上的名字,并不是你自己。” 我就不说话了,王哲轩说:“庄羽桐就是听见了你喊出来这个名字之后离开的,好像这个名字有什么别样的含义。” 我就不说话了,我觉得整件事情变得异常诡异了起来,甚至已经完全在我的理解之外,我说:“还有一个叫何阳的人。” 而现在我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我昏迷之后在屋子里看见的那个死人,虽然他一直在和我说话,也一直在喝水,但是应该就是他。 在短暂的沉思之后,我说:“我们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查找沈童的杀人痕迹的,而是来找另一个人的踪迹的。” 王哲轩问我:“谁?” 我说:“何阳。” 我看着他们,觉得都自己都快被自己弄糊涂了,我说:“这里还有一个死掉的人的痕迹,应该就是这里,虽然不是一个屋子,但应该就是在这里。” 我看见张子昂微微蹙了下眉头,王哲轩则都是疑惑的神情,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好似是等着我继续说下去,我说:“水杯,水杯上应该有他留下的痕迹。” 说着我就走到了客厅里的茶几跟前,虽然整个屋子和我昏迷中看见的屋子场景完全不一样,但是我发现沙发和茶几的摆设是一样的,而且就在这个人坐着的沙发这一侧,我看见茶几边上赫然摆着一个水杯,上面的水被喝了一些,还剩下一些,我说:“就是这个水杯。” 虽然王哲轩和张子昂都有所疑惑,但是他们还是将这个杯子以及里面的水都原样地疯了起来当做证据带回去化验,之后张子昂问我:“还有别的什么吗?” 我只是想起了苍蝇的画面,然后我点点头说:“没有了。” 虽然这样,但是我们还是继续在沈童家里找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其他的任何蛛丝马迹,除了这个被我认出来的水杯,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这个时候张子昂才和我说:“或许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们到这里并不是要找到沈童的什么,而且也找不到关于沈童的什么,而是为了找到你说的这个线索。” 王哲轩说:“张子昂,难道你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吗?” 张子昂看了一眼王哲轩说:“你也察觉到了?” 王哲轩听见张子昂这样说,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他看着张子昂说:“原来你已经想到了,我们此行像是在深入们的算计之中一样,甚至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么让我们发现这个线索,是不是这个人早就设计好的。” 张子昂说:“如果没有这个线索,整个案件我们无法继续下去,你还没有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就是一个局,而我们目前都是棋子,我一直觉得,在何阳的记忆和我的记忆彻底恢复之前,我们都还不能打破这个局。” 原来张子昂早就知道这是一个阴谋,但是为了查找到有用的线索,能让案件继续下去,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踏入这个局中,充当里面的棋子。 之后张子昂和我说:“棋子不会一直是棋子,既然有棋子那么就有棋局,就不是一个人能左右的,你明白吗何阳?” 我点点头,我说:“我明白了。” 我们需要一个机会,这个机会是张子昂说的我们此前消失的记忆恢复,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事发生,总之就是一个这样的机会。 董成死后庄羽桐顺利用庄羽青的名字进入了法医中心,而且负责和我们对接,我们不知道她说怎么做到的,但是这就是事实,而我一直觉得庄羽桐身后有更多的谜团存在,更重要的是,她和庄羽青本来就是蝴蝶双胞胎,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她们并没有成为蝴蝶尸。 所以在看见庄羽桐的时候,我问张子昂:“这个检测能相信她吗?” 张子昂问我:“你不信任她?” 我却觉得张子昂的这个疑问有些奇怪,我说:“她出现在沈童家里,我觉得她不可信。” 张子昂说:“我此前不信任她,但是自从她出现在沈童家里之后,我觉得她反而是可以相信的人了。” 我惊了一下,我问张子昂:“为什么?” 张子昂说:“她出现在那里,在你看来是觉得她是提前得知了什么等在那里,所以你认定了她和造成沈童家里发生这些事的人是一伙的,可是我却并不这么觉得,我反而觉得她的确是在我们之前得知了什么,提前到了那里,但是她却并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东西,但是她应该通过某种方式得知了你也会到那里的信息,然后就有了她等在那里的那一幕,从她后面按的举动来看,她像是为了印证什么,所以在你昏迷之前她听见了你喊出来的这个名字,于是她离开了。” 我没有说话,张子昂知道问我没有信服,他说:“凶手已经用惯了这样的手法,很显然这一切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中,那么你从凶手这个层面来想,他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你觉得庄羽桐和他是一伙的,那么接下来呢?你认为庄羽桐和凶手是同样的目的,于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庄羽桐就已经被你当做了凶手的一部分,甚至她也是凶手,这正是凶手锁乐见的,每一个案件中的谋杀者并不是他想成为谋杀者,而是在凶手的精心安排和诱导之下被成为谋杀者的,而现在,庄羽桐正是这样一个人。”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也就是说,之后凶手会针对庄羽桐弄出一个谋杀案件来?” 张子昂没有点头,但是也没有否认,我知道他也还没有完全确定,一般他没有完全确定的事他就不会给出回应,我说:“这么说,我们不是要保护她?” 张子昂说:“庄羽桐比你想象的要厉害许多,毕竟是当年参与了那支队伍的人,你想一想,那个队伍里的人而且还能活下来,没点本事是不可能的。” 这个张子昂说的倒是没错,目前我还没有看到庄羽桐的这一面,只是觉得她毕竟是一个女人,所以被她的外表的柔弱给迷惑了。 张子昂说:“现在很明显的一个情况就是,我们需要你找到的这个线索,她也同样需要,所以我们把找到的东西给他检验,其实是变相告诉了她我们找到的线索,但又不是我们直接给她的,你应该知道这个里面的区别。” 从张子昂的这句话里头我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甚至我听出来他在防备什么,好像他在刻意保持和庄羽桐的距离,更多的更像是在防备什么人。 我听出来这一层就没有继续说了,毕竟张子昂用这样委婉的话语让我明白里面的关键,就已经是在防备什么。 庄羽桐像是完全不认识我们一样,只是告诉我们,明天会出结果,让我们明天再过来。 之后我们离开法医中心,而张子昂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不知道张子昂要带我去哪里,王哲轩并没有同行,好像张子昂已经和他提前说好了,我们步行离开了法医中心之后,我从张子昂带我行走的路线上并不能猜到他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问他也没有回应,直到最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住宅区,我才又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子昂说:“我有一个朋友住在里面,我有一个疑问要问他。” 张子昂在这里还有朋友的?我一直觉得他独来独往,基本上不和什么人来往,而且他的疑问是什么,是因为刚刚发生的这件事? 58、蛛丝马迹-6 这个住宅区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个城中村的样子,而且里面异常地脏乱差,我想不到张子昂的什么朋友会住在这里面。 我终于忍不住问他:“怎么之前从没有提起过有什么朋友住在这里的?” 张子昂只是回答说:“是一个长久都不联系的朋友了,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联系。” 我感觉这好像是个不一般的朋友,我问:“多大岁数的?”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大约是有些意外我为什么会问年纪,他想了想说:“三十多吧。” 我越发觉得他的反应反常,我问:“只是年龄而已也要考虑了才能说吗?” 张子昂又看我一眼,他说:“我有些拿不准,好像是这个年纪差不多。” 我心里想这是什么塑料朋友,连对方多大都不清楚,我也就没说什么了,跟着他走进去,到了里面之后,我感觉这里比贫民窟还要贫民窟,直到到了一个像样一点的门跟前,张子昂敲了敲门,好一会儿门才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邋遢而且差不多有五十来岁的男人,他看了张子昂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进来吧。” 张子昂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我小声说:“这就是你三十多岁的朋友?” 张子昂点点头,我说:“这都五十多了吧,你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三十多的?” 张子昂一本正经地说:“我就看看你对他年龄的反应。” 说完他就走进去了,我感觉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也跟着进去。进去到屋子里还算整洁和宽敞,和外面的邋遢感觉完全不一样,他让我和张子昂坐下,这个人看了我一眼,他问张子昂:“这个就是何阳?” 张子昂点头说:“就是他。” 然后张子昂问他:“这么多年你一直藏在暗处,这一次怎么这么堂而皇之地联系我,而且还要我来找你,以前你可不会这样。” 这个人说:“有时候你认为自己已经藏起来了,但其实也就是自己骗骗自己,你躲避的人永远知道你在哪里,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而已,当他需要找到你的时候轻而易举就能找到你。” 张子昂没有说话,这个人则继续说:“我找你来,是要把那件东西给你。” 张子昂依旧没有说话,他好像知道这个人说的那件东西是什么,但是我不知道,所以我一直看着这个人转身拿了一个盒子,是一个铁盒子,第一眼看见这个铁盒子的时候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就多看了几眼,这个人把铁盒子拿给张子昂,张子昂却没有接,他只是问:“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我?” 这个人说:“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保管这个东西,而且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你的,这么多年只是一直由我保管着而已不是吗?” 张子昂似乎对这个东西极为抗拒,他依旧没有要接过盒子的意思,我见他这样就问:“这个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才问出口只见他们两个人的视线都齐帅刷地看向了我,吓了我一跳,尤其是张子昂的这个朋友,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分外怪异,甚至有些恐怖的样子,最后变成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我看见他看了一眼张子昂,然后又看向了我就走向了我和我说:“要不,这个东西就给你来保管吧。” 谁知道他这句话才说出口,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子昂就腾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你做什么!” 这个人看着我诡异地笑了一下,就又到了张子昂身旁,他说:“我看他对这个东西好奇,而且好像是认识的样子,你又不愿意收,那么就给他保管也是个好去处。” 张子昂听见他这样,看向我问:“何阳,你此前见过这个东西?” 我觉得张子昂的神情稍稍有些怪异,这个时候我不敢遮掩,生怕张子昂做出什么举动来,我说:“好像是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张子昂看向他的这个朋友,我听见他说:“你说这个东西从在那个地方发现开始就一直你保管着,任何人都没有见过,那么怎么会觉得这个东西眼熟的?” 这个人也是看着我,我始终觉得他的眼睛里全是诡异的样子,我听见他说:“只有一种可能。” 张子昂问:“什么可能?” 这个人说:“就是在这个东西被发现之前,何阳在那个地方见过这个盒子。” 没想到张子昂一下子就出声否认说:“不可能。” 这个人就不说话了,张子昂则沉默着,像是思索,我也不敢出声,好一会儿之后我听见张子昂说:“这个东西被你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近二十年前,之后就一直由你保管着,何阳今年二十五岁不到,你说他五岁之前见过这个东西,还去过那个地方……” 张子昂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似乎这个说辞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而他的这个朋友并没有出声,我则听的一头雾水,我问:“你们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张子昂的这个朋友听见我这样问,就阴森森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听过井村?” 我愣了一下,这完全是陌生的名字和地方,我重复了一遍:“井村?那是什么地方?” 张子昂的这个朋友则和我说:“你好好想想,你对这个名字或者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印象。” 我摇头说:“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和地方,而且听起来好像不是本地的什么地方,否则我也不可能不知道。” 张子昂没有说话,然后他说:“既然这样,那么盒子给我吧。” 于是他从他的这个朋友手里接过了盒子,但是他没有打开,而是和他的这个朋友找了黑色的布把铁盒子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然后又拿了一个手袋装起来才作罢。 我感觉张子昂对这个盒子不单是抗拒而且还有一种畏惧,这更加让我好奇起来,从我认识他开始,我还没见过他畏惧什么东西,而这样一个铁盒子里究竟会是什么,让他如此反常。 之后张子昂就要走,他的这个朋友也没有阻拦,只是在我们要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这个朋友忽然和我说:“何阳,你有没有觉得有被窥视的感觉?” 我往外走的脚部愣了一下,然后停下来转头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他说:“注意你住所的门,是从什么时候它被打开了一条缝。” 我忽然感觉全身冒起来一阵鸡皮疙瘩,一种异样的恐惧感在我的心头升腾起来,我问:“你在说什么?” 然后他又是那种诡异的神情,让我感觉这个人本身就透着一股子诡异和怪异的气息,一直从他家离开到了外面阳光下,我都没有感觉身上有温度,好似还是处在刚刚的那种莫名恐惧中一样。 我觉得他给了我问什么暗示,但是我还没有完全明白是什么。 回到住处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了宿舍的门,然后我发现了一个让人惊异的地方,就是我宿舍的锁上有被划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有人从外面打开过我的门,而且门沿边上也有一些划痕,很像是门被强行撬开留下的痕迹。 我开始感觉剧烈的不安起来,这时候正好王哲轩过来找我,我让他看了我的门,然后又到他的宿舍去看了他宿舍的门,结果并没有这样的痕迹,之后我又去找张子昂,他的门上也没有这样的痕迹,唯独我的门上有这样的痕迹。 我感觉脊背一阵发凉,我问:“走廊上的摄像头是二十四小时可以监控到吗?” 王哲轩说:“是的。” 我说:“我要去调一下之前的监控,我觉得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发生过。” 张子昂没有和我同去,我从回来之后就没有再见过这个铁盒子,我进到他房间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收起来了。 之后调监控是王哲轩和我一起去的,我寻思着白天基本我都不在宿舍,所以都找了我晚上的时间来加速查找,最后终于发现在我搬到这个宿舍来的第二天开始,几乎每天夜里三点左右的时候,我的房间门都是打开着一条缝的,而且是从里面打开的,我认真地看了之前的监控,除了我知道的那一夜有人从我的房间里出来,其余的时间,并没有任何人打开过我的房间门,也没有见任何人从我的房间里出来。 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的房间里有人。 至于是不是那天夜里见到的那个人,我不知道。 这个现象一直到我们前往何家庄的那天晚上停止了,再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直到那一晚。 王哲轩说:“会不会是你自己梦游打开了门,毕竟在睡梦里你自己在做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我只是说:“那些天我都在断断续续地做一个梦,说起来也奇怪,大多数的时候我好像觉得自己梦见了什么,却又什么都不记得,更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59、蛛丝马迹-7 这成了一个谜,而王哲轩更愿意相信是我自己梦游打开了门,但是我总觉得不是这样,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这件事和我做的梦有关,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丝毫记不起来自己梦见过什么,我的心里只有一种好像做过梦的感觉,甚至连是否真的梦见过什么,我都不敢肯定。 在这个时候,虽然王哲轩救过我,但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张子昂,只是从他那个朋友那里回来之后我就感觉张子昂开始不对劲,他依然还是和平时一样,但我就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子不对劲,和之前的他有些不一样。 而且自回来之后,我就没见过那个铁盒子,更不要说铁盒子里面有什么东西了。 张子昂对铁盒子的事讳莫如深,我不敢问轻易问他,只是私下悄悄问王哲轩,他知不知道有一个奇怪的铁盒子,王哲轩思索了很久,他一开始好奇怪我为什么忽然会提起一个铁盒子,我自然不能说是张子昂得到了这个东西,就说自己忽然好像觉得有这么一个东西,没想到王哲轩还真说出来了一个相关的东西。 我听见他这样说,就追问他:“究竟是什么?” 王哲轩看我一眼,好像对我的异常关心有一些怀疑,他说:“我没见过这个铁盒子,但是我之前在调查队里的时候,的确听见说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东西,调查队的人以及之前那两支队伍似乎也在找这个东西,如果说你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这个东西,我觉得你说的可能就是这个,而且我一直觉得……”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哲轩顿了顿,我问他:“你一直觉得什么,怎么不说了?” 王哲轩说:“我一直觉得,小林园社区里被张子昂偷出来的那个东西,也就是后来交给了你的那件东西,无论是张子昂还是你都说不出所以然的那个,或许就是你说的这个铁盒子。” 我被王哲轩的话惊了一下,我说:“这怎么可能!” 王哲轩却看我一眼说:“怎么不可能,否则还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张子昂偷出来,然后冒着危险交给你,而却不在你的记忆里有半点印象,甚至现在这个东西是什么你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在哪里了。” 我觉得这说不通,如果按照王哲轩说的张子昂拿到的这个铁盒子就是当初他在酒吧里交给我的东西,那么为什么这个东西又到了张子昂的这个朋友手里,而且张子昂再和他对话的时候也说那个人一直保管这个这个铁盒子,其他人基本上都没有见过,那么更不可能是交给了我之后又莫名其妙到了他的手里。 我心里这样想着也没有说给王哲轩。 再之后我接到了高苏凡的电话,他说又出了命案。 他和杜成康已经先到案发现场了,在警局的人得到通知和赶到之前,我们必须第一时间达到现场,第一时间弄清楚现场发生了什么,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案件,这就是我们调查队存在的意义,也是我们的本职。 只是高苏凡把位置发给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不对了,因为这个地址分明就是我和张子昂头天才刚刚去过的那个他的朋友那里,顿时一个不好的念头就在我的心里成型,我看了看张子昂,他还是那个样子,我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个人将盒子交给张子昂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里面的问题就多了。 到了现场的时候,死者的确就是张子昂的这个朋友,张子昂却没有一点反应,好像是在意料之中,又好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死去了一样,而我和他来到这里的事并没有别人知道,所以我选择了沉默,一声不吭,我只是看了一眼张子昂,他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高苏凡和我们说:“还是来规矩,警局的人会在一个小时候到达现场,我们必须在这个时间内找到重要的线索。” 王哲轩和他们是老搭档了,所以好像更有默契一些,张子昂更像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整个调查队里除了樊队和他亲近一些,其他的人似乎都不怎么和他亲近,当然他和我之间好像有一些特殊的关联,我算是唯一一个队里和他能同行的队员。 现在樊队和崔刚都不在,张子昂又冷漠孤僻,所以整个调查队的事基本上都是高苏凡和杜成康在做主,高苏凡说:“死者的死因很奇怪,因为没有死因。” 王哲轩听了,沉吟说:“没有死因……” 杜成康也说:“是的,没有任何死因,我们在他的身上没有找到任何致死的原因,好像完全是自然死亡一样。” 在杜成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子昂忽然说了一句:“是蟾蜍尸的死法。” 杜成康和高苏凡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问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好奇的看着张子昂,因为从见到蟾蜍尸开始,我从来不知道张子昂对蟾蜍尸是了解的,一直我都觉得我们对蟾蜍尸的认知是没有的,甚至尸体为什么变成这样,除了和我身上血液里存在的这种物质有关,其他的我们基本上一无所知,而现在张子昂忽然说这是蟾蜍尸的死法,连我都有些被惊到了。 张子昂说:“十二个小时之内,他的尸体就会产生蟾蜍尸的特征变化,蟾蜍尸最开始的死法就是没有任何死因,直到尸体开始像蟾蜍一样变化。” 高苏凡和杜成康看着张子昂,却没有继续追问,他们好像也知道张子昂难以接近不好说话,我问:“你们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杜成康看了我一眼说:“这段时间我和高苏凡一直在追查当初你在河西村失踪的事,没想到在河西村的线索中发现了这么一个人的踪迹,然后经过比对和多方探查,找到他的住所,但是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却已经死了,从现场来看,他身上没有死因,所以我们无法判断是自杀还是他杀,但是既然张子昂说这是蟾蜍尸的死法,那么多半是谋杀。” 我愣了一下,我没想到杜成康和高苏凡会这么坚定,到现在还一直在追查当初我失踪的这件事,我刚想问他们怎么还在查这件事的时候,王哲轩却莫名地看了我一眼,好像知道要我问什么,就抢先了一步说道:“你们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死亡多长时间了。” 高苏凡说:“两个小时左右。” 王哲轩于是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一样说道:“是巧合吗?” 这当然不是巧合,我看了张子昂一眼,张子昂的神情依旧,之后杜成康继续说:“不是巧合,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他留下的一张纸条,似乎是预料到我们会来,而且是留给何阳的。” 我再次愣了一下问:“留给我的?” 杜成康将纸条拿给我,我看见上面是手写的字迹,上面只有一句话——何阳你究竟是谁? 我看了这句话之后看着杜成康和高苏凡,我问:“你们确定是死者写的?” 杜成康说:“我们找到了死者其他的手写材料比对过字迹,确定是他写的,只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写下这句话,他和我你是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要说疑问最多的人应该就是我了,我问:“你们说你们是在河西村找到这个人的踪迹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河西村?” 杜成康说:“我们第一次到河西村去调查线索的时候,我们曾经在河西村遇见过这个人,而且还询问过关于你失踪的这件事,当时我们也没有放在心上,以为他就是当地的村民。可谁知道前一阵我们从何家庄回来之后又到河西村去探查这件事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这个人并不是河西村的村名,更重要的是河西村的人也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于是就说了出来,问我们根据河西村的人提供的线索和一些信息比对,就找到了他,谁知道……” 让我惊讶的不是他们怎么找到这个人的,而是他们从何家庄回来之后又去了河西村调查这件事,我却丝毫都不知情,王哲轩好像看出来我脸色有些难看,他说:“这是樊队安排的,不是他们信不过你,你应该知道樊队的考虑。” 我自然能理解樊队的考量,只是杜成康说出实情之后,让我讶异的却是张子昂,他是否早就察觉到了这个人的存在,但是一直什么都没有说,包括昨天带我来找这个人,也是意味深长。 问我一时间想不了这么多,我感觉线索太多了,疑点也太多了,我深吸一口气问:“那么现在他的尸体要怎么办?” 杜成康说:“既然张子昂说这是蟾蜍尸,那么尸体需要精确观察,毕竟此前我们并没有接触过完整的蟾蜍尸,而且对蟾蜍尸最了解的法医董成也已经死了,我们需要一个观察日志,了解蟾蜍尸是怎么形成的。” 而这个时候我听见张子昂冷冷地问了一句:“你们这样做和决定,是不是有樊队私下的命令或者什么指示?” 60、蛛丝马迹-8 我并没有想到张子昂会直接这样问,只见其他人都愣了一下,但是张子昂的瞳孔却缩了一下,看着在场的这些人,我看见他这个神情,知道张子昂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而我看着其他的人,这个时候我还是愿意相信张子昂。 毕竟在我的认知里,他并不是那种随便说话的人,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既然现在他说出来了那么就是有实际的证据了。 之后我听见王哲轩说:“樊队的命令是我带回来的,在我回来之前除了樊队要求帮助何阳之外,樊队特别提出要我留意蟾蜍尸,所以我和高苏凡还有杜成康商量之后才有了这个决定,很抱歉没有和你还有何阳商量。” 张子昂看着他们,并没有说话的,但是他的神情却并没有缓和下去,王哲轩接着说:“有一件事应该告诉你们,崔刚已经死了,本来樊队要这件事保密的,但是他也料到张子昂你很快会察觉,樊队说如果你或者何阳对这件事提出了质疑,就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你们,崔刚在到达的第二天就死了,而且死法很可能也是蟾蜍尸的死法。” 面对这样激烈的交锋我暂时选择了沉默,张子昂说:“樊队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王哲轩说:“我此前并没有隐瞒你们,他去了山市,崔刚也是在山市死亡的。” 我追问了一句:“那现在樊队在哪里?” 王哲轩说:“确切地说我也不知道,因为在我离开山市回来的头一夜樊队失踪了,他给我留了一封信,好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他并没有说他去干什么,只交代了我这几件事要我回来。” 我看了张子昂一眼,张子昂的视线已经从王哲轩身上移开了,而是看着我,我听见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山市?” 王哲轩似乎看出来了张子昂的意图,他问:“你要去山市?” 张子昂没有看向王哲轩,而是看着我问眯了一下眼睛,好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接着我听见他说:“不是我去,是我和何阳去。” 我完全没有准备,但是在这个情况下,我只能和张子昂保持同一战线,于是我的默认就代表了我的看法。 之后的现场就交给高苏凡和杜成康去和警方那边交接了,我和张子昂离开之后,我问:“你是觉得山市那边有什么蹊跷吗?” 张子昂说:“崔刚死的很蹊跷,你相信王哲轩的话吗?” 我被张子昂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我点头说:“在这件事上,他好像没有撒谎。” 张子昂说:“我总觉得他隐瞒了一个重要的细节,而且……” 我问:“而且什么?” 张子昂沉吟了一下说:“王哲轩这个人很复杂,你看着他年纪和你一般,心机却很深沉,在这件事上他的话真真假假,甚至有些连我都无法分辨,而且他的这些话似乎还有一个意图。” 我问:“什么意图?” 张子昂说:“表面上他是在说他们到了山市之后发生的事,这或许也的确是樊队的原话,但是你有没有觉得,他诉说的方式和场合以及时间都很拿捏,这些时间和场合汇聚在一起,就有了一种要让我们自己萌发到山市去的倾向,而这明明就是他的意图,他想让我们去山市。” 我深吸一口气,问:“那么我们是去还是不去,如果山市是另一个陷阱……” 张子昂说:“这不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手法了,我估计樊队前往山市,也是一样的原因,而且樊队知道王哲轩的意图却依旧踏入这个圈之中,是因为樊队明白了一件事,让他不得不知道这里面明明有古怪,也不得不走这一趟。” 我想到了张子昂后面要说的话,我说:“因为现在苏城里已经没有关键的线索能指向案件的关键地方了,而山市是唯一的突破口。” 张子昂说:“苏城里现在看似案件一件都没有破,而且线索也盘根交错好似就藏在这些线索里面,新的案件也在发生,但这都是假象,就像我们之前说的,我们一直都在被这些线索牵引着在案件的外围打转,而一直没有进入到案件的核心之处,樊队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这是凶手设下的局,凶手最清楚我们在做什么,所以他将进入案件核心的这条路放在山市,只有到那里才能找到突破性的线索,就像我们现在眼前迷雾重重的案件,其实只是缺少一个非常关键的证据或者线索,一旦这个线索或者证据被找到了,那么无论是连环凶案还是蝴蝶尸案,都会被解开。” 我说:“既然突破性的线索在山市,那么凶手也肯定在那里设置了更危险的陷阱。” 张子昂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处境,樊队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率先前往,其实就是在探路,因为他知道我们也必然会接连前往,只是我不明白的在于,他为什么会让王哲轩传话回来,还是说樊队根本没有让王哲轩传讯。” 我说:“无论樊队有没有这样做,结果都是无法改变的,我们都必须走这一遭不是吗?” 张子昂说:“虽然这样说,但问题在于,如果是樊队让王哲轩传话的,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王哲轩说的都是真的,他是可以信赖的人,另一种可能是樊队当时已经没有选择,他在赌王哲轩百密一疏,在他带回来的真真假假的线索里我们迟早会找到或者意识到矛盾的地方,或者找到樊队真正想告诉我们的东西。如果樊队没有让王哲轩传话,那么王哲轩的身份就很复杂,他很有可能是凶手中的一员,而且已经渗透进了调查队,调查队到现在,可以说基本上已经陷入瘫痪了。” 我问张子昂:“那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最大?” 张子昂说:“我觉得樊队的确留给了王哲轩这样一封信,但是这封信里的内容王哲轩没有完全告诉我们,他的话真真假假,而樊队应该也料到了他会这样,所以在这些话里留了机要,等我们发现里面的关键。” 张子昂的思路的确运转的很快,我的确是跟不上他的这些思路,我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张子昂说:“要离开这里,恐怕还不是这么容易,因为这个城市里潜藏着很多人不让我们离开。” 我眉头皱了一下,张子昂说:“在这些案件一件件发生的同时我,我们发现牵连的人一个又一个,但是你留意到最关键的这一点没有,这些人的存在更像是将你束缚在苏城里,当你要离开的时候,这些人就是阻力,有些可能是明确了要阻止我们离开,也有一些是受到了牵引,不自觉地在阻挠我们,苏城现在就像是一张凶手设下的蜘蛛网,我们相识雷武被牢牢黏在蜘蛛网上,而我们以为这张网就是案件的核心,可是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里又太多奇怪不能解释的东西,我越发觉得,这是一张傀儡网,只为了困住我们,却不是我们真正要找的案件源头。” 张子昂这样说我就感觉豁然开朗了,正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凶手很显然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而且设置了重重的疑团,就像画地为牢一样,将我们自发地圈在了苏城里面,无论是蝴蝶尸案,还是神秘莫测的小林园社区,还是新发生的蟾蜍尸案,还是我失踪的河西村等等,这些都像是为了让我们一直停留在这里寻找线索而设下的陷阱,就像是一个怪圈一样,一直在里面打转,却一直找不到关键的线索,以至于案件到现在越来越谜,越来越无法看到真相在哪里。 我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我问张子昂:“那我们要怎么离开?” 张子昂说:“要能顺利到山市,我们需要一个人的帮忙。” 我问:“谁?” 61、蛛丝马迹-9 三天后。 我和张子昂已经进入了山市,只是我和他走散了,在客车里我似乎是昏睡过去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张子昂已经不见了,但是他的包还在座位上,我打他的手机也无法接通,张子昂就这样失踪了。 到了山市之后我无法找寻他的下落,于是只能先到我们计划好的第一个地方等他。 从苏城离开来到山市并不容易,张子昂找到帮忙的这个人也非常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金副队,在我离开警局之后,我就很少见到金副队了,而且他好像在此后的案件中也没有经常带队,都是聂队一直处理这些事。 所以见到是金副队的时候,我很讶异,同时也不知道张子昂怎么会和金副队有这样的交情的,金副队什么也没有说,帮助我们避开了这些人离开了苏城,本来从苏城到山市必须要经过河城,但是金副队找来了两个人拌作我和张子昂从既定的路线出发,而我们则改道从截然相反的方向绕一个圈再到山市,所以原本只需要一天多的路程就变成了三天,也正是在换车之后进入山市的时候,张子昂消失不见了。 在出发之前,我和张子昂拟定了三个依次前往的地点,第一个就是我四岁左右时候发生了腊尸案的村子里,所以在我和张子昂彻底失去联系之后,我先去了这个村子。 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再回来的时候感觉完全是陌生的,而且这个村子实在是太小了虽然不是山村,但是却着实像个村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腊尸案的原因,我再到这里的时候,感觉这里已经和荒废差不多了,整个村子里除了几个老人,也见不到什么人。 何白华的家还在,只是应为经年没有人居住已经彻底破败了,我到的时候已经快接近黄昏,我透过门往里面望,来了一个老头见我不是村子里的人,于是和我说:“小伙子,你找谁的,这家里二十多年没人住了,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我看了一眼这个老人,我这时候不能暴露身份,我于是胡乱编了一个名字问:“沈海兵是住在这里吗?” 大爷听了看了我一眼,然后往回走了两步指着村子尾说:“这不是他家,村子这边最尽头那家就是他家了。” 我自己也被愣了一下,我就是随口说出来的名字,没想到这个村子里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这就弄了很尴尬了,我又不认识这个人,而现在这个老头要带着我去他家了。 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老头到沈海全家,也不是我推脱不掉,只要是我随口说出来的一个名字竟然就是村子里的人,这让我着实震惊,我也想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去的路上,老头问我:“沈海全这个人我了解,快四十了也没成家,一直孤身一个人,也没听说他在外面有什么亲戚,你是他什么的?” 我听见四十多岁这个年纪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尤其是又说到他还没有结婚,这马上让我想到了这个人是不是也是当年那支队伍里的人? 我说:“我是他一个远方的亲戚,他是我叔叔,我是有一些事来找他的。” 老头说:“是这样啊。” 他也就没有追问下去了,到了沈海全家里的时候老头帮我叫了门,这个老头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到我有些尴尬的地步,直到沈海全开了门,他看了看老头,又看见我,而我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庞,完全就没有任何印象,但是他却说道:“何阳,你怎么来了?” 老头一听沈海全喊了我的名字就说:“海全啊,你侄子找你找不到找到老何家去了,我看他一直在那里望啊望的怕出事,就带他过来了,你们叔侄聊我就先走了。” 沈海全说:“多谢您了余二叔。” 说完余二叔就离开了,只剩下我和沈海全的时候,沈海全打量了我一下又看了外面,然后和我说:“先进来再说。” 进去之后沈海全将门关上,然后问我:“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出什么事了,有人跟着你不的?” 我见沈海全好像和我很熟的样子,而且好像知道不少事情,我却一头雾水,我说:“你认识我?” 沈海全看了我一眼,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而是说:“先进屋里。” 到了屋里他让我坐下,又看见我背着两个背包,他说:“你怎么背着两个背包,还有任何你同行,是谁?” 只是简短的几句交流,问我就觉得这个沈海全不是一般人,我于是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当过侦察兵一类的什么?” 沈海全看了我一眼说:“我以前在部队服役过三年。” 三年!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数字,而只有那个部队里才有三年这个说法,我说:“你……” 沈海全说:“和你同行的这个人是谁,他到哪里去了?” 沈海全既然在过后来那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那么他自然是认识张子昂的,于是我说:“我是和张子昂来的,但是在进入山市的时候他失踪了,我们约定的第一个地方是这里,所以我到这里等他。” 沈海全说:“是他。” 这么说沈海全的确是认识张子昂,见沈海全这么开门见山,我问:“那么你在这里见过樊队没有?” 沈海全听见我这样说:“你是说樊振?” 我问:“是的,就是他,他来过这里是不是?” 沈海全说:“他应该没有来过,要是来过的话我不会不知道。” 我愣了一下,樊队没有来过这里,那么他到哪里去了,他来山市要找的究竟是什么。 我正想着,沈海全问我:“我看你根本不认识我的样子,但是你怎么会和余二叔说出我的名字的?” 我被这样问如实说:“我也不知道,我说这个名字就是我瞎编来应付那个你说的余二叔的你信吗?” 沈海全却没有我预期的反应,而是说:“原来是这样,难怪你知道我的名字,见到我的时候却一脸陌生的样子,原来是并不知道我。” 我我问:“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就算你认识我父亲,但那时候我还那么小,你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我。” 沈海全说:“是你忘记了,我们不久之前才见过,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更是愣了一下问:“我们不久之前见过?” 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我认为这张脸的确是陌生的,我摇头说:“我记不起来了。” 我看见沈海全皱了下眉头,他说:“那么我要你做的事你也一定没有做了。” 我问:“你要我做什么了?还有问我们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的面?” 沈海全说:“在离这里十里的虎丘,你来的时候应该经过了那里。” 我再次发出疑问:“虎丘?” 沈海全说:“大约一个月前,你忽然联系了我约我在虎丘见面,你不记得了吗?” 我寻思着一个月之前,难道是我在平安镇失踪的那七天? 我于是震惊地看着沈海全:“难道我失踪的那七天不单单只是在平安镇,而是来到了山市见了你!” 沈海全说:“你当时的确告诉我你是从平安镇过来的,我当时还问你平安镇在什么地方。” 我没想到这个完全没有线索的事件,竟然会在这里得到解答,我问沈海全:“我来山市找你是干什么?” 沈海全说:“你告诉我何白华还活着。” 我再次震惊,我问:“我告诉了你这个?” 沈海全点头,他很肯定地说:“是的,你的语气很肯定。” 虽然我们坚信何白华还活着,但是一直都没有明确的证据,而我却找到了沈海全如此坚定地告诉了他这件事,可是问我告诉他干什么? 我问:“可是我好端端地告诉你这个干什么?” 沈海全说:“因为你在找何白华。” 我问:“我在找他?” 沈海全说:“是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记得这段记忆了,但是你当时告诉我你在找何白华,你知道他还活着,而且你知道他就在这里,等着你来找他。” 我问:“可是我要找何白华为什么我不自己去找,而是要找到你,还和你说了这些?” 62、谜团的答案 沈海全说:“因为何白华还活着的事,是我告诉你的。” 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我会找到沈海全,可接着问题就来了,沈海全为什么要告诉我何白华还活着,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发出疑问:“是你告诉我的?” 沈海全知道我在疑惑什么,他说:“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你的是不是?” 我点头说:“是。” 沈海全说:“我们并不认识,不过在你十一岁的时候我们见过一次,,可能是那一次见面我在你的记忆里留下了印象,所以当一个多月前的时候,你忽然找到了我,告诉我问我何白华还活着,与其说是告诉我,不如说是确认我告诉你的这个消息是对的。” 我还是没有明白,问题反而更多了起来,我问:“我十一岁的时候你见过我,在什么地方?还有,为什么我要和你确认这个消息是对的,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海全说:“你难道忘记了,你十一岁的时候曾经回来过这里,而那个时候我遇见了你,你告诉我你是段云路,但是问我见过段云路,很显然你不是,所以根据问我知道的消息,我当时确认你就是何白华的儿子何阳,于是我和你说何白华还活着,你当时愣了一下,好像没反应过来,总之就是一直没有说话,我一直都觉得你当时的神情挺古怪的,有些难以解释。” 我问:“怎么个古怪法?” 让沈海全觉得古怪,我觉得当时我的申请绝对不是惊愕,沈海全说:“你当时的神情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说出你的名字之后颠覆了你的认知一样,你好像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你就是何阳,我觉得你好像就认为自己是段云路。” 这时候我倒是的确惊愕了,我问:“为什么会这样?” 沈海全说:“我也不知道,后来我想探查更多关于你的线索,但是很快段家铭就带着你离开了这里,于是这个线索就断了,没想到过了十多年,你竟然一直记得这句话,于是在一个多月前你专门找打了我,说要和我在虎丘见面,之后你就告诉我何白华的确还活着。” 我问:“我专门来到虎丘就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个,还有为什么是虎丘而不是这里?” 沈海全说:“我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你会约我在虎丘见面,我觉得可能是当时你需要在虎丘找到什么,又或者虎丘这个地方,是一个暗示。” 沈海全也不知道,而我根本没有这段记忆,所以我自己更不知道了,听见沈海全这样说我感觉整个人有些烦躁起来,都是一些毫无头绪的线索,而且关于虎丘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半点印象,我想着张子昂短时间内是否会到这里来,而我想明天让沈海全带我去虎丘看看,说不定在那里能发现什么也不一定。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和沈海全说:“明天你带我去虎丘,你说的问我们碰面那个地方,我想去看看。” 沈海全看了我一眼,但还是答应了。 接着就是第二个问题,我问问沈海全:“我为什么要专门来告诉你何白华还活着,这感觉很蹊跷。” 沈海全说:“的确是蹊跷,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当时见到你只是因为你是何白华的儿子,所以我以我的认知告诉你你父亲其实还活着,但是没想到当时你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产生了那样奇怪的神情,可是谁又会想到十多年之后你会来告诉我这个问题,但是从你的话语里,我基本上可以肯定一点,你已经见过何白华了。” 好像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不过很快我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就是沈海全的反应,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给我的感觉就是好像就是一个普通人,可是据我的了解,但年这一支队伍里的人,任何一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我所知道的这些人里,厉害如樊队、张子昂,他们两个是我接触多的,而且还有聂队、庄羽桐等这些人,这每一个人无疑不是心思缜密的,可是为什么到了沈海全这里,就什么都不懂了呢? 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他在装傻,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是沈海全。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心里猛地惊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危险正在靠近一样,接着我和他说:“我奔波了好几天有些累了,我今晚住在哪间房间里的?” 沈海全于是带我去了一间房里,他说:“你就将就着住几天。” 我感觉并没有露出破绽,只是和沈海全说问我要睡了,之后就进了房间关了门关了灯,但是我却并没有躺倒床上,而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后面站着,不出声地听着沈海全的动静。 我感觉房间外面是异常的寂静,之后我听见了沈海全的脚步声,是朝着我的房间门走过来的,我听见他走到我的门前的时候,就没有了声,而此时的问我和他就是一门之隔,但我却听不到他的半点呼吸声,但我知道他就在那里。 好一会儿之后,我听见他在轻轻推门,然后门就被缓缓推开了一条缝,但是声音却极其细微,几乎不易察觉,如果我正在睡眠中的话是察觉不了的,而此时我几乎屏气听着,只想着他要做什么。 而这个时候我好像反而出奇地冷静,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忽然意识到一个我问问题,如果这个人并不是沈海全呢,那个带我来找他的余二叔,也不是一般人呢? 我忽然为自己的这个疏忽感到脚底发凉,我忽然意识到,之前我只是随便编了一个名字出来,而这个名字的人或许并不存在,但是余二叔很机敏地就掩盖过去了,于是就有了这个沈海全,而这个人应该并不叫沈海全。 我心惊的同时,在想着他现在推门是想要做什么,难道要杀了我还是怎么的?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好像是谁在用力地敲他家的院门,我感觉推门的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哦就听见这个轻微的脚步声往外面院子里去了,之后我就听见了院门打开的声音,但是我却没有听见有人说话和交谈的声音,但是我也没有听见院门被关上,他好像依旧还在院门处,不知道是遇见了谁,还是根本就没有人。 我寻思着接下来要怎么做,我现在感觉整个村子似乎都不安全,这里的村民好像并不是村民,他们究竟是什么人,那么此前他和我说的那些话是否还可信? 一时间我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如果他不是沈海全,那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信,也就是说关于这里的所有事包括我在虎丘和他见面,都是他编造出来的。但是如果他说的这些是真的,就意味着他的确就是沈海全,他并没有说话,而是我多想了,那么刚刚他为什么要做这样诡异的举动,还有他装的傻傻的一问三不知又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在门后面有些不妥,于是在他还没有回来之前又回到了床上,然后躺下去,但是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很快我就听见了他关院门的声音,不过我从脚步声上听见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有另外的人进来了。 会是谁? 是余二叔,还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 63、谜团的答案-2 声音到了客厅里就没有了,我只听见了客厅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之后两个人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再没有了半点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在床上也越发焦躁起来,于是我轻声起身,但是不敢发出任何响动,我生怕现在沈海全和这个陌生人就站在房门外面偷听着我的一举一动。这种情形想想就有些让人脊背发凉。 但是转念一想,我什么案件没有见过,连最诡异的蝴蝶尸都经历过了害怕这个吗,想到这里,我忽然鼓起了勇气,然后一把拉开了门,但是门被拉开之后,我却发现门后是空的,没有任何人在这里,甚至就连客厅里也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只有客厅的一扇门诡异的开着。 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大对劲起来,我的确是听见了两个人的脚步声走到了客厅里,怎么会没有任何人,难道是藏在里面什么地方了,又或者压根就没有人? 想到这里我的视线自然就停留在了对面沈海全的房间,而他的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几日按人不在客厅里,那么就是在他的房间了? 可是我刚刚开门发出了这么大的声响对面屋里都没有半点动静,这又显得诡异起来,我狐疑地看了一眼他的房间,于是来到客厅的门外面,然后就看见院子的门也是开着的,而且还有一个人站在院门口,只是看起来样子却有些诡异不大对劲。 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开始跳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沈海全的房间,于是就走出了客厅的门,来到院子里,随着我一点点走近,我发现这个人也越来越诡异起来,知道我走到了他的跟前,我才发现为什么他看起来会如此诡异,因为他是被吊在门上的,脚刚好离地,头半歪着,远远地看就像是垫脚站着一样。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海全,而且只不过这短短的时间,他已经死了。 我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转头看着寂静而诡异的屋子,此时所有的黑暗和静谧都是一种诡异的死亡气息弥漫在我的身边,而我知道,杀人的凶手就在沈海全的房间里,而且还是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什么人? 在我沉思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缓缓地出现在客厅的门后,起初这个人混在黑暗中我根本看不清,但是随着他一点点来到屋檐下,我开始看清一些他的身形,不过这个人依旧是诡异的,诡异的地方在于他的头,他的头大了一圈,而且是不规则的,不像是人的头。 而很快这样的身影就在我的记忆里浮现了出来,我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这个人,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两个字:“是你!” 记忆深处的那个阴影随着这个人影的初选一点点从黑暗中浮现出来,那个猪头人的影子也像是倒影一样地出现在我的脚下,我看着屋檐下的这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饿哦却知道他一直在死死地盯着我。 而我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沈海全的死法,正是当初腊尸案尸体被吊起来的样子,也就是说,这个在我童年出现在窗外的人,和腊尸案也有着密切的关联,或者他是否就是凶手。 而屋子里自始至终就只出现了他一个人,那么另外这个人是谁,我于是率先出声问他:“还有一个人,是谁?” 他没有理我,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如果不是我亲眼看着他从门后走到了屋檐下,我一定会觉得他就是一个死人,是一个被谋杀之后做成这个样子的尸体。 好一会儿之后我听见一个沉闷的声音回答我:“你马上离开这里,今晚就什么也没有发生,也什么都不会发生。” 我听出来他话里的威胁味道,我问:“如果我不离开呢?” 他没有说话,但是却从屋檐下走到了台阶下来一阶,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让我离开这里,可是为什么,我还没有找到樊队,甚至只是刚刚回到了这个村子,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他就要让我离开,那么是不是说,这里有他们都不愿意我发现的真相,而这个他们,是凶手? 我知道这个时候和他硬拼没有希望,我于是问他:“那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语气让我离开,杀了我不是最简单的处理办法吗,可是你却让我选择,那么是不是说,你不可能伤害我。” 我观察者他的反应,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我能从他的肢体动作上判断我说的话语是否有用,而我明显看见他要继续下来的脚步生生停住了,我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我于是说:“你从我童年的时候就出现在我的窗外,但是却从来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实质上的上海,只是一直让我感到害怕,就像现在,你忽然出现在屋檐下就是为了唤醒我的这种本能的恐惧,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你从一开始出现就只是让我对你有恐惧的本能,以至于真到了现在这么一天的时候,你可以利用这个心理上的优势在气势上让我认输。” 他没有说话,我继续说:“可是就在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忽然就不怕你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是因为我意识到了……” 我还没有想到是为什么,但是我感觉这忽然消失的恐惧是和刚刚发生的某件事有关,而我一时间还没有意识到是那件事让我产生了不再恐惧他的原因,所以我断了断,而他则追问:“意识到了什么?” 我在大脑里拼命搜索着刚刚发生的这一系列经过,最后画面定格在了吊着的沈海全的尸体上,是这具尸体,不,不是这具尸体,而是这个样子吊着的尸体,是腊尸案,是我意识到了腊尸案和眼前这个人的关联之后,我消除了对他的恐惧。 我认识这个人! 接着下一刻,我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说:“原来是你!”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站在对面的这个人终于说出了认识我的这句话:“我们已经二十年没见过了,何阳。” 我看着他,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虽然他戴着猪头面具,但他就是他,正是我的第一任养父——何白华! 而随着他这个时候的出现,那么当年扑朔迷离的腊尸案终于揭开了最终的答案,何白华没死,而且不但没死,整个腊尸案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金蝉脱壳的游戏,是他制造了腊尸案,让人以为有人将他全家都杀死,可是最终的凶手,却是他自己。 我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你全家的人?” 何白华说:“何阳,你重新回到这里来,就是要调查但年腊尸案的真相吗?” 我被他这么一问反而愣了一下,因为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回来这里是干什么,而我只知道这里有整个案件的线索,有一个关于我的谜团和真相,还有就是找到樊队,可是究竟来这里干什么,我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却不知道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回答他说:“我为什么要调查当年腊尸案的真相,你觉得这里面有可以被调查的东西?” 何白华说:“如果不是为了调查当年腊尸案的真相,那你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 还是这个问题,我看着他说:“我想知道我是谁。” 我话音才落何白华马上就接过了我的话,甚至是压着我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说出来的:“不可能,谁都不可能知道你是谁,也包括你自己。” 我被何白华这个回答惊住了,我问:“为什么?” 何白华说:“没有为什么。” 64、谜团的答案-3 到了这里,这个一个解不开的谜团终于彻底解开了,可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我曾想过是他从一开始就躲过了谋杀,又或者是大难不死,却没有想到这一桩腊尸案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策划的,可是接着问题也就来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杀了全家的人,却独独留下了我,这是为什么? 甚至现在他站在我的跟前,我却看不透,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说:“是你杀了沈海全,为什么要杀他?” 何白华说:“他不是我杀的。” 他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我才想起另一个走近院子里来的那个脚步声,而现在这里只有何白华一个人,那么也就是说另外的那个人现在就在房间里,可是他是谁,是他杀了沈海全? 我问:“那房间里的那个人是谁?” 何白华却说:“这需要你自己去问。”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藏着什么不同寻常的意味,我本来想走近房间里去,但是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何白华很显然就是想让我进去找这个人,那么他呢,借着这个机会离开,还是要做其他的什么? 所以我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我来到了这里的原因?” 何白华说:“既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 果真是这样,可是为什么,是这里有什么我不能知道,还是他要掩藏什么东西,也就是说这里的确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谜团,而我的到来让何白华觉得这个谜团会被解开,所以这才是他现身的原因,那么这就能理解沈海全为什么会被杀死了,因为很显然透过沈海全,我会知道这个谜团是什么,而很显然沈海全要带我去虎丘,那么谜团的答案,应该就在那里。 我定了定神问何白华:“我进去找这个人了,那么你呢,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 何白华说:“我们自然还有再见面的时候,除非你现在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 很显然何白华已经知道我并不打算离开这里,所以才会说出来这句话,都是知子莫若父,虽然何白华只是我的养父,甚至我对他都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他对我的意义却非比寻常,不是父亲胜过父亲,这就是我在面对他时候的心情,也是他面对我的时候心情。 我于是不再多说什么,走进了房间里,而在我走近客厅里的时候,何白华忽然含住了我,顿了顿说:“何阳,你真的不要再考虑下是否要离开这里?” 我转头看着他,他一直在劝我离开,可是我为什么要离开,他却只字不提,我说:“我选择留下来。” 何白华得到我的答案就什么都没有再说了,而是选择离开,而我来到沈海全的房间,我不知道里面的这个人是谁,加上这是夜里,房间和客厅里也都没有任何光亮,所以即便我已经到了房间里,看见房间里站着一个人,却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看见的确是有一个人的身影,我才开口问:“你是谁?” 他的声音干练清脆,像是和我一样的年轻人,而且管工程那个声音就能听出来这个人是一个干练果断的人,这也能理解为什么沈海全一声不吭就死了,这个人是一个狠角色。 我感觉到他在黑暗中缓缓转过身来,和我说:“何阳,好久不见了。” 我看不见他的容貌,这个声音此前也从来没有听过,但是听他的声音却好像和我熟识,和我一般年纪又和我熟识,我唯一想到的这个人就是段云路,于是我问:“你是段云路?” 他却否定说:“不是,我不是段云路。” 我愣了一下,那么这样说起来的话我就不认识了,我也的确想不到这个人是谁,他说:“我是薛明颜。” 我这下不是愣住而是彻底惊住了,因为这个名字马上让我联系到了另一个名字——张子昂。 我想说话却因为太过于震惊却说不出来半个字,好一会儿我才感觉自己的舌头好像能动了,从嗓子眼里吐出来几个字:“你说你是谁,你是薛明颜?” 他的音调依旧不变说:“是的,我就是薛明颜。”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说:“那你和张子昂,张子昂他……” 他说:“何阳,你需要明白一件事,只有薛明颜,不会有张子昂。” 我感觉到一股子杀气从他的声音里弥漫开来,我感觉一阵凉意从脚底升腾起来,也是,能遮掩果断杀死沈海全的人,也并不是什么善茬,我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对于张子昂和薛明颜我还没有完全理解,我以前只是觉得张子昂在改名以前叫薛明颜,张子昂只是后来他掩藏身份的名字,可是现在看起来,张子昂就是他本来的名字,而这个薛明颜却另有其人。 薛明颜说:“我听见说你来到了这里,所以我想见你一面,刚刚你和何白华的对话我已经听见了,你问为什么要杀了沈海全。” 我没有出声,他既然这样说,那么他必然会解释原因,果真他似乎也知道我怎么想的,顿了顿之后继续说:“因为他该死。” 我依旧不做声,薛明颜说:“因为他明明知道一些关于你的线索却并没有告知你半个字,这样的人并不需要继续活下去,所以我帮你杀了他,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何阳,我帮你保守了你身上的秘密。”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邪乎劲儿,让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我甚至有想立刻离开这里的冲动,他说:“你的秘密不该被任何人直到,但凡知道的,都要死,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何阳?” 我还是不做声,因为他的话语已经越来越开始奇怪了起来,你现在说他是凶手甚至我都信,因为我感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子气息和凶手的感觉就是一个路子的,而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甚至他想做什么,他和何白华出现在这里的动机是什么? 薛明颜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他说:“你怕我。” 他总是能如此迅速地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甚至才萌生了这样的念头,他马上就察觉到了,这让我跟家全身泛起鸡皮疙瘩,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就这么突然地来到了院子里,所以我转头往身后看了看,虽然只能看到房间和客厅的门,但还是看向了声音忽然响起来的地方,这个时候有这样奇怪的脚步声,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何白华的去而复返。 而薛明颜则好像知道是谁,他说:“有人来了。” 很快我就听见这个脚步声到了客厅里,接着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问了一句:“何阳,你在里面吗?” 是张子昂,是他的声音,我回应了一声:“张子昂,薛明颜也在里面。” 张子昂说:“何阳,你从里面出来。” 张子昂忽然这么说,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薛明颜,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我于是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出来到了张子昂身边的确是他,接着我听见张子昂说:“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不会选择沉默。” 他这句话很显然是朝着薛明颜说的,他并没有进入房间却知道里面的这个人是谁,说完之后他和我说:“我们走吧。” 我觉得张子昂的行动出人意料,我问:“就这么走了。” 张子昂说:“是的,你和他待在一起并不会有什么结果,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见我还站在原地不动,他拉了我一把说:“先离开这里。” 65、谜团的答案-4 经过沈海全尸体的时候,我问:“他的尸体我们不管了吗?” 张子昂看了沈海全的尸体一眼,他和我说:“现在我们有比他的尸体更重要的事。” 我问:“是什么?” 张子昂问我:“你知道刚刚在房间里的这个人是谁吗?” 我觉得张子昂的话语奇怪,就说:“薛明颜。” 张子昂进一步问我:“那薛明颜是谁?” 我愣了一下,我在遇见这个人的时候只想到了这个人是谁,但是在知道了他的名字的时候,却没有想到问薛明颜又是谁,张子昂见我愣住,他才说:“所以里面的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薛明颜是谁。” 我问:“你也不知道吗?” 张子昂说:“我知道这个名字,但是我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而且就像段云路之于你,薛明颜也同样之于我一样。” 我说:“这有些太奇怪了。” 张子昂说:“你也开始察觉到了是不是。” 我点头说:“你和我好像都有一个与我们行为相仿甚至可以随时变成我们的人,那他们不就是消失者?” 张子昂说:“据我所知,他们并不是消失者。” 我问:“那又是谁?” 张子昂说:“所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我觉得我们到这里来要寻找的谜团,恐怕就和他们两个人有关。”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很多不寻常和反常来,我说:“可是刚刚你说我们离开他就真的让我们离开了,好像他的出现,就只是让我看见他。” 张子昂说:“恐怕这就是他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有他告诉你,沈海全是他杀的,而他是和何白华一起出现的。” 我说:“你都知道了?” 张子昂说:“是的。” 我问张子昂:“可是为什么你从车上消失了,之后你去了哪里,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村子里的?” 张子昂说:“我坐了我们之后的一班车来到这里的,我在你后面一些到来。”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选择沉默,他说:“现在还不能说原因。” 我看着张子昂,不知道他在计划什么,我和他说:“不管你在计划什么,我都相信你,但是你也需要小心,我感觉这里遇见的人都不是善茬,比我们在苏城遇见的那些厉害太多了,就连这个沈海全,我都感觉他是有什么阴谋和秘密的,而薛明颜之所以要杀了他,恐怕也是像他说的那样,怕我知道了一些关键的秘密,那么这些关键的秘密是什么?” 张子昂没有接过我的话回答,而是带着我一直往前走,或许这些问题他也回答不了,这时候我才问他:“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张子昂说:“你家里。” 我重复了一遍:“我家里?”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我家里,但是却觉得好像这时候应该去的也是这个地方。 我们翻过已经坍塌了一些的矮墙翻进院子里,院子里虽然有些狼藉的样子,但是却比想象的要整洁一些,张子昂说:“这里并不像是一直荒废的样子。” 听见张子昂这么说我才明白自己的猜测也不是错觉,我说:“好像这里有人一直在住的感觉。” 说着我们来到了屋檐下,堂屋的门是锁着的,张子昂很快就把锁给打开了,推开门,我只感觉一阵陈旧的霉味迎面扑来,这种味道熟悉而且陌生,让我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来,但是这些东西只是一念之间,就又什么都没有了。 我茫然地走近里面,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模糊的场景,就是我走在这些吊着的尸体下面的场景,但是这个场景的记忆实在是太过于模糊了,模糊到我甚至不觉得这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 我问张子昂:“你在找什么?” 张子昂忽然听见我这么一问,回头看了看我,问我:“你怎么了?” 我被张子昂这么一问反而愣了一下,我问他:“什么怎么了?” 张子昂则看着我,虽然是黑暗中,但是我感觉他的眸子里一阵清冷,他说:“你刚刚的这句话,有些奇怪。” 我却并不觉得,我问:“哪里奇怪了?” 张子昂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找什么?” 被他这么问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说:“可能就是随口就问出来了。” 张子昂却说:“不对,这不是随口说出来的,这是精心计划好的,你这句话是反复联系过的,在这个环境下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而我……” 说到这里张子昂顿了一下,我问:“怎么了?” 张子昂说:“我觉得自从到了这里之后,你开始变得有些反常。” 我问:“反常?” 张子昂说:“可能你自己感觉不到,但是我长久和你在一起,我能感到这种微妙的变化,这种感觉是从你在车上睡醒之后开始出现的,你的眼神不大对劲,你经常盯着一个东西发呆,但是你的眼神却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好似这个人并不是你,而是有另一个人在你的身体里,自那之后,我就感觉你看我的神情也不大对,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留意你说过的话语,果真和此前在苏城的时候有一些很微妙的改变,你的话语中总是若有若无地藏着什么。” 我被张子昂说得莫名地惊了一下,我说:“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我并没有感觉到你说的这些变化。” 张子昂说:“就像刚刚,你毫无征兆忽然就问我在找什么,这很突兀,但是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个提示,你在提示我我们需要在这里找到什么东西,而我在来之前只知道夜里要到这里来,但是却不知道要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问:“你又是如何知道要到这里来的?” 张子昂说:“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车上消失的原因,因为在我察觉到你的这些异常之后,我在口袋里发现了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塞给我的纸条,上面写着——远离何阳,到他家的老屋里去。” 我问:“所以这才是你在车上消失的原因。” 张子昂说:“可是是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纸条塞到我口袋里的?” 我皱了下眉头说:“我们一路上接触过这么多人,任何人都有机会,现在再来找的话,恐怕不一定能找到是谁。” 张子昂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没有出声,只见整个屋里黑漆漆的,但是摆设却一直没有改变,即便已经荒废了二十多年,还是和以前的摆设一模一样,这让我觉得反常起来,我问:“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动过这里面的摆设?” 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事,但凡是已经荒废的房屋要么会有游手好闲的闲人进来翻找东西,要么会有淘气的小孩来过,可是这里却一直保持着这些摆设,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张子昂说:“这个村子本来就不大,人口也不多,而且在腊尸案发生之后,还发生了一桩失踪案,至今也依旧是悬案。” 我问:“你是觉得这个失踪案和腊尸案有关?” 张子昂说:“是的,我觉得这个失踪的人,很可能就是来过了这个屋子里。” 我问:“这个人是谁?” 张子昂说:“这个人其实你认识,他就是肖从云。” 我听见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顿时惊呼:“你说什么?!” 张子昂说:“的确就是他,而且这个肖从云在腊尸案发生之前一直都居住在这个村里,可以说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但是之后就离奇失踪了,谁也说不上来缘由,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他进来了这个屋子里,再之后,在之后的那一支模仿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里,出现了同样一个叫肖从云的人,虽然我此前并没有见过肖从云,但我知道这个人不是在村子里消失的那个肖从云。” 我感觉事情变得雨来月扑朔迷离了,难道前后出现的两个肖从云,都不是真正的肖从云本人,而连环凶杀案的核心就是肖从云的死亡,凶手在掩饰肖从云的死亡,所以制造了后面更多的凶案用来迷惑我们的视线,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可是最后这个核心的人物,却是一个假的,那么在地下监狱里我遇见的那个,也是假的了? 我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这里面的关联,我问:“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张子昂说:“目前都只是猜测,没有实际的证据。” 我听到这里,知道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而且比我之前预期的更加复杂了,现在我感觉这个案件已经不是凶手不凶手的问题,而是这些案件发生的原因是什么,是什么动机酿成了这些案件的发生? 我这时候说:“难道这里面有肖从云失踪的线索,还是说线索其实是在虎丘……” 66、谜团的答案-5 就在这时候,我猛地看见这里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就在桌子上。 很快张子昂也察觉到了这个东西,我只看见它一下子就窜到了桌子的另一边,然后落到了地上,一点声响也没有,我一时分不清这是什么东西,张子昂则和我退到了边上一些,我看见这东西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窜到了门外,一溜烟就不见了。 但是在它溜出门外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清了一些这东西,我有些不可思议地和张子昂说:“刚刚窜出去的这个东西,好像是一只老鼠。” 之所以我说的有些不太确定,是因为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大了,比大一点的猫还大了一圈,但是从它的样子来看,的确是一只老鼠无疑。 张子昂听见我说是一只老鼠,他也说:“我看着也像老鼠,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老鼠?”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是最怕老鼠的,从小就一直怕,我看了周围说:“这里不会还有这样的老鼠吧?”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问我:“你怕老鼠?” 我说:“是的,一直都很怕。” 张子昂就没有别的回应了,接着他只是说:“你跟在我后面一些。” 说着往里面再进去了一些,再接着我看见他猛地站住,我就看见又一只一模一样的东西窜到了梁上,我抬头去看,只能看见一个不是很清晰的影子,我感觉脊背一阵发凉,我说:“这里该不会是一个大老鼠窝吧?” 张子昂也意识到了,他说:“那我们先出去再说。” 我和他于是退到屋门边缘上来,整出来到屋檐下,却看见院子里趴着几个黑漆漆的东西,像狗一样,我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于是我和张子昂在屋檐下站定,只见这些老鼠察觉到哦我们出来,原本趴在地上纷纷抬起了身子来,似乎是在观察我们,这样大的老鼠,即使攻击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听见张子昂说:“的确是老鼠,而且我见过这样的老鼠。” 我问他:“你在哪里见过?” 张子昂顿了一下,然后说:“好像是在地下监狱,那里有这样的老鼠。” 地下监狱?我狐疑地看了一眼张子昂,难道张子昂真的如那本日记上记录的一样,就是那个曾经正咋地下监狱近三年的那个人,可是…… 我正想着,张子昂说:“我记得这些老鼠是攻击人的。” 我听见屋子里也传来这样的声音,好似是这些老鼠正在包围我们,我本来就害怕老鼠,加上身边全是这样大的大老鼠,更是觉得心上惊恐,我问张子昂:“你带枪了吗?” 张子昂摇头说:“没有。” 我也没带,所以这才是最疏忽的地方,这意味着我们赤手空拳地和这些老鼠搏斗很难占到上风。 张子昂说:“先不要慌,这些老鼠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以前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你对这些老鼠有没有印象的?” 我摇头说:“没有。” 别说老鼠,甚至连这个屋子我都没有什么印象,要不是牵扯出腊尸案,还原了当时的案发现场,我甚至都记不起来腊尸案时候这些模糊的记忆片段。 张子昂却说:“这些老鼠的出现绝对和腊尸案有关,即便和腊尸案无关,也应该和你有关,你好好想想,关于老鼠的任何记忆都可以。” 我只是无缘无故地怕老鼠,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对老鼠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所以我无论怎么想,就是没有半点线索,我说:“的确是没有。” 我说完又问张子昂:“你说地下监狱有这样的老鼠,你是怎么发现它们的?” 张子昂说:“我不记得了,刚刚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猛地就想起了一些片段,是在地下监狱的时候,这些老鼠似乎是从更深的地下起来的,是因为建造地下监狱的时候挖的太深了,于是导致这些老鼠窜了出来,而且这些老鼠之后就一直存在于地下监狱之中,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又消失不见了。” 我说:“难道它们是全部转移到了这里,那么是不是说这里是连着地下监狱的?” 可是这句话才说完我就感觉不对了,因为我去过的地下监狱是在苏城郊外,而这里是山市,两个地方还隔着一个城市,地下监狱能蔓延到这里来是不大可能的,也就是说刚刚我说这下面是地下监狱的一部分,没考虑完全。 接着我看见这些老鼠已经聚拢到了屋檐下的台阶下方,而里面大老鼠都在爬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手腕上疼了一下,接着发现张子昂用随身携带的军用刀在我手腕上划开了一个口子,顿时血就流了出来,张子昂拉着我的手将这些血往大老鼠堆里撒过去,我竟然看见这些老鼠刷地一下就四散而开,院子里刚刚还聚拢过来的老鼠一下子就全不见了。 我听见张子昂说:“果然和你血里的这种东西有关。” 我也反应过来,我说:“它们害怕我血里的这种东西?” 话音还未落,我猛地闻到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和我在孟广文家里闻到的这个味道一模一样,我看向张子昂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张子昂问我:“什么香味?” 我说:“就是当初在孟广文家里闻到的那股子奇怪香气,刚刚猛地就出现了。” 张子昂的确是闻不到,这也和上次的情形类似,好似只有我自己可以闻到这股子奇怪的香味,而樊队当时说在腊尸案发生的时候,他在腊尸案的现场也闻到了一样的香味,那么这个味道是什么。 张子昂说:“是不是和你的血有关,又或者是和老鼠有关?” 想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说:“会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我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我说:“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张子昂顿了顿说:“这个要等回去之后才能知道了。” 我回头看向身后,只见刚刚还在里面窸窸窣窣来来回回爬动的老鼠已经全部都不见了,整个屋子又恢复了这种诡异的寂静,但是这种寂静却让我更加不安起来,好像有什么危险正在悄悄接近我们一样。 我说:“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张子昂问我:“怎么了?” 我看向屋子里,我说:“不知道,好像是屋子里有什么东西。” 说着我看了一眼屋子,却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张子昂说:“进去看看,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说完我们进来到了屋子里,不是客厅里,是里面的房间,而且这个屋子的构造很奇怪,客厅和一间房间是前厅,出去之后还有一个后院,而后院之后还有两个房间,我这种不安的感觉,就是从最里面角落里的这个房间里察觉到的。 更重要的是,从我们进去到这个后院开始,我就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感觉心上心下地特别不安宁,又感觉身边好似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 反正就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张子昂照着我指的方向来到了角落里屋子的跟前,他问我:“就是这里面吗?” 我点头说:“好似就是这个里面,那个东西就在里面,但是……。”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但是这个“但是”后面是什么,思路却戛然而止了。 67、谜团的答案-7 张子昂伸手要去开房间的门,我喊住他说:“张子昂,等等。” 张子昂的手选在半空,他回头问我:“怎么了?” 我赶到一阵不对劲,但是却不知道这种不对劲来自哪里,我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看着张子昂,张子昂见我不说话,就收了手回来,他问我:“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我说不上来,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我想打开这个房间,但是又不想打开。 沉默了好一阵之后,张子昂才喊了我一声:“何阳?” 我回过神来,我说:“没什么,打开吧。” 张子昂问我:“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就是觉得这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又不知道这种熟悉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听了没有继续说,而是打开了房间的门,随着门被推开,里面也一点点呈现在我的面前,而我们站在门外都看见了里面最直接的一幕,虽然是夜里,但是也依稀能看明白,只见屋子里吊着一个人,就悬在门后一些。 看见吊着一个人的时候我和张子昂都相互看了一眼,不确定这个人是谁,因为整个何家的人都在当年以腊尸的形式死亡了,而后长达二十多年的空置里,这个房间里怎么还会吊着这么一个人,而且从尸体并没有散发尸臭这些来看,这具尸体存在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所以就连张子昂也迷惑了,他问我:“这是谁的尸体?” 我自然不得而知,但是却又在看见这具尸体的时候感到了那么一丝熟悉的味道,好似我曾经认识这个尸体的主人一样,所以本来我打算回应张子昂“不知道”三个字,生生地卡在了嗓子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率先走进去了一些,这个屋子除了这具吊着的尸体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特别之处,都只是普通的屋子,而我感觉我所有的不对劲和特殊的感觉,都来自这具尸体,那么这具尸体是谁,为什么会一直吊在这里没人察觉? 我问张子昂:“你带手电了吗?” 张子昂说:“带了。” 他没有打开手电,而是拿给了我。我打开手电照在尸体上,果然如我预料的一样,尸体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具干尸,而我知道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尸体是不会变成这样的,况且尸体也不是腊尸的模样,张子昂说:“尸体经过人为的脱水。” 张子昂自然看的准确,这并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我用手电仔细照了一遍尸体,发现他身上的这件已经风化很严重的衣服,我看着很是眼熟,然后一个场景就浮现了出来,我记得我母亲自杀前,也就是我的第二任养父何烨龙离开的时候穿的好像就是这样一身衣服。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脊背猛地一阵发凉,我记得他当时和我大哥离开了三天左右的时间,回来之后发现母亲自杀了我们就彻底搬离了,而我现在想起来,也是自那回来之后,大哥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再后面的我不敢再想下去,我只是和张子昂说:“这个人,难道就是何烨龙!” 张子昂听见我喊出这么具体的一个名字来,他估计是也没想到,他问我:“你说这具尸体是你的养父?” 我有些不敢确定,但是越来越多的细节在不断证实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他,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大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深吸一口气说:“虽然我不敢百分百保证,但是我觉得就是他,而是他应该是在我六岁的时候死亡的,也就是我母亲自杀之前,那么这么说来我母亲之所以会自杀,恐怕也是和他的死亡有关,也就是说……” 后面的我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因为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一个阴谋,一个让我感到脊背发凉的阴谋。 张子昂则问我:“如果这个人就是你的养父何烨龙,那么现在的这个何烨龙又是谁,而且在这之前,你并没有察觉到你的这个养父有什么不同,很显然这不是消失者的做法。” 我沉默了一下,我说:“我记得你和我说,在无头尸案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出现过,而且他甚至想杀死我取代我成为‘何阳’,只是后来死亡了,但是这个案件并没有破,你们并没有弄明白他的来历,你当时也说,这不是消失者的手法,那么就是说,他的来历另有原因,那么是什么原因?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张子昂说:“不信。” 我问:“而现在很多案件都在出现同样的情节,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就像现在我们眼前的何烨龙一样,如果我们眼前的尸体的确就是何烨龙,那么后来又出现的这个何烨龙又是谁,他是不是就像我和那个‘何阳’一样,为了杀死其中一方然后成为这个人?” 张子昂没有说话,我则继续说:“你说这不是消失者的手法,但是我却觉得这应该才是消失者的手法,而你说的那些,只不过是消失者最表面的手法,我们现在所经历的这些,才应该是消失者真正存在的原因,他们在介入一些更为复杂的事,甚至直接和眼下发生的这些案件有关。”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知道怎么的,我脑海里只浮现出来了两个字——菠萝。 在这两个字浮现出来的时候,我也有些疑惑地说出了这个词语:“菠萝。” 张子昂听见我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个词语来,他问我:“你说什么?” 我又重复了一遍:“菠萝。” 说完我顿了顿继续说:“难道这些都和菠萝有关,可是菠萝究竟是什么……”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猛地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有些惊恐地看着张子昂说:“张子昂,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张子昂问我:“什么问题?” 我说:“如果从来没有什么双胞胎呢,我们知道的关于双胞胎女孩也好,还是庄羽青和庄羽桐也好,如果从一开始就并不是什么双胞胎呢?” 张子昂看着我眼睛瞳孔缩了一下说:“你是说……” 我说:“我觉得我们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错误,而且一直在被误导,从女孩失踪开始到认为女孩是一对双胞胎开始我们就在犯错误,所以在庄羽青和庄羽桐这两个身份的人出现的时候,我们很自然地就把它们代入了双胞胎女孩的设定里,可是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双胞胎呢,从一开始,无论是蝴蝶女孩还是庄羽青和庄羽桐,其实都只有一个人,那么问题就来了,另一个又是谁?” 我接着说:“这才是凶手想要掩饰的问题所在,凶手在掩饰蝴蝶女孩的身份,或者准确地说,凶手在想办法杀死这样出现的人,而且你发现没有,整个案件中被我们视为核心人物的肖从云,也是以两个不同的人出现的,这样说来的话,我似乎知道凶手的杀人规律了。” 张子昂说:“凶手要杀的,是拥有两个一模一样模样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 我深吸一口气说:“是的,那么紧接着的问题就是,凶手为什么要杀掉他们,而这个一模一样的人,是怎么来的!” 张子昂说:“但是有一个例外。” 我知道张子昂要说什么,我说:“是我,我也拥有另一个自己,可是凶手并没有打算杀我,所以你觉得,为什么会有另一个自我,是和我有关。” 张子昂说:“不,不是和你有关,而是应该说,你才是原因。” 68、谜团的答案-7 这么说来的话,整个案件虽然从一开始我就往最复杂的地方去想,但是现在看来,我依旧低估了这些案件的起因,直到现在我才猛地发现,这背后有着我根本无法预料甚至想象的目的。 而且线索到了这里,已经让人觉得惊骇,甚至是觉得匪夷所思,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一个什么样的案件之中,最后的谜题又是走向何方。 而这个时候,一个最诡异的地方也就自然地显现了出来,就是小林园社区,这个奇怪的地方,正是蝴蝶双胞胎女孩的起源,而那个双胞胎女孩真正的母亲,正是死在里面,那么是不是在暗示,双胞胎女孩的出现,就是和小林园有关,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那里有这么多让人无法解答的事件存在。 可猜测毕竟只是猜测,再让人震惊无法接受也还是猜测。 张子昂说:“这不过是的猜想,目前我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知道张子昂说的是实话,我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而且要证明这件事,基本上是天方夜谭,作为一个一直办案以证据为主的刑侦队员来说,根本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存在。光是为什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这一点,就已经足够深究其原因,值得怀疑了,更不要说还有那么多看似不可能的案件。 我说:“那么现在摆在问我们眼前的问题就是,你相不相信这个吊着的人就是何烨龙,如果你信说明你已经信了我刚刚说的这些话,如果不信,那么这个人是谁,他如果不是何烨龙,为什么穿着二十年前何烨龙的衣服?” 张子昂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之后他只是说:“有些问题本身就是没有答案的,而且也不是每一个问题都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个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所以我无法回答你,并不代表我不相信你说的,同样也不代表你刚刚说的就全是真的。” 我知道张子昂要表达的意思,在这个猜测上,他信了几分,但也带了几分的怀疑,这也是能够理解的,而我之所以坚信这一点,是因为只有这个猜测是最能解释我身边这些奇怪现象的原因。 正在我和张子昂这样说着的时候,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关门声,声音非常清晰,就是从后院前面传来的,好似是前厅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我们齐齐听见了这个声音,于是我们相互看了一眼,这不可能是门自己关上的,因为现在根本没有凤,于是接着我们就先后来到了客厅,只见客厅旁边的这唯一一间的房门被关上了,张子昂试着打开,发现门是能被打开的,我拿着手电筒照着前厅里的其他地方,却猛地在梁上照到一个人,他就蹲在梁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 猛地看见这么一个人蜷缩在梁上吓了我一跳,我喊了一生黑:“张子昂,梁上有人。” 我将手电筒一直照在这个人的身上,直到看清楚了,才发现这明显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且尸体已经干枯了,只是依旧保持着蜷缩的模样,张子昂看了之后,也说:“又是一具干尸。” 因为尸体已经干枯,虽然依旧保持着人的模样,却无法分辨出面容来,但是从骨骼身形上来看,应该是一个成年男人。 在发现了第二具干尸之后,我开始仔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生怕什么时候再出现第三局干尸来。 而且在看见这具干尸之后,张子昂彻底停住了要进入房间看个究竟的念头,而是在想着什么,我看见他是那种思考的神情,就问他:“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张子昂说:“这些干尸……” 但是后面的他就没有继续说了,而是继续揣摩着,我知道他自己可能也没有思考明白,就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我听见他说:“干尸,腊尸……” 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关联,接着忽然问我:“何阳,这个村子的墓地在哪里?” 他忽然这么问,我愣了一下,然后我回答他说:“我不知道,我从前也没有来过这里。” 张子昂却回答了他问我的问题,他说:“是虎丘,这个村子的墓地在虎丘,而你说你要去虎丘。” 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某种关联好像在这一刻忽然就建立了起来,于是我木然地重复了一遍:“虎丘?” 我不知道为什么张子昂忽然会想到这个村子的墓地来的,张子昂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顺着柱子也爬到梁上,上去检查梁上的尸体,接着我听见他说:“这里有如此巨大的老鼠,也有这样的干尸,那么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老鼠不会啃食干尸的尸体?” 我再次愣了一下,却也觉得张子昂的说法虽然奇怪却分外有道理,张子昂则戴上了手套触摸尸体,他说:“除非这些尸体的身上,也有和你身上一样的东西,而你记不记得,我们发现的肖从云的另一具尸体身上,也有和你身体里一样的那种物质,之前在沈海全的时候我们已经试过了,这些老鼠惧怕这种东西,这就是这些大老鼠为什么不啃食尸体的原因。” 我看见张子昂仔细观察着尸体,又检查了尸体的各个部分,最后才下了来,我问:“有什么发现没有?” 张子昂却问我:“你知道我刚刚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吗?” 我想不到,只是问他:“你想到了什么?” 张子昂说:“我想到了在山里那个村子里看见的那一具蟾蜍尸,我觉得我看见的这一具尸体,也是一具蟾蜍尸,但不同的是,这具尸体是蟾蜍尸的失败品,也就是说,尸体在某种特定的情形下会变成蟾蜍尸,也会变成这样的干尸。”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就反驳了一句:“为什么不可以是蟾蜍尸是这种干尸的失败品呢?”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亮了一下,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接着他问我:“那么着这样的干尸有什么用?” 我摇头说:“不知道,看着有些像埃及的木乃伊一样。” 张子昂说:“我刚刚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尸体上好像有一种盐霜一样的东西覆盖在表皮上。” 说着张子昂拿出袋子给我看了看,他说:“刚刚我在尸体上采集了一些,看着像盐霜,却并不是盐霜,而是——乌头碱。” 我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张子昂说:“我不太敢确定,但应该是乌头碱,这就有意思了,方明的死因就是凶手往他的眼睛里滴进了乌头碱液而致死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和我们发现的这种干尸也是有关的,更进一步猜测,当初发现的腊尸案,其实并不是腊尸,而就是干尸,只是看起来像是腊尸,因为表层的这些看着像盐霜的东西,其实都是乌头碱。” 我问:“可是为什么是乌头碱?” 这个问题张子昂无法回答,所以也是他没有想明白的地方,我却开始感觉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要找到连环凶案的原因,就需要找到蝴蝶尸案甚至是蟾蜍尸案的真相,但是要找到蝴蝶尸和蟾蜍尸案的真相,又要找到连环凶案的答案,好像这些案件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环一样,答案却不见了,只剩下无尽的谜团在循环。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么说来,后院房间里的尸体,也应该是这样的对不对?” 69、谜团的答案-8 但是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等我们再次来到后院的房间里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吊着的这具尸体已经不见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一个绳子的扣,却已经不见了尸体。 我说:“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尸体就不见了,这里四面都是封闭的,只有前院一个出口,如果尸体是被人运走了,我们不可能没有察觉。” 张子昂说:“还有一种可能。” 我问:“什么可能。” 张子昂说:“如果是尸体自己走掉的呢?” 我惊了一下说:“这怎么可能,这已经是一具干尸,怎么可能自己从绳子上挣脱走下来!” 张子昂说了这么一句就没有继续说了,但我感觉他那句话不像是随便说说的,我追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时候张子昂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他说:“你注意到什么了没有?” 说着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问:“你给我看你的手腕是什么意思?” 张子昂说:“我手腕上的手表不见了,而且你也是戴表的,你手上的手表似乎也不见了。” 我这才意识到张子昂要说的意思,拉起袖子果真发现手腕上的手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很多,我竟然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手表不见的,可是这好像也不对,如果说我不知道自己的手表是什么丢的,那么张子昂的手表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吗? 我问:“那你的手表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好似在沉思什么,但是他的眉头紧紧地蹙着,我感觉他像是在思考什么很难思考的东西并且没有丝毫答案一样。 我看见他这样心上也跟着急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我猛地看见黑暗里出现了一张干枯的脸,几乎就贴在张子昂的后脑勺上,也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原本应该吊在梁上的干尸,现在正站在张子昂的身后,而且从我的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它的半个身子和一张脸。 看到这张阴森森的脸庞和眼睛我被吓了好大一条,我几乎是立刻就喊了一声:‘张子昂,小心!“ 说着我就来拉张子昂,但是在我触碰到张子昂的身体的时候,我却发现我竟然扑了一个空,张子昂就像是一团雾气甚至可以说就像是出现在我眼前的幻觉一样彻底消失不见了,而我这个时候直接就面对着眼前的这具干尸,我只看见他的眼睛好像并没有完全干涸,而是散发着异常凌厉的光,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干尸的这个眼神让我全身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战,一种莫名的恐惧也与此同时从心底升腾了起来,而我却感觉我的恐惧感不是来自眼前的干尸,而是来自这双眼睛。 再接着,我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直到我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个离奇的经历好似是一个梦,而我依旧处于黑暗之中,张子昂在我的身旁,我听见他喊我:“何阳?” 我发现自己靠在墙边上,坐在地上,我看着张子昂的脸,问他:“我这是怎么了?” 张子昂说:“你刚刚晕过去了。” 我狐疑地看着周围,的确这里还是后院的模样,我脑海里缠上了一丝恍惚之后马上就就恢复了正常,我说:“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我就晕过去了?” 张子昂说:“是催眠,你刚刚被催眠了。” 我更加奇怪:“催眠?” 张子昂说:“是房间里的尸体,好像是故意这样吊着的,吊着的尸体和门是连着的,当我们打开门之后就会拉动尸体像钟摆一样晃动,而且事后我才注意到这上门的门把手在被旋转打开的时候,需要连续拧三下,也就是发出‘嗒嗒嗒’三声才会打开,虽然声音很轻为,但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声音依旧很清晰,而这种声音加上门后摆动的尸体,再加上你用手电筒照射上去的聚焦作用,正是催眠的一贯手法,所以在那一刻你就昏迷了过去。”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解释,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我问:“可是门是你开的,为什么你却没事,而我却被催眠了?” 张子昂说:“这应该是特地为你设计的,就像这个门把手旋转的声音和尸体摆动的样子,能让你产生某种反应一样,而我却没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我没事。”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那么我会到这里来,看来是精心算计好的了,就连这样的情形都已经预备好了。” 张子昂问我:“你被催眠之后见到什么了,我听见你一直在喊一个名字。” 我问:“我在喊一个名字,谁的名字?” 张子昂看着我说:“汪心。” 我再次惊了一下,我说:“汪心?那个神秘的消失的尸体,我并没有见过他,为什么会喊他的名字?” 张子昂问我:“你在催眠陷入自己的潜意识的时候没有见到他吗?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在意识里出现过但是却忘记了?” 我说:“不会,我昏迷之后的情形醒过来之后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每一个细节我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确定并没有见过汪心,但是……”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想到了那一双眼睛,那一双并不属于干尸的眼睛,难道说是那个时候,那双眼睛是汪心的? 既然这是我被催眠之后的场景,那么就不存在干尸活过来的说法,而我看见的那双在干尸身上却明显不是干尸的眼睛,难道就是汪心的投射? 张子昂问我:“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而我在意识到这一层之后,我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沈海全和我说我联系他在虎丘见面,却不说我们为什么在虎丘见面,而之后遇见张子昂,张子昂告诉我虎丘是这个村子的墓地,现在我又在催眠的潜意识中见到了汪心的眼睛,而汪心正是当年调查队那具消失的尸体,那么这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就是一个非常完整的信息——汪心的尸体在虎丘! 这一具消失的尸体,就在虎丘! 张子昂得到这个信息的时候脸色依旧如常,好似他已经想到了这一层,我看着他,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我们也有意见一致的默契。” 我站起来,感觉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昏迷的原因,我感觉头好有些昏沉,站起来之后有种头重的感觉,我问张子昂:“屋子里的尸体是谁?” 张子昂说:“其实你心底已经有答案了,或者在你昏迷的时候,你自己的潜意识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对不对?” 我听见张子昂这么说已经知道张子昂的答案是不是何烨龙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就像他说的,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个吊着的尸体,就是何烨龙,那个离开了三天已经死在这里的何烨龙。 只是我养父何烨龙的死亡,和消失的汪心尸体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具尸体是解开汪心谜团的钥匙,好似是有人故意这样设下的谜团和答案一样,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是薛明颜? 我不敢肯定,还是说是何白华?这两个人一个和这里联系如此紧密,另一个的出现又是如此神秘,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又或者是第三个人,我没有料到的人。 接着我忽然和张子昂说:“指引我们这条线索的这个人,会不会是樊队?” 70、谜团的答案-9 张子昂听了只是眉毛扬了一下问我:“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樊队?” 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感觉是他。”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却说:“我觉得不是樊队。” 我问:“那么是谁?” 张子昂说:“是一个你我都在寻找的人。” 张子昂的这句话我并没有完全明白,但是我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一直在想着从案件开始到现在的一系列事情,很多线索被关联起来之后,我好像心里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好似已经到了嗓子口,却就是说不出来。 再接着我开始思考樊队也在这里,但是樊队又会去了哪里,而且这个地方,他能去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在这个谜团中,都说我是何白华带出来的,但是从哪里带出来的,却没人知道,而我出现的地方,正是这里,那么是不是说,我最开始出现的地方,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樊队现在已经去了的地方? 他已经找到了关于我的什么蛛丝马迹,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何白华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神秘人,他们的出现绝对是和这件事有关。 意识到这一层之后,我问张子昂:“你觉得樊队会去了哪里?”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 我看了他一眼,问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张子昂也看着我,他问我:“你想到了什么?” 我说:“这个村子,从我进来开始,我就感觉有种很诡异的感觉,就在刚刚,我忽然意识到,如果这里此前并不是一个村子,而是有人故意在这里建了一个村子呢?” 张子昂不动声色,他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说:“就像小林园社区,那附近的人都是后来搬过来的,那么一开始为什么要建小林园社区一样,这里一开始也是什么都没有的,但是由于某种目的,所以建了这个村子,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为什么要建这个村子?” 张子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继续说:“而何白华在失踪了如此长的时间之后,第一时间出现在了这里,而且你们都说,他出现之后就带着我,而他又是最开始的那消失的一百二十一个人里唯一的幸存者,那么是不是说,这个村子的建立本身就是和当年的这个事件有关,或者说,当年这支队伍的秘密,入口就在这里!”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只是说了一句:“你想到了。” 我看他的话语好似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我才知道张子昂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些,而他究竟还知道些什么,我却摸不透,我问他:“你早就知道这些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子昂却说:“你知道当初樊队为什么要选你进入调查队吗?” 张子昂忽然这么问,我愣了一下,我知道张子昂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而且虽然这个问题已经被问过很多次了,但此前的答案都不是最终的答案,樊队的心思就像无边无际的静谧的黑夜一样,根本无从猜测,我于是摇头说:“我不知道。” 张子昂说:“就是因为樊队知道总有一天,整个案件会朝着这件事发展,而你是解开这件事谜团的唯一钥匙,也只有你能解开这些谜团,那么既然只有你能解开谜团,整个过程都需要你自己思考,你就想一个引路人一样,引着整个调查队找到最后的答案。” 听到张子昂这样说,我就不说话了,我的确感觉我越来越接近真相,却也同时在接触更多的谜团,但此时我依旧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我问张子昂:“到现在我依旧没有明白当年的那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之后你们参与的这一支模仿的一百二十一个的队伍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模仿当年的队伍组建一支一模一样的队伍?” 张子昂说:“除了何白华,没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这个谜团既像是一个完全消失的谜团一样,唯一的线索除了你,再没有其他,这也是为什么樊队如此看重你的原因。” 我心里虽然已经对案件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但是很多地方依旧模糊不清,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问张子昂:“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张子昂说:“既然你得到的线索是关于汪心的,那么我们下一步就去找汪心的尸体,这一具消失的尸体给我们的答案。” 于是我和张子昂接下来在这个老屋里暂时休息下来,我睡过去之后就一直在做梦,我梦见了自己的尸体,就在这个老屋里面,就像四岁时候隐约记忆里的那个场景一样,我看见自己的尸体被吊在屋梁上,睁着眼睛看着我,而我却依旧是四岁时候的模样,头刚好到自己悬着的尸体脚边上,我抬头看着吊着的尸体,好似吊着的尸体并没有死去,他拼命地想和我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梦里,这个场景十分的真实,我甚至知道这个吊着的人就是自己,但是却一点都不觉得反常,反而觉得这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再接着我就看见一个人从屋门外面走了进来,但是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听见他喊我的名字,我没有答应,这个人完全是模糊的,我不但看不清他的脸,就连他的身体也分辨不不清,好似这原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 他就站在屋门边上,像一个影子一样,我听见他和我说:“何阳,离开这里。” 然后我就醒过来了,我实在惊悚的感觉汇总醒过来的,醒过来的那一刻,好似这个人就站在门口一样,吓得我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喘着气,接着我听见张子昂在一旁说:“做噩梦了?” 听见张子昂的声音,我才彻底回到了现实中,感觉心里也踏实了一些,我回答他:“是的。” 张子昂却问我:“你梦见你父亲了?” 我望向他,我问他:“你怎么会这么问?” 张子昂说:“我听见你好像一直在喊——父亲,以为你梦见你父亲了。” 我愣了一下,在梦里我并没有梦见这样一个人,而且我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难道是那个我完全看不清的人影? 但我摇头说:“没有,我梦见了自己的尸体,我就像腊尸案里的腊尸一样悬在梁上,而我自己就站在梁下面看着他,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但是因为被吊着脖子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子昂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我说,我看看外面依旧还是天黑的样子,我看了看手表,我以为自己已经睡过去很长时间了,可是一看时间才不过二十多分钟,张子昂说:“你最近太劳累了,再睡一会儿吧。” 我这次睡过去没有再做同样的梦,睡得很安稳,而且这一睡就一直到了天亮之后。 只是在我醒来之后,明明没有做梦,却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好似梦见过什么的错觉,可是仔细去思考,却又什么都没有,以至于张子昂都看出来了我的异样,他问我:“你怎么了,从睡醒之后就一直怪怪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是说:“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子昂问我:“哪里不对劲?” 我说:“这个地方,还有这整件事,我有一种好似处在梦里的感觉,好似这些都是不真实的一样。” 71、死亡的人-1 第二天整个村子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寂静的吓人,而且我发现昨天进村时候在村口的那个老头也不见了,整个村几乎见不到一个人,直到这时候我才感觉不对劲起来,我问张子昂:“这个村子里究竟有没有人在住?” 张子昂说:“你看看周遭的房屋,你觉得有人住在这里吗?” 我环顾了一遍整个村子的样子,和我昨天黄昏时候看到的样子却又不大一样,可能是我没有注意,又可能是别的原因,我说:“看起来怎么像是一个完全废弃的村子一样?” 张子昂说:“我同意你这个说法,我也认为这里应该废弃很长时间了,至于昨天你遇见的这些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顿了顿,我看见他犹豫了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于是问他:“你想到什么了?” 张子昂说:“我觉得这些人早就掌握了我们的行踪,而且知道我们要来这里,所以先我们一步到了这里,只是这好像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我听着张子昂这些零碎的语言,只是看着他问:“那这些人都是什么人,是制造案件的凶手?” 张子昂皱了下眉头,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这些人给我的感觉,像是引我到苏城去的人,也就是我之前和你说我为什么会到苏城的原因。” 我惊了一下:“是那些人?” 如果这样说的话,好像这些人和连环凶案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而且这些人在引张子昂找到了那个他长大的孤儿院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踪迹,可是现在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那么这些人究竟是一些什么人?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我看张子昂的神情好像也没有特别像明白,我问他:“你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或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张子昂的神色变了一下,我此前并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情,好像是迷茫,迟疑,踌躇,反正就是很复杂的神色,我见他这样的神色,问他:“怎么了?” 张子昂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说:“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每次在我遇见难题的时候都会遇见你。” 张子昂忽然这么说,让我愣了一下,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因为我要找寻的答案,本身就和你有关。”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反而说不出来话了,而且我自己也明显感觉到,我身上的谜团,都和张子昂有关,可是你要让我说哪里有关,我又说不出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所以我看着张子昂,张子昂说:“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人明明是引我去苏城的那些人,却又和你有如此深的关联,甚至,他们和当年的腊尸案有关。” 张子昂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测,还是因为昨晚何白华出现的缘故,现在基本上可以认定,当年的腊尸就是何白华一手设计的,可是里面更多的详情和始末,恐怕还是要亲自问了何白华才清楚,包括当年为什么他要制造这样一个腊尸案,而且是用他所有的亲人的尸体做成了这样一个案子。 我感觉很多的线索再次交缠在了一起,就像赶路一样,走过了岔路口,后面又是更多的岔路口,一个接着一个,就像眼前层出不穷的谜团一样,越往前,谜团就越多,交织起来的岔路就越多,答案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我说:“那么这件事,是否又和虎丘有关系没有?” 张子昂说:“我觉得,虎丘就是下一个线索的答案。” 于是之后我和张子昂去了虎丘。 我一直以为虎丘是一个山坡一样的地方,加上张子昂给我描述的这里是村子的坟地,于是我在脑海里就补充出了一个山丘上有坟的样子,可是谁知道到了那里一看,和我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虎丘是一片废弃的农田,在农田的正中央,有一栋三层的石头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整片农田里却并没有任何坟墓的痕迹。 我于是看了看张子昂,我问他:“你此前来过这里没有?”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好奇起来,我问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小,我记得这个石头房子,我还进去过里面。” 我和张子昂一边走在荒地里,我一边问他:“那房子里面有什么?” 张子昂说:“有一个人。” 我问:“一个人?谁?” 张子昂停下了看了看我,又看看白色的房子说:“你。” 我被张子昂这样的话给说得愣了一下,张子昂看见我不可思议的神情,他说:“我知道那个小孩是你,虽然我并不确定,也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在无头尸案的时候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我在白色石头房子里面看到的那个小孩是你,因为无头尸案第一次见面你看我的眼神,和我在石头房子里面见到你时候,你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而我对张子昂说的这个根本没有任何的记忆,我说:“我小时候来过这里?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张子昂说:“我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你的记忆被人为改造过,可能是因为催眠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很多记忆你都没有了,而且被替换成了别的记忆,甚至有时候,我感觉你的脑海里,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的记忆。” 我问:“另一个人的记忆?是谁的?”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很熟悉,似乎是我认识的一个人的记忆,因为有时候你会给我一种熟悉而且非常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一个被我忘记的熟人忽然出现了那么一瞬一样,这让我有时候也感到迷茫,因为我好像觉得,我也失去了什么记忆,就像你一样。” 张子昂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莫名地恐惧了起来,我问:“那你看见我在石头房子里的时候,我有多大,我在里面干什么?” 张子昂说:“应该有四岁左右,你就坐在石头房子里面的石阶上,我记得你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我沉思着:“四岁?手里拿着奇怪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张子昂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他说:“我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好像并不是玩具,很难描述,像是一面镜子,但是前后又像是透明的玻璃,更像是手巴掌那么大的放大镜镜面,没有任何手柄和边框,你就拿在手里,朝里面看什么,而我好像看见它的一面像是一面镜子,你在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话。” 张子昂越说越离谱,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起来,我问他:“你是在和我开玩笑还是说的都是真的?” 张子昂说:“我和你说的都是我看到的。” 我问:“那么后来呢?” 说着我们已经到了石屋跟前,我和他都停了下来,张子昂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站在食物跟前,我看见石屋的门上有一个符号,而当我看见的时候,的确惊了一下,我说:“怎么会是这个符号?” 这是我此前见过的那个神秘的符号,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很多没有关联的事,就被这样一个奇怪而且神秘的图案给联系起来了,而且这个符号正在把很多事一点点地联系起来。 我指着门上的符号问张子昂:“你以前也见过这个符号?” 张子昂说:“我此前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留意这个符号,我对它也没有印象。” 72、死亡的人-2 我问:“那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如果我当时四岁的话,那么应该是二十一年前,二十一年前……”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完全弄不清楚张子昂的年纪,如果说当时他来到石头屋的时候已经成年了,那么他现在最少都应该有四十岁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明显只是比我大几岁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今年究竟几岁了?”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这一眼里面带着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的味道,然后他说:“我今年二十五。” 我愣了一下,我问:“你和我竟然是同岁,可是我记得你明明比我要大好几岁的?” 张子昂却说:“你记得的这个年纪是从哪里来的?” 我这才猛地发现,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我说过张子昂具体的年龄,而这个大我几岁的概念除了是我的感觉之外,还有就是旁人一直若有若无的暗示,包括樊队,他们都给我一种张子昂要长我几岁的感觉,可是实际上,张子昂和我竟然是同岁。 我对他的年龄更加好奇起来,我问他:“那你生日是哪一天的你还记得吗?” 因为张子昂自己也说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而在孤儿院张的孩子很少会知道自己具体的生日,但是张子昂回答的很干脆,他说:“农历三月初三。” 我听见他这样说的时候整个人莫名地抖了一下,我狐疑地看着他问:“你这是认真的还是和我开玩笑的?” 张子昂一本正经地说:“认真的,而且我从来不骗你,只要你问我的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你。” 我听见他这样说,心上就信了,张子昂的确像是他说的那样,我问他的话,他要么不回答,要么就会如实告知,就像他说的,他并不曾骗我,我才说:“我也是农历三月初三的生日,也就是说,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张子昂听了皱了下眉头,他问我:“你的生日你确定是真的吗?” 我迟疑了一下,因为我的身世比张子昂更加复杂,我说:“应该是真的吧。” 张子昂之所以会提出这个疑问也情有可原,他说:“是何白华告诉你的?” 我摇头说:“我独一何白华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这个生日是我的母亲告诉我的,就是在我六岁时候自杀的那个养母。” 张子昂沉吟了一下说:“是她……” 我说:“我母亲一直和我说我的生日是农历三月初三,而且要我无论如何都要记住,小时候我并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她知道了什么,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后来她会那样死去。” 张子昂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手试着推了推石门,只见石门就打开了,而关于我们生日是同一天的事,他只字不提,而我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背后的诡异,因为随着我对张子昂了解的越来越多,我越来越发现在他的身上,似乎藏着有关我的什么谜团,而且是越来越多。 就像他说的,他发现在我的身上,也藏着更多关于他的谜团。 石门被推开之后,里面的构造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屋子一样的地方,可是却发现并不是,屋子里面是一个螺旋的落体,一直螺旋向上,张子昂走进楼梯里向上面走进去,走了一段之后他和我说:“当时你就坐在这里。” 他指着石阶和我说,听见他重新提起这件事,我问:“那么当时你多大?”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 我听见他这样说,我问:“是不知道还是你自己也不敢说?” 张子昂说:“就像你刚刚问的,我今年二十五岁,可是我却记得在我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我依然是这个年纪,这些记忆在此前是没有的,是自从和你接触之后,这些记忆开始断断续续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的——前世一样。” 张子昂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找到了“前世”这个词来形容这种诡异的记忆和感觉,他说:“我觉得恍惚像是梦里发生的场景,但又是那么的真实,我无法解释也无法描述,因为我知道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这些记忆如果说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的前世做了这些一样,但是我知道前世是不存在的,可不用前世这个词,我根本无法解释这些为什么会发生。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曾经参加过那个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在地下监狱待了三年的时间,可是按照我的年纪来说,当时我根本还没有出生,那么那个和那些人待在一起的人是谁,而且这些记忆随着无头尸案的发生,就开始缓缓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现在这些记忆已经成为了我记忆的一部分。” 张子昂此前从来不说这些,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而他则看着我问我:“何阳,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 但是张子昂说:“不,你知道,这些答案都在你的潜意识的记忆中,只是你无法掌握你的潜意识里的记忆,就像催眠之后的你和平时的你完全是两个人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的身体里住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样。” 这也是我身上无法解释的事,而且从案件开始发生到现在,我自己也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有答案而已,而现在这件事和张子昂有关,甚至和我身上正在发生的这些事有关。 而我到了现在对无头尸案还是一点都记不起来,那时候就近发生过什么,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但我却觉得,无头尸案是一个非常重要单间,张子昂自己也说,这个案件并没有破,如果破了,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连环凶案和蝴蝶尸案了,而很显然,蝴蝶尸案的发生,就是和无头尸案有关。 我问张子昂:“所以你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是不是,这也是为什么你对我这么特别的原因?” 张子昂听了看了我一眼说:“我对你特别并不是因为我需要知道这些谜团,而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但是却一直看着我,我问他:“而是什么?” 张子昂忽然止住了话语:“没什么。” 我听见他没说完,感觉浑身不舒服,我追问:“究竟是什么?” 张子昂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转移话题说:“这上面有一个黑色的石头人。” 我的注意力成功被他转移了过去,我问:“黑色的石头人,是干什么用的?”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当初会到这里来,以及你会在这里,都和这个黑色的石头人有关,而且这个石头人的脸……”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明显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我问:“他的脸怎么了?” 张子昂抬头看着我:“从前我一直记不起这个黑色石头人的脸,但是现在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个石头人并没有脸,他的石头脸上,是那个我们看见的图案符号。”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心上顿时紧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在张子昂说到这个黑色石头人和这个符号的时候,好像是有什么关键的东西组合在了一起,让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觉。 这种危险的感觉,似乎是来自于这个黑色的石头人,又似乎是来自他脸上的符号,也有好像都不是,而是来自于别的什么地方。 73、死亡的人-3 可是究竟是来自于哪里? 我一时间有些恍神,还是张子昂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张子昂见我这个模样问我:“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说:“我就是觉得好像有些诡异,似乎这里有什么我们没有察觉到。” 张子昂问我:“你是说来自于这个黑色的石头人?” 我点头,张子昂的神色也不好看起来,他抬头看了看上面,最后说:“还是上去再说,或许见到这个石头人,你会想起一些其他的事也说不一定。” 光是听张子昂描述这个石头人我就已经觉得有一种很吊诡的感觉了,不知道看到这个石头人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这样想来,我竟有一些好奇和激动起来,想着这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石头人。 见到这个诡异的石头人的时候,我的震惊比我预计的要强烈太多了,而且眼前的这个石头人远远比张子昂描述的要诡异太多,尤其是它那黑色的身子,感觉这种黑和我认知的很不一样,所以我看见石头人的时候第一个问题是:“这石头是什么材质的?” 说实话我看着不大像石头,或者说不大像一般的石头,所以我才有了这样的疑问,张子昂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只是看了我一眼问我:“你以前见过这样的石头没有?” 我也看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要是我见过这样的石头那我就不会问他了,所以我回答他说:“没有见过。”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回答就没有继续说了,我觉得他的神情有点怪异,就问他:“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怪怪的?” 他依旧没有说话,我狐疑地看他一眼,又看向这个石头人,在我第二次看向石头人的时候,我忽然萌生出了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忽然就产生了,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就是我发现当我将实现转移到石头人上的时候,我的视线就离不开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好像这个石头人有某种吸引力一样,而且石头人的这种黑越看越诡异,越看越像是一个漩涡一样,尤其它脸上的那个符号,就好像是它整个的表情和面庞,好似在这个诡异的面庞之下,掩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当我勉强将视线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满头大汗,我甚至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来刚刚酒精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很诡异?”张子昂的声音传过来。 我看向他,才发现他之前的神情为什么表现得这么诡异,因为他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问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说:“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石头人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尤其是它脸上的这个符号,像是有着某种意义的密码一样,就像是某个谜团的钥匙一样。” 张子昂所描述的和我刚刚经历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我说:“我刚刚也是这个感觉。”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说:“那说明我们是同一种人。” 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子昂说:“并不是每个人看见这个石头人都会产生这样的诡异感觉,” 我问:“那还有谁看过这个石头人?” 张子昂说:“看过的人很多,但是他们所能感觉到的都是这个石头人很怪异,却并不会产生刚刚我们看到时候的那种诡异感觉,而且就连樊队也是如此。” 我沉吟了下:“樊队也看不出来这个石头人身上的诡异之处吗?” 张子昂点头说:“是的,我第一次看见这个石头人的时候,就是这种诡异的感觉,但是随着你看见的次数越来越多,这种诡异的感觉会越来越弱,直到现在当我再次站在它的面前的时候,我已经几乎无法再感受到它给我的那种诡异感觉。”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那么这么说起来,樊队他们会不会也是类似的情形?” 张子昂摇头,他说:“樊队他们从一开始看到这个石头人开始就没有这种特殊的感觉,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开始注意到这个石头人的如此诡异之处。” 听张子昂说到这里,我才明白刚刚他为什么一直一声不吭,原来他是在等我的反应,等我看到这个石头人时候的反应。 可我依旧还是不明白,能感觉到这个石头人的诡异又有什么究竟?很显然这个问题张子昂并不能回答我,他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会找到答案。” 张子昂说的很肯定,也很自信,但是我却并不这么觉得,因为从案件发生开始,樊队就在和我说我是整个案件的关键,可是一直到现在,我都不能理解我既然是整个案件的关键,那么为什么到了现在整个案件却并没有半点的头绪。 还不等我说什么,张子昂忽然问我:“你在石头人身上看到了什么?” 我愣了一下,虽然听明白了张子昂在问什么,却并没有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我问他:“看见了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眼神变得有些难以琢磨起来,我继续问他:“你想问的是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就是你在看见这个石头人的时候,脑海里面第一个浮现出来画面是什么?”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我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脑海里面什么画面也没有浮现出来。” 我看见张子昂的眉头皱了一下,他似乎是在确定我说的这句话,好一会儿之后才自言自语地说:“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好像是在问我,又好像是在和自己说话,我看他的神情,由他的话推断他应该是看见了什么,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于是我问他:“那么你看见了什么?” 张子昂几乎都没有犹豫就说:“一个死人。” 我问:“一个死人?什么死人?”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辨认出来是一个死人,就躺在地上,而且周边都是迷雾一样,好似在梦境里一样,躺在地上的这个死人你越想回忆起他的样貌来好像就什么都无法想起来,越是模糊,甚至连这段记忆都开始消失不见,但是我指导这个死人和这个石头人有关。” 我沉思了一下,我说:“是汪心!” 但是张子昂缺立刻否认说:“不是他,不是汪心,是另一个人,他给我一种很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我无法描述,就像是这个人曾经就是自己的一部分,就是自己的一段记忆一样,可是他究竟是谁,我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何止是诡异,简直是已经到了神秘的地步,我说:“会不会这是你记忆中的一个什么人,但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你的这段记忆消失了,就像我总是记不起很多事情一样,所以你在回忆起来这个人的时候才会产生了这种奇异的感觉?” 张子昂只是看着我,他问我:“你也会经常有这样的感觉吗?”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记忆,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我的记忆是完整的,直到参与到了这个案子中后,我才知道自己忘记了很多事的事实,只是……” 张子昂问我:“只是什么?” 我说:“只是我依旧在疑惑,这些记忆究竟是属于我的什么时候,因为我有时候仔细梳理过你们和我说的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我发现这段时间我的记忆是完整的,我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来我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所以直到现在我依旧在怀疑我消失的这些记忆是不是真的,还是只是一个圈套,或者是一个凶手精心给我设下的陷阱。” 张子昂看着我,显然我的这个回答让他有些意外,他说:“你的这些消失的记忆是真的,就拿无头尸案来说,那个时候你已经参与了进来,可是你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现在在怀疑的是,你认知里的这些记忆,很可能才是假的,而你这些遗失的记忆,才是你真正的记忆。” 73、死亡的人-3 可是究竟是来自于哪里? 我一时间有些恍神,还是张子昂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张子昂见我这个模样问我:“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说:“我就是觉得好像有些诡异,似乎这里有什么我们没有察觉到。” 张子昂问我:“你是说来自于这个黑色的石头人?” 我点头,张子昂的神色也不好看起来,他抬头看了看上面,最后说:“还是上去再说,或许见到这个石头人,你会想起一些其他的事也说不一定。” 短短的几步路,我设想了很多这个黑色石头人的可能性,但是当晚我真正看见这个黑色石头人的时候,我却发现,所有的猜测和假设都没有见到真正的石头人时候的感觉强烈,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也是无法想象出来的感觉。 我觉得这个黑色石头人想一个人,像谁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心里有一个人的影子出现,就好像是这个黑色石头人的倒影一样。 就像张子昂说的那样,石头人的脸上,的确就是那个奇怪的符号,而且提防你真正看石头人的时候,它˙真正的样子却又不像张子昂所描述的那样它是没有脸的,相反,它是有脸的,只是一张完全扭曲的脸,因为在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同样的一张脸。 这个时候我转头看着张子昂,我问他:“这个石头人的脸,你从前见过没有?” 张子昂看着我皱了一下眉头,他问我:“我一直认为它是无脸的。” 我怪异地看了一眼张子昂,因为这个时候我感觉张子昂也有意思古怪的感觉,还是说他真的不知道,因为这张脸已经开始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我甚至已经完全记起了这张脸的来源,我试着问张子昂:“你还记得无头尸案的案件吗?” 张子昂听见我好端端地提起无头尸案,他也觉得奇怪起来,他说:“记得,怎么了?” 我说:“我记得在无头尸案里有一个案件的尸体,他的脸就被划成了这样,而且我记得这个人是受到了二次伤害,他的脸先是在一次火灾中完全毁容,几乎成了无脸的状态,后来在无头尸案中遭遇了谋杀,脸被划成了这个样子。” 张子昂说:“无头尸案里并没有这样一个案子。” 我看着张子昂,可是我就记得这明明是无头尸案里的案件,只是完整的无头尸案我却一点都记不起来,张子昂顿了顿问我:“那你记得这个人叫什么吗?” 我说:“段明东。” 张子昂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说:“何阳,段明东是自己把自己的头割下来的那个法医,他并没有遭受过烧伤,他的脸上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印记的伤痕,他只是自己把自己的头给割了下来。” 我愣了一下,可是对于张子昂说的这些我却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在我的记忆里,段明东这个人就是如同我描述的那样,截然不同的记忆,为什么会这样? 我问张子昂:“你确定?” 张子昂点头说:“我确定。” 我深吸一口气,我再次看着眼前的这个黑色石头人,我心里却翻江倒海,为什么我的记忆会有错误,这是怎么回事,而这个倒影在我心里的石头人的影子又是谁? 我说:“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存在这样一个人,这个符号我甚至觉得就是一个伤痕,一个凶手作案时候的伤痕,他一定在某个案件里的尸体上留下过这个记号……”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顿了顿,我看了张子昂的反应,因为我生怕自己的猜测又被错误的记忆误导,张子昂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看着我,但是我能察觉到他看我的神情有些古怪,我问:“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张子昂说:“从你进入到这个石屋里,尤其是见到这个石头人之后,你就有些特别怪异。” 我自己却并不觉得,我问:“怪异?” 张子昂说:“就在刚刚你描述这个尸体的时候,我感觉这并不是我熟悉的何阳,这不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站在我跟前的并不是此前我认识的那个何阳,而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我问:“你怎么会这样想。” 张子昂却欲言又止,似乎他想说的还不止这些,我看见他这样的神情,知道事情已经有些不对劲了起来,我于是收起神情问他:“究竟是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张子昂说:“你刚刚给我的感觉,和这个黑色石头人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果然! 这才是张子昂不对劲的地方,同时我自己虽然也惊讶,却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我意识到张子昂的这种感觉完全来自在我察觉到这个黑色石头人投影在了我心里一个莫名的影子开始,也是那一瞬间,我开始有一些错误的记忆。 我于是走近了黑色的石头人一些,远远地看一位这个是一个石头人,等你走近了来看,才发现这并不是石头,而跟像是铁石,我用手摸了摸,在那一瞬间我说:“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而且也不是铁,这是……” 张子昂说:“陨石。” 我转头看着他,张子昂则平静地说:“这个石头人是陨石雕成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里彻底荒废了,也好似并没有人察觉到它的古怪和存在,好似就任由它在这里自生自灭。” 这一瞬间我感觉所有的事件都开始变得彻底玄乎了起来,陨石?这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这个石屋里面会有一个陨石做成的石人,是谁做了这个石人? 更多的疑问在我的脑海里汇聚,我问张子昂:“对于这里,你还知道一些什么?” 张子昂说:“很多信息和线索其实你已经知道了,这里是虎丘,曾经是一片墓地,而我们到过的那个村子,也就是何白华的那个村子,是在第一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的时候建立起来的,后来他们消失之后,那里就成了一个村子。” 我听出来张子昂要说什么,我问:“你是说在这之前,这个根本就不是村子,而且完全就是一片荒地?” 张子昂说:“这一带那时候都是荒地,只有虎丘是一片墓地,但是也没人知道是谁的墓地,因为虎丘周边都是一片废弃的土地,据说是民国时候周边的村子人都死绝了,加上这里又地处偏僻,于是之后就彻底荒废了,直到后来那一百二一个人的队伍途经这里,在这里暗示扎营休息,于是之后,这里就成了一个村子。” 我看着张子昂,我问:“难道当时那一百二十一个人莫名失踪,就是在那个村子里,也就是当时他们驻扎的这个营地里?” 张子昂却摇头,他说:“不是,是在更里面的地方。” 我问:“更里面的地方?里面哪里?”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因为这个地方没有被找到,在现在的线索里,只有这个村子是他们最后的驻扎地,再往里的线索,就彻底没有了。” 我不知道张子昂有没有完全告诉我实情,我问他:“你没有什么瞒着我对不对?” 张子昂说:“这是我们目前所知道的全部信息,我没有瞒你。” 我脑海里却出现了一个疑问,我问:“可是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既然是在这里失踪的,可是为什么后来重新组成的这一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却在那个地下监狱里,既然后来这一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是为了要探查当年那一百二十一个人消失的真相,可是为什么不到这里来,而是在那个地下监狱,他们又是在干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却没有说话,我感觉他的神情有异样,我问:“是为什么?” 张子昂说:“这个我现在还不能说。” 我问:“为什么不能说?” 张子昂说:“因为现在你还不知道这件事,相信我,何阳,现在我告诉你这件事,只会是害了你,因为你还没有做好准备。” 张子昂越是这样说我心里越是想知道,我还想问什么,张子昂说:“要告诉你这件事的人也不是我,而是应该由那个人来完成。” 我问:“那个人?” 张子昂说:“是的,那个还没有出现的人。” 我继续追问:“是谁?” 张子昂依旧摇头,他说:“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这个人绝对在你的记忆里出现过,只是你不曾留意。” 张子昂这些古怪的说辞串在一起,已经是一件非常可怕的阴谋一样,我甚至嗅到了一股子危险的气息,这些暗示预示着张子昂知道更多的事情,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半句,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很显然这个时候猜疑并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给我答案,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张子昂只是身上的谜团太多,并不是他有什么故意瞒着我,越是这样,我越发好奇,张子昂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身上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谜团,神秘得令人忍不住想去探究。 75、死亡的人-5 张子昂说完顿了顿,他又继续说:“还记得我们来这里之前我和你说的吗,虎丘原本是一片墓地,这里也是虎丘的一部分。” 张子昂似乎想暗示我什么,同时我也在疑惑,他如果想告诉我什么,为什么是用暗示的方式,而不是直接说给我?对于张子昂我还是绝对信任的,那么让他出现这样反常的现象,只会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处在被监视当中,有些话张子昂并不能明说,而他之所以不明说又会有两个原因,一是有些事不能让我知道,二是有些事监视我的人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而张子昂在通过监视我们的人听不懂的方式暗示我这些秘密。 那么问题就来了,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是谁在监视我们?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就不再冒冒失失地直接问他,因为透过张子昂的这一层暗示,我已经有了一些思考,其实张子昂的这一个暗示并不难猜,此前我我们都深入介入了小林园社区的谜团当中,而小林园之外还有一个大林园,好巧不巧的是,大林园社区早先却也是一个墓地,这根本就不是巧合,于是一个念头就在我脑海里出现来,那个大林园墓地,很可能就是早前虎丘的墓地,又从后来小林园社区的建立的蹊跷里可以看出,小林园社区的建立就是为了掩盖大林园的存在,甚至是彻底切断和虎丘的联系。 而虎丘曾经是目的,这里却又有这样一个石头房子,那么这是什么地方就很容易理解了,这个石头房子就像是整个墓园的墓碑一样,现在墓地消失了,却唯独剩下了房子,也就是说,这个曾经墓地的秘密,就是这个石头房子,也是和大林园社区的唯一联系。 当然这只是最表面的,张子昂要暗示的意思,而这一层意识,监视我的人也能很轻易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关键是张子昂要暗示的第二层意思,这一层基于第一层的秘密进一步的暗示,还有,结合我刚刚猛然想到的这一件事。 张子昂说的那件事,是我猛然想起来了一个人的死,而这个记忆虽然模糊,但是的确是这个人的死让我察觉到了不一样地方。 在无头尸案的最后,曾经出现过两个我,而张子昂一直的暗示,都在指向这个已经死去的人,只是因为就像他说的,这段无头尸案的记忆不是我的,所以我对于这件事的敏感程度没有这么高。 而我记得,在那天晚上,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自己想要杀掉我的时候,却自己离奇死在了我家里,在他已经彻底取代了我之后,在我潜入到家中彻底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最后他死了,我又变成了我,而对于他的死,却没人知道,因为何阳只有一个,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但是,这里面最深的谜团在于,他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 我从卧室里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当时我看到的场景是他自己跌倒后脑勺装在了茶几的尖角上,可是问题在于,他为什么会摔倒,因为在当时的那个场景之下,他的摔倒很是匪夷所思,更像是被人故意绊倒,或者是他自己选择这样跌倒下去,撞在茶几上死亡的。 在这整个死亡的事件里,好像有一个不存在的人一直存在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快我就能理解张子昂暗示的有人在监视我们,因为当时在那样绝对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情境下,屋子里似乎都还有第三个人,那么现在这里,是否也有第三个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自禁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黑色石头人,仿佛它就是这个人一样。 后来的情形,就是樊队出现,教我如何毁尸灭迹,彻底抹掉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可是一直到最后,关于他的谜团我都知之甚少,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和我一模一样,又为什么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而张子昂刚刚的话很显然是在暗示另一件事,结合他前后的话语,他说我无头尸案的那个我并不是我,又结合第一层暗示的意思,那么是不是说,他曾经在这个石头屋子里遇见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这个已经死掉的“何阳”,这个在那天夜里已经悄无声息消失的何阳。 甚至更进一步,人人都以为我第一次出现是在何白华的村子里,我是被他带着出来的,可是如果当时这个小孩并不是我,而是那个早就已经死掉的“何阳”呢,那个人才是他带出来的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全身猛地打了一个冷战,有些不寒而栗起来,因为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那么我究竟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我也不再追问张子昂,因为张子昂能说的越少,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就越少,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沉默寡言的原因,尤其是在涉及我的一些秘密的时候,他都选择沉默,要么闭口不言,要么只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直到现在我才彻底明白过来他的用意。 而且现在张子昂要暗示的最后一层也很明显了,也就是他最终要暗示我的第三层意思,当年的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 何白华的村子,虎丘,地下监狱,小林园社区,大林园墓地,以及一个非常至关重要的,一直被我们忽视的地方,张子昂长大的孤儿院。 其中前面这几个地方都是有联系的,可唯独张子昂长大的这个孤儿院,和这些地方没有半点的联系,这个孤儿院却是张子昂一直在探查的地方,就像他说的,在连环凶案发生之前,他就已经来到了孤儿院调查他的身世,我虽然目前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已经基本认定,他的身世之谜,和我有关,于是这个孤儿院,绝对和当年的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有关,可是这个联系的点,究竟在哪里? 所以,从这三层暗示,张子昂要告诉我一句话——我目前要查的重点完全错了,我被误导了! 而误导我的这个人,很显然,就是凶手。 这才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信息,因为这个误导,让我和凶手既像是任何影子的关系一样,我目前被替换成了凶手,充当着凶手的角色,而真正的凶手却像是引子一样隐匿到了我的脚下,和我形影不离,却又将自己隐藏地天衣无缝。他在暗处利用不断地制造凶杀案来误导和左右我,引我一步步查探真正的谜团,而在这个谜团的深处,只有一个结果等着我——谋杀者! 在谜团彻底解开的时候,我就彻底成了谋杀者,整个凶案的制造者,到时候真正的凶手彻底消失,而我彻底走上不归路,这就是凶手一直在做的事,而现在,张子昂用这样的方式在提醒我。 想到这里,我和张子昂说:“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张子昂没有说话,和我相继离开石头屋子,出来到外面的时候,我感觉风吹了起来,只见这个石头屋子立在整个荒凉的荒地里,显得更加荒凉和破败了一些。 我看了好一会儿,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想了一些什么,还是张子昂和我说:“走吧。” 我才回过神来,但是我却没有走,我看着张子昂说了一句:“原来,我就是那个监视着你和我一举一动的那个人。就像你说的,我是凶手,我也不是凶手!” 1、空墓 我感觉只有最后的一丝意识还在勉强支撑着所有的思考,同时我感觉我身边围满了人,头顶一片片的亮光像是一片片的光斑一样,身边的人不断地在说着什么,可是我什么也听不清楚,我能感觉到他门的急促,而我的身体在流血,有一个人不断地在问我:“何阳,樊队他们在哪里。张子昂他们在哪里?” 我用尽所有力气抓住了这个人的手,我依稀能辨认出这个人是王哲轩,在我拉住他的手的同时,他俯下身子来问我:“怎么了何阳?” 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和他说,一句我一定要说出来的话,一定要告知他的话:“海泉墓园415号,丁正的墓是空的!” 我不知道我说清楚了没有,我用尽了全力说了这句话,我一直介于情形和不清醒的状态之中,我看不清身边有一些什么人,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急切的心情。 接着我再次听见王哲轩问我:“何阳,樊队和张子昂他们在哪里?” 时间回到十八个小时之前。 我急速地在树林里奔跑,什么时候脚上的鞋不见了一只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往前奔跑,因为身后有一个人——不,是一群人在追赶我。 但是林子却越来越深,甚至我能感觉到那种夜里的雾气升腾起来的感觉,再接着,我隐隐地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 我奔跑的步子慢慢地放慢了下来,与此同时,我感觉身后追赶着我的人已经完全不见了,或者是隐藏起来了。 这个人就一动不动地站在最前面,我一点点靠近他,最先看见的是他脸上的面具,即便是黑夜中也发出银白色的反光,是银色的面具,是银先生。 这个念头闪过的第一瞬间,我马上意识到这个人不是银先生。 我一直到了能辨认出他的确带着一个银色面具的距离时候彻底站住了,这时候我才赶到双脚和腿上一阵火辣辣地疼,奔跑中树枝杂草画得小腿和脚上全是密密麻麻细小的伤口,但这个时候我却来不及去管这些伤口,我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如果他不是银先生,那么他是谁? 我回头看了一眼黑暗的身后,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还是像是为了确认一样看了一眼,然后我才转过头问他:“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反问我:“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我一时间根本无法回答他,因为我的记忆好像是出现了彻底的空白,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能记起最近二十四个小时发生的事,而在过去的这二十四个小时,我一直被关在一个黑暗的地窖里,直到刚刚,我才从地窖里逃了出来,然后发现我被关在一个幽深的山洞里,根本不是什么地窖,出来之后就是这一片树林,这种感觉像极了当时我在何家庄后面树林里的遭遇,我甚至一度怀疑我是不是又到了地下监狱附近。 但是这里给我的完全是一种陌生而且诡异的感觉,完全不是当初在地下监狱林子里的时候的感觉,所以我肯定这里是另一个地方。 而我再之前的记忆,就只停留在和张子昂离开了石头屋,之后的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是怎么离开石头屋子的,我也彻底记不起来了。 所以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我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两个人好像陷入了无声的对峙之中一样,我率先打破这个沉默的场景,我说:“你不是银先生。” 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难道你见过银先生本人?” 我说:“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他笑了一声,接着说:“何阳啊,虽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这句话的时候我浑身抖了一下,他说完又说了一句:“这里是海泉墓园。” 海泉墓园?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地方,我问:“这里是一个墓地?” 他没有回答我,他只是问我好像又是提醒我一样说:“你知道你在找什么吗?” 而他根本不想得到我的答案,不等我回答又说:“你已经到了415号墓地。” 我重复了一遍:“415号墓地?”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我看见他就这样离开,于是喊住他:“等等。” 他说:“我已经告诉了你想知道的东西了,还有,那些追赶你的人已经离开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安全了。” 直到他说完这一句,我才意识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我才拜托了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人的追赶,也就是说他的出现,其实是在帮我,可是问题是他明明不是银先生,却要装扮成银先生的模样? 我试图追上去,可是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在树林里了。我继续往前追赶上去,却不想很快就来到了林子的边缘,呈现在我眼前的果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墓园,而我就站在墓园的入口处,旁边都是将墓园与树林隔开的铁栅栏,但是这些铁栅栏已经年久失修,很显然这个墓园已经荒废了太长的时间了。 我走进去,只见靠近栅栏边上立着一块石碑,上面赫然写着415这一个数字,我再看向旁边的墓碑,只见每一个墓碑上都有一个数字,而并没有415号墓碑,墓碑是从416号开始的,我以为415墓碑应该是上一个区的,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上一个区,似乎这里就只有一个415号墓地一样。 海泉墓园,415号墓地,听起来似乎是两个名字,其实完全就是一个地方的两个称呼。 可好像又不对,究竟哪里不对我说不上来。 这种诡异的感觉在这样的夜里,又是这样的环境让我心里有些发悚,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在将整个墓园都找了一遍,的确这里没有415号墓碑。 再接着,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一个数字——457,一个忽然间就出现在脑海里的数字。 随着这个数字浮现在脑海里,和这个数字有关的事件也一一划过脑海,这个数字是那个神秘的旅行箱的密码,而这个旅行箱是方明死亡案件的直接证物,而方明又在无头尸案那一晚和我一起聚会。 只是想到了这里,我就深吸一口气,这一连串的关联,像是一环扣这一环的锁链一样,曾经的案件和现在的线索,时间前后完全交错在一起,难怪当初的无头尸案至今都没有告破,因为线索和证据都在现在出现,也就是这个时候,我脑海里忽然萌生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会不会我们现在查案的线索完全就是错的,彻彻底底的错误,包括我对很多线索的推到和认知,都是错误的。 之所以会忽然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意识到一件事,如果无头尸案的线索都藏在了蝴蝶尸案之中,而蝴蝶尸案的线索都藏在了无头尸案之中,那么…… 凶手简直就太可怕了,在他策划第一起案件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后面自己要做什么,甚至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绝不会被抓到。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内心有些慌乱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这个415号墓地的出现,又意味着什么,而这个神秘的457数字,又将揭开什么谜团,或者又会带来什么更多的谜团?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墓园中寻找457号墓碑。 2、海市蜃楼 只是我却发现456号之后就是458号,没有457号。 这再一次让我陷入沉思当中,但是我不放弃,我一个一个地数着一直将整个墓园都找了一个遍,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花了多少时间,总之我只是在最角落里的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方找到这个墓碑的,只是当我找到的时候,墓碑是倒在地上的,而且周边的数字和这个墓碑根本就没有任何关联,我看见墓碑下面甚至还被挖开了一些,只是没有完全挖开。 这是怎么回事? 我蹲下身子试着用手刨了刨,很快就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似乎是骨灰盒的样子,但是很快我觉得不对,因为这个墓园成型的时间非常早了,那时候是否已经有火化尸体的习俗了? 所以我试着将这个东西刨开一些,之后发现这竟然是一块不厚的石板,而在石板下面,好像是一口棺材。 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这里的墓碑排列的比较稀松,并不像是骨灰盒那样的紧凑排列,那么下面必然是有棺材埋着的,意识到这点之后,我找到了一把已经有些坏了的铁铲,一点点将这个目的挖开。在挖开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么多的暗示和铺垫,让我在这个时间里找到这个墓地,那么这个墓碑下的棺材里是要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信息,或者说棺材里的尸体是谁?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再次看了墓碑,只见上面只写着一个名字——丁正。 丁正?完全没有听过的名字,甚至这个名字在我的记忆中都激不起半点水花,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这种不好的预感来自于此前对案情线索的不断的追踪直觉。 我彻底把棺材都挖出来的时候,我将盖在上面的这一块石板掀开,却发现棺材并没有棺盖,这块石板就是棺盖,而棺材里的景象也的确是有些瘆人,只见里面的确是躺着一个人的,只是接着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棺材被掀开之后,没有半点腐尸的味道散发出来。 察觉到异样之后,我凑近了尸体,发现这的确不是真正的尸体,只是做成了像尸体的模样,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假人。但是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假人的脸上,是一个面具,虽然因为长久埋在地下已经变得暗沉了,但依旧能辨认出是一个偏银色的面具,就和我在银先生脸上看到的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线索非同小可,因为银先生一直穿梭在整个案件之中,直觉又告诉我他并不是凶手,那么他是谁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现在我在这个457墓碑下的棺材里发现了这样一个假人的尸体,这是不是意味着,银先生就是丁正,丁正就是银先生? 我伸手试图去揭开面具,在我的手碰到面具的时候,我忽然犹豫而且止住了,接着我伸手去摸了它的身体,我发现这是一个布娃娃。 就在这一瞬间,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僵住了,因为这个感觉和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到一直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中。 我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养母——何卓的妻子,她经常在晚上的时候缝一个布人,一个和正常人一模一样大小的布人,小时候我不明白还问过她为什么每晚都缝这个布人,我记得当时她回答我说:“总有一天,当你再见到它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的。” 小时候我并不能理解这句话,而且也不想去理解,童年心性,对于不明白的事物也很快就忘记了,不再去追究。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再一次见到这个布人。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伸手将布人脸上的银色面具给揭开,而我要的答案,也就在这个面具之下。当我真正看到面具之下的这张脸的时候,既是惊讶,又是意料之中,同时两张脸彻底重合在了一起,好似这个布人和那个石头屋里的黑色石头人完全就是一个人一样。 在这个布人的脸上,是和那个黑色石头人一模一样的符号,甚至两个人形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说不清是我母亲因为见到了黑色的石头人才做了这个布人,还是她先做了这个布人,才有了石头屋里的这个黑色石头人,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诡异和神秘,诡异到我所有的认知好像都被颠覆了。 再接着,我在布人的手里找到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我拿起来信封是完整的,而里面是有什么东西的,我迟疑了一下,很快就就将牛皮纸袋给拆开了,我感觉里面似乎是一封信一样的东西,果真撕开之后,里面同样是一张油纸,而且写着什么,但是因为夜里实在是看不清,我凑到了眼前试图辨认,就在我将油纸凑到眼前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不对劲,因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觉忽然就在那一瞬间出现,我本能地回头,就看见一个人赫然站在我身后,我甚至都没有看清他是谁,就感觉脖颈上挨了重重一击,之后的事我就彻底没有印象了。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就是头顶不断晃动的光,还有身边喧嚣的声音,还有王哲轩一遍一遍的问话,而我整个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海泉墓园415号,丁正的墓是空的。 好像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一样,我必须要把它告诉王哲轩,他必须找到这个地方,刻不容缓。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身边喧嚣的声音消失了,我只记得有仪器“滴滴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耳边响起来,这也是这段时间里我唯一的记忆。 等我有些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同时撕裂一般的疼痛从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来,让我稍稍一动就是撕心裂肺地疼。 我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王哲轩。 而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形,我问他:“我这是怎么了?” 王哲轩说:“何阳,你受伤了。” 我不知道伤到了哪里,我只是感觉到疼痛,我问:“我伤到哪里了?” 王哲轩说:“都是一些外伤,不要紧的,医生已经替你处理过了。” 我又问王哲轩:“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哲轩问我:“那你觉得这里是哪里?” 我摇摇头,但我还是说:“这里是山市。” 王哲轩摇头说:“现在你在海市。” 我愣了一下:“海市?” 我记得我明明是去了山市,为什么现在又会在海市,而海市是我后来一直长大的地方,在我读大学之前,我都一直生活在这里,我于是又问:“那海泉墓园又是哪里?” 王哲轩说:“海泉墓园这个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见,但是经过调查,这是一个二十年前就已经荒废的墓园,只是一直没有被改造。” 我听见王哲轩这样说,心里虽然有很多疑问,但都没有问,只是问他:“415号墓地丁正的墓你们去查了吗?” 王哲轩安慰我说:“聂队已经带人去查了,你不用担心。” 我说:“聂队也来了?” 王哲轩却有些神情古怪地看着我,他说:“何阳,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我没有力气地问他:“什么之前的事?” 王哲轩说:“就是你受伤之前这几天的事。” 我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我说:“我只记得我找到了丁正的墓地,但是他的棺材里是空的,然后……”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记忆里我好像没有看清这个背后袭击我的人是谁,但是就在刚刚话要出口的那一瞬,我好像依稀看见了这个人的脸。 3、海市蜃楼-2 王哲轩见我忽然不说话了,问我:“怎么了?” 而我却在出神,并没有回答他,王哲轩见我这样,又问了我一句:“何阳,何阳……” 我这才回过神来,他问我:“你刚刚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王哲轩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但是却没说,然后说:“有些事等你好些了再说吧,现在先不要说太多。” 我问他:“我的手机在你们那里吗?” 王哲轩从柜子上拿出来一个手机说:“这个是在你的衣服里找到的,但是你的衣服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已经被当成证物封存起来了,手机的话由我保管者,以防你醒了要找。” 我说:“你帮我拨一个号码。”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问我:“你要给谁打电话?” 我说:“你就帮我拨这个号码,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王哲轩有些疑惑地帮我拨通号码,但是却提示这个号码是空号,王哲轩朝我摊了摊手,我发了下呆,没有说话,正在沉默的时候,忽然电话就回拨回来了,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王哲轩看了看,将手机凑到我跟前,问我:“是找你的?” 我看见手机上只写了一个未知,是一个完全隐藏起来的号码,我试着去接过来接听,但是动一动身子就撕裂地疼,王哲轩见我身体僵硬动不了的样子说:“还是我来吧。” 于是他按了接听键,将手机凑到我耳边,我听见那边传来一个声音:“是你吗,何阳?” 我听见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我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对面这个声音却问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他听了之后问我:“谁和你在一起?” 我看了王哲轩一眼说:“王哲轩。” 对面问完之后就沉默了下来,我听见对面不说话了,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说:“明天十点你借口支开王哲轩,我会到医院来看你,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见你。”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王哲轩就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了我们的这些对话,而我在在想着电话里这个人说的支开王哲轩,其实经过这些事之后,虽然我对王哲轩的动机有所怀疑,但是却是除开张子昂和樊队之外最信任的一个人了,想了一会儿我和他说:“电话里这个人说明天早上十点要来找我,让我支开你。”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倒是有些惊讶,他说:“没想到你就这样说出来了。” 我问:“你说的是指什么?” 王哲轩说:“我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闷着不说,然后明早到点了就把我支开。” 我说:“我信任你,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关头,我如果这样做了,你知道了会寒心。” 王哲轩说:“何阳说真的,这还是我们认识以来,你第一次这么坦诚,之前你都是防着我的对不对。” 我的沉默代表了默认,张子昂好像挺有感慨,他说:“这其实也不怪你,是因为我的身份,有时候其实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是谁,尤其又是在身处这些谜团中的时候,最容易迷失自我,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对我非常忌惮,我一直疑惑一件事,我和张子昂同样身份不明,为什么你就能无条件相信他,却不能相信我。” 这个问题真要我回答,我也说不上来原因,我想了想还是说:“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身上有股子邪乎劲儿。” 王哲轩问:“邪乎劲儿?怎么个邪乎法?” 我说:“我说不上来。”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我的话语猛地顿了顿,因为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在树林边上出现的银先生,当然他并不是真正的银先生,至于是谁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当时给我的感觉,和王哲轩给我的这股子邪乎劲儿很是类似。 我于是有些讶异地看着王哲轩,却不说话,王哲轩忽然看我这样,他问我:“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想起来我曾经和银先生见面就是王哲轩带着我的,虽然那一次是他救了我,但是之后我见到了银先生,而且被催眠,但当时的情景,王哲轩和银先生的确是熟悉的。 我于是问王哲轩:“你和银先生,是怎么回事?” 王哲轩忽然听见我问银先生,脸色猛地变了一下,他问我:“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我说:“我就是感觉,你和我见过的那个假冒银先生的人,很像,甚至你就是他的感觉。”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你说的是你当时昏迷时候告知我的那个地址,我当时就推断你一定见到了什么人,否则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地址,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出来王哲轩的意思,我说:“那你现在的态度就是否认了对不对?” 王哲轩点头,他说:“如果我说我和银先生并不认识,你信不信?” 我没有表态,王哲轩解释说:“那一次你见到的场景,我就知道会变成你对我的猜忌,其实那一次是张子昂与银先生的谋划,我只是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却没想到给你留下了我和银先生熟识的印象,而真相应该是张子昂和银先生熟识才对。” 我说:“张子昂和银先生的渊源我知道。” 王哲轩没有继续说了,我说:“我信任你,但是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好似是顺其自然出现的人,其实是别有用心的,就比如说在我去到墓地之前出现的这个假冒的银先生,很显然他想要造成一种他就是你的错觉给我,而且试图让我相信这个事实。”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才说:“因为他们在怕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王哲轩说:“记忆,我们每个人都有缺失和遗失的记忆,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屏住呼吸问:“什么问题?” 王哲轩说:“就是我们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记忆整理的特别快,而且我们的记忆好像是互补的,也就是说我缺失的记忆会在你们这里得到补充,反之你们的也是一样。而你之所以现在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是因为你缺失的记忆是最多的,但是……” 我听见他又顿住了,好像是有难言之隐一样,我问:“但是什么?” 他说:“但是我却觉得其实你是记得的最多的,你只是表面上忘记了而已,但是你脑海中知道的事比我们多太多,而且我早就发现在你的表面之下还有一个你,一个非常可怕的你。” 连王哲轩都这么说,而且已经不止是一个人说起过这个事,这更加让我感觉慌张,也就是王哲轩的这句话,忽然让我的记忆有些松动的感觉,猛然间,我猛地想起了在我和张子昂离开石头屋之后我好像和张子昂说了一句话——原来,我就是那个监视着你和我一举一动的那个人。就像你说的,我是凶手,我也不是凶手!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张子昂转过了头来看着我,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那样看着我,那双眼睛像是已经早就看穿了一切一样,接着我听见我说:“张子昂,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们和我在一起非常危险,因为你们所有想做的事,他都会知道。” 张子昂问我:“何阳,他是谁?”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我情不自禁地重复了张子昂的这句话——他是谁? 4、海市蜃楼-3 他是谁? 这句话就像无穷无尽的回音一样在我耳边来来回回地回响着,同时也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我吞噬卷进去,我就在漩涡中不断挣扎,最后彻底迷失在记忆深处。 还是王哲轩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直到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有些不大对劲,我感觉我额头上全是密密的汗,王哲轩则问我:“刚刚,你是怎么了?” 他问的非常小心翼翼,好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场面一样,我看着他这样的表情意识到情形有些不大对劲,我问:“刚刚发生什么了?” 王哲轩说:“你刚刚一直在说一个人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问:“一个人的名字?” 王哲轩说:“丁正,你刚刚不断重复着这个人的名字。” 我自己反而不理解了,我刚刚感觉自己陷入了记忆的漩涡之中,但是究竟回想起来了什么,自己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我重复丁正的名字做什么? 我陷入沉思没有说话,王哲轩却问我:“何阳,你是不是见过丁正这个人?” 我有些讶异地看着王哲轩,我问他:“你怎么会这么问?” 王哲轩说:“如果你并没有见过,不可能会对这个人这么熟悉,你喊他的名字的时候,我感觉你们是认识的,你一定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只是你忘记了。” 我没有继续说话了,又是这样的情形,很多次都是这样的情形,在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我会说出一些连自己都不知晓的话语来,就像王哲轩刚刚说的那样,有另一个我住在我的身体里,而这个另一个我让我自己都感觉到害怕。 王哲轩见我沉默下来,又安慰我说:“暂时先不要想这些了,你先把身体养起来,其他的都先放一放吧。” 之后他让我睡一会儿,我于是也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只是一睡下去就做梦,梦里又是在415号墓地的场景,我站在437号墓碑的边上,只见墓碑依旧是凌乱散落在地上,而我站在已经被挖开的墓穴边上,只见黑沉沉的棺材里面依旧是这个布人,我就和这个布人这样对视着,场面异常地诡异,一种惊悚感觉从布人身上由内而外地散发开来,尤其是它脸上的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符号,看得我心里惊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一次我看见这个符号,心里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我不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是怎么来的,但就是感觉这种奇异的感觉不断在心底蔓延,蔓延,一直蔓延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心底。 再接着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我于是到棺材边上,试图去反动布人的身子,仿佛我要在布人身上找到什么东西一样。只见我将整个布人都翻转了过来,赫然在布人的身后看见了四个醒目的字体,像是刚刚才写上去的一样——何阳快逃! 几乎是看到字的同时,我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即便在醒过来之后,那种诡异的惊悚感觉依然敬酒不退,仿佛还弥漫在整个房间里一样。 而且事实证明,这种诡异的感觉,的确存在于这个病房。我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是凌晨两点钟,但是王哲轩却已经不知去向,整个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只有我躺在床上,我看了看周遭,不确定这种诡异究竟是从梦里带出来的,还是本身就存在于这个房间,或者说我无法找到这个房间里诡异感觉的源头。 猛然间,我忽然看向了病房的门,我顿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门上,我忽然意识到,这里所有的诡异感觉,都是从这扇门里透进来的,门外面站着一个人,一个正在暗中窥视我的人。 在反应过来这一层之后,我心里不安的感觉更加升腾了起来,我试着挣扎着坐起来,尽管每动一下都会牵扯伤口撕裂一般疼痛,但我还是勉强坐了起来,而且从病床上下了来,在脚落到地上的时候,我感觉身子有些飘,可能是长时间躺在床上的缘故,我拖着身子一点点往门边靠近,在我还有两三步的时候,忽然门被打开了,王哲轩站在门口看见离门只有两三步的我有些诧异,他问我:“何阳,你怎么下来了?” 我看着王哲轩,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所有诡异的惊悚感觉全都消失不见了,门外的这个人不是王哲轩,那么是谁? 我问王哲轩:“你刚刚去哪里了?” 王哲轩说:“我见你睡熟了,怕惊醒你,所以出去外面打了一个电话。” 我这样问并不是不信任王哲轩,而是我要确定王哲轩离开了多久,我又问:“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遇见什么人,或者看见什么人在我的病房门外面?”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问,立马警惕起来,他说:“我倒是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什么人,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我说:“我感觉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门外面有一个人一直在看着我,那种感觉就像……” 这句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猛地浮现出一个场景来,难怪这个场景如此熟悉,我曾经和张子昂经历过一次,是在沈童的精神病院里,当时那个我们没有查出来的人,也是这样一直在病房外面注视着沈童,而我曾经依稀看见过他的一个背影,但是却很模糊,也不能确定我看见的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他本人。 现在又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只是场景调换,我变成了那个被他注视的人。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王哲轩见我神情凝重,他问我:“你没事吧,何阳?” 然后他扶着我重新回到病床上躺下,接着王哲轩和我说:“聂队那边有消息了。”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我问:“查到什么了?” 王哲轩说:“你说的那个空墓聂队已经找到了,只是棺材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聂队去查丁正这个人,发现这个人不简单。” 我问:“怎么个不简单法?” 王哲轩说:“聂队在电话里没有细说,他只是说丁正这个人可能和小林园社区,甚至和最新发生的离奇腐尸案有关。” 我重复了一遍:“离奇腐尸案?你说的是蟾蜍尸案?” 王哲轩点头说:“是的,就是你说的蟾蜍尸案。” 我说:“一个死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和小林园社区有关,那么就是说他和蝴蝶尸案有关,同时又和蟾蜍尸案有关,那么是不是说,他还可能和无头尸案有关……”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头的右边猛地刺疼了一下,好似血管爆裂一样的那种疼痛一样,也就是这么一下刺痛,让我脑海里好像闪过了什么画面,一个关于丁正的,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的画面。 虽然我并没有抓住这转瞬即逝的记忆,但也侧面证明了一点,当我提到他可能和无头尸案有关的时候,触发了我的什么记忆,加上我此前的猜测,无头尸案的线索藏在了现在才发生的蝴蝶尸案中,而蝴蝶尸案的线索应该在无头尸案里面,所以我和王哲轩说:“你之前层办过无头尸案是不是?” 王哲轩点头说:“是的,怎么了?” 我说:“那你在无头尸案中有没有印象有丁正这么一个人出现,或者类似丁正的这么一个人?” 我这个问题难住了王哲轩,他沉吟说:“丁正,无头尸案?这个名字并没有出现在无头尸案当中,而这样的一个人,恐怕需要更多他的线索……” 5、海市蜃楼-4 我见到电话里的那个人,是第二天早上十点整。 王哲轩已经提前离开,这个人是直接推开了病房的门走进来的,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我依稀有些恍惚,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又很陌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可是又好像并没有见过。 所以他看见我看他奇怪的眼神的时候,他说:“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我于是收敛了心神,我问他:“你是谁,为什么我会记得你的电话?” 他拉了椅子在我的病床前坐下,他说:“很显然,因为在山市的时候,我们见过。” 在山市的时候见过?他的信息给的很充足,暗示也很明显,在我和张子昂离开石头屋子之后,之后的记忆我就丝毫没有了,那么他就是在说,在那段不记得的记忆中,我和他是见过面的,很可能还有过一段合作的时间,只是我都不记得了。 接着我听见他说:“从你涉案以来,你一共有两次这样的经历,第一次是在河西村,你失踪了七天,这七天你的记忆都没有了,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但是从后来发生的一些案件里,你推断出来了一些,却不是全部。第二次,就是你在山市,同样你忘记了自己这一段非常重要的经历,而且两次你都有同样的一个清醒,就是你都受伤了,一是出于昏迷状态,是不是这样?” 我看着他,单单凭他说出这些话,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甚至知道更多的细节,我说:“的确是这样,你今天来是为了给我解答疑惑的吗?” 他摇摇头说:“当然不是,其实没有人可以给你解答疑惑,因为你根本没有疑惑,你现在之所以疑惑,只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一件事。” 我追问:“什么事?” 他说:“现在你应该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当年流传着出现在那个村子里的人,并不是你,是不是?” 我更加惊异地看着他,我说:“难道说我这个猜测是真的,当年我的养父何白华带着那个所谓的何阳第一次出现在村子里,所有人都说那就是我,但是在我真正到来这里之后,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个人或许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他说:“所以问题就来了,如果当年失踪已久的何白华忽然出现在村子里,还带回来了一个小孩,而这个小孩却不是你,那么你又是谁,你是什么时候变成那个小孩的,而那个小孩又去了哪里?当年一百二一个人都失踪了,为什么只有何白华一个人回来了,何白华是从哪里带回来了这个小孩,他又是怎么回来的,另外那一百二十个人去哪里了?” 这个人瞬间提出来的这些问题都是一直以来我在追寻的核心问题,而且我觉得,所有的案件都是在围绕这个最核心的谜团发生的。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却似笑非笑地说:“你甚至怀疑过自己都不是真的,那么是否也怀疑过你的养父何白华,如果他并不是一百二十一个人里面的何白华呢?” 他这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在我头顶乍然响起,顿时头顶的迷雾被一扫而空,的确如果他所说,我甚至怀疑过自己,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何白华,而现在他就在告诉我,何白华有可能是假的,或者根本就不是但年已经失踪的那个何白华。 可是…… 我尽管心里还有更多疑问,却没有问出来,而眼前的这个人知道如此多的细节,我看他的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的样子,难道他也是但年一百二十一个人之一?所以他才对这个核心的问题如此明白? 我于是问:“那么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他这时候才说:“看来你们樊队是从来都没有提起过我,我和你们樊队从前是搭档,而且我们曾经一起处理过这个案件,就比如无头尸案时候,他在明我在暗,我们互相配合调查这起案件,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接触过你了。” 我再次惊了一下,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印象,最近这段时间我开始陆陆续续有了无头尸案时期的一些细节,我记得我曾经也参与到了案件之中,而且樊队暗地里是有这么一支若隐若现的队伍存在,只是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没想到竟然是他。 他说:“如果说你们这一支调查队是潜伏在案件之下的探案者,那么我就是探案者的影子,我潜伏在更深的黑暗之下,但是……” 他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我接过他的话说:“潜伏在更深的黑暗之下,也会被黑暗侵蚀,你置身于黑暗中,但同时黑暗也置身于你心中。” 这句话他只是开了个头我就不自禁地说了出来,而很显然,他是故意这样引导我说出来这句话的,我这时候更加疑惑地看着他,而他却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样地看着我,接着他看了看表,说:“五分钟。” 他见我一脸茫然和疑惑,接着说:“看来我只需要五分钟,已经达到了这一次见你的目的,并不需要一个小时。” 而我关心的更多问题我还没有问,他却已经站了起来打算离开,我喊住他说:“等等,我还有问题。” 他却将食指放在嘴边朝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我感觉他身上透着一股子奇怪的邪乎劲儿,和王哲轩身上的那股子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又好像更加强烈,于是我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是消失者?” 他听见这个称呼,邪魅地笑了一下说:“消失者,你目前所知道的,可以说还什么都不是,甚至你都还没有明白什么是消失者。”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在他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说:“你是丁正。” 我看见他的步子猛地停了下来,我有重复一遍说:“你就是那个空墓里的丁正。” 他没有回头,只是和我说:“何阳,开始了。” 6、海市蜃楼-5 他这句话听着非常耳熟,我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没有回过神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关门的声音,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开了病房。 我仔细回想着和他的每一句对话,而他来找我的目的,无非就只是为了说明一件事,何白华是否就是何白华,那么他和我强调这个事情是为什么,他的动机是什么,从他最后默认了自己是丁正来看,那么他对这个案子的参与程度,以及对这里面各种谜团的知晓程度,绝对不亚于樊队,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是否还是从前的那个自己,还是说,他早已经迷失了自己,成了凶手的帮凶?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的心底不断翻腾,因为他给我的感觉不是凶手,但却和凶手相关,这才是最重要的,我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和王哲轩一样的邪乎劲儿,而这个邪乎劲儿很显然来自于消失者,可是他说我所认知的消失者并不是真正的消失者,那么真正的消失者是什么? 所以当王哲轩回到病房的时候我都没有察觉,还是忽然看见他就坐在病床跟前,我才惊了一下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 王哲轩说:“我进来的时候喊了你,可是你在出神也没有反应,我见你只是在发呆就没有再喊你,那个人已经走了?” 我说:“是的。在见这个人之前我觉得很疑惑,可是见完这个人之后,我觉得更加疑惑了。” 王哲轩问我:“他让你产生了疑惑?” 我点头说:“是的。” 王哲轩就没有继续说话了,而是在想着什么,他虽然不像张子昂和樊振一样凡事都不表露在脸上,但也有难以琢磨的一面,所以我一时间也猜不透他心底在想什么,所以我问他:“你在想什么?” 他被我这么一唤,回过神来,但只是说了一句:“没什么。” 他嘴上说着没什么,其实已经有了什么,而我想知道他究竟想到了什么,就那一瞬的失神,他究竟想到了什么? 我看着他,王哲轩也察觉到我在看着他,意识到刚刚的反应有些失常,所以他也看着我,最后说:“你刚刚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我问:“谁?” 王哲轩说:“一个让我产生疑惑的人。” 虽然目前我还没有听出来他说的这句话和我们刚刚的对话有什么关联,但是我知道他说的这个让他疑惑的人,绝对是和我刚刚的疑惑有关联。 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说:“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也像你今天这样见了这样一个人,他和我说了一些话,这些话让我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我眼睛瞳孔缩了一些问:“你见到的这个人是谁?” 王哲轩说:“是樊队。”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樊队?” 王哲轩反问我:“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追随樊队进入到调查队之中,只是因为我觉得这个调查队有趣吗?”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来王哲轩的身上也有说不清的谜团,我说:“难道你当初从消失者背叛,就是因为樊队的这些话?” 王哲轩说:“是的,因为他让我产生了疑惑,让我对消失者这个身份产生了疑惑,我开始怀疑自己,质疑自己。” 我好奇起来,我问:“那么当初樊队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王哲轩说:“如果将他所有的话归纳起来,就只有一句话——消失者为什么而消失?” 我听了一时间没有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消失者为什么而消失?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 王哲轩说:“这就是让我疑惑的原因,因为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明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且,自那之后,樊队也再也没有提过这句话,也没有再和我解释过半句。” 我也疑惑起来:“为什么?” 王哲轩说:“没有原因,他只是告诉我,解答这句话的人不是他,而给我答案解开我的疑惑的人,会在之后出现。” 王哲轩说到这里的时候就看着我,我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我说:“你不会觉得樊队说的这个人就是我吧?” 王哲轩说:“我觉得就是你,虽然樊队并没有说过这个人是你,但我觉得我的猜测应该没错,你就是这个能给我答案的,可能不是现在,但总有一天,你会帮我解开疑惑。” 我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这个话题说着说着会变成了这样,而最后话题的核心又回到了我身上。 而王哲轩根本没有问这个人和我说了什么,甚至他是否知道这个我见到的人就是丁正。我于是和他说:“这个来见我的人,就是丁正。” 王哲轩好像并不意外,又好像有些意外,一时间我还有些不好判断他的反应,而他只是问我:“那么他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我说:“是为了告知我一件关于何白华的事,他在暗示我,何白华可能不是真正的何白华,但是我有些不能明白他想告诉我的是什么。” 王哲轩沉吟了片刻,他说:“何白华不是真正的何白华,这是他亲口说的?” 我说:“不是,是我从他的话语里面听出来的暗示,他在暗示我何白华的身份可疑,而且我感觉他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留意到这件事。” 王哲轩说:“这个时候他来告知你这样的事,而更加诡异的是,你是在找到他的空墓之后遭到了袭击才变成了这样,是你在探查他的谜团和线索,可是他却自己找上了你,甚至你还有他的电话号码,那么是不是说,在你被袭击之后,其实你是见过他的,可能还和他产生过什么交集?”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的猜测还没有王哲轩的这么详细,我说:“可能是这样。” 王哲轩却说:“更进一步想,你为什么会受这样的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否就和你后来见过他有关,那么当时在墓地里背后袭击你的这个人,会不会本来就是他?” 我的确在某一个瞬间脑海里划过了一个这个人的面容,可是后来又莫名地消失了,以至于这段转瞬即逝的记忆在脑海里只是那么闪了一下就不见了,我好似见过这个人,但是又好像对这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似乎是他,又似乎不是他。 我说:“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一种好似是当时弥漫在身边的一种气味,而且和刚刚丁正来到我病房里的这个气味重合在了一起,但是是什么,我却难以琢磨,也说不出来,我只是觉得,这个气味就是他,他就是这个气味,也就是说,当时在墓地里袭击我的人,就是他。 也就是那一瞬间,我回过头,只见黑暗中的这个人模糊的脸逐渐一点点清晰起来,正是隐身于黑暗之中,却又从黑暗中现形的丁正。 而我这个时候整个人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而是在这一句奇怪的话语里——你置身于黑暗,却又从黑暗中现身,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重重叠叠的回声像是惊涛骇浪一样在我耳边回响不绝,而就在这个回声之中,终于所有的声音都消退,只有这句话和眼前的人、声音重叠在一起,我好似回到了过去,又好似置身于虚无之中,只听见眼前的这个人和我说:“他置身于黑暗,却又从黑暗中现身,为什么?” 7、海市蜃楼-6 直到身边的景象都逐渐趋于真实,我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张陈旧的桌子跟前,身边是一片暗沉沉的黑暗,而我眼前是黑暗的眼神,似乎能看见有一个人隐身在黑暗中,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人影只是我的错觉一样。 但是这句话的尾音还在空气中回旋,很显然来自于黑暗中的这个声音。 而我很快辨认出了这是什么地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林飞死亡的那个废弃仓库,而我现在看到的场景,是我被绑架之后遗失的记忆。 如果这是那个时候,那么这个人是会,我记得绑架我的人是石冰,可是刚刚他的声音听着不像石冰。 我听见我问:“你是谁?” 没有回应,眼前这个置身于黑暗中的人仿佛并不存在一样,而当我再次置身于这个场景中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个并没有现身的人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好似我经历过类似的场景,而这个人我曾经也见过一样。 只是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我会产生这样的感觉,还是说我对这个人的熟悉感是在那之后才有的,也就是说我当时被绑架的时候还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在这之后的某个时间里,其实见过这个人? 接着我看见他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来到我的身前,只是他的面容是完全模糊的。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否也看清了他的面容,总之记忆中的这张脸是完全模糊的,根本无法辨认他是谁,但有一点我是可以确定的,他不是石冰。 他到了我身前,我听见他说:“何阳,你快要被察觉了。” 我自己惊了一下,我问:“被察觉什么?” 他只是接着他的话说:“这也是为什么你会被绑架的原因,林飞的谎言无法帮你瞒很久,一旦这个地方的事被察觉,那么你就会彻底被察觉在他们的眼前,到时候……” 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一个什么声音,本来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的这个人,马上就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外面,然后他看向我和我说:“你坐在这里不要动。” 说完他就自己走出去了,他走出去之后我好像听见了有谈话的声音,但是很快这个声音就消失了,再接着外面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我等了好久都没有动静,于是就打算起身来看是什么情形,但是我才站起来,就感到有些晕乎乎的,连走路都有些走不稳,我甩了甩头,越往前走越觉得昏沉沉的,最后终于失去意识,昏倒在黑暗中。 我从这个记忆的场景中回过神来,甚至在回过神来的那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处,还是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还在医院里,而我在这短暂的空白时间里,我以为自己还在虎丘。 我跟前是变得更加疑惑的王哲轩,他似乎一直在注意着我,他说:“你有些怪,何阳。”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这种沉入记忆中的场景完全不受我自己控制,就好似忽然晕厥过去一样,而我此时萌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我问王哲轩:“你怀疑过樊队没有?” 王哲轩被我这么一问,眼神更变了一些,他说:“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听见他这样说,于是也用一样的话语回他:“这么说是怀疑过了是不是?” 王哲轩说:“你想到了什么,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可能性。” 我说:“你有时候有没有觉得,有时候暗地里一些什么人或者事,其实就是樊队。” 王哲轩看着我,大约有一两秒之后说:“我也有过一样的想法,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是因为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些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只是猛然间脑海里萌生出来了一个念头,这个黑暗中的模糊的人,似乎就是樊队,只是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又好似这个人身上并没有樊队的影子,完全是另一个人,所以这才让我感觉有些迟疑,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个人就是樊队的话,好似有些说不通,而且我的心里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人就是樊队。 那么更加值得揣摩的就是他和我说的话,他说我快要被察觉了,我能被察觉什么?而且林飞的谎言?林飞的谎言是什么,是他被绑架之后死在这个仓库里的事?这件事是一个谎言,为的就是掩盖关于我的什么事不让我被察觉? 这里让我有些想不通,结合此前的猜测,这里死亡的那个人并不是林飞,而是一个不知名的人,而真正的林飞目前不知去向,而值得玩味的在于,林飞在酒吧附近见到我之后,就消失不见了,而恰好这件事又牵扯到了张子昂,因为我以为那个见到我的人是林飞,可是没想到却是张子昂,也就是说,林飞出现在酒吧附近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烟雾弹,张子昂才是那个真正见到我的人,而后来林飞去哪里了,就没有了线索,目前流传的仓库里死亡的就是林飞,就是那个人说的林飞的谎言,而这个谎言是要遮掩我身上的什么事,我又有什么会被察觉的事?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以前很多不明白的问题忽然变得有些清晰了起来,更加清晰的还是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此前我所经历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是白白经历的,这些细节总有一天,会在将来的某一个时间被用到。 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到方明了,我试图去回忆当天的场景,也就是我们吃饭之后的场景,当时他是否带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就是在我想到这点的时候,觉得诡异起来,我们来聚会,他提一个行李箱做什么,更重要的是,我好像记得他是带着一个行李箱的,可是记忆却让我不敢肯定,因为我记得的确不清楚了。 如果他的确是带着一个行李箱的话,那么整件事就变得极其复杂了,那么整个连环凶案的发生也就不是我想的那样,甚至整个案件都要推翻重来。 所以我的眼睛再次聚焦,再一次看着王哲轩的时候,我问他:“你能帮我弄到无头尸案的案卷吗,我想看无头尸案的案卷。” 王哲轩迟疑了一下,他问我:“好端端的,你要看无头尸案的案卷做什么?” 我说:“我觉得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这些,或许答案就在无头尸案的案卷里,而且我要在里面找到一些答案。” 王哲轩说:“我可以调阅案卷,但是现在我们是在山市,这要等回到苏城之后。” 我说:“那我们现在就回苏城。” 王哲轩见我这么急切,但是他却没动,他说:“恐怕现在不行。” 我问:“为什么,怎么了?” 王哲轩说:“就在你刚刚发呆的时候,我收到了聂队的信息,他说丁正死了。”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我问:“谁死了?” 王哲轩说:“就是来见你的这个丁正,他死了。” 我好像一个炸雷在我的耳边响起来一样,我问:“怎么死的,聂队是怎么查到他的?” 王哲轩说:“聂队没有细说,但是他说了一个死法。” 我隐隐感觉不大对劲起来,一个词语在嗓子眼里若隐若现,但我还是等着王哲轩告诉我答案,他说:“蟾蜍尸。” 果然是这样,在这个时间节点,这样的一个人,又是一具这样的尸体,都太刻意了,刻意到好似在他来找我之前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死法,而且都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 我说:“他的尸体在哪里,我要去看。” 王哲轩说:“何阳,你现在的处境,你还是不要轻易离开这里。” 我说:“你们还查到了什么?” 王哲轩说:“据我们的猜测,有人要杀你。” 8、海市蜃楼-7 王哲轩说完又补充说:“这一次我不是吓你,也不是危言耸听,已经有人对你动了杀机。” 我说:“上一次我在河西村受伤回来,当时也是说有人要杀我,但是那个人一直都没有出现,如果真的有人要杀我,那么会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王哲轩说:“正是基于上一次的这件事,我才有了这个推断,你想想,你上次在河西村失踪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想了想,感觉好像隐隐有些已经知道的原因,但是真的去想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摇了摇头,我说:“我只是推测消失的那七天我见到了段家铭,可能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关于段家铭的事,还有可能……”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又说:“也正是这件事的发生,才有了何家村之行,我才知道了地下监狱的存在,只是一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弄明白这里面的究竟。” 王哲轩说:“我现在推测上一次有人要杀你,只是一个表象,而为什么会发生这个表象,是因为真的有人要杀你,所以在河西村制造了这样的一个事件,让你发现有人要杀你的事实,从而引起你的警觉……”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哲轩也顿了顿,他看着我,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然后他说:“或许,我们都想错了也不一定,按照你当时的状态,不大像是要引起你的警觉,毕竟当时你对很多事都不了解,加上很多记忆你都没有,所以即便要暗示什么,也会做得更明显一些,那么这样来说的话,当时这个暗示是给谁看更加合理呢?” 我听明白了王哲轩的这个质疑,的确王哲轩说引起我的警觉,我自己并没有很清晰的概念,我说:“会不会是樊队?” 王哲轩看着我说:“不是,是张子昂,是在暗示张子昂,有人要杀你,你仔细想一想,那件事之后,张子昂是否有什么反常的状态?” 我看了一眼王哲轩,心想他说的是认真的吗,我说:“张子昂就没有什么时候看着是正常的,他要是不反常了我反而觉得是最反常的时候。” 王哲轩不说话了,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尽量在记忆里找寻张子昂比较反常的地方,然后我说:“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么一件。” 王哲轩问我:“是什么?” 但这个时候我还有一个疑问,我说:“按理说你知道的事情比我更多,掌握的线索也比我更加清楚,你不要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很多你都不知情,你要真这么锁我是不相信,要说起反常,我倒是觉得前一阵你的很多行为都是反常的,而且行为也是前后矛盾,至今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王哲轩说:“你是不是认为这个暗示不是给张子昂的,而是给我的?” 我顺着他的思路问:“你这么肯定是张子昂,为什么不可能是你?” 王哲轩说:“不可能是我。” 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因为我不是那个会在乎你生死的人。” 王哲轩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我反而愣了一下,我也没有说话,而王哲轩也没有解释这句话后面的深意,他说:“所以从这个动机来看,这个暗示最大的可能性是给张子昂的。” 王哲轩也没有等待我的回到,他继续说:“你可还记得连环凶案发生的时候,我们曾经有一个一致的推论,就是有两个力量介入了这个案件。” 我说:“当时我们的确有这么一个猜测,但是一直到现在这两个力量都没有明显出现过,我也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背后有人操控着这一切,但是更多的还是藏在暗处的凶手,甚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谁做出了这些案件,以及目的是什么。” 王哲轩说:“现在我们先不去看目的,而是从有人要杀你的这件事上,上一次是有人要提出警示有人要杀你,而这一次是真的有人要杀你,那么你想过这里面的究竟没有?” 我问:“你想到什么了?” 王哲轩说:“我们这样假设,加入在河西村和这一次在海泉墓园要杀你的人是一伙的,那么为什么在河西村这么有利的条件下不杀了你,而是要制造一种暗示出来,只有一种解释,他在为了下一次的谋杀做准备,可是我们知道,你后来在地下监狱其实是经历了一次类似的事件的,只是你没有察觉到,那个时候,其实你是有可能被杀死的,但是却没有,而且你醒来之后还和张子昂在那个村子里遇见了,再之后,就到了这一次的海泉墓园,但是你依旧还是活着,这不合理,如果前前后后都是一个凶手,那么他为什么一直不杀你,一个要杀你的人,却一直不杀你,这不合理。 “那么就只有第二种情况,就是我们之前说的,在你身边一直有两股力量,一个力量要杀你,另一个力量却要保护你,那么在河西村的时候,这个要保护你的力量察觉到了另一个力量要杀你的意图,但是他们不能暴露,于是就采用了这样的手法来暗示张子昂,因为他们知道,张子昂是最在意你生死的人,甚至超过了樊队,而张子昂是一个让人看不清深浅的人,他究竟有什么能力,没人知道,所以他无疑是最好的保护你的对象,他明白了这个暗示,于是你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藏在暗处的人也不用暴露出来,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后来就出现了蟾蜍尸案。” 我听到这里打断了张子昂的话语,我问:“你说什么,蟾蜍尸案和谋杀我有什么联系?” 王哲轩说:“你还没有明白吗,从无头尸案开始,再到现在的连环凶案甚至是蝴蝶尸案,都和你有关,而且是和你的生死有关,我们现在暂且不论这些案件和你有什么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案件的发生,和最终的指向都是源自于你,而且我已经猜测到了凶手最后的目的,相信樊队和张子昂和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我问:“什么想法?” 王哲轩说:“什么想法?” 王哲轩说:“他们最后的目的要么是你的死亡,要么是你就是那个最后的凶手。” 我听完长吸了一口气,这个猜测和我们之前的猜测是一致的,王哲轩则解释说:“我这里说的最后的凶手是真正意义上的凶手,而不是为了隐藏凶手的谋杀者,而是所有案件真正的谋杀者,也就是说真的到了这个结局,到了这个时候,那么就是凶手真正意义上的胜利,我一直觉得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但是……” 我问:“但是什么?” 王哲轩说:“但是这说不通。” 我说:“什么说不通?” 王哲轩说:“既然凶手是要让你成为最后真正的凶手,那么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觉得王哲轩的说法了里面有一些不对的地方,我说:“谁说要杀我的就一定是凶手,就像你说的,如果真的有两个力量潜伏在暗处,一个力量是要保护我,一个力量是要杀了我,那么如果保护我的力量就是制造这些案件的凶手呢?” 王哲轩听见我的这个说辞有些惊异地看着我,他说:“你是这么认为的?” 我说:“是的,这也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 王哲轩陷入思考之中,他似乎也有这个预测,只是一直不愿相信,然后他说:“据我所知,樊队是目前唯一一个已经明确了归属的人,他属于要保护你的这个力量,而如果你的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么樊队也是凶手的成员。” 9、海市蜃楼-8 我问:“已经确定的,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 王哲轩没有说话,我又想到了王哲轩消失者的身份,我又问:“那么消失者呢,消失者在这一系列的案件中充当着什么角色?” 王哲轩看了我一眼,但依旧不说话,我不知道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好一会儿他才说:“消失者,不可知。” 我抓住他的继续问:“不可知?不可知是什么意思?” 王哲轩说:“就是字面上理解的这个意思,即为不知道。” 我再问他:“可是你……” 谁知道说出来了三个字后面的又说不出来了,因为要说出来他是消失者的这件事,好像是在揭他往日的伤疤一样,所以我后面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 王哲轩知道我要说什么,他说:“那你是怎么看待我的这个身份的?” 这些事他是和我说过一些的,关于他消失者的身份,是樊队让他对消失者这个身份产生了疑惑,所以他才离开了消失者的队伍,加入到了樊队的队伍里面,而且从他之前的话语里来看,他好像是比较深入地介入到了消失者的群体之中。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你应该是对消失者很了解的人,最起码比张子昂要了解,因为我感觉你比他介入的要深。”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就笑了起来,但是他笑的很怪,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辩白,只是说:“还记得白崇和你说的蜘蛛结网的过程吗?” 我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王哲轩说:“这件事虽然你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但是却不是秘密,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信息的来源渠道,再加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当时和你谈话的人可能想让别人知道你们的谈话内容,所以我们会知道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王哲轩这话说的内涵极深,乍一听是他在暗示这个消息本身就是白崇透漏出来的,但是当你深入去想的时候,就会产生第一个问题,白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结合当时所处的情景,是我根据已知的线索推断出了他要见我,而且确定了会在广场那里,当时的处境是他不得不告知我一些线索,但是现在再想起来,怎么有一种他在给我下套的感觉,所以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让人知道我们的这次谈话? 我陷入思索之中,王哲轩则打断我的思索问我:“还记得吗?” 我看了王哲轩一眼,他的反应也是有些奇怪,他明明知道我们的对话为什么还是要这样追问我,我于是反问他一句:“你不是知道吗?” 王哲轩说:“正是因为知道,我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可是你好像还不知道。” 我于是说:“当时我们谈话的每一个细节我都很清楚。” 王哲轩又问我:“那么对他说的这一段话你是怎么理解的?” 我说:“他是在告诉我我们遇见的这些案件,最真实的一面已经被抹掉了,我们看到的是另一张重新被织出来的网,是最表象的表象,也可以说就是一个根本查不出来结果的网。但是被抹掉的那一张网却并没有完全消失,因为这一张最真实的网是支撑起这个表象网的存在,表象的网是根据这一张已经不存在的网织出来的,那么在这张网中,虽然整张网都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可是在这些错综复杂的虚假信息中,依旧掩藏着真实的信息,而且从蜘蛛织网的事来影射我们目前遇见的案件,其实他也在暗示一件事。” 我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王哲轩,然后我问王哲轩:“你觉得蜘蛛能把所有的之前的丝线都一丝不落地吃掉而不留下任何残渣吗?” 王哲轩摇头说:“不能。” 我说:“所以这就是我们目前在做的事,樊队明白,张子昂明白,你也明白,是不是?” 王哲轩说:“要判断真假有时候其实是蕞容易的事,但是若要你在真真假假中判断真假,那么你又该如何判断,是否需会将假的错判成真的,又是否会把真的错判成真的?而在这样错综复杂的线索中,一旦出错,所有的指向都会朝着不同方向而去,又何其难。” 王哲轩这一句话里又是话里有话,我装作没有听懂,我问他:“所以说到你消失者的身份的时候,为什么你要问我这件事?” 王哲轩说:“消失者就好比这个蜘蛛结网的过程,我虽然曾经是消失者的一员,但我只是最后这个表象中的一员,看似神秘,其实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而真正的消失者,却是那一张早已经不存在的网里,而你想知道消失者的秘密,只能找到那些隐藏在表象里的真实信息,而张子昂,他就是属于那张早已经消失的网里的一员,所以现在你还觉得是我更接近消失者吗?” 我不说话了,王哲轩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他说:“我知道你不肯相信,只是因为你还不了解张子昂,他身上的秘密甚至比你还要多。”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跳出来问他:“那么当时你产生的疑惑就是这个,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离开了消失者的队伍,加入了樊队的调查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王哲轩的动机和目的就很明确了,只是在消失者这个群体的概念最终水落之前,王哲轩的目的就一直会是一个谜,因为现在我并不知道消失者要做什么,在整个案件中又扮演着什么秘密。 王哲轩说:“说回到案件之中,我们现在面对的这些案件,不都是像蜘蛛结网这样吗,从一开始的连环凶杀案,方明和李浩宗两个人就像是一张跑出来的网和消失的网,再到蝴蝶尸案的双胞胎女孩,甚至早先的无头尸案里的马立阳和段明东,你需要分辨哪一个案件才是真正要发生的那一个,再从之中找出最关键的线索来,再将这些线索拼凑出来,然后连城那张已经消失的蜘蛛网来。” 我不置可否,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暗示,我说:“那么你是说,蟾蜍尸案也会是这个模式?” 王哲轩说:“蟾蜍尸案是接着蝴蝶尸案而发生的,我现在是在想,菠萝尸案,无头尸案,蝴蝶尸案,再到蟾蜍尸案,这一连串的案件中的连接点又在哪里,是什么把这些案件给连起来的,看似独立,但是应该是有一个规律的,还有就是,这些案件是否也符合蛛网法则?” 王哲轩把白崇和我说的这件事称为蛛网法则,也就是说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办案的一个基本准则。 我问:“为什么你肯定就是这四个案件,万一中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案件呢?而且菠萝尸案到无头尸案发中间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是无头尸案到蝴蝶尸案再到蟾蜍尸案几乎是无缝对接,我感觉这中间应该有消失的案件。”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他说:“除非……” 我问:“除非什么?” 王哲轩看着我说:“除非菠萝尸案和这些案件不是一个级别的,而目前和菠萝尸案这样类似的案件还没有发生,而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这些案件——就是在为这个案件做铺垫!” 王哲轩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猛然浮现出来的却是丁正的那一句话——何阳,开始了! 难道他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就像王哲轩分析出来的这个结果,蟾蜍尸案就是这个真正案件即将发生之前的最后铺垫! 10、海市蜃楼-9 “因为在山市的时候,我们见过。” “从你涉案以来,你一共有两次这样的经历,第一次是在河西村,你失踪了七天,这七天你的记忆都没有了。第二次,就是你在山市,同样你忘记了自己这一段非常重要的经历。” “没有人可以给你解答疑惑,因为你根本没有疑惑,你现在之所以疑惑,只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一件事。现在你应该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当年流传着出现在那个村子里的人,并不是你。” “如果当年失踪已久的何白华忽然出现在村子里,还带回来了一个小孩,而这个小孩却不是你,那么你又是谁,你是什么时候变成那个小孩的,而那个小孩又去了哪里?当年一百二一个人都失踪了,为什么只有何白华一个人回来了,何白华是从哪里带回来了这个小孩,他又是怎么回来的,另外那一百二十个人去哪里了?” “你甚至怀疑过自己都不是真的,那么是否也怀疑过你的养父何白华,如果他并不是一百二十一个人里面的何白华呢?” “如果说你们这一支调查队是潜伏在案件之下的探案者,那么我就是探案者的影子,我潜伏在更深的黑暗之下,但是……” “潜伏在更深的黑暗之下,也会被黑暗侵蚀,你置身于黑暗中,但同时黑暗也置身于你心中。” “何阳,开始了!” 我和丁正五分钟的对话反反复复在脑海中回放,在我和张子昂得出这个结论之前,他来找我,和我说的这些话,好似就是在提醒我注意一件事,就是我的养父何白华,可是现在再反复回想他和我说的每一个字和每一句话,好似每一句话中都藏着一个暗示,而且我试图将他在这五分钟之间说的话联系起来,却发现最开始他说的这些虽然意有所指,似乎隐藏了什么信息,但都能理解,最不能让我理解的就是他临离开之前的那两句话,他为什么要说这两句话: “如果说你们这一支调查队是潜伏在案件之下的探案者,那么我就是探案者的影子,我潜伏在更深的黑暗之下,但是……” “潜伏在更深的黑暗之下,也会被黑暗侵蚀,你置身于黑暗中,但同时黑暗也置身于你心中。” 尤其是这句——“潜伏在更深的黑暗之下,也会被黑暗侵蚀,你置身于黑暗中,但同时黑暗也置身于你心中”,我一直觉得我无法理解,他想说什么? 表面上看这句话是承接着上一句话说的,但是他当时说这句话的口气,很显然不是在说他自己,而是对我说的,也就是说他在暗示我是我潜伏在更深的黑暗之下?这就更加难以理解了,我目前的情形是潜伏在了什么黑暗之下? “你置身于黑暗中,但同时黑暗也置身于你心中。” 这句话我觉得我在哪里听过,但记不起来了,因为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熟悉感,甚至感觉记忆里有什么一晃而过,但是抓不住,就像一朵烟花猛然亮了一下,然后又销声匿迹了。 我一直陷入这样的沉思之中,我觉得我必须再去见一面丁正,即便是尸体,我也要再去见一见,否则有些疑问和问题,我想不通。可是至于为什么要去见他的尸体,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大概就是一种本能的意识觉得他的尸体会告诉我什么。 而到了这一层,很显然我感觉到王哲轩还瞒着我什么事情,所以不让我去见丁正的尸体,我总觉得他说有人要杀我而不让我外出,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所以我支开了王哲轩,在他离开的时候,我迅速换上了衣服,遮掩好自己出了门。 我根据王哲轩提供的有限的线索,既然聂队也在这里,那么不可能是独立办案,应该是会借助当时的刑侦队和办公室,就像樊队的调查队会借助聂队的刑侦队和办公室一样,而海市不一样,海市比起苏城小很多,这里只有一个刑侦队办公室,所以我只需要顺着地图就能找到牛地他们的所在,而丁正的尸体,基本上应该就在司法鉴定中心,只是司法鉴定中心一般依托于医院,这个有点不好确定。 更重要的是我没有证件带在身上,而这件事要成我怎么也绕不过去聂队,我不知道王哲轩是否和聂队统一了想法,不让我见丁正是他们一致的意见。 但是,在我到达海市公安局外围一带的时候,忽然遇见了一个有些鬼祟的人,他从我后面过来,但是却重重地撞了我一下,在他撞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听见他好像用熟悉的声音和我说:“跟我来!” 我没看见他的脸,也没看清他的人,只是看见他穿着一套运动衣,卫衣的帽子遮住了他的头,我看不清,但是这个声音我能确定,是樊队! 我压制住激动的心情,于是一直保持着距离跟着他,直到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巷,又弯弯绕绕地拐了很久就不见他的人了,我小心走进去,再接着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我和他靠在最好的隐蔽的角落里,趁着这个功夫我看清了他的脸,果然是樊队。 之后樊队带着我从小巷的另一头到了一个院子里,再由院子来到了另一个小巷,又到了一个院子,最后到了一个房间里。 我一直跟着樊队,最后到了这个住所之后,樊队关上门,我才敢出声:“樊队,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樊队却看我一眼说:“你怎么跑出来了,这么打一个医院都关不住你!” 我说:“我就是想证实一些东西,我要见丁正的尸体。” 樊队说:“老聂会处理这件事的,丁正的尸体你不用操心。” 我觉得我有很多问题要问樊队,但是现在又要和他解释这件事,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从嘴里发出来的声音本来是完整的句子都变成:“我……你……还有……可是……” 樊队看了我一眼说:“说人话。” 我调整了下情绪,重新组织了语言才说:“我觉得丁正的死亡是在暗示什么,可能和即将发生的这桩案件有关,但是我不确定,我要见到他的尸体才能知道。” 樊队看了我一眼:“即将发生的案件,你说的是蟾蜍尸案?” 我说:“不是。” 樊队看着我问:“那是什么?” 我正想着怎么说,忽然脑海里冒出来了一些奇怪的念头,有菠萝尸的样子,菠萝两个字在不断地打转,接着是那个奇怪的符号,一圈圈地在我脑海里转悠着,再接着就是丁正的那些话,而最后这些画面和词语都变成了两个清晰的字,两个由我嘴里清晰而且诡异地说出来的字:“蜘蛛!” 我感觉自己的语气充满了诡异和阴沉的气息,甚至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根本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一样,因为这种诡异和阴沉的语气,连我自己都听了害怕。 很显然,这也惊到了樊队,樊队猛地看着我,他那双看不到底的深邃眸子紧紧地盯着我,我看见这双瞳孔正在一点点收紧,那种锋利的光正一点点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 我说:“你可还记得当年的菠萝尸案,现在即将发生的这桩案件,很可能就是和菠萝尸案一个类型的案件,而我们现在所经历的这些案件,都是在为这个案件做铺垫。” 樊队听了,转过身子,我感觉他收敛了刚刚他那种肃杀的气氛,他问我:“你知道海市为什么叫海市吗?” 11、海市蜃楼-10 樊队忽然这么奇怪地一问,我楞了一下说:“不知道。” 樊队转过身子来,他又变回了那个看不清深浅的樊队,他说:“海市,这里四面都是山,离最近的海有一千多公里,甚至整个境内连一个能称得上湖的地儿都没有,可是为什么就叫海市?” 我没说话,我知道樊队要和我解释这里面的原委,樊队则接着说:“海市在二十六年前并不叫海市,而是叫外山县,因为毗邻山市,所以才这样叫。只是到了二十五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改成海市了。” 我问:“是什么事?” 樊队问我:“你第一次听见海市这个名字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 我说:“海市,海市蜃楼。” 樊队说:“对,就是海市蜃楼,一个城市不可能改名为海市蜃楼,所以用了这种很隐晦的手法改成了海市,而之所以改名又和当年发生在海市里的海市蜃楼有关。” 我问:“这里以前出现过海市蜃楼,是什么样的海市蜃楼?” 樊队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当年的信息手段并不像现在这样发达,加上海市蜃楼发生的地方偏僻,所以被记录下来的影像记录很少甚至几乎没有,而关于这段海市蜃楼的记录又被彻底抹去了,到了现在能隐约查到当年出现过这样一段海市蜃楼之外,基本上没有实际的信息被保留了下来。” 我问:“一些档案里面也没有吗?” 樊队说:“有是肯定有的,但是我的权限无法接触到这样的档案。” 我说:“虽然说一些信息被抹去了,当时总会有流传下来的东西吧?” 樊队说:“这个的确是会有一些流传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沉淀,你会发现知晓这件事的人大多数都消失不见了,或者说有人在刻意地消除关于这件事的记忆。” 我意识到樊队好像在说什么,我说:“你是说,这件事和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案件有关。” 樊队说:“不仅如此,我甚至怀疑这件事和你有关。” 我深吸一口气,樊队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很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两件事的关联,否则他也不会出现在海市,而此前明明他还在山市,我问:“这么说你已经掌握了一些关于这段海市蜃楼的线索是不是?” 樊队说:“没有,信息几乎已经彻底被抹去了,除了能查到一些零星的蛛丝马迹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巧合的是二十五年前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菠萝事件,也就是菠萝尸案。” 这不是巧合,也不可能是巧合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联,樊队则接着说:“也就是同一年,小林园社区被建设起来了。” 我说:“这些都是同一年发生的事?但是不对啊,我记得在我们调查过程中这些地方的时间线并不是同一年。” 樊队说:“之所以你会这么觉得,的确你们调查到的线索是这样的,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线索出现,很显然是有人在故意打乱这个时间线,也就是说,有人在故意干扰这三件事是发生在同一年的事实,也就是说,有人不愿意让人察觉到这三件事是发生在同一年,那么说明这几件事联系到了一起,就会找到另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一条这些人想极力掩盖的线索。” 我问:“是什么线索?” 樊队说:“我在说到这三条线索的时候,你就没有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问:“不对劲的地方?” 我沉思了起来,樊队说的不对劲是指哪方面的,又是哪里不对劲,我感觉整件事里都不对劲,可是很显然樊队要说的不是这个,他想说的很显然是我没有注意到的另一个地方。 樊队见我沉思,也不和我卖关子,他说:“就是你。” 被樊队这么一说,我忽然像是被雷击了一下,我忽然意识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今年即将满二十五岁,而樊队一直强调这些事是发生在二十五年前,难道是说…… 后面的我不敢继续想下去,我看着樊队问:“樊队,你不会是认为……” 樊队明白我的意思,也知道我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说:“是的,这是唯一能解释为什么从一开始在,这所有的案件都和你有关,甚至你才是核心的原因。” 我说:“这太疯狂了,这怎么可能!” 我一时间感觉有些无法接受,虽然目前还不确定这些事和我究竟有什么关联,但是这的确是太疯狂了,这些事竟然都和我的出生联系到了一起,可是我在哪里出生的,我至今都不知道,尤其是在何白华的身份也开始存疑的时候。 所以我和樊队说:“可是我今年真的是二十五岁吗,甚至我的出生时间都不能确定,如果何白华说谎呢?毕竟他带着我出现在山市的村子里的时候,我已经将近两岁的,如果……” 樊队却打断我说:“没有如果,如果你的年龄不是真实的,那么会有更大的问题。” 我问:“什么更大的问题?” 樊队说:“这还不是我们现在要去关心的问题,现在我们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是,你是怎么从山市来到海市的,在海市里你忽然失去了踪迹,再之后就出现在了山市里,甚至还去到了海泉墓园415号,是谁指引你去的,你又遇见了什么人?” 樊队这样问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想要问樊队他们。所以樊队现在这样问出来就意味着樊队也不知情,我有些就惊讶地说:“樊队你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委吗?” 樊队没有回答,他只是问我:“何阳,张子昂去哪里了?” 我再次看着樊队,我摇头说:“我不知道。” 樊队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就没有再说下去了,他和我说:“丁正的尸体被存放在二院三号楼的司法鉴定中心里,但是你去的时候要小心,还有你要记住,你今天并没有见过我,我从始至终,就没有来过海市,更不可能见过你,你记住了吗?” 我有疑问,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问,而是点了点头,樊队听了之后说:“你离开这里之后,楼下有另一条路通到一个小餐馆里,你从那里离开,务必小心。” 之后我就离开了这里,我知道我离开之后樊队很快也就消失在这里了,而他的行踪将会是哪里,我也不知情,不过樊队的出现很显然是有原因的,可能是我冒冒失失的行为,也坑你是他有一些信息不得不通过这样的方式告知我,而且短短的时间里他和我说的这些信息,我还没有完全吸收过来。 丁正身上的谜团还没有解开,樊队又带来了这么多谜团,尤其是海市蜃楼的这个信息,实在是太重要了,但也成了另一个更加神秘的谜团,我甚至已经感觉到,这个海市蜃楼和我是有联系的。 我从小餐馆出来之后,行动上小心了一些,之后我径直去了二院的司法鉴定中心,只是要见到丁正的尸体依旧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我进入到医院之后,直接朝着三号楼而去,只是当我来到楼下的时候,一头就撞见了聂队,根本来不及躲避,聂队一眼就认出了我,他看着我说:“何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被当场撞见,无法解释,聂队则和身边的人说:“你们先按照我说的去调查。” 说完只见他身边的两个人就自行离开了,聂队则凑近小声问我:“你不在医院好好待着,跑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我要见丁正的尸体。” 12、看不见的幕后人 我见到丁正的尸体时候,只感觉震惊和说不出话,我看着身边的聂队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只见眼前的尸体根本无法辨认,根本无法辨认是不是丁正本人,我在他的身上也找不到任何是他本人的痕迹,因为展现在我眼前的完全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而这个样子似曾相识,却又异常陌生。 聂队说:“我们发现的时候尸体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这段期间都保持着这个样子。” 我说:“这不可能,从他来见我到他死亡,中间的时间不可能让尸体腐烂成这个样子,除非……”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了在山里那个村子里看见的那具腐烂的尸体,丁正的尸体和这具尸体最初腐烂的迹象很像,也就是说丁正现在高度腐烂的尸体,看起来就像是没有成型的蟾蜍尸,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聂队是见过蟾蜍尸的,他说:“我们推测这应该是没有成型的蟾蜍尸,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都没有丝毫变化,应该是不会变成蟾蜍尸那样了。” 聂队没有见过深山里的那具尸体,我觉得这两具尸体总有相似之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是不是这两件事也是有关联的? 这些暂时我先不去想这么多,就是丁正的死亡为何会如此仓促,来见过我之后就死了,好似他早就知道一样,来见我已经是他的最后一面,那么这样说来的话,他来见我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也就是说他来见我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想到这里,我更加感觉到一丝的不安,这些话语里究竟隐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现在看到了尸体之后,这些疑问也丝毫没有得到解答,原本以为会在他的尸体上找到什么线索,可是现在发现依旧什么线索都没有。 大约是聂队看见我在发呆,他喊了喊我:“何阳,你在想什么?”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问聂队:“聂队你们还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聂队说:“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好想他的死亡是早就计划好的,有用的线索都被彻底清理了,只有这一具反常的尸体。” 果真是这样,他的死亡是计划好的,那么那个墓碑是怎么回事,那个他的空墓,我在海泉墓园415号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身上会有如此多的伤口,如果当时有人要杀我,可是为什么我身上都是皮肉伤,如果这个人对我并没有恶意,又为什么要在我身上制造这么多的伤口? 这说不通啊,为什么? 想到这里,为了确认我问聂队:“聂队,你们确定他就是丁正吗?” 聂队说:“的确是他,我们对他的身份进行了精确的对比,虽然身体已经高度腐烂不可辨认了,但是的确是他无误。” 我这样问也不指望能得到不一样的回答,我只是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因为好似在我的记忆深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翻腾,似乎是有什么记忆要翻腾出来一样,可是始终被掩盖在记忆的最底下。 我看着丁正的尸体,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他为什么叫丁正?” 我忽然冒出来这个问题好像难到了聂队,或者他根本没想到我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是这就是我在凝视他的尸体的时候想到的问题。聂队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会这么问?” 但是很快聂队就业陷入了思考之后,接着我看见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然后和对方说:“你查一下丁正的名字,他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对方似乎也是愣了一下,我听见聂队愣了一下:“你把他名字的由来去查一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挂断电话,聂队问我:“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我也看着聂队,我问他:“聂队你又想到了什么,为什么就要去查他的名字?” 聂队说:“对于丁正这个人我知道他的存在,但是我和他基本上没有打过交道,他一般是和樊振联系跟紧密一些,不过现在樊振也下落不明,丁正又成了这个样子,我担心……” 聂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又问我:“何阳,你在山市的时候见过樊振没有?” 我摇头苏活:“我在山市并没有找到樊队,我听张子昂说他好像去了更加深入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是哪里我不知道,后来我在虎丘失去了记忆,再一次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聂队应该是知道这些情形的,所以他也没有多问,包括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海泉墓园415号的事,他只是问我:“你现在已经看见了丁正的尸体,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摇头,我说:“我感觉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哪里不对劲我说不上来,好似就是哪里被隐藏起来了,我们没有看到。” 我问聂队:“尸检的法医是怎么说的?” 聂队说:“法医说是因为他身体里的一种东西加速了尸体的腐烂,你也发现了,他的尸体与其说是腐烂不如说是溃烂,因为腐烂会伴随着组织大量的腐烂,可是他的身体很多组织和器官都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所以说溃烂要更合适一些,而我们推断正是这种东西促成了他尸体的溃烂。” 聂队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一个激灵,我问:“是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找到了没有?” 聂队摇头,但是我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如果我没有猜错,就和其他的蟾蜍尸那样,成因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我身体里的那种东西,虽然目前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里会有这个东西。 我不着调聂队对这个事情掌握了多少,总之我现在没有说出来,这个现在基本上已经肯定,蟾蜍模样的尸体形成和我身体里的这个东西有关,那么这个东西又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我身体里会有如此之多,而我却并没有与察觉到任何异常?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并没有变成蟾蜍尸,蟾蜍尸和蝴蝶尸又有什么关系? 再接着聂队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王哲轩打过来的,他应该是发现我不见了所以找到了聂队这里起来,聂队看了我一眼回答说:“是的,他在我这里。” 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我知道是王哲轩打来的,聂队和我说:“你不应该从医院里跑出来。” 我没有吭声,我在思考这里面的不对劲,在我没有见到丁正尸体的时候,我感觉见到他的尸体就能有答案,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一直占据着我的思维,之后我付诸了实践,可是之后见到尸体却并没有得到答案,这前后的矛盾是在暗示什么,这是第一层不对劲。 第二层不对劲在于,王哲轩明明说我有危险,有人要杀我,可是我支开了他,却没有遇到其他的人,如果我真的有危险需要有人保护,那么是否只会是王哲轩一个人,而我如此轻易地就离开了医院,并不是我厉害,而是当时医院里除了王哲轩的确没有其他人,这是第二层不对劲。 第三层不对劲,是忽然出现的樊队,他为什么不露面,为什么连聂队和王哲轩也不通知,是否是在暗示什么,这是第三层不对劲。 而重要的一层不对劲,还是眼前的尸体,因为从我看见尸体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充满了诡异的感觉,那种隐隐的不对劲感觉就一直环绕在我身边,与第一层不对劲交织在一起,于是一个更加不对劲的念头就出现了,为什么我会觉得我会在丁正的尸体上找答案,而且一定要来见丁正的尸体? 13、看不见的幕后人-2 这让我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性,就是这个念头一直出现在我的记忆之中,但是我记不起来丝毫,而就像潜意识一样在左右的我的行动,那么能实现的唯一途径就是一直有人在给我这样的暗示,而最直接的途径就是——催眠! 在我在医院养伤的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反复给我催眠,让我来找丁正的尸体! 加上第二层诡异的地方,那么这个人已经呼之欲出——王哲轩! 在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我简直觉得就是不可思议的,因为我不愿意相信是他,但是又只能是他,因为只有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同时又有放我离开医院的可能。 如果不是他那么就很难有解释得通的地方。 但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我并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说出来,我只是问聂队:“王哲轩要过来了吗?” 聂队点头,他说:“你目前的情形,的确不能在外面乱跑,太危险了。” 我就没有反驳了,但我还是问聂队:“聂队你就不觉得我能跑出来很不可思议吗?” 聂队脸色变了一下,他说:“有人在帮助你。” 我一时间没有完全理解聂队的意思,所以就没有接话,因为他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好似是说我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人在帮我;也可能是在说我能出来是因为有人想让我出来。 而正是在理解到了他这句话这两层意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聂队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赫然看向他,他用这样隐晦的话语在暗示我,也是在帮王哲轩解释,那么刚刚在我问王哲轩是够已经过来的时候,可能聂队就已经察觉到了我在怀疑王哲轩。 的确,聂队这个解释是说得通的,如果真的是有人帮我,那么就说明的确是另有其人希望我离开医院来找丁正的尸体,那么这就可以排除王哲轩给我催眠的嫌疑,所以聂堆并不足要知道我为什么怀疑王哲轩,他只需要解释是有人帮我离开医院,那么就自然解除了王哲轩的嫌疑。 此前我只以为聂队是一个普通的队长,可是现在看来,他一点也不亚于樊队的能力,又想到他曾经也是后来组建的那一百二十一个人之一,那么这个推论也就是正确的,毕竟当年能进入那个队伍的人,都不可能是普通人。 聂队看我沉思并没有出声,这似乎就是他的目的,我明白之后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终于明白聂队一开始说的那句“你不在医院好好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的意思了,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在暗示有人在暗示我来看丁正的尸体,那么问题就来了,我看见丁正的尸体对这个人来说,有什么用? 还有一个矛盾的地方是,尸体的位置是樊队告诉我的,很显然聂队和王哲轩都不希望我来看尸体,可是樊队却是赞成的…… 我只感觉疑团太多了,一环扣着一环,这些人的动机都隐藏在水面之下,可是水面上却一点波纹都没有。而樊队忽然出现见我,是否按时他已经知道有人在给我进行催眠给我这些暗示,那么樊队是顺水推舟还是另有安排? 再之后王哲轩就来了,他来了之后也没说什么,他只是问我:“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我说:“都是一些皮外伤,不打紧的。” 王哲轩说:“皮外伤也要好好养着,万一感染了也不是小事。” 我看了王哲轩一眼,然后和聂队说:“聂队,那我们先回医院了。” 在回去的时候王哲轩一句话也没有说,我说:“对不起。” 他说:“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骗我了。” 我看了他一眼,我说:“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我说的是我不该怀疑你的。” 王哲轩听了也看了我一眼,既然聂队能帮他解释,那么就说明他们都察觉到了,王哲轩说:“身在这样诡异的案件之中,时时刻刻身边都是危险和阴谋,甚至我们都时可能成为凶手的替身,怀疑是最正确的选择,你不用为这个道歉。” 我没有继续说这个问题,我说:“那么这个人不是你,那么会是谁,你一直都守在我床边,还会有谁能接近我?” 王哲轩说:“我怀疑你的这个暗示可能是在你消失的时候,并不是你醒来的这几天,也就是你在见到丁正之前,可能就已经知道他会死亡了,而且一定要见到他的尸体这样的暗示。” 王哲轩的这个说法是目前唯一能解释的缘由了,再加上丁正和我在那段时间见过,可是当时我们见面又是为什么,如果已经见过,他也已经将一些重要的线索告诉过我了,为什么之后又要再来见我一次,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还是说这里面另有究竟? 我问王哲轩:“海泉墓园415号你们发现了有用的线索没有?” 王哲轩摇头,他说:“我感觉所有有用的线索都在你去过之后没有了,如果有有用的线索,那么也都是你见到的,毕竟我们都慢了一步,而且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没有问你。” 我说:“是什么疑问?” 王哲轩说:“当时你处于昏迷的边缘的,暗示你一直让我去查海泉墓园415号,你是要让我们去找什么,或者是你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王哲轩不说我还的确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我说:“可能是我就是觉得你们要去那个地方,毕竟我在那里被人偷袭,并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所以我想让你们去找更多的线索。” 王哲轩说:“不,虽然当时你处于恍惚状态,但是当时你在说这个地方的时候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显得很紧急,好似我们去慢了一步就会丢失非常重要的线索一样。可是当我们去到那里的时候,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么你是让我们去找什么,你还有印象没有?” 我的记忆就是那么多,这个墓是一个空墓,里面只有一个布人,再之后我就遭到了偷袭,再醒来的时候就是那种模糊的场景,要说我发现了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王哲轩问不出来什么,也就没有继续说了,只是他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很显然我的答复他并不满意,那么也就是说我在那里的确是发现了什么的,只是我不记得了,也正是因为我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偷袭,那么这是否也和后面我受伤有关,完全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什么? 好像这么一想整个过程就变得非常合理了,一些说不通的地方瞬间也就说得通了。 所以在回到医院的时候,我将衣服脱了想看看自己身上都是一些什么伤口,而我看见的是身上包了满满的绷带。 我试着将绷带给解下来,王哲轩一开始是要阻止的,但是之后就任由我了,我发现我身上一共三道伤口,胸前一道,腹部一道,另一道在后背上,像是用刀划开的,但又不像是,经过缝合之后依旧看着还是有些瘆人,我问:“医生有说这些伤口是怎么形成的?” 王哲轩说:“伤口很奇怪,说不上来,不像是利器伤到的,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可是你身上除了这些明显的伤口又没有其他的伤口,不符合这种划伤的特征。” 我说:“那你推断这伤是怎么造成的?” 王哲轩说:“只有一种情形是最合理的解释。” 我看见王哲轩一脸肯定的样子,我问他:“什么解释?” 14、看不见的幕后人-3 王哲轩说:“我怀疑这个伤口是你自己故意制造出来的。” 我当即就愣住了,我重复一遍:“我自己制造的?”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撕裂伤口,是我自己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可是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我要在身上制造这样的伤口? 王哲轩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说:“或许当时你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情境,不得不在自己身上弄出来这些伤口也说不一定。” 被王哲轩这么一说,我越发觉得这一段消失的记忆尤其重要起来,甚至关系到后续案件的进展,而且很显然,丁正的尸体就和这件事有关,如果不能解决这件事情,那么丁正的死亡就没有答案,更进一步,目前蟾蜍尸的主要线索就是这些,而且连接着蟾蜍尸的蝴蝶尸案的线索就是消失的这段时间,我感觉我之所以会不记得这段记忆,是因为我接触了核心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的记忆才不会被保留下来。 那么以此类推,此前的种种也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王哲轩问我:“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摇头,而我问王哲轩:“你们有在调查张子昂的行踪没有?” 我忽然这样问王哲轩有一些意外,他问我:“怎么忽然问这个了?” 我说:“我在山市的那段时间,是张子昂一直在我身边,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一定是知情的,而后来他为什么失踪了,我感觉有些蹊跷,或许他的失踪就和我的记忆消失有关。” 王哲轩说:“我们也在调查张子昂的行踪,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一个大活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彻底没有了踪迹。” 我问:“那么你们掌握的他的最后的行踪是在哪里?” 王哲轩看了我一眼,却反问我:“那么你记得的你们最后见面的地方是在哪里?” 我想了想说:“是在山市的虎丘荒原里。”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迸出来了一个声音,像是我自己的又像是不是——想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声音迸出来的时候,我迟疑了一下,但是王哲轩并没有察觉的我这个细微的神情变化,他说:“你再想想,这的确是你们最后见面的地方吗?” 我说:“我记忆的最后画面也就停留在这里,再之后我到了海泉墓园415号之后就已经没有了张子昂的踪迹了。” 王哲轩再次问我之前已经问过的话题:“那么你为什么会在海市你还记得吗?” 我狐疑地看着他问:“为什么又问一遍?” 王哲轩说:“我只是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们此次的目的是山市,最后却出现在了海市,两个地方虽然毗邻但也相去甚远,感觉有些反常。” 我知道王哲轩在猜测什么,我问:“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王哲轩说:“我么能掌握的张子昂最后消失的地方,也是在海市。” 我听见张子昂的行踪,顿时惊呼:“你说什么,你们在海市见过他?” 王哲轩说:“不算是见过,只是发现了他的痕迹,就在我们找到你之前,我们发现了他的踪迹,不过他出现的地方与你相去甚远,好像你们不是同一时间到这里来的,也可能是同时来的,只是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了。” 我心里开始焦急起来,我问:“那他去哪里了?” 王哲轩说:“你先冷静一下,他这样能力的人应该是不会有事的,所以我怀疑你们在山市其实已经找到了你们要找的东西,之后随着这个找到的东西或者是信息的指引才到了还海市来。” 我问王哲轩:“那么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哪里?” 王哲轩看了我一眼说:“你知不知道海市有一个地方叫三连镇?” 我问:“三连镇?没听过这个地方。” 王哲轩说:“三连镇早前的时候其实是三个连在一起的镇子,后来三个镇子被合并在一起被改成了一个镇子,叫三连镇,张子昂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三连镇,之后就不知去向了。” 我问:“那里是一个什么地方,通往哪里的?” 王哲轩说:“海市这边山多,三连镇是在海市的边缘地带,三面都是山,只有一条路能进去,那个地方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还真没有听说过。” 我沉吟了下说:“张子昂不会无缘无故到那样一个地方去的,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可是为什么我们都出现在海市,可是我却去到了海泉墓园而他却去了三连镇,这是怎么回事?” 王哲轩说:“这的确很让人匪夷所思,我也是有些想不透这里面的关键。” 我又问:“那你们去三连镇调查过没有,有没有找到什么热别的信息?” 王哲轩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但转瞬即逝,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我还是看见了,我问:“查到了什么?” 王哲轩说:“三连镇有一个海市蜃楼的传说,据说是二十多年前那里出现过一次海市蜃楼。” 我听见海市蜃楼这几个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二十多年前,准确地说应该是二十五年前,但是我没有纠正王哲轩的说法,而是问他:“什么海市蜃楼?” 王哲轩说:“我们询问过当地的很多人,他们都只知道这里出现过海市蜃楼,但是至于是什么样的海市蜃楼,却没人说得上来,所以我觉得这个不寻常,于是回来之后在系统里检索关于海市蜃楼的所有记录和有关信息,却发现什么都搜不到,好像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却没有任何记录。” 我问王哲轩:“你是觉得这个海市蜃楼和我们现在调查的案件有关?” 王哲轩和我说:“何阳,你好好想想,海市蜃楼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那么当年见过海市蜃楼的人现在大多都应该还在人世,可是为什么我们到村里去询问关于海市蜃楼的内容,可是基本上整个三连镇的都不知道?” 我说:“兴许是他们不愿告知?” 王哲轩继续说:“我觉得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因为这三个镇子改成三连镇就是在海市蜃楼发生之后的事情,我甚至怀疑,那里不单单只是将三个镇子合并成了一个镇子,而是将那里的人都迁走了。” 我听了猛地看着王哲轩,这个说法怎么这么像小林园社区的样子,我问:“你确定吗?” 王哲轩说:“我在查到了这个线索之后重新对比了时间线,发现海市蜃楼和三连镇成立以及小林园社区建立,基本上都在一个时间左右,你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关联,我根本不信,而且后来我又意识到一个更大的关联。”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哲轩忽然就看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睛意识到他想说什么,然后就听见他说:“我记得你今年和我同岁,也是二十五岁,而那个时间线,刚好是二十五年前!“” 如果不是樊队已经提前告知了我里面的这些关联和这个秘密,现在王哲轩说出来我一定会非常慌乱和震惊,我现在看着王哲轩,不知道他说这些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所以我保持沉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他:“你是想说我和三连镇有关联?” 王哲轩则深吸一口气说:“我觉得用有关联来描述并不准确,应该说当年的海市蜃楼和你,以及三连镇,本身就是一体的。” 我问:“什么叫一体?” 15、看不见的幕后人-4 王哲轩说:“也就是说,因为海市蜃楼出现了你,你第一次出现的地方不是何白华带你出现的那个地方,况且现在你自己也认为当初何白华带着出现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你,那么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听见王哲轩这么说还是有些震惊,我问:“你说这些有证据吗?” 王哲轩摇头,他说:“如果有证据,我们现在就不会在这里推测了,你的身份也早已经解决了,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探究这里面的真相。” 我说:“既然没有证据,那么你说的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也就是说,事实是什么,尚且还不确定。这是樊队教我的,在没有证据之前,所有的推测都可能是错的。” 我说出这句话之后,王哲轩就没有继续说话了,他只是说:“但大多数时候,证据都是基于推测找到的,我们现在就是基于这个推测来寻找你刚刚所说的证据。” 这回变成我无法反驳他了,我便没有再说话,事情到了这一步,开始变得越发诡异了起来,那么核心的谜团还是这个海市蜃楼,而且很显然,目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指向了这个海市蜃楼,那么,这个海市蜃楼里究竟出现了什么场景,甚至都没有半点记录留下来? 我问:“那为什么我们不前往三连镇寻找这个谜团?” 王哲轩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我问:“怎么了?” 王哲轩说:“我们去是徒劳无功,所以一直在等你彻底好转,我认为张子昂既然最后出现在了那个地方,那么他一定是找到了什么,至于他发现了,又去了哪里,肯定在那里给你留下了什么讯息,只有你能看明白。” 我也看了一眼王哲轩,我说:“你们已经去过了是不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所以才等我伤势好转是不是?” 王哲轩果断地回答说:“是。” 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樊队都觉得只有我能破这个案子,根本原因是我本身就在这个案件之中,起初一开始的时候我还非常不解这些案件和我究竟有什么联系,我是凶手这个事实完全是被人陷害的,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名字自己究竟在这个案件中充当着什么角色。 我说:“我身上的伤势已经不要紧了。” 王哲轩说:“再修养几天吧,你身上的伤口现在还经不起这些折腾。” 于是我又这样养了三天。这三天过得很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事件每天都在发生,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我也没再去看丁正的尸体,因为我好像已经从丁正的尸体上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还不知道。 王哲轩组了一个队伍,一共四个人,除了我和他并没有此前调查队的成员,分别是我和他,聂队还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只是说这个人叫胡海,别的就什么都没介绍了。 胡海这个人不喜欢说话,倒是和张子昂有点像,但是却又和张子昂不一样,因为胡海身上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的神情就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一个心彻底死掉的人一样,说准确点,就是一个已经彻底绝望的人。 我私下问王哲轩和聂队胡海究竟是什么人,聂队和王哲轩都没说,只是说他会做好自己的工作的,让我不用担心。 我试着和他沟通,他都是只是看我一眼,并不回答我的任何话,就像一个哑巴一样。 而且我还察觉到一个细节,就是我们在触发三连镇的时候,明显感觉在躲避什么人,和当时樊队出现的时候是一样的,他们在躲避什么人,虽然谁都没有说,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我没有问,我知道他们在躲避的人和樊队要躲避的是一样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们要躲避的人,是谁? 三连镇地处海市的最边缘,也是离山市最远的一个地方,所以要把这里和山市扯上什么关联,从地理上来看还真没有什么关联,为什么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地方会有这样紧密的联系? 带着疑问来到三连镇,而只是刚刚进入到镇子里,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因为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非常熟悉的,甚至可以说就是一模一样的村子模样——眼前的这个村子和我当时张子昂带我去过的那个神秘村子一模一样,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都无法找到两个村子之间的区别。 王哲轩很显然知道我去过这个村子,他也知道这个村子的事,他问我:“是不是觉得非常熟悉?” 我看了他一眼,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这里就是三连镇?” 王哲轩说:“确切地说这里还不是三连镇,这是进入三连镇必经的一个村子,只是这个村子已经荒废好久了,一直都没有人居住,也一直这样荒废着。” 我看这个破败的村子的样子,我说:“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 说到这个时间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两个词语,一个是二十五年,另一个是一个人的名字——段家铭。在这个两个词语划过脑海的时候,我意识到意思不对劲从脑海身处里音乐浮现出来,可是却抓不住是哪里不对劲。短暂的出神被王哲轩看在眼里,他问我:“你想到什么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有些茫然,我又看着这个村子,我问:“你们对这个村子了解多少?” 这个时候回答我的是聂队,他说:“可以说没有丝毫的了解。” 我看着聂队,这怎么可能,那个山里的村庄和这里一模一样,包括后来的何家庄都是仿照这里建的,他们应该都知道这些地方的关联,怎么会没有丝毫的了解,对于聂队的这个回答我是不相信的。 大约是看见我不说话,也音乐察觉到了我的怀疑,聂队继续说:“我们只知道这样的村子出现在好几个地方,但是这个真正的村子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我们却丝毫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一条线索就是段家铭曾经在类似这样的村子中生活过,也就是你去过的何家庄,而至于更多的线索和其他的,就不得而知到了。” 和我目前掌握的线索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难道真的就只有这么多,他们调查了这么多年就只是直到这些?我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他们都是当年后来被选中的模仿那一百二十一个人之一,如果不知道一些内情,怎么可能去到这个队伍当中,而他们在这个队伍中一年多的时候,难道也没有发现任何秘密吗? 我心里虽然有疑问,却没有说出来,而是走近了村子里,就连走进去给我的感觉都和当初在那个村子里的感觉一样,就好像我进入的完全是一个地方,虽然我知道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地方。 两个一模一样的村子,完全分不清谁是模仿的,谁才是真实的,又或者两个都是真实的?我的脑海里在想着这个念头的时候,忽然就浮现出来了两个女孩的蝴蝶尸的模样,两具一模一样的蝴蝶尸,无法分辨哪一具蝴蝶尸是真的,哪一具是假的,或者两具都是真的。 而就在这个念头划过的时候,忽然脑海里的画面又回到了那一晚,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假冒的我自己死在我家里,他就那样躺在地上,我发现他已经倒在地上的时候他还有一丝意识。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早已经遗忘的画面忽然就出现在脑海里了,我记得我弯下腰查看他是否还活着,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我感觉他的力气很大,但是却不是垂死挣扎,也不是要和我同归于尽,接着他的那句话就清晰地浮现在了我的耳边——何阳,你就是我。 这是他唯一的一句话,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神经元的传递还在让身体兀自地抽搐着。 三个画面逐渐交织在一起,甚至没有任何关联,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和事物,这里面是在暗示什么,我的记忆里为什么会将这三个画面给我整合出来,虽然这并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但是我明白是潜意识里已经将这三件事给关联了起来,那么这三件事必然有联系。 那个假冒的“我”是整个无头尸案发生的核心,而双胞胎蝴蝶女孩又是蝴蝶尸案发生的核心,这两个一模一样的村庄目前还不明,但是我已经确定,这应该是蟾蜍尸案发生的核心,而蟾蜍尸案是与菠萝尸案一样的案件发生的前提。 一时间我的脑袋因为装了太多的线索而有些凌乱如麻,我找不到这里面的关联,只有每一个案件残酷至极的画面如同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汹涌而来,让我几乎要窒息。 16、看不见的幕后人-5 短暂的失神之后,我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我抓住目前我必须要明白或者需要解决的问题,我说:“这个村子里,应该有什么线索和刚刚发生的蟾蜍尸案有关,或者就和丁正有关,我们好好找找。” 这里一共就只有11户人家,虽然都没有人居住了,但就这十一间房屋,全都是临着这里唯一的这一条路建在两边,而这一条路也是唯一能进入三连镇的通道。 上一次因为只有这一个村子,我也没有在意这条路,也没有这么多的线索让我去联想,可是现在将这个村子放在整个三连镇里去思考,却发现这个村子的存在本身就存在更多的谜团。 首先,我想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在通往三连镇的路上会有这样一个村子,这个村子的前身是什么,建在道路两边,完全就像是一个驿站一样的存在,那么这个村子对于三连镇来说,是否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所以我问王哲轩:“三连镇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主要特点是什么?” 我忽然这样问王哲轩好像心里有数,他反问我说:“你之所以要这样问是因为看见了这个村子的奇特是不是?” 我点头说:“这么说你们也有过同样的问题,那么你们的答案是什么?” 王哲轩说:“我不能回答你的这个问题。” 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说:“如果我们已经找到了答案,那么我们今天就不用再和你踏入这里,正是因为我们去了三连镇,也产生了同样的疑问,我们也依靠自己寻找的线索去推测,也有了自己认为的答案,可是这个答案却不是谜底,那么这个答案告诉你就是没用的,何阳,你必须明白一点,我们再次和你来到这里,就是要你自己做出自己的判断,而不是被我们的思路影响,现在我也相信樊队的那句话,你的思路才可能是正确的,而我能做的就是尽力保证我们的存在不会误导你。” 王泽轩说的已经非常明显了,这句话似曾相识,和最开始无头尸案时期樊队吸纳我进入队伍里的说辞一模一样,他也说过我的思路和凶手几乎是一模一样,而顺着我的思路能找到案情的关键线索。 可是越多关于无头尸案的记忆被我想起来,就有一件事越来越不对劲,甚至是诡异。那就是我在无头尸案时期介入调查队是我已经毕业三年后,也就是说那时候我已经参加工作三年,而我记得我毕业的时候是二十一岁,我现在二十五岁,可是我却记得我才毕业了半年,那么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就来了,既然我是二十一岁毕业的,那么这中间的四年我干什么去了? 这两个时间必然有一个是假的,而从时间线上来说,很显然无头尸案的时间是符合的,不符合的是我现在的这个时间线,从樊队他们的时间线上,无头尸案发生的时间是我参加工作三年后,也就是我毕业后三年后,我因为被卷入到无头尸案中,被认为是凶手,进而加入了调查队,那么当时我应该是二十四岁,无头尸案整个案件持续了有三个月左右,后来不了了之,成为了悬案,虽然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还没有记起来,但是这和再发生连环凶案我又被卷进来的时间线上是吻合的,唯一不同的是,我多了一段记忆,多了一段警校时候的记忆,这才是最不合理,最诡异的地方。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核心的地方,但是这个记忆就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很快就消散不见,我唯一抓住的只有一个关键词——村子里有一具尸体。 我情不自禁地讲这句话说了出来:“村子里有一具尸体!”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见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就看向了我,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我看着他们,我说:“村子里有一具尸体,一具非常重要的尸体,很可能就和这个案件有关,甚至就是我们要找的线索。” 之后我们就在这些破旧的房屋中寻找,我来过这里,尸体不会在屋子里,尸体也绝不可能会被这样找到,否则王哲轩他们已经来过这里,他们早就找到了尸体,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线索在这些屋子里,线索的最后指向,就是尸体安放的地方。 那么线索在哪里,或者说应该从哪里入手呢? 我记得我曾经在一间屋子里看见过有段家铭的一幅画,当时我认为这是段家铭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所以留了下来,可是现在再想觉得这幅画的存在非常突兀,那么线索是否就在这幅画里面? 于是我凭借记忆找到这个屋子,果真看见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画挂在墙上,上面的确有他的签名落款,与我此前见过的一模一样。 而这幅画画的就是村子的一段模样,当时我就认为这是段家铭记录村子生活随手画出来的,可是现在我认为这就是这具尸体的暗示,那么究竟暗示了什么,需要到画里去找。 之前不曾仔细看了这幅画,现在再看,果真发现画里面投很多隐藏的信息,虽然画里是废弃的村庄,没有一个人存在,但是我看到了蝴蝶。不过不是活着的蝴蝶,而是一只已经死亡并且像是做成了标本的蝴蝶,被挂在屋檐下,像极了蝴蝶尸的模样,而在最角落里的屋子的柱子上,你仔细看会发现有一只蟾蜍贴在柱子上,乍一看似乎就是艺术的加工,但是如果联想到案情,就会察觉这只蟾蜍出现在这里的异常。 除此之外,其他的画面完全就是整个村子的还原,但是有这两个隐含的细节,已经足够了。我说:“我们到这个屋子的屋檐下和这个屋子的柱子上去找找看。” 之后我们依照画里面的房屋来到屋檐下,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线索,屋檐只是屋檐,没有任何特别,而至于那个柱子上,也没有任何发现,柱子也依旧只是柱子。 是我理解错了?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正思索着,忽然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画里面的内容是反的呢?于是我往嫌烦方向去找这个屋檐,果真在屋檐下看到了一个燕子窝,也是一个早就废弃的燕子窝,看见燕子窝之后,我说:“就是这里了。” 我们找来了还算结实一点的木凳子踩着试着把燕子窝给取下来,看看里面有什么。本来是要我去拿的,但是王哲轩说让胡海来,就让胡海去弄了。胡海很快就把燕子窝拿了下来,只见燕子窝里有一个燕子蛋,即便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依旧还是完好无损。他拿起来看了说:“好像不是燕子蛋。” 说完还不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把燕子蛋捏碎了,只是捏碎之后却并没有蛋液流出来,反而里面是叠起来的油布,胡海将折叠的油布打开,只见上面只写着两个字——蜘蛛。 蜘蛛! 与我此前猛然念出来的词语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即将发生的这个案件,与菠萝尸案同样的大案件的代号是蜘蛛。 发现了这个线索,我又来到了反方向的柱子边上,柱子上本来应该有蟾蜍的位置却什么都没有,我用手摸了摸,也没有凿开的痕迹,里面也不是空的,那么这里又有什么? 我看着好久,我发现柱子是在户外的,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居住,风吹日少,可是上面依旧还有一层漆,这是不断可能的,一般来说这么长时间暴露在外的漆面早就剥落了,可是上面的漆却还存在。 我于是拿出刀来,小心翼翼地将表面的这一层漆给轻轻刮掉,果真在漆面被刮掉一些之后,只见下面露出若隐若现的一行小字。 我小心地将漆面全都刮掉,只见漆面下藏着一小段话,只见上面写着:“这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我就在村子里。” 只有这样一句话,看到这句话我疑惑地看向他们三个人,我说:“‘我’就在村子里?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而这句话前面是说——这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那么这件不可思议的事又是什么事? 两个线索,一个线索是燕子蛋里的油纸,一个是柱子下面的留言,那么这两个线索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好像完全是两个完全毫不相干的线索。 我说:“这个‘我’会不会就是段家铭,毕竟我们是通过他的画找的线索,可是他说他在村子里,又是什么意思,难道……” 说到这里,一个不可思议的推断已经在我心里浮现出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出来。 王哲轩则冷静地说:“你说我们要在这个村子里找到一具尸体,于是有了段家铭留下的线索,他说他在村子里,那么结合两条线索,段家铭就是我们我们要找的那具尸体。” 17、看不见的幕后人-6 这正是我想到的,只是这怎么可能,明明此前我还见过段家铭,他又怎么会死在这里,而且从他留下画,再到留下这些线索,少说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果那时候他就死了,那么我见到的又是谁,如果他是后来才死在这里的,那么他为什么能这么早就能布下这样的据,而且竟没有丝毫偏差? 两个结论无论是哪一种都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我觉得不可思议,但我没有反驳,因为一路上我经历的怪事已经太多了,我问你王哲轩:“既然肯定了我们要找的尸体是段家铭,那么他在哪里?” 而王哲轩看着我,他说:“这就要问你了。” 我惊了一下,我有些没有明白王哲轩在说什么,我问:“问我?” 王哲轩说:“现在的情形是,只有你能找到他的尸体,那么要如何找,你是否已经有头绪了?” 我摇头说:“我现在感觉思绪很乱,一点头绪也没有。” 王哲轩却说:“这里已经给了暗示,但是却找不到线索,应该说不是线索找不到,而是你没有把线索关联起来,何阳,你再仔细想想,你有没有忽略了什么?” 我沉吟:“忽略了什么?” 这个村子给我唯一特别的印象就是这幅画,以及段家铭在这里生活过,这也是我第一次接触这个村子的时候在心里烙下的谜团,那么当初进入这个村子,表面上是张子昂带我去寻找什么线索,其实是让我知道这个村子的存在,甚至让我留下一个印象,也就是说他知道今后我无论如何都到三连镇之前的这个村子里来,那么当时留下的这些印象,就是我要找寻现在谜团的线索。 张子昂背后的用意我暂时不去探究,可是当时留下的印象就只有这两件,那么被我忽略掉的会是什么,难道这个村子还有什么秘密? 想了好久我也没有想出来什么究竟,于是我说:“要不我们再在村子里找找看,还有什么线索没有。” 说是这样说,但是我心里却是没底的,但是在想到段家铭之后,我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画面来,就是当时我在河西村消失的那七天,虽然中间很多记忆我都忘记了,但是后来随着再次到河西村,一些隐约的记忆还是想起来了一些,我就记得当时我在哪里好像见过段家铭,而且我还记得我在一间屋子里待过,不过这间屋子有些特别,整个屋子里除了房子的架子,都是空的。 就是这个画面,我于是停了下来,我说:“这个村子应该有一个只有木架的空屋子,或许线索就在这个屋子里。” 聂队他们听了并没有丝毫的迟疑,就说:“那我们分头去找。”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分成了两队,我和张子昂一队,聂队和胡海一队去找,两个人一起有个照应,不至于发生什么也来不及救援,毕竟在这样的地方,还是小心为上。 这个屋子比较好找,我们找到之后,在进去到里面的时候,我感觉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好似和自己什么时候进入这里面的感觉一模一样。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支撑起房屋的木架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而置身于其中,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莫名的压抑和窒息。 与身处空屋子里截然相反的感受,那么这种讶异和窒息是来自于哪里?我说:“尸体就在这个屋子里面。” 大家都没有作声,虽然我说尸体就在这个屋子里,但是却在哪里?这又是一个难题,我们总不能把整个屋子都拆了,把整个屋子都挖开看一遍,这不太现实,没有具体的线索,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那么这条具体的线索又在哪里? 通常来说,既然是尸体,那么就会被埋在地下,这是人的第一反应,加上这里只有外墙,外墙的宽度很难将尸体藏在里面而不被发现,再加上雨水冲刷,外墙磨损侵蚀也比较严重,那么就只有在地下的可能性更大,那么在底下,又在哪里? 我在脑海里仔细回忆那一段若有若无的记忆,我记得有一个场景是我一直蹲在屋子的某一个地方,当时好似段家铭就在我附近,难道当时我蹲着的地方,就是埋着段家铭尸体的位置附近? 只是我无法确定那个究竟是哪里,所以我在整个屋子里都蹲下身子,想要找到那种感觉,而试了好多个地方,都不是这种感觉。 在我一点点移动位置,最后在中墙边上的时候,才刚刚蹲下,忽然就有一种段家铭就在旁边看着我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突然发生的,像是由记忆深处迸出来的感觉,又像是真真实实地他就在看着我。 我说:“就是这里!” 我指着附近的这个地方,我说:“尸体就在这下面。” 于是随后是开始挖掘,往下挖了大约五十公分左右,就真的挖到了什么东西,是一块石碑,这种感觉和我当时在海泉墓园的感觉是一样的,石碑被整块挖出来之后,掀开,只见下面赫然就是一具已经早已经彻底腐烂之神骨架的尸体,因为封闭和潮湿的环境依旧带着恶臭。 尸体已经成了骨架的样子,自然无法辨认是谁,但是不是说就无法辨认。我们在他的身上找到了证件和一些东西,都在指向这个人就是段家铭。 而且在他的身边还找到了一个似乎是故意放在头旁边的布袋子,用浸了油的牛皮纸封着,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本巴掌大小的笔记本,都是手写的,更像是日记本。 而从日记上透漏出来的内容来看,这个人的确就是段家铭。 至于日记上大的内容,则记录了他在这个村子生活的一些日常,但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因为日记的大部分内容都和我有关,也就是说,这个日记里记录了我在这里生活过的记录。 而且从日记的日期上来看,和我的年岁这些都是吻合的,那么现在我基本上已经确认了一点,就是我的年龄是没有问题的,否则不会和日记上如此贴切吻合。 但是,日记上被撕掉了一页,这一篇日记只有半页,是他的最后一篇日记,上面的日期是一九九四年四月六日,而这个时候正是我一周岁的时候,巧合的是,何白华带着所谓的我出现在山市的村子里的时候,是一九九五年四月六日,是我刚满两周岁的时候,这两个时间怎么这么巧合,为什么都是我满一岁和两岁的时候? 至于日记上的内容,则记录了他察觉到村子里越来越不正常,好像有什么人进入了村子,一直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只是他四下去找又没有找到任何有人存在的痕迹。后面的内容就彻底被撕掉了,至于后面又记录了什么,就完全不得而知,而这又是他最后的一篇日记,那么基本上可以断定,后来的确是发生了什么,那么是发生了什么? 聂队说:“当年那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是在一九九三年的四月六日彻底失踪的,而你的生日也是那一天,这难道只是巧合?” 这绝对不是巧合,只是当时那支队伍是在山市失踪的,而这里是海市,和那个地方完全在两个市的对角线上,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聂队说:“无论如何,你和这件事绝对有关联,现在段家铭的尸体和日记正在证明这一点。” 可是最关键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段家铭是怎么死的,后来发生了什么? 胡海则检查段家铭的尸体,他说:“你们看他的骨骼,表面有一层灰色的晶体物质。” 我看过去,果真看见在尸体的骨骼上有一层灰色的盐霜一样的东西,乍一看就像是霉斑一样,但是仔细看才发现是灰色的晶体。我问:“这是什么东西?” 聂队则不紧不慢地说:“这种东西,我们在邹林海的尸体上曾经发现过,但是非常少量,差一点就被忽略了。” 我又看向聂队问:“这是什么东西?” 聂队说:“我们对这个东西进行过分析,像是一种稳定的晶体结构,成分暂时不确定,有点像玻璃那样对人是无害的,但是这东西会溶解在血液中,而且溶解到血液中之后,会形成剧毒,就像你体内的情形。” 我惊异地看着聂队,我明白聂队在说什么,我说:“你是说这种灰色的晶体状物质,就是我存在于我体内的那种剧毒物质?” 聂队点头,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瞒着我,我说:“那么这么说起来,段家铭的体内也有这种东西是不是说他和我也是一种情形。” 聂队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我问:“那么这是什么东西,如何进入到我们的身体里面的,为什么既然是剧毒,我们却又没事?” 这个问题目前没人能够回答,所以我问出来之后,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我于是又问了一句:“那么这种东西,是否是因为遗传?” 18、看不见的幕后人-7 我也不想往这方面去想,但是我忽然以一个婴儿的面目出现,何白华和何卓都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那么我的父母是谁,我在一岁前都是和段家铭生活,段家铭身体里有和我一样的东西,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他是否就是我的父亲,再加上还有一个和我曾经互换身份的段云路的存在,虽然目前我还无法解释后来出现在我生活里的这个段家铭是谁,但是…… 聂队他们很显然已经讨论过这个话题了,他们说:“虽然我们不确定,但是段家铭应该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我追问:“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忽然听见外面好像有脚步声,很轻微,但却很明显,胡海率先反应过来,他说:“外面有人。” 说完他第一个站了起来,就来到了门边上,我们几个相互看了看,聂队把段家铭的日记收好,我们也来到门外,只见门外的确站着一个人,好像已经在那里很久了,看见我出来之后视线就转移到了我身上,他说:“何阳,你果真在这里。”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段家铭,我见过他。 我带着狐疑的声音喊了他一声:“段家铭?” 他扬起一丝笑容说:“是的,就是我。” 但我马上否认:“不,你不是段家铭,段家铭已经死了。” 段家铭说:“我知道你们已经找到了尸体,但是为什么你就确定他是段家铭而不是我呢?就像你为什么确定你就是何阳,而那个在客厅里死掉的人就不是何阳呢?” 我惊异地看着他,我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件事只有我和樊队两个人知道。” 段家铭说:“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 他说完顿了顿,却并不是在等我的回答,而是和我说:“你确定吗何阳?你到现在都没有明白樊振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里,那么你问过他这个问题没有,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家里的,他亲自目睹了这个人的死亡,还是是他杀了那个人,你就从来没有质疑过,那个人为什么好端端地就撞到在了茶几上,将后脑勺磕出来了一个窟窿死掉了?” 我不做声,这些记忆我已经断断续续地想起来了一些,而且这也的确是一直以来我没有弄明白的地方,我说:“你是说,这是你做的?” 段家铭说:“那一夜你以为只有你和他两个人在你家中,其实还有我和樊振,只是我们事先有约定,他旁观,由我来选择如何处理这件事,你难道当时就没有怀疑过他的死亡?” 我说:“我一开始的确是以为是我追的太急,才让他跌倒撞到了茶几上死亡,可是事后我发现他奔跑的方向和茶几相去甚远,除非是有人在他奔跑的过程中撞了他才会有这样的偏差,只是后来我看见了樊队在场,我就以为这个人是樊队,但是樊队却并没有承认,没想到这个人是你。” 段家铭说:“你猜测的没错,我在他奔跑出来的时候撞了他,使他重心不稳,同时又撞击到茶几上,你自己也明白当晚的情形,你和他必须有一个要死,因为何阳只有一个,你也正是用这样的手法才将身份悄无声息地转换了回来不是吗,否则你就是一个永远不能现身的影子。” 他说的是事实,但是也不是,因为无论如何,假的就是假的,他不是我,那自然不能替代我,而我要知道的真相是,他为什么要杀了他。我的眼里闪过一丝机锋,好似这才是最要紧他最想要遮掩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说出如果那个人不死我只是一个影子的话。 我说:“你究竟为什么要杀了他?” 段家铭说:“我说过了,如果他或者,那么你就永远只是一个影子,什么时候活着,什么时候死去,完全由不得你做主。” 我说:“这句话如果放到你身上也一样合适,那个时候还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段家铭已经死了,而你那个时候就是段家铭,你杀了这个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是因为从他的身上,会探究到你的秘密,不,应该说是会探究到你不是段家铭的秘密,所以你必须杀了他,是不是?” 段家铭看着我,沉默了下来,他没有说话,我们也都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好似这是一场对峙,好一会儿段家铭大笑起来,然后说:“何阳,你的确是聪明的,但是你的聪明也仅仅局限于此,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你的格局令我有些失望。那么我问你,你是否也怀疑樊振?” 我沉吟了一秒说:“我并不怀疑樊队。” 段家铭说:“你犹豫了,也就是说你也怀疑樊振。” 我说:“我之所以迟疑没有立刻回答,是因为我在思考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在思索你的动机,我从来不怀疑樊队。” 段家铭说:“那么这就好笑了,你怀疑我却不敢怀疑樊振,当晚他和我都在现场,我做的事是他也默认的,可是你却不怀疑他,这不是可笑吗?” 我一时间竟然无法回答,而其他的人都在静静地听着我们之间的争锋,并没有说一句话,脸王哲轩这么喜欢啰嗦的人都忍着一句话都没说。 我说:“但是不可否认,你的确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因为真正的段家铭已经死了,而你必须要掩藏这个谜团,至于樊队,我相信他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段家铭却说:“那你还记得那个人在临死前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我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何阳,你就是我。 但是我没有说出来,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我没有出声,但是整个人却有些茫然起来。这样的神情没有逃过段家铭的眼睛,他继续问:“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我再一次沉默,接着段家铭说:“二十三年前,何白华带着一个两岁的孩子出现在山市何家村,当时他告诉别人这是他的儿子何阳,一年后,何家庄何家被灭门,全家偶读做成了腊尸,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而且发现的时候你已经和这些腊尸生活了七天,之后你被送到了何卓家中抚养,,一直到你长大成人介入到这桩案件。” 段家铭好像就是在和我陈述这样一个事实一样,但是我却觉得他说的有哪里不对,我说:“不对,你说的不对。” 段家铭问我:“哪里不对,这不是你的成长经历吗?” 我回答不出来,就是有地方不对,有一点已经确认了,就是这个当年出现在山市何家村的两岁孩子不是我,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我开始是这个孩子的?这才是最要紧的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替代了这个何白华带回来的孩子,成为了何白华的养子,进而成为了何卓的养子,直到成为现在的我! 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我明白了段家铭为什么要陈述这一段事实,因为他在提醒我,或者他在试图从我身上获得什么信息。是腊尸案,腊尸案为什么发生,表面上看是因为何白华带回了我,但是后面越来越多的证据都在指明,腊尸案很可能是何白华自导自演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多,是因为他要将我替换成他的样子,那个和腊尸生活了七天的小孩不是别人,正是我,而他一开始带回何家村的那个小孩,早就不知去向,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一夜在我家中死亡的那个与我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就是那个在腊尸案之后消失的何白华的养子! 所以我是从那一刻开始,正式成为了何阳这个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彻底卷入了这一系列的案件之中。 而那个时候发生的另一桩案件,和这些人所有人都扯上关系的,是菠萝尸案!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发生的无头尸案中,都隐藏着菠萝尸案的线索和信息在里面,也是为什么后来的无头尸案中,会出现菠萝尸案的原因,因为无头尸案本来就是菠萝尸案的延续,或者说菠萝尸案从一开始就没有结束,又或者说,整个案件从菠萝尸案开始,就没有结束,一直断断续续持续到了今天!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能持续这么长时间的案件,横跨这么长的时间线,凶手究竟是谁,他想做什么。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我看段家铭的神情微微有所变化,我问他:“那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段家铭则看着我说:“已经想明白了吗,否则你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在看到段家铭这个神情以及听见他这样的话语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一件事,一件让我浑身发凉的事,如果死掉的这个段家铭才是假的呢,躺在里面的这具尸体,是假的段家铭,而在我眼前这个才是真的! 19、看不见的幕后人-8 为什么我忽然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我猛然间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对话,包括我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内,而他故意引导我明白这里面的究竟,看似没有告诉我任何东西,但是其实每一句话都在暗示我很多事,而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是我从见到他开始第一次开始思考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但是越是想下去,我越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心惊,好似他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就像一个陷阱一样,正在一点点靠近我们,或者说我们现在已经处在了他的陷阱当中,就如同一张早已经织好的蜘蛛网,我们就是即将进入蛛网的猎物。 明明眼前的只有一个人,但是我却感觉有更多的人存在一样,不敢轻举妄动,而他显然是有恃无恐,他只是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先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是王哲轩,他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最熟悉的我情绪变化,他察觉到我一直不说话,已经察觉到我心里的恐惧,他问我:“何阳,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王哲轩,我只是看看王哲轩,冒出来了一个让他自己也异常惊讶的问题:“你以前认识段家铭吗?” 王哲轩被我这么一问自己也是愣了一下,我知道他疑惑,但是这个时候我根本顾不上他的疑惑,我看了看王哲轩,又将视线转移到段家铭身上,我又问聂队:“你以前认识段家铭吗?” 聂队没有回答,我又看向胡海,我问了同样的问题,我对他们三个人都问了同样的问题,但是谁都没有回答我,我说:“段家铭也是后来组建的另外这一支一百二十一个人之一,你们曾经是战友,是不是?” 他们三个都没有说话,但是神色显然变得越来越难看,即便是胡海,他的身份没有告知我半点,但是我也能猜到既然他能和这些事牵扯上关系,那么绝对也和那件事有关,那么当年重新组建的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为了模拟最初消失的那一百二十一个人要去的地方,反而是在做什么别的掩人耳目的事。 联想到我在地下监狱的遭遇,我开始怀疑一件事,就是这一百二十一个人存在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们全部都介入了这个案件,看起来就像是和这个案件有绝对的联系一样。而从他们的神情里我看到了某种答案,虽然这个答案并不是答案,依旧只是一个猜测。 段家铭最先打破了沉默,他说:“我们的确是认识的,但我们却不是你说的战友,因为我们还没有共同经历过生死,你们说是吗?” 依旧是沉默,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而我知道这种沉默代表着什么,这是一种无声的对峙,又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认,最后我说:“你是消失者。” 这是他身份唯一的合理解释,也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唯一解释,他是冲着我来的,而目前为止对我如此感兴趣的,只有消失者,虽然我还并不知道消失者是什么。 我这句话让段家铭有些意外,也让另外的三个人意外,我看见他们三个都看向了我,王哲轩问我:“何阳,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从见到他开始,我内心就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我一直在寻找这种不安的来源,随着我们谈话的越来越深入,我发现一个问题,他出现在这里的动机是什么?于是我发现,这种让我心中持续不安的,就是他的目的和身份,那么他的目的是我,那么他的身份是什么,很显然,是消失者,那么这么说的话,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顿了一下,后面的话语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我看着段家铭,虽然话语并没有说完,但是我依旧问他:“我这样的想法对不对。” 段家铭沉吟了下来,他看着我好一会儿不说话,最后才说:“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我现在就离开。” 我问:“什么问题?” 段家铭说:“你有没有见过他?” 我被他这个问题问的愣了一下,“他”?他是谁? 但是我并没有急于发问,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这不是随便就能回答的问题,他既然问了,那么很显然我已经是对这个人有印象的,如果我问这个人是谁,那么就是在变相承认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那么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我无法预料,我感觉这里不单单只有他一个人,如果他阻止我们进一步进入三连镇,那么就前功尽弃了。 那么这个人他是谁? 我说:“见过。” 段家铭的神情并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问我:“在什么时候?” 我脑海里的思绪飞快地运转着,他说的这个他,在哪里出现过?接着我就想到了丁正,想到丁正并不是因为他就是段家铭说的那个人,而是因为这个时候就是想到了丁正,而且想到了他来见我的时候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那短短的五分钟时间里,他给我的那些暗示,里面只提到了一个人——何白华。 不知道为什么,在何白华的名字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我就觉得,段家铭在问的这个让就是何白华! 我于是回答他说:“在我刚刚到海市何家庄的时候,我在老屋里遇见了他。” 段家铭的眼睛眯了起来,他问:“就只有他一个人?” 我说:“还有一个人,但是这个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顿了顿,当时他和一个和银先生非常像的人一起出现,但是我知道那个人不是银先生,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迟疑。 段家铭好似知道我要说什么,他说:“但是这个人好似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个人。” 我抬头看着段家铭,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家铭问我:“你是怎么知道我说的这个人就是你说的这个人的?” 我说:“直觉,你问我这句话都会死后,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他,所以就觉得你说的这个人就是他。” 段家铭笑了起来,他说:“何阳,看来并不是我们高估你了,而是低估你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他就这样走了,我反而是更加疑惑起来,我喊住他:“等等,你为什么要问他的行踪?” 段家铭说:“何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等你想明白了你为什么会遇见他,再来问我这个问题,或许到时候你问的问题,会更加有深意。” 段家铭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插曲一样,但是他离开之后我们所有人你的情绪都很凝重,感觉谁的心里都无法放松下来,他们三个并没有猜到我们说的是谁,毕竟他们没有跟着到何家庄里,王哲轩问我:“刚刚他问的那个人是谁,在海市的何家庄你见到了谁?” 这件事我也不想瞒着他们,我说:“何白华!” 王哲轩他们听见是这个名字,都有些诧异,但是很快我就听见聂队说:“我就知道他还活着,那么当年的腊尸案,果真就是他做的了。”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在揣摩丁正和我说的那些话,他问我怎么就确定后来的何白华就是当年消失的那个何白华,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两个何白华不成? 两个一样的我?两个一样的段家铭?现在又是两个一样的何白华?那么那对我见过的双胞胎女孩,是否并不是真正的双胞胎姐妹,而只是想我们这样的存在,只是不同的是,他们被当成了双胞胎,却并没有人怀疑。 如果真是这么说的话,就有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们都呈为了蝴蝶尸,原先我们认为蝴蝶尸就是一对,可是如果她们不是双胞胎,那么就意味着蝴蝶尸只有一具,那么蝴蝶尸本身,又藏着什么秘密? 而且刚刚段家铭显然对何白华见过我的这件事很在意,可是他在意这个干什么,何白华当时见我的时机很微妙,当时他有想强行绑架我的意思,要不是张子昂及时出现化解了,现在是什么情形还真的很难说。 这么说来何白华见我也是带着某种目的的,最诡异的还是他身边的那个人,似乎来头不小的样子,只是为什么要扮成银先生的样子? 我一连想了很多,只感觉谜团越来越多,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我彻底吞噬一样,我深呼吸一口,才感觉稍稍好一些,接着我问他们三个人:“你们以前认识何白华吗?” 他们都摇头,王哲轩才说:“只有樊队和何白华是认识的,至于我们其他人都只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但是对他并不认识。” 我问:“樊队认识他,为什么?” 王哲轩说:“樊队认识的人很多,我们也只是仅仅知道他和何白华互相认识,至于其他的我们也不得而知。” 20、看不见的幕后人-9 在王哲轩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屋子外面好像有人一样,我于是看向了屋子外面,但是看出去却并没有人,一连好几次,王哲轩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总感觉外面好像有人的样子。” 我说完聂队和胡海就出去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但是他们才进来,我有感觉外面好像有人,于是我亲自到外面去看,果真是什么都没有,只是来到外面之后我却感觉跟家诡异起来,因为我好似感觉到,外面似乎有什么目光一直在看着我,这种感觉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感觉非常的不安。 我说:“自从段家铭走后,我总感觉这里好像还有人的样子,似乎有人在监视我们一样。” 王哲轩也看了看周遭,聂队说:“何阳,你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 我说:“不是,这种感觉从段家铭来到的时候就存在了,之后就没有消散过,好像是和段家铭一同来的,只是一直没有现身。” 我这么一说,他们三个人也紧张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们在紧张什么,就像他们并没有告诉我在离开的时候为什么要躲避什么一样。 王哲轩说:“尸体上的信息也差不多了,如果没有其他的线索,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我说:“等等,还有一件事我们没有解决。” 王哲轩问我:“什么事?” 我说:“他是怎么死的,刚刚我看了他的身上没有任何致命伤的痕迹,那么导致他死亡的原因是什么?” 我说出来之后,聂队说:“或许是他骨骼上的那些灰色警晶体,毕竟这地都是剧毒。” 聂队的这个理由说不通,很显然他自己也知道说不通,但还是说了出来,似乎是想要遮掩什么,我说:“我要重新看尸体。” 说完我回到空屋子里,仔细检查尸体的尸骸,在看他的尸体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方明死亡的场景,以及我们对方明死亡的判断,方明是因为乌头碱液滴入了眼睛里进而导致了死亡,可是为什么凶手要把乌头碱液滴进他的眼睛里而不是嘴里? 我于是去仔细看尸体的眼眶,发现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我于是喊王哲轩来看他的眼眶有什么问题没有,王哲轩也凑过来,他看了下也是感觉有些不大对的样子,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之后聂队和胡海也来看,还是胡海说:“他的双眼眼眶只有六块骨,和一般的七块骨不一样。“ 这个细微的不同我根本看不出来,胡海说:“你看这里,本来应该是腭骨眶突的地方没有了。” 我问:“没有了腭骨眶突会怎么样?” 胡海沉吟了下说:“很难说,也可能没有影响。” 我问:“没有影响?” 胡海说:“可以看作是一种结构缺陷的,但是不会对功能产生影响,就像你身体里的阑尾,它的存在和消失,对你身体的基本功能不会产生影响一样。但是如果一个人生下来就没有阑尾,你会怎么看这个人?” 我说:“虽然这个东西不影响基本身体功能,但是如果生下来就没有,那肯定是有异常的。” 胡海说:“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现象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很显然我们看到的这个人的生理结构和我们一般的人不一样。”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说:“会不会只是因为单纯的生理缺陷之类的。” 这时候谁都没有说话,在一旁的王哲轩说:“或许这就是他死亡的原因。” 而这个时候我看见聂队打了一个电话,他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我听见他接通电话之后好像是在和金副队通话,他让金副队去查这些案件中所有死亡的人的眼骨,看是否都是六块骨的结构。 聂队这么快速地反应让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同时好似也找到了这些死亡的人一个共同的热证,如果这些人都是和我们眼前的这个尸体一样,那么就又一个非常明显的规律,有人在杀这样的人! 打完电话之后,聂队问我:“何阳,你是如何察觉到尸体的眼睛有问题的?” 我说不上来,我就是忽然想到了方明离奇的死亡,早先我一直认为方明的死亡只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但是直到我记起了无头尸案发生之前我们四个人聚会的场景,如果方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个聚会当中,再加上后来在蝴蝶尸案的现场,留下了他也来过的痕迹,我就开始质疑我和方明是否熟识,可是如果熟识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如果不是熟识的人,为什么无头尸案发生之前,他会和我们一起聚会,我又会和他出现在蝴蝶尸案的现场? 而他的死亡如此诡异,先是有人在他的眼睛里滴入了乌头碱液倒是他死亡,随后又被装在行李箱里抛尸,这很难解释原因。 大家听了我的解释,都有些诧异,但也说不出一个具体的所以然来。之后的问题就是,这一具尸体要怎么处理,既然发现了这样一个明显的特征,但是目前我们也不可能带着一具尸体前进,我提议通知海市的刑侦队,但是被王哲轩否定掉了,他说不能惊动海市的刑侦队,我问为什么,王哲轩只是说如果惊动了我们就去不了三连镇了。 我见聂队和胡海也保持沉默,就追问原因,王哲轩只是和我说:“从你出现在海市开始,海市的情况就很复杂,我们能把你带出海市到这里,已经废了不少功夫。” 果然是这样,我就没有继续问了,我说:“既然如此那么只能将尸体重新埋回去,等我们重新回到海市之后再组织力量来挖掘这具尸体。” 聂队说:“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办了。” 之后我们又把尸体埋了回去,但是村子和三连镇的联系还是没有找到,只是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线索。我们则短暂地休息和补给之后就又往里面去,从这里到三连镇已经不远,再之后我们就进入了三连镇。 三连镇与其说是镇子,不如说就是原始的村子,里面的人看上去基本上不外出的,很是封闭的样子,我们进去的时候遇见过一个村民,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们,让我感到了很强的敌意。 我说:“这里的人好像对外面进来的人不是很友好。” 王哲轩说:“我们尽量不要和当地人接触,这里的村民很排外,我们上一次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 我感觉这种排斥有些不大对劲,我于是说:“他们为什么这么排外,有没有什么原因?” 王哲轩说:“目前还没有调查明白,似乎一直都是这样。” 我说:“排外也能遗传的?” 聂队说:“不是遗传,而是一代一代代代相传下来的习俗,那么这个习俗一定是有问题的,试想如果你生长的地方有这样的习俗,那么会是什么原因?” 我说:“那一定是要守着什么秘密。” 这应该就是目前唯一能解释的三连镇目前的现状。王哲轩还说:“三连镇一共有三个村子,虽然已经变成了一个镇子,但是三个村子依旧保持着独立的状态,互相并不往来,其中这个村子是最不友好的一个村子,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尽量不要在这里停留,而且据说当时海市蜃楼发生的地方也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最尽头的那个村子。” 既然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这里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只是要进去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从村子里通过,才能进入到下一个村子,三个村子就只有一条路连着,也是最快最近的路。 走到村中的时候,忽然跑过来一个八岁多的小孩,黑黢黢的,忽然到了我跟前吓了一跳,他问我:“你是何阳吗?” 我诧异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但是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拿给我一个东西说:“这个东西是有人托我拿给你的。” 我看见是一个折起来的信封,封了口,打开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留在这里。 这是张子昂的字迹,我发现是张子昂的自己之后,再去看这个小孩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我问王哲轩:“刚刚那个小孩跑哪里去了?” 王哲轩也看见了纸条,他说:“是谁留给你的?” 我说:“张子昂来过这里,他让我留在这里。” 王哲轩又问:“你确定是张子昂的自己?” 我说:“我确定,我熟悉他的字迹。” 王哲轩就没有说什么了,之后我们就顺着小孩离开的方向去找,但是村子里都是巷道小巷,我们只看见他钻进了其中一个小巷,但是巷道四通八达,早已经没有了去向。 张子昂为什么给我一个这样的字条,是他现在还在这里还是他早就留下来的? 而我们走近巷道,遇见了村民之后引来了更强的敌意,甚至发出不友好的质问:“你们是谁,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退出来之后我和王哲轩商议,我们四个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了,我提议他们三个继续往里面前进,我留下来。 21、银先生 但是王哲轩不同意,他说这样做太危险了,而且这里的村民显然非常不友善,我坚持,最后还是聂队说:“或许张子昂就是希望何阳留下来,而不是我们和他一起留下来,我么难道前面的村子等他,等他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就来和我们接头,毕竟这件事没有他我们也做不成。” 于是最后商议是我们保持联系,他们到前面的村子等我,如果我两天还没来,他们就回来找我。 我试着再进入巷道之中找寻这个小孩的踪迹,但这个小孩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彻底没有了踪影。我想着张子昂既然能让这个小孩给他送信,那么他在这里一定是住了一段时间了的,而且也没有被这里的人排斥,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正想着的时候,忽然迎面撞上了几个村民,一下子撞见好几个,我于是就折身要走,谁知道他们反而追着上来,期间他们都一声不吭,直到我回头问他们:“你们干什么?” 他们一声不响地过来把我架住,我也想要挣扎但是毕竟一个人要应付好几个人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从他们动手的样子来看不像是要对我不利,如果是要对我不利的话出手不会这么轻,估计我早就被揍晕过去拖走了。 果真他们带我到了一个比较老式的房子里,房子里有一个人,好像是这里的头儿还是谁,他坐在桌子后面,我并没有见过这个人,有点像是这里老大的意思。我被架进来之后,我就被松开了,站在他跟前,他打量着我问:“你就是何阳?” 他明明已经确认了,但还是故意这样问,我说:“你已经确认了为什么还要再问?” 他说:“我没有见过你,肯定要确认一下。” 我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 他说:“我并不知道你,但是我知道这个名字,这里人人都知道何阳这个名字。” 我疑惑起来:“人人都知道这个名字,为什么?” 他站起来,走到我跟前说:“因为当年这个村子覆灭,就是因为你。” 我说:“村子覆灭?这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有时候一件事的发生,并不需要一个人亲自出现,只需要和他有关就可以,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说:“可是我和这里有什么关联?” 他说:“因为你出生在这里,这就是关联。” 我出生在这里?这是第一次有人确切地给了我答案,让我知道了自己出生在哪里,我听见这个信息反而有些激动起来,我说:“这么说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他看着我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却摇头说:“不知道。” 我觉得他的话前后矛盾,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我说:“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出生在这里的?” 他说:“你的那三个同伴呢?” 他忽然转移话题,我说:“他们已经离开了。” 而这个人则继续说:“你们是为了当年的海市蜃楼事件来的,你们要到三连镇最尽头的那个村子里去,因为那里是海市蜃楼发生的地方是不是?”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基本上到这里来的外地人都是冲着当年的海市蜃楼事件来的,但是都是无功而返。” 我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秘密,就像你一样。” 我问:“你究竟是谁?” 他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当然现在你自己也没有答案,不过有一个人要见你。” 我问:“是谁?” 他说:“跟我来,你见到了就会知道了。” 说完他往里面的房间里走,我跟着走进去才发现是一个通往后面院子的走廊,锦股份购后面的院子是另一间厢房,他就站在院子里和里面的人说:“他来了。” 说完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我则站在原地,好似是让我自己进去一样。 我于是走近厢房里面,里面很黑也很暗,但是我看见一个人在里面,而且很快我看到了他的面具,那个银色的面具,我马上认出了他,我说:“银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用沙哑的声音说:“坐。” 我在他对面坐下,他问我:“喝茶吗?” 说着他就拿起一个杯子提起茶壶到了一杯茶推到我跟前,我看着晃动的茶水,又将视线聚集在他身上,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银先生说:“这里是三连镇,你为什么来这里,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他不愿意说,起先我认为这里就只是排外,但是看见银先生出现在这里,我觉得这里的事情并不像我知道的这样简单,恐怕这也是为什么张子昂会让我留在这里的原因,因为他已经探查到什么了。 我于是猜到了什么,我说:“你见过张子昂。” 他回答我说:“是。” 果然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只是银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和案件好像有一些联系,但又好似联系不多,他现在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和这里也有联系,那么他又是谁? 我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我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好一会儿他问我:“你是为了海市蜃楼的真相而来的。” 我说:“是的。” 银先生又问:“你为什么想知道海市蜃楼的真相?” 我说:“海市蜃楼是目前所有事情的关键,唯一能找到的线索,我感觉所有谜团的答案,都隐藏在海市蜃楼背后。” 银先生听了说:“海市蜃楼不是答案,它只是另一个谜团的开始,何阳,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皱了下眉头,银先生说:“你以为你寻找的是答案,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不是答案,反而只是一个开始呢?” 一个开始?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了,我问:“你说的开始指的是什么,是蜘蛛代号的新的案件?” 银先生说:“蜘蛛不是案件,只是一个警告,你在前面村子里找到的蜘蛛油纸,只是给你的一个警告,只是你没有明白,如果你明白了,就不会继续往前走了。” 我没有明白,我说:“什么意思?” 银先生说:“蜘蛛是一种擅长结网的生物,段家铭用蜘蛛做暗号,就是让你明白你即将面对的是一张早就织好的蜘蛛网,只等待猎物进来,要你知难而退,可是遗憾的是你并没有明白,反而误解了这个警告,以为是真相之前的暗示。” 我说:“可是往往在答案附近才会设下更多的陷阱,我既然已经进入到蛛网当中,那么是不是说我离答案也越来越近了?” 银先生忽然笑了一声,他说:“你还真是思维奇特。” 我不知道他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也不生气,也没说话,而是在等待他进一步的消息,他既然在这个时候见我了,不会只是要劝我离开这么简单,很显然他有更重要的事和我说,而这件事,很可能就是我要找的答案。 果然银先生说:“不过如果你真的就此退缩了不再向前,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我问他:“那你是准备帮我了?” 银先生说:“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帮你而不是害你,毕竟你的生死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关联。” 我听见他这样说,神情变了一下,细想之下我和银先生交集并不多,他的出现好像也不是因为我,而从张子昂的经历来看,好像银先生更加关注张子昂,我想到这里,眯起眼睛问:“你的目标是张子昂。” 他没有说话,我说:“可是……” 我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我说:“那么现在张子昂在哪里?” 银先生却平静地和我说:“张子昂从来没有出现在三连镇,那么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出现过的?” 这次我真的是惊讶了,我惊呼:“你说什么?” 银先生说:“你们得到的张子昂曾经出现在这里的线索是怎么得到的,是谁看见了张子昂出现在这里,你又是如何肯定张子昂出现在这里的?” 我有些说不出话来,接着我看见银先生拿出一张纸和笔,好像在写着什么,写完之后他把纸条递给我,只见上面写着我见过的一模一样的一行字——留在这里! 和张子昂的字迹一模一样! 我惊异地看着他,我说:“你是……” 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是张子昂,正是我制造了张子昂在这里的假象,因为我知道得到这个线索之后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到这里来,如果你不来,那么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问他“你究竟要干什么?” 银先生说:“我要你选第一个死在三连镇的人,你的那三个同伴,你选谁,你选择让谁去死?”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银先生却说:“选择一个人,救活其他的两个人,否则他们三个都要死,又或者,你选择自己死亡,他们两天后不能联系到你,他们折返回来,这样的连环凶案是否更加有趣?” 22、银先生-2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你就是整个案件的凶手?” 银先生不动声色地说:“没有凶手,只有选择。就像现在的你何阳,你在选择的时候,你何尝又不是一个凶手,因为无论一个人死去,还是三个人都死去,都是你选择的,那么你是不是凶手?” 我无言可答,他看似给了我三个选择,但是其实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选择——让我选择,让我成为谋杀者。 我说:“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有丝毫的变化,只是问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无法选择,于是沉默下来,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也不是在考验我,他是真的在杀人,我的任何一个反应,任何一个失误,都会造成他们三个人的死亡,所以我此时不敢轻举妄动。 我问他:“我有多少考虑的时间。” 银先生回答我说:“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是很长的时间,同时也是很短的时间,因为短短的一个小时根本无法想出有效的办法,更不要说现在我还被限制了自由。但是一个小时又是一个很长的时间,足够想出解决的办法。 我就和银先生这样坐着,我感觉他就像一个雕塑一样,一直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之前和他有过交谈,我真的以为他是一尊雕塑。这让我对他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同时我一直在心里想着他用王哲轩他们三个人的性命要挟我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仅仅为了让我成为谋杀者这么简单么? 大约这样过了一刻钟左右,是他率先开口问我:“想明白了吗?” 而我依旧还没有任何主意,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只有两种结局,一种是他会杀了这三个人,另一种则是他根本没有能力杀了他们,但是我不敢赌,因为赌注是三个人的生命,他可以输,但我输不起。 我反问:“想明白了什么?” 银先生就没有说话了,似乎已经从我的反问中得到了答案。而我知道我无法回答他,只能用这样的反问来回答他。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事情已经有了转机,果真如我所想,他还有另一种目的,一个我目前无法确定的目的。 几乎是同时,我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他还不想把我逼到绝境。 这个想法是忽然产生的,也就是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在我想到他还有别的目的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如果他们三个人死了,我要怎么办,而他会对我怎么样,是也杀了我还是放了我,而我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他们三个人因此死亡了,那么我绝对不会再是这样的我,那么我会做出什么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就像如果张子昂死了,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我自己都不敢想象。 我的想法才到了这里,我就听见银先生说:“如果张子昂死了,你会变成什么样?” 我错愕了一下,好似他会读心一样,几乎是将我内心的想法如实地说了出来,我处于错愕之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银先生说:“你走吧,今天我们的赌局结束了。” 我回过神来,我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银先生说:“何阳,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要怎么选择,就像今天一样,你犹豫了十五分钟无法做下选择,如果真是危急关头,又会有谁给你这么长时间的思考,事情往往发生在一瞬间,选择也只是不到一秒的时间,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又要如何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银先生继续说:“回到刚刚的问题,当你要在王哲轩和张子昂之中选择一个人可以活,一个人必须死的时候,你又要如何选择?” 我皱了下眉头,感觉到一丝不好的预感,银先生只给出了问题,就说:“你走吧。” 我虽然心里又很多疑问,还有很多问题,但是之后就被强制带着离开了,离开之后我知道这个地方不宜久留,于是去往下一个村子和王哲轩他们汇合。但是一路上,银先生的这句话就像是一句魔咒一样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旋,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我要如何选择,又改如何选择? 因为真到了那一天,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带来更大的伤害。而他们两个人,无论是谁被选择,被放弃,都是我的错。 我在约定的地点遇见了王哲轩他们三个人,但是显然他们的状态不太对劲,好似都受伤了,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严重,我心里沉了一下,我问:“怎么了?” 王哲轩看见我没事,他说:“你总算回来了,你没事就好,我们都担心你出事了。” 我问:“你么你这是怎么了?” 王哲轩说:“有人袭击了我们,但是我们不确定是什么人。” 我立马想到了银先生,虽然他暂时放过了他们三个人的性命,也放弃了那个赌局,但是他同时也在暗示我,如果他要杀了他们三个,是完全可以办到的。我说:“是他。” 王哲轩问我:“是谁?” 我说:“银先生,偷袭你们的是银先生,我在村子里见到了他,他用你们三个人的生命做赌局让我选择,偷袭你们只是一个警告。” 王哲轩见过银先生,显然聂队和胡海对这个人也并不陌生,胡海问我:“你和银先生有什么联系?” 这个我自己也说不上来,银先生是谁,和我有什么关联,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我看他们三个人的样子,都和银先生似乎又交集,我问:“你们都知道银先生,他是什么人?”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聂队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当初一百二一个人的中的一个。” 我马上看向聂队,我问:“后来组建的那一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 聂队摇头,他说:“是最初消失的那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一个,除了何白华,我推测银先生就是另一个幸存者。” 我内心的惊讶无法用言语表达,听聂队这么一说,我马上似乎得到了一些解答,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何白华会和一个假冒银先生的人在一起,我说:“那么这样说来的话,他岂不是……” 聂队说:“是的,如果真的和我推测的一样的话,那么他就是除了何白华之外对你最了解的人,甚至是除了何白华之外最清楚你是谁的人。” 我说:“不,不单单是我,还有张子昂,他可能还是最清楚张子昂是谁的人。” 我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聂队,聂队应该隐约知道一些和银先生和张子昂的过往,所以他用默认赞同了我的观点。王哲轩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的动机就很难猜了。” 王哲轩说的是实话,何白华的目的就已经很难猜了,现在又冒出来神秘的银先生,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是否和何白华是一样的,都无法推测。现在他又出现在这里,而这里又是和当年海市蜃楼发生的地方,而这个海市蜃楼正是当初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组建的原因,这里面的究竟,似乎变得开始越来越复杂了。 加上他那些奇怪的话,尤其是关于张子昂的,他说张子昂来过这里的消息是他伪造的,那么张子昂去了哪里,他是否真的来过这里,就又变成了一个谜团。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思绪稍稍平缓一些。 我将话题拉回到现实之中,我问:“你们的伤不碍事吧?” 王哲轩说:“很显然他并不想伤害我们,只是,他为什么要和你做这样的赌局,他说了没有何阳?” 我说:“好似说了,又好似没有说,我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更不要说他为什么这样做,但我总觉得总和我有关,和我的潜意识里的记忆有关。” 因为银先生是可以催眠我的,那么他是否是因为我潜意识里的记忆才做的这些,还是说…… 王哲轩率先反应了过来,他说:“会不会,这是一种暗示,能激发你潜意识里的什么记忆或者片段。”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说:“可是我感觉我的记忆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也并没有记起来什么。” 王哲轩说:“既然只是一个暗示,那么可能目前还缺少一个诱因,只是预先埋下一颗种子,等到了特定的时候,在特定的场景之下,你就会想起来什么,只是真到了这样的时候,我反而有些担心你。” 我问:“担心我什么?” 王哲轩说:“像银先生这样的人,可能已经预先知道了事件的发展,也知道我们即将在这里发生什么和面对什么,我怕他埋下的这个诱因,是对你不利的,甚至……” 后面的话王哲轩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我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说:“你不用担心我,只要你们能平安,我的生死并不重要。” 23、银先生-3 我们到的这个村子,已经荒废了。 在意识到这个村子已经荒废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何家村后山我见过的那个废弃的小楼,两个地方完全没有任何关联的,暗示我就是将两个地方联系在了一起。同时联系起来的,还有那个陌生的符号——那个屡次出现却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奇怪符号。 我感觉,这个符号会在这里出现,或者说这里也会有这样的符号。 我感觉是银先生的人并没有进入过这里,好似他们就在那个村子的范围内活动,我于是试探着问其他的人是否有同样的想法,结果他们三个人都是这种感觉,这里好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进入过了。 我问王哲轩说:“那么袭击你们的那些人?” 王哲轩说:“袭击我们的那些人是在我们离开了村子之后不久遇见的,并不是在这个村子里。” 这么说来,我的这种感觉是对的,而再往里面进去,三连镇最里面的这个村子就是海市蜃楼发生的地方,可是为什么越靠近这个海市蜃楼发生的地方,就像是到了无人区一样? 这让人感觉到蹊跷,我说:“好似这里有什么东西,你们感觉到没有?” 胡海问我:“什么东西?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我对这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多停留似乎会带来危险。” 我说不上来,聂队和王哲轩没有说话,我觉得这里有需要寻找的东西,好似是一个关键的东西,我说:“我不知道,我觉得好似是重要的东西。” 胡海没有说话,只是看了聂队和王哲轩,聂队说:“听何阳的,他觉得有东西要找,那么就应该有什么东西。” 胡海就没有说话了,我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发现胡海这个人身上头这样鞋异常,所以我私下的时候问王哲轩他究竟是什么来历,王哲轩则不说,他只是告诉我:“现在还不好说他的身份,等到了一定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更加疑惑起来,我说:“他的身份是有什么特殊的吗,为什么不能说?” 王哲轩见我追问,知道三言两语敷衍不了我,他说:“他是一个死刑犯。” 只是一句话他就住了口,然后一直看着我,似乎是用眼神在告诉我再多的信息就不能再告知我了,而正是这样一句话反而让我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因为在知道他是一个死刑犯的时候,我对他所有的印象都改变了,甚至连看他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我这才明白一开始他们并不愿意说他的身份,因为按照我的脾性,知道了他的这个身份的时候,会对他特别防备,而他们显然是不想在这趟行程上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那么他是一个死刑犯为什么还能跟我们来到这里,看来就是这一趟行程必须有他参与的理由。 我保持之前的神情,尽量不要流露出别的什么情绪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他们相处。聂队问我:“你觉得我们找的东西可能是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接着就说:“一具尸体。” 聂队看了一眼王哲轩:“又是一具尸体?” 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在进入三连镇的时候我们要找的就是段家铭的尸体,现在来到了这里,要找的好似还是一具尸体,而这个念头是从哪里来的,是如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的,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就只是觉得,好似是一具尸体,而这一具尸体,似乎已经在谜团中盘旋了很久,但是却一直没有真正出现过。 会不会就是此前王哲轩提起的那一具消失的尸体,也就是直接导致了第三代调查队直接解散的汪心。 在进入村子里之后,给我的感觉,的确是何家村后山的那个村子的感觉,也就是那个第一次出现了蟾蜍尸的村子,并不是这里村子的布局和那里一模一样,而是那种荒凉的感觉,和那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正是这种感觉给我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我觉得,这具尸体就在其中都有一个房屋中,等着我,好似一直在等着我。 我和王哲轩说:“我们四个人分开去找。” 王哲轩听了说:“这样太危险了,这个村子这么大,而且里面有什么我们都不确定,一旦发生意外很难联合,况且这里好似手机信号都被屏蔽了。” 我拿出手机,的确是没有信号,我说:“我感觉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是找不到这具尸体,这具尸体是活的。” 王哲轩看着我说:“是活的?何阳你没事吧?” 我说:“按照我说的做,我们一人负责一个方向,无论发现什么,都用手机记录,一个小时之后,在这里会和。” 王哲轩虽然依旧反对,但最后还是同意了,我们四个人分了方向,我负责往南边去找,也就是往第三个村子的方向,他们三个人往另外的三个方向去。之所以我会选这个方向,完全是一种直觉。 这个村子是一个大村子,四面都绵延到很深的地方,好似是故意做成这样的一样。 而我们显然只能用地毯式的方式搜查,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 在我进入到房屋之中,看见里面的景象时候,真正确定了这和何家村后山的那个村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里面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因为这两个地方都像是人忽然消失不见的情形,如果是搬家走的话,屋子里不会有这么多东西,里面的东西也不会摆放的如此齐整,早就是一片狼藉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个村子里的人去了哪里,如果不是搬走了,那么他们去哪里了? 我一连找了十来间屋子都是一样的情形,知道我在其后的一间屋子里,找到了一部手机。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是那种非常老式的功能机,而且上面以及积了很厚的一层灰,没有个几年的时间是不可能成这样的,我拿起来,想着这上面莫不就是当时这里村民用的手机? 这是一个老式的翻盖手机,手机打开之后,里面磨损的很厉害,但是已经没电了,我于是试着按了开机键,没想到竟然还能开机。而且让我意外的是,手机竟然还有大半的电量,我出于好奇就打开了手机通讯录,通讯录却是空的,只有一个拨出去的电话,我又打开短信,里面也只有一条未读的短信,正是那个拨出去的号码发过来的,我打开看了之后却被惊出来一身冷汗,只见上面写着——何阳,我看着你呢! 周围的环境猛地就变得阴森了起来,好似真的有一双眼睛在我身后看着我一样,我猛地回头去看,身后除了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而这种寂静现在变成一种莫名的诡异感觉,让我警觉地有些恐惧起来。 再接着,我听见一声短信的声音,是这个手机上接收到了一条短信,我点开只见上面写着——是在找我吗? 我看见手机上的信号闪了一下,好似短暂地变成了有信号,但很快又变成了无信号。我于是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的确是无信号。我感觉脊背越发发凉,于是快速退出了这个屋子,一直来到屋外都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的踪迹,我觉得这里有一个人,可又不像有人的样子。 在屋外徘徊了一阵,我决定再回到屋子里找寻看看,只是除了刚刚发生的诡异场景,再次进入这里,里面并没有其他的异常,和之前我找过的屋子一样,都是一样的。 最后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什么线索,我离开了这个屋子,我把这个手机关机收好,将这个号码也记在了手机上,但是在我将手机号记录在我的手机上的时候,却显示出来了一个名字,这个手机号是我通讯录里已经存在的人。 这个名字,是如此地熟悉,又是如此地让人心里生出恐惧——施星。 这个人,正是蝴蝶尸女孩的养母,而这个号码也正是这个女孩失踪时候记录下来的,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再一次遇见这个手机号,那么这样说来的话,这个我觉得存在的人,就是施星? 果然这些都是联系在一起的,我感觉这里和蝴蝶尸案瞬间就关联了起来,甚至为什么会出现蝴蝶尸女孩,都和这里曾经发生的什么事有关,绝对和这里有关! 我想着要不要先回去,将这个线索带回去,但是考虑到这似乎才只是一个开头,我看了一眼绵延到深处的村子,继续走了下去。 之后的屋子里又回复了平静,但是我却感觉好似一直有人在跟着我的错觉,这种感觉很显然是拿到了这个手机之后产生的,不知道是因为我自己的心理原因,还是真的有一个人跟在我的身后。 直到我来到了这一间房屋跟前,才到了房屋跟前,我就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好似是我来过这里的熟悉感。 24、银先生-4 再接着,我的确是确定我曾经来过这里,因为在我眼前的这一扇门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我的记忆里有这样一个场景。这扇大门,和当初发现了猪的尸体的那个大门简直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里果真有这样一间房屋,和蝴蝶女孩附近的那一间是一模一样的。 而那间屋子,正是我第一次受到线索指引,发现了那个奇怪符号的地方。又是这样的情景,两个一模一样的房屋,分别坐落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究竟是谁模仿了谁?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试着推开门走进去,门被推开之后,里面的场景和印象里的简直一模一样,一样的院子,一样的房屋,这种感觉好似又让我回到了第一次进入到这个屋子里的感觉。 我本能地看向了楼梯间的方向,因为那里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而在那个地下室里,都是猪的尸体,虽然目前我们还并没有弄明白为什么里面都是猪的尸体。 同时另一个名字也随着浮现了出来,孟广文,这个杀人恶魔就像是阴魂不散一样出现在了这个屋子里一样,而当时他杀了这么多的人,又为什么要用麻袋装了十六头猪的尸体放在地下室里,我感觉好似答案就在这个一模一样的地方。 于是我顾不上其他的,就走到了楼梯口,试图找到这个地下室的入口。很快我就找到了被掩盖的入口,虽然难找,但是两个地方毕竟是建造成了一样的,我按照着印象里的位置就找到了,我将入口打开,里面果真飘出来一股非常浓烈的尸臭味道,似乎预示着里面也有同样的尸体存在。 我用衣袖捂住口鼻,拿出手电照了照里面,只见里面黑沉沉的,有点深,于是我就走了进去。 让我意外的我并没有看到用麻袋装起来的猪的尸体,里面的确有尸臭味传来,但是却并没有看见任何尸体。也正是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入口处好像有人,于是就转头去看,几乎是同时,我果真看到一个人影猛地出现在入口处,而且好像正弯下腰来看着我,当我将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我只看见这个人迅速直起身子来,就消失在入口处了。 我被惊得不轻,于是马上顾不上地下室里面的场景,就往外面追出来,,等我追出来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这个人的踪迹,四周一片寂静,好似刚刚的诡异场景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现在虽然是白天,我却感觉一股冷飕飕的感觉从脚底一股子一股子地涌到后脑勺。 我刚刚并没有看清这个人,只是看到一个大致的身形,似乎是个年轻人,至于是谁,我并没看清楚。也就是说这个村子里的确是有什么人的,而且一直跟着我,那么是不是银先生派来的? 但我感觉不是,这似乎不像银先生的风格。 这样想着我又将注意力转向了这个地下室里,里面究竟有什么,为什么我才进入到里面,这个人就出现了,他刚刚是窥视我还是在窥视地下室里面的东西? 我觉得我有必要进去看个究竟,拿定主意之后我打开手电筒重新走进去,里面依旧是扑鼻而来的尸臭味掉,这里面有尸体那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现在究竟是人的尸体还是像我们查到的那样是猪的尸体,并不确定。 来到地下室里面之后,只见里面立着一个泥人一样的东西,好似尸臭的味道就是从这个泥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我凑近闻了闻,的确所有的味道都是从这个泥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难道是尸体被封在了泥人身体里? 我于是小心地用手摸了摸这个泥人,已经干涸了,只是因为地下室里阴暗潮湿的缘故,感觉上面有些潮的感觉,我又用手电照了照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可是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是一个泥人,这个泥人出现在这个地下室有什么原因? 我怀疑是无论是人的尸体还是动物的尸体,都可能是在泥人的身体里,所以我没有擅自去动这个泥人,用手机拍了各个方位的图片,之后就离开这里,毕竟外面还有一个不确定的人在,我不确定他想干什么,但是很显然他并不像伤害我,如果要是想偷袭我的话刚刚只需要埋伏在入口处就能成功,即便不能成功我也会受伤。 我从地下室出来之后没有停留,就离开了这里,并且我给这里也拍了照片,一遍回去时候有证据可以比对两个房屋究竟是不是一模一样。 离开之后我就没有再继续往里面走进去,而是折返回到了我们约定会和的地方,我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 回到原地的时候胡海已经在那里了,看见只有他一个人,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咯噔”一下,大概是因为知道了他是死刑犯的身份,而不见王哲轩和聂队,我就有些担心了起来。他看见我了我但是没有说话,我走近了之后问他:“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胡海说:“我找到了一个泥人。” 我惊了一下:“一个泥人?” 胡海看我一眼,似乎从我惊讶的声音中得知了什么,他问我:“你也找到了一个泥人?”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但是我的心里却是疑惑的,如果我在地下室的外面看见的这个人,就是胡海呢? 后面的我不敢想下去,我看了看时间,马上就一个小时了,可是却并不见王哲轩和聂队要出来的迹象,我说:“王哲轩和聂队都不是那种不准的人,他们现在还没有出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胡海却只是淡淡地说:“或许是发现了什么耽搁了,我们再等等看,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商量看怎么办。” 大约过了一会,只见他们两个就都出来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出来之后问说发现了什么,让人错愕的在于,他们都说发现了一个泥人,也就是说,在这个村子的四个方向里,都有一个泥人,但是他们描述的泥人和我发现的泥人不一样,他们发现的泥人是立在房屋的院子里的,唯独我发现的这个泥人是在地下室,而且按照此前我们说好的,大家都拍了照片,我们把照片凑一块看了看,的确如他们所说,他们发现的泥人都在院子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除了院子有些不一样之外。 唯独我发现的这个是在地下室里,而且菜看到地下室,聂队和王哲轩就认出来了这个地下室,听我说了我发现的这个地方之后,他们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因为任谁听见这样的事也会觉得蹊跷,却不是巧合,因为有时候巧合本身就是一种蹊跷。 他们说他们发现的泥人身上也有尸臭的味道,初步怀疑可能是人的尸骸,那么如此推断的话,地下室里的这个泥人身体里的也应该是人的尸骸才对。 可是现在问题就来了,为什么这个村子里会有这样的泥人,又会有尸体在你认得身体里,这是想说明什么,而且分布在四个方向,按照每个人的说法,大致就在四十分钟左右的位置,也就是说,这四个泥人的位置,基本上是在四个方向的同一位置。 这就很诡异了,我问他们在发现泥人之前有没有感觉有人跟着他们,他们都摇头,唯独只有我有这种感觉,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发现了这个手机的缘故?所以我把手机拿出来给他们看,包括短信和这个电话,他们看了也都皱起了眉头,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说法,而且这里本身就是没有信号的,不过这种没有信号我在何家庄后山的村子里遇见过一次,那里也没有任何的手机信号,但是后来我和张子昂发现,是因为那里人为地把信号给屏蔽了,虽然我们并不知道是谁做的,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很显然,这里也存在这样的现象,也就是说,有人把信号给屏蔽了,让这里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原始区域,我们无法通过手机沟通,那么就会造成很多的信息差和时间差,就像我们分开往四个方向进去之后无法相互取得联系一样。 那么是谁做了这一切,于是这个熟悉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银先生。 应该是他用干扰器屏蔽了这里的信号,这也是为什么他出现在三连镇第一个村子里的原因,而且他下面的那些人都像村民一样生活在那里,很显然就是在维持这样的现状。 这么说来,他和这里并不是完全无关,而他又放我们进来,显然是有什么目的的,那么那个跟着我的人,是否也是和他有关的人? 一时间我想了很多,但是却一个字都没有说,我能想到这些,他们三个也能,毕竟他们都不是吃素的,这样明显的信息只需要稍稍推断就能知道原委。 所以王哲轩对我说:“看来这里有什么东西,银先生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让你来找。” 25、银先生-5 让我来找? 好像话题又回到了我们刚刚进来到村子里的时候,我们要在这里找什么?只是现在问题变成了,银先生希望我们能找到什么?我觉得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一致的,也是一个问题,因为我们要在这里找什么,正是银先生想让我们找的东西,而且很显然这个东西银先生自己找不到,只有我能找到,所以我们要找的,还是汪心的尸体。 但真的是这样吗?这个时候我忽然开始动摇了,单单只是要找汪心的尸体,还是说汪心的尸体只是一个引子,又或者只是另一个谜团的入口,而这个入口,需要我来找到,这也是为什么银先生将我放进来的原因。 这么说来,我们此行的目的和银先生在这里的目的,是一致的。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和我定了赌局却又没有执行,而只是用袭击的方式来警告,因为他还需要我们帮他找到这个东西,这么说的话他不可能安安静静地留在第一个村子里,必然会动什么手段,而最直接的就是暗中派人跟着我们,尤其是跟着我,这么说来我见到的那个人,倒真有可能是银先生派来的人。 这么一想之前诡异的这些事和一些想不通的问题也就豁然开朗了,我说:“既然出现了四个泥人,可唯独我发现的这个和你们描述的不一样,再加上那个屋子和我之前见过的孟广文作案的那个屋子一模一样,我觉得这个泥人绝对有问题,我们现在应该弄清楚这个泥人身上有什么,再去看其他三个泥人和这个泥人之间的关系。” 很显然他们三个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接下来我们动身一起来到这个屋子里地下室里来看这个泥人。只是等我们重新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却发现这个房子的门是开着的,而我离开的时候虽然有些仓促,但我还是把门关好的,也就是说在我离开之后也有人离开过,或者来过。 虽然只是这样一个细节,但是却让我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来到地下室的入口,果真看见地下室的门也是开着的,这个是一个暗门,并不容易打开,如果不是故意打开是不可能意外打开的,而这个门我也是严严实实关好的,到来这里基本上已经肯定,我离开之后,有人来过了这个地下室,而且还急匆匆地离开了,以至于都没有收拾好现场,留下了这么明显的痕迹。 于是我们进入到里面,发现这个泥人已经不见,地上只留下了一个泥人存在过的痕迹,可是整个泥人就像被连根拔起一样,已经消失在下面了。 我说:“一定是跟着我的那个人!” 王哲轩问:“可是这个泥人身上有什么,为什么会被偷走?” 这也是我在想的问题,而且很快王哲轩就提出了更深的质疑,他说:“而且这个泥人本身已经在这里很久了,就算是在地下室里面,按照银先生的能耐他不可能不会知道这个泥人的存在,如果这个带走泥人的人是他的人,那么为什么早先的时候他不带走,却要在你发现之后带走泥人,为什么?” 聂队说:“如果提出假设,这个泥人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他不希望何阳发现,这是他带走泥人的唯一动机,但是很显然这个动机并不成立,因为这个动机和他最开始放我们进来这个村子里的原因是矛盾的,既然他想让何阳发现什么,那么为什么要在何阳发现什么的时候把重要的信息带走呢?一方面希望何阳发现什么,一方面又不希望何阳发现什么,这很矛盾,这不像是银先生的风格。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这个带走泥人的人,和银先生并没有关系。” 我说:“一个和银先生毫无关系的人,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个村子里,逃过了银先生的眼睛,那么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任务,你们觉得会是谁?” 王哲轩看了一眼聂队,好像他们已经有了答案,我问:“你们觉得是谁?” 聂队说:“能做到这样的,只有张子昂。” 我听见张子昂的名字,眉头却皱了一下,我说:“银先生和我说张子昂出现在这里只是他散布出去的流言,目的是引我来,但是真相是张子昂并没有在这里出现。” 我顿了顿又说:“会不会是另有其人,也不一定是张子昂才有这样的手段,如果是樊队呢?”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他们三个人都纷纷看向了我,他们的眼神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的这个猜测是基于我在这里遇见了樊队,而樊队也的确有这个能耐能逃过银先生的眼睛,所以我觉得是他,而他们听见我这个说法之后看我的奇怪眼神却有些怪,我听见王哲轩问我:“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樊队?” 我暂时还不想把见过樊队和樊队就在这里的事说出来,我说:“就是排除法,在我认识的这些人里面,如果张子昂不在这里,那么就可能是樊队。” 然后所有人就都没出声了,我察觉到他们的异样,我问他们:“你们怎么了,觉得我的猜测不对吗?” 聂队说:“张子昂和樊振同时失踪,很可能是基于同一个原因,我猜测他们应该是在一起,只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东西,所以只能以失踪来掩饰,如果樊振在这里的话,那么张子昂也应该在这里。” 我听见他这样说,转头问王哲轩:“你也是这样认为吗?” 王哲轩点头,我觉得不解,因为聂队的解释很牵强,并不能让人信服,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摊手说:“就像聂队解释的那样。” 我看着他们,我并不相信,我说:“不对,这不是理由,你们一定是有什么瞒着我,你们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我看着他们,他们的神情感觉有些陌生,好像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们都变成了陌生人,只有胡海一直不说话,我最后的眼神就停留在了他脸上,但是当我盯着他的脸看的时候,忽然就和记忆里的某个场景重合了起来,仅仅只是那么一瞬,既像是错觉一样的重合,却让我猛地惊了一下,而且这个记忆的画面并没有消失,这张重合的脸也越来越清晰,直到我的记忆中清晰地记起来这件事。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看着胡海用几乎不可思议的声音说:“竟然是你!” 胡海似乎知道我在说什么,又似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他的神情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而我在清晰地记起这个画面之后,猛地转头看着王哲轩:“你们在哪里找到他的,你们究竟有什么瞒着我,你说!” 可能是我的态度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声音也变得严厉了起来,王哲轩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问我说:“何阳,你怎么了?” 我看着他,又转头看着胡海,我忽然感觉这三个人都陌生了起来,我于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我问胡海:“你当时是想杀我对不对,你当时想杀我!” 我看见胡海也看着我,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有些陌生而且凌厉,我再往后退了一步,我看着王哲轩和聂队:“你们早就知道,但是你们一直瞒着我!” 王哲轩见我这样,他朝我走过来一步,我看见他走过来,再往后退开,同时喊住他:“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王哲轩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了,我转头看着胡海,我说:“那天在海泉墓园,从背后袭击我的那个人,就是你,我看见了你的脸,就是你,当时你想杀了我是不是,是不是!” 我看见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的时候,也是猛地变了脸色,他却不是看向胡海,而是看向了聂队,他说:“聂队,何阳说的是不是真的?” 聂队的脸色紧绷,没有说话但是却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胡海是什么人,但是他说服了王哲轩,把胡海带进了队伍里来,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哲轩替我问出了这个问题,聂队只是说:“我们到这里来,需要胡海的帮助。” 而我此时根本不敢再相信他们两个人,因为我后来身上的这些伤口,都是在被袭击晕倒之后造成的,也就是说,这些伤口,很可能就是胡海弄的。 虽然我没有伤及要害,也没有性命危险,但是这样的遭遇会在心里留下痕迹,而且这件事对我造成的影响很大,直到现在我还不能从那一晚出事之后的阴影里走出来。 我问胡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把那个布人弄到哪里去了?” 我问完又看向聂队,既然聂队知道胡海的这个身份,那么他也必然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 我似乎在问胡海,似乎也在问聂队:“你究竟做了什么!” 26、银先生-6 这时候王哲轩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听见他说:“聂队,何阳身上的这些伤,真的是胡海做的?” 聂队用沉默代替了回答,王哲轩往我这边靠了一些,他的视线紧紧盯着胡海,他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前聂队的一些行为就已经有反常的迹象,只是后来樊队失踪,他又接手了后来的一系列案件,我对他虽然带着防备,但同时也还抱着侥幸心理,希望是我多想了,毕竟很多事并没有证据,可是现在他究竟在盘算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我看着他们说:“你们别跟着我,我不想再和你们同路。” 说完我朝外面离开,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想看到他们。王哲轩追了出来,他拉住我说:“何阳,东西还没有找到,你先不要激动。” 我看着王哲轩,我问他:“这件事,你是真的不知情吗?” 王哲轩被我这么一问愣了一下,他说:“聂队和我说过胡海的身份,但是我并不知道他就是在海泉墓园袭击你的那个人,如果知道我是不会和他们合作的。” 我看王哲轩的神情是真的着急了,这件事上我信他,他应该是没有撒谎的,但我依旧说:“你不要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我继续往外走,王哲轩听见我这么说有些急了,他跟上来,然后我听见他说:“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张子昂是可以信任的,我算什么,时刻都想着算计你的凶手吗?” 我被王哲轩这样的话语惊住了,我看着他,他好似是生气了,因为我刚刚的态度,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生气,在我的印象里他总是什么都表现的不在意,可是现在他的确是生气了,我想说什么,却发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就沉默了下来。 王哲轩很快冷静了下来,他说:“何阳,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他们是在利用你,可是我没有,我是真的想帮助你,我和你一样也想解开这里面的谜团。” 我听着王哲轩说着这些话,却忽然在脑海里想起来了银先生说的那句话来——当你要在王哲轩和张子昂之中选择一个人可以活,一个人必须死的时候,你又要如何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有一丝的恐慌,现在的这个情景,是否也是银先生早就已经预料的,我们临时组建的这个四个人的队伍迟早会因为这件事而分裂,而更让我觉得可怕的是……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这分明就是一个阴谋,一个早就设计好的阴谋,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个阴谋的最后究竟是什么。 想到这里,本来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语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变成了另一种话语和王哲轩说:“我想一个人去那个地方,你不要跟着我了。” 说完我转身就离开,王哲轩喊了我几声,我装作没有听见,只是大步离开,我往村子的南边走了很远才停下来,这个时候寂静的村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而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又出现了,我转头去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不是王哲轩,也不是胡海和聂队,而是那个一直跟在我身后的人,又或者,只是我的错觉。 这个时候的我心思很乱,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直觉上要找汪心的动力,而只是想着快点去到三连镇的最后一个村子查找海市蜃楼的真相。 只是当我来到村子尽头的时候,却发现了异常。 因为当我来到村子尽头的时候,我感觉这里好像完全是一个独立的村子,虽然只有零零散散的几间房屋随意地散落着,可是却让我觉得这里和之前的房屋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我说不上来,也不知道。 于是我来到了其中一间房屋的跟前,就连置身于房屋跟前的这个感觉,也变得很不一样,就像是忽然之间来到了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地方一样。 我推开门,试图走进去,但是门才被推开,我就看见了里面院子里一片狼藉,地上全是零碎的一些物品,但因为时间太长的缘故,风吹雨打之后都风化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里感觉到了搬家的痕迹,也就是说我看见的这个场景,正是搬家之后留下来的狼藉,也是我第一次感觉这里是有人居住的,出现了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难道我感觉不一样的地方是来自这种不一样?很显然并不是,我于是走了进去,进来之后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我在院子里张望了下,然后就去了屋子里面。来到屋子里面的时候,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反而忽然消失了,又变回之前那种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感觉,好似这里根本就是普普通通的房屋,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接着我发现地上有一双鞋,与这里的狼藉很不协调,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这里的东西,我蹲下身子看了看,是一双运动鞋,像是某个到了这里的人放在这里的一样,为什么是这样一双鞋? 我在屋子里查找其他的反常之处,就什么都没有找到了。 我感觉整个人有些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我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来到屋檐下的时候,感觉头有些晕,于是我扶住了屋檐下的廊柱,接着就在廊柱上看见了那个奇怪地符号。 毫无预兆地,我就看见了这个符号,再接着,我感觉这个符号忽然扭曲了起来,就像一个漩涡一样把我卷了进去,我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感觉有意识的时候,听见一些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木头被火烧着的声音,再接着我就看见眼前是一团亮光,逐渐变得清晰,的确是一团篝火,之后我就看见了一个人,好像是王哲轩,又好像是别的人。 我看见他走了过来,用有些像是隔音的一样的声音问我:“你感觉好一些了没有?” 好像的确是王哲轩的声音,而我看了看四周,发现我们处在一个露天的荒地里,我记得我明明在那间屋子里,甚至晕过去之前的记忆还在脑海里盘旋着。 王哲轩把我扶起来一些,我还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的感觉,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哲轩说:“这里是三连镇第二哥村子和第三个村子的交界处。” 我感觉逐渐清醒了一些,我用手拄着头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 王哲轩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离开,就一直跟着你,但是又怕你发现所以保持着一些距离,在村子尾的时候跟丢了,你不见了,我就在那一带一直找你,之后你就忽然出现来找到了我,说让我和你去下一个村子,但是我看你当时的状态很不好,走路也是踉跄的,之后没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我听王哲轩描述着当时的情况,他顿了顿继续说:“你好像遇见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晕过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定要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于是我就背着你离开了村子,后来天黑下来,我就在这个地方生了火暂时休息。” 而我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些事了,我问王哲轩:“除了这些我还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王哲轩摇头,他说:“你忽然出现的时候有些怪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来的确是和那个地方有关,而且还不等我开口,王哲轩继续说:“我感觉从你进入到这里之后,就有些怪异,之前只是在一些细微的地方,直到你那样奇怪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感觉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你。” 我也感觉到了,我感觉从进入这里之后,我就像是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和感觉牵引着,好像我不是我自己了,我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人一样,尤其是在那个屋子里,我好似感觉到自己不是自己,尤其是在看见了那个符号之后。 所以我说:“我看见那个符号了。” 王哲轩忽然听见我这么说,他惊了一下问我:“在哪里?” 我说:“就在村子尽头的房屋里,但是我说不上来为什么,我觉得有一些异样,我说不上来,就像你说的,我来到这里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影响着我,而我又是在这里被发现的,难道……”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觉得无法呼吸起来,甚至是感觉这种不安和奇怪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从四面八方,同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再一次出现,好似在这黑暗之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我一样。 我问王哲轩:“你有没有感觉到周围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 王哲轩被我这么一说愣了一下,他看了四周摇头说:“我并没有感觉到。” 27、银先生-7 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 于是我你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坐在篝火旁边发呆,我感觉脑袋里面有些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王哲轩见我忽然这样,也没有开口打断我发呆,还是好一阵之后,我似乎是听见篝火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才猛地回过神来,我看了看在一旁的王哲轩,只见他一直看着我,好似是在观察我。 我看见他的眼神,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好似是他的眼睛里有什么我从没有见过的陌生东西,又似乎是这种眼神我好似在哪里见过,但是无论是那一种,我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情绪和刚刚醒过来的我有些恍惚的错觉,甚至我感觉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就连现在我自己置身于这里也是不真实的感觉。 王哲轩眼睛里的这种东西逐渐散去,最后又变成那个我熟悉的王哲轩,他看见我回过神来,这才问我:“刚刚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无法回答他,我只是抬头看了看他,然后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我不想说话,好似说话就会惊动什么,我需要这样保持沉默下去。 王哲轩见我摇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了,他只是说:“你应该有些累了,要不你睡一会儿,我替你看着。” 听见他说睡一会儿的时候,我猛地感觉到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种猛然间的感觉不是因为王哲轩说了这句话,而是这句话本来的意思,这个时候——睡觉? 对,问题就出在睡觉上,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清楚,睡着之后的我是谁,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那么我在睡着之后会做什么,我更加不知道。 我是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尤其是在来到这里之后,我一直在问我自己一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从前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有时候会有疑问自己是谁,可是到了这里之后,我开始思考后面的两个问题,我从哪里来,尤其是我要到哪里去,我越来越觉得,我身上隐藏着什么,隐藏着什么让我害怕的东西。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脑海里已经快速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我摇摇头和王哲轩说:“我不困,一直都是你们保护我,我进而肚饿我不该这么自私,你睡一会儿吧,我替你看着。” 听见我这样说王哲轩反而愣了一下,大概是觉得我更加反常了,又或者是因为此前我从没有这样要求过,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表情。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他问我说:“你可以吗?” 他这不是对我的质疑,反正从他的语气里我并没有听出有质疑的意思,他只是觉得疑惑,可能是我这样的反常让他有些疑惑了。 我说:“我没事的,你睡一会儿吧,一直都是你保护我周全,这一路奔波你应该也很累了。” 王哲轩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嗯”了一声,就靠着树闭上了眼睛,而我则一直看着燃烧的篝火发呆,又是那种脑袋里一片空白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因为这种感觉让我能短暂忘记所有的事,就好像此前的所有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这样的状态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左右,我猛地从这种思索中回过神来,因为就在刚刚那种空白的状态之中,我感觉有一种东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记忆深处,好似那么一瞬间,我猛地意识到了为什么我会失去记忆,为什么我会忘记此前的那些事一样。 再接着我感觉有些莫名的心惊起来,而这种心惊完全来自于周遭的环境,好似周遭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接近我,进而造成了我刚刚那样不安的感觉。 我环顾了一遍周遭,周围寂静得吓人,但越是这样寂静的环境,越是好像潜伏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样,让我内心深处的不安更加强烈起来。 的确像王哲轩说的那样,这个地方太奇怪了,我也感觉到我好似在被这个地方所影响,这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能左右我的想法,窥探我的内心一样。 我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王哲轩,这短暂的异样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我站了起来,警惕地观察着周遭的状况和变化,同时一个问题也随之出现在大脑之中,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从白天到黑夜这么长的时间里,我都在昏迷之中? 这好像有些不合乎常理,一般来说像我这样的昏迷都是短暂的,几分钟之内就会苏醒,而我显然忽米了有数个小时之久,这么长的时间都处于昏迷之中,而我的身体机能尤其是大脑却并没有受到损伤,这根本说不通,那么就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在短暂的昏迷之后,我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我自己并不记得醒来之后发生的事,而我知道的自己的醒来,是记忆连贯起来的时候,也就是说,在我感觉自己清醒之前,我也可能并不是出于昏迷之中。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再一次看了一眼王哲轩,而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在昏睡的王哲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保持着昏睡的样子睁着眼睛看着我,我看过去刚好对上他漆黑的目光,与此同时我和他说:“这里是我带你来的,并不是你带我来的,对不对?” 28、银先生-8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脸色变了一下,他问我说:“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他既然已经这样问了,那么就确定我刚刚的猜测是正确的,我不可能昏迷这么长的时间,那么如果真是我带他来了这个地方,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或者说我为什么会认为这里是安全的? 我要问的问题太多了,但是现在我最想知道的,还是我那已经消失了几个小时里的记忆,我究竟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目前只有王哲轩能回答我。 王哲轩看着我说:“这个地方的确是我不知道的,而且你也的确没有昏迷这么长的时间,只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哲轩断了断,就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但是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好似他即将要说出来的话会是我完全不能接受的事。 我问他:“只是什么?” 王哲轩说:“只是和你猜测的并不一样,这里不是你带我来的,而是银先生到我来的。” 我完全没有想到王哲轩会是这样的答案,我的确惊了一下,我问:“银先生,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哲轩说:“银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要让我说答案,我也说不出来,虽然有一些猜测但也很复杂,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的,当时你在屋檐下晕倒之后,醒过来之后就很不正常,就像你刚刚猜测的那样,你的确是不可能昏迷这么长的时间,但是你的状态和昏迷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皱起眉头问:“我怎么了?” 王哲轩说:“你在昏迷了有一分钟左右之后就醒了过来,但是醒过来之后这个人是不是你我并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你就想是安全傻掉了一样,目光呆滞,没有任何举动和语言,唯一说的话也是刚刚醒来的一句。” 我问:“我说了什么?” 王哲轩说:“你说——不要再窥视我了!” 我愣了一下:“不要在窥视我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当时房子里还有别人?” 王哲轩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有你自己知道,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通是什么,而且我认为和我们当时处在的这个地方没有关系,你说的这句话,和你自己有关,像是你自己和自己说的,又像是你对另一个人说的。” 王哲轩这样说就有些玄乎了,我于是沉思了没有继续说话,如果按照王哲轩这样的说法,那么我是在自己和自己说话,而能够窥视我的,也只有我自己,那个潜藏在我的潜意识身处,无所不知道却又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 王哲轩见我在沉思,他问我:“我这样说你想起来什么没有?” 我摇头,我觉得现在我要想起什么是不可能的,我问他:“那么后来呢,就遇见了银先生?” 王哲轩点头说:“在你变成那样之后不久,我打算带着你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接着银先生就出现了,他似乎知道你会变成这样,他告诉了我这个地方,而且他说你之所以会昏迷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个村子的关系,但是是什么关系他没有说,只是让我尽快带着你离开,而且他说你现在的状态在这个村子里待的时间越长,损伤就越严重,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我听王哲轩这样说,心里有了一些答案,我说:“是因为那个东西!”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当时是因为看见了那个奇怪的符号才忽然昏迷的,而之后我变成了王哲轩说的那个样子,银先生又说我变成那样是因为这个村子的关系,而类似的状态其实我在那个山村里经历过一次,这个村子里屏蔽了所有的信号,是怎么做的,它是如何做到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再加上我身上的那种奇怪的东西,那么是否是因为这个村子里存在的这个某种东西与我身体里的这些物质会引起什么共鸣或者催化,于是让我变成那样的状态,而这个村子里存在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引起当年海市蜃楼的原因。 也就是说,海市蜃楼的产生原因很可能和我身体里这种不知名的东西有关,又或者我身体里的这个东西,就是海市蜃楼的残留! 所有人一直想要掩盖的真相,所有人都想探究的谜团,终于伴随着银先生的这次出现,而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所有的案件都围绕着在我身上发生,凶手却从来没有把我当成直接的目标,因为死去的我毫无价值,只有活着的我,才能探究谜团,找到真相。 也就是说,只有我能找到真相,因为只有我能解开海市蜃楼的谜团! 29、银先生-9 如果我这些猜测都是真的,那么银先生又是什么身份,很显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很显然也知道我是谁,那么他在这一系列的案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而且银先生的身份还关系到一个人——张子昂!因为从一开始银先生出现就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张子昂,很显然银先生和张子昂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那么也就是说,这里发生的这些事,也和张子昂有关,他不可能置身事外,也正因为如此,我和他才会有如此紧密的联系。 这里面还真实错综复杂,只是现在这些都还只是我的猜测,我只是从银先生出现让王哲轩带我到这里推测出了这一些,那么银先生在决定做的时候,肯定也料到了我会由他的这个举动猜测到这些,那么他是故意要这样做让我知道,还是事情的确已经到了万不得已,他不得不暴露自己的这个身份的时候? 我所以看向了王哲轩,在这件事上,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他消失者的身份并不是说着好听的,我不信他什么都没有察觉。 我问他:“银先生让你带我来这里,你又是怎么想的?” 王哲轩看着我,他很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我刚刚的沉思,凭他的聪明程度,自然也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你想到的就是我想到的。”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不过从他的这句话里面,我得到了另一个信息,也就是王哲轩现在并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或者他还不清楚我想到了什么层面,是否和他想到的是在一个层面,甚至是否是同一件事。 明确了这一点,我于是暂时不表露自己知道了多少,而是试着问他:“这件事和消失者有关,你不敢说。” 王哲轩看了我一眼,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问我:“为什么我不敢说?” 我说:“因为你曾经消失者的身份,虽然你从来没有说过,但是在你的心底,你从来没有抛弃你消失者的身份,因为这就像是一个烙印一样深深印在了你的心上,你也想摆脱,但是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是不是这样。” 王哲轩没有说话,我也只是从他的反应和回话里一点点试着深入,让他能说出我不知道的事来,我自己本来也不想这么做,但是王哲轩很显然知道什么,但是他不愿意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是还不够信任我,还是说有别的原因,但是现在我要知道。 因为他的信息里,很可能包括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张子昂现在身在何处。 我隐隐地感觉他好像知道一些张子昂的线索,但是他不愿意说出来。 王哲轩毕竟不是一般人,他说:“这么说来的话,你是已经知道消失者的事了,那么对消失者也应该有了更深的认知,那么消失者是什么,何阳?” 我从一开始试探他的话的时候,就担心他会问到这一层,因为我的话语里已经暗示了他我知道了一些或者是想起来了一些关于消失者的秘密,而他很显然意识到了一点,他也在试探我。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沉默了下来,就在沉默的这一秒种里,我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像是我自己的,又像是别人的声音,这一句话像是从记忆深处一点点冒出来的一样,最后清晰地到了我的耳边——消失者已经消失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来这样一句话,但是很显然这是一句很重要的话,据目前来说,是一句很重要的话,所以我直接说了出来:“消失者已经消失了。” 我看见王哲轩听见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猛地就变了,我看的真真的,他的脸色的确是“刷”地一下就变了,接着问我:“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我说:“消失者本身就是一个谜团,而现在我们所知道的,或者还存在的消失者,都是假的,就像当初消失的那一百二一个人一样,后来的那一百二十一个人只是假冒的。” 王哲轩看着我,他大概没料到我会说出这些来,他只是说:“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我还以为……”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我则继续问他:“我还是刚刚的那个问题,你想到了什么?” 王哲轩抬头看着我,终于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问,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想到的是,既然银先生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那么张子昂也一定在附近。” 我听见王哲轩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我也有了这样的猜测,但完全是毫无根据的,我问他:“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王哲轩则反问我:“难道你没有想到这一层?” 我说:“我想知道我们的理由是否是一样。” 王哲轩看着我,虽然眼里有怀疑,但他还是说:“你在怀疑我?” 我说:“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会对我说实话。” 毕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王哲轩的很多话都是真真假假无法分辨,这也是我一直看不透他的原因,因为很多事他都之说一半真,另外一半都是隐藏起来的。 30、银先生-10 其实我的这句话是矛盾的,一方面我信任他,但是一方面我又觉得他和我说的不全都实话,也就是说,我对王哲轩的信任是没有基础的,也是畸形的,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这样我还是信任他,这种信任和张子昂的不同,至于哪里不同,我只知道是不同的,但是说不出来。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自然也能察觉到我话里面的矛盾之处,然后他缓缓说:“是因为一件事。” 我问:“是什么事?” 王哲轩说:“但是在说这个之前,我想、最快发布、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说:“刚刚,在我提到消失者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自己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告诉我消失者已经消失了。” 王哲轩听完沉默了一两秒钟,接看着我,他说:“那我说的这件事,可能也和刚刚你的这个情况有关。” 听见他这样说,我越发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事?” 王哲轩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人的名字,叫严斌。” “严斌?”这个名字我从来没有听过,听见王哲轩说出来我心里的疑问更深了,我继续问:“他是什么人?” 大约是从我的回答中已经得到了答案,我看见王哲轩的神情有了微微的变化,我反而看不懂王哲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变化,难道我的反应暴露了什么? 王哲轩又问我:“那你和张子昂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是否听见他提起过这个名字?” 张子昂从来没有提过这样一个人,我更加觉得王哲轩这样问奇怪起来,我问:“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我甚至和张子昂有联系?” 王哲轩说:“当年何白华跟随那个队伍消失,等他出现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小孩,可是并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孩叫什么名字,再之后也没人知道这个小孩去了哪里。” 王哲轩说这些的时候都看着我,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好像是在观察我听见这些话的反应,而我听见他这样说的确对他的话产生了很多疑问,因为我明显听见了里面的一些漏洞和不符合逻辑的东西,我本来已经打算反驳他了,但是话到了嗓子眼忽然又咽回去了,因为王哲轩是故意这样说的,那么他为什么要故意这样说? 很显然他就就是要让我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我于是说:“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问题就代表了我的疑惑,也就是我的质疑,王哲轩则继续说:“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孩的身份开始暴露的?” 在我的印象里,是何白华的家里发生腊尸案的时候,因为我的记忆对这个案件有模糊的记忆,甚至在记忆里还有何卓和樊振的样子。王哲轩显然知道我是这样想的,他摇头说:“不是这个时间,再想。” 我虽然有疑问,但还是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如果不是腊尸案的发生,那么就应该是我到了何卓家之后的经历,但是当我说出来的时候,王哲轩依旧摇头说:“也不是。” 我感觉现在我的认知和记忆已经完全混乱了,我说:“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发生的这些事。” 王哲轩看着我冷冷地说:“如果这些记忆并不是你的呢?” 我这是第一次听见一个肯定的回答告诉我我脑海里的一些记忆不是我自己的,虽然我自己也曾经怀疑过,但都是怀疑那些有冲突的记忆,可是现在王哲轩却告诉我这些我深信不疑的记忆,不是我的? 我说:“如果这些记忆不是我的,那么又是谁的,那么我的记忆呢?” 王哲轩说:“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你的记忆是以严斌这个人为分界线的,甚至可以说你真正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是以严斌为分界线的。” 我似乎听明白了王哲轩想说什么,可是好像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问:“你究竟想说什么,严斌究竟是谁?” 王哲轩问我:“那么你现在认为何白华制造腊尸案的原因是什么?” 此前我们的认知是何白华制造腊尸案是金蝉脱壳的手段,他利用这个案件制造自己的死亡将自己隐身到暗处,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目前还没有非常实质性的证据,所以还得不到证实。 王哲轩说:“如果何白华制造这个案件,只是让人相信那个在腊尸案中幸存的男孩就是他从那个神秘的地方带出来的孩子呢?” 我彻底愣住了,我几乎说不出话来,王哲轩则继续说:“腊尸案发生,何白华的家中多了一个年龄符合的男孩,而且何白华还将这个男孩托付给了他认识的樊队,说明这个男孩非常重要,那么是否就在暗示,这个男孩就是那个和他一同出现的孩子。” 我说:“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王哲轩现在说的,和我的记忆是吻合的。王哲轩说:“腊尸案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隐匿这个男孩——也就是你何阳,他存在的踪迹呢?” 这完全是我不能接受的,因为我如果承认了王哲轩说的这个事实,那么就是在否定我自己,否定我自己的记忆,甚至是否定曾经存在的我都是虚假的,都是一个骗局。 王哲轩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这的确就是一个骗局。” 31、银先生-11 这时候的我显然有些不理智了,这个时候我也无法理智,我问:“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王哲轩听了,只是淡淡地说:“所以问题又回到了我们最初谈论的话题,因为我是消失者。” 那么他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和消失者有关系,而在我还么#x.最快发布-#有彻底想通的时候,王哲轩却已经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另一段让我震惊的话:“你说我不是真正的消失者,我的确不是,你说消失者已经消失了,的确没人知道消失者是什么人。但是为什么你能说出这些来,因为你才是消失者。” 我是消失者? 王哲轩说:“所以话题还需要继续,那么现在在你的理解里你必须要弄明白一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开始是你的,同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是你的?”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回答不了,虽然我想重复他之前说的话——是从严斌这个人出现开始,可是严斌是谁,我并不认识,我如果这样说了,那么是不是会让王哲轩以为我我已经记起来这个人了,或者说是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了? 王哲轩见我不说话,知道我的答案,他说:“你自己就没有一点察觉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来虎丘的那个石屋和那个黑色的石人了,张子昂说他曾经在石屋里面见过我,而我根本没有在石屋生活的半点记忆,而且这也是不可能的事,因为那个时候我跟着何卓生活,根本不可能到这里来。 如果像王哲轩说的这样的话,我自己认知的记忆并不是我的记忆,那么我当时是否就生活在石屋里面,而那个黑色的石头人,那个诡异的黑色的石头人,的确和我有关? 而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当时我的母亲会死去,她绣的那个布人,出现在了海泉墓园丁正的墓里,这些都太巧合了,而她的死因目前还是一个谜,如果真相是这样的话那么就说得通了,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和我身世有关的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我问王哲轩:“如果我记忆里的这个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我,那么他是谁,他现在又在哪里?” 王哲轩看着我,却没有说话,我没有看明白他的神情,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说:“何阳,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过你,我们同岁。” 我当即愣在了原地,甚至可以说简直是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而他话里的意思就是在告诉我,他就是那个记忆里的自己,可是…… 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明白,也什么都不想去明白。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对他的态度会这么矛盾的原因,一方面我信任他,但是另一方面我也知道他和我说的并不全都是真话,原来就是因为他家就是我,就是我的记忆的真正主人。 我问他:“那么你……” 但是说出来了这三个字却又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王哲轩既然选择和我说这些,那么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这符合他现在的性格,他知道我想问什么,他说:“我并没有你现在记忆里的那一段记忆的经历,我也没有想起来,因为我的记忆是另一副样子,也可以说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因为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习惯了这种记忆的空白。” 我问:“可是这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的记忆会在我的脑海中,而你的记忆却消失不见了,那么我的记忆又到哪里去了,又是谁做的?” 王哲轩接过我的话说:“你最后的这个问题才是所有发生最大的谜团,是谁做了这一切,而线索就隐藏在目前发生的一系列案件中。” 我看着王哲轩,虽然我依旧无法从他的身份中彻底回过神来,但我还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而我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哲轩开始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份的,因为在此前他虽然有什么事瞒着我,但是我知道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现在他忽然说出来了这些,这种变化很显然是进来这里之后不久才发生的,而我们最近的反常就是我昏迷之后他遇见了银先生。 我问他:“你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是不是,甚至你自己还没有完全相信,你刚刚在和我求证,因为有人告诉你我对你的身份的反应,是你唯一能鉴别你身份证真假的方法是不是?” 那么这个人是不是银先生,又或者在这里王哲轩还见过其他的人但是没有说出来, 王哲轩点头说:“是。” 32、银先生-12 我觉得我的反应说让王哲轩肯定了他的身份,{首发}我问他:“你现在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 王哲轩说:“得到了,但是也没有得到。” 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说:“因为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那不是答案,而是更深的谜团,在这点上,何阳你比我更了解。” 王哲轩说的是实话,现在既然已经明白王哲轩就是那个用来代替我身份的人,那么我那时候又在哪里,我在做什么,严斌究竟是什么人? 我却没有直接问,我只是问王哲轩:“我的记忆里有过这样一个片段,不知道你是否有这段记忆。” 王哲轩看着我说:“你说。” 我说:“在无头尸案发生前的那一夜,我们曾经在一起吃了晚饭,你是否有这段记忆?” 王哲轩看着我沉吟了一秒,说“有。” 我问:“这段记忆是我自己的还是本来是属于你的?” 王哲轩说:“这段记忆是你真实经历的,那个时候你已经是你。” 我继续问:“既然是我真实经历的记忆,那么为什么我一直记不起来这一段记忆,一直到了前一阵才猛然想起来有这么一茬?” 王哲轩说:“你既然这么问,那么就是已经发现了是不是,你发现属于你自己的记忆,很快就会忘记,但却并没有消失,而是被藏在了记忆深处,但是这些不属于你的记忆,却一直活跃在你的脑海里,你想问的其实是这个是不是?” 我点头说:“是” 王哲轩说:“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你,因为现在这也是我的谜团,而且你现在是唯一我们所知道的消失者,是唯一通往消失者谜团的途径,我们只是猜测你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现象,一方面是你脑海里的两段记忆相互排斥,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你身体里的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存在的原因。” 我说:“也就是说,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我身体里的这些东西是主要原因,是不是可以说,正是有这些东西的存在,才让我的脑袋里充满了不属于我的记忆,是不是这样?” 王哲轩说:“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我虽然知道了这里面的关系,可是感觉还是和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差不多,因为我身体里这些是什么东西我依旧不知道,是谁这样做的更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东西已经完全超过了我的认知,而且我身上发生的这些事,还和这里的海市蜃楼有关,这里的海市蜃楼究竟是什么,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到了第三个村子的边缘,几乎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除了谜团变得越来越多,答案却丝毫没有要出现的迹象,那么是否这个答案就掩藏在这个沉寂的最后一个村子里? 谈话到了这里,我几乎可以肯定除了银先生王哲轩还见了一个人,因为银先生是不可能和他说这些的,要说的话在第一次他们见面的时候银先生就会告诉他了,既然没有那么现在银先生也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说这些。 所以我问王哲轩:“你在这里见到的另一个人是谁,也就是那个告诉了你这个秘密的那个人。” 王哲轩看着我,好一会儿他的嘴角却笑了起来,他说:“果然和他说一样,一旦他出现,你就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好像是因为这句话在哪里听过,觉得莫名的熟悉,又好像是因为这个人好似早就计算了我会知晓之后的情景,所以才会这样和王哲轩说,显然他在让王哲轩给我传话。 我问:“他是谁?” 王哲轩却没有回答我,而是说:“严斌的话题我们才开了个头,还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见王哲轩有意岔开话题,不过也的确如他所说,严斌的话题只是开了个头,甚至到了现在我还不知道严斌是什么人。 我在想王哲轩忽然这样岔开话题,是不是因为这个出现的人和严斌有关,我于是问:“严斌究竟是谁?” 王哲轩说:“你第一次见到严斌的时候,你就是你自己。” 王哲轩的这句话我第一遍没有听太明白,直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之后,才彻底明白他的意思,我说:“你是说我见过严斌?!” 王哲轩说:“你不但见过他,甚至还和他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可是我的记忆中却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和我关系亲密的人屈指可数,这些人都不是严斌,又或者这些人中有一个人就是严斌,又再或者,这段记忆已经彻底丢失了。 再接着,一个画面猛地浮现出来,接着一个人的面容迅速占据了我的脑海,我失声惊呼:“是方明!竟然是他!方明就是严斌,严斌就是方明!” 33、海市蜃楼-13 而方明无论是无头尸案还是蝴蝶尸案,他都是案发前我见过的人,虽然目前我还并没有弄明白无头尸案发生那一晚我们聚餐后他去了哪里,无头尸案后来又和他有什么联系,但是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这样重要的时候,必然是特殊的身份。 所以另一个问题已经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问王哲轩:“严斌又是谁?” 是啊,严斌又是谁,他的出现为什么会意味着我不再是以前的自己,或者我变成现在的我?而比这个问题更重要的是,王哲轩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严斌这个人存在的,其他人是否知道这个信息? 我问了王哲轩这个问题,他说:“严斌的存在只是一个假设,就像你之前发现我在和你谈话时候试探你来辨认我的身份一样,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的认知我,我只是从你的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就像刚刚你说方明就是严斌,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我看着王哲轩,王哲轩并不是要掩饰什么,也并不是要狡辩什么,他说:“他说的果然没错,只要和你提出来这个名字,你自然就会说出来这个人究竟是谁,何阳,你身上还隐藏着什么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王哲轩这个问题是法子内心的问题,因为从他的眼神里我能辨认出来,此时王哲轩的眼睛里全都是疑惑,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只听见他说:“如果我想要弄明白自己是谁,那么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是谁,因为不弄明白你是谁吗,我就永远不知道我自己是谁。” 又是一样的问题,此前张子昂也和我说过一样的话,他说我的身上藏着他身份的秘密,现在王哲轩也和我说出了一样的话,看来这些和我交好的人不是自然和我汇聚在前一起的,而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汇聚而来的,也就是我遇见他们都不是偶然,都是计划好的,都是安排好的,那么王哲轩见到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的东西,知道这么多事。 我问王哲轩:“你见到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王哲轩说:“我不能说,何阳。” 我听见王哲轩这样说有些好奇起来,我问:“为什么,难道他是我认识的人,又或者是一个我非常熟悉的人,甚至是觉得不可思议的人?” 王哲轩摇头说:“不是。” 我问:“那么为什么不能说?” 王哲轩说:“是因为你,你现在还不能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或者是你现在还不能知道这个人。” 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说:“因为你认识这个人,不是因为你现在认识他,而是因为你见到他就会知道他是谁,而一旦知道他是谁,那么就会开启一个无法预测的记忆,很显然这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其他人都不是一段很好的记忆。” 我沉吟:“是他让你和我这样说的?” 王哲轩点头说:“是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是当年那一支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一员,他说这个身份可以告诉你。” 我惊了一下:“你是说当年那一百二十一个人不单单只有我的养父何白华逃了出来,这个队伍还有其他的幸存者。” 王哲轩说:“是的。” 我听见这个身份之后感觉心里稍稍冷静了一些下来,不再急于知道他是谁,因为我觉得这个人绝对和我的身世有关,因为我的身世,就和当年那消失的一百二十一个人有关,我于是问王哲轩:“你见到了这个人,那么你见到他的样貌了没有?” 王哲轩点头说:“见到了。” 我问:“他们的容貌是否还是和当年消失时候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即便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年,但是他们的样貌却丝毫没有时间的流逝而变化,是不是?” 王哲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是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问王哲轩,我只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但是问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重要在哪里,我心里好像有一些失落的感觉,我于是低了一些声音说:“我知道了。” 之后我就没有出声了,我的脑海里很乱,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一些什么,大概是王哲轩觉得我这样有些反常,他率先开口问我:“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说:“既然他出现在这里,又是在这样微妙的时候出现,那么就是说,我们所处的这个村子的确有特别的地方,那么整个三连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那个传说中的海市蜃楼,我一直觉得这个海市蜃楼和他们一百二十一个人的消失有关,他们一定见过这个海市蜃楼。” 34、银先生-14 王哲轩接过我的话说:“你肯定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的消失是和这个海市蜃楼有关?” 我注意到王哲轩用了“肯定”这个词,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回答他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这样感觉,否则我找不出来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关注这里的原因。” 王哲轩的神情格外复杂,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或者说是现在的我心里有些焦虑的感觉,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察觉到王哲轩神情的变化。 我说:“我们已经去过了前面的两个村子,虽然这两个村子里面都有诡异的场景,但是却基本没有看见有海市蜃楼存在过的痕迹和记录,那么是不是说,这最后的一个村子,也就是三连镇最尽头的这个地方,才是当年海市蜃楼发生的地方,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发生的虽然只是海市蜃楼,但是一定在这个村子里留下了什么,而这种留下的痕迹一定是某种重要的线索。” 而且我还察觉到一点,就是三连镇这两个镇子的情形,如果说第一个镇子只是看着有些古怪,那么第二个镇子就不是古怪那么简单了,倒像是彻底迁移了,那么为什么要迁移?是因为发生了海市蜃楼,在沿海的城市经常会出现海市蜃楼,都不会对当地的城市和人产生什么影响,可是为什么这里才发生了海市蜃楼之后,这里的村子就变得如此诡异,更诡异的是,三连镇方圆近百公里内,都是荒原,显然这更像是一个彻底被荒废了的地区。 于是我紧接着想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问题,就是如果这个海市蜃楼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海市蜃楼呢,甚至都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认为制造出来的,而正是这个认为制造出来的海市蜃楼,造成了我现在看到的这一切结果。 我记得我对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最开始的理解他们是部队里的人,但是后来我渐渐发现他们是被抽调出来的人力,好像不再和部队有挂钩,再后来我发现这个理解也是错的,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更像是一支组建起来的考察队,像是要去调查什么,但是无疑,最后这一百二十一个人都消失了,目前已知的幸存者只有何白华一个人,如果加上现在王哲轩他见到的这一个,那么就是两个,那么剩下的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而且海市蜃楼发生之后这里就变成了无人区,这种现象听起来实在是太耳熟了,因为只有核泄漏的地区才会这样,那么难道当年流传的海市蜃楼其实是一次核爆炸引起的幻象?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可是马上又觉得不对,如果这里发生过核爆炸,那么即便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这里依旧会有很强的核残留,我们不可能就这样闯进来而安然无恙,所以这样想的话,好像这个推测又不成立了。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眼前的王哲轩,现在他的身份也明了了,我问他:“王哲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没有任何隐瞒。” 王哲轩看见我这样郑重地和他说话,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问:“你是否知道当年这里发生的海市蜃楼是怎么回事?” 王哲轩说:“不知道。” 我听见他这样回答,好像是预料中的答案,但是心里却又有一种失望的情绪升腾起来,于是我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也没有继续说话,王哲轩见我神情古怪,他问我:“关于这个海市蜃楼,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听见他这样问,又看向他,问他:“你这些年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的真相,你就从来没有查到有关这里海市蜃楼的任何记录或者线索吗?” 王哲轩只是看着我无声地摇了摇头,然后他说:“何阳,无论你想到了什么,你都需要明白一件事,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是最大的秘密,如果不是有人利用一连串的案件引着你不断深入,甚至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很显然是有人在用如此隐晦的方式引导你调查这件事,而且只有你能查到这个秘密,我们都不可能。” 王哲轩这样的解释我是认同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从无头尸案一开始,我就是整个案件的核心,因为凶手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不是任何人。 我问:“那么你见到的那个人,他是如何和你说的,他是要我们进入这最后的村子,还是不能进入?” 王哲轩说:“他说由你自己决定,他告诉我你会有自己的决定。” 我心里默默地惊了一下,因为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决定无论听到的答案是什么,我都要进入最后的这个村子里一探究竟。之所以还要这样问,我只是想知道这一行的风险有多少,我需要做好什么心理准备。 而现在听见这样的答案,说明这个人显然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思,那么也就是说,要不要进入里面,都是由我决定的,这反而让我有些犹豫起来,因为无论进去与不进去,都变成了一个难题。 我问:“那么你的意见呢,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前行,毕竟我感觉这里面的危险,可能完全无法预料。” 王哲轩:“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而现在既然所有的谜团都指向了最后的这个村子里的海市蜃楼,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村口却不进去,我无法接受。” 我问王哲轩:“如果何白华和你见到的这个人,都不是真正的何白华和当年的幸存者呢?” 王哲轩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说:“就像之、x.最快发、前的案件里那样,我的身边存在着虚假的我一样,他们并不是我,只是长得和我相像,但却并不是真正的我,我在想,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那么我们所知道的幸存者如果也是这样的人呢?” 35、银先生-15 我看着王哲轩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继续说:“如果并没有幸存者,幸存者的说法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谎言,那么这又意味着什么?” 我自己也还没有完全理解自己说出来的这句话,因为如果这个说法属实,就无法解释何白华的动机了,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么我们现在看见的何白华和这里出现的这个人,他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会和何白华和真正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就如同当时的另一个何阳,为什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一样,直到现在这个问题都没有答案,随着他的死去,这个谜团就像是彻底跟着死亡埋葬下去了一样,而我现在唯一能想到有关联的,就是消失者。 可是到了现在,消失者是什么,我越来越不知道。 而且我明显感觉到,王哲轩还有什么没有说,他知道的远远不止于此,但是我没有继续问下去,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那么再活下去也是徒劳,于是我和王哲轩说:“既然要找到答案,那么就只有进去看个究竟了。” 很显然王哲轩也是这个心思,所以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用默认的方式认同了我的话,我看向他,我说:“从一开始你就明白我们只有进去一条路,但是你之所以还要让我选择,是因为你在确定一件事。” 王哲轩说:“确认什么事?” 我笑起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你已经明白的,而不是从我的口中说出来,不是暧昧?”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也笑了笑,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我和他说:“我们走吧。” 前面的路和来时的路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要真的说不同,就是在走进这个最后的村子的时候,你明显感觉到了和此前截然不同的感觉,虽然之前的前两个村子也早就已经无人居住,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但是进入这里之后,给人的已经不再说荒凉和废弃的感觉,而是另一种更加深刻的感觉——死亡。 是的,既是死亡,我思来想去很久,都只有这种感觉最符合这里给我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好似和当初在虎丘的那个石头屋子里是一样的感觉。 这两个地方似乎是有着某种奇特的关联一样,但是又让我找不到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之后,我见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石屋。 就在我们进入了村子之后不久,路上只有零星破败的房屋,并不是建在一起的,看山去就好似从来都没有人居住过一样,再之后,我们就看见没了这个石头屋子,乍一看到的时候感觉就就像是重新回到了虎丘一样,只是我的记忆依旧还是停留在虎丘的那个石头屋子里,就好似现在看见这个石头屋子的记忆就是接着离开石头屋子的记忆一样,中间发生的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很显然王哲轩也没有料到在这里会出现这个石头屋子,看他的神情他是知道这个石头屋子的存在的。我们走近石头屋子一些,发现从外观上来看这个和虎丘的那个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我疑惑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建筑,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在屋子里是否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石头人。 于是我就想走进去看个究竟,但是在奖移动奥石头屋子跟前的时候,被王哲轩喊住了,他朝我喊了一声:“何阳,有些不对劲。” 我被他这么一喊,生生地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王哲轩说:“这不是真的。” 我疑惑了一下,又站过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石头屋子,这个近在咫尺的石头屋子,于是伸出手试图触碰它,然后我惊奇地发现我的手像是穿过了空气一样从石头屋子的石头墙壁上穿了过去。 是海市蜃楼!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但是这个海市蜃楼实在是太逼真了,逼真到即便尽在眼前都无法分辨真假的地步。而且即便是我已经触碰到了它,眼前的简直都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还保持着原有的模样,这样看来的话这个好像又不是海市蜃楼。 我于是和王哲轩说:“这个好像不是海市蜃楼。” 王哲轩沉默了下,也说:“的确是不像。” 而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产生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念头,我想着如果我穿过这个石头墙壁进入到里面又是什么场景,是否是和石头屋子里一模一样的场景? 于是接下来我试着穿过了石头墙壁,我感觉自己好像是穿过了一个气体的屏障,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触碰到,就来到了石头屋子的内部,而来到内部之后,我发现这里面和我认知的石头屋子截然是不同的,因为里面没有熟悉的场景,也没有那个黑色的石头人,里面只有一个东西,一个悬浮在石头屋子中间的东西。 是那个符号,那个我屡次看见却一直不得其解的符号,此时它就悬在这个海市蜃楼的石头屋子的中央,我于是试着伸手去触碰,却在手指将碰到的时候,这个符号忽然变成了水汽一样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在这个符号消失之后,我发现外面的石头屋子也开始像水汽蒸发掉一样开始消散,最后直至彻底消散殆尽,好似并不曾存在过一样。 只留下我一个人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我转头看着身后的王哲轩,我看见他也这样看着我,但是他的眼神却显然不是很正常。 36、谜团的影子 王哲轩说:“何阳,刚刚你的样子……” 我转头看着他,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刚刚的情景就像一个幻象一样,我问王哲轩:“你刚刚看见了没有,那个石头的屋子,就这样消失了!” 我还停留在刚刚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王哲轩也走近了一些,只见地上甚至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我继续问他:“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看起来会和现实里的东西是一模一样,但是却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不知道王哲轩能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看见他的神情很不一样,他说:“刚刚从外面欧文看着屋子里面的你,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人。” 听见他这样说,我马上警觉起来,我问:“谁?” 王哲轩说:“我不知道,反正这个人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而且我好像见过这个人,但是我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再接着屋子就消失了,好似又变回了你,那种感觉就像是我产生了幻觉一样。” 我颜色凝重地看着王哲轩,我说:“看来这个地方的确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谜团。” 我本以为接下来的路上会遇见更加奇怪的东西,但是却没有,我们再进去就看见了一个营地,一个好像是临时组建起来的营地,不过由于时间太过于长远的关系,整个营地已经彻底破败了。 看见是一个营地,我心里紧了一下,我说:“这里难道就是当年那一百二十一个人驻扎的地方,我记得在流传里,这一百二十一个人原本驻扎在一个营地里,但是一夜之间就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直到后来何白华带着我出现,于是这个谜团就彻底成了未解之谜。” 王哲轩说:“看这里的样子和流传里的地方很是类似,而且你发现没有,这些帐篷都是军用的。” 我看着王哲轩,他好像是在暗示什么,我则看着他,我说:“难道我最早的理解并没有问题,这里的确是一支驻扎的军队。” 王哲轩说:“这件事几乎没有任何记载,只有一些零零星星的流传,甚至连一个统一的说法都没有,而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究竟都是一些什么人,也根本没有人知道。” 我说:“如果是军队的话,那么这件事就截然不一样了,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这里发生了海市蜃楼事件之后组建了一支考察队进来,但是如果不是的话,当年这个事件里可能还有另外的真相。” 王哲轩可能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好似是认同我的说法,我则继续说:“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后来又组建的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 我好像找到了什么关联一样,思考着这两支队伍出现的关联,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想不通,后来的这一支仿冒的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究竟是为什么组建的,而这只队伍的逐渐很显然是和最初的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有关,也和现在发生的这些案件有关,虽然我还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但是当你调查蝴蝶尸案的时候,这支队伍的影子总是若隐若现地出现在这个案件的背后,那么这一支队伍的重新组建,和蝴蝶尸案究竟有什么关系? 我一下子想了很多,还是王哲轩喊了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王哲轩见我想的这么入神问我:“你想到了什么?”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思考过程中,我虽然被王哲轩的声音唤回到了现实中,但是我的大脑还在思考刚刚的问题,我问王哲轩:“在蝴蝶尸案发生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环节?” 王哲轩看着我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说:“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蝴蝶尸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最初发现的连环是按究竟是不是蝴蝶尸案的一部分,而很显然我们是因为介入了连环尸案之后才发现了蝴蝶尸案的发生,那么为什么在蝴蝶尸案发生之前,是以连环凶案的形式发生的,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就在这一连串的案件之中?” 我的思绪很乱,说的话语也前言不搭后语,我不知道王哲轩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王哲轩说:“所以一直以来你都认为连环凶案和蝴蝶尸案是两个分开的案件是不是?” 我点头说:“我一直觉得连环凶案的发生有它的目的,虽然和蝴蝶尸案有所关联,但却不是蝴蝶尸案发生的诱因。” 王哲轩问我:“那为什么你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连环凶案上,在更早的时候还发生了菠萝尸案和无头尸案。” 被王哲轩这么一说,我感觉更糊涂了一些,刚刚好像已经抓到的什么线索又消失在重重谜团之下了,我说:“无论是当初的无头尸案还是现在的连环凶案和蝴蝶尸案,都和这个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有关……” 而我还没有说完,张子昂就打断我说:“确切地说,应该是和你有关。” 我看了王哲轩一眼,我说:“所以现在我们要弄清楚这一连串的谜团,只有先弄明白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我们现在就在这里。” 王哲轩说:“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线索,已经将近三十多年了,不可能只有我们找到了这里来,有多少人来过这来,你根本无法想象,即便真的有什么,估计也已经被带走了,剩下的应该也没有什么线索了。” 王哲轩说的是对的,藏在暗处的这一股力量追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到具体的线索,那么也就是说并没有从这里得到什么,否则也不会发生今天的这些事,但虽然这样,我还是觉得这里有什么并没有被发现,至于是什么,我说不上来,只是有一种这样的强烈感觉。 我说:“如果这个至关重要的线索除了特定的某个人别人都发现不了呢?” 王哲轩看着我,他说:“你说的这个人是你?” 37、谜团的影子-2 我点头说:“既然连你也说将这些案件全部都联系起来的是我,那么是否这里隐藏的什么线索,只有我能发现,毕竟我从来没有来过来,也从没有见过这里的情景,所以这个隐藏在这里的线索,从来还没有被发现过。” 好像这么说还挺有道理的,毕竟这里我从来都没有来过,或许真有什么也说不一定。 我和王哲轩进入了这个营地里,我发现,这个营地的确不是临时驻扎的,而更像是长久驻扎在这里的一样,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我看了看王哲轩,我说:“难道真的和最流传的那样,并不是因为这里发生了什么这些人才驻扎在了这里,而是因为这些人驻扎在了这里才发生了后来的事?” 王哲轩的脸色告诉我他现在所想和我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他说:“但是这说不通啊。” 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而且我们在废弃的营地里还发现,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还保持着当初的样子,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我们当年这一百二十一个人完全就像是凭空消失的,因为所有的东西都还保持着当初最初的模样,完全就像是一瞬间发生的消失事件一样。 我说:“所有东西都保持着原样,好似有什么事情忽然就发生了,接着所有人就消失了。” 这就是最诡异的地方,如果说他们真的遇见了什么,那又会是什么,竟然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全部消失不见了?我们越是在里面寻找线索,就发现这里给我们展示出来的线索越是令人匪夷所思,更加给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的消失事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阴影。 之后王哲轩说:“这个事件会不会就是海市蜃楼,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发生了海市蜃楼,于是所有人都被吸引出去了,再接着因为某种原因,所有人就没有再回来?” 这样说的话好像也说的过去,那么急着问题就来了,这个海市蜃楼是什么,难道是这个海市蜃楼造成了所有人的消失,就像我们刚刚进村的时候我看到的那个石头屋子一样?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我心里却有些认定了这个想法,而且好似也只有这个说法才说的过去,可是就像我之前的经历,这好像并不是什么海市蜃楼,倒更像是某种超自然现象。 我和王哲轩说:“从发现这个营地开始,我就感觉我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被唤醒了一样,甚至让我觉得有些着急的感觉,但我又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一样。” 王哲轩问我:“怎么回事,那你感觉有什么不舒服没有?” 我摇头说:“倒是没有,就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焦急,好似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那样。” 王哲轩沉默了一下,然后接着说:“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本身就应该和这个营地有着很深的关联,甚至在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消失的时候,当时你就在营地里。” 我问:“为什么会这么说?” 王哲轩说:“当时何白华忽然带着你出现,是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消失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一年之后,而当时你大致有两岁左右,那为什么何白华会忽然带着这样一个孩子出现?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个孩子和这件事有着莫大的关联,而且就连你自己也也说,你自己和这里有很紧密的联系,那么这种联系是怎么建立的起来的,所以我推测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当年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就在这个营地里,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里王哲轩陷入了思考之中,按照一般的逻辑和思考,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里有一对夫妻,我是这对夫妻的孩子,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当初我会在这个营地里,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何白华究竟是不是我真正的父亲,还是说我的父母另有其人,而如果另有其人的话,那么为什么最后是何白华带着我出现,其他人如果都消失了,为什么单单何白华安然无恙? 一时间,所有的谜团都涌向我的脑海,让我一时间经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更重要的是,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我开始有另一个问题产生,那么我的母亲又是谁,为什么在这么多年的线索当中,从来没有我母亲的半点线索出现,甚至连一句流传都没有,这又是为什么? 而正是这个疑惑,给我一种隐隐不对劲的感觉,好似刚刚说的这些有一股子非常大的不对劲隐藏在里面,可究竟是什么,我又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我们似乎是忽略了什么,可是忽略了什么呢? 然后我看向王哲轩,我问他:“你对这里有什么印象没有?” 王哲轩被我这么一问,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反映过来我为什么会这样问,甚至我为什么忽然问出这个问题来,所以他反问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问你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一种熟悉感,你自己以前来过这里的感觉?” 王哲轩的眼神变了下,他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有这样的感觉,难道你也有这种熟悉的感觉?” 说实话我问这个问题只是因为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来了这个念头,并不是因为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或者说是我想到了什么,所以当我确定了王哲轩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而我却丝毫没有。 我说:“那么是不是说,你以前来过这里?” 王哲轩摇头,他说:“在我的记忆里我并没有来过这里,而且我对这里产生的这种熟悉感也是很遥远的,若有若无的那种,像是错觉一样,只是因为你忽然问出来了这个问题,让我对这种就像是错觉一样的感觉引起了重视。” 38、谜团的影子-3 我看着王哲轩的神情有些迷茫的样子,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样,像他这样的人已经非常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是现在这张迷茫的状态下,依然让人看不出来半点破绽,而且转而他就问我:“你问我对这里有没有印象,那么是说你对这里也有熟悉的感觉?” 这个问题我也非常难回答,虽然我的确有着这样的感觉,但是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于哪里,更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的记忆在进入另一种唤醒的状态,不是现在的我拥有的这个记忆,到了现在,我基本上已经肯定我的身体里有两个记忆,一个是我的,一个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或许也是我的。 我沉吟了片刻点头说:“是的,我感觉我来过这里。” 说完我感觉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句话,像是我自己和自己说的,又像是另一个声音和我说的:“留在这里。” 我不动声色,又看了看这个废墟一样的基地,我说:“我们在这里过夜吧。” 王哲轩则看了我一眼,他说:“现在事后还早,我们要是快一些的话说不定能到第三个村子的边缘,这么早就在这里休息……” 很显然他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但是我不想将刚刚脑海里的这个声音说出来,我说:“我总觉得我们刚刚看见那个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有些奇怪,这第三个村子就在这里,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秘密却压根没有被找到半点,难道从那支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消失之后,就没有人关心这里的秘密,没有人关心这里发生的事了吗?如果他们继续探究,那么找到了什么了没有?” 王哲轩说:“没有。” 我说:“也就是说,我们什么时候到这个村子里其实并没有影响,秘密并不会因为我们迟到而消失,相反,也不会因为我们早到就显现出来,我反而觉得我们正在经历的可能是更家重要的东西,就像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奇怪的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还有你也想弄明白这里有什么不是吗?” 王哲轩不说话,他沉默了两三秒说:“那就听你的。” 我们找了一个相对还算完好的棚子收拾了下暂时歇下,我仔细打量了这里,这里说是帐篷其实并不准确,因为这里很多棚子都是用木头搭建的,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看样子更像是一个长久的据点,那么问题就来了,当年的这一支队伍为什么在这里驻扎,难道这里有什么? 我和王哲轩吃了一些东西补充体力,我和他谁都没有说话,各自都有心事,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过来,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吃过东西之后,我们趁着天还没有黑下来,我们到周边探查了下,看看能有什么发现没有,这里周遭都是树林,什么都没有,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的这支队伍为什么要选择驻扎在这里。 王哲轩说:“要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就要先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而现在我们对这个目的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只是他们是为了海市蜃楼来的,可是海市蜃楼是什么,这里又发生了什么,却一无所知,更不要说如果海市蜃楼只是最表层的目的,那么深层的目的了。 最后我们几乎是一无所获地回到棚子里,随着天色渐渐黑下来,外面寂静得可怕,甚至根本就不像一个树林应该有的寂静,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好似所有的东西都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彻底寂静了下来。 我问王哲轩:“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我也是到了夜晚感受到了这种异常的寂静才发现这里的异常来,王哲轩很显然也发现了,他说:“这个林子,从我们白天进入这里开始,就处于一种异常的寂静之中,风在这里似乎也停止了流动,白天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察觉到一样,那么说起来白天的时候这里就没有吹过风了。” 我说:“这可能吗?” 王哲轩摇头,我们很显然已经发现了最大的异常,那么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现象?如此寂静的环境加上周遭的空旷和夜晚的漆黑,于是恐惧开始无穷无尽地滋生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感觉棚子外面有什么东西,但是我明明没有听见任何响动,却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靠近我们,我说不上来。 最后我问王哲轩:“你有没有觉得外面有什么东西?” 王哲轩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他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 我说:“大约半个小时前左右。” 王哲轩看着我说:“我也是大约在半个小时前产生这样的感觉的,明明什么动静都没有听见,但是就是感觉外面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靠近我们。” 是一模一样的感觉,我看了王哲轩,于是和他说:“我们出去看看。” 于是我们拿了手电筒出来到外面,外面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寂静得没有任何声音,更不要说有什么了,我们没有打开手电筒,只是看见影影绰绰的树林,但是很快我看见树林中好像晃了这么一下,就像是有一个黑影窜过去了一样,但是这种变化是在是太细微了,就像是错觉一样,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我就听见王哲轩喊了一声:“是什么人?!” 然后我就看见他也“嗖”地一下就追了出去,还不等我喊出声来,他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顿时整个棚子外面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好像听见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来,我心跳开始微微加速,于是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这个声音的确存在,好像是从棚子的另一边传过来的,我小心地往边上走过去一些,却没有看见任何人,但是刚刚的那个脚步声并不像是错觉,我确定当时这里一定有什么,或许就是什么人在我的周围。 虽然心存疑惑但是我依旧没有打开手电筒,因为一旦打开这样的夜里就是一个灯塔一样的标志,无异于将自己暴露在黑暗中,我于是走到棚子的边上,贴着棚子的墙壁站着,看着眼前的动静,我这个时候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个影子一样,完全沉入到了黑暗之中。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的样子,我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往我这边走过来,是王哲轩刚刚追过去的方向,起先我以为是王哲轩折返回来了,但是这个人走路的样子似乎又有些不对劲,因为他走的很慢,并不像是一个人要折返回来的步子,我就一直看着他,一直看着他快走到了棚子跟前,他忽然就站住了,刚好站在我能看见他的身影但是却分辨不清楚的位置,也就是说,他也发现我了。 我们这样无声地对峙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样子,我看见他径直走到了棚子里里面,像是并没有发现我,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更加觉得奇怪起来,于是也慢慢地走进了棚子里,我走进去看见他背对着我坐着,他已经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但是却没有回头,我看着他问:“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依旧那样坐着,就像是一个木雕一样,我又走了两三步,又问了一句:“你是谁?” 然后我听见微微地一声叹气声,接着就听见一个稍稍有些沉的声音说:“何阳,你不该来这里。” 这个声音异常熟悉,我听见声音之后立马就认出了这个人,我说:“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何白华的声音,而上一次我见到他是在老屋的时候,他和那个假冒银先生的人一起出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没想到他也是来了这里。 我听见是他声音,警惕的心放松了一下,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白华依旧还是那样坐着,他说:“何阳,听我的劝告,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我感觉他说的话有些反常,我问:“这里发生什么了?” 他不回答,我看见他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子正对着我,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气味,似乎是血腥气,他缓缓朝我走过来,一直走到我跟前,我问到他身上很浓的血腥气,我问:“你受伤了?” 他说:“这些血不是我的。” 我问:“这里还有谁?” 他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站着,他说:“何阳,今晚不要离开这里,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忘了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 说完他就大步地往外走,我跟上去,他说:“外面很危险,你不要跟出来。” 我愣了一下,再追上去的时候,出来就不见了他的踪迹,我四处寻找都不见他的人。 又过了大约几分钟的样子,王哲轩就跑着回来了,他气喘吁吁地回来,看见我说:“何阳,我在林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39、谜团的影子-4 听见是一具尸体,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联想到何白华那满身的血腥气,于是就有些急促地问:“在哪里,你带我去看。” 王哲轩说:“你跟我来。” 我于是跟着王哲轩进入到树林里,在路上我问他追到那个黑影没有,王哲轩摇头说:“那个人消失在林子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半点踪迹,接着他就在林子里发现了这具尸体。” 这个黑影是不是何白华,那么他杀了的这个人又是谁,我越发好奇起来,等我们到了之后,我果真看见地上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气,我打开手电筒照向尸体,发现尸体身上全是血,而且尸体是朝下趴着的,我看见的时候只感觉猛地一阵窒息,因为这个尸体的模样实在是太熟悉了。 我稳住自己的情绪问王哲轩:“这是谁?” 王哲轩看了我一眼,似乎他已经确认过尸体的身份但是却故意不说,这越发让我感觉事情诡异起来,我于是蹲到尸体跟前,用手扒开了尸体的肩膀,看见一张完全惨白的脸,那一瞬间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就停止了转动,因为我看见的这个人,正是刚刚在棚子里见到的何白华。 我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然后我看向王哲轩,我问:“怎么会是他?” 王哲轩并不知道我刚刚才见过何白华,我问出这句话之后感觉整个人稍稍缓过来一些,脑袋也跟着冷静了下来,接着我几乎断定这个人并不是我见过的何白华,也就是说这里的死者和我在棚子里见到的何白华并不是一个人。 而且接着一个推断就开始在我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何白华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重的血迹,很显然是这个人身上的,也就是说,在这里,有两个何白华! 这才是最要命的! 我站起来看着周围这个奇怪的林子,从进入夜晚察觉到这里的异常开始,再到现在出现这样的怪事,结合何白华一直和我说要我天亮就离开这里来看,这里一定是有什么秘密的,只是一直没有被揭开,或者没有被完全揭开。 然后我就看着王哲轩,王哲轩的神情依旧还是熟悉的那样,他问我:“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神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突然,上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何家的老宅里,而且一路上也并没有听说他也来了这里的消息。” 王哲轩说:“何白华的踪迹本就飘忽不定,你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看着王哲轩,我问他:“你检查过尸体,他的死因是什么?” 于是我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尸体本身,王哲轩说:“致命伤是在胸口,也是胸口的致命伤口流出来的血,其他的地方有一些擦伤,都不是致命伤。” 然后王哲轩示意我看尸体胸口的伤口,我看见他的胸口的确有一个伤口,不过已经完全被血给濡湿了,只能看见一个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伤口,我说:“似乎是利器造成的。” 王哲轩说:“是的,这个伤口的位置大概率是伤到了心脏,而且凶手将凶器拔掉了,造成了大出血和脏器损伤,这样的情形死亡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我问:“那么会是谁杀了他?” 我看着王哲轩,虽然我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在看到地上的尸体也是何白华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两个何白华,加上此前我们曾经推断后来出现的这个何白华并不是当初随着一百二十一个人一起失踪的何白华,但是即便如此,一个谜团至今也没有答案,就是为什么当年消失的这一百二十一个人,只有何白华一个人活着出现,即便很可能这个何白华是假的,他又为什么会是以何白华的身份和面貌,如果他不是何白华,那么他又是谁? 王哲轩沉吟着说:“很难说,这里有什么人我们根本不知道,而且这个地方就像你说的,充满了古怪,尤其是到了夜里之后,好像和白天完全不是一个地方一样。” 我说:“这里的夜晚似乎有些不一样,我们先回去,等明早再来处理尸体。” 王哲轩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说:“好。” 之后我们就离开了这里,回到了棚子里,回到棚子里之后,我压根就不敢睡,因为这里的夜晚实在是太奇怪了,而王哲轩则说:“当年的这一支队伍会不会也是遭遇了和我们一样的情形所以才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甚至连驻扎地里的东西都来不及带走?” 我也有这样的猜测,但是却觉得这不是全部的答案,这里面应该还有另外的隐情,他们一定还接触到了什么,否则不可能这样无缘无故地一百二十一个人全部都一起失踪不见。 再接着,我又产生了棚子外面好像有人的感觉,我于是一下子看着棚子外面,这种感觉很真实,就像是我已经透过棚子看见了有人在外面一样,我说:“棚子外面好像有人。” 王哲轩这次没有和我一样的感觉,他稍稍疑惑了一下,然后说:“我出去看看。” 说着他就站起来打算出去,我感觉到一些莫名的不对劲,但不知道这股子不对劲来自哪里,我喊住他说:“别去。” 王哲轩回头看着我:“怎么了?” 我说:“我去看。” 我来到外面,外面依旧是诡异的安静,但是我看见在隐隐约约处的确像是站着一个人,看见我出来之后马上就消失在树林里,这次我看的真真切切,的确有一个人。但是我没有追上去,我只是看着他消失在树林当中,再接着王哲轩就走出来了,他没有看到这一幕,他问我:“看到什么人没有?” 我摇头说:“没有。” 王哲轩说:“会不会是错觉?” 我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回到了屋子里,但是我看了一眼黑暗中的王哲轩,我看见他好像一直在盯着树林里,似乎是看见了什么。 40、谜团的影子-5 但是很快他就转头看向了我,我察觉到他的神情有些古怪,然后心头就猛地一个机灵,自从他追那个黑影出去之后,回来之后好像就开始不对劲了。 我故作镇定地问:“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他说:“没什么,应该是看花眼了。” 我看了一眼黑沉沉的林子,这个白天丝毫没有古怪的地方,到了晚上似乎就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样,我听见他这样回答就没出声,等他进去了一些,我说:“我想到林子里再看看。” 王哲轩回头看着我,问我:“你还要去林子里干什么?” 我没吭声,就往林子里走,王哲轩好像愣了一下,但还是一声不吭地跟了上来,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好像是一种无声的对峙,直到进入林子里一些了,他问我:“你在找什么?” 我说:“一个人。” 他反问:“什么人?” 我停住步子,看着他说:“消失的人。” 他好像第一时间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好像又明白了,总之什么都没有继续说,我又往林子里走进去了一些,这时候的树林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个影子也没有,更不要说一个人,但是我确定我要找的这个人就在里面。 再走了一段,王哲轩忽然说:“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 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说:“我感觉前边有些不对劲,好像和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不一样。” 我听了王哲轩的话看了看前面,前面依旧是一片静谧的黑暗,也并不能看出来什么,我狐疑地看了一眼王哲轩,我问他:“你之前去过前面?” 王哲轩点头,我看着他,只感觉那种怀疑的感觉更深了,我继续问:“那你在那边看见了什么?” 王哲轩没有回答我,他的沉默让我感觉有中不好的感觉,我于是说:“我要过去看看。” 边说着我已经边往前面继续走过去,在我走了几步之后,我果真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因为我忽然感觉好像有风吹过了我的脸庞,和此前那种静止的黑暗截然不同,我正讶异的时候的,只见前方有一点亮光,像是一盏灯发出来的。 我回头看了看王哲轩,又看了看前方的这个光亮,我问他:“那是什么?” 王哲轩说:“不知道。” 他的神情有些怪异,他这样的神情让我更加感觉前面的不对劲,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他显然已经接触到了这个秘密,但是却什么都不愿意说,这是为什么? 我于是不再管王哲轩,朝着光亮走过去,王哲轩则一声不吭地跟着我,我感觉他越来越奇怪,和我认识的这个王哲轩很不一样,直到我离灯光已经越来越近,我看见这是一个木屋,灯光是挂在木屋门外的一盏煤油灯,这里既然有灯,那么就意味着有人,我走到木屋跟前,只是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哪里,好像已经走了很远的样子,不知道距离驻地有多远。 我试着推开木屋的门,里面却并没有任何动静,在木门被推开的时候,一股子霉味混杂着一些说不出来的味道迎面扑来,这种感觉让我意识到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 但是为什么会有一盏煤油灯,如果木屋已经没有居住了,那么煤油灯的光亮很显然是用来吸引人的注意力了,如果没有这个煤油灯,那么我从一开始就不会知道这里有一个这样的木屋。 我取下煤油灯,借着煤油灯的光亮进入到木屋里面,当我看见木屋里面的情景的时候,自己也不由地被吓了一跳,因为我看见了两具尸体,可一说是两具几乎已经变成了白骨的尸体,只是其中一具很小,看起来还是一个小孩,看身形和骨骼,不过六七岁的样子。 而旁边的这具尸骸是一具成人的,要是我没有判断错的话,这是一具男人的尸骸。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两具这样的尸骸? 我又看了四周,我发现这个木屋极其简陋,甚至没有半点长久生活的痕迹,我几乎可以判断,这两个人并不是生活在这里,而只是在这里短暂地停留,只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停留,就不得而知了。 我试图找到什么其他的线索,比如这两个人是谁,或者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我发现这些都是徒劳,因为木屋里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甚至没有半点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而从尸体腐烂的程度上来看,到这种程度显然已经有了十年以上的时间,甚至是二十年! 但是当二十年这个时间浮现在脑海的时候,我却非常地排斥,好像这是一个自己极其不愿意接受的时间一样,而在这种奇异感觉的支配下,另一个念头也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一个成年男人带着一个男孩,怎么这么像何白华带着我出现的情形! 一个想法一旦在脑海里发了芽,那么就会开始生根。这个猜测也是这样的,当我将这两具尸骸带入到何白华和我身上的时候,我就开始寻思这个结果的可能性,但这又是说不通的,如果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那么现在这个我又是谁?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可能是我深吸气的举动引起了王哲轩的注意,他问我:“你在想什么?” 从我这个细微的动作上,王哲轩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想法,我转头看着他,我说:“如果说这个男孩是我,那么也有可能是你,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也是我,” 王哲轩的脸色丝毫不变,他说:“如果这具尸骸是我,那么我又是谁?” 一模一样的问题,看来王哲轩能这样回答也就是说他也有和我一样的想法,甚至他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 而就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说:“你已经来过了这里,你已经见过了这两具尸骸是不是,这才是你回来之后神情和举止都很奇怪的原因对不对?” 41、谜团的影子-6 王哲轩看着我,他问我:“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怀疑我了是不是?” 虽然的确是这样,但是要我真的说出口,我还是有些说不出来,但是自从王哲轩回来之后他的各种举动和神情都很古怪,我知道在林子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我看见了这里的两具尸体。 于是我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沉默了下来,王哲轩则说:“我并没有来过这里,我之前也没有走到这么深的地方里来。” 我游戏分不清他说的是真的还是诓骗我的话,但我又转念一想,王哲轩他并没有必要骗我,推算他出去的时间的确也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因为按照我大的估计,从出来到这里,差不多就是他一去一回的时间,那么他基本上也不可能到了这里,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王哲轩身上的这些古怪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想到这里不动声色,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他一样:“如果这个小孩不是我也不是你,那么他又是谁?” 我看着王哲轩,而这时候让我想起那个石头屋里的黑色石人来,是那个人? 我在想到这里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来了这样一个念头,可是“那个人”是谁,却一点头脑也没有,而我的脑海里已经确定,眼前这具小孩的尸骸,就是那个人。而我在脑海里翻遍了所有的记忆,却依旧找不到关于那个人的半点信息,甚至都找不到那个人的来源究竟是在哪里。 于是这让我产生了一个质疑,“那个人”的这个思想,是怎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的,它本身的来源又是哪里?是我自己的记忆,还是那一段我时常旺季却又并不属于我的记忆? 这是一个非常让人觉得费解的问题,我观察着这两具尸骸,目前除了尸骸本身并没有更多的线索,而还有一个线索是被我们从一开始就忽略的,就是是什么人点燃了木屋外的煤油灯,又是谁在吸引我们过来,这个吸引我们——或者说局势吸引我过来的这个人,想让我看到什么,找到什么? 我感觉自己陷入了更大的迷茫当中,似乎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一个谜团,都在隐藏什么,而我却什么都找不到。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我忽然听见王哲轩喊了一声:“是谁?” 很快我就看见他朝着屋子外面追出去了,我也村苏跟出来,因为我并没有听见任何的动静和声响,我跟出来只看见王哲轩已经追去了好远,身影马上就要消失在夜色之中,我看见又是这样的情形,于是焦急地喊了一声:‘王哲轩!“ 但是他没有任何回应,就消失不见了。 而我话音未落,忽然另一个声音接过了我的声音,在我身边悠悠响起来,这个声音虽然并不大,但是却字字清晰,正是从我身旁传出来的,我只听见他说:“在这个地方,每个恩都有自己想弄明白的答案。” 我转过头去,没有看见人,却看见了一道冰冷的光,是煤油灯照射在明亮的经树上的反光,晃了一下我的眼睛,我本能地闭上眼睛避了一下,我用手挡了一下这稍稍有些刺目的光,同时说:“你虽然戴着这个银色的面具,但是我却敢肯定你并不是银先生。我见过你,在何家的那个宅子里。” 他对我能辨认银先生的真假并不感到惊讶,只是继续悠悠地说:“银先生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戴着这个银色的面具,你想过吗?” 这个问题说实话我虽然想过,但是却从来没有思考明白过,或者说并没有深入思考过,此前我也质疑过为什么银先生会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但是因为银先生这个人本身就神秘和至极,所以所能得到的线索就非常少,更不要说他脸上的这个面具了。 我知道自己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又看了看王哲轩消失的方向,我说:“你为了把我引到这里,又单独和我相处,的确是费尽了心思。” 他说:“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弄明白的答案,你自己想弄明白的是什么,何阳?” 我听见他这样说才发现,在他第一遍说起这个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其实是模糊的,当他再次说起来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依旧还是这样的模糊,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但是问我想要在这个地方,在这样的夜里要弄明白什么,我却好像回答不出来。我想弄明白的东西很多,但是要问我真正巷弄明白的答案,好像的确没有。 我于是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他银色的面具在煤油灯的照射下让人更加看不清面具下有什么,我于是在想,为什么会有两个银先生,从声音上辨别的话,这个银先生显然要比我之前接触的那个神秘至极的银先生要年轻许多,因为我此前接触的那个银先生声音一直都是低沉的,而这个银先生声音却多了一些轻快的味道,少了些许沧桑感和年龄感,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认定这个银先生是假冒的。 加上张子昂此前对银先生的描述,这更加让我坚定了这一点,所以当我第一次看见何白华和他一起出现的时候,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假冒银先生。 想到这里,我虽然没有回答他提出来的问题,但是我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一个比答案更加有利的问题,我问他:“你说每个人在这里都有要弄明白的答案,那么你想弄明白的答案是什么,你在这里出现,你也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他听见我这样问就笑了起来,笑得毫不掩饰,好似根本不怕我从蛛丝马迹汇总判断出他的身份来,他说:“何阳,有时候其实你挺聪明的,虽然有时候会犯傻。” 我不知道他这是夸我还是要损我,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只是说:“你费尽心机要引我在这里出现,那么就是说你想弄明白的事和我所处的这个地方有关,而我在这里看到的只有屋子里那两具尸骸,那么你想弄明白的问题,是和尸骸有关的,或者说,你的问题就是,这两具是谁的尸骸!“ 他说:“你能想到这个问题我是早就预料到的了,因为在你看见了这两具尸体,再看到我出现之后,自然就会把所有的反常都联系起来,然后推断出这个最合理的答案来,但是何阳你能推导出这个答案,也应该谢谢我,没有我给你提示,你怎么能有正确的方向,只是我想说的是,你刚刚得到的这个答案,并不是我要弄明白的答案,果然到了现在你还是没有弄明白。” 我被他这么一说,皱了下眉头,他刚刚说的这些话里,每一句话似乎都在暗示什么,好像每一句都有我想不到的什么东西,我看着他,我问:“你究竟是谁?” 他却问我:“这就是你想弄明白的答案吗?” 在我就要回答他的时候,我忽然止住了,话语明明已经到了嗓子眼但是却被我生生地压了下来,然后声音就变成了深呼吸的吸气声,这个时候我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我说:“你想弄明白的答案——就是我想在这里弄明白什么,这才是你的目的,因为你想知道我向在这里弄明白什么,是不是?!” 我看见银色的亮光闪了一下,在银光之下,我看见另一道光从他的眼睛里闪烁出来,虽然他没有用一个字回答我,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已经得到了答案,而正是他的这个眼神,让我好似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潜藏在记忆深处的人! 我说:“是你?!” 42、谜团的影子-7 这个人的人影一闪而过,在我心底泛起一层波浪,但是很快就消失在记忆深处,他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朝我走近了一步,他用带着蛊惑的声音问我:“告诉我,你想要在这里找的答案是什么?” 我看着他,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知道的,只是要在三连镇找到海市蜃楼的真相,却不是这个地方。 谁知道他听见三连镇的时候,却诡异地笑了起来,然后问我:“难道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我反而一脸疑惑地问他:“知道什么?” 他说:“根本没有三连镇,三连镇的说法只是后来用来骗人的,这里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三连镇。” 我愣了一下,被这个颠覆性的回答弄得有些懵,但更多的却是不相信,因为我不相信眼前这个人说的这些,我说:“你骗我。” 他说:“究竟是我骗你还是你在自己骗自己,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三连镇,这里只有一个名字。” 我问:“什么名字?” 谁知道他就不说话了,而是定定地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可怜的神情,好似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可怜的人一样,我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说:“何阳,你来过这里。” 他莫名其妙的这句话让我更加不安起来,因为我在我的记忆中我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我甚至对这个地方并没有半点印象。我也不说话了,因为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就在我觉得我对这里并没有半点印象的时候,我好像觉得现在我和他说话的这个场景思成相识,似乎在什么时候发生过一模一样的情景。 我于是问:“我们此前是不是也见过面?”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问我:“何阳,你想从这里找到什么?” 再之后,这个声音就变成了遥远的隔音,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晕过去的,我感觉这就像是一个清晰的梦一样,他的声音不断地在我耳边回响着,直到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漆黑的林子里,根本没有什么木屋,也没有带着银色面具的人,而我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我就这样躺在地上,甚至我的记忆和之前的片段已经无法衔接起来,我试着做起来,周围是让人心惊的黑暗,我看了看四周,全是寂静一片,像是这里的时间都已经彻底停止了流动一样。 我无法分辨方向,再一摸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这种感觉好似自己置身于一片荒山野岭中一样,而这种感觉却很熟悉,好似在什么时候我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刻,只是却记不起来了。 我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但是很快就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给绊到了,我好像绊到了地上的什东西,我于是回头看了看,但是因为是夜晚,根本看不清楚,我于是蹲下身子来想康哥仔细,一摸却吓了一跳,因为我好像摸到了一双手。 接着我发现,这是一个埋在土里的人,只是手伸出来了一些,不知道是因为挣扎出来的,还是本来就没有被埋好,而在这里再一次发现尸体,让我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因为我此前才见过了何白华的尸体,那么现在的这个尸体,又是谁的? 我把尸体身上的土扒开,在身上找遍了口袋,终于找到了一个打火机,这是我身上下载唯一可以照明的东西,只是当我将打火机打着,真正看清楚眼前的尸体是谁的时候,却反而愣住了,也可以说是被吓到了,因为我看见的这一张惨白的脸不是别人,正是王哲轩。 而在看见他的那一张脸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从林子里回来之后的王哲轩看起来会如此的古怪,因为王哲轩已经看见了尸体,甚至很可能就是他杀死了这个和他一样的自己。 而几乎是同时,我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来:“何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回过头去,只见王哲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身后,郑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看看尸体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王哲轩,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听见我自己说:“为什么会有两个你?” 王哲轩说:“这就是这个林子里的秘密,夜晚降临,就是海市蜃楼,所有在这个林子里的东西,都会出现一模一样的两个,就像真实的自己和海市蜃楼的自己一样。” 我有些不信,因为我感觉眼前的这个王哲轩并不可信,我说:“那么说来的话,这里也有两个我。” 王哲轩说:“我刚刚从林子另一边的木屋那里过来,而我记得你应该在木屋那里,并不可能比我先到这里。” 我心里惊了一下,我似乎有这段记忆,但是去断掉了,我问:“你是说,在另一边的木屋里,有另一个我?” 王哲轩点头说:“是的。” 43、谜团的影子-8 这怎么可能! 我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但是王哲轩的样子也不像是骗我,而我的记忆也有明明还在那个木屋里的印象,我于是站起来问:“我记得你离开了木屋,那么你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你发现了有什么人,而是来找尸体来的是不是?” 王哲轩不说话,他迟疑了一会儿而是问我:“你怎么会有另一个你自己的记忆?” 我这个时候还是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因为我并不相信在远处的木屋里面还有一个我,我顺着他的问题问他:“你没有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吗?” 他摇头说:“没有。” 这个时候我发现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怪异了起来,好像我就是整个谜团的答案一样。 我被他这样的神情弄得心里有些发虚,我问:“那么这个尸体又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有些弄不明白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王哲轩说:“这个林子到了夜间就会变成一面镜子一样的海市蜃楼,在林子里会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你,但是和真正的你还是不一样的,因为海市蜃楼里的这个人的左手臂上会有一个标志。” 我问:“什么标志?” 王哲轩说:“就是你曾经数次见过的那个奇怪的图案。” 我又惊了一下,我说:“是那个图案。” 王哲轩见我不信,于是打开手电筒照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又撩起了他自己左手臂的衣服,我看见上面并没有任何图案的痕迹,然后他弯下腰将尸体的左手臂的衣服撩起来,我果真看见在尸体的左手臂上有一个与我此前见过的一模一样的图案,正是那个数次出现,却充满了神秘感的图案。 我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我撩起自己左手臂的衣服,却发现在我自己的左手臂上,赫然有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在看见这个图案的时候,我当即只觉得心头遭到了一整猛击,因为如果王哲轩的这个说法是真实的,那么我并不是真正的那个自己,那么既然我不是,那么我是谁? 我茫然地抬头看着昂哲轩,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是不是记反了,还是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王哲轩的神情却显然比我要镇静得多,他说:“你的左手臂上本来就是有这个图案的。” 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说:“因为在这个林子里,无论有多少个和你一样的人出现,都只有一个你。” 我皱起了眉头,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摇头说:“没有答案,如果真的要询问答案,那么只有一个答案。” 我问:“什么答案?” 王哲轩看着我,神情一变再变,最后终于神秘地吐出了一个生疏但是却异常熟悉的词语:“菠萝!” 我听见“菠萝”这两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莫名地战栗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个词语带什么什么异样的魔力异样,让我忍不住颤抖起来,但是我的心底泛起的却是更深的疑问,我问:“菠萝是什么?” 王哲轩摇头,他说:“没人知道‘菠萝’是什么,就像当年的菠萝事件一样,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唯一知道的,是它和这里有关,和你有关。” 我联想到我之前看到的菠萝事件的内容,最早的菠萝事件说的是一群没有来历的人死在了菠萝地里,并且头颅被藏在了菠萝之中,只是这些人的身份却取法核实,说白了就是在已知的世界里,这些人好似根本不存在一样,而巧合的是,小林园社区又和菠萝事件牵扯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菠萝事件和这里也关联了起来,结合这里的特性,那么是不是说,菠萝事件里这些不存在的人,就是从这个海市蜃楼里走出去的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我觉得我自己一定是疯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是这样疯狂不切实际的想法。可是眼前的事实又不得不让我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地下埋着的这个一模一样的王哲轩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问王哲轩:“你早就知道这些事实了是不是?” 王哲轩说:“如果说我不知道那么是骗你的,但是说我全都知道也是不对的,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曾经是消失者的一员,我知道一些关于这里的内幕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有一些事也是刚刚才想通的。”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王哲轩,而我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这些说辞上,而是在一个词语上——消失者,这样说起来,好像消失者就像是海市蜃楼里的这一模一样的人。 这让我想起了邹林海的死因起来,因为我记得邹林海的死因就和消失者有关,因为最后我们看见的这个已经死掉的邹林海并不是真正的邹林海,那么真正的邹林海去哪里了,那个死掉的邹林海又是谁?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卷入了这样一个谜团之中,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而已,包括我在孟广文家的柱子上第一次看见那个奇怪的图案,其实就在预示着整件事都和这个海市蜃楼有关,而到了现在,最大的问题也就跟着来了——海市蜃楼是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我问:“那么这个死掉的你又要怎么办,就这样埋在土里吗?” 谁知道王哲轩说::“等天亮之后他就会消失,所以从根本上来说,他并不是我。” 我问:“可是……” 只是在说出了两个字之后,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因为我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海市蜃楼的镜像会在白天消失,那么我呢,我会不会消失? 王哲轩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你就是你,你就是何阳。” 好像是怕我不明白,他顿了顿又解释说:“因为在这个林子里,只有一个你,此前我还不明白,但是刚刚在听见你说你有另一个自己的记忆的时候我才明白,无论有多少一模一样的你,也只有一个你,也就是说,何阳只有一个。” 44、谜团的影子-9 只是我对王哲轩的这个解释依旧还是将信将疑,甚至并没有完全听明白他在讲什么,不过我也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问他:“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王哲轩说:“我有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他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我说:“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在黑夜里的时候这个林子里会有海市蜃楼出现,而我正好就是这个海市蜃楼,就像我手臂上的这个图案痕迹一样。” 王哲轩却说:“暂且我们这样认为,可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不是别的地方,却正好是我发现另一个自己的尸体的地方?” 我听王哲轩这样说,我问:“难道这具尸体不是你杀死的?” 王哲轩却摇头,他说:“我第一次被林子里的那个人影引到这里的时候,看见的已经是他的尸体,虽然我知道这个林子里会出现这样的现象,但是当我真正看见的时候我还是被吓到了,毕竟当你看见与你一模一样的自己变成一具尸体就静静地躺在地上的时候,任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我说:“如果这个人不是你杀的,那么又是谁杀了他?” 王哲轩却敏锐地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有人杀了他,如果他本来就是以一具尸体出现的呢?” 我听了,再次愣了一下,之所以推断出他是被人杀死的,是因为我见到了何白华的尸体和何白华本人,而那个何白华的尸体,正是何白华自己杀死的,虽然目前我还无法得知究竟谁是真正的何白华,但是就是这个遭遇让我明白了一个问题,当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这个林子里出现的时候,那么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也就是说,在天亮之前,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所以必然有一个会被杀死,不管是真的那个自己,还是海市蜃楼的那个自己。 而王哲轩并不知道我已经见过了何白华,他自己应该也没有见到活着的何白华,那么他对这个林子的猜测,可能就和我不一样,也就是刚刚他发出来的这个疑问。 我则反问他说:“为什么你会觉得海市蜃楼出现的会是一具尸体?” 王哲轩也不说话了,因为无论是他问我的问题,还是我问他的问题,似乎都是没有答案的问题。最后还是王哲轩选择了妥协,他说:“如果是有人杀了他,按照常理杀他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毕竟在这个林子里,我和他才是直接的竞争关系,我们会为了王哲轩这个身份而争夺,就像当初你和另一个何阳为了争夺何阳这个身份争夺一样。” 王哲轩说的是无头尸案时候我和那个假冒我的另一个自己为了争夺这个身份的事,那个时候他已经取得了何阳的身份,而我成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只是在那场意外中,他死了,究竟是谁杀了他,至今依然是个谜,曾经我以为是他自己跌倒导致后脑勺撞在了茶几上导致了他的死亡,但事实上却并不是,是有人杀了他,而当时在场的人只有樊振,只是他不是樊振杀的,那么这个藏身于黑暗中的人又是谁? 我短暂地失神之后,回到了现实中,现在在知道了眼前的真相之后,我问王哲轩:“如果死掉的那个人也是来自于这里的海市蜃楼呢?” 这个问题相比王哲轩也一直在思考,可能也有这样的猜测,但是看他的神情应该是没有答案的,我听见他说:“如果这个谜团有答案的话,那么也就不会一直到今天我们还找不到所有案件背后的答案,但凡是牵扯到你的这一系列案件,目前都是悬案,就是因为围绕你身上的这些谜团,一个都还没有揭开过。” 又是和我有关,我说:“你们究竟在找什么?” 王哲轩反问我:“我们?” 我说:“就是你和樊队他们?” 我看见王哲轩的神情变了一下,我反问他说:“难道,还有一个‘你们’,并不是你和额樊队他们?” 王哲轩被我这么一问,他问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说:“不是我觉得,而是你刚刚的神情在告诉我是这样,我发现,在进入到三连镇之后,你似乎变了很多。” 王哲轩问我:“变了什么?” 我说:“我感觉你和我之前认识的那个王哲轩不是一个人,因为自从进入到这里之后,你身上的破绽太多了,而我印象中的王哲轩并不会留下这么多的破绽,就像刚刚你的这个神情,如果是平时,不会有这样微妙的神情来让我察觉到异样。” 王哲轩看着我,神情和语气都不变,他说:“并不是我身上的破绽变多了,而是你在变,何阳,是你自己变得更加会捕捉这些微妙的细节了,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而已,自从你在河西村莫名失踪那次之后,我们就察觉到你身上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而且随着之后的时间进展,你的变化越来越明显在,直到进入到这里之后,你才是像换了一个人的那一个,却并不是我。” 我深吸一口气,真的是这样吗?我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还是这只是王哲轩的托词?我这时候发现,我对王哲轩一方面是信任的,可是另一方面又是怀疑的,为什么会这样,这很矛盾,却真实地存在我的身上,我对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矛盾的结果? 然后王哲轩说:“你见过何白华了是不是?” 王哲轩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让我不知道要怎么接过他的话,不过我却丝毫没有慌乱,因为我竟然发现我好像早就已经想好了他会想到这一出,甚至早就已经隐隐地想好了怎么和他解释。 我毫不掩饰地回答:“是的,我们在林子里见到的那个何白华的尸体,就是他杀死的。” 王哲轩问我:“那么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吗?” 45、谜团的影子-10 这正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我问王哲轩:“你知道?” 王哲轩说:“虽然不知道的,但是能猜到。” 我顿了一下,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还是问他:“是什么?” 王哲轩说:“当年何白华本来已经和那一支队伍在这里彻底消失了,但是一年后又带着你出现了,而且他也是一百二十一个人里唯一一个消失后又出现的人,现在他又回到这里,说明当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消失,甚至自己为什么又再度出现,也就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一部分,但是他有想要解开的谜团,那么他重新回到这里,是想解开一个谜团。” 我问:“是什么谜团?” 王哲轩说:“你认为会是什么谜团?” 我看着王哲轩,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大答案,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想听王哲轩说出来的这个答案和我想的是否一样,我说:“我不知道。” 谁知道王哲轩却只是笑了一下,就不继续说了,好像已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他的这一笑,就是在暗示他要说的正是我心里这时候在想的。 不多很快他又说:“你见过何白华,那么你应该更能明白他在寻找什么。” 我就什么都没有再说了,而王哲轩这个时候已经成功地将所有的话题都转移到了何白华的身上,可是就目前来说,我关心的重点并不在何白华身上,而是在于这里究竟在发生什么,以及在木屋那里发生的事,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究竟是谁。 我说:“我想回到木屋里那里去。” 王哲轩说:“恐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说:“因为天快亮了,你看看时间。” 我这才想到看看手表,发现我这一昏迷,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果然很快天就要亮了,而用王哲轩的说法,天亮之后这里就又变成了普通的林子,完全不是晚上我们看见的这个情形。 我说:“那么就只有等第二夜再去了。” 王哲轩说:“看来你还真实不了解这里,这里顾名思义叫海市蜃楼,就是因为所有都是海市蜃楼一样,每一夜会发生什么根本没人知道,今晚可能是这样的一个情形,到了明晚又会变成另外一种,也可能明晚就什么都不会安生了。” 我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会这样?” 王哲轩说:“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 我就没说什么了,王哲轩在说:“而且我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因为我们还要往最后的村子里去,那里才是海市蜃楼真正存在的地方。” 我说:“不行,我要找的东西在这里还没有找到。” 王哲轩问我:“你要找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在这里要找一件东西。” 这话很矛盾,但的确就是这样,尤其是经历了今晚之后,我更加确定了,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才到来这里,看见了这个驻扎地就感觉我要在这里找到什么,而现在我感觉这个我要找的东西就在夜里的林子里,就像那个人问我的一样——你想在这里弄明白的事情是什么? 我隐隐感觉,这或许就是我要找到的东西。 果然之后不久天就亮了,天亮之后这里恢复了原样,夜晚里发生的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我撩起自己的左手臂,只见夜里还有的那个图案此时已经彻底消失了,好像手臂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什么图案一样,我试图去找到夜晚里的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也是徒劳,甚至给我一种白天和夜里这里完全就是两个地方的感觉。 这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当年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为什么会驻扎在这里,他们一定也是因为什么原因发现了这里的古怪,然后选择驻扎在这里弄明白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谁知道最后整支队伍都消失了,只有何白华一个人一年后重新出现,而同时出现的,还有我。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既然是和何白华同时出现的,也就是说我曾经也一定是在这里出现的,那么我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我本身就是来自海市蜃楼? 到了这里的时候,我开始觉得迷茫了起来,如果我本身即是诞生于海市蜃楼,那么我又是什么,海市蜃楼又是什么,还有王哲轩又是谁,为什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就是我,那么那个时候我又去了哪里,我在哪里? 因为一夜都没有睡,为了到夜晚能有足够的精力,所以我睡觉补充体力,不过睡下去之后就一直在做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到了哪里,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昏暗之中,而自己则置身于一片迷雾重重的树林之中,我感觉自己在里面已经彻底迷路了,但是却有一个指引我前进的方向,好像在这个方向的尽头,有一个什么人在等我一样。 我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在这个昏暗的迷雾森林里前行,直到好像感觉到了森林的身处尽头一样,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树下面,就只是一个人影,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虚无,他问我:“你找到了吗?” 我问他:“找到什么?” 他就一直问我——你找到了吗? 而我根本不知道在找什么,当我试图靠近他的时候,发现好像无论怎么走都停留在原地,他始终和我距离很远的距离,直到我冲梦中彻底惊醒过来,甚至耳边都还回响着他的这句话——你找到了吗? 我用手捱着头,一定是我心里太焦虑了,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梦,而且欧文虽然醒了过来,却是惊醒过来的,整个人依旧有些昏沉,而且很快我就又倒下睡了过去,只是这一次睡下去,我却做了另一个梦,也可以说我到了另一个地方。 46、谜团的影子-11 这依旧是一个我从来都没有来过的地方,但是却有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好像我在什么时候来过这里,这是一个小镇,但是里面却空无一人,好像整个小镇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走在里面,虽然我之前也来过这样的无人镇,但是这里给我的感觉和我之前去过的任何一个小镇都不一样,因为这里给我的感觉很怪异,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更加诡异的是这个小镇的房屋,这里好像只有一座房屋,其余的房屋都是复制出来的一样,然后再连成一个小镇,所有的房屋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以至于给我产生了走在里面像是一直在原地打转一样。 而我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进入到这个小镇,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我要到这里面来找一样东西,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一直往小镇的身处走,而这里只有一条通道通往小镇的最深处,至于最深处有什么,我也不知道。 再接着我好像来到了小镇的中心,这里有一个不一样的屋子,这个屋子有四扇门,分别对着四个通往这里的通道,我才发现这个小镇有四入口,最后这个入口都汇聚到了这里,这个小镇完全是以这个屋子为中心建立起来的。 而这个屋子是一个三层的小屋,说是小屋却更像是一座阁楼,我来到楼下,试着推了推们,发现只是轻轻一推门就被推开了,我看见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楼梯通往二楼。 看见这个情景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个屋子又有什么究竟,于是我走了进去,进去到里面的时候,和我在外面看到的景象是一样的,里面的确只有一个通往二楼上去的楼梯,难道是在二楼? 我于是顺着楼梯往二楼走,来到二楼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地方,因为这个二楼的布置,完全就像是一个客厅,而这样的一个客厅的布置,明明没有见过,却让我觉得熟悉,好像我曾经来过一样。 这里的不知很简单,有沙发和桌子,但是沙发和桌子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唯一不同的是,在桌子上放着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张字条。 我于是走到桌子跟前,将字条按起来,只见竟然是一个留言,因为开头就写着我的名字——何阳。 而这很显然是什么人留给我的字条,我读了内容,只见上面写道: 何阳: 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应该是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我留下这个字条给你,为的是能在你这个时候给你一个指引,因为这个时候的你正处在一个季度危险的时刻,你已经进入了海市蜃楼,而且已经开始接触到了——菠萝。你离菠萝越近,你就越危险,这是你必须要记住的事,而且还有一件事你要记住,在海市蜃楼里,没有任何人可以被信任,危险从你信任任何一个人开始的时候就埋下了。你要找到的东西,只能你一个人知道,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就走不出海市蜃楼,甚至会给你带来生命危险。 我看了最后的落款,看到落款的时候我楞了一下,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因为这张字条竟然是肖从云给我留下的,也就是在连环凶案一开始就已经死掉的那个肖从云,他竟然在这里给我留了一张字条。 这里除了张张字条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而我自己也不确定,难道我到这里来要找到的东西就是张张字条和这个提示? 可是菠萝是什么,海市蜃楼又是什么,菠萝和海市蜃楼有什么联系,这两个东西和之前的这一些列案件又有什么关联? 我于是又看了看通往三楼的楼梯,三楼有什么? 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我又缓缓到了三楼。 走到三楼的时候,我看见三楼只有一个凳子,而且凳子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背对着我坐着,即便已经听见我了上楼的声音,他也丝毫没有回头,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一样。 从背影上我并不能分辨这个人是谁,甚至觉得这个人并不是熟悉的人,而在看见三楼有一个人的时候,我自己也是惊讶的,我完全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一个人。 接着我听见他说:“何阳,你来了。” 接着之前在树林里的那个梦就和眼前的这个场景串联了起来,因为我感觉这两个背对着我的人好像就是一个人。 我问:“你是谁?” 他缓缓朝我转过头,同时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吗?” 47、谜团的影子-12 然后我就醒过来了。 这个奇怪的梦,真实得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即便已经醒了过来,依旧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单位以奇怪的在于,我不记得自己是否看清楚了他的脸,我觉得好像看见了,但是又觉得好像他在转过头的时候我就醒过来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失忆了一样,而这个人究竟是谁,我却不知道了。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已经昏暗了下来,意味着再过不久就又是黑夜,而现在我住在这个驻扎的营地里,似乎有些明白当年的这支队伍驻扎在这里的心情了。我开始恐惧这样的夜晚来临,虽然我只在这里经过了一夜,但是我开始拒绝这种诡异的感觉和发生的事。 王哲轩不知道去哪里了,所以我从营地里出来到瓦面,想看看他是否在外面,但是出来之后依旧不见他的踪迹,我想着这个时候他会去了哪里? 不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我问他去哪里了,他说他睡不着就四处看了看,确认白天这周围是否有一些不寻常的地方,我没有说话,我又撩起了左手的衣服,发现上面依旧没有那个奇怪的图案,我说:“手臂上的这个图案又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王哲轩好像并不像谈论这个问题,他说:“可能只有到了夜里才会出现。” 我看了他一眼,这是我再一次感觉到他奇怪的地方,因为平时他并不会这样说话,但是我什么都没说,而是站在营地外面,看着这个林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夜晚如期而至,而我似乎已经有了要到那里去的主意,只是当王哲轩问我有什么打算的时候,我稍稍有所防备地说:“你说在木屋那里还有另一个我,我还是想到木屋里去,另外我想弄清楚木屋里的两具尸体究竟是谁的。” 王哲轩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在意他是否要和我同姓,于是就自己凭着印象里的方向出发了,不过王哲轩还是跟了上来。 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似乎各自在想着事情,又走了一段之后,我忽然开口说:“你说手臂上的这个图案是海市蜃楼的标记,我想了一天,我却觉得不是。” 王哲轩听见我又在说这个话题,似乎是本能地在排斥我的这个对话,于是就没有接我的话,我则继续说:“在这件事上,你骗了我,而且故意将菠萝给牵扯了进来,我记得樊队曾经和我说过,当一件事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很难分辨这件事事情的真假,唯一能区分的方法就是了解每一个细节,但是如果我不了解呢?” 王哲轩已经不说话了,但是他却已经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我也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他,然后继续说:“这个图案和菠萝有关是真的,你说的其中有一半也是真的,但是只有一个非常核心的地方是假的,就是这个图案是还是蜃楼的标记,相反,这不但不是海市蜃楼的标记,还是用来辨别自己是否已经被海市蜃楼里的蜃体给取代的依据。”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却问我:“你是怎么知道蜃体这个称呼的?” 我愣了一下,以为我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了,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脑海里才反映出来一个对话的场景,竟然是梦里的场景,好像白天我做的这个梦被我遗忘了很多一样,那个背对着我的人说:“你知道蜃体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他说:“进入海市蜃楼就会有蜃体产生,蜃体和你本人一模一样,唯一能分辨的方法将就是在你的左手臂上有一个奇特的图案,而蜃体不会有。” 好似在梦里我和这个人还有更多的对话,却不知道为什么在醒来之后很多都被忘记了,或者说是被藏在潜意识的深处了。 我没有回答王哲轩,我问:“真的王哲轩在哪里?” 眼前的这个人只是看着我,不再说一句话,他说:“我就是真的。” 我想起那个被埋在土里已经死掉的另一个王哲轩,他的手臂上有这个图案,可是他已经死了,那么就是说…… 眼前的这个王哲轩很显然知道我此时在想什么,他说:“何阳,你被蛊惑了,我和你说的都是事实。” 我陷入巨大的心理挣扎之中,因为如果真是我说的那样,那么就意味着王哲轩已经死了,可是我却不能接受王哲轩就这样死去的真相,所以在这样的心理驱动下,我又迟疑起来,毕竟这并不是我已经应证的真相,但是有这个图案和没有这个图案,的确是一个真相的分界线,而现在最明显的就是要么是我错了,要么是王哲轩错了。 那么究竟是谁错了? 48、谜团的影子-13 我变得有些迷茫了起来,所以也就没有了要继续和他争辩下去的心思,只想着找到木屋,找到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我凭着感觉走到印象中的地点之后,果然再一次找到了那个木屋,在看到木屋之后,我一颗悬着的心感觉稍稍松了一些下来,因为我在来的路上一直担心会因为隔了一夜的缘故而找不到这个地方了,可事实证明,这里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都会改变,就像这个木屋,它就一直存在。 只是唯一的不同在于,木屋外面的那盏灯不见了,而当时的我压根就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我的心思全都在里面的尸体上,所以单工位迫不及待地打开木屋看向里面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尸体。 这个木屋和我印象里的根本不一样,没有了那两具尸体,里面只是一般的布置模样。我愣了一下,因为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于是转头看着王哲轩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昂哲轩思索了说:“我和你说过,这里夜里和夜里的情况会不同,时提示你昨天夜里看见的,但是今天夜里不一定还会存在尸体。” 我问:“难道我看到的只是假的,其实是并不存在的?” 王哲轩就没有回答我了,不过他却并不是沉默下来了,而是在思索着什么,因为很快他就回了我一句话说:“可能是还没有发生。” 我被他的这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我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王哲轩说:“可能是这件事还没有发生,你昨晚看见的情形是里面有尸体存在,但是今天来到了一模一样的木屋里,却没有尸体存在,可能是尸体出现在这里的情况还没有发生,你在昨晚看见了已经发生的事,而在今晚看见了还没有发生之前的情景。” 我有些警觉起来,我问:“为什么会这样?” 王哲轩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毕竟我们才到了这里两夜,也没有直接的证据,我猜测,这里的夜里时间是倒流的,就像昨天夜里我们处在今天,那么今天夜里我们就是处在昨天,到了明天夜里,我们可能就是处在了前天。” 这…… 我听见王哲轩这样的回答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起来,因为这里恩深就已经令人匪夷所思,可是现在这里还有这样反常的事在发生。王哲轩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你以前去过后山里,也到过那个地下监狱,以及那个废弃的山村,你在那里其实也经历了一些诡异的事,只是你没有特别留意或者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觉得这里发生的事是不可思议,而且如果按照这个推断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驻扎在这里的那一百二十一个人一夜之间就忽然消失了,他们不是消失了,而是……” 我听着他好像说到了关键的地方,我问:“而是什么?” 王哲轩没有继续开口,好一会儿他说:“而是回到了过去,因为这里夜晚的时间是在倒退,而白天是在前进,那么当年发生的菠萝事件,那些死去的人经过查询根本查不到阿门?的痕迹,将两件事联系起来,那么是不是就说的通了。 我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只是另一个问题就来了,这里黑夜是一个场景,白天有事另外一个,要如何才能在夜里彻底失踪而白天不再出现,好像这是不可能的事,虽然两个时间段里发生的时间并不是一样的,我感觉这似乎才是整个海市蜃楼真相,可是又隐隐觉得不是。 听见王哲轩这样说,我才和他道歉说:“对不起王哲轩,我不应该怀疑你和我说的话。” 王哲轩说:“我没有必要骗你何阳,因为骗你并不能解开谜团,只有让你明白真相才能找到答案,我们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真相。” 虽然刚刚王哲轩解释了这里可能和菠萝事件的联系,但是依旧还有很多的问题无法得到解答,而到了这里,最起码我开始明白一件事,就是这个菠萝事件锁代表的意思,此前我对菠萝事件一直不明白,现在知道了一些真相之后,发现这里面的确是有一些隐含的东西的。 这让我想到了无头尸案,因为菠萝这个词最早就是在无头尸案里出现的,而现在我好像能明白一些无头尸案中为什么会频繁出现菠萝这个词了,因为诡异的无头尸案,本身就是菠萝事件的一部分。 49、谜团的影子-终 我好像隐隐知道了菠萝代表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事实像是王哲轩说的那样,那么现在再在这里查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因为既然现在尸体没有在这里出现,夜晚的时间又是在倒流的,那么尸体并不会再继续出现,如果出现,只会在我一开始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我离开了木屋,但是出来到外面之后,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木屋为什么存在?这个木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而再接着,我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这个木屋,曾经也出现过,在我带着那个假的何阳尸体离开的时候,我当时也是来到了这样一个木屋里,然后在木屋外掩埋了尸体,其后就是在去寻找樊振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木屋,我见到了另一个樊振。再接着则是在那个树林里,也是这样一个木屋,还有上次我在何家庄后山里,也见到了这样一个木屋,而如果细细想起来,好似这几个木屋的布置和模样,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猛地看着这个木屋,同一个东西频繁出现的意义是什么,这个木屋就像是一个标记一样,猛地让我联系起来了很多事,这时候我产生了另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是否我到过这些看似不同地方的木屋,其实都是同一个地方,也就是都是这个木屋? 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看着身边的王哲轩,他在这一瞬间好像忽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我感觉身边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了这一瞬间,好似除了我自己,其余的东西全都静止了下来,而这个时候我看着这些静止的所有东西,终于轻轻地说了一个词——菠萝。 在我说出菠萝这个词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在飞速消失,只见森林、黑夜、玩着选、木屋都在消失,包括我自己。 我就这样醒了过来,我醒来的时候很平静,好像就是自然睡醒了睁开了眼睛,我看见王哲轩在我的身边,他看着我,只是和我说:“你醒了。” 果然,这里的场景还是在三连镇第二个村子的外围,而我可以说处于昏迷状态,至于之后的那一切,都是我的幻象,或者说都是我潜意识里的记忆。 我看着王哲轩,我问他:“是你催眠了我?” 王哲轩没有回答我,他好像知道我昏迷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又好像并不知道。我在醒来之后,才感觉昏迷这段时间就像是梦一样的场景充满了荒诞,但是也并不全都是荒诞。 我又说:“不是你,我在昏迷之前还见过一个人是不是,是谁?” 王哲轩并不瞒我,他说:“是何白华。” 两段记忆重叠在一起,果然之前的那一段是虚假的,因为梦里的场景,见过的那个人是银先生,而很显然不是他,真实里的场景是何白华。 我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王哲轩却回答我说:“你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便不说话了,虽然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的记忆好似在告诉我知道,因为我好闲知道何白华会出现在这里。 我说:“所以是他在我昏迷的时候催眠了我,调动了我潜意识里的记忆?” 王哲轩不置可否,我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哲轩说:“因为只有当你昏迷的时候才能调动潜意识,也只有当你昏迷的时候才能接触到你最原始的记忆,同时这个时候的你才是最真实的你。” 我问王哲轩:“你们究竟想知道什么?” 王哲轩说:“不是我们,而是何白华想知道什么。” 我看着王哲轩,一句话不说,但是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就像一种无声的对峙一样,好一会儿我才问他:“何白华想知道什么?” 王哲轩说:“他想知道当年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消失了,唯独他幸存了下来。” 我好像已经知道会是这个回答,所以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意外,我没有出声,我问:“那么他得到答案了吗?” 王哲轩点头说:“应该是得到了。” 我问:“应该是什么意思?” 王哲轩说:“因为我不知道,他得到了催眠之后的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我问:“什么话?” 王哲轩说:“你和他说——没有人是幸存者,更没有偶然和特别。” 50、银色面具的人 我问“这句话是我说的?” 王哲轩点头,我感觉这句话有些不像是我能说出来的样子,甚至连我自己也不能明白话里的意思,所以我才会质疑这是我说出来的。 王哲轩说:“他听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我问:“那他说什么了吗?” 王哲轩摇头,他说:“什么都没有说,听完只是沉默了一阵,就自己离开了,好像已经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我自己则依旧是一头雾水,我觉得还是我们对线索掌握的差异,很显然在这件事上,他一直在暗中调查,也查了这么多年,肯定知道更多的细节,而我现在虽然已经知道了很多东西,但是多数都还停留在皮毛上,这句从我的潜意识里说出来的话不能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问王哲轩:“我还说了什么没有?” 王哲轩却眯了一下眼睛问我:“你指的是哪方面?” 王哲轩这个回答有些模棱两可的味道,我一时间分辨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我问:“就是在昏迷之后,除了你告诉我的这些,还有没有别的?” 王哲轩说:“有。” 我问:“我还说了什么?” 王哲轩却说:“我不能说。” 我看着他愣了一下,我问:“为什么?” 谁知道王哲轩说:“这是你的意愿,你不希望知道自己知道你和我说了什么,所以你让我替你保密,绝对不会在你醒来之后告诉你。” 我更加惊讶,我自己让自己不要知道我自己和王哲轩说了什么?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还是说是王哲轩在诓我,我说:“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王哲轩说:“句句属实。” 我自己更加好奇起来,我究竟和他说了什么,要让自己也不能知道,所以我竟有些说不出来,看着王哲轩,王哲轩也看着我,似乎是在看我的反应,最后我说:“都说我可以解开谜团,可是我并不这样认为,我觉得我只是越来越疑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懊恼带着一丝惆怅的感觉席卷到我的心里来,王哲轩见我这样说,他说:“也不是说不能告诉你,是要等到了一定的时间才能和你说,否则现在会让你变得更加混乱。” 我问:“什么时候?” 王哲轩说:“当你弄明白你想在这里找的是什么的时候。” 和梦里一模一样的问题,在梦里,那个人不断地反复问我我想弄明白的事是什么,可是在梦里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白,我想弄明白的是什么,原本以为醒来之后,这就只是一个梦而已,却没想到这个梦里的问题到了现实中依旧还是要去面对。 那么这样说的话,这个梦并不像是凭空产生,也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而是有现实的基础的,我想来想去,也只能联系到我的潜意识,梦本来就是潜意识的一种反应,而我潜意识里究竟有一些什么记忆,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虽然这个梦里的场景比较混乱,但是这些问题都是我潜意识里的反应,也是我始终要么面对的问题,这样说来的话,其实潜意识里的记忆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变成了我真实的记忆,就是以梦的形式。 这样说的话,那个和何白华在一起,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也必将是此次要寻找问题的核心,因为在梦里,他的身份本身就是一个谜,我甚至在某一个时间段里觉得,我想要找到的答案就是关于他的身份。 只是这个念头被打乱了,因为我无法将他和这里的海市蜃楼联系起来。 想到这里,我问王哲轩:“我们现在要进入最后的这个村子里了吗?” 王哲轩说:“你拿定了主意我们就可以进去。” 我觉得不能再拖了,该来的迟早都会来,海市蜃楼的谜团已经持续太久了,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我说:“那我们走吧。” 在启程的时候,王哲轩忽然冷不丁地和我说了一句:“这里并不是曾经那一百二十一个人驻扎的地方,同样,那一百二十一个人也不是在这里失踪的。” 我转头看着他,问他:“怎么忽然间好端端地和我说这个?” 王哲轩说:“我怕你的心里产生这样的执念,进而产生错误的判断和推测,所以在进去之前先和你说明白。” 我看着王哲轩,这是我在梦里的认知,这个我是记得清楚的,那么就是说王哲轩他知道我梦见的一些内容,他不可能进入我的梦里,那么就是我在昏迷的时候告诉他的,所以他才会知道,但是我总觉得他特别把这个事情郑重地和我说出来,总有些什么奇怪的味道。 51、银色面具的人-2 我觉得他还有另外的事情在瞒着我,否则他好端端的不会说这样的话,我说:“你没有说实话,你究竟想说什么?” 王哲轩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并不是第一个卷进这个海市蜃楼里来的人。” 我愣了一下问:“不是第一个?什么意思?” 王哲轩说:“从一开始你应该就赶到奇怪过,为什么案件才刚刚发生樊队就锁定了你,而且坚信你并不是凶手,甚至无条件信任你,你就没有觉得奇怪过吗?” 我说:“以前是怀疑过,但是我一直认为是樊队掌握全局,有大智慧,所以……” 王哲轩说:“樊队的确是掌握全局,但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因为此前也有和你一样卷进这个案件的人,而当你被卷进案件里的时候,很显然我们都能立刻发现里面的相似,所以在你第一次卷入无头尸案的时候,樊队就已经察觉到了这点,进而判断你的处境和可能遭遇的事,于是自然也就排除了你是凶手的可能。” 我看着王哲轩,我问:“那么上一个人是谁?” 王哲轩说:“如果真的说起这个人,其实你认识。” 我皱了下眉头,因为认识这个词实在是太宽泛了,我一时间也想不到会是谁。 我说:“我想不到。” 王哲轩说:“那么你觉得这些出现在你身边的人谁最有可能?” 我沉思,如果真的存在王哲轩说的这样一个人,这个人一定是我有印象的,其次既然他身上已经发生过了这样的事,刚刚王哲轩也说这个人被卷进了海市蜃楼里来,我用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来衡量,甚至在我出生之后就已经卷进了这个案件中,那么也就是说,一个人被卷进来少说也要有二十年左右,那么这个人现在绝对不再是一个年轻人,这样的话好像范围就窄了一些,于是我不由地把这件事和菠萝事件联系在了一起,菠萝事件刚好就是将近三十年前发生的,如果算上菠萝事件后来持续的时间,好似的确符合我对这个时间二十多年的推断,也就是说在这个人失败之后,案件就开始在我身上出现,知道无头尸案让我彻底卷入整个案件之中。 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樊队他们一般大的这一群人,目前我知道的有我的两任养父何白华和何卓,还有樊队自己,以及我师傅白崇等等的人,好似我能想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符合的,甚至也可能是早就已经死去的人。 王哲轩见我想了这么久一声不吭,就问我:“想到什么了吗?” 我抬头看着他,我的思路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彻底断了,但是很快答案也就从心底浮现了出来,我看着王哲轩说:“这个人是我的养父何白华!” 这一刻我终于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因为到目前为止,和海市蜃楼联系最深的人就只有何白华,从前我一直有有一个解不开的疑问,就是何白华作为一百二十一个人队伍中的一员,为什么会如此特殊,一百二十一个人都消失了,唯独他一个人活了下来,更大的谜团还在于他好似从海市蜃楼里带出了我,于是我接着也成为了谜团的一部分,可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何白华本身也是谜团的一部分,而且菠萝事件开始,好似就有他的身影在其中,从前我一直以为无论是后来的腊尸案还是和他有关的种种,都是因为我发生的,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并不是,这些案件本身就是围绕着他发生的,因为当时的他,就是现在的我。 我问王哲轩:“你们早就知道了!” 而我现在才算是彻底想透了这一层,在想透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豁然开朗,包括为什么在我晕过去字后何白华会对我催眠,因为我的记忆就像是一把打开海市蜃楼的钥匙,何白华一直在探查这个谜团,这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是他对我催眠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我对他一直以来并没有什么亲厚的感觉,除了我并没有和他一起生活的记忆,还有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就不是纯粹的。 我说:“也就是说,何白华自己也不知道海市蜃楼究竟是什么,所以他这次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来到了这里,他才来到了这里,是不是?” 王哲轩没有回应,但是选择了默认,他说:“你现在就像当年的何白华,开始接触海市蜃楼,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你是不是下一个何白华。” 我终于知道王哲轩想说什么,于是也沉默下来,难怪从一开始他就和我说这样的话,王哲轩说:“这桩案件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两代人的时间,而且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滋生了太多的离奇案件和怪人,像消失者,银先生,小林园社区等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这里不断延伸出来的,多少人的命运都在被它改变。” 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王哲轩说的是什么,我说:“所以海市蜃楼才是考验,就像当年的何白华一样,他是整个案件的关键,可是最后发现他并不能解开谜团,反而带出来了更多的谜团,因此也发生了更多的凶案,于是他曾经的这个角色,现在传承到了我的身上,我就是当年的他是不是?” 我一口气说出来了这些,我也不等王哲轩的回答,我觉得他不用回答,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问:“那么当年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何白华的身世又是什么?” 王哲轩说:“真正的何白华其实早就死了,这个何白华是假的,就像当年出现的两个你一样,假冒的那个你死了,你活了下来,但是何白华不是,真正他那个他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那个假冒的他,但这也是整件事最大的谜团,因为这个假冒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只知道自己就是何白华。” 我感觉脊背一阵发凉,我问:“为什么会有两个他?” 王哲轩问我:“那为什么会有两个你?” 结局 我还想回答王哲轩的话,忽然只感觉黑夜如同白昼,只见一道炫目的亮光从天上而来,把整个地球找的就像是白天一样。 这个场景,超级巨大的小行星撞击地球来了,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地球要毁灭了,我不用查案件了。 地球毁灭了,所有的案件和谜团都尘封了在了浩瀚的历史里,消失了。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