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贞观皇储李承乾》 作者:陈叔挚 内容简介: 高冥是一名现役军官,一场意外,来到了大唐贞观元年,附身在八岁的李承乾身上,他没有金手指,没有超能力,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中,凭借自己的知识,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当然也改变的大唐原有的轨迹。 第一章 初临贞观 贞观元年,战争的阴霾终于在长安城的上空渐渐随风消散了,东汉以来三百年的战乱,使这个原本富庶的中原大国日渐衰弱,百姓的日子困苦不堪。 老百姓不关心皇帝是谁来做,他们只关心自己和家人的肚子。这皇帝倒是没少换,每换一个皇帝,官府的老爷们都说:新帝登基,万象更新,与民更始,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可每一次都是以失望告终。 不过这次似乎和从前大不相同了,这些穿着官服的老爷们每天上朝,下朝都靠两条腿步行。这让百姓觉得当官的能和自己一起同甘共苦,民心也渐渐的安定了。 长安,东宫 刚刚登基的李世民现在的依然住在东宫,把自己老爹从皇位拉下来,再把从他赶出太极宫的话,本来就觉得对不住自己父亲的李世民实在是不忍心。 “陛下,休息一会吧。” 皇后长孙氏把一碗银耳莲子羹放在御案上,双手放在李世民的肩头给他按摩放松一下。 她知道自从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的压力与日俱增,毕竟由军队统帅到管理一个残破的国家,这其中的艰辛,与他相伴十几年的长孙氏是知道的。 “观音婢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对了,乾儿的病怎么样了,朕今天还没去看过他,还是不说话吗?”,李世民一边吃着爱妻做的美食,一边问道。 “恩,还是不说话,都怪罗艺,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我儿的,哥哥说他们竟然只给乾儿老鼠肉吃,不吃就没吃的,这孩子在罗艺那可是吃了大苦了。”,话毕,长孙皇后眼圈一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东宫,蓝雨轩 躺在榻上发呆的李承乾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到这来了,怎么跑到唐朝来了,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此时李承乾体内的灵魂已经换成了一个叫高冥的人。 高冥毕业于某特种兵学院,在几次反恐行动中因作战勇敢,很快从中尉被提拔到上尉,十天前新的菜鸟到了,他负责训练第一学员小队。 在埋雷训练中,由于学员的错误操作,地雷爆炸。倒霉的高冥只听到一声爆炸,就来到这个时代,高冥醒来的时候是在罗艺军中的羊圈里,羊圈里只有一碗水和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肉。 看守高冥的士兵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他们知道三天了,秦王的小崽子要是再不吃就饿死了。可让他俩想不明白的是,昨天还哭哭啼啼不吃老鼠肉的李承乾,眼下盘腿坐在那里,一口老鼠肉,一口水,吃的甚是痛快。 他们那里明白,对于现在高冥来说,别说是熟的老鼠肉,就是活的也不在话下。特种兵出身的高冥什么没吃过,记得他有个变态的教官还让他们在粪坑里吃早餐呢,目的就是为了锻炼他们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及时的补充体力。 半个月后,早已融合了李承乾记忆的高冥,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作为历史发烧友隋唐时代的历史和人物他是在了解不过了。 上军校的时候,每晚熄灯后,他都躺在被窝里给寝室的兄弟们讲历史故事,隋唐是他常讲的故事之一,当然,适当的杜撰还是有的,毕竟谁也记不全。 但眼前这三十多岁的白面中年他还是知道的,就是自己的便宜舅舅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买通罗艺心腹大将杨及,瓦解了燕军。罗艺不得不逃往宁州,投靠担任宁州都督的罗成去了,目前程知节正在追击中。 长孙无忌处理完杨及的事,急急忙忙的去找自己的外甥,自李承乾在燕军为质以来,妹妹是整日以泪洗面。要是他有三长两短,就算李世民不处置自己,又怎么能面对和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呢。 “承乾,怎么样?”,长孙无忌急忙问道。 “无妨,舅舅,回宫吧。”,李承乾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的对长孙无忌说道。 在来的路上长孙无忌听杨及说了李承乾在燕军中的遭遇,本来以为自己外甥一定是抱着自己痛哭一场。 可没想到的是,这孩子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这让长孙无忌十分纳闷,眼下有又不是细问的时机,所以只能先送李承乾回宫去了。 宁州 “父亲,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斗不过陛下,你就是不信,现在程知节的大军就在城外。” 罗成在房中来回踱步,罗艺起兵的时候罗成就劝过他,在秦王府当过差的他亲眼见到过皇权斗争的残酷。可罗艺压根就不信他说的话,打着为李建成报仇的名义就起兵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贱人跑了,为父虽然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可也没有什么办法啊。你就说眼下该怎么办,你在秦王府当过差,和程知节他们是兄弟,你去和他说说看有什么办法能过了这一关怎么样。” 罗艺现在是六神无主了,苦心经营的燕军,顷刻间土崩瓦解,自己就是特么傻,好好的郡王不当,造特么什么反。 谁当皇帝和老子有什么关系,现在等着自己就是灭门,还好有罗成这个儿子,只希望李世民看在儿子曾在他麾下效力多年,念着旧情,放他一马,这也是他来宁州的原因。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去试试,大不了一家人一起上路吧。”...... “义贞兄,我已下令宁州军放下武器投降,你现在就可以去接收宁州,事到如今罗成别无所求,只求兄长在陛下那替兄弟说句话。 请陛下看在小弟曾在麾下效力多年的份上,杀我父子即可,放罗家妇孺一条生路,小弟九泉之下也感念陛下的恩德啊。” “唉,兄弟,陛下也知道你没有参与造反,可眼下这形势令尊这般做法就是在找死啊,封德彝他们上蹿下跳的就是想要你们都死啊。 没看他们为了达到那可耻的目地,逼着陛下把中山王都舍了出来了吗.现在也没别的方法了,就是押着你们一家进京请罪。 你放心,来的时候咱秦王府的弟兄们都说了一定保下罗家妇孺。就是兄弟你冤啊,多少恶战咱们都挺过来,怎么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呢,唉。” 程知节一脸为难道,倒不是他不讲义气,这不是小罪,造反啊,谁碰这条红线,谁死。 “兄长在上,代弟兄们收下这三个响头,就说我罗成感激不尽了。”,说完就要磕头。 程知节连忙上前扶起了他:“你我弟兄在这乱世中,并肩作战,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本来想大家同享太平,如今这样的结果怎么能让人不悲痛万分呢!” 至此燕军的作乱,以罗成的投降的以结束,罗艺和罗成坐在囚车里相对无言。 回到东宫的李承乾一句话也不说,无论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怎么说,他就是不说话,为什么,因为怕露馅啊。 李世民夫妇二人也只当孩子吓坏了,也没有多想,只是比从前更加疼爱李承乾了,每天都来看望他。当然,帝后这样做也让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的男孩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如今也是穿越大军中的一员,但李承乾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金手指,什么系统,什么神器统统都没有,看来自己是其中最苦逼的人啊,李承乾也在心里叹着气。 认命的李承乾只是每天发着呆不知道该这样融入这个时代,人人都知道贞观盛世,国富民强,军队战无不胜。可熟知历史的李承乾知道,贞观的盛世是由李世民和众大臣几十年苦心经营结果。 眼下的朝廷还是挺穷的,听说为了筹措军粮,房玄龄把祖业都卖了,可见国家虚弱到了何等地步。 已经五岁的李丽质,猫着腰,溜进了李承乾的房间,从守门宫人嘴角的上仰就知道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快一个月没有见到哥哥的李丽质看到哥哥躺在床上,翘着腿,小脑袋歪了歪,哥哥在想什么呢。 行伍出身的李承乾如果发现不了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那这么多年的兵可白当了。李承乾向面前瓷娃娃招了招手,看到李承乾叫自己过去,李丽质蹦着跳上床,依偎在哥哥的怀里。 “大哥,在想什么?”李丽质用问道还不望给他一个大大笑脸。 “在想哥哥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李承乾摸了摸李丽质的头。 “不明白。” “以后会明白的。” 年幼李丽质不知道,她今日的做法对高冥起到了多大的作用,李丽质的依赖让孤儿出身的高冥感到亲情的温暖。 让他那颗冰冷的心逐渐的升温,也就是因为李丽质,让来自后世的高冥真正融入到这个时代。 到了第二天长孙皇后到蓝雨轩,看到李丽质依偎在李承乾怀里,嘴角流着口水。长孙皇后不由的笑了笑,低声吩咐宫人不要打扰他们兄妹,随即回去处理宫务,新皇登基,后宫也千头万绪的。不过,长孙也不亏是千古贤后,很快后宫便井井有条起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李世民好奇的问。 “他和丽质还没醒呢,那小家伙还赖在承乾怀里流口水呢!” “希望他能快点过了这关,不然的话。”,李世民没有往下说,长孙皇后也没问,因为两个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第二章 东宫的新主人 承庆殿 “太上皇,是该搬走的时候了,皇位您都让了出去,还差这一座宫殿嘛。”,裴寂对李渊说。 “玄真,你今日是替他说项?”,李渊干了手中酒,晃晃悠悠的占了起了走向裴寂。 “太上皇,陛下如今已然登基,过去的就过去吧,建成他们都被追加了爵位,这一宫两帝,与国也是不利,您看大安宫怎么样。” “唉,朕太失败了,本来还想在这住几年,罢了,明日搬离太极宫,朕搬到大安宫去,朕在那看着他,看着他们父子相疑,兄弟相残,谁让他开了这可头呢,哈哈哈.........” 按常理说李渊早就应该搬到大安宫去,大臣们都认为是因为建成,元吉的死,李渊故意给儿子难堪。 其实不是,他知道皇权斗争的残酷,从他开始支持建成,元吉的时候他就做好了牺牲一方的准备,这次的玄武门之变并没有让李渊真正的死心。 他在等待,就像当年在晋阳等待杨广一步步走向灭亡是一样的,暗地里他的势力在积极地联络世家门阀,企图用世家的力量制衡李世民的力量。 可看到裴寂到来,他知道他失败了,世家在他和李世民之间选择了后者。在李世民为首的军事集团和世家联合打压下自己的势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退出皇权的斗争是他唯一的选择。 得知父亲要去大安宫的李世民,马上派人去打扫,同时让长孙皇后挑选美艳的宫人去伺候太上皇。 毕竟对于父亲他还是感到亏欠的,这让皇帝面子得到了保全的裴寂。李世民下旨其封邑增至一千五百户,接到圣旨的裴寂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裴家要想继续存在如果不能迎合新皇那注定要淹没在浩瀚的历史中了。 太极宫建于隋初,其宫城东西宽28303米,南北长14921米。 太极宫是都城长安第一处大的宫殿群,有殿、阁、亭、馆三四十所,加上东宫尚有殿阁宫院二十多所,整个构成唐都城长安富丽堂皇的宫殿建筑。 太极宫是初唐时期政事活动的中心,看着耸立于三十六阶的石阶上的太极宫,站在最下面的石阶下能看到飞檐,檐首的吉兽狎鱼、獬豸、斗牛、行什、狻猊在微明的阳光下显得威风凛凛也显现出皇权的至高无上。 “贞观之治”政令皆由此地发出,贞观君臣论政的许多著名故事也都发生在这里。 从罗艺父子及其一家别押解进京后,李世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封德彝等一班大臣一天一封奏表,请皇帝将造反的罗艺一家满门抄斩。 而秦王府旧将们也是上表保罗家妇孺,封德彝他们认为只杀罗艺一家就已经是很不错了,他们家九族都在株连之内,陛下新登大宝,不宜杀戮过甚,要不让还能饶了他们。 听了这话的秦王府将领炸了窝,怎么得,还不让人说话了,动不动就扣大帽子,老子们提着脑袋为朝廷卖命,回来了你们这官就知道瞎联系。 一起共事十几年怎么就不能法外容情了,杀罗艺父子还不够,非得杀人全家啊。可官们手里攥着理,你就是说破大天去也没用。一时间朝堂上骂声不绝于耳,各种方言层出不穷。 李世民冷眼看着下面争吵的大臣,他明白封德彝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把李承乾用命为质换来,拖延其进攻时间的功劳给弄没了。 好让他们早就中意的汉中郡王李恪成为太子,李恪生身怀两朝血脉,让那些隋朝的遗老遗少们格外看重。 就连前一段立后的时候,他们还支持立杨氏为皇后呢,想到这里的李世民暗暗的攥紧了衣袖下的拳头,虽然生气但李世民不得不忍下来。 长孙无忌看双方僵持不下,出班上前道:“陛下,今日是议不出来的,臣以为不如先散朝,让众臣工都冷静下。” 长孙无忌的话算是圆了皇帝的面子,皇帝听了之后也是点了点头,拂袖而去。 “辅机,今日朝会立承乾为太子的事被他们打乱了”,李世民恶狠狠地说道。 “陛下大可不必生气,明日早朝直接宣旨,遵旨就是忠臣,抗旨嘛!” 长孙无忌眼中一道寒光闪过,为了自己的妹妹,看来他不得不做些准备了。...... 翌日,太极宫前,三千玄甲军矗立在广场上,身上铠甲闪闪发光,封德彝心中一叹,低估了陛下的决心,今日大事就要定了。 长孙无忌出班道:“陛下,臣以为皇长子,中山王,李承乾可立为皇太子”。 随后房玄龄,杜如晦等大臣和秦王府诸将一齐出班附议。 看着门外的玄甲军,封德彝也不得不出班附议。而那些支持李恪的大臣看到封德彝都服软了,再坚持的话脑袋就要搬家了,没看门外那群厮杀汉已经磨刀霍霍了吗,于是也都出班附议。 “准奏,宣旨”。 李承乾跪在殿下听着内侍大声宣读着:“诏曰:自朕奉太上皇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 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皇长子李承乾,为帝之首嗣,天意所属,载稽典礼,俯顺舆情, 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儿臣谢父皇隆恩”,行过大礼后在班首,随后众臣恭贺李世民和李承乾,这来来回回的弄了近一个时辰才完。 李承乾心里明白,别看些大臣跪在自己面前,但在他们心里未尝瞧的起自己。初唐时期,世家门阀的势力浩大,大多数官员出身世家大族,他们用联姻的方式形成了一股足可以左右皇权的势力。 武德年间朝廷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消灭各路反王和安定边界上,世家趁着间隙。短时间内又将触角伸向了大唐每一个角落,就连跟随李世民征战的大将们也无不以和世家联姻为荣。由此李承乾知道世家问题已经到了不能不解决的时候了。 随后,尚书左仆射裴寂出班,陈述了新皇登基以来,内平罗艺,外攘突厥,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看着裴寂侃侃而谈的李承乾在心里同情他,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牛马,可谁又能例外呢,宰相也是人啊。 你看裴寂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嘛,在父皇的高压下,这位开国宰相也不得不低下那高傲的头颅,唉,李承乾叹了一口气。 东宫 “承乾,从今日始你就是大唐的储君了,东宫的新主人,你要以前人为鉴,好生跟跟着师傅们复习,将来朕才能放心把这万里江山交到你手里。”,伟大的皇帝陛下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长子。 “父皇,儿臣知道您是顶着压力立儿臣为太子的,请父皇放心,定不负父皇所望。” “好,你能明白这点,朕很高兴。”,李世民拍了拍李承乾的肩头。 “陛下,眼下该为殿下选老师的的时候了。”,长孙无忌一边打量着有一丝陌生的李承乾,一边说。 “辅机说的是,储君的老师,关乎国家传承,那依你看谁合适呢?” 李世民知道长孙无忌为了让李承乾登上储位是出了大力的。不论是对自己支持,还是对妹妹的关爱,这份人情他们夫妇都是要记下的。 皇帝虽说是天下之主,但有些事、有些话还是要让别人来说的,而作为大舅哥的长孙无忌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臣以为李刚,张玄素可为太子师,虽说二人没有教好杨勇和建成,但也只有二人知道如何不让储君走上邪路,陛下,您说呢?” 李二想了想,觉得长孙无忌说的有道理,就在李二沉思的时,李承乾插嘴道:“父皇,能不能给也找个学武艺和兵法的师傅”。 “你想跟谁学习武艺?” “左武卫大将军翼国公,秦琼” 听到李承乾的话,李二和长孙无忌相视一笑,李承乾也学会拐着弯说话,谁不知道,因为罗艺的问题,秦琼受到了牵连。 而皇帝也正是看着秦琼的面子,所以才没有立即杀掉罗艺父子,至今还羁押在刑部大牢。李承乾不念旧恶,还能替朝廷着想,的确有了大国储君的样子。 李承乾知道自己的小心眼是瞒不过眼前的二人,于是壮着胆子说:“罗艺父子久镇边关,威震诸夷,国力贫弱,使北夷猖狂。可有朝一日北伐突厥,正是英雄用武之时,到时罗艺父子感念父皇恩德,必誓死以报。 另一方面秦将军是秦王府旧臣,久事君上,父皇如若赦免罗艺父子必将秦王府诸将感激涕零,而父皇力排众议,不忘功臣的美名必将传之后世”。 “承乾,你老实说今日的话是谁教你的?”,李二瞥了一眼长孙无忌问道。 “父皇,对于死过一次的人要是还长不大,那就没脸当这太子是吧!”。 “传旨:李刚晋太子太师,张玄素晋太子少师,秦琼加授太子少傅,罗艺,罗成免去爵位官职,发往李绩军中效力”。 第三章 做客秦府 姑姑是自己在世的唯一的长辈,虽然罗艺造反有取死之道,可自己又怎么看着他们一家去死呢,知道就救不下罗艺父子,可救下一家妇孺还是要试试的。 秦琼给李世民上过密折,求李世民看在自己效力多年,颇有战功的份上给个恩典,自己愿用爵位和官职去换罗家妇孺活下来,可皇帝就是留中不发,弄的秦琼每日都坐卧不安。 自从接到皇帝加封自己为太子少傅和释放罗艺的圣旨后,秦琼提着的心总算落下了,连忙去接罗家妇孺安顿下来。 同时叮咛他们父子忠心卫国,不要再犯一次糊涂,这次是陛下看在太子的面上饶了你们,太子年纪虽小但不念旧恶,要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老实说罗艺也是被人鼓动的,那就巫女李氏,起事后,那贱人就跑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长安,崇德坊,翼国公府, 李承乾站在秦府门外,功封上柱国,勋门十二戟,贞观元年,秦琼拜左武卫大将军,封翼国公,食邑七百户。 后来秦琼经常生病,每逢病时就对人说:“吾戎马一生,历经大小战斗二百余阵,屡受重伤,前前后后流的血能都有几斛多,怎么会不生病呢!” 贞观十二年秦琼病死,被追赠为徐州都督,陪葬昭陵。李世民特意下令在秦琼墓前造石人马,用以彰显秦琼的战功。 贞观十七年李世民命阎立本画二十四名功臣的画像挂入凌烟阁,秦琼也位列其中。 可以说在贞观初秦琼就已经退出了朝堂,而原因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玄武门之变秦琼出工不出力,所以从食邑就能看出来,李世民对他的不满。 也有人说秦琼是李渊的人,因为上柱国是李渊封给他的。可在李承乾看来都不是,秦琼是应该是政治头脑简单,不能在朝堂旋涡里游刃有余的那种人。 你看程知节就明白了,两人无论出身,经历,功劳都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是程知节比他活络,从迎娶崔家之女的事上就可以看出来。 朝堂倾轧是秦琼退出朝堂的根本原因,而他所说的病不过是借口罢了,李承乾前世就特别崇拜秦琼,实在不忍心看这样一个英雄病死在床榻之上。所以趁着罗艺的事把他绑在东宫的战车上,一是帮了他,同时也是帮了自己。 而李承乾之所以成功是因为皇帝,李世民能不知道秦琼的脾性吗,他知道,只不过碍各种原因他没办法给自己的爱将一个适当机会。李承乾和罗艺就成了那个最好的理由,只不过当事者都不知道而已,这就是帝王心术。 “臣秦琼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大恩,臣铭感五内。” 李承乾赶紧去扶秦琼说道:“老师,万不可如此,父皇爱才,尤其是老师和两位罗将军,两位将军不过一时糊涂,承乾也不过是给父皇递个台阶罢了,不敢受老师如此大礼。” “殿下,在您觉得是一句话的事,在臣这儿就是莫大的恩情,现在人心不古,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仗义之心啊”。 秦琼的感叹是有原因的,自从罗艺父子作乱以来很多军中故旧都和秦琼撇开了关系,躲得远远的,除了程知节,尉迟恭这些秦王府几个贴心的兄弟根本就没人敢来。 “老师何必和那些势利小人一般见识,这也好,能看出谁才是你的真朋友,学生知道老师旧伤难愈,所以带来了些补品,以供老师进补。”,话毕,李承乾招了招手恒连带人将礼品放在秦琼面前。 “殿下费心了,那臣就厚颜收下殿下的好意。”,感受到李承乾善意的秦琼并没有拒绝,要知道秦琼可是从不收礼的。 但李承乾不同,这次李世民给了这个大人情,就是希望秦琼把这个善果报在儿子的身上。 “臣知道殿下的来意,臣是个粗人,有话就直说了”,落座之后,秦琼笑着问道。 “请老师指教。” “殿下身为国储,陛下断不会让殿下上战场的,学习武艺也不过强身健体而已,战场凶险,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对于秦琼的问话,李承乾并不感到意外,随即言道:“自晋以来,天下分崩离析,先后出现了五胡十六国,三百年来征战不休,中原百姓颠沛流离, 今天下初定,内有积弊,外有强敌,大唐需要一个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太子,如能和我大唐将士共赴疆场,是学生三生有幸。 老师是骑兵宿将,在前朝就以名扬天下,承乾有一套重骑兵装备今送给老师,老师可以借此训练一支天下无敌的重装骑兵,将来在北伐突厥的战场上再立新功。” 李承乾示意恒连将骑兵的装备和战马都带院子里,如果现场还有穿越者在场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特么是铁浮屠啊。 秦琼摸着这些装备,双眼放光,作为一个优秀的骑兵将领,他当然知道这样的装备如果能组成建制,辅以一定量的轻骑兵必定战力无双。 “殿下,为何不自己不献给陛下呢?”,要知道成立新的部队是要请示皇帝的,李承乾分明是将功劳让给他,就算自己是他的老师也不应该啊,秦琼纳闷的问。 “老师面前学生不敢撒谎,学生虽为太子,年纪尚幼,此等利器在我手中犹如明珠蒙尘,老师沙场宿将,将此物献给陛下,立下功劳,好堵住那些官的嘴不是嘛。” “殿下如此待臣,臣真是无以为报啊”,秦琼这下明白了,李承乾是给他一个正当返回朝堂的理头,一是堵住那些借助罗艺之事打击自己的官的嘴。 二是给已经走下坡的秦家一个机会,历经两朝的他怎么能不知道一个家族走向残败后的下场。 现在的局势如果秦琼不能在军中站稳脚跟,那么将来的北伐也就没他什么事了,到时候秦家的没落也就成为定局。李承乾今日的恩情他是一辈子都还不起的。 “此不过是宝剑赠英雄,老师切不可如此客气”,李承乾笑着回了一句。 翌日,太极宫 “陛下,臣得重骑兵装备一具,献给陛下,”秦琼出班上前,侍卫们将铠甲和马甲带进大殿中。 李世民当然知道昨日太子李承乾造访秦府,今日秦琼献甲,要说没那臭小子的事,打死他都不信。 “看样子朕的左武卫大将军如今病体以愈,如此精良的战甲也就叔宝可以制出。传旨,左武卫大将军、上柱国、太子少傅、翼国公秦琼公忠体国,献甲有功,食邑增至一千二百户,并命于左武卫军中组建新式重装骑兵。” 在众人羡慕目光中,秦琼大礼谢过李世民,和秦琼交好的程知节,尉迟敬德等将领纷纷恭贺,至于那些想小题大做的官也明白,从今日开始那个秦王府的虎熊之将又回来了。 “唉,看来想削弱秦王府将领的计划又要重新盘算了。”在大殿中站在前排的一个老头心想道。 是以,李承乾每天上午和秦琼学习武艺,下午和李刚,张玄素学习如何处理政务。 李承乾的学习并不是容易的,虽说有从前有些底子,但大开大合的战阵之术和他以前学的大不一样,秦琼丰富的战场经验也让李承乾受益匪浅。 至于他另外两个师傅,李承乾有些头疼,两个小老头钻研了一辈子帝王之术而无用武之地,这回李承乾送了上门,他们又怎么能放过呢。 同样的一件事,两个老头常常和李承乾的想法大相径庭,而且他们异常的倔,李承乾什么时候说自己错了,什么时候才能算完,这也让他有时候哭笑不得。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曾经暗地里来看过几次,看到李承乾如此刻苦,二人也十分满意。 第四章 朝堂争锋(1) 太极宫,承庆殿 “承乾,明日你代朕去莱国公府去看看克明,他的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了,让殿中省多备些药材,你带着御医去。” 李世民一边示意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免礼,赐座,一边对李承乾说。 “诺,儿臣一定办好,请父皇放心。” 看着李世民阴郁的脸,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都知道新皇刚刚登基,渭水之盟让朝廷那些想看李世民出丑的势力更加是出工不出力。他们仗着自己出身显贵,每日尸位素餐,让本来就不稳的朝局更加混乱。 李世民是个马上皇帝,带兵习惯了,可治理一个如此大的国家和带兵完全不是一回事,前几日在朝上,李世民让众大臣献计看如何让国家走出积贫积弱的局面,这样将来才不会被强敌欺凌。 可这些大臣说的全是什么上古尧舜怎么让国家大治,圣人们是如何教育百姓克己守礼。要么就是一言不发,反正就是没招,你是皇帝你看着办吧。 其实大臣中一部分人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他们在犹豫,毕竟不是李世民的嫡系,有的还是建成,元吉的旧部。大家不知道新皇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索性也就学别人一言不发了。 “你们都说说眼下朝局如此,如何能广开言路,让群臣各抒己见,落实新的安人理国的方针,实现政通人和的局面。” 李世民揉揉自己发胀的头,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了,这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当然除非想当昏君,像李世民这样一心求治的君主自然希望能把这个残败的国家治理成国富民强了。 “陛下,臣以为现在的大臣中不乏治国理政的干才,他们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不知道陛下是否真心求治。 自古以来臣子进言,首看君王诚信和胸怀,自古因犯颜直谏而死的。大臣也是不少的,毕竟大多数人还没有达到那种把朝廷和百姓放得比自身身家性命还重的地步。”,长孙无忌第一站了出来回话。 待长孙无忌说完,房玄龄又出来对皇帝拱了拱手:“陛下,辅机说的有道理,想要广开言路,首先要给群臣吃个定心丸,谏者无罪。陛下如能逆耳忠言而不罪,那群臣必当争先进言,只不过,弊端还是有的。” “玄龄说的是党争,是啊,这是个问题,历朝历代从强盛走向灭亡,党争是一个重要的因素,这不可不防啊。” 李世民听了二人的话也在想广开言路,容易引起党争,闭塞言路国家怎么大治呢,就在他眼光扫到李承乾的时候,考教下太子,看看最近和师傅们学的怎么样。 “承乾,你对朝局是如何看的,对党争了解多少。” 李承乾略微沉思一下,随即言道:“父皇,梁公和舅舅所甚是,党争自东汉以来官员为了争取政治利益相互攻击。 东汉党锢之祸由宦官,士族,外戚的开始大量的百姓失去土地,土地兼并严重,造就了一批地主势力。 到了三国时期,由于更加频繁的战争,土地兼并更加严重,虽然曹孟德的军屯和民屯制度在一定程度缓解了问题。 两晋的以来,军屯和民屯被破坏。五胡十六国争伐不休,那些地主的势力进一步的到了加强,形成了门阀。 再加上九品中正制选用的官吏多出身世家门阀,这也就形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他们把控了国家的经济和国策的决定,所以世家子弟常常在私下说千年世家,百年王朝。” “可恶,庶子安敢如此猖狂,朕看他们是藐视皇权。” 没等李承乾说完,李世民砸碎了手中的茶盏大怒道,李承乾那句千年世家,百年王朝着实的刺激到了他。 “父皇息怒,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承乾你这混小子,有办法不早说,你要急死我们啊。”,长孙无忌十分巧妙的掩护了李世民的尴尬。 “第一广开言路,鼓励群臣进言,言者无罪,但弹劾的谏言要有证据。第二完善我朝承继前隋的三省六部制,提高朝廷的办事效率。第三改革科举制,鼓励寒门子弟报考。 第四对待异的态度,对于来投的部族,一视同仁。永嘉之乱就是前车之鉴。第五重新修订唐律,宽省刑法。第五改革税制,以农为本,不误农时。” 看着侃侃而谈的李承乾长孙无忌满意的拂了拂胡子,从李承乾在罗艺军中为质归来后,李承乾的种种表现都被他看在眼里。 不念旧恶,宽仁为怀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尤其是秦王府众官员,在他们心中太子心胸开阔,不记旧仇将来自己在他手下日子不至于太难过。 而李承乾巧妙的将秦琼收入东宫在军队楔下一颗钉子,也让那些存有非分之想的人多了几分顾虑,在长孙无忌看来这就是天分。 李世民对李承乾的奏对也是十分满意,同时向房玄龄问:“承乾说的有些道理,玄龄你说呢?” “陛下,太子所言甚是,安人理国,事关重大,臣以为陛下宜兼听而慎取,勿要轻率抉择,免生后患。” 房玄龄的话李世民父子和长孙无忌都明白,李承乾的话没错,但这话不能由太子的口中说出来,得找个人当出头鸟,万一出现了党争等问题这也和李承乾无关。 “玄龄所言诚是老城谋国,臣附议。” 传旨:“着在京七品以上官员每人一道论安人理国之策,十日后,太极宫着议此事”。 承庆殿门外,李承乾向房玄龄施礼:“多谢梁公回护之意,承乾感激不尽。” “殿下多礼了,臣不过进本分而已。”,房玄龄对李承乾善意的笑了笑道。 令房玄龄想不到的是自己一时心善,不忍储君站在风口浪尖上,改变房家的命运。 李承乾对于房玄龄的善心存感激,房玄龄是个厚道的人今天帮了自己,那么房家兄弟的事自己也帮他一把算是对贞观名相的回报吧。 回到东宫的李承乾写了一封手谕:“梁国公之长子房遗直,为左卫率长使......”。 第五章 朝堂争锋(2) “玄成,河北的事能如此快的稳定,卿于国有功啊!” 李世民对魏征说:“如今国家如此糜烂,朕苦寻治世之道,今日卿的一番言论,让朕受益匪浅,回头在朝上议一议。另外,告诉李志安和李思行,望二人一心为朝廷做事,朕一视同仁。” 听到皇帝这么说,魏征随即拱手称道:“陛下宽仁为怀是我大唐的幸事,臣以为由此二人为例,息王旧部必定欣然归附。” 朝臣的奏折一批批的送到中书省,岑本现已是中书舍人,每日替皇帝整理牍。这次李世民鼓励进言安人理国之策,来制定新的国策,恢复国力。 岑本知道要想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这是一个好的机会,于是将自己早已写好的奏本,和已经筛选出的奏折一起送到承庆殿。 “景仁,现今国家残破,百业凋零,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朕不得其法,卿出身官宦之家,精通治国理政之道,有何良策。” 李世民打量着这个李靖和封德彝都看好的人,封德彝甚至还说岑本有宰相之才。 “臣闻创拨乱之业,其功甚难;守已成之基,其道不易。居安思危,以定其世,当有始有终,以隆其基。 承篷乱之后,凋敝之余,户口减损,田园荒芜。陛下通古今之事,知安危之机,上以社稷为重,下以百姓为念。明选举,慎赏罚,进贤才,退奸佞。闻过即改,从谏如流,为善不疑,出令必信。” “景仁,朕这里有套汉书今日就赐给你吧。”,李世民随即笑了笑,看来封德彝没有看错,此人却有才干。 长安,太极宫 刚刚安抚完河北的魏征出班上前:“陛下,臣此次宣抚河北,河北之地,民生凋敝,出现了大量的流民,长此以往毕生祸乱。臣以为应以教化为本,鼓励垦荒,重建家园。” “教化,怎么教化,上古时期民心质朴,用于教化是可以达到大治的。可自春秋以来,人心不古,所以秦独用法家的严刑峻法,汉独尊儒术,用以霸道治世,三百年来征战不休,国家更替频繁,人心不定,如何才能教化他们呢? 眼下,就是要实行严刑峻法,强制流民不得迁徙,用以霸道强行安置地方,国力恢复以后,再考虑你说的谏言吧。”,封德彝走出班来驳斥魏征。 “封公此言差矣,如今战乱方平,民力枯竭,人心浮动,似封公这般岂不是官逼民反嘛。 古时候大禹治水尚知堵不如疏,封公身为一国宰相,国家柱石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 “魏玄成,你怎敢对当朝宰相如此无礼。”,御史李延寿上前呵斥。 封德彝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玄成,你终归只是做过东宫小吏,不知道治理大国的难度,国家初立,以求稳为先,稍有不慎,导致国家倾覆。 玄成啊,到时百姓还要受罪,你口中的教化目不识丁的他们能听的懂吗?缓药如何能治的了急症呢,你去问问关中的流民,他们是听你的教化和去山东逃荒之间会选择那个。” 封德彝的苦口婆心的劝魏征,充分显示大国宰相的胸怀,一时间朝堂之上赞声不断,封德彝拂了拂已经雪白的长髯,傲然的看着魏征。 “按封公所说我魏征是误国误君了,强行安置百姓,只会让他们心中更加怨恨,不愿和朝廷共度难关。秦皇、汉武以后国力开始渐渐衰弱的根本原因就是煎迫百姓太甚的缘故。 我朝初立,如此做法只会让强敌所趁,到时国力不济,战乱不止,百姓与朝廷离心离德,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危难,若如此,封公如何面对陛下,面对天下百姓”。 魏征说的是越来越慷慨激昂,看封德彝不断起伏的胸口就知道这位两朝宰相被魏征如此驳斥,实在是气的不请。 不过封德彝宦海几十年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玄成,国家贫弱至此就像一个久病之人,你能用指望用味缓药去清除他体内的急症吗? 你去问问太医院的御医,看看一个久病之人吃了他们的药能不能挑起三百斤的重担,治大国不易,不能人云亦云,步子大了散了脚,摔了跟头才回头吗?” “陛下,臣以为封公之言有理,历朝历代须驭民有术,似魏玄成这般凡是和百姓商量,置国家法度为何地,那还要这么多官员干什么。 臣以为魏征行事如此偏废,难以让群臣信服。”,荣阳郑氏的郑元出班为难魏征道,看着郑元弹劾魏征李承乾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了。 郑元在武德朝时太子左庶子,封荥阳郡公。历任检校大理卿兼民部尚书、礼部尚书、刑部尚书等职,按理说他应该是李渊的人。但他此时这样做显然不会出自李渊的意愿,那是谁呢,能让荣阳郑氏出手。 可见这后面的水还真不不是一般的深,真不愧房谋杜断啊,房玄龄应该早就知道世家门阀不会轻易放弃土地和人口的控制。郑元的话说完,不少官员纷纷附和,认为封德彝和郑元说的才是老成谋国之言。 魏征不在乎的梗了梗脖子说道:“治大国如烹小鲜,似你等这般辅佐陛下治国理证,如何能让天下百姓信服。 陛下,臣以为宽以待民,让百姓的到休息,藏富于民,不可做那杀鸡取卵之事,此本是臣在河北时写下的奏本。 今呈陛下御览,请陛下宽刑法,减赋税,慎用民力.....,如此才能国富民强,我大唐才能江山永固。”。 听了魏征的谏言,李延寿、郑元等人纷纷指责...... 房玄龄出班制止了群臣的争吵:“陛下,臣以为封公所言,魏征所议,都不无道理,诸臣争先进言皆为朝廷着想。此皆陛下仁德,不罪言者,臣瑾为陛下贺” 房玄龄巧妙的帮魏征解了围,有把朝议的主动权交到皇帝的手里。李承乾是看在眼里,姜还是老的辣,李承乾在心里暗暗对房玄龄竖拇指。 “卿等皆国家重臣,窃不可意气之争,今日诸臣之意朕以知晓,退朝吧”。 就在众人有序的退出大殿时,有近侍来到魏征等面前道:“陛下有旨,宣几位大人,承庆殿议事”。 第六章 承庆殿定策 承庆殿 “臣等参见陛下”,魏征,房玄龄等人向李世民施礼。 “好了,都不要多礼了,坐吧。”,李世民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入座。 “今日朝堂上,你们都看见了,很多保守的人根本不同意抚民以静的国策,玄成,你来说说该是如何做呢?”,李世民看向魏征。 “臣的奏本想来陛下已经看过了,如今修养生息,与民休息以刻不容缓,不然就是误国误民了,如今流民遍地,关中和河北之地哀鸿遍野,百姓易子而食。 朝中有些官员还要主张压制百姓,这不是让我大唐走前隋的后路吗,臣以为陛下当乾纲独断,大力推行新政以安定人心。” “陛下,臣以为魏玄成言之有理,是该让那些人知道陛下不是软弱可欺的。” 长孙无忌接着魏征的话说。房玄龄几人也起身附议,看着眼前的几位重臣李世民的决心终于下了:“传旨,采纳魏征的谏言,崇德教化,与民休息.......”。 长安崇德坊密国公府 自从听说李世民采纳魏征的谏言的封德彝就病了。 “咳咳....看来老夫真是老了,前些日子啊,长孙无忌在立太子的上,老夫败给了他,如今制定新国策,又败给了魏征,本啊,汉王对你满意吗”。 岑本扶着封德彝,一边给封德彝顺气,一边说:“汉王对学生十分的好,汉王天资聪慧,学生以为诸皇子中无人可比,老师可以放心,殿下将来不可限量。” 就在封德彝和岑本在房间叙话的时候,封言道进来说:“父亲,汉王来看您了”。 “快,快请,老夫要去迎接殿下,”封德彝挣扎着要起来迎架。 “老师病成这样就不要起来了,汉王不会怪罪的。”,岑本给封德彝身后加了个靠垫,让封德彝做的舒服点儿。 “老国公,恪来看你了,看着您病成这样,小王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啊,老国公莫要和魏征那匹夫生气。 恪带了些补药,您老要用用,效果好的话,恪再派人给你送来。”李恪拉着封德彝的手说道。 封德彝听着了李恪的话眼圈一红:“小王爷天潢贵胄,身具两朝血脉,尊贵无比,老臣这些年看着殿下一天天的长大,着实心里想这为殿下做点什么。 前番罗艺的事,老臣用了点手段,想把殿下捧上储位。可没想到被长孙无忌破坏了,眼下在朝中,陛下不大听我们这些老臣的话了,老臣就是想为殿下出力也难了。 这区区汉王之位实在是委屈殿下了,老臣着急啊,现在老臣怕是不行了,好在岑本,李延寿都是饱学的鸿儒有他们在殿下身边,臣也就放心了。 “殿下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他们来做,眼下长孙氏风头正盛,殿下也不要着急,早晚不等他们必然出错,到时就有殿下用武之地了”。 李恪看着封德彝气吁吁的叮嘱自己,更是恼火魏征在朝堂之上作为:“都怪魏征那匹夫,竟敢对老国公如此无礼,想老国公纵横宦海之时,他魏征恐怕还在蒙学呢。您老切不可自暴自弃,先好生将养身体,将来小王还要向您多多请益呢。”。 “好好,殿下深情老臣心领了,若有朝一日老臣不在了,殿下要多听景仁的,还要多多小心长孙无忌,他可是一条毒蛇啊。” “老国公的话,恪记住了,临来时母妃吩咐了御医,以后每日来府观察老大人的病情,今日看老国公必定是累了,小王就不打扰了,您老多多保重。” 李恪起身向封德彝告辞,封德彝赶快接道:“请殿下替老臣向娘娘谢恩,景仁你送送殿下。” 封府门外,李恪和岑本并排走着,两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封德彝在他们两人眼中都是那么重要。 对李恪来说,自己从小就不被人看的起,封德彝是第一个看好自己的大臣。李恪记得在他小时候每每不开心的时候,封德彝都会安慰自己,给自己弄喜欢吃食。然后抱着自己,给自己讲故事,如今自己的第一个老师病成这样,李恪的心里更是恨啊。 而对岑本来说,封德彝提拔重用自己,让他从一个微末小吏,在短短几年里成为朱袍大员,眼下又把李恪托付给自己,他心中的感激之情久久不能平息。 “殿下不必动怒,才刚刚开始不是吗,想当年吕家,窦家何等强悍,不也烟消云散了嘛。今长孙氏在朝内有后,相,储左右朝局,在外有将有兵,陛下是何等人啊,怎会让外戚干政,这不动则以,动则比雷霆万军之势击垮之。”,岑本不动神色的道。 “先生的意思是?”,李恪疑惑的看向岑本。 “长孙安业嗜酒如命,不误正业,臣以为长孙氏之危必由此始,殿下静心等待就是了”。 东宫李承乾书房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一起来考究李承乾的学业,李丽质这个小跟屁虫也在李承乾的书房里跑来跑去。 这会看三人在喝茶聊天,小丫头跳进李承乾的怀里,用头不断的蹭李承乾的胸口。 长孙皇后看着兄妹在一起嬉闹调笑道:“你这丫头,真没良心,看到你哥哥连娘都不要了。” 李丽质把头转过来大大给长孙皇后一个笑脸,随后继续赖在李承乾怀里。 李世民摸了摸李丽质的头对李承乾说:“眼下关中流民遍地,朝廷又在对梁师都用兵,如何安顿这些流民,你有什么办法吗?” 李承乾把怀中的李丽质交给长孙皇后,躬身道:回父皇,安置流民兹事体大,此事儿臣要去实地看看,随后向父皇陈奏”。 李世民看儿子并没有在自己面前夸夸而谈,而是要去地方了解情况。 这说明了李承乾做事的稳健,这让原本有些不放心的他真正的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长孙皇后看着日渐成长的李承乾心中即高兴又担心,心中想道:回头要让哥哥好好帮称他才是啊。 第七章 华州之乱(1) 贞观元年七月二十五夜,华州,华阴县,七月的关中酷热,打更的老刘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三步一敲,心中烦躁,好像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走到张铁匠铺子外,老刘头坐了下来,宽慰自己心道:“一定是自己晚上贪杯,多饮了几杯,看来还是年纪打了,以后要克制下,少喝几杯,要是那天因为自己贪杯,丢了吃饭的差事,自己的一家老小怎么过活啊。” 就在老刘头准备继续巡夜时,刹那间,颠簸荡摇,声如雷鸣,有如厉鬼嘶鸣,地裂如画,或突成山阜,或陷作沟渠,无数建筑物,顷刻坍塌。 睡梦中的人们毫无防备,死者无数,从县衙废墟里爬出来的县令王治,大声嘶吼着,寻找幸存者。 半晌间他只找到了六个衙役,带着衙役走在大街上,看着两侧坍塌房屋,男人痛苦的呻吟,女人,孩子的哭声不绝于耳,眼前光景恍如地狱。 王治和衙役不停的嘶吼着,让男人们去把埋在废墟下的人扒出来,一边让妇孺和伤者去县城打谷场上避难。 王治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把官袍撕下一角写了一份急章,让衙役骑着县城里仅剩的那匹老马向华州刺史郑宽报信。 这次地震整个华州境内的另外两个县郑县,白水也受到波及,一时间华州哀鸿遍野。郑宽看地震之事是瞒不住的,也就让人快马送至长安,灾民嘛,那年没有,让朝廷多出点钱,到时候自己出头安抚下。 不仅能捞下不少好处,还能捞到政绩,再找找自己的叔叔郑元,没准还能在升一升呢,随后反身回到自己新纳的第三房小妾那里去了。郑宽没想到事,这次地震不仅激起了民变,也让他丢了脑袋。 郑县,满面鲜血的刘三,手里提着胡县令的头,昨日胡县令犒劳县衙官兵为名,抢了十几个姑娘,这其中就有刘三的妹妹,胡县令把刘三等人绑了起来,就在他们面前对女人们施暴。 这胡县令原本是华山附近的强盗,武德年间,看李唐势大就带着手下投靠了张亮,后来因战伤无法在军中服役,就来到郑县出任县令。 昨日他带着官兵去组织救灾,晚上多引了几杯,当强盗时的劣性就显现了出来,开始让刘三他们叫村里女眷们出来陪酒,见众人不从,就把他们绑了起来,直接动手抢,完事后就在村长家休息起来。 关中的女子性子烈,那里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女人们趁着家人们没注意,不是上吊,就是跳井,还有割腕的。汉子们看着自家女人的尸体,心中的怒火万丈,吃不饱肚子。 平日里还要受这些狗官的欺负,如今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放过,关中汉子的血性在他们体内激荡。 刘三和三十几村中的汉子一时气愤,夜半无人之时,杀了胡县令和十几个衙役,杀完了后汉子们坐在屋子里后悔,毕竟是庄家汉,要不是这些狗官逼的,谁会这样做呢。 看众人慌了神儿,刘三咬了咬呀,把心一横:“咱们杀了官差,只有死路一条,眼下除了反了,没有别的出路,”说完就去割下了胡县令的头。 汉子们看着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刘三,呆呆的,老实说,他们杀了胡县令和衙役是出于义愤,但谁也没想过造反啊。 刘三一手提着胡县令的头,一边指着众人说:“咱们今天是被人逼的,要是不反,不是饿死就是被狗官欺负死,你们看看自己的女人,你能还回去种庄稼吗。 咱们带着家伙,趁着地震县城混乱,杀进县衙,抢了府库,咱们发给乡亲们。” “好,三哥,兄弟听你的,杀进县衙,开仓放粮。” “对,咱都听三哥的。”,众人附和道。 次日,刘三等人带着一众乡民,杀进县衙,斩杀县府官吏和县衙差役五十多人,他们打开县衙府库和粮仓了。 受灾的百姓那里管谁给发粮,他们只管自己的肚子,谁给粮食谁就是好人,一时间间刘三收容五百余人,占领了郑县县城。 郑县被占领的消息传到了州里,郑宽气的摔了五六个茶盏,连忙命折冲都尉蓝山让带兵去郑县平叛,同时有一匹快马离开了华州城向长安方向奔去。 三天后,华州的奏本是前后脚到的中书省,当晚弘殿当值的是长孙无尽,看到奏章的长孙无忌那里管得了是不是夜深了,赶去禁宫,让内侍速报皇帝,有军国大事禀报。 从被窝里被大舅哥揪出来的李世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听着长孙无忌的汇报,当听到因地震激起民变,县令被杀,县城被占时,怒道:“华州刺史郑宽是怎么办差的,传太子,房玄龄,魏征,秦琼,侯君集.....弘殿议事。” 皇帝都没得睡就不要说李承乾了,连忙给父皇施了一礼,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长孙无忌把华州的事说给他。 当听到郑县失守的消息,李承乾的睡意马上就没有了,这特么日了狗了,贞观年间造反不是找死吗。 虽说眼下国力贫弱吗,但大唐随便一支军队就可以荡平郑县,郑县的百姓怎么办,大灾之后又有兵乱,这个华州刺史该死。 就在李承乾考虑如何说的时候,众大臣来到弘馆,分别向李世民和李承乾见礼,长孙无忌把华州之事向大家说明,李世民沉声问道:“华州之事,卿等以为该如何处置”。 “陛下,华州前据华山,后临泾渭,左控潼关,右阻蓝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不能放任其发展。” 侯君集一边说一边观察李世民的脸色,“华州府军多出身本地加之战力低下,臣以为应立即发兵,尽快平定叛乱”。 待候君集话音刚落,魏征开口言道:“兵是要发的,可发兵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华州之乱原因是天灾,还是地方官吏救灾不善导致呢。要不百姓为什么冒着杀头的危险去造反呢,华州刺史说的是不是实话呢?” 魏征抖了抖袖子,伸出手来:“陛下,关中百姓手里拿惯了农具,是什么让他们拿起刀来和朝廷对抗呢?”。 听了侯君集和魏征的话,李世民示意内侍给众大臣上茶:“华州是关中要地,不容有失,再者这里面的原因朝廷也不能听郑宽的一面之词,强行派兵弹压,朕和杨广又有什么区别呢。” “陛下说的是,臣以为应派重臣前去,剿抚并用,新朝初立,发生如此之事,必须尽快平息,不然朝廷的威严何在?”。 在长孙无忌看来,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总得派人先去看看的好,在这磨嘴皮儿有什么用呢。 “父皇,华州之乱,起因是天灾是肯定的,至于地方官吏如何救灾朝廷不知道,华州刺史也没提,他的第一封奏本是要钱,第二封是要兵。 大唐这么多州县,要是都象郑宽这么当官,那我大唐的官也太好当了,凡是都指着朝廷,那要他这刺史干嘛呢,不管如何郑宽失职难辞其咎。 儿臣以为派一钦差统领华州军政,彻底查查此事,同时有朝廷拨下赈灾物资,不管有没有乱民,华州的百姓还是大唐的子民,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李承乾的话让房玄龄眼前一亮:“陛下,臣以为太子之言确实可行。” “臣以为太子能有如此见识,是此次平定华州不二人选,臣愿陪太子殿下去华州”,长孙无忌没想到李承乾如此智慧,外甥这样的争气,他长孙无忌当一回台阶又能怎么样呢。 “太子,这件事朕交给你,你能办好吗?” 李世民双目盯着李承乾问道 “儿臣必不负所望”。 “传旨,令太子李承乾为安抚使,长孙无忌、秦琼为副使,处理华州之事,便宜行事,着左武卫五千兵马随行,” “另外户部拨粮五万担发往华州”。 第八章 华州之乱(2) 东宫李承乾书房 “老师,左武卫兵马何时可以动身?”,李承乾把茶盏递给长孙无忌和秦琼。 “臣以命中郎将秦怀玉去兵部办理紧急出兵的书,明日一早三千骑兵,两千步兵就可以出发。” 秦琼双手接过茶盏,长孙无忌抿了一口茶:“殿下,户部赈灾的卫队还是单薄的,是不是可以让六率出一些人马”。 李承乾略微的想了想:“好,那就让左卫率长史房遗直率一千兵马随扈粮草。” “如此甚好”,听了李承乾的话长孙无忌满意的点了点头。 华州郑县 被大量府兵包围的庄家汉们,丝毫不见畏惧,因为他们除了贱命以外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们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和镰刀和华州军对峙着。 老实说华州军的士兵也不愿这么干,毕竟在他们中有很多都是本地子弟,眼下让他们拿着刀砍向家乡的父老乡亲,多少都是下不去手的。 蓝山骑着一匹健马打马来到阵前:“本将奉郑刺史之命,前来平叛,本将知道你们都是受奸人的蒙蔽,现在朝廷大军以到,尔等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就别怪本将手下无情了”。 “狗官,少和爷们说这些没用,这都是你们逼的,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骗我们,瞎了你的狗眼。” 刘三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乡亲们,横竖都是个死,咱们关中的汉子,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眼前的这些狗官又是来欺负咱们的,咱们还能忍吗,” 刘三的话激得汉子们怒吼道:“反了,反了......” 蓝山看着这些人,叹后一口气,随即挥了挥手道:“放箭”,华州军的府兵艰难的举起手中弓箭射向这些汉子们。 距长安八十里的方村,李承乾一行人正在用最快的速度向华州方向前进,李承乾看着缓慢的行军速度,在后世无论公路和还是现代化的工具,六百里的距离几个小时就可以到,现在却需要三到四天。 李承乾的焦虑被秦琼看在眼里,打马来到李承乾身边:“殿下,现在的速度已经不慢了,要是再加快速度,没到华州部队就会被拖垮,除非让骑兵先行。” 听了秦琼的话,李承乾点了点头:“救兵如救火,按老师说的办”。 一天一夜的疾驰,李承乾等人来到华州城外,因为地震的原因,华州城一片狼藉,李承乾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并没有看见官兵在赈灾,只看见百姓的目光中充满绝望。 “臣华州刺史郑宽携衙下僚属参见太子殿下”,郑宽和一众官员在李承乾马前行礼。 “起来吧,郑刺史,咱们找个地方说话。” 众人来到刺史府,李承乾悠悠道:“郑刺史,刺史衙门修的够结实啊”,一旁的郑宽想要解释,可李承乾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走向了中堂。 “郑刺史,太子殿下奉圣命而来,眼下郑县情景如何?”,长孙无忌语气十分严肃的问郑宽。 “回殿下,赵国公,本州折冲都尉蓝山已经平定了郑县之乱,斩杀叛贼头目刘三等人共计三百人,俘虏叛民两千三百余人,眼下叛民都羁押在郑县,听侯处置。” “华州地震,州府是怎么赈灾的,州里统计的伤亡是多少,倒塌了多少房屋,其他县的情况如何了,受灾的百姓是怎么安置的”,李承乾一连串的问题噎到了郑宽。 郑宽磕磕巴巴小声的说:“殿下,臣一直忙于平叛,这,这到底损失多少,这,臣还没有接到最终的数字”。 “啪”李承乾气不打一处来:“郑刺史,你身为朝廷大员,一方父母,闹了天灾,你竟然除了向朝廷示警外什么都没做,你告诉本宫,你这个刺史是干什么吃的。 你住的地方是没倒啊,百姓呢,你看着他们没吃的,穿的,住的,你还能吃得下,睡得着吗,华州现在的情况你难辞其咎,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在是华州刺史了”。 郑宽听李承乾要免他的职,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太子殿下,本官是皇帝钦命的华州刺史,若无圣旨,你没有权利罢了我的官。” “大胆郑宽,你个小小的刺史,竟然敢当堂对储君如此无礼,本将看你是活腻了。”,秦琼起身上前大声呵斥道。 “本官平叛有功,太子殿下无端就要罢免我的官位,本官不服,看将军的装束应是十六卫的将军,可本官也不是软柿子。”郑宽梗着脖子回了秦琼一句。 李承乾示意秦琼坐下,来到郑宽面前:“看来你很不服啊,站在你面前的是左武卫大将军,上柱国,太子少傅,翼国公秦琼,怎么你还想和他白白手腕吗? 还有你说本宫没权利,你错了,本宫奉圣命提调华州一切军政要务,陛下受我便宜行事之权,不要说罢了你官职,就是杀了你也在便宜之内。” “来人,除去郑宽的官服,押下去,听后处置”。 郑宽这会彻底慌了神,连忙抱住李承乾的大腿大哭道:“殿下,下官知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下官这一会吧,再说就算看在我郑家面子上,您也该”。 没等郑宽说完左武卫的士兵上前就把郑宽拖了出去,“殿下,饶了下官吧,殿下.....”。 看着郑宽象狗一样被拖了出去,华州的官员就更往下低了,生怕这娃娃太子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舅舅,眼下只好委屈舅舅代理几天华州刺史了,舅舅在这里马上开始着手处理赈灾诸事,老师和本宫即刻赶往郑县”,秦琼和长孙无忌起身应诺。 华州的官员看李承乾和秦琼走出大堂,长长的除了一口气,终于过去了。 长孙无忌看着他们觉得好笑,上前安抚众官说:“各位同僚,太子殿下一心放在灾民身上,他是着急,望你们实用用事,辅助本官尽快的处理赈灾事宜,只要百姓的困难解决了,什么事都好说。” 众官听了长孙无忌的话纷纷保证一定辅助好他尽快处理好华州地震的灾害。 第九章 华州之乱 (3) 郑县城外尘土飞扬,李承乾和秦琼率领一千骑兵不顾自身和马匹的疲惫,急急忙忙的赶到郑县,破败的城门前几个当值的府兵拦住了众人。 秦怀玉打马上前道:“告诉蓝山,太子殿下驾到,让他赶紧接驾。”,小校连忙施礼,起身向城内跑去。 不一会,就见身披校尉铠甲的中年汉子来到李承乾马前,大礼参拜:“末将蓝山,参见太子殿下,见过大将军。”,蓝山给李承乾行礼的同时又给秦琼施了一礼。 “将军免礼”,李承乾示意蓝山起来回头问秦琼:“怎么,老师认识蓝将军” “蓝山原是右武卫军的,是义贞的旧部”。 “即是程将军的旧部就不是外人,咱们城内叙话”,李承乾对蓝山不可能像郑宽一样,郑宽身为一方军政长官,他的职责不只是平叛,还有百姓,而蓝山是军人,他的任务就是绥靖地方,在李承乾看来本份守则是为官的一条准则。 “蓝将军,说说你现在的情况,”李承乾示意大家都坐下说。 “殿下,自臣受命平叛,历时五天,斩叛民首领刘三以下三百余人,俘虏参与此次反叛的民众两千三百余人,臣所部伤亡共计一百三十余人,目前所有案犯都以被臣的兵马羁押,不过” 蓝山抬头看了看秦琼,“有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殿下也不会怪你的,怎么在地方几年,你也学会察言观色了。”秦琼笑骂着对蓝山说。 李承乾那里不明白,蓝山一怕得罪郑家,二怕自己这个太子不过是走走过场,只要平定了郑县,至于原因嘛也许并不一定想知道。 李承乾笑着对蓝山说:“蓝将军,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你做的很好,能如此快的平定地方,足见你平时治军严谨。” “殿下刚刚拿下了失职的华州刺史郑宽,不要隐瞒有什么就说什么”。 秦琼拍了拍蓝山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他知道李承乾在私底下不喜欢太多规矩,只要把事做好了,就不算失礼。 “殿下,这次郑县叛乱,臣劝过他们投降,但百姓和官府结怨甚深,臣不得已使用武力弹压。您知道府兵多出自本地,多少都会有些亲戚。” “具下面的弟兄说此次叛乱是在地震后,郑县胡县令他们以犒劳差役为名,强抢民女,绑了刘三等人,当着他们的面侮辱了那些女人。 关中的女人性子烈,纷纷自尽,这才使郑县百姓杀了县令反叛朝廷,要是能活下去,谁会走这条路呢”。 “这个县令真该死,大灾过后不知道安稳地方,竟敢如此奴役治下百姓,蓝将军,你下去后去去抄了他的家,” “另外让人带本宫和秦将军看看他们。” “诺,末将这就去办”。 郑县的打谷场如今是羁押乱民的地方,乱民们三五成群的蹲在一起,看着周围看押他们的华州军,等待这自己将要到来的末日。 远处的一股肉香勾起了大家肚子里的馋虫,乱民们看着从一辆辆马车上抬下来的大锅和一筐筐馒头,嘴里泛着苦水,眼睛盯着吃食。 李承乾走到筐前对看守的百夫长说;“让大家排队,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在百夫长指挥和华州军的看护下,乱民们每人都领到一碗肉汤和两个馒头。大家一边吃着一边看着那给他们送来吃食的娃娃,在下面小声的讨论。 “这那个官家的娃娃啊?心眼儿挺好,我都好久没吃到肉了。” 另一个汉子瞥了瞥嘴骂:“卢老三,你就是个吃货,你特么不知道啥是断头饭啊!” 蹲在汉子旁边的老头咽下了口中的馒头指着卢老三骂道:“你就是个憨货,知道咱们干了啥不,造反,你见过造反不死的吗? 赶紧吃了,做个饱死鬼好上路,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再不用吃苦了。” 李承乾坐在高台上秦琼和秦怀玉分别站在身后,看着乱民吃完了,华州军收拾了碗筷,把乱民隔离起来,他们可知道那位小爷是谁,要是出了事,砍头都是轻的。 李承乾示意百夫长让乱民离他近一点,站起来,吃完最后一口馒头:“乡亲们,本宫叫李承乾,是大唐的太子,这次郑县之乱陛下派本宫来处理,本宫听蓝将军说了你们的情况,老实说天灾如此,朝廷救灾不利,让大家受委屈了。” “你们那个胡县令确实是个狗官,大灾之年,如此奴役治下百姓他确实该死,本宫已让蓝将军抄了他的家,但攻占县城,袭杀朝廷官吏,对抗围剿大军,你们做的也是有错的。” 乱民呆呆的看着李承乾,这孩子是太子啊,他知道那狗官该死,还抄了他的家,痛快,不过自己参与造反还是跑不了的。 “造反的罪过是不能轻饶的,不然置国家法度于何地呢,那咱们就一件一件办,刘家村袭杀官员的一律羁押等候处置,其余人等一概无罪,予以释放。 第二本宫以下令华州府衙派遣府军帮助你们重建家园,第三有偿征召劳役,每人每日两斤粮食,第四华州所属诸县免税三年,” 听了李承乾的话乱民都跪下来纷纷磕头,感谢太子殿下的恩德,一时哭声一片,“本宫希望你们回家后安守本分,好生过活,一会儿就有官吏来给登记。” “蓝将军,这郑县县令就由你暂时代管,好生安抚百姓,所需的钱粮这几日州里就会发来。” “末将领命,殿下放心,臣也是苦出身,不会亏待他们的”。 翌日,处理完郑县之乱的李承乾一行人回到了华州城,在州府听着长孙无忌的汇报:“殿下,华州府库现有钱三万贯,粮食一万两千石,臣已经命人全部采购粮食准备发往各县。 另外臣接到华州属官的举报,前刺史郑宽在华州横征暴敛,圈占民田等罪,现以证据确凿,臣请殿下下令查抄郑府,严惩郑宽,以正华州官场之气。” 长孙无忌是吏部尚书,郑宽以前的官声还是略有耳闻的,不过一直碍于没有证据所以就一直拖下来,这次李承乾拿下郑宽,必然惹怒郑家。 长孙无忌自然不会给他们攻击外甥的机会,在长孙无忌的高压下,那些原本郑宽的亲信也不得不说实话。 “白水县令在地震中丧生,臣已经派人去署理白水,令人意外的是华阴县在县令王治的组织下自救待援,他打开县衙府库分发给百姓,这是他请罪的折子,请朝廷治他擅自开放府库之罪。” 等长孙无忌说完,李承乾也把自己在郑县的作为告诉了他,听了李承乾在郑县恩威并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长孙无忌的脸上漏出了笑容,作为李世民最贴心的的发小,他知道皇帝让李承乾来的用意,李承乾这样做安抚了华州的民众,和朝廷修养生息,北伐雪耻的国策不谋而合,这也让长孙无忌对李承乾的成长更加期待。 “舅舅辛苦了,就按舅舅说的查抄郑宽府,所得钱粮一律登记造册,收入华州府库” “诺,臣即刻照办”,长孙无忌起身欲走,李承乾却拦住了他。 “舅舅跟着本宫实在是辛苦了,母后知道会怪我的,本宫已让人去请秦将军,一会咱们三人一块喝一杯,慰劳舅舅和老师,抄家的事让怀玉去办就好了。” 长孙无忌那里听不出李承乾话中之意,慧心一笑道:“好,那老臣和叔宝就好好宰殿下一顿。” 第十章 新华州刺史 “舅舅,老师,这次能如此快的平定华州,两位居功至伟,承乾代华州百姓谢过两位老臣了” 李承乾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到李承乾如此痛快的喝了这杯酒,长孙无忌和秦琼相视一笑,干了一杯。 长孙无忌打趣道:“殿下一定偷偷的喝过不少,这要是让娘娘知道可怎么得了,叔宝你说呢?” “哈哈,辅机,你说的对。”,秦琼也在一旁调侃一下,这让李承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户部的粮食也快到了,查抄郑府相信也会有一笔不小的收入,如此华州的开销也就够了” 李承乾思索一下继续说:“蓝山被本宫留在了郑县,从今日起华州军和左武卫由老师一体节制,帮助灾民,重建家园,同时也要注意华州治安,防止有人趁机作案,告诉将士们此事过后本宫重重有赏。” “殿下放心。” “舅舅,你说的那个华阴县令有点意思”,李承乾举起酒杯敬二人,长孙无忌喝了杯中的酒想了想。 “殿下,这个王治是武德七年时任华阴县令的,据说这个人不错,爱民如子,有意思的是他和侯君集一样,喜欢吃咸菜,人称王咸菜,至于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还有待确认。” “恩,眼见为实嘛,反正这几天要去白水和华阴看看,咱们到时候也去看看这个王咸菜。” “老师,怀玉这次干的不错,颇有老师当年之风,将来必是我大唐一员良将”。 秦琼微微一笑,对于秦怀玉他是满意的,武艺和兵法都得到自己的真传,所欠缺的就是实战的机会:“殿下过奖了,那逆子还差的远呢,当不得殿下如此夸奖”。 秦琼的谦虚让长孙无忌心中一酸,虽说自己儿子比秦琼多,当论本事,那群小子是比不得秦怀玉的。 长孙无忌的失落被李承乾看在眼里,给长孙无忌倒了一杯酒:“舅舅,冲表哥最在户部实在是委屈了,最近母后在为本宫挑选侍读,不知道舅舅舍不舍得。” 听到李承乾想把长孙冲安排在东宫,长孙无忌心里十分欣慰,看来自己的外甥还是和自己这个舅舅亲啊,知道帮他表哥一下。 他不是不能给儿子安排一个好的位置,他高兴的是李承乾对长孙家的态度,将来李承乾登基了,这太子的侍读,那将来一个三品大员是少不了的,长孙家也能长久不衰,想到这里长孙无忌脸上乐开了花, “那老臣就代犬子谢过娘娘和殿下了”......翌日,秦怀玉来报郑宽府抄出金十万,粮食二十万石。 现在的华州百姓有些摸不着头脑,按常理说遭了这么大天灾,应该去逃荒了,毕竟吃的,住的什么都没有。 可一夜之间都变了,官府的老爷们给大家在发救济粮,同时雇佣劳力干活,一天给二斤粮食呢,而且出现了大批的军队原本以为是来监工的,可没想到的是军爷们竟然和他们一起,伐木,和泥,烧瓦......。 “真没想到,以往让这些兔崽子干点活这个费劲,你看看现在,光着膀子可劲的干啊,恩,不错,真不错”。 秦琼的吱吱称奇,可李承乾并没有感到奇怪,在后世我军的光荣传统之一就是能和百姓一起同甘共苦,每每发生自然灾害时那群最可爱的人永远是冲在最前沿的。 李承乾将远处的一个军汉指给秦琼,眼见那军汉接过老妪手里的水大口的喝着,老妪脸上泛起笑容,还给那军擦脸,军汉还弯下腰好让老妪擦得更方便点,乐的就像月里的娃。 秦琼和长孙无忌都是常年带兵的人,当然知道眼前的一切代表着什么,在他们的人生经历中,从没有见过如此的景象,过去百姓看到当兵的只有恐惧,而现在.......。 “恩,殿下高才,如此能让百姓对朝廷更加信服,而且能让华州的恢复速度成倍增长。”长孙无忌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李承乾带着侍卫华阴县的时候,华阴县的灾后重建也在积极地施工中。 看着满身泥水的华阴县令,李承乾亲自扶起王治,“王县令,你很不错,本宫刚刚看了一圈,华阴的赈灾可以说是华州赈灾的典范,你无愧于一方父母。” 王治躬身道:“殿下,臣只是尽了本分,若是没有殿下的支援,华阴的百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建家园呢” “王县令,你上的折子本宫看过了,府库开的对,不能看着百姓饿死,还有你的那些重建的策略,尤其是大灾后防疫的策略,本宫深以为然,现在华州还缺一个刺史,本宫想推荐由你出任。” 李承乾的话让王治大惊,原以为不罢自己的官就不错,就算是为了百姓,可私开府库那可是不小的罪啊。 眼前这位太子爷还要提拔自己,王治怎么都觉得在做梦:“殿下,臣这,臣和刺史可差这好几级呢,这,这也不和规矩啊”。 李承乾摆了摆手:“朝廷就是提拔那些能为百姓做事,敢为百姓担责任的人,就像你说的,你做的是自己的本分,那为国举贤也是本宫的本分。再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就不要推辞了,今日就随本宫回华州。” “殿下,郑宽的事该办了”,“明日午时明正典型”,长孙无忌转身离去,李承乾又把笔提起来继续写着奏本。 太极宫 房玄龄出班上前,打开李承乾的奏折:“臣李承乾顿首,前蒙陛下圣恩,擢为华州安抚使,查察华州之乱。 今真相以明,郑县乱民皆有其县令胡理强抢民女,欺压百姓,赈灾不利导致。 现贼首刘三以亡,其从者十余人以羁押于华州,余者百姓,臣上体天恩,量刑曲释,从轻发落。” “前华州刺史郑宽,玩忽职守,贪污国帑,数目及大,致使华州百姓凋零,无粮果腹,实为恶中之首。 华阴县令王治,处变不惊,清正耿直,志虑忠纯,请为华州刺史。” “折冲都尉蓝山,平乱有功,忠勇可嘉,请进为中郎将,白水县令崔,因请谥吏部左侍郎,进银青光禄大夫。 此乃陛下之德被于万民,臣不胜欣喜之至,因上表具奏,臣李承乾再拜顿首。” 第十一章 初游终南山 华州城,刺史府 “王刺史,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唐的华州刺史了,华州灾情严重,事物繁琐,本宫希望你勿忘本心,勤勉为民,” “臣定不负殿下所托。”,恭敬接过李承乾手中的圣旨,退了出去。 一旁的秦琼将手里的本子交给了李承乾,随即说道:“殿下,崔家那边通过知节感谢殿下为崔请谥。” 白水县令崔根本不是救灾死的,而是地震时死在自己家中。这次打了郑家,李承乾不得不给崔家一个甜枣,以他现在单薄的势力对抗两大世家明显是不理智的。再说死者为大,崔都死了,至于他干过些什么也就不重要了,这样的人情,不卖白不卖。 “郑家到现在还没有反应,殿议的时候,郑家势力一言不发,看来郑家是不想了这个梁子了”长孙无忌一脸老神, “没事,怕喇喇蛄叫还不种庄家了,他们是门阀,但是冒着触怒陛下,对抗当朝太子,他们还得在想想。” 半个月后,李承乾一行离开了华州,行至西枫,众军打尖休息,李承乾接过秦怀玉递过来的水袋,灌了几口,坐在秦琼身旁:“老师,听说终南山风景不错,要不我们去看看”。 李承乾的话让秦琼摸不到头绪,“不是应该尽快回京复旨吗?” “老师,不着急,让将士们先回去,咱们去逛逛,再说听闻那的斋饭不错”。 “噗,咳咳....”一旁的长孙无忌一边咳嗽一边指着李承乾说不出话了,过了一会气理顺了笑骂道:“你这孩子忒不厚道,算计起长辈来了,叔宝,你是太实诚了,他的目的可不是斋饭那么简单”。 长孙危机的话音落下,秦琼明白了,李承乾不是想去玩,提到的斋饭恐怕是要在终南山的三清观吃了,而李承乾真正的目的是三清观里的那个人。 “舅舅,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啊。” “再说咱们是诚心向道,拜谒名山的。”,李承乾满嘴胡诌道。 “你要能把他弄出来,舅舅就不去你母后那告发你偷喝酒”,想到长孙皇后的提耳神功李承乾就一阵头疼,“好啊,这个赌打了”。 终南山是秦岭山脉的一段,西起眉县,东至蓝田,主峰位于长安,相距八百里。自尹喜草创楼观,历朝历代在终南山都有所修建。 秦始皇就曾在楼观南筑庙祀老子,汉武帝于说经台北建老子祠。到了南北朝时期,北方楼观云集,增修殿宇,创建了楼观道派。 李承乾,长孙无忌,秦琼三人带着三十余侍卫来到三清观前,恒连上前对道童稽首道:“我家少爷求见谢弘,谢科两位道长,这是名贴,请小师傅代为通传”,小道童还了一礼反身回门。 “殿下,我那兄弟一心向道,你到底有什么法子啊。”,秦琼着急啊,要知道他那兄弟二十岁就已经是名扬天下猛将,大唐北伐在即,要是多一名猛将,就多一分胜算。 再说他当年拒绝封赏,隐居在这终南山就是对名利功业心灰意冷,要是李承乾这次能把他劝出来,瓦岗寨的兄弟们不知有多高兴呢。 “叔宝,你急什么,要是请不到谢兄弟,就把他偷喝酒的事告诉皇后娘娘”长孙无忌打趣道。 小道童一边引导李承乾三人入观,一边向象往常一样,给香客讲解三清观的传记。 谢弘,谢科看到长孙无忌和秦琼时很惊讶,名刺上不是说李氏小子拜谒山长吗,等二人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时就以了然了,能让当朝国舅和上柱国陪同的人,身份不言而喻。 “小子冒昧来访,还请两位道长见谅”,李承乾的稽首礼他们叔侄二人可受不起,连忙回礼。 “不知殿下来此何事。”,谢弘十分纳闷这位当朝太子也喜欢修道吗。 “为他而来。”,李承乾的手指向谢科 “哦,贫道与殿下素昧平生啊”谢科眉头皱了起来。 “我李氏独尊道家为国教,本来承乾不该来此放肆的,但国家贫弱,强敌环绕,百姓苦不堪言,听闻神射将军再次,特来请将军还朝,为国效力。” “殿下,贫道求道之心甚坚,恐怕要辜负殿下的美意了,来殿下,辅机兄,叔宝兄三清观的新茶,请三位尝尝。” 谢科引导三人落座,给他们斟茶,“殿下,你的好意,贫道心领了,厮杀半生,早已看破红尘,如今能安心修道,以足慰身心了。” 李承乾站起来,看着房间的格局,悠然道:“后世的史书一定会这写:谢科,字映登,江南谢氏子,大业年间,隋帝无道,谢映登组织乡民,反抗隋室暴证,后投身瓦岗,晋镇殿将军。 大唐建国后,谢映登心生胆怯之意,隐居于终南山,再无少年时豪勇为民之气,手握安邦之能却看我华族百姓受异族蹂躏而无动于衷,世人日以耻。 谢将军,你觉得这样的评价怎么样,回去本宫就去找太史令,让他写进去,哎,你这脸怎么红了,茶太烫吗?”。 李承乾装出的无辜样子并没有让谢映登的气消下去,看着场面即将失控,秦琼刚要开口就被长孙无忌踩了一脚,随后看长孙无忌摇头就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啪”谢映登摔了茶盏怒目而视:“小子如此无礼,别以为你是太子,老子就不敢揍你”,说罢开始撸了撸袖子。 “谢将军,你这养气的功夫不到家啊,你是一心向道吗,本宫看不是,你是死守汉家的王道,你是看不起我李家有胡人血统,认为我们和石勇之辈并无区别, 在你眼里我们配不上你们的孔孟之道,配不上你们的长江黄河,更加配不上你们的几千年的明,” “可自古以来,天下有德者居之,改朝换代,神器易主此自然之理。将军身负淮阴卫霍之才,今请将军非为李室,只为那三百年来枉死的汉家百姓,承乾言尽于此请将军三思。” 谢映登放下手,做了下来,叹着气,谢弘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殿下说的有理,大唐是我华夏正朔,胡虏亡我之心不死,你又怎么能为自己的清净,而忘国家大义呢”。 谢映登思考良久,看了谢弘一眼,走到李承乾面前:“谢科愚钝,殿下一席话让谢科醍醐灌顶,今后鞍前马后,供殿下驱驰”,话罢,纳头就拜。 李承乾扶起谢映登:“吾得将军,如刘玄德得关云长焉” 第十二章 酒鬼长孙无忌 李承乾等人回京后,长孙无忌接任了裴寂的尚书左仆射,这也是新皇正式接管朝局的信号。谢映登也得到了东宫左卫率大率的任命,秦怀玉晋左武卫越骑中郎将,统领新成立的重装骑兵,可以说人人皆有所得,唯独什么封赏都没有得到就是李承乾。 回到东宫的李承乾,开始了他的发财大计,作为一个资深的酒友,李承乾怎么能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利润的行业呢。 李承乾将白酒的酿造方法写了下来,共分为七个步骤:原料的选择,原料的清洗,蒸煮糊化,冷却,拌醅,发酵,蒸酒。 东宫的匠人们用高粱,糯米,南方稻米三种原料,为保证酒的品质,在浸米前需将粮食装进箩筐里,用井水淘洗粮食,洗掉残渣米屑,确保粒粒皆精华。淘洗干净后浸泡12时辰,沥干备用。 将凉蒸的大锅清洗干净,排出残留水份,水烧开,上汽后上甑开蒸,然后将一筐一筐粮食一层层倒入、推开、铺平在饭甑中。大火蒸饭,待蕞后一筐米倒入料桶中,盖上盖子继续大火蒸饭,不一会,热气喷喷薄发,饭香丝丝透出。 蒸好的粮食,一粒一粒的,确保在拌曲过程中不会成团。为了确保发酵过程不会出现问题,李承乾要求酒匠们要随时检查发酵情况。 要特别仔细,这里闻闻,那里看看,李承乾知道发酵过程中细小变化都可能影响发酵正常进行。发酵完成,后开始蒸酒,先在锅里倒入深井水。将水烧开后再将发酵好的粮食酒醅倒入料桶里面蒸馏。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出酒了,酒通过木桶的接酒管流入酒坛中,李承乾沾了沾头酒,以他经验大概度数为60度,十分的满意,赏了酒匠们二十贯钱,并吩咐管事再造几套酿酒的器具,扩大产量,争取在两个月内弄出五千斤来。 这样的生意自己一个人做的话,难免被御史参劾,所以说找个合伙人是很有必要的,再说入股是要有股本的,李承乾眼下需要大量的金钱,一是为了北伐屯粮,二来扩大自己酒厂,钱能生钱才是最重要的。 李承乾想了想,要说在贞观一朝最难对付的人只有两个,一是人见人怕的程咬金,这家伙插科打诨谁拿他也没有办法。 李承乾曾亲眼看见当堂气晕了三名御史,老家伙不以为耻,下了朝每每向同僚吹嘘自己如何舌战群儒,想到这李承乾摇了摇头。 这老家伙太难缠,自己不一定能混过他,再说最近自己和军中将校多有来往,李世民那虽然没说什么,可不代表不会想,这也会给别人找到攻击他的借口。 另一个人选是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年轻的时候是长安城有名的浪子,酒量自不用说。在李承乾的记忆里反正很少有人能喝过他,现在岁数大了,位居中枢,自然也就收敛了不少,可谁不知道长孙家的藏酒是长安之最呢。最主要的是谁知道长孙有钱,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所以最后李承乾决定敲自己舅舅一笔。 长安崇德坊赵国公府 长孙无忌对于李承乾的到来感到有些奇怪,不是应该在崇馆读书吗?殿下今日怎么有空到臣家来了”。 “舅舅,叫什么殿下,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朝上,外甥来没事就不能来吗,再说今日我可是来给舅舅送礼的”。 听到送礼二字长孙无忌的眉毛向上挑了挑,李承乾这个太子可是穷人,自己的妹妹虽说是皇后,但也不会给李承乾太多的钱。 一是影响不好,得把李渊后宫的嫔妃的嘴堵上,二是李承乾年纪尚幼手里的钱多了,长孙皇后怕他学坏。 看到长孙无忌的迟疑,李承乾示意恒连将那三罐酒摆在桌子上,这时候长孙无忌的疑虑更大了,宫里什么酒长孙无忌没喝过,难道陛下藏私了。 “皇宫里什么酒舅舅没喝过,你这个礼要是轻了,小心舅舅去你母后那告状,说你戏弄长辈”,长孙无忌捋了捋胡子笑着说。 “来来来,恒连,让我们大唐的尚书左仆射,当朝国舅看看,咱们东宫的酒他喝过没有。” 恒连打开盖子,一股清香扑向长孙无忌,额,什么酒这么香,在长孙无忌的注视下,恒连将透明的酒水倒入杯中。 “怎么样,舅舅,这么晶莹剔透的酒没见过吧,你”,没等李承乾说完,长孙无忌一把抢过恒连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一股呛人的辛辣瞬间让长孙无忌胀红了脸,一股热线从喉咙直到肚子里。 长孙无忌一边咳嗽一边指着李承乾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这幅场面肯定会以为李承乾在酒里下毒了呢。 过了好一会,长孙无忌的气才顺来大叫一声:好。 李承乾示意恒连继续给舅舅倒酒。喝到第三杯时候,长孙无忌心满意足的放下酒杯:“承乾,这酒叫什么,舅舅还真没喝过,确实是好酒啊,清香甘烈,回味无穷啊”,长孙无忌的一脸陶醉让李承乾觉得成功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舅舅,这酒共有三种,你刚才和的是男儿风高粱酒,那两坛,分别是梨花白稻米酒和酔春风糯米酒,都是东宫秘制的佳酿,知道舅舅喜欢美酒,这不就带来让舅舅品鉴一二”。 “就是好酒,老臣以前喝的都是什么啊,这才叫酒,这酒想来不便宜吧,殿下有心了。” “舅舅,你想每天都能喝到吗?”,李承乾现在的样子就象像后世那些搞传肖的嘴脸的一样的。 “承乾想和舅舅一起做这酒的生意,不知舅舅意下如何!” “喔,殿下想要多少股本呢?”长孙无忌饶有兴趣的问。 李承乾竖起三个手指:“三十万贯占四成的份子外加一块建酒厂的地皮” 听到如此大的数目,长孙无忌大惊:“你你怎么不去抢,再说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呢”。 “舅舅,这每种酒分三等,上等酒三百贯一坛,中等五十贯一坛,下等十贯一坛,舅舅刚才喝过了,应该知道这种酒根本不愁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舅舅很快就知道了,反正是对大唐有益的”。 长孙无忌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这酒可是好酒,要是自己不同意,让别人得了机会,长孙家可就亏了,李承乾是什么样的人,华州之行足够让他近距离的了解自己渐渐长大的外甥。 巨大的利益让长孙无忌没办法放弃,咬了咬牙:“好吧,殿下如此早慧,想来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这份生意老臣做了,回头让人把钱送到东宫,至于殿下要的地,臣在渭南还有一片地,就送给殿下了” 看到长孙无忌同意,李承乾差点高兴的跳起来,有了这些钱自己的很多计划都可以实现了,李承乾整了整衣服:“舅舅放心,这装生意长孙家平添不少进项,总比现在要好,另外舅舅也要注意这个了。” 当李承乾的手指向自己手,长孙无忌纳闷了,手没问题啊,自己刚当仆射也没什么过格的事啊,手,手足,长孙无忌瞬间紧张起来:“殿下今日之恩,长孙家无以为报,今后但凡殿下所用长孙家绝不推辞”。 很快长孙无忌就知道了什么叫感动不过三秒,自己的这个外甥太坑舅了。 第十三章 吃人嘴短 “陛下,赵国公之子长孙冲今日往东宫运了四十辆大车的钱。”,近侍甘郧向李世民夫妇禀报着。 “啊,陛下,哥哥干嘛要给这孩子这么多钱,不行,臣妾要去看看,可别让这孩子干出什么事来”。 长孙皇后一脸担忧又生气,但担忧的是李承乾年纪还小,手里这么多钱怕这孩子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再说哥哥也真是的,干嘛要给他这么多钱,回头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观音婢,不要急,不是还没出事吗,再说这孩子最近办事还算稳健,华州的事处理的朕十分满意。” 就在夫妇二人讨论的时候,内侍来报:“太子求见”,“传”,李世民淡淡的说。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李承乾给自己的便宜父母行礼。 “乾儿,听说你舅舅往东宫送了很多的钱,是怎么回事?”,长孙皇后悠悠的问道,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被陛下误解,毕竟太子的位置是让人容易误会的。 “回母后,儿臣和舅舅做了点小生意,这个舅舅送来的股本” “何种生意可以用四十辆马车的钱呢,估计有数十万贯吧。”,李世民的双眼死死的盯住李承乾。 “父皇,儿臣和舅舅合伙酿酒,舅舅占四成,股本三十万贯” 李承乾一边说一边示意甘郧将自己带来的三坛酒带进来,同时试毒,就算自己是太子,也不能直接将酒呈给父母喝,这是千百年来皇家的规矩。 “胡闹,如今朝廷现在并不富裕哪来那么多粮食去酿酒,再说你一个太子与民争利,就不怕御史弹劾你吗?” 李世民有些生气,怪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不知进退。 “父皇,儿臣的酒厂并不是为自己谋私利,眼下朝廷困难,拿不出太多的钱来,父皇有很多想干的正事都没办法施行。”,李承乾一边说一边观察李世民的脸色。 看没有动怒的迹象,于是接着说:“这酒分三种,每种分三等,上等年产一千坛,中等年产三千坛,下等年产五千坛,这样下来每年所用的粮食并不是很多,完全不会影响到粮食的价格。 加上价格比较昂贵,百姓是买不起的,儿臣会把他们卖给世家门阀,高门勋贵,甚至周边的国家,算不上与民争利。” 李世明夫妇听了李承乾的解释就释然了,既然不会影响百姓的生活,那就不要紧,再说皇家和各大族那家没有生意,光靠俸禄早就饿死了,皇帝家也没有余粮啊。 李世民指了指桌之上的酒:“你这酒能卖多高的价,你怎么就确定人家愿意高价买这酒”。 李承乾对旁边辣成狗的甘郧招手,让他给李世民夫妇上酒同时也不忘提醒二人就比较烈。要是呛到他们两人那自己肯定会被长孙皇后梳理皮子,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这种傻事李承乾可不会干。 李世民把三种酒每样都喝一杯,每喝一杯就满意的点点头,而长孙皇后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 “好吧,朕承认这酒确实比宫内的御酒要好,成本肯定是不低吧,都要用些什么材料呢?” 既然酒不错,用的粮食也不多那做做也无妨,他不明白的是长孙无忌竟然用三十万贯入股。 “额,四斤粮食能出两斤酒,这其他的除了杂七杂八的小料以外没什么成本,比如梨花白里会加一点梨汁,成本嘛,一坛一贯钱左右,这除了配方,不足道也。” 李承乾磕磕巴巴的话让夫妇明白了,敢情这酒里就是粮食和水,加上一点调味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长孙皇后白了李承乾一眼问:“那你打算卖多少钱呢?” 说道钱李承乾不磕巴了:“上等酒三百贯一坛,中等酒五十贯一坛,下等酒十贯一坛”。 嘶,李世民夫妇互相看了一眼,吸了一口凉气,这两人够黑的啊,这么小的成本,这么大的利润,这是要坑死买酒的人啊。 可大唐谁会买这么贵的酒呢,除了豪门贵族没人买的起,可这么做的后果,不知道二人想过没有,如果想过了,那这甥舅二人可真是好气魄啊。 “你这么做不怕招来怨恨吗,要知道豪门贵族是朝廷统治的基础,要是知道你坑了他们,那么你”,李世民的话瞬间让长孙皇后紧张起来。 “父皇,这酒的配方和加工会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小传,买不买是他们的自由,这酒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至于价格,儿臣相信为了面子他们不会在意的”,李承乾恭敬答道。 “世家门阀尾大不掉,其手中的财力足可以颠覆天下,眼下不过是投其所好,能削弱他们一分是一分,把他们手里钱合理合法的赚过来,用在朝廷的建设和百姓身上,儿臣以为并无不妥。” 李世民那里会不明百李承乾的意思,看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的李承乾,他明白自己的这个儿子真的长大了。 一旁还有长孙无忌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从他收服谢映登的事就能让人看出来,这小子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得不说他被说服了,这么多钱啊,可以干多少事,放在这小子手里怎么能行,看了眼长孙皇后对李承乾说:“乾儿,国事艰难,唉。” 从钱到李承乾手里时候,李承乾就知道自己是留不住的,再说他也没打算吃独食,长孙对他的好他是都记在心里的。 “父皇,就在现在二十五万贯已经送到内库,另外酒厂三成的份子留给内府,剩下的儿臣要留下保证酒厂的运营,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李承乾的话让长孙皇后放下了心,毕竟多数钱都上交了,在者儿子能想着他们,她怎么能不高兴呢,长孙皇后来到李承乾面前,摸了摸他的头。 既能削弱世家门阀,还能赚到异族的钱,这样的好事恐怕是最近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这可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会有源源不断的钱流入内库,这样老爹李渊再提出要求时,他也不至于拿不出钱来。要知道自从李渊搬到大安宫后,开销越来越大,自己还不得不给,眼下问题解决了,怎么能让李世民不高兴呢。 当下就干了一杯,舒服的出了一口气:“好了,去干吧,为父甚慰”。 第十四章 将折腾进行到底 最近在大唐最忙的军队就是东宫六率,在李世民的默认下,在长安城东建起了一座新的军营,而谢映登用李承乾给的步兵操典和格斗术军体拳,每日训练这平时娇生惯养的少爷兵们。 当然,高强度的训练让一部份人坚持不下来,纷纷找门路调离六率,李承乾听说后并没有阻止,他告诉谢映登军队是用来打仗,这样的人放到战场上也是逃兵,早些走,大家的上面子都好看。 在后世新兵要经过三个月的训练才能被分配到部队,可在李承乾知道,三个月只能让新兵知道什么是纪律,什么是军队,可这兵味没有两年以上的熏陶是出不来的。在李承乾看来六率的士兵仅能用来宿卫宫廷,或者着说也就只能吓唬下老百姓。 李承乾没有两年的时间去培养他们,好在大唐最不缺的就是实战的机会,短期的培训和几次实战,李承乾相信六率的战力也不会比十六卫低到那里。 为了给六率提供更好的准备,李承乾最近一个月每天都去工部和匠作间,这可把工部尚书段纶和匠作大匠杨思齐愁坏了,因为李承乾各种要求实在让他俩摸不到头脑。 段纶是李承乾的姑父,尚得是李渊的第四女,李世民的姐姐,高密公主,所以说对于李承乾找他帮忙他也没有办法。 原本段纶以为李承乾只不过多个样品,然后到李世民那讨赏,可当他得知李承乾把十万斤钢铁运到匠作间的时候,他坐不住了。 连忙去找自己的小舅子,意思很明显,管管你家孩子,工部连朝廷的计划内的装备都生产不完,哪有时间给他做啊,再说作为李承乾的长辈,他也不能看着这孩子犯错,所以就找到了李世民那。 李世民是马上皇帝,对于军旅之事再是熟悉不过,段纶的话勾起了他的兴趣,连忙叫人把样品送来,一面又让人去东宫叫李承乾打算敲打他一下。 摆在李世民面前的东西有四种,“太子,这就是你折腾工部上下一个月弄出来的”,李世民那这三菱型的匕首问李承乾。 “父皇,您手上的是自卫匕首,这种匕首和长枪的枪头是通用的,通体精钢,重一斤六两,匕首和长枪的在作战中的作用以刺为主,放血量大和伤口不能愈合是这两把武器的特点”。 说着李承乾卸下手里长枪的枪头递给李世民,和李世民手里的匕首是一样的,“父皇,骑兵多配一个,可以作为备用”。 “好吧,那钢弩不用你说,朕也能看出来比木质的要好的多,易于保养”。 “父皇,它的优点不仅看着这么简单,首先是射程,他可以标准射程两百步,而且可以连射五箭,其次它只需要跟换箭匣就可以,不用一个一个的加上去和传统的连弩大不相同,大大节省了换箭的时间,上面的滑轮也可以节省上弦的时间。最难得的是所有的钢弩零件可以互相替换,士兵们在战场上就可以进行简单的维修。” “哦,照你这么说那还真是件好东西,一会咱们去试试,看看有没有你说的射程。” 要知道在古代极好的弓才能射一百五十步,当然对弓手的要求也是不低的,按李承乾的说法,那岂不是可以培养大量的优质射手。 “父皇,你不看看板甲吗?” 听了李承乾的话,李世民撇撇嘴:“就那几个破铁片和破布条有什么好看的”在李世民眼里,能有这三样就不错了,至于那几个破铁片就算了。 “父皇,这是甲衣和甲板组成的,甘郧你过来,把这甲衣穿上。”,李承乾一边给甘郧插板甲一边给李世民解说,当李承乾安装完后,李世民围着甘郧装了两圈。 “父皇,这种甲好处是可以随意的拆卸,携带,重量轻,可以将人的大多数要害很好的保护起来,并且保留一定身体的灵活度,最主要的是节省了制甲的时间和材料。” 听了李承乾的介绍,李世民才正经的打量起这套板甲来,在古代,最难制作,最耗时间,最废材料的就是铠甲,有些特别的铠甲要需要一年甚至更长的制作时间。 李承乾的板甲似乎把这些问题都结决了,这对处于常年征战状态下的大唐是多么的重要也就不言而喻了。 “好奇心朕满足了,现在说说你的问题,段纶说你送去十万斤钢铁,没有上命他是不敢给你大规模生产的。 你也别恨段纶他真是为了你好,如果让言官们知道说太子私造兵器,意图谋反”,李世民一脸玩味的看着李承乾,他当然知道相信李承乾不会造反。 “额,父皇,是应该先禀告父皇,但武器制造是在工部做的,没偷偷摸摸啊,儿臣本来是想装备东宫六率试用。 待完善后,向父皇推荐逐渐装备十六卫,冒然更换恐怕会降低十六卫的战力,眼下朝廷在积蓄力量,准备北伐,部队的战斗力是不能忽视的”。 李世民白了他一眼:“避重就轻,言官会听你的解释吗?在他们眼里你这么做就是不对。” “父皇,百姓中有句俗话,儿臣深以为然,怕喇喇蛄叫还不种庄家了。”,李承乾的话逗乐了李世民,指着他骂了句粗鄙。 当李承乾从承庆殿出来的时候手里攥着给工部圣旨,从那以后凡有弹劾太子钻研奇技淫巧时李承乾就会用这张圣旨去堵他们的嘴。 李承乾的酒在长安卖的不错,一时间成为了豪门的宠儿,现在的长安城要是没几坛这样的好酒,你都不好意思宴请亲朋。长孙无忌看着这段时间的收益心里了开了花。 不过很快他就乐不出来了,长孙家做的是钢铁的生意,都是被朝廷采购用于制作兵器,李承乾前两天在长孙家提走了十万斤钢铁,原因嘛,很简单,造兵器和铠甲。 当长孙无忌从管家嘴里听到兵器和铠甲这两个字的时候头都大了,敢情这位小爷不知道避闲吗? 太子造兵器,你要干嘛啊。而李承乾却毫不在意舅舅的担心,匠作间做的,又不是偷着做怕什么呢。 第十五章 找头猪来组队 初入冬季的长安冷的异常的快,刺骨的凉气象人脸扑面而来,如此凉爽的天气并没有让刘德裕心中的怒火有一丝下降。今早右武卫大将军由程知节出任了,原以为右武卫是囊中之物的刘德裕还是原地踏步。 看着志得意满的程知节带领右武卫奉旨出征铁山獠人,刘德裕的牙都要碎了。同样都是秦王府的将领,凭什么他当大将军。刘德裕的不满被统军元弘善看在眼里。 元弘善来到刘府的时候刘德裕正在喝闷酒,“舅舅,因何事不快啊”,哼,元弘善的明知故问让刘德裕更加生气,不过元弘善毕竟是自己的外甥不好把气撒在他身上。 刘德裕就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愤然道:“陛下处事何其不公,程知节凭什么当大将军,都是秦王府的将领,一介山匪居吾之上,深以为耻。” 元弘善拿起酒坛将刘德裕的空碗倒满,随即道:“宿国公是陛下爱将,功勋卓著,又是崔家的女婿,受封右武卫大将军理所应当。” 刘德裕:“你这逆子,是来奚落我这个舅舅的吗?” “舅舅息怒,外甥就是再不成器也知道向着自己人,来来,您先喝着,听外甥给您解释”。 “现在陛下任用武将都是按照个人的好恶,你看最近谢映登就知道了,舅舅虽说并不比他们差,可这运气嘛,眼下有这么个机会不知道舅舅能不能抓住了”。 刘德裕皱了皱眉问道:“还有什么机会,难道又有那位大将军出缺了”。 “与其等着被人的施舍,不如自己寻个明主,成就大事以后,想要什么没有,”,元弘善的话让刘德裕的酒彻底醒了。 刘德裕:“你替何人说项?” “义安王” “他”,刘德裕陷入深深的沉思。 刘德裕和元弘善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周密的计划竟然是在妓院里泄露出去的,当然这也怨他们自己,谁让他们选择和一头猪组队呢。 长安平康坊绿荫阁 长孙安业有两个嗜好,一是好酒,二是好色,长孙安业有个好基友,是裴寂的长子裴律师。二人今夜在迎风楼和李元昌为抢一头牌,被李元昌一阵奚落,眼见头牌没了,这迎风楼也呆不下去了,所以才在这喝闷酒。 酒过三巡后,长孙安业搂着裴律师说:“兄弟,你等着看,哥哥我早晚收拾了李元昌那王八蛋。” “安业兄弟,说话要注意,咱们得罪不起鲁王。”,裴律师搂着长孙安业示意他不要说了。 长孙安业挣开裴律师手:“律师,你不知道,哥哥我要干大事了,马上就要当王爷了,到时候我看李元昌那混蛋还敢和我作对,我弄不死他”。 “哥哥,就你能干啥子大事啊,皇后娘娘能让陛下赏你个县子就不错了,还当王爷你真喝多了。” 裴律师当然知道长孙安业和自己一样武不修,换句话说他俩都是草包,除了吃喝嫖赌,正事是一件不会。 “呔,哥哥我能指上她,告诉你把我和刘德裕他们都商量好了,再搞个玄武门,省得长孙无忌那小子整天训我跟特么训孙子是的”。 裴律师赶紧捂住他的嘴:“安业,你特么想死啊,这话也能说!” “你不懂,我,我”,长孙安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裴律师把长孙安业送回府后,并没有把今天的酒话当真,以前那厮还特么想当皇帝呢,随即回房休息去了。 而一直伺候他的小厮来到了裴寂的房间,将长孙安业今夜的话告诉了裴寂。裴寂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对管家裴升说:“透露给东宫和世家他们怎么做”。 承庆殿 “父皇,消息肯定是有人故意泄露的”,李承乾把玩这手里的茶盏。 “那你想怎么办,总不能直接抓人吧,到时你母后那看你怎么说”,李世民点了点李承乾的头,走回到龙椅边,手紧紧的按着扶手,李承乾看的出来这便宜爹是气坏了。 在后世李承乾常听别人说一句话,和李世民现在的表现十分相似,那就是乌鸦落在猪身上,李世民是靠造反起家的,他最痛恨也是别人造自己的反。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你不怕你母后收拾你,要知道他对那个长孙家还是有感情的。”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好叫那些有想法的人知道大唐姓李”。 李世民朝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好,能有此志气不枉朕对你的教导,去吧”,看到李世民端起了茶盏,李承乾躬身施礼告退。 回到东宫的李承乾找来了恒连和新晋的东宫侍卫副总管张思政吩咐二人如何如何。 长孙安业不知道自己最近是烧对那柱香,太子殿下竟然请自己赴宴,这小混蛋可从不把自己这个舅舅放在眼里,今儿是那阵风不对呢,带着满肚子的疑惑长孙安业来到了东宫。 “臣右监门将军长孙安业参见太子殿下”,长孙安业赶紧躬身行礼,他可不敢因为年纪小就怠慢这位太子爷。 要知道在华州他杀一个刺史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和长孙无忌能特么学出什么好来。 “舅舅,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礼,来来,快入席,承乾特意准备了上等的梨花白,今日我们甥舅二人一定要好好喝几杯”,李承乾的热情让长孙安业有点受宠若惊。 “殿下,真是客气了,臣真是三生有幸啊,能喝到这等好酒啊” “舅舅既然喜欢,回去的时候带回去几坛就是” “那臣就多谢殿下了。” 长孙安业喝着李承乾给他备下的美酒:“殿下真是好人啊,不像辅机总是针对我。” “怎么,你和辅机舅舅现在还不对付吗,这监门将军不好吗”,李承乾敬了长孙安业一杯。 “唉,本来这次臣是要升任右监门卫大将军的,可是辅机非但没有帮臣,还给陛下推荐了别人,殿下您评评理,这哪有不帮自己人的道理啊。” 长孙安业说的是听者伤心,见着流泪。 “辅机舅舅也是,这天下间确实没有不帮自己家人的道理。眼下舅舅这四品的官职也确实配不上当朝国舅的身份。” “看来还是我李家没有给舅舅配得上身份的官职啊,不然舅舅怎么会和刘德裕等人为伍呢。” 李承乾的话惊得长孙安业都没拿稳手中的酒杯,长孙安业赶紧收拾了下衣服,对李承乾说:“殿下说的臣没听明白,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李承乾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给恒连和张思政一个眼神,二人随即上前抓住长孙安业的双臂将他按站桌子上。 长孙安业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本宫打算给舅舅升升官”。 第十六章 国舅爷升官了 “呜,呜.......”,在东宫一个偏院里,一个大汉被绑在桌子上,不停的挣扎。头部被几张阴湿的草纸紧紧的贴着,旁边还放着几坛子酒。 如果这里有好酒之人,他就会发现这是现今长安乃至整个大唐最顶级的美酒之一,价值连城。 张思政撕下大汉脸上的纸问道:“国舅,您现在是二品大员了,您想好了吗?” “咳咳...咳咳,我是你舅舅,李承乾,你竟然凭空臆想对我下这样的狠手。”,长孙安业一边咳嗽,一边骂李承乾。 李承乾咬了一口手中的梨子,走到长孙安业面前:“舅舅,您说的没错,我手里是没证据,要是有的话你面对的就不是我,而是父皇了。” “可是,我也没打你,也没骂你啊,只不过舅舅的官确实是小了,承乾也是心疼你啊。” 听了李承乾的话,长孙安业鼻子差点气歪了,有特么这么心疼人的嘛。“你怎么不去心疼下长孙无忌”,长孙安业扯着脖子喊道。 “辅机舅舅不会吃里爬外,你在平康坊的说的话,真以为没人知道啊” 难道你裴律师出卖了我,不应该啊,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没等长孙安业反应过来,在李承乾的示意下,张思政拿起一张草纸贴在他的脸上,一口酒就喷了下来。 “呜呜....呜呜” “舅舅,你放心,一品亲王肯定是有的,但要是你说出实情,愿意做证指认的时候,承乾一定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 “呜呜.....呜呜....”,李承乾撕下纸,乐呵呵的问:“舅舅,想好了吧”。 长孙安业眼下只顾着喘气,那还管的了那么多,这刑罚比给他一刀还让他难受。“呼呼.....呼呼......”。 “张思政,看来长孙国舅还没有想好,你接着来吧” “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丽正殿 皇宫里的是永远瞒不过长孙皇后,李承乾有时就特别的佩服怎么的老娘,真是无处不在,无事不知。 李世民一脸悠闲的喝着皇后熬得银耳莲子羹,而长孙皇后正揪着李承乾的耳朵,“你翅膀硬了啊,对你舅舅都敢下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 李承乾一边哎呦哎呦的叫唤,一边向长孙皇后叨饶。看着李承乾滑稽的样子,李世民实在是憋不住笑。 “好了,好了,观音婢,承乾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再说他事前请示过朕了。” 听了李世民替李承乾的辩解,长孙皇后惊的撒开了儿子的耳朵,能让他同意动长孙安业,还和自己有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是何意啊” “承乾这么做为了把你和辅机从这次阴谋中摘出来,为此他不惜背下这恶名”。 长孙皇后继续问::“陛下,这是怎么回事,臣妾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承乾,你去做吧,右卫大将军侯君集会协助你的”,李承乾施礼退下,他知道父皇是想单独和长孙皇后聊聊。 “啊,安业竟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那刚才臣妾不是冤枉了乾儿,他怎么不说呢。” 长孙的眼圈红了起来,李世民搂过她的肩膀安慰道:“他不想你为难,也不想朕为难,所以他自己背了,唉。” 李承乾看着恭敬站在自己面前的侯君集,老实说,他很矛盾,李承乾前世看了很多穿越到大唐的,他们来到这首先出卖的就是侯君集,用来保住自己。 可是在李承乾看来侯君集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有人说侯君集是自己相当皇帝,放屁,他五个儿子都在为李唐征战中以身殉国了,就是当了皇帝,皇位传给谁呢。 是,有人还会说,他可以再生啊,可在古代,卫生条件极差,人的寿命自然也就没有现在的那么长,三十六岁就自称老夫了,侯君集当时年近六询,自己那天蹬腿都不知道,生什么生。 贞观年间侯君集的权势可谓不小,就算李承乾能造反成功当上皇帝,能给他的也不多了,所以侯君集造反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为了自己能当上皇帝。 “侯将军,知道该怎么做了吗”,李承乾笑着问侯君集。 侯君集恭敬回道:“回殿下,臣不知,陛下吩咐过了,右卫军听候殿下差遣”。 “那么长孙将军,本宫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不是吗?”,李承乾回过头问长孙安业。 穿戴整齐的长孙安业躬身回道:“太子殿下,臣一定办好,殿下放心”,谄媚之意易于言表。 长安右武卫大营,自从程知节出征后,右武卫眼下在大营里的守备兵员也不过两千之众,距离大营十里的一个亭子里,李承乾和岑本正在对弈。 岑本是李承乾特意请来的,原因嘛,很简单,自从封德彝退出朝堂以后,岑本就隐约成为了士族的领袖,长孙安业参与了这次的反案,那么肯定会有居心不良之人将皇后也牵扯其中。 李承乾今天把他请来就是为了稳定士族,不至于影响朝廷稳定,当然最重要的是为了长孙皇后,那个在李承乾来到这个时代后,每日给你自己熬粥的母亲。 “景仁先生不亏是大家,承乾棋艺实不能与先生相比啊”,李承乾落下一子看向岑本。 “殿下过歉了,臣可是知道殿下师从李刚和张玄素,这棋艺如今看来,尽得二位先生真传。” “先生,今日的事你都看到了,眼下朝廷欲收天下士子之心,出了这是回事儿令皇室蒙羞,所以在士绅学子那里还要让先生担待一二” 岑本拂了拂长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说道:“殿下客气了,本何德何能能号令士绅学子呢,至于这件事却是打击了朝廷的威信,臣对殿下是支持的。” “先生的美意承乾心领了,三弟年纪尚幼,杨母妃贵体多病,本宫看就是在宁馨宫多多尽人子之道才是,先生你看呢”李承乾说着又落了一子。 “殿下,承让了。” “好,先生学究天人,承乾受益匪浅,改日再向先生请教”。 看着李承乾背影,岑本脸上泛起笑意:“甚肖其父,有意思”。 第十七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侯君集的右卫军很快就解除了右武卫大营内士兵的武装,李承乾坐在主帅的位置上,手里把玩着这令箭。 侯君集大喝道:“反贼,还不跪下,难道不知道国法森严吗?” 长孙安业可不管那些,上去就给刘德裕和元弘善一人一脚把他们踢倒在地,嘴里还骂道:“不知死的东西,在太子爷这还敢嚣张”。 刘德裕他们俩现在是捆的结实,要不然肯定上来咬长孙安业几口,骂道:“叛徒,老子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你这样的小人”。 长孙安业面色张红,上前就要打刘德裕,不过被李承乾拦下来。 “事已至此,不知两位将军如何面对我父皇呢?”,李承乾放下令箭,走到二人面前,亲自替他们松绑。 刘德裕:“成王败寇,无话可说”。 “李孝常不会成功的,等着吧,本宫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在长安和他相见的” “侯将军将送他们去刑部大牢,告诉任城王严加看管”。 承庆殿 李承乾规规矩矩的向李世民汇报这次造反案的处理情况。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折问李承乾:“长孙安业你打算怎么处置。” “长孙安业揭发反案有功,请晋为银青光禄大夫,赐封侯爵,让他回家养老去吧!” “恩,你母后那可以交代了,辅机朕也叮嘱过了,听说你今日和岑本对弈了一盘。”,李世民饶有兴趣的问。 “岑景仁不愧士族领袖,大家风范,父皇的这位近臣真是通情达理啊”,李承乾示意甘郧上茶,太特么不懂事了,没看本太子都说的口干舌燥了嘛。 甘郧心里也在想:就算你是太子,那也不能在陛下面前这样啊,你见过谁敢在陛下面前对咱家指指点点的。 李世民看道了两人无声的交流,笑着说:“还不快去给太子看茶,再不去他回头收拾你朕可不管”。 “看来岑本那你说通了,剩下的看你明日的表现了” “父皇,读书人是我们得罪不起了,至于那些人嘛,儿臣还没放在眼里”。 李世民颇为满意李承乾的这次反案中的表现:“利州那里李孝常已经反了,你看派谁去好”。 “内举不避亲,翼国公秦琼从父皇多年,久历战事,可为主帅,谢英登,勇冠三军,熟按军旅,可为副帅,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听了李承乾的话,李世民笑了起来:“你倒是不客气,这可不是古人荐贤的风范啊,不过这次算朕对你的奖赏” “那儿臣就谢过父皇啊”,父子二人相示一笑。 太极宫 萧瑀出班上前:“陛下,昨日听闻右武卫将军刘德裕和统军元弘善伙同李孝常阴谋叛乱,李孝常已在利州树起反帜不知是否是真的”。 “是,朕以命太子和侯君集率右卫军平定了这次叛乱的刘德裕和统军元弘善。” “陛下,听闻右监门将军长孙安业也参与其中,为何不见拘押此人呢”,御史韩方也出班道。 “韩御史,你是在质问陛下吗?”,李承乾撇撇嘴,早就知道这些人闲不住,所以父子二人约好今日由李承乾对付他们,。 “回殿下,陛下向来鼓励臣子进言,臣不知错在何处,既然长孙安业参与了,他就脱不了责任,不知殿下以为如何?”,韩方梗着脖子对李承乾说。 “长孙将军委身侍贼,就是为了拿到逆贼反叛的证据,此等忠臣,依本宫看应该褒奖才是,怎么能羁押呢。” “殿下,您怎么知道长孙安业是委身侍贼呢,谁知道长孙家是不是想在这里面得到些什么好处呢,是吧,长孙仆射。”,郑元也跑出来凑热闹。 长孙无忌一脸寒霜冷冷道:“郑元,你可有证据,要知道攀诬宰相是什么罪名” “怎么长孙仆射想用皇亲的身份来压人吗?”,郑元反驳道。 “在我朝臣子是可以风闻言事的,长孙仆射莫要以势压人”,萧瑀走到长孙无忌面前替郑元撑腰。 “赵国公,清者自清,还是本宫来给诸位爱卿说吧”,听了李承乾的话长孙无忌又站回班里。 “宋国公,若不是长孙安业揭发,本宫怎么奉旨平叛呢”。 “再说不管是李孝常还是刘德裕,他们能给长孙安业什么,能有我父皇赏赐给他的多吗”。 萧瑀:“殿下即如此说,那老臣也就无话可说了。” 李承乾走下玉阶:“郑卿,老百姓常说拿人那赃,捉奸捉双,你手中并无证据,攀诬宰相,映射国母,离间帝后,你说,你该当何罪?” 李世民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知道世家做事向来没有底线,可一次次的挑战皇权是他不能忍受的。这也更加坚定了他除去世家,加强皇权的决心。 郑元气的浑身哆嗦,这特么真是没礼辩三分啊,动静搞那么大谁特么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甘心放过长孙无忌,毕竟在华州就是他们甥舅二人杀了他侄子, 郑元咬了咬牙,横下一条心,怎么也得把李承乾和长孙无忌拉下马来:“殿下,你这是血口喷人,分明是你袒护母族。” “放肆,郑元,你还敢离间天家父子,还不向陛下和太子赔罪,难道你想和刘德裕一样造反不成”,房玄龄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再郑元头上,眼下郑元也顾不得脸面了, 连忙跪下了来:“陛下,臣,臣只是一时糊涂,错信他人之言,请陛下恕罪啊”,说完便连连磕头。 李世民虚手扶了一下:“郑卿不过是被小人蒙蔽,朕和太子是不会和他计较的,不过国法森严,还是要小惩大诫,着免去官职,回荥阳养老去吧,至于长孙安业,待平定利州之乱后,在行封赏。” 这时候李承乾来到韩方面前,一脚就放倒了韩方,回过头来问魏征:“给侍中,你说本宫打的对吗?” 魏征看了韩方一眼:“殿下大度,臣以为无错。” 杜如晦出班把话题拉了回来:“陛下,出征事宜应该如何,请陛下示下”。 “传旨,令左武卫大将军秦琼为利州道行军总管,谢英登为副总管,统兵三万,讨伐叛贼”。 第十八章 利州之战 秦琼的大军行至汉中,部队开始休整,秦琼和谢英登检查营地的布置情况。 秦怀玉一副欲言欲止的看着秦叔宝和谢映登。 “怀玉,你怎么了,有什么痛快的说”,秦叔宝瞪了儿子一眼。 “回禀父帅,末将刚在丘神绩将军那回来,六率的装备可真好啊,还有他们的粮草都是用一种奇怪的车拉着的,末将是想借来一些这样的车搬运粮草。” “哦,六率的装备能好过十六卫,粮草不都是用车拉的嘛,能有什么不一样啊”,秦叔宝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老伙计。 “叔宝兄,车没问题,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六率”,谢映登的话勾起了秦叔宝的兴趣。 “末将丘神绩,房遗直见过大帅,副帅”,丘神绩和房遗直对二人行礼。 秦叔宝看着他们身上奇怪的铠甲问道:“这是什么铠甲,本帅怎么没见过”。 “回大帅,此甲为插入式甲胄,六率的装备都是由太子殿下亲自裁定的和十六卫大大不同,比如长枪,铠甲......”,房遗直用了近一个时辰才把六率现在的情况给秦叔宝说明白。 “映登,你这不讲义气啊,有这么多好东西竟然不告诉我,咱们可是几十年的弟兄啊”。 “兄长勿怪,这些装备都没有经历过实战的考验,不知道战场上的效果如何,所以这次陛下才将刚刚整训完的六率派出来。这些装备都是工部督造的,只要经得住战场考验,很快就会装备十六卫的。 再说兄长是太子的老师,他还能亏着自己的老师吗,兄长戎马一生当知道新装备在战场的适应是要流血的,他不能让你这个老师出这头。” 谢映登不厌其烦的给秦叔宝等人解释着,他可不想给李承乾和秦叔宝之间造成误会。 秦叔宝:“原来如此,好,那咱们去看看六率这些装备,看看将士们”。 利州在隋时为义城郡,武德初复改义城郡为利州。辖利、龙、始、蓬、静、沙六州,贞观元年升为都督府,辖利、隆、始、静、西、龙六州。 秦叔宝的大军抵达利州城外,李孝常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在都督府里走来走去。 “父王,这是秦叔宝射到城内的劝降书,限三日内出城投降,否则他就要攻城了。”,李义余将信交给李孝常。 “他秦叔宝当老子是傻子吗,投降就特么是死,老子就是死也要扒他一层皮”,李孝常将劝降书团成团狠狠的踩了几脚。 “父王,眼下我们只有利州这一座孤城,其余六州尽被攻陷,很多士兵都投降了,城内现在只有一万兵马,恐怕很难守住。” “传本王令,死守利州城,把府库打开,犒赏三军,告诉将士们杀一个人赏一贯,杀了秦叔宝本王封他为大将军”。 不得不说李孝常虽然不是什么有能耐的将领,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还是挺明白的,一时间利州的守军稳定了下来。 天刚刚放亮,秦怀玉穿着重甲从薄雾里出来,他走的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但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稳当。将金锏插在地上,身躯在冰雪中宛如魔神一般。 “李孝常出来!本将今日就让你知道对抗朝廷大军的后果!” 听了秦怀玉呵斥之声,谢映登哑然失笑,勒住马缰对身边的秦叔宝说:“兄长真是有福气啊,怀玉如此英雄,让人羡慕,相信不久后秦家就会再出一个上柱国。” “那小子还差的远呢!”秦叔宝悠悠道。 “传令攻城”。 城墙上不断地往下抛巨石,还把一桶桶的金汁往下倾倒,整个城墙边缘臭气缭绕。秦怀玉一步一步的走向城墙,密集的箭矢击在铠甲钉钉的作响, 一只手将金锏挡在眼前,一脚踏碎一个死去士兵的头颅。怒吼道:“李孝常何在?就这点胆子还特么造反,你等着,老子这就取你狗命。 将门出身的秦怀玉最大的梦想就是靠自己建功立业,封妻萌子,如今良机在前,焉能错过。 眼看他在阵中东挡西杀,无人可挡,李孝常双目充血大怒:小杂种,你爷爷在此你来啊。 话毕,大量的弩箭射向秦怀玉,秦怀玉的副将也因保护他中箭身亡,气的秦怀玉抢过大盾就爬上了云梯。 “弩营开始压制敌军,掩护部队攻城”,秦叔宝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城东六率弩营阵地 丘神绩站在高台上,对传令兵不断的下达各种方位的攻击命令:“标尺,014,距离1300米,重型弩营攻击。” 三百架长达四米,宽三米的重型弩不断的发射着,这就弩箭其实就是一杆长枪,威力极大往往一次就穿透好几个人的身体。 一轮弩箭射罢,城墙上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卑鄙小人,本王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他的话刚说完,自然又是一轮弩箭覆盖了过去。 经过八个时辰的激战,以秦怀玉攻破城东,生擒李孝常父子结束。 谢英登:“李孝常,刘德裕他们在长安等着你团聚呢”。 “成事不足的废物,不配和本王一起上路,秦将军,能不能给本王一个痛快”,李孝常扭过头来问秦叔宝。 “李兄,你是陛下要的人,秦某只能把你一家押送至长安,由陛下处置,有什么话你还是去和陛下去说吧。” 长安承庆殿 “陛下,这是秦将军的奏本,利州之乱已经平定,反贼李孝常父子以被生擒,大军不日将班师回京。”,话毕,杜如晦将军情塘报呈给了皇帝。 “陛下,利州都督由何人出任,战乱刚息,民生凋敝,需选一老成持重之臣,稳定地方。”,看到皇帝在聚精会神的看奏本,房玄龄也走了出来。这仗打完了,要不选出一个老成持重的能臣来抚恤当地的百姓,早晚还是会出乱子。 “恩,对有功将士的褒奖,兵部要抓紧拿出个章程,至于利州都督的人选,卿等以为由何人充任。” “陛下,臣以为应国公武士彟是合适的人选” “岑景仁所言不错,信明为人忠厚,办差稳妥,在工部时就以能吏著称,充任都督戳戳有余。”,看岑本举荐武士彟,魏征也在一旁附和。 第十九章 枭雄末路 “执失将军,可汗可愿出兵”,张举急忙上前问执失思力。 “张将军,可汗命我领军两万,支援朔方前线,以解贵军之危,不过”,执失思力说话的同时搓着手指看向张举。 张举连忙说:“将军放心,除了献给可汗陛下的贡品外,我家陛下还给将军准备了黄金千两,美女十名,请将军笑纳。” “哈哈,梁王真是客气了,那本将也不能辜负大王的美意,张将军,我们即刻出兵。” 特么的,这胡狗真是见钱眼开,拿老子当冤大头了。陛下也真是的,那么多反王都让李唐给灭了,还不说明王道正气在人家那呢。 非得跟人家争,打不过人家不说,百姓还私下叫弟兄们二胡子,这也太给祖宗丢人了。 这回李世民动真格了吧,柴绍,薛万彻,薛万钧那个是省油的灯,特么的,要是突厥人还打不过的话,老子可不能给这老小子陪葬。 朔方 李世民下令夏州长史刘旼、司马刘兰成经略夏州,采用反间计,派遣使者潜入朔方,行贿刘等将,离间其君臣关系。 “刘将军可以联系交好的军中将校,到时候封公拜将自然不在话下。” “张侍郎,以朔方一城如何能抵一国呢,破城以后大人的家眷怎么办” “鲁将军,谁不知道梁师都对将军的偏见,再说你比李正宝如何呢”。 李唐的使者们在梁师都手下的各级武中活动着,搞得众官员人心浮动,惶惶不可终日日。 乘着夜色,目不能辩人,柴绍又命轻骑践踏庄稼,致使梁师都缺粮,城中百姓人心慌慌。 就在柴绍率军长驱直入,距朔方三十里时,只见前方尘头飞扬,皂雕旗忽隐忽现,马蹄声敲击着大地轰轰直响。 检校左卫大将军柴绍勒马命令:“突厥援兵来了,全军做好战斗准备!” 殿中少监薛万钧携其弟薛万彻慨然请战:“大将军,我们兄弟愿率精骑五百横击敌军,若敌败,大将军可乘势率大军掩杀。” 柴绍素知薛氏兄弟是世间虎将,要不然自己那个舅子不会赦免薛万彻这率军攻打秦王府的家伙,于是便点了点头。 薛万钧、薛万彻率五百精骑如旋风般向突厥大军驰去。他们绕过一个小丘陵,出其不意地出现在突厥军面前。 “杀”薛万钧、薛万彻抖擞精神,一马当光,率部向突厥军拦腰杀去。 前来支援梁师都的突厥兵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剽悍,但因国内时局动荡,颉利可汗大肆捕杀反抗的部族弄得人心惶惶,兵无战心,其战斗力已大为减弱。 突如其来的薛万钧等人使他们一阵慌乱。领头的执失思力见唐军人少,大声吆喝,催促着自己的兵士接战。 薛万钧加快马速,左手持枪,右手拎刀,枪刺刀砍,说话之间,已趟开突厥队伍,所部唐军也旋风般地杀到突厥前营主将科斯跟前,唰唰唰,三招没有到,一枪刺中敌将咽喉,挑之马下。 紧接着跃马上前,一刀砍翻了突厥的擎旗兵,当即突厥将旗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执失思力看科斯被杀,军旗又倒了,突厥兵乱作一团,悔不该前来支援梁师都,于是带着亲卫迅速脱离了战场。 薛万钧的骑兵在突厥阵中横冲直撞,尘烟四起。看到敌将已死,敌军以乱,柴绍赶紧命令主力部队加入战团,令旗一挥,呐喊着向敌军冲去。 本无战心的突厥兵见状,一时间作鸟兽散,拨马就逃。唐军跟随其后一阵冲击,当场斩杀两千多敌军,不过突厥兵马跑的极快,还是让他们逃了,远远地消失在阴山南麓 击退溃突厥兵后,柴绍大军乘势而进,进逼梁师都的老巢朔方城。但朔方城被梁师都经营了十二年,城高壕深,看起来十分的坚固。 安营扎寨毕,柴绍坐在帅位上向众人问计,中郎将李辉摇摇头说:“大帅,朔方城高壕深,易守难攻,敌军以逸待劳,我军劳师远征,刚刚还和突厥战过一场,士兵疲惫,急需修整。 “既然如此我们也要做好长期的准备,是否禀告朝廷,请求再派一些人马来,同时粮草也要供应得上。”,左卫将军王君廓附和道, “不如先肃清梁师都的外国势力,等明年天气转暖后再作进攻朔方的打算。”,众将的建议也让柴绍犹豫不决。 薛万钧随即起身上前大声的地说:“城中气死沉沉,鼓不能声,乃破亡兆也,多出一月,少则十天,我军必能占据朔方,生擒梁师都!” 还别说孩子没娘天照应,这回还真让薛万钧给蒙对了。梁师都的堂兄弟梁洛仁见唐军压境,突厥精骑被击溃后也动开了心思。 朔方城梁洛仁府 “眼下破城在即,也是该考虑下后路了,大将军”,刘上前拉这梁洛仁手说。 张举:“是啊,大将军,陛下夜夜笙歌,哪里管弟兄们的死活” 梁洛仁点点头,看这众人说:“李唐天命所归,本帅也无力回天”。 梁洛仁知道这些人多少都和唐军的密使联络过,现在自己若能带着他们投降话,保住自己的富贵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梁师都平日里待老子不好,一特么有难打的仗就叫老子出来顶着,你做初一,那老子做回十五又能怎么样呢。 “既然弟兄们都是这个意思,那咱们如此,这般......” 第二天夜里,梁洛仁突袭梁师都的后宫。满身鲜血的梁洛仁带着亲卫走进大殿看着坐在地上梁师都骂道:“你这无道昏君,不思勤政爱民,谄媚胡人,出卖祖宗,今日本将就将你斩杀。” 梁师都撇了梁洛仁一眼,拿起酒壶又灌了一大口:“弑主杀兄之辈,你以为李世民能看的上你,呵呵,蠢货。”,梁师都的轻蔑激怒了梁洛仁,随即上前将其杀死,命名所部控制朔方城内的局势,宣布降唐。 至此柴绍大军不费一兵一卒,昂首阔步开进了朔方城,结束了梁师都在此十二年的统治,自此唐境内的最后一个反王也被消灭了。 第二十章 上元节 对于上元节在李承乾的记忆力只是知道正月十五闹花灯,放鞭炮,吃元宵。 长安城的百姓在新朝的仁政下日子逐渐的好起来,所以在长安的各坊间,随处可见聆郎满目的各种好看的花灯,有兽头灯,走马灯,花卉灯,鸟禽灯等等。 猜灯谜,耍龙灯,踩高跷,舞狮子也让缺乏娱乐长安百姓兴趣十足。 皇宫照旧举行了一场宫宴,京中三品以上的大员都来赴宴,也算与民同乐。 长孙皇后早以把庆善宫装点一新,众官员也难得享受佳肴和美酒,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李承乾也代表李世民向重臣敬酒,一是代表皇帝感谢众官一年来勤于王事,二来李世民也有意让李承乾和朝臣们交流下感情。 就在李承乾和岑本饮酒说笑之时,武将那边一声怒吼打断,原本和谐宴会。 “匹夫,你有何功,敢坐在老子的前面”,尉迟敬德一把抓住李神通的衣服领子大吼道。李承乾知道这位黑门神一定是喝多了,所以和岑本交待了下,就向争吵尉迟敬德和李神通走去。 李神通作为当朝皇叔,位列郡王,哪能受得了这个,挣脱开来就和尉迟敬德吵在一起。众官员的目光都被这两个朝庭重臣的争吵吸引了过去。 在旁边的李道宗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个是自己的堂叔,另一个是自己的同袍,在御宴上闹出这样的事,不仅让同僚们笑话,更要命的是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随即连忙上前劝阻。 “王叔,敬德,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能闹成这样,这不是让人笑话吗”,李道宗走到二人中间分开他们,“再说,都是军中袍泽,坐在那不都一样,何必计较太多呢!” “道宗,你看这厮实在是欺负人,本王好好的饮酒,这厮上来就要和我厮打,本王要让陛下给我评评理”,李神通当然不服了,说话就要去找李世民去。 尉迟敬德是什么人,性如烈火啊,听了李神通要去告状更加气愤了,还有李道宗,这特么不是说老子不如你懂事吗? “你们叔侄竟敢如此欺我,老子可不是梯子,谁上往上爬都可以拿来用用,今日老子就让你们知道什么人是不能惹的”,话毕,一脚就把李神通这年过半百老头踢了出去。 “敬德,你,你”,李道宗话还没说完,尉迟敬德的砵大的拳头就向李道宗的脑袋袭来,李承乾急忙一步,一手接住了已经打到李道宗面前的起拳头,另一手拉一下李道宗站在二人中间。 尉迟敬德真是大吃一惊,太子能接下自己拳头,这特么太让人意外了,不仅是他,就是在坐的众官包括皇帝李世民都没有想到李承乾的武艺竟然如此之高。 “鄂国公,上元佳节,普天同庆,这人喝多了自然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脚,但不可忘了场合,还不快向陛下请罪,”李承乾双眼一眯对尉迟敬德说。 李承乾的话是个人都能听明白,今日过节,你可以说自己喝多了,陪个礼,道个歉,皇帝也不会在这佳节之日对你处置太重的,当然尉迟敬德也不是傻子,他明白李承乾的意思。 尉迟敬德赶紧快走了几步,来到阙下,连忙请罪。 李世民阴着脸,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尉迟敬德是他的爱将,李世民也十分的喜欢他,给他的赏赐往往是别人的数倍,可以说除了长孙无忌,贞观一朝没有人恩宠能超过他。 可这也养成尉迟敬德居功自傲的毛病,不管你官多大,只要他看你不顺眼上来就给你几句,就是几位宰相没能逃脱被他言语相饥的命运。 “朕读汉书,汉高祖的功臣中能够保全自己的很少,心里常常责怪汉高祖不该如此对待功臣。因此朕登基以后,一直优待功臣,让他们子孙平安。 但是你做了高官之后不断触犯国法,开罪同僚,才让朕明白韩信、彭越遭到的杀戮,并不是汉高祖的过失。 朕以为治理国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奖赏与处罚。格外的恩惠,不能赏赐的太多,所以你以后要严格要求自己,别做后悔不及的事。” 听了皇帝话的尉迟敬德吓得连连磕头,请求李世民宽恕,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看了有些冷场的李承乾,走到尉迟敬德的身边,扶起了他:“将军从陛下多年,危难之中,拒不背主,勤王保驾,劳苦功高。 官位高低不过朝廷典制,难免高低不一,将军乃陛下故人,岂可因一时之气而忘前日之盟”。李承乾的话让尉迟敬德面红耳赤,双手乱斗,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随后李承乾又走到搀扶李神通的李道宗二人面前:“前隋无道,叔公随武德皇帝起兵晋阳,征山东,攻建德,逆境之中赤心追随,不见相背,父皇曾说叔父于国至亲,国事即家事,位列显爵,理所应当。” “承乾久慕军旅,曾听父皇论将,王叔久镇边陲,以寡制众。昔魏任城王彰临戎却敌,朕弟道宗,有同于彼,况且王叔军谋武勇众将翘楚,好学下贤,于群从之中,可称一时之杰也。” 李承乾的一番言语可以说替他们三人把面子都圆了回来,三人也都是明白人,纷纷向李世明行礼称谢,感谢皇帝的信任和褒奖,当然这种花花轿子大家都喜欢抬,群官也纷纷鼓掌称善。 李世民也因为儿子如此圆满的化解了这尴尬的局面十分的高兴,于是赏赐三人锦锻百匹,银千贯,一时间君臣和谐,宴会的气氛也异常的融洽。 “殿下,看到没有,你这个大哥不简单啊,不仅化解了尴尬的场面,圆了陛下的面子,还让他们三人都欠下了一份不小人情啊”,岑本一脸老神的对李恪说。 李恪的小脸涨的发青,长出了一口气:“这也是上次先生帮他的原因嘛,他东宫的局面用的着我们帮着稳吗?”。 “殿下错了,臣稳的是大唐的局面,眼下这天下还不是他的,殿下莫急,过犹不及,事缓则圆,他不可能一直都不犯错的。” 第二十一章 丽正殿叙话 长孙皇后也刚刚宴请完王公贵族夫人们,在李世民的后宫中,长孙皇后真可谓是最耀眼的明珠,并不只因为她是皇后,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女人,而是因为她有一个好儿子。 自从长孙安业一事后,长孙皇后真正知道李承乾维护自己的心意,他这儿子不惜得罪世家大族,不惜把同谋造反的嫌疑揽在自己的身上。 听哥哥说为了压制士族的舆论,李承乾竟然和岑本谈判,牺牲自己的利益,甚至做好了谈不拢就杀掉岑本与士族为敌的准备。 对于儿子的孝心,长孙皇后十分的欣慰,总算自己多年的苦楚没有白受,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不要想着在皇后的那动心思,不用陛下出手,李承乾就会跳出来把他们撕碎。 要说以前他们不怕李承乾这个太子,但现在不同了,李承乾的羽翼逐渐丰满,手里还有东宫六率这样的劲旅,现在的六率可不是以前的六率,利州之战就可见一斑。 还有长孙无忌和秦叔宝这些重臣的支持,也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认识下这位少年太子。 李世民父子喝着长孙皇后熬的醒酒汤,长孙皇后揪着小胖子李泰的耳朵,教训他如何能欺负妹妹,李丽质破涕为笑,拍着手看着母亲收着这个抢自己布偶的哥哥。 其实李泰也不是真的要欺负她,就是觉得李丽质手里的布偶好生奇怪,想看看而已,谁知道把这小祖宗弄哭了。 “承乾,今天做的不错,朕心甚慰,不过你今天这一手镇住那些认为你弱的武官员啊,看来叔宝把你教的不错。” “父皇见笑了,和尉迟将军他们相比还差的远呢。” “再说父皇一向优待功臣,鄂国公虽有小过,但对父皇的忠心天地可表。” 李世民点了点头:“朕素知敬德忠勇,但你记住作为优待他们是有度的,要把握好这个尺度,不然难免要生肘腋之患。”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父皇,经过利州之战检验,六率的新装备可以量产了,儿臣想在渭南和蓝田两县建立新军工生产和手工业作坊,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李世民进了一口茶,想了想:“工部不是可以做吗,为什么还要在成立一个部门,还有你不是在渭南有一些作坊吗,还不够。” “回父皇,工部事务繁重,难以满足大量新制式军备的生产,同时从保密度和研发的角度来看,新的生产部门也有利于军备的发展。 手工业作坊扩大一方面是为百姓有更多劳作机会贴补家用,另一方面让更多的显贵投股,既满足了他们需求的利益,而且还能把他们的利益牢牢的和皇室绑在一起,这样对朝局的稳定能起到不小的效果。” 李承乾的话让李世民莞尔一笑:“你就是这么把你舅舅带到沟里吧,那十万斤钢铁可让他心疼了好一阵啊。” 教训完李泰的长孙皇后也来他们父子跟前插话道:“就是,你舅舅可是让你搞的忐忑不安呢”。 李承乾:“舅舅这买卖值,又不是说白用,再说由皇室控制有效的使用,即可以使资源合理的使用,还可以让他们不至于走上邪路,这么是和父皇优待功臣政策相符合嘛”。 李承乾的不要脸夫妻二人是早领教过了,长孙无忌的夫人王氏都和皇后哭了好几次了,李承乾差点把他们家弄破产,好在酒厂和作坊的收益日渐多了起来,要不然长孙皇后没办法见自己的嫂子了。 “你想过都和那些显贵做这个手工业吗?” “父皇,这就是儿臣初定的名单,还有这些子弟也是要参与的”,李承乾从袖子里那出奏本呈给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来看了看,递给身旁的长孙皇后,笑着说:“试试吧,你这娃忒能折腾。” 长孙无忌现在是既让人羡慕也招人恨,不仅和皇帝关系亲密,还和未来的皇帝打得火热,听说渭南的酒厂和一些作坊多少都有股份。 这也是李孝常案没什么帮他的原因,老小子尽自己闷头升官发财,太不厚道了,所以看他倒霉,大家也乐得自在。 当他们收到长孙无忌的帖子,得知自己也可以参与太子殿下那所谓的民用工业区计划的时候。拉长的老脸立即就满脸笑意,一口一个辅机兄,弄得长孙无忌哭笑不得。 当然长孙无忌也佩服李承乾的本事,既让他们出钱出力,也让他们去堵上那些御史言官和世家大族的嘴。 毕竟无论是谁都不想正面和权贵们对抗,他们可从来不是讲道理的人,你就说程知节和尉迟敬德,谁能和那两个老混蛋讲出理来呢。 李承乾是故意这样做的,他不是不知道长孙无忌想当权臣的野心。 李世民在位他固然不敢,可在历史上李治就成为了他的傀儡,事无巨细皆要由长孙太尉点头,所以这也是李治除掉他这个亲娘舅的真正原因,至于说是因立后被流放,在李承乾看来,不过是说辞罢了。 李承乾这样做就是给长孙无忌提个醒,让他知道从来天意高难问,二来也不想舅舅为他们父子操劳半生没了下场。毕竟长孙无忌对李家还是忠心的,这也是他让长孙无忌联络各家的根本原因。 所以说长孙无忌的哭笑不得有皇帝原因,也有对同僚的,当然最多的还有自己那个人小鬼大的外甥。 蓝田县,军工生产基地 “殿下,现在的人手实在是不够能不能从渭南那里抽调一部分啊”,杜构眼下是军工基地的基建负责人。 “我说杜兄,你可以分期建造,扩大招工范围,但不可以耽误春播。不要急,这是一项长期项目。” 分期建造,这让杜构眼前一亮“殿下放心,臣知道怎么做了。” “冲表哥,渭南的工程要多久能已完工,可以投入生产,各家的份子都交齐了没有?”,李承乾反身问长孙冲。 长孙冲嘿嘿一笑:“殿下,至少还要一年,各家的份子已经都到了,共计八十万贯。” “现有的产品要开到大唐的每个县,同时组建商队,尽快的形成收益,不能让人家的钱白花了不是” “是,殿下”。 第二十二章 胡人犯边 弘殿 “相,相爷,马邑失守,独孤彦云将军阵亡,城中”,还没有说完,送信的士兵就昏了过去。 “咳咳....快,送去医治”,杜如晦一边咳嗽一边吩咐。 听闻马邑失守的李承乾急忙赶往弘殿,可就在他准备进殿时,魏征等一般大臣正在激励的争吵。 “陛下,颉利侵我边关,杀我百姓,不能让此獠再张狂下去了。” “魏征,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拿什么打,朝廷根本就没钱”,户部尚书刘政会听了为魏征的话马上反驳道。 “没钱,没钱怎么了,以前怎么就能打,前一段不还是打败李孝常和梁师都吗?” 萧瑀的话立刻就得到魏征的赞同:“就是,我泱泱大邦,靠的是王道正气,颉利无端挑起边衅,要是不应战,陛下该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走到长孙无忌身边的李承乾,悄悄的捅了长孙无忌一下,示意他把手中的战报给自己。 马邑城仅五个时辰就陷落了,守将独孤彦云阵亡,城中五万百姓惨遭屠杀,三万人被突厥军掠去,李承乾咬了咬牙,颉利这混蛋真特么够狠的。 “好了,克明你怎么看”,李世民制止魏征等人争论问杜如晦。杜如晦主管兵部,问他也是应有之理。 “咳咳.....陛下,从李绩的战报来看,颉利此次也只是袭扰,目的是掠夺钱粮。眼下我军在定襄一带的人马不过六万,其中步兵居多,战力远逊于颉利军。咳咳....”。 房玄龄将手中的茶递给杜如晦,让他喝了压压嗓子:“陛下,一个胡人骑兵往往要我们三个士兵才能对抗,我军又刚刚和梁师都血战半年,利州李孝常那也消耗了大量的精力,所以臣以为还是要另寻他法。” “你们身居宰辅,位列台阁,国家危难之即,萎靡不前,畏敌如虎,我魏征不屑于你们为伍”,魏征的情绪是越来越激动。 转身对李世民说:“如果陛下不出兵讨伐,老臣明日就自尽于便桥之上,以慰长眠那里的大唐将士”。 李世民温声道:“玄城,闹什么意气之争,这样明日早朝与群臣再议此事可好。”,李世民并不是怕魏征,他知道魏征是替那些百姓在请命,这也是没有怪罪他君前失礼的原因。 承庆殿 “克明,朕知道和玄龄话还没有说完,现在说吧。” 杜如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陛下,臣以为眼下这仗不能打,现今我军疲惫,战力低下,装备不足,骑兵数量也太少,没办法正面和颉利对抗。” “陛下,还有军粮也没有多少,朝廷又安置了大量的流民,眼下实在拿不出来钱粮来打仗,更别说打大仗了。如果开战,战不能长久,大唐有亡国之危。” 听了房谋杜断,李世民略微的沉思了一会,问李承乾:“从弘殿听到这,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李承乾也想打,可他知道眼下关中刚刚安定,百姓的手里根本没有多少粮食,这打仗是要征赋的,这没了粮食是要饿死人的,到时候不用颉利来打,百姓的怒火就可以把大唐烧成灰烬。 “父皇,两位大人说的有理,儿臣不赞同此时和颉利决战,朝廷根本就没钱打,这钱粮首先就摆在面上的难关。 其次颉利骑兵强大的机动能力是我们不能比拟的,汉武帝时期就是组建大规模的骑兵部队最后才击败的匈奴,所以大量的骑兵是当务之急。 还有百姓过上太平日子没几天,肚子都吃不饱,眼下让他们饿着肚子和敌人作战,恐怕会生出祸患”。 李承乾的回答让李世民十分满意,作为合格的储君,遇事不乱,头脑冷静是必备的条件,很显然李承乾具备了这样好的性格。 “道理是这样,可朝中主战的那些人能同意嘛,想要压下去是很难的”,长孙无忌一脸为难。 “承乾,既然你这么明白,那就在出个注意,把这事压下去,眼下国力孱弱,朕不能拿国家的社稷去赌”。 “儿臣以为只要魏侍中那说通了就行了,谁不知道老侍中是强项令,儿臣愿意去说服他。” 李世民想了想,要是魏征能改口这事就好办多了,随即道:“好,这是就交给你办”。 长安崇德坊魏府 “魏侍中,本宫这次来可是请您帮忙的。”,李承乾笑着拉着魏征的手,阻止了要行礼的魏征。 “殿下让老臣帮什么忙呢”,魏征想不明白,他平时可不怎么和这位太子爷来往啊,就是有事,不去找长孙无忌,怎么来找自己了。 “侍中今日在弘殿之言着实让本宫佩服,承乾就是尊敬那些敢于为民请命的人,不过,眼下承乾有一些疑惑,还望公不吝赐教”,李承乾的话把魏征捧的很高。 他是息王的谋士,自从被李世民启用以来,很多人都在背后说他是背主的二臣,经常被人家戳自己的脊梁骨。虽说他面子上不在乎怎么说,但在他心里这是一根深深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李承乾的话说明这位太子爷理解自己,他知道什么是为民请命的国士,所以说要说魏征不感动那是假的。 “殿下有何疑惑,尽管说,只要老臣知道定当知无不言。” 看到魏征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李承乾知道,今天的事已经成功了一半。 “眼下颉利寇边,我军损失惨重,数万百姓惨遭毒手,边事不宁于国不利,所以侍中今日主战之言,承乾深以为是。” 李承乾的话让魏征满意的拂了拂胡子:“殿下如此聪慧,大唐之福也”。 “魏侍中,可眼下朝廷刚刚安置完河北和关中的流民,就像刘尚书今日说的府库里根本就没有余钱打仗。其次,颉利军战力强横,我军以疲惫之师与之交战,难道不是以卵击石吗, 还有马上就要春耕了,如果开战,必然耽误农时,不要是没有军粮,就连百姓也会没有吃的,就算颉利打不过来,那时候的大唐也会哀鸿遍野的。 父皇和众臣工们十几年尸山血河打下的江山也会摇摇欲坠,若是如此结果,大唐该何去何从呢,还请侍中教我。” “殿下,这,这老臣没想到啊,那依殿下看,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李承乾的话让原本打算尸谏的魏征慌了神,真如李承乾所说,那他魏征就是千古罪人,万死也难恕其罪。 第二十三章 大唐版舌战群儒 看到魏征着急了,李承乾就不急了,他的目的达到了,就是让魏征去堵住那些人的嘴。 “魏侍中,眼下就是一个忍字,方能化解此局” “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百姓遭此罹难。” 李承乾把魏征的茶杯倒满,随后说:“当然不是,和颉利大规模决战我们打不起,但暂时把他们阻挡在定襄,马邑以北,本宫相信李绩将军能做到,这样小规模的钱粮供应朝廷还是有的。” “接下来,按照抚民以静的国策,轻徭薄赋,休养生息,这样百姓才能更加的支持朝廷。 效仿汉武帝,大量的培育良马,组建大规模的骑兵部队,用以制约突厥精骑,如此不出三载,便可以拥有和颉利正面对抗的实力。 承乾不才,在渭南和蓝田建立一些作坊,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民生用品相信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大量的供应军队和百姓。所以说时下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听完李承乾的话,魏征明白了,这位太子爷是希望由他牵头去对抗主战的朝臣,不,这是皇帝的意思,想到这里魏征不由莞尔一笑。 “殿下是让老臣来做这个出头的锥子。”,魏征是什么人,贞观一朝有名的宰相,要是这都看不出来,早就不知道烂在那块地里了。 李承乾知道魏征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人是不会拿国家的前途命运去换自己名声的,所以李承乾也没打算瞒着。 “那些所谓的主战派不过想利用此事,搏得名声而已,或者他们中某些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承乾以为如此鬼魅必需要侍中这般中正耿直之人才能制服,这也是承乾今日到府的真正目的,不知道侍中意下如何?” 魏征略微的想了想,随即问:“老臣一人如何能抵得过一朝人呢”。 “侍中放心,不只本宫支持侍中,相信到时候会有人站出来的。” 太极宫 李恪整理了下朝服,他不算听岑本的,朝野上下纷纷请战,不管父皇愿不愿意,总不能拂了大家的意,寒了众臣的心了吧。 只要自己站出来,那就是第一的主战的皇子,那时候必定赢得大多数朝臣的认同,可以趁机培育自己的势力,假以时日必定能代替那个李承乾,入主东宫。 行过朝礼后,李恪第一个出班,丝毫不顾岑本眼神里焦急:“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看到李恪第一个站出来,李世民心里有些疑惑,这小子想干什么啊,随即压下心头的疑虑说了声讲 “父皇,日前颉利不顾与我朝的盟约,无端犯我边境,攻我城池,杀我百姓,其罪罄竹难书,儿臣俯请父皇诏令一道,劲旅一支,儿臣愿为大唐和那颉利老贼在大漠之中决死一战”。 话毕,李世民真想下去抽这小子一顿。这风头是你能出的吗,当然这话还没法反驳,毕竟他说的也是大多数朝臣的意向。 “你起来吧,诸位爱卿,汉王的话你们怎么看。” 萧瑀出班说道:“陛下,臣以为汉王所言极是,不可让此贼如猖狂”。 “陛下,汉王和宋国公说的有理,臣以为应该一战,让其发展下难免尾大不掉啊”,王桂一边说一边撸着他的胡子,好像这事他说的就是金科玉律似的。 这主子都出头,身为汉王长史的权万记也站了出来:“陛下,胡骑常年侵我疆土,掠我子民,若不开战,朝廷就会失去民心的” 权万记的话说完后,崔仁师,郑康,卢承庆等世家代表也纷纷表示应该和颉利开战。 “怎么,你们就打算用吐沫星子去打颉利吗,现在开战就是以卵击石,还是都回去想想在到朝上说吧”,魏征走到班前。 看到魏征出来,李承乾童心大起,这大唐版的舌战群儒可是难得一见的,虽说他是幕后的导演,可魏征要如何的喷他们李承乾想不到,会不会也气死个王郎呢,王桂那老头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 要是把他气死了,那魏征可把太愿王氏得罪惨了。魏征的话就像在朝臣中间扔下了一颗手雷。 这可气炸了主战的群臣,王珪迈着自己的小短腿,用朝笏指着魏征:“你魏玄城一向以忠臣自居,怎么,现在怕死了,你不是也赞成开战嘛,怎可如此反复?” “魏玄成,你这分明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以本官看,你所说的爱民如子,不过是说说罢了。” “魏玄成,颉利不过蛮夷之辈,只能乘一时之威。只要我朝上下一心,稍搓其锐气,胡人短视,必服于上邦也” “魏征,陛下英明神武,我朝名将辈出,小小颉利不在话下,大人不该有此一说。”,崔仁师和卢承庆等人纷纷跳出来指责畏敌如虎的魏征。 “治大国如烹小鲜,做事的时候不要毛毛躁躁的。户部刘尚书那已经拿不出钱粮来供应部队大规模与突厥作战了,没有钱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吗。 去年关中,河北流民遍地,且不说朝廷为此的花费,就说百姓连糊口都难以为继,让他们怎么支持朝廷呢。 还有长安附近的粮仓已经差不多空了,一旦开战势必耽误农时,不要说军粮,老百姓也没有吃的,这么干是不是和前隋一样官逼民反呢。 你们这满口仁义道德,忠君报国,可如此对待国事,和你们口中那些前隋的奸佞之臣又有什么区别呢。” 魏征上前对李世民施礼:“臣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勿轻言开战,积蓄力量,以待时机。昔越王勾践尚知忍辱负重,徐图再报,况陛下上国天子岂不如小国之君。” 话毕,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岑本等纷纷上前附议,赞同魏征谏言。 一时间把李恪可闪了个跟头,当他的眼睛看向岑本时,只见岑本轻轻的摇了摇头,李恪明白岑本是要他认栽,不要再说了,不然没办法收场,他还是知道眼前的这几位重臣的分量的。 李承乾:“父皇,儿臣以为给侍中之言,老成谋国,实乃金玉良言,此时开战,确实不妥。” 就这样,朝中的那些来不及表态的大臣的嘴也被魏征他们堵上了。当李世民问道他们还有没有别的意见的时候,众臣皆言无异议,话都说到这份上,谁要在说开战,那不就是误国,误君,误会天下嘛。 “既然如此,那朕就依众卿之言,暂不开战,命李绩紧守边境,魏征见微知著,才智不凡,着晋金紫光禄大夫。” 第二十四章 李世民的酸词 皇帝的追谥旨意到了独孤家,而眼下的独孤家也就只剩下独孤谋一个男丁。 李渊的母亲元贞皇后出身独孤氏,是八柱国独孤信的第四女,从辈分来算独孤彦云还是李世民表哥。从晋阳起兵到玄武门,是玄武门九将之一,独孤彦云一直追随李世民,屡立战功。 这次派他去镇守马邑就是想让他在将来征讨突厥之时领兵出战,大大彰显独孤家族这个军武世家的保国安民光荣传统,没想到这次就让他成为了独孤家第十七个战死沙场的男人。 无论于公还是论私对独孤家多加恩赏自然也就无可厚非了。 独孤谋手里拿着圣旨,跪在独孤彦云的灵位前,今日秦琼等人到府吊唁亡友,对于亡友的独子自然也是关怀有加。 “谋儿,听娘的话,你爹的仇朝廷会报的,独孤家的男人都战死了,就剩下你这一个独苗,要是你有什么长两断,你叫娘怎么面对独孤家的列祖列宗呢”,独孤夫人一边抹泪,一边看着儿子。 独孤谋性格孤僻,沉默寡言,没什么朋友,他每天的消遣就是练武和读书。独孤彦云生前极为喜爱这个独子,认为他是振兴独孤家希望。 独孤谋将手中的圣旨恭敬的摆在香案上,回过头来对独孤夫人说:“母亲,独孤家的男人从来都是快意恩仇,父亲的仇,孩儿自己会报,孩儿听说李绩将军的通汉军正在北线和突厥对峙,孩儿想去投军,不能把父亲的尸首留在敌人那。” 独孤夫人听儿子说要去投军顿时花容失色,连忙上前拉住独孤谋:“谋儿,独孤家的祖坟里已经有十七位肢体不全的尸体了,要是你有个闪失,咱们家就绝后了,娘不同意你去。” “娘,您不用劝了,这就是将门子弟的宿命”。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独孤夫人知道,独孤家的男人向来都是这样执拗,是劝不回来的。 一声长叹之后,跪在独孤彦云的灵位前,小声和丈夫絮叨着独孤谋小时候的事和皇帝对独孤家的恩赏。 虽然朝议的目的达到了,但没有看到魏征把那个王郎气死,李承乾的心里难免有些遗憾。处理完政务的李世民难得有雅兴作诗,李世民的面子是不能驳的,所以李承乾不得不装出一副观摩父亲大人雅作的恭维之情。 不一会一首饮马长城窟行,就被李世民一手漂亮的飞白写在纸上。 塞外悲风切,交河冰已结。瀚海百重波,阴山千里雪。 迥戍危烽火,层峦引高节。悠悠卷旆旌,饮马出长城。 寒沙连骑迹,朔吹断边声。胡尘清玉塞,羌笛韵金钲。 绝漠干戈戢,车徒振原隰。都尉反龙堆,将军旋马邑。 扬麾氛雾静,纪石功名立。荒裔一戎衣,灵台凯歌入。 “怎么样,为父的这首诗如何,你来”,看到李承乾装假的表情,李世民气坏了,特么的,你能写出来怎么地,随即接着说道:“你也来写一首,让朕看看。于志宁和虞世南都来告过你的状,今日做的好朕就不追究了,不然的话就让那两个老夫子好好教教你。” 额,肯定露馅了,再说自己没得罪那俩老头啊,李承乾挠了挠头,他是知道不少古诗,那些名家肯定是比李世民这二流作家要好,可这要抢了父皇的风头,难免回去让长孙皇后一顿收拾。 磨磨蹭蹭拿起笔,打算凑几句,应付过去就行了。 掌灯舞剑烈酒饮,震鼓狂歌思故乡。夜月虎贲驱狼豹,寒霜素裹满弓刀。 豪情万丈千古愁,慷慨悲歌奔战场。萧关夜月风寒骨,插天剑气月光寒。 恩,李世民摸着下吧,这小子写的还行啊,诗骨,诗心都有了,“这首诗你打算叫什么” “额,叫从军歌” 将李承乾的从军歌重新誊写了一遍的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想:承乾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想青雀那样会说话。不过父子之间如果都是奉承之言,那还是父子吗,想到这李世民的嘴角 漏出一丝笑意。长孙皇后端着熬好的莲子羹来着李世民跟前:“这首七言是陛下的新作吧”,拿起来仔细的品鉴,“恩,确实写出了战士的心意和战场的悲凉,臣妾这就让人装裱出来。” 两首诗长孙偏偏挑上了李承乾写的,能不叫人尴尬。“额,你拿的这首诗是承乾作的”。 长孙皇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乾儿又没有上过战场,哪能作出如此意境的诗呢,陛下莫要打趣臣妾。” “此诗却是承乾作的,只不过朕重新誊写了一遍而已,朕原以为在诸子之中只有青雀有些才气,如今看来承乾也是不错的,观音婢,你倒是生了两个好儿子啊”。 “他们不也是陛下的孩子嘛”,长孙皇后嫣然一笑,自己的儿子如此争气,作为母亲怎么能不高兴呢。 长安明德门外 听侯君集说在兵部碰到了来开具书的独孤某,要去李绩的通汉军,充任校尉。自从李孝常反案以后,李承乾和侯君集的关系渐渐交好,这也可能是历史的惯性。 李承乾一早就带着恒连等在这里,对于唐朝的“杨家将”李承乾还是十分的佩服的。 “臣独孤谋参见太子殿下”,看到了李承乾,独孤谋赶紧下马施礼。 李承乾扶起独孤谋:“听说你要去英国公那,本宫来送送你”,“这里有一把宝剑和一幅字是本宫送你的,望将军凯旋归来”。 “臣怎敢收殿下如此厚礼”,还没有等独孤谋说完拒绝的话,李承乾打断了他:“这也是本宫对独孤家十七位将军的敬意,将军不要推辞,山高路远,将军保重。” 看到没办法推辞的独孤谋收下了李承乾的礼物,当他打开李承乾送他的字的时候,独孤谋心里那个感动啊,这是对他独孤家最好的褒奖。 李承乾送他的这幅字只有八个字“忠肝义胆,薪火相传”,随即将将字交给家将,对李承乾远去的马车深施一礼。 第二十五章 王家的投资 李泰的心情十分的不美丽。因为自己那比傻子还傻的大哥最近出尽可风头。好多人都看他,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自己那点比他差呢。 还有李恪那小子,总是和岑本眉来眼去的,那些前隋的遗老遗少都成了他天然的政治资源。虽说自己也是嫡子但父皇和母后的眼睛始终都放在自己那大哥的身上。 “殿下,晋阳王家的长子王城请求和殿下会见。”,杜楚客走进来对发呆的李泰说。 “太原王氏,怎么,我大哥那他们排不上了。”李泰摸了摸下巴。 杜楚客又上前两步,悄声说:“殿下,臣看还是见见的好,再说殿下向来主张崇遵礼,和王家接触下也不无裨益,朝中诸武中可是有不少他们的姻亲啊。” 李泰站起来,走到案前,拿起笔,边写边道:“去吧,就说李泰愿意向王先生请教儒家典义”。 长安汉王府 “先生可是好久没来府上了?”李恪给岑本倒满了最近长安城里最收欢迎的碧螺春。 岑本进了一口茶,悠然道:“殿下最近可是忙的紧,有不少官员最近可都成了汉王府的常客了。” 李恪当然知道岑本是因为马邑之事没有按他的谏言行事而生气,连忙拿出自己新得的鹦鹉,“先生,恪新得这个鹦鹉您看怎么样” “雀儿的品相是不错,就是翅膀硬了” “先生,学生知道上次的是让您生气了,可咱不也是得到一本分人的支持了吗。” 唉,看到李恪的殷勤,岑本实在是不忍再言语相讥。“殿下,以后万不可如此行事了。陛下那里已经对殿下有些看法了,眼下得到的利益并不能弥补殿下错过的良机啊。” “是,先生,恪知道了,不过听说最近那些世家最近倒是十分的活跃。” 岑本笑了笑:“不止如此,萧瑀选择了越王,王家最近也有意和他结交,长孙家的内乱开始了。” “哦,萧瑀会选择那小胖子”,李恪挑了一下眉毛,萧瑀出身南梁皇族,历事三朝,在朝中德高望重,就是身为皇帝的李世民也不得不卖他几分薄面。 岑本那拿着小棍,逗弄这鹦鹉:“当然会,你那个大哥不给萧老面子,屡屡和他唱反调,老人家也确实气着了。” “那不是更好吗,长孙家压制我们那么久,现在他们要内讧了,可是先生李泰也是嫡出啊” 岑本将手中的木棍放下:“树欲静而风不止,殿下,耐心等待才是我们眼下应该做的”。 长安,瑞轩 “父亲知道殿下喜欢儒家经典,特意让臣特意将这套汉书带给殿下,这套书中有不少历代大儒的批注,相信殿下会喜欢的”。 对于王城的热情李泰毫不意外,世族急需在皇子中找到一个代理人,自己那家的那个傻子去毫不领情,处处和世族作对。 要知道世族门阀是朝廷统御天下的根基,真不知道自己那个大哥是怎么想的。 呵呵.....,轻笑了几声后,李泰谦虚的说:“既然是王老的美意,那李泰就收下了,不知先生此次前来王老有何教诲。” 王城对李泰的礼贤下士很满意,听王圭说,太子李承乾孤傲不逊,重武轻,不喜世族。再看眼前这位,对我等世家何等态度,看来老爷子的选择是对的。 “殿下,家父久闻殿下礼贤下士,崇尊礼。此次微臣前来就是要表示王家的敬意,殿下但有所需,王家无有不从,全力支持殿下。” 李泰进了一口茶,淡然道:“王家是山西世族领袖,在本王这里下这么大力气恐怕所求不低吧。” “王家愿辅助殿下,成就宏愿,如果可以将来殿下嫔妃之中要是能有王氏嫡女自然是极好的。”王城拂了拂胡子,双目盯紧了李泰。 王家是想成为第二个长孙家啊,看到风光无限的长孙家,这世家大族也是看着眼热,急忙的想找个皇子进行投资,将来如果成功,那自然也就有无限的回报。 李泰的沉思让崔城纳闷,这是多划算的事,既得到强有力的外援,又得到了美人,你老子李世民想娶我们王家嫡女都没娶成,你还想什么啊。 “好,不过只能是侧妃,你也知道正妃之位本王是说了不算。”听到只有侧妃之位,王城难免有些失望,不过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王城拱了拱手:“从此以后崔家鼎力相助” 李泰也给他回了一礼:“那本王就谢过先生了,请先生带我向王老转达本王对他的问候”。 长安崇德坊越王府 李泰将手中的棋子落下,萧瑀笑了笑也落下一字:“他们家那也多高官显贵还不满足,可见其志不小啊。” “在世家之中,王家可是说是个中翘首,他们家历代出的宰相,祠堂里连都放都不下。所以对本王来说是不小的助力,否则他们也会倒向别人,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泰站起身倒了两杯茶,交给萧瑀一杯:“至于他们想要的难道比长孙家还多吗,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也就没什么新鲜的了” 萧瑀听了李泰的话笑了笑,这越王说的还真没错,帝王通过他们统治天下,他们依附帝王来达到自己人前显贵,役使百姓的目的。而当今那位和太子爷显然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 太子李承乾在华州故意用郑家子弟的脑袋,稳定了局势,可见在那位太子也眼里,世家和那些穷棒子之间,他选择后者。郑家面上没说什么,可从那以后是处处和太子过不去,要不是时局复杂,皇帝忌惮世家联合,早就收拾他们了。 拂了拂胡子后,萧瑀继续说:“殿下说的是,即用且防吧,毕竟窦家就是个很好例证” “老大人说的在理,这点本王也是知道的。” 太极宫承庆殿 “陛下,王家找上了越王,看样子越王已经答应和他们联合了”甘郧小声的向李世民汇报着。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奏本,长叹一声:“青雀啊,这孩子是与虎谋皮,看来他们兄弟也要走上那条老路啊” 甘郧:“有陛下在断不会如此的,再说依老奴看太子殿下宽仁也不会对兄弟们怎么样的。” “你这老奴才,竟会哄朕高兴”,听到甘郧提到李承乾,李世民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承乾确实不错。 第二十六章 朕要杀了这老匹夫 太极宫,甘郧将奏本呈给李世民,魏征站在大殿中央,梗着脖子等这皇帝的回复。 李世民看着魏征的奏折着实是让他即生气,又为难,气的是魏征实在不给自己这个皇帝面子。为难的是那人是自己的旧部,跟随自己多年,这次估计也是一时糊涂,要是把他处置了,着实下不去手,还可能寒了秦王府众将的心。 魏征却梗着脖子说:“陛下对秦王府出来的武官员向来偏爱,是因为他们跟陛下同甘共苦多年。但不知道陛下您想过没有,五个手指都不一样长,更何况人呢。 庞相寿仗着自己是秦王府旧将,在濮州任刺史来横征暴敛,欺压良善,致使濮州民怨沸腾。如此贪官污吏,要是不加以重处,怎么能让天下人信服呢。” 当着武百官的面,李世民也不好驳了魏征的谏言,压着心中的怒火,温言道:“玄成,庞相寿历来能和士卒同甘共苦,这件事的真假是不是要查查再说呢,万一冤枉了他,不是寒了忠臣的心吗?” 听李世民说庞相寿有可能是冤枉的,这让魏征火了:“陛下,奏折中有当地士绅的证词。难道他们敢诬陷一个堂堂的一州刺史吗,他们不知道以民告官的后果吗, 陛下如此的袒护旧部,秦王府的旧臣就可以不遵守大唐律吗,陛下如此行事怎么能让百官信服,怎么能让天下人信服呢” 李世民压着火沉声道:“魏征,朕没有说不处理此事,只是要调查清楚。但你怎么敢说朕因私废公,偏袒旧部呢,难道秦王府的人都是贪官污吏吗,你如此诽谤君父,你的人臣之道到哪里去了。” 魏征丝毫不为所动,接着言道:“陛下身为君主,听闻官员有不法之事,首先想到的是他曾经立下的功劳,而不是他伤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臣窃以为陛下之过不小矣。” “前隋的时候,杨广也是不谏纳忠言,纵容官员任意胡为,陛下今日若不醒悟,杨广就是前车之鉴。” 魏征的话让朝上的官员们都吓了一跳,这老小子是真不怕死啊,啥话都敢说,要是惹怒了陛下还不砍了你丫全家啊。当然看热闹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比如那些世家,李承乾在华州不是就借着救灾为借口,砍了郑家子弟吗? 魏征说的也没错啊,都是贪污,咋的,你们秦王府出来的人是人,那我们家的子弟就不是人了。这回让魏征这不怕死的家伙顶上了,那老家伙虽说有些讨厌,但也不是无事生非的人,你看着怎么办吧,要是不处理了庞相寿,那下会也别拿我们家的孩子扎筏子。用杨广来和李世民相比的人,估计在这朝堂之上除了魏征也就没有别人了。 李世民的火再也压不住了,站起来大声骂道:“老匹夫,你竟敢拿朕和杨广那亡国之君相比,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吗,来人,把这老匹夫给朕拿下,明日正午明证典形。” 李世民的话说完,门外的千牛卫就进来,准备拿下魏征,就在这个是时候,李承乾站了出来,示意千牛卫先退下去。 李承乾郑重的向李世民施礼:“请父皇息怒,给侍中也是一心卫国,陛下作为圣明之君当不会因为大人一时失言而降罪的。” 看李世民重重的哼了一声,李承乾扶起魏征接着言道:“父皇说的也没有错,庞相寿是建国的功臣,不能因人言就降罪,寒了功臣的心,将来国家有难,谁来为过出力呢。 儿臣以为此事应派重臣前往调查,孰是孰非总会有个结果的,同时向各道派出巡查御史,查察吏治。” 李世明听了李承乾的话怒火稍息,“太子说的对,朕作为一国之君,怎会一味偏袒旧部而至天下百姓不顾,朕少年从军,知道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活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所以在对待功臣的问题上,朕都是慎之又慎,那里会因为府地之分而区别对待呢。既然如此何人愿意去濮州。” 长孙无忌看了看众官,见没有人愿意领这个差事便走到阙下:“陛下,臣愿往。” “好,那就由辅机去调查此事,朕受你便宜之权,另外御史台从要尽快挑选出太子所说的巡查御史,巡视地方查察吏治” 承庆殿 啪,啪,李世民把桌子上的茶盏,砚台,反正是能砸的都砸了。李承乾和长孙无忌默默地低着头,要不是他们俩今天站出来,李世民这皇帝的脸面肯定是保不住了。 “朕要杀了这个田舍翁,竟敢拿朕和杨广那个昏君相比。你们说,朕错了吗,朕偏爱秦府的旧将怎么了,没有他们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如今朕当了皇帝,对他们好一点怎么了。” 李承乾和长孙无忌实在不好说,就在二人为难之际,长孙皇后一身盛装走了进来,大礼向皇帝恭贺。李世民自然不好给长孙皇后甩脸子:“你怎么来了,还穿这么一身?” “臣妾闻主名臣直,今魏征刚直,足见陛下圣明。常闻陛下重魏征,殊不知其故.今闻其谏,实乃能以义制主之情,真可谓正直社稷之臣矣.臣妾与陛下结发为夫妇, 曲蒙礼待,情义深重,每言必候颜色,尚不敢轻犯陛下之威严,况在臣下乎。故韩非为之说难,东方称其不易,良有以也.正所谓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于耳而利于行,有国有家者急务,纳之则俗宁,杜之则政乱,诚愿陛下详之,则天下幸甚。” 长孙皇后的话让震怒的李世民冷静下来,长叹一声后:“你呀,让朕说你什么好呢”。看到李世民平静了下来,李承乾和长孙无忌对视了一眼,就退了出去。 李承乾回头看了一眼承庆殿,对身旁的长孙无忌说:“舅舅,今天的事算是过去了,不过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我们在上面放一厘,下面就敢放一尺。不管今天庞相寿的事是不是真的,本宫相信这种现象肯定会有,所以我们是要做一些准备了” 长孙无忌长叹一声:“是啊,这人就是不知道什么叫知足。” 第二十七章 未雨绸缪 一个月以后,长安太极宫承庆殿 李世民沉着脸看着跪在下面的庞相寿,将长孙无忌收集的证据全都砸向庞相寿:“你说,你是少了吃,还是少了穿。 还真如魏征所说,你仗着自己是朕的旧部,在地方肆意妄为,横征暴敛。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 庞相寿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长孙无忌到濮州后,很快就查清楚了庞相寿在任刺史以来的种种罪行。 当大量的证据摆在李世民的面前的时候,一向老实巴交的庞相寿竟能如此,也着实让李世民这个皇帝吓了一跳。 “朕对秦王府的旧部向来偏爱,朝中的大臣都颇有微词,不过朕念着你们跟朕九死一生,能照顾的朕也都照顾,可如今你做下这样的事,朕怎么能饶了你,你放心的去吧,你的家眷朕会照顾的。” 听皇帝说完,庞相寿连连磕头,口中念着对不起陛下的信任,请陛下勿以自己为念,下辈子还做陛下的兵。 东宫六率大营 最近十六卫军各卫的大将军都在反复警告手下的将校以庞相寿为例,要是触犯了国法谁也救不了,所以今天对于李承乾的到来六率的官兵也就不奇怪了。 李承乾坐在帅位上凝视着六率的将领们,“今日本宫的来意想必各位都清楚。在座的诸位,都跟随我父子多年,有的还和本宫沾亲带故,所以承乾不得不提醒各位紧守本分,只要触犯了国法,庞相寿就是他的榜样。”话毕,帐中众将齐声应诺。 “当然,朝廷穷,将士们的饷银也不高,这么不能光让驴拉磨,不让驴叫唤是吧”,李承乾的话活跃严肃的气氛,众将都跟着呵呵一乐。 “这样,将六率的军饷提高三成,提高的部分由东宫划拨。大家出来当兵,要是连婆娘和孩子都养不起,还报保什么家,为什么国。” 谢映登起身拱手说道:“殿下放心,但有臣等在一定严厉约束下属,断不让殿下为难。” 新任右卫率大率秦怀玉也跟着附和:“殿下如此厚爱,臣等铭感五内。”,谢英登和秦怀玉作为六率的统领表态后,东宫的将领们也纷纷应和,保证严于律己。 散帐后,李承乾和房遗直来到左卫率大营,士卒们正在吃午饭。“你就是大师傅啊”李承乾看着忙绿的伙夫问,这家伙估计脑袋当时短路了,呆呆的点了点头,连礼都没行。 “来,给本宫也来碗肉汤,再拿一个锅盔”,身后的房遗直小心提醒道:“殿下,这不妥吧,您怎么能在这吃呢”。作为一国储君,李承乾和士卒一起吃饭确实有失身份。 李承乾毫不在乎的摆摆手:“就在这吃”说完接过吃食就向士卒走去。 虽然东宫的士卒都认识李承乾,但从没有想过太子爷能和自己这些低贱的丘八一起吃饭。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不吃,李承乾微微一笑,咬了一大口锅盔,灌了一大口汤。 随后说道:“还是大锅饭香啊,都愣着干嘛,吃啊,这汤要是凉了可就腥了”。李承乾现在的作法如果让御史们看到肯定会弹劾太子失仪。 不过这也正好对丘八们的胃口,太子爷和其他的皇室子弟不一样,没架子啊。 “殿下,您也好这口,想必是山珍海味都吃腻了吧”,一个士卒壮着胆子说。 李承乾又喝了一口,随即道:“可不吗,那些御厨做出来的也就是样子好看,还只能吃三口,老子又特么不是猫,能吃饱吗,还是这痛快,大口吃肉,大口喝汤。” “殿下,他敢让您吃不饱,不怕挨军棍吗?”另一个士兵咬了一口锅盔问。 “一看你小子就是调皮捣蛋的货是不是总挨军棍吧!” “殿下您说的对,黄老三这小子忒笨,没事总挨抽。”,李承乾的平易近人得到了将士们认同,越来越多的士兵围在李承乾身边,同时也发出了阵阵的笑声。 谢英登和秦怀玉走过来时,房遗直正看的发愣,在他的思维中这天底下最难的事就两件,一是当驸马,这事他推掉了,倒霉的是他弟弟房遗爱。 二是陪太子读书,可眼前的这位明显和他印象里的太子很不一样,如果不是他不是穿着太子的袍服,你绝对不会认为在和士卒们一起吹牛打屁的人竟然会是一国储君。 “子类其父,不是吗”,房遗直和秦怀玉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你如今可是财主啊,这可不是小数啊!”李世民笑着的问李承乾。 “父皇说笑了,儿臣这么做也是未雨绸缪。庞相寿那点俸禄实在不够,不去贪污怎么养活他那成群的妻妾啊,这也是儿臣让显贵参与工业区的原因。六率的士兵大多是天策府的旧部,跟随父皇多年,能照顾一点是一点。” 李承乾的话让李世民想起那些天策府的士兵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峥嵘岁月。 “恩,知道爱惜自己的士兵,你已经有作为一名将军的资格了。” “陛下,乾儿就是一活脱脱的散财童子,您说像不像”,长孙皇后的打趣让李世民哈哈大笑。 他们夫妇的笑意并没有感染到李承乾,他很奇怪,就算庞相寿是个贪官,可也不会在短短不到两年之内收敛如此巨大的数目。再说魏征也不是傻子,让他去参谁就参谁啊。 “父皇,这次的事不会这么简单吧”,李世民放下茶盏,看了李承乾一眼:“朕以为你不会问,憋了一个月了吧,魏征没有问题,他不过是被人利用。腐化了庞相寿的人已经死了,不过还是有一丝线索之指向长安孙家,就到这吧,再查下去面子上都不好看。” 李承乾这下明白了,原来是李渊的人搞的鬼。李承乾知道不管如何,李世民都不会对李渊的枕边人下手的,抱着强烈的愧疚,不管李渊提出多么不合理的要求李世民都咬着牙照办。 自从登基以后他甚至都不去见自己的父亲,因为在李世民心里是他强了了父亲的皇位,也是他酿成了那一场惨剧,虽然这其中有那么多的不得以,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世人都知道他杀兄逼父,这其中的苦楚又有几人可以理解呢。 第二十八章 大义凛然的李承乾 “父皇,儿臣以为了有效的防止贪污受贿的问题发生,应该再建立一部,人员专门从事对官员廉政问题的调查。” 官员的问题都是有吏部和负责的,这又建一个部门得多任用多少官员。自武德以来,为了笼络人心朝廷任用了大量的前隋官吏和士绅,前几天还在和房玄龄他们研究怎么裁剪呢。 “承乾,这朝廷冗员严重,这大大的限制了办事效率,责任也很难分清楚,已经有人再向朕进谏裁撤一部分官员,本来就是吏部和御史台负责事在加一个部门,这不是更加的冗费。” “父皇,就象摆在您书房的御案,四条腿才稳妥些,再加上大理寺,这样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都能进行有效的监督,这种互相的监督和制衡的关系是良性的” “还有父皇说的冗员问题,这种情况固然是我大唐行事效率低下的原因。在朝中大多数的官员出身豪门显贵,寒门子弟却寸步难行,记得儿臣曾经有个长史,他就是寒门出身,就是因为各种原因得不到提拔,最后死在边境的战事中,这是一种人才的浪费。 同时也能为天下的寒门子弟张目,这个部门,官员全部选用不得志的官吏和寒门子弟,他们长期生活在基层,了解百姓的疾苦,拥有良好的操守,能够保证行政机构的纯洁性。” 李世民摸着自己的下巴,略微沉思一下:“这样做会把你推向风口浪尖上,很多人也会争先反对,这其中的压力不小,你想过了吗” 李承乾放下茶盏,跪在李世民面前,双目直视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李世民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李承乾:“为什么要这样呢”他想不明白,李承乾就是什么都不干,将来也可以当皇帝,这样做的后果将来很可能熬不到他登基称帝的那一天。 长孙皇后出事豪族,她当然知道儿子这么做就是把自己放在多少朝臣的对立面上,因为他给千百年来一直享受着万民供养,对百姓肆意妄为的官员们的头顶上悬上了一柄利剑,一柄时刻要他们命的剑,这怎么能让那些人甘心呢。 “回父皇,是责任。” 听了李承乾的话,李世民长叹一声,看着日益长大的儿子,他的心里十分的复杂,革新弊政,并省官吏,这固然是他治国理政的纲领,但他从没有想过把李承乾推到前面。 李承乾不仅是他和长孙皇后的长子,同时在他还是秦王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原因李承乾几次都死里逃生,所以对于这个长子,李世民还是常怀愧疚之心的。 要不然也不会任由李承乾插手军务和朝务,这也是对儿子的一种补偿。他原本以为随着李承乾年龄逐渐长大,他的野心也会逐渐增长。 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李承乾竟然如此,这让他十分的宽慰,毕竟自己的儿子没有被权力迷晕了眼睛,他知道守业的艰难,也和自己一样深爱着这个国家,这就足够了,不是吗李世民在心里问自己。 “罢了,既然你想做,也知道后果,朕就支持你一次,你回去写个条陈,朕明日会召见重臣商议,有他们的支持会减少你的压力。 乾儿,记住,路是你自己选的的,朕希望你永远不要忘了今天说过的话,那怕有一天你做了皇帝,也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 “儿臣谢父皇回护之恩”,李承乾恭敬的给夫妇二人磕了个头,就退了出去。 “他和朕当年很象是吧”,李世民悠然的问长孙皇后。 “不,他比您更加纯粹。”,长孙皇后回了一句。 她回的话说的李世民一愣,既而笑着指着长孙皇后:“你说的对,他比朕纯粹” 东宫李承乾书房 李承乾美美的喝了一口小酒,对正在奋笔疾书的长孙冲道:“表哥,你怎么干点活就要工钱呢,再说这事要是你参与了对于你将来可是大有益处的啊。本宫可是提携于你,你怎可心怀怨念呢。” 长孙冲放下笔后,走到李承乾桌前,给以自己倒了一杯,苦着脸:“殿下,我的表弟,你想过没有这是好事吗,你还让我给你润笔,从小到大谁不知道我和你穿一条裤子,你做了我能跑得了吗?” 对于长孙冲的挖苦,李承乾丝毫不以为意,在他眼里自己这个表哥就是个贱人,而事实上长孙冲也的确是也贱人。 “表哥,一是舅舅对你给予厚望,不希望每天泡在钱堆里,二来这个廉政部,本宫会牢牢的抓在手里,所以司勋主事一职,能不能搏表哥一笑呢” “噗,咳咳,咳咳.....”李承乾的话吓着了长孙冲,这特么可是司勋主事啊,从四品大员,自己老爹干了一辈子也不过一身紫袍,自己还不到二十岁,这要是能当穿上朱袍再老爹面前抖一下, 啊,太美了,看老头子还敢瞧不起自己,哈哈。 想到这长孙冲也顾不了面皮了,酒杯也撇了,抱着李承乾的大腿就开始耍无赖:“表弟,不,从今天开始你是我表哥,你可不能骗我啊,这可是哥哥我后半辈子的身家性命啊,这特么要是 当上了,哥哥我可是勋贵子弟升的最快的了” 李承乾看着耍无赖的表哥:“表哥,你这是不是有些不要面皮了”。 “面皮算个屁,你看看怀玉多威风啊,”长孙冲毫不在乎,在四品官位面前面皮算个屁,自己老爹猴年马月能想着提拔自己一下,眼前的机会可不能白白让他溜了。 拔了开长孙冲的手,李承乾很认真的对长孙冲说:“表哥,官可以给你,将来甚至更大的都可以。 但你要记住,廉政部是给监察官员贪腐的,要是你管不住自己,那么东宫内侍总管将是你最后的官职。” 长孙冲拍着胸脯说:“你放心,咱差那俩钱吗,我肯定干出样来,不给你丢脸。也让老头子看看,我也不是只会吃闲饭的。” 第二十九章 让法律有尊严 长安太极宫承庆殿 “对于太子的奏折中的司法一部你们都说说,此事应该如何啊”,李世民看着房玄龄等人问道。 “陛下,老臣有话要说”,魏征站了起来:“臣以为太子之有理,要是人人都能遵纪守法那再好不过了,可现实呢,人都有好恶,难免就有心人就会投其所好, 前隋帝的时候,国力强盛,官员的俸禄也比我朝丰厚,可那就没有贪官了,要是朝廷能建立这样一个部门,对于官员也是很好的约束。” 岑本起身站了出来:“陛下,这样会不会让官员们都认为朝廷信不过他们呢,这些官员大多是跟着武德皇帝和陛下多年,日子过得苦,如果这样做的话,是不是会让他们寒心呢?” “岑景仁,平日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他们要是自己做的直就不怕别人监督吧”,长孙无忌站出来反驳岑本,岑本是士林的领袖,他当然认为这是对士子的侮辱,有背圣人的教化。 房玄龄看二人马上就要掐起来了,于是站出来打个圆场:“陛下,臣以为魏侍中和辅机所说,岑景仁所议,都有道理,但成立如此庞大的部门,但大量的任用不得志和寒门子弟会不会激化双方的矛盾呢,这会不会影响朝廷的稳定呢。” “咳咳...咳咳....玄龄说的对,如果因为此事影响到朝廷的北伐大计,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过,若能成功,那我朝吏治必定超过历来的所有朝代,这是一把双刃剑,臣请陛下三思。” 听了众人建议,李世民把目光移向李承乾:“太子,你说说吧。” 听到问道自己,李承乾赶紧放下手中的茶盏,清了清嗓子,理了下头绪:“父皇,各位,道德并不能让人人向善,但法律可以让人人遵守。三国两晋以来,国力的衰弱,胡虏欺凌。 国力衰弱的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官员不能保持本心,实心用事,他们以百姓为鱼肉,只顾着自己一家。嘴里张口闭口忠君爱民,一旦朝廷有事,有几个可以为国牺牲呢。” “是,这样做可能让一部分人心里不痛快,可我们不得不做,因为有效的惩治贪腐,能让朝廷失去一部分官员心,但能让朝廷得到百姓的拥戴,自古以来,都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 可如何让百姓长久的支持朝廷呢,那就是选用那些能为百姓做事,愿意为百姓做事的人,就是要通过吏部的考核和法律的监督,来保证所用官员的品质。”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前任华州的刺史还有庞相寿,承乾相信他们在上任之初,都是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初心,可权利和金钱让他们迷失了,最后身死国法,这样的教训不够吗? 各位爱卿都是为人长辈的,如果你们的子侄因为监督制度不健全,走上邪路那诸位应该怎么做呢,大义灭亲是对的,可既然有办法大大降低贪腐机虑,那为什么不去做呢。” 李承乾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是,从心说李承乾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都是为人父母的,要是自己家的孩子走上庞相寿那条路,那怎么收场呢,虽说让人监督会感到很没面子,但那总比掉脑袋强吧。 再说当官也不是为了贪污不是,只要不触犯国法,那么这部门对官员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殿下,自古清官多酷吏,汉时张汤就是很好的例子,臣以为还是应该考虑下再说”,岑本的话李承乾早在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就考虑过了,相互制衡才是王道。 “对于贪腐的问题,要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廉政部四方共从操作,互相制衡,互相监督,用来保证所有的案件都用公平,公正的态度去处理。廉政部是不可能一手遮天的。” “看来议的差不多了,既然如此就散了吧,过几日大朝再议,玄龄,克明留下。”, “诺,臣等遵旨。” 李世民让人给房玄龄二人上茶,二人拱手谢过后,等待着皇帝的训示。 “这件事朕希望你们支持太子,这件事有利也有弊,不过可以趁着这次机会,消减一部分官员,为将来的并省官员做个铺垫”。 房玄龄皱着眉头问:“陛下,这么做不是把太子殿下推到前面去了嘛,这对殿下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啊”。 李世民笑了笑:“他当的了这个太子就能顶得住这样的压力,再说你还是小看那小子了,克明你说呢?” 杜如晦喝了一口茶,压了咳嗽说道:“陛下说的是,太子的东宫六率可不容小觑,太子殿下可谓深得军心,再加上军工区和工业区,又增加了勋贵和百姓收入,也会给殿下提供不小的助力,再加上咱们这几个老骨头,问题应该不大。” 东宫李承乾书房 长孙无忌:“殿下,成立廉政部是可以建,但力度一定要把握好,不然必然震动储位啊。” 李承乾一脸严肃看着长孙无忌:“舅舅,承乾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法律是有尊严的,依法治国一定要深入人心。让官员带遵纪守法,一心为公。让受到压迫的百姓有地方说理。 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谁做到了,我们就是要做到。就是要让礼法并施,让贞观一朝在历史上,留下浓厚的一笔,让这个国家更加兴旺昌盛。” 李承乾的话让长孙无忌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他是担心因为这样的事,有心人会攻击李承乾存心不良,任用酷吏,残害忠良,致使国本动摇,那样的话就是李世民也不得不放弃他。 长孙无忌的担忧李承乾看在眼里,笑着对长孙无忌说:“自武德皇帝起兵晋阳,为了笼络人心,任用了大量的前隋官吏和士绅,这些人里良莠不等,其中不乏贪官污吏,武德皇帝虽知弊, 并没有做出什么举措,承乾知道,近来有些重臣向父皇提出并省官吏,裁汰老弱,提高办事效率,所以对于父皇的新政还有有利的。 舅舅大可不必担心,书生造反三年不成,自古以来舅舅看到有那个皇帝是书生造反来的,军队和百姓是我们统御天下的根本,只要我们紧紧的抓住军队和百姓,那些色厉内荏之之辈不在话下。” 长孙无忌想了想,做事嘛,都是有风险的,吃饭还有噎死的呢,看样子皇帝是支持太子的做法的,想到这里他也就不担心了。 “好,殿下如此考量,那臣就只有鼎力支持了。” “有舅舅相助必定万无一失,最近东宫厨子新做的炒菜颇为不错,舅舅今日就留下来尝尝。” “呵呵,那老臣就却之不恭了,谁不知道东宫吃食可是长安的一绝啊。” 第三十章 你们真是让夫子蒙羞啊(1) 李承乾的奏对让殿中的群臣议论纷纷,坐在龙位上皇帝沉声问道:“众卿都说说,太子所言是否可行啊。” 李世民的话音刚落,治书侍御史刘洎就走了出来:“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这不是说所有的人可能是贪官污吏,需要加以监视吗?这么做让朝中的官员怎么安心为朝廷办事,这么做是不是寒了天下士子的心呢?” “刘大人说的对,众官都是经过圣人教化的,为天子司牧一方,本就辛苦异常,这么做是不是说他们的忠心并没有的到朝廷的认可呢”,萧瑀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在他看来,这么做实在是太荒谬了。 “这就是酷吏组织,这么做天下士子必然与之争锋相对,想来太子殿下没有注意到这点吧。” “汉时赵禹和张汤就是前车之鉴建,到时候人人自危,朝野震动,这可是要误国误民的啊。”,作为崔家和王家在朝廷的代表,崔仁师和王珪选择和萧瑀站到了一起。 “怎么,你们都认为不好吗,清者自清,只要遵纪守法,自然百无禁忌,各位是不是多虑了”,魏征也出班反对萧瑀和崔仁师。 “魏玄成,君子待之以诚,要是信不过这些圣人的子弟,朝廷大可以不用,何必如此呢,再说不是所有的人都象庞相寿那样的”,于志宁也附和着。 听到于志宁听到庞相寿这可给萧瑀了借口:“庞相寿是武将出身,怎么不在军方也成立这样的机构呢。”,萧瑀的算盘打的不错,李承乾要监察官,行,那没问题,那就连武将一起监察吧。 他们就没有克扣军饷,谎报战功的吗,这下让你一个人对满朝武,看你怎么办。萧瑀的话可气坏了那些武将,怎么地,你们倒霉也想拉我们下水啊。 “宋国公,此言差异,臣主管兵务,对于军队的制度自然烂熟于心。军队的钱粮和军法都是有陛下亲自挑选的司马主管,这些人都是直接向皇帝负责的, 将领出现问题,兵部也会配合本部司马做出相关的处理。如果他们自己本身出现了问题,相信陛下会有办法的。萧大人对于杜某的话可否满意。” “老杜,你没必要和那些酸儒说那么多,他们是怕自己犯的事太多,自己那点土盖不住屎。”程知节的话让,那些人受不了了,纷纷跳出来指责程知节。 “你,老匹夫,有辱斯,你怎么能如此的粗俗,这,这欺人太甚”,孔颖达研究四书五经就快疯魔了,骂街这种事自然和程知节这种老人渣不是一个级别的。 老程去满不在乎的扣着牙接着言道:“怎么地,老子说的不对吗,你们不就是信不过武将吗,再说你们之中就没败类吗,那个死的前华州刺史不是的进士吗,满口忠孝仁义,一肚子男盗女娼。别看你们手里有钱粮袋子,俺老程有大板斧,谁不服站出来,咱们练练。” 听了程知节的污言秽语的孔老夫子已经气喘吁吁了,旁边的一位年前的官赶紧把他扶到旁边休息,要是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少时间,老夫子肯定会去被程知节气的去见他先人了。 “哈哈,老程,他们不是时常的就叨咕什么食色性也吗,就是他们想怎么干都行,你看看这特么还有王法吗,这要是不让人看着点还特么不上天了。”刘弘基在一边起哄道。 此时与程知节和刘弘基对阵的已经转换成以萧瑀为首的官们,好几个官围着他们俩,子曰诗云的进行声讨,虽然人少可并没有看到他们俩个处于下风。 看到老程如此成功的转移了话题,长孙无忌悄悄的给房玄龄竖了个大拇指,而房玄龄则不招痕迹的点了点头。 本来是对监察制度的讨论变成了武之争,李承乾看着下面的武将和官们吵作一团,不由的会心一笑,这个宿国公,果然是个人才,怪不得父皇如此的喜欢他。 眼看这些武将们污言秽语的和官们对骂,已经有好几个员被程知节,刘弘基这两个老流氓给气抽了, 房玄龄站出来吗,大吼三声肃静,众人这才分开,各自回班,殿前武士也在房玄龄的吩咐下,把那些晕过去的官员抬了出去。 房玄龄抖了抖袖子,哼了一声,对李世民施了一礼:“陛下,臣以为,此部的设立并没有歧视众官,更没有说众官都是贪污腐化之人,只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只要人人足迹守法,那么又被人举报和查处呢。” 长孙无忌:“陛下,臣附议,刑部,大理寺也是刑法部门,难道他们也不该存在吗,吏部负责官吏的考核,如此再加上此部的成立,是不是能大大降低冤案呢,是不是能让更多的百姓有伸冤的途径呢,是不是也让有小人之心的心存顾虑呢,如此好事,臣不知为何不能通过朝议。” “列位臣工,完善国家的法律机构不仅是对朝廷负责,也是对众多的官员负责,就和隋设三省六部道理是一样的。 本宫自幼受的也是圣人的教化,圣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辈学子就是用圣人之学,泽陂苍生。 自晋以来,天下分崩离析,那些穷苦的百姓,一代代的在田间劳作,吃着最差的饭食,穿着最破的衣裳。一到灾年,卖儿卖女,要饭逃荒。死的时候就连个破席子裹身都不一定有。” “可你们呢,身居庙堂,领着朝廷的俸禄,受着万民的供养,锦衣玉食,娇妻美妾。本宫就想问一句,你们是怎么吃下饭的,这就是圣人教你们的吗。” 李承乾的话让众人无地自容,都低下自己的头。“是,你们会说,你们尽力了,怎么尽力的呢,前华州刺史郑宽,枉顾皇恩,有背圣人教化,鱼肉百姓,坐视百姓罹难,本宫杀了他。濮州刺史庞相寿,出身潜邸,持功自傲,敛财无数,也被弃尸西市。 成立廉政部的目的就是要在说有人的头上,都悬起一把利剑,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普通官员,谁敢触犯国法,本宫就敢杀了他。” 李承乾说着话,走到众官的面前:“本宫不在乎你们心里真正效忠的谁,不管你们的出身,不管你们是否愿意接受廉政部的监察,只要当我大唐的官就要守我大唐的法。” 王珪走出班来,梗着脖子看向李承乾,“怎么,殿下说服不了群臣就要以势压人,如此作为真真是让士人齿冷。动不动就把杀人放在嘴里,老臣就是想问问这就是殿下学的圣人之道吗?” 就在李承乾准备怼萧瑀的时候,朝臣中的响起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怎么,老夫的学生用的着你管吗”。 第三十一章 你们真是让夫子蒙羞啊(2) 老李刚拄着拐棍,一步步的向王珪走去,拐棍敲击这地面,咚咚的声音让王珪感觉就象在他心里打鼓。如果说岑本是士林学子的领袖,那老李刚就是他们之中的王者。 老李刚不怎么上朝,原因很简单,到了他这年纪早就看透了这官场的名利,要不是昨天逮到了在东宫蹿下跳的长孙冲,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个最小的学生能有如此的胆量。 “老师,叔玠不过要对太子殿下进谏,老师国家元老,坛领袖,当不会阻碍学生尽忠王事的,不是吗?”,王珪可以对李承乾不客气,但在李刚那他不敢,自己能有今天多亏了李刚,要不然不会如此低身下气。 李刚抚了下胡子,盯着萧瑀说:“教不严,师之惰,今日老夫就在这听听你王叔玠这国家重臣,有什么金玉之言,进谏储君。” 王珪向李刚施了一礼,转身对李承乾说:“太子殿下,且不论这廉政部,就说殿下入主东宫以来重工匠,好奇淫,整日研发杀人利器。鼓动百姓不思劳作,现在蓝田和渭南的百姓每日在工厂里做工,土地荒芜,这是治国之道嘛。 殿下在六率军中,与士卒匹夫为伍,勾肩搭背,同饮同食,如此失礼,实为不妥,是以老臣以为殿下还是回宫多学习圣人之道才是。” 王珪的话让李承乾冷笑一声:“哼,王大人不亏出身世家豪族,断是看不起这些庶民百姓,认为他们和牛马无异。难道这就是圣人之道教你的吗。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 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本宫不知道这些圣人之学你学到那里去了。本宫所做不过想让士兵们在战场上少死几个,让大唐少几家孤儿寡母,让更多的百姓能吃饱肚子。 本宫实在不知道这天下间有什么道理能比百姓的性命和肚子更重要的。” 李承乾转过身来,面向李世民深施一礼:“父皇,久闻黄门侍郎褚遂良乃当世书法大家,儿臣近日偶得一,想在这殿上,请褚大人代笔,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准奏,来人,抬个案子上来,备上笔墨纸砚”,李世民面容轻松,从李刚出来他就知道,今日李承乾赢定了,不,准确的说是他赢定了。 殿前武士将所需的用品摆在大殿之上,褚遂良便上前,提起笔,等这李承乾开始。 李承乾清了清嗓子:“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 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李承乾这首诗,着实震惊了满朝武,当然象程知节和刘弘基这样的老流氓除外。如果不是在朝上,李世民一定会抢过褚遂良的笔自己来写。 “敢问殿下,此诗唤做何名啊”孔颖达一脸惊喜的问。李承乾淡然道:“阿房宫赋”。 “好,殿下高才,老臣佩服,这阿房宫赋,在老臣看来于贾谊的过秦论有异曲同工之妙,道尽王朝的兴衰荣辱。”,魏征走到阙下对李世民道;“陛下,太子殿下如此深知古今兴亡之理,乃天下之幸,百姓之幸,老臣为陛下贺,为大唐贺。” “玄成过奖了,太子还差的远呢,还有你们这些老臣多多教诲才是。”魏征一向说话难听,这回让自己的儿子给折服了,李世民这做父亲怎么能不高兴呢,随即笑着对魏征说。 老李刚在案子前,扶着案角,仔细的的品鉴,满意的点了点头:“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强,本来老夫还有对你有一番说教,现在看来不用了。 白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之道,真是让圣人蒙羞,我看太原王氏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太子,这幅字赐给老臣可好?”,老李刚反身问李承乾。 李承乾上前去扶李刚,“既是老师想要,不论是什么,学生都舍得,您老就是要月亮,学生也得去弄不是吗” “恩,老夫的学生中就数你最有孝心,好好。” “陛下,老臣以为太子提议甚好,这官场的风气是该整肃了。人都因权利和金钱而迷失了本心,这会也给他们提个醒,您说呢。” “哈哈”,李世民开怀大笑,“既然先生都赞同,那朕就准了太子的谏言,这孩子顽劣,还要先生多多时刻鞭策。” “各位卿家都是为了大唐着想,言语上难免不好掌握,既然是朝会,那自然也言者无罪。不过程知节和刘弘基二人确实失礼在前,这样罚他两人一年俸禄,诸位以为如何。” 皇帝都打圆场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口称皇帝圣明。事到如今再反对也没了意思,萧瑀等人也悄悄的站回了班里,虽然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臣恭喜陛下,太子如此,足见我大唐必然更加兴旺昌盛。”,看到长孙无忌都表态了,萧瑀等人看那些其他大臣自然也不甘为人后,纷纷向李世民恭贺。 大唐廉政部就这样在众人的争吵中诞生了,李承乾摸了摸鼻子和龙椅上的李世民对视了眼,父子二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承庆殿外 “哎,太子殿下慢走,俺老程找你有事啊”,程知节拉住要回东宫李承乾,身旁的长孙无忌无奈的笑了下,摇了摇头就和房玄龄一起走了,给李承乾留下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第三十二章 不服气,也有招(1) “宿国公有何事找本宫呢?”,李承乾笑着问程知节。 “殿下,你可是偏心啊,俺看六率的装备如此之好,为何老程的右武卫没有呢,老臣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啊,再说老臣今日在朝上可是为殿下舌战群儒,还被陛下罚了一年的俸禄呢。” 程知节的话不由让李承乾一阵无语,傻子都知道没有皇帝的话,谁能指使的了他呢。不过这老家伙是能占便宜就占的主,李承乾是个金主,这回要是不宰李承乾一会,那这老家伙恐怕晚上都睡不着觉。 再说程知节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崔家,他是不想李承乾误会他。虽说他是崔家的女婿,但他可不想因为崔家去得罪这个太子。 从秦叔宝那他也知道这个太子并不是简单的角色。今天这么多人都栽了,他老程可不是那些酸儒,那么的不识时务。 程知节提了交情李承乾自然也不能不接着,“程叔叔说的是,是承乾疏忽了。军工区这几个月就能生产部分装备,用于装备十六卫军,增加右武卫三成份额,不过装备会先交付兵部,杜叔叔那你可得先说好了,要不然”。 “老夫去找老杜”,话没说完程知节就跑了,李承乾摇了摇头,对恒连招呼了一声就向东宫走去。 李丽质抱着布偶,坐在东宫的门前,认谁劝都不进去。长孙皇后的身子日渐沉了,所以嗜睡,这不看到母亲睡着了的李丽质,就跑到了东宫,看哥哥还没有回来,就做在这里。 小丫头的眼神极好,离老远就看到李承乾,李丽质将手里的布偶交给宫女,提着裙子,蹦蹦跳跳的跑向李承乾二人。由于怕小丫头跌倒,李承乾加紧了走几步,抱起了自己的开心果。 “为什么不在里面等呢”,小丫头在李承乾怀里咯咯的笑着,然后甜甜告诉李承乾:“母后睡着了,丽质无聊来找哥哥玩。”,“好,那一会就在东宫用膳”。 李承乾抱着小丫头,回头问李丽质的宫女:“母后病了吗?”,小宫女恭敬回道:“回殿下,娘娘无碍,就是身子日渐重了,比较嗜睡。” “丽质,好吃吗”,李承乾喝着茶,看着宫女给李丽质擦嘴。“嗯”,“一会大哥教你唱歌好吗。”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这首儿歌是李承乾小时候电视里常放,无限循环的播放,就是在笨的人也就学会了。 看李丽质无聊,再说这首歌合适她的年纪,正好帮小丫头打发时间。不过李承乾还是小看了李丽质,没用三遍,小丫头就学会了。 长安越王府 “啪....啪....”,萧瑀看着有些疯魔的李泰,叹了口气,殿下还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啊。“谁能告诉本王,那个傻子背一篇章三天都不一定能记住,怎么突然就能做出如此辞藻华丽的章的。” “萧老,为什么就你不是说利州之事不过是长孙无忌给他脸上贴金吗,如今看不是这样。你看看今天有多少重臣站在他那边,如此下去什么时候才是本王的出头之日。” 李泰十分的愤怒,在他看来,东宫能有今日的气象,都因为长孙无忌的缘故,今日李承乾在朝上,力压群臣,一首阿房宫赋也让那些饱读诗书的大儒们相形见绌,哎,自己的那个大哥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殿下,今日之事虽然是东宫胜了,但也不一定对他们是什么好事。不信你看着,很快他就知道说大话的代价了。” “老师,这是为何啊,今日之事,我那大哥爱民之名,必定天下传唱,东宫储位稳固,那里看的出什么败象呢”,萧瑀的话让李泰十分奇怪。 “殿下,太子说的是对,可他没有想过的是凭他的能力如何让天下无饥饿之民呢,这几百年来,几十位君王临朝,他们都没做到的事,你大哥能做到?” 李泰听到这里,也不烦躁了,坐在萧瑀对面接着听,“就算他做到了,不用别人去说,陛下怎么想呢,就算他是太子,他也是臣,到时候第一个要废了他的就是陛下。殿下,如此你可还烦恼。” 小胖子李泰听得呵呵直乐,“萧老不亏是三朝重臣,这里面的事,您是看的透透的,小王佩服。来来,请先生满饮此杯。”,李泰倒了两杯酒和萧瑀碰了一下。 “殿下过誉了,今日在朝上,老臣不过顺水推舟,既然他要出头那就让他出去吧,再说他和世家豪族之间嫌隙越重,这样对殿下越有利。” “有大人相助,李泰三生有幸啊。”,“用不了多久这些和东宫不睦的人就会把太子从东宫里赶出去,殿下要做的就和他们搞好关系,等着他出错。” 长安汉王府 李恪正在和岑本在对弈,他确实比李泰稳重一些。 “先生今日为何一言不发呢,白白的让东宫捡了个便宜。”,李恪落子后看向岑本,他不明以先生在士林中的威望,就算拦不住,压东宫一下也是好的啊。 岑本看着有些着急的李恪,不由的摇摇头。“明知道拦不住,为什么要拦呢,再说前些日子陛下召见我们几个重臣的时候,其实就在告诉我们,要么支持,要么闭嘴。”, “你看看今日朝上要是没有陛下的支持,除了长孙无忌和李刚,会有那么多人帮他吗。”话毕就落下手中的棋子。 “东宫已经可以左右朝局了,要是不做点什么,那将来可是无人能治啊。”李恪的话并没有消减岑本下棋的兴致,仍是低头看着棋盘。 “老师,父皇如此偏袒太子,这样我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呢。”,李恪着急了,岑本起身去拿茶盏。 “殿下,太子的饼画的太大了,容易撑着他。话虽然说的漂亮,但未免不够现实,等他实现不了自己的诺言的时候,那怎么有颜面再站在朝堂之上呢。这么说来太子这次算是失算了。” 李恪思索了一下岑本的话,有道理,这事那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呢,再说得罪那么官员,日后办起事来难免被人掣肘。 第三十三章 不服气,也有招(2) “话是如此,自从上次学生惹的父皇生气,他可好久没有单独召见。学生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在父皇那的印象呢,要知道李泰最近可活动频繁啊。” 李恪的话让岑本笑了,“殿下可是不服气”。岑本是看透了自己这个学生,李恪心高气傲,处处与人争锋,眼看李承乾成了气候,又怎么能他静的下来呢。 “臣是没想到这位太子有这么大的胆子,事到如今,要是咱们不做点什么确实也说不过去,殿下又急需再陛下那立下新功”。 “请老师教我”,反正李恪是想不明白了,一切都看自己这个老师怎么说吧。 岑本坐在李恪面前,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茶,递给李恪一杯,“前些日子马邑失守,独孤彦云将军阵亡,被胡人掳去了三万人口,前日臣在弘殿当值,李绩的军情塘报中说,颉利有意和我朝以钱粮来交换这些人口。 要是殿下给陛下上书请求赎回这些人口,那殿下才是真正的爱民日子,在陛下那的印象也会大大改观。” 岑本到底还是皇帝的近臣,什么样的事能讨皇帝欢喜,相信在这天下间没有几个人能比他更强了。李恪脑子也不笨,他当然知道如果按岑本的话去做能起到什么样的效果。 “老师,计策好是好,可朝廷能拿出多少钱粮呢,学生可是听说,父皇连破旧的宫殿都因为没钱而没修。” “殿下,你可真是实诚人啊。最近东宫进项如此之多,内库肯定会有一分收入,这点钱还是能拿出来的,就是拿不出来,也会有人让他给出这笔钱。”,岑本向东边指了指。 “殿下只要推荐一个这件事办成了,那着识人之能,爱民之功,自然也就是殿下的。” “老师认为由谁去呢,这可不是份小功”,“唐俭可谓当世纵横之才,有他去必可事半功倍”。 李恪陷入了沉思中,饮了手中的茶,对岑本说:“如果学生自荐去突厥办成此事,岂不美哉”。 “殿下,万万不可,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况殿下身具两朝血脉,身份何等的尊贵啊。这种事派遣一舌辩之士即可,不能让殿下犯险”,“再说胡人向来无信,殿下若被颉利扣在军中,有个三长两短,让臣如何去面对娘娘啊。” 李恪面色肃穆,他当然知道失败的后果,但不搏一下,只会被李承乾压一辈子。他不怕死,就怕做个陪衬,自打记事以来,李恪就没看到过母亲的眉头舒展,他知道母亲是担心他。 这也是他要争这个太子之位的原因之一,眼见长孙一脉在朝中势力日渐壮大,他坐不住了,要不上次也不至于不听岑本的劝谏,进谏出兵北伐,还导致父皇冷落了自己。 这回李承乾硬是在六部的基础上又加了一部,这就会让更多人投靠东宫,那么除掉他的难度也会更大,此计虽然危险,但如果成功,不仅能在父皇那挽回印象,还能得到不小的收益,冒一些险也是值得了。 “老师,我那大哥不就是在罗艺军中走过一遭,才获得储位的嘛,不搏一下,怎么能成功呢。没有给,那有予呢。”,话毕,将手中棋子重重的落在棋盘上。 岑本不得不对李恪另眼先看:“既然殿下能下如此决心,那就去吧,咱们也豪赌一次。不过胡人无义,不可不防,薛万彻和柴绍向来和殿下交好,可以让他们暗中派人接应。 另外臣也会在陛下那争取到更多的钱粮,用以增加殿下成功几率。” “好,如此就烦劳老师了”,“那就由臣代笔为殿下草拟奏本,殿下誊写后可已呈送给陛下”。 丽正殿 李丽质被送回来后,就赖在长孙皇后身边不可去睡,这会正趴在长孙皇后的肚子上听声音。听到咚咚的声音,她高兴极了,抬着小脑袋对长孙说:“母后,今日大哥交了我一首童谣,大哥说小孩子都喜欢,女儿也唱给宝宝听好不好”。 长孙皇后听了李丽质的童言笑了笑,宫里的人都知道,李承乾最是疼爱这个妹妹,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不忘给她送一份。这丫头今日趁着自己睡了,又跑到东宫去缠着李承乾,估计是为了哄她开心,李承乾才教她唱歌。 长孙皇后摸了摸李丽质的小脑袋轻声道:“那你就唱吧,让母后听听你大哥教你的童谣。”,随后李丽质就唱着在东宫学的虫儿飞。 “啊,丽质唱的真是好听呢,朕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在给父皇唱一边好吗”,看到李世民来了,长孙皇后就要行礼,李世民赶紧上前扶住她:“观音婢,你身子重了,不要那么多礼。” 长孙皇后笑着问:“陛下今日兴致颇高,可是朝事顺利”,这宫里发生的事,怎么能瞒得过长孙皇后,今天朝上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但夫妻间的调笑还是要的。 “恩,今日承乾是大大的给朕长了脸,就连魏征那匹夫都可着劲的说好话,那些世家总说我李家有胡人血统,那里学得儒家精义,今日承乾就让他们知道下,我李唐皇族也非泛泛之辈。” 李世民正和长孙皇后说的过瘾,这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服,低下头,看到李丽质瞪着两个大眼睛看着自己。“父皇,你不听丽质唱歌了吗?” 翌日承庆殿 “景仁,恪儿的奏本你看过了吗”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双目盯着这个自己的近臣。 岑本恭敬道:“陛下,臣看过了,殿下忠孝之心,天地可表。”,“哦,你这个老师就没劝过他”,李世民饶有兴趣的问。 “臣劝过了,但殿下说国家贫弱,百姓遭殃,是朝廷的过失,他是大唐的王爷,应该把百姓的事放在心上,不能看着大唐的子民在突厥被人当做牛马,让胡人奴役。所以他才上了此表,恳请陛下让他尽了孝子之心,人臣之事。” 李世民挠了挠下巴:“钱粮不是拿不出来,但如何能保证恪儿的安全呢。景仁,胡人从无信义,要是扣下了恪儿,那该如何收场呢。”李世民就是再看不上李恪,也不会让他冒这样的风险,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 “陛下,颉利无非贪图钱粮,李绩将军的塘报中就可以看出来,如果让前线的军队给突厥造成一点压力,再加上汉王殿下聪慧异常,如此一来应该无碍。” 第三十四章 不服气,也有招(3) 东宫李承乾书房 “殿下,陛下今日下诏,由汉王出使颉利,换取马邑被俘的三万军民。”张思政说完就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张师傅,该你下了”李承乾催促张玄素落子,可张玄素听了张思政的话后便做在那想了起来。 “张师傅,可是为了三弟出使的事”,张玄素皱了下眉头说道:“殿下,汉王不应该这么做啊,这岑本是怎么想的,难道不怕汉王回不来吗”。 李承乾笑了笑:“肯定是我们最近的动作太大,刺激到了三弟,要不让他不会冒这个险的,岑本历来谨慎,想来必是有万全之策,再说这是好事,咱们自然是乐见其成。” 张玄素摇了摇头:“殿下,汉王机警,若是让他办成了这件事,定会在陛下那有所改观,长此以往,必成大患,殿下不可麻痹轻敌啊”。 “张师傅,本宫对于三弟这次的做法是赞同的,与国家利益相比我们的小小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本宫不怕,自从进了这东宫,就做好了准备,要是没有挑战,那人生是不是索然无味呢”。 李承乾的豪气感染了张玄素,老头子开怀大笑:“好,殿下能保持本心,老臣佩服。” “这没什么,不过本宫也的确佩服三弟的勇气,颉利那毕竟是虎狼之窝,不是什么人都有这勇气的。”承乾又落下一子。 张玄素想了想,吃下起了右角的三子,“老臣好奇的是他岑本怎么保证汉王的安全。” “定襄一线,薛万彻和谢叔方历来和三弟交好,杨妃和平阳姑姑是闺中密友,柴折威和柴令武都是三弟的心腹,想来柴绍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听了李承乾的话,张玄素点了点头,的确,与汉王交好的将领在定襄一带还真是不少,怪不得岑本那么谨慎的人会让立刻去冒险。 “看来汉王这大功是非立不可了,岑本不亏是权谋高手,下手极准啊。”,“张师傅,咱们还是关心自己的事吧,杜荷来信,一个月后八十万担从南诏和林邑两国采买的粮食就会抵运长安。 这是我们准备的战备粮,万不可马虎,长孙冲眼下正在忙廉政部人员的筛选,那工业区和战备粮库的事就要麻烦师傅去操持一下。” 拂了拂胡子后,张玄素笑道:“殿下放心,老臣一定办好,毕竟这关乎军队备战,让这些小辈去办,老臣还真是放心不下。”,话毕,张玄素落下了最后一子:“殿下,您输了。” “的确是,不过能赎回那些百姓也算功德一件,毕竟那都是我大唐的子民,父皇赏赏三弟也是应该的。” 长安汉王府 “殿下,陛下那里已经答应用三十万担粮食和一万匹绢作为这次和颉利交换边民的筹码,依臣看是够了。”岑本对于李世民这次大方十分的意外,看来皇帝还是十分在意这个儿子的。 “殿下,这次就由我们兄弟三人陪你去如何,要是有事,还有个照应”,刘师立的长子,刘誉说。 岑本在一旁附和道:“殿下,刘誉说的有理,加上哲威和令武护卫殿下,必可万无一失。” 李恪点点头回了一句:“好,按先生说的办,不过父皇能同意并且如此大方到是让小王意外。” “陛下还是希望你好的,再说殿下是一片忠孝之心,陛下怎么能搏了殿下呢”,柴令武插了一嘴。 三日后,长安,延兴门外 得知今日李恪就要出使突厥,李承乾也和许多官员一起来送李恪。 “三弟,北地苦寒,一路要多加小心,这件披风是为兄送你的,御御寒。”,话毕示意恒连把披风呈上来,李承乾亲自给李恪披上。 “那就谢过太子殿下了,臣弟定不辱使命,带回那三万百姓,不让他们在突厥受人奴役。”,“叫太子多见外,叫大哥”,“那就多谢大哥”,李承乾拍了拍李恪的肩膀。 这一幕兄友弟恭,让来送行的群臣好生羡慕,都说天家无情,可你看看,太子殿下和汉王如此的兄弟情深,看来他们不和的消息都是假的,你没见太子亲自给汉王穿上的披风吗。这些绕嘴之辈,如此的离间天家兄弟,真是可恶至极。 太极宫承庆殿 甘郧躬着老腰说道:“陛下,汉王走了,太子殿下去送的行,还送了汉王一件漂亮的披风。不过越王殿下没去。” 正在看奏折的李世民点点头:“承乾一向顾念兄弟之情,这也不让人意外。倒是青雀,一向以诗礼自居,今日如此真是让朕失望。看来是该给他找个好老师了。” 甘郧可不敢接李世民的话,离间天家父子那可是死罪啊,虽说自己下面挨了一刀,但上面这一刀可是会要命的啊。 “传旨,命孔颖达,阎立本为越王王师,教导越王诗书礼仪。” “殿下,汉王走了,太子亲自去给送的行,两兄弟还在人前演了一出兄友弟恭的戏。”,杜楚客向李泰汇报着。 李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他想不明白,老三这是找死啊,颉利那特么就是个小人,还不把你扣在手里好再伸手。这么不应该啊,岑本能看不出来这里面的凶险,这是为了什么呢。 就在李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甘郧传达了李世民的圣旨。对于从天而降的两位老师,李泰真是气啊,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恭敬给两位老师行礼。 送走了甘郧和老师,李泰回到书房,手里捏着圣旨,牙咬的咔咔作响,都是李承乾那厮,要不是他惺惺作态,怎么会让父皇如此的对待于我,哼,你等着本王和你没完。 杜楚客看李泰气成这样,上前宽慰:“殿下,陛下没有挑明就说明他老人家是想回护殿下的,再说汉王这次九死一生,要是回不来,殿下就少了个对手,将来入主东宫也少了个障碍。” 李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楚客,工部的差事你好好干,干出成绩本王举荐你出任左侍郎,也不枉你跟本王一会。” “臣谢过殿下”,对于杜楚客来说李泰是个好主子,最起码比他哥哥杜如晦强,大哥就不会在仕途上帮自己一把,只会推辞,怕别人说闲话。 第三十五章 出使风云(1) 经过二十余日的奔波,李恪一行人来到甘城,这里是薛万彻的驻地,距离定襄前线不到一百里。 薛万彻老早的就等在辕门前等着,就在他等的有些着急的时候,远处尘土飞扬,数十骑向大营疾驰而来。 李恪看到薛万彻便跳下马来,“末将薛万彻见过王爷”,“薛将军许久不见,将军越发大英武了”,“殿下说笑了,请殿下进营,末将以背下酒菜,为殿下接风”。 一番繁缛节后,薛万彻打发了众将,此刻大帐之内也就剩下李恪,薛万彻等五人。 薛万彻是十日前得知李恪要来和颉利谈判,来换取被掳去的边民,老实说薛万彻并不同意这么做,常年和突厥交战,薛万彻太了解他们的为人了。背信弃义,贪婪成性这八个字就是他们最好的写照。 眼下颉利正在加紧消灭各部头领,用来统一军令,那屠刀上的血迹还没干,而汉王这时有乖乖的送上门去,这不是找死嘛。 “殿下,现在边境形式复杂,你不该来的。”,薛万彻苦着脸,可李恪却不以为意:“怎么,颉利军最近有异动”。 “那到没有,眼下颉利正在并吞其他部落,还没有精力南下,不过颉利军所部阿使那思摩最近换防定襄,他可以说是草原第一将,柴绍前几日和他交了一次手,吃了不小的亏。所以末将以为殿下不去为好。” 刘誉在一旁插嘴道:“可是薛将军,岑中书说颉利部已经排人和我朝接触,有意与我朝交换边民,就算局势紧张,难道他不要钱粮了。” 刘誉的话赢得了李恪等人的赞同,不过薛万彻却摇摇头:“阿使那思摩和别的胡将不一样,大多数的胡将都是贪财好色的,可这个人不同,他和颉利是本家,算起来还是颉利的叔叔, 这个人能打仗,爱士卒,所部都是突厥精锐,他是一心要为阿使那氏开疆拓土的,你说他会为了蝇头小利让双方进入缓和的状态吗。” 刘誉刚张开嘴,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见一中年男子进来说道:“薛将军说的没错”。柴家兄弟连忙起身向来人施礼,口称父亲金安。 原来来人就是左卫大将军柴绍,看到柴绍来了,众人难免一番客套,落座后柴绍对李恪说:“臣这一路上紧赶慢赶跑死了三匹快马,怕赶不上殿下,好在还是赶上了。” “姑父真是辛苦了,让恪心中实在是过不去。” 柴绍听了李恪的话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客气:“殿下不能从薛将军这去突厥,不然必死无疑,此事还是作罢的好。” 看到众人不解的目光接着道:“阿使那思摩野心极大,一心要南下攻打大唐,他是不会让殿下出现在颉利军中影响南下的。” “父亲,殿下在朝中的日子越来越难了,东宫的势力日益壮大,越王那也是世家大族争先交好的对象。殿下这此就是想谋取些许功绩,来扭转被动的局势。”,柴哲威赶紧解释了李恪此行目的。 这么说柴绍就明白了,原本以为李恪是被逼的,反正局势紧张,找个由头回去就是了,现在看来这不去还真是不行啊。 柴绍喝了柴令武倒的酒,略微沉思下说:“要是非去不可的话,也不是不行。” 看到还有办法,李恪是喜上眉梢问道:“恪对换取边民一事,势在必得,姑父要有良策就说吧”。 “殿下,你知道淮南公主吗?”,当李恪听到这四个字的就犹如被雷电击中,他太知道了,那是他姨母啊,不过好多年都没有消息了。 “殿下知道,臣少年时做过,前隋太子杨勇的侍读,所以与杨妃娘娘和淮南公主都是旧识,平梁师都后,陛下命我移驻定襄一线,恰巧游骑误打误撞捕获了淮南公主。” “臣念是旧友,再加上突利向来与颉利不睦,所以就放了,殿下要真想办这事,那突利是成此事的关键。” “可是父亲,您都说了,突利和颉利不睦,他能帮上忙吗”,柴哲威不明白,不是说颉利在清除异己嘛,这跑到突利那还不是死路一条。 柴绍白了儿子一眼,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机灵劲儿和李恪比差远了,更不要说和李承乾相比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一风流才子,平阳也是巾帼英雄,怎么就没遗传到他们倆身上呢。 可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儿子,柴绍耐着性子说:“突厥是由部落组成的,在突厥长老们能通神,主管部落的祭祀,和咱们大唐的宗正寺差不多。突利自幼受始毕可汗的宠爱,长老们因始毕的缘故,也对突利关照有加,所以就是他们不对付,突利也不会被怎么样。” 听柴绍这么说,李恪等人就明白了,感情突利身后有一群神棍照着,这么就是在突厥,胡人好糊弄,要是在大唐,估计突利这哥们早就被弄死了。 你想啊,在中原王朝,那个王爷敢领着一群神棍在皇帝面前嘚瑟,要是敢这么干,就是一个字死,所以说突利这老小子还是托生对了。 “既然突利在突厥中有这样的影响,还和小王有这种关系,那么选择从他那突破确实是个良策,姑父不亏是父皇的爱将,李家的女婿,的确要比那位强了不少。” 李恪的手指向南边,大帐里的众人都明白,李恪指的是李绩,这次李恪出使突厥,李绩竟然只派了一副将引路,连面都没露,说是军务繁忙,请殿下海涵。 谁不知道他是看不起汉王,连最起码的君臣之礼都不顾了。主辱臣死,要不是李恪拦着,柴哲威差点抄刀去找这流氓去玩命,嘴里还诅咒着李绩家那几个丑闺女一辈子也嫁不出去,吃死那老东西。 “突利军现就在我部附近,殿下既然决定去他军中,就从臣那去吧,这样有事的话,臣也可以就近接应。” 随后李恪一行人告别了薛万彻,向柴绍大营驰去,为了安全起见,薛万彻还派遣了一千骑兵随行。 第三十六章 出使风云(2) 突利手里拿着拜帖,感到十分的困惑。这位汉王来自己这走亲戚,这不扯呢吗,谁不知道颉利和李世民不可共存,虽说自己的夫人是汉人,但他也是突厥的王爷啊。 不过疑惑归疑惑,突利还是准备见一下这位汉家亲戚,看看这位大唐的王爷打的什么主意。 “小王见过可汗”,李恪只对突利行了个拱手礼,不过突利也不在意,虽说自己是他的长辈,但毕竟身属两国,同是王侯,谁也不比谁低到那去。 “汉王到本王这所为何事啊”,突利问坐在下首的李恪。 李恪知道,现在就套交情的时候了,眼下突厥强,大唐弱,要是没有点香火情,突利凭什么帮着自己啊。他是隋朝的驸马,可不是大唐的,就是淮南公主和母亲是姐妹,人家也没必要一定帮自己,没有利益突利是不会动的。 “敢问可汗,我姨母淮南公主可还安好,小王这次来一是为国事而来,二是替母妃来看看姨母,多年没有音讯,母妃十分惦记。 前些日子得到姑父柴绍的信,说姨母在可汗这里,万分欢喜,所以小王来时,母妃叮嘱一定要来姨父这里看看。” 李恪会做人,也会说话,几句话和一声姨父拉进了他和突利的关系,哄得突利是喜形于色。虽然自己是突厥的二汗,但能得到李唐王爷的恭维他也是十分欢喜,那一声姨父也把他和大唐皇帝抬成一个辈分,而不是一国皇帝和他国王爷。 “娘娘和殿下客气了,淮南和几个孩子眼下不在军中,娘娘的问候,本王会转告的,既然是一家人,那本王有话就直说了,殿下这次所谓何事啊。” 看到突利很好说话,李恪心生一计,如果成功了,那就是奇功一件,到时候肯定能压东宫一头,对自己的将来大有裨益。 突利和别的胡人还真是不一样的,受淮南公主影响,突利的行事风格也和其他的突厥人大不一样,他喜欢汉家的化,彬彬有礼的。而不像突厥一味的只知道好勇斗狠,突利想过改变这一切, 不过始毕可汗突然离世,让这个原本的突厥太子没有顺利的登上汗位,自然他的抱负也就无处施展了。 “恪这次出使,一是为了大唐在马邑被掳去的数万百姓,二也是为了姨父的将来打算。”,李恪的话引起了突利的兴趣,马邑边民的的事他是知道的,无非就是些许钱粮,由于自己在突厥的特殊地位,颉利就算是可汗也不敢对他怎么样,但李恪说为他打算,还真是有趣。 “突厥内部有两种声音,一是主战,二是主和,双方以颉利和姨父为首。恪这次来就是为了赎买那些百姓,所以需要姨父到时候出言相帮。” 李恪的要求对于突利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小事,只要价码够了,颉利那不是问题,所以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李恪的请求,不过当李恪的话锋传过来的时候,着实的吓着了这位突厥的二汗。 “颉利可汗要的五十万担粮食和十万匹绢,不过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唐实在拿不出来这么多钱粮,对于突厥的要求实在难以满足。小王这次给颉利可汗带来了一万担粮食和一千匹绢。” 突利听了李恪的话挑了下眉头:“殿下,你可知道突厥和大唐是敌国,你这么戏耍我突厥可汗,想要走出这草原可是难了,要是大唐实在那不出那么多话,可以适量的减去一些,本王也好帮你说说话,想来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就在这时李恪打断了突利的话:“姨父,给突厥的价码是不会变的,但时候怎么说服颉利可汗,小王自有办法。父皇对姨父赞赏有加,常对恪言,姨父是突厥男儿中的真英雄,所以这次让恪带来了二十九万担粮食和九万匹绢,送予姨父。” 突利让李恪给整不会了,李世民干嘛给自己这么多东西呢。随即打了个哈哈说:“大唐皇帝客气了,本王是无功不受禄啊”。 “姨父放心收下,父皇也是想和贵部交好,历来突厥和我中原王朝都是姻亲,颉利可汗却不顾两国盟好,屡次发兵和我朝为敌,由此两国难免一战。” “不过再战后,父皇有意帮姨父登山汗位,两国从此交好,百姓不受罹难,这岂不美哉。” “殿下,你可知离间我大突厥君臣关系也是死罪,就算你是大唐的王爷也是不能免的”,突利一脸肃杀之气的看着李恪。 李恪是个不怕死的,准确的来说他是个赌徒,他从柴绍那知道颉利和突利之间因为争位的事,这次见突利后觉得可以离间他们,他不相信突利不想当大汗,就象他不管前路多么的艰难,他都要爬到那龙位之上。 “哈哈,有大唐的支持,必然可以让姨父一解多年的遗憾,同时还可以消弭战争,到时候您就是这草原上至尊无上的可汗。”李恪迎着突利的目光大笑道。 突利长叹一声,“殿下,我和颉利之间的事在大也是小事,本王不会因为个人的利益出卖突厥的,咱们是亲戚,你今天说的话本王就当没听过。” 李恪当然知道就凭这几句和些许钱粮,还是买不动这位位高权重的突厥二汗的。 “颉利是什么样的人,相信姨父比谁都了解。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穷兵黩武,草原上平添了多少孤儿寡母呢。另外颉利排除异己,小王可是听说了,有很多部落的头人,因为不赞同颉利的主张而被其残忍的杀害了。 现在草原人人自危,姨夫觉得等他把该杀的都杀完了,到时候就凭着长老们对您的庇护,能拦得住数十万铁骑吗”。 说着话李恪站起来,走到突利面前,举着手中的酒接着道:“小王听说始毕可汗的身体一向强健,怎么就会突然在游中暴卒呢。 姨父博古通今,相信当年匈奴冒顿单于的旧事您是在清楚不过了吧,现在颉利正在肆意挥霍着本应该属于您的王国,将来您怎么有颜面去见崩世的始毕可汗呢”。 第三十七章 出使风云(3) 李恪的话就像在一颗炸雷,在突利的脑中响起,他甘心在颉利手下当个小小的二汗吗,当然不。他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他知道。 而眼前的这位大唐皇子显然说出了他心中的不安。他不是没想过除掉颉利,不光是为了自己,也为了突厥。 不过他犹豫好久,毕竟他不是一个人,部族里还有几万父老,万一失败了,他们就会和草原上的牛羊一样,任人宰割。看突利在犹豫,李恪又给了他一剂猛药,彻底摧垮了突利的心里防线。 “小王会奏请大唐皇帝和您结为异性兄弟,并和贵部联姻,由此可汗殿下可安心否。” 突利咬了咬牙和李恪碰了一杯道:“要是你这次能在颉利那得手,本王就依你之言。” 在突利的暗中帮助下,李恪一行人顺利的抵达颉利的大营。可这大营并不是那么好进的,突厥大将执失思力立于辕门傲然道:“请大唐求和使,下马,入营。” 你,刘誉不干了,老子们是来谈判的,不是请降的,李恪给了刘誉一个眼神,大步流星的从两侧刀斧中向颉利中军走去。 “小王李恪见过可汗”,就在李恪准备接着说的时候,一个突厥将领站了出来,大声申斥李恪见到大可汗为何不跪,难道不怕死吗。 这样的货色李恪见的多了,要是让他这样的给吓到了,那他也就不用来了。 “本王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投降的,两国谈判事关国体,你一个偏僻之将,还在此饶舌,真真是不知所谓。” 李恪的话激怒了那位突厥将军,不过这哥们显然没什么化,骂了两句后就是指着李恪你,你的说不出来了。 作为颉利心腹的阿其努自然不能让李恪如此的羞辱自己人,“大唐汉王,你在我大汗王帐之中,如此斥责大汗的爱将,你的礼貌又在那里,难道不怕像苏武一样留下来放一辈子羊吗?” 阿其努的话让汗帐中的人轰然大笑,纷纷言到自己还缺一个马倌。 李恪面不改色的看着颉利说:“贵部雄踞草原百年,国力强大,疆土广袤,李恪来时以为此毕为上邦之国,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等李恪说完后,颉利示意众人安静,阴森森的问道:“李恪,你说这话不怕我杀了你吗,要知道在我这王帐中侮辱本汗的爱将,就是杀了你,李世民也不会说什么。” “可汗,你这手下,目无尊卑,两国谈判何等要事,你这一国之君都没说什么,你说小王要是在这王帐中杀了他,是不是替可汗管教了这不听话的狗呢” 李恪的嘴是痛快了,再做的突厥众将可就不那么高兴了,纷纷面露寒光的看着李恪,只要大汗一声立下,顷刻间就把李世民的儿子剁成肉泥。 不过颉利和他们的想法可是大大的不同,相反他欣赏不怕死的人,在他眼里南朝多懦夫,皇子亲王那就更不必说了。不过今日李恪可是让他刮目相看。 颉利笑了笑对身边的侍者吩咐道:“给汉王看座,他是个真正的勇士,赢得了突厥可汗的尊敬”。 “汉王,不知道本汗提出的条件大唐皇帝是怎么考虑的”。 李恪拂了拂袖子,撇了突利一眼,对颉利说:“可汗,你要的太多了,中原是农耕国家,种粮食是要时间的,在青黄不接的时节,可汗又要的这么多,大唐是拿不出来的。” “哦,你父亲是不打算要这三万子民了,那你来干什么”,听李恪说没钱颉利糊涂了,没钱还这干嘛,找死吗。 “我父亲是大唐的天子,自然不会不管那些子民,如果可汗非要这个数的话,那就只有小王来陪他们的,这样他对满朝武和天子子民都有交代了。” “再说可汗这有什么不好的吗,本王就是把他们赎回去又上那里去弄粮食喂饱他们呢,在可汗这就不一样了,你不缺粮食啊,这三万人在你这吃个三五年,我父皇再赎回去这不挺好的嘛。” 看到李恪耍的无赖,颉利笑了,果然是好算计:“好了,这些废话就不说了,你就说李世民打算用多少钱粮换这三万人。” “一万担粮食和一千匹绢”,李恪话音刚落,汗帐里就炸了窝,如此少的钱粮还不够这段日给那些边民吃的多呢,李恪这分明是戏耍他们,纷纷向颉利进言要杀了李恪,南下自己去抢粮食。 “李恪,你是真不怕死啊,信不信本王杀了你后,再南下攻陷长安,杀了你父亲。”,颉利的长子罗加其拔出了弯刀,看着李恪阴森道。 “就你也配,本王是大唐的使节,你父王尚且对我礼遇有加,你这么干,不怕丢了突厥王族的脸吗,是吧,可汗”李恪回过头来对颉利说。 挥手制止了而后,颉利继续说:“汉王,你说的恐怕不是实话吧,本汗不信大唐拿不出来”。 “可汗,武德九年你提兵南下,应该知道那时候大唐就已经把国库全部的钱粮都给你了,可以说是一贫如洗,短短三年,你让我们去那给你拿这么钱粮。” 这时突利知道是该他出手了,“叔父,臣算过了,李恪说的应该是真的,听说去年关中和河北饿死很多人,李世民要是有钱怎么能看自己的子民饿死呢,现在不是秋收的时节,没有粮食也是正常的。 再说这三万张嘴一天要吃多少粮食,不能白白的替李世民养活他们,不如还给他们也捞得省心。” 罗加其听了突利的话大声反驳:“老子就是杀了他们,也不便宜了李世民。” 李恪冷冷的讥讽道:“王子好气魄,不过王子就不怕大唐再出一个武悼天王吗”,“李恪,你,你”罗加其被噎的说不出来。 武悼天王的名声太大了,主要是他当年杀的太狠了,以至于就是到了现在,胡人听了他的名号也只有瑟瑟发抖的份。 罗加其虽说不至于发抖,但他还没有自大到可以和这位杀胡皇帝相媲美的程度。 第三十八章 出使风云(4) “好了,汉王,如你所愿,回去告诉你父亲,本汗回去看他的”,“那小王就谢过可汗了,我父子等着与可汗会。” 话毕,李恪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父汗,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怎么能便宜李世民呢,这”,罗加其还没说完,颉利就上前打了他一巴掌骂道:“你是猪吗,你不知道他们一天要吃多少粮食吗,你不知道现在就因为屠城使我们南下越来越难了吗,你不知道要是把他们杀急了就会全民皆兵,匈奴的教训还不够吗。” 看到颉利打了罗加其,那些突厥将领都识趣的悄悄退了出去,可突利却上前说:“叔父,罗加其也是为了突厥着想,您就看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算了吧” 突利的话并没有使颉利消气:“看看人家李世民的儿子,老子就是想扣下他都不能,要是扣下了他就会让我大突厥背上恶名,似你这般的愚蠢,将来怎么接过阿使那氏的汗位,你给我滚回帐里,好好反思去”。 罗加其是什么人,从小到大服过谁,今日都是因为李恪那小子让自己挨了打丢了脸,要是让他活着从草原走出去,那他今后还怎么在突厥立足呢。 李恪当然不知道罗加其在想什么,从颉利那出来后,他就带着卫队辗转回到突利的营中,打算定下盟约,好回朝向父皇请功。 “哈哈,汉王,真不愧是天家子弟,今日本王才知道中原王朝果然人才辈出,上邦之国不是虚有其名啊。” 突利拉着李恪做在火边,火上的全羊烤的滋滋作响,突利给李恪倒了一杯马奶酒递给李恪.“不过殿下今日还是把本王可吓坏了,你在牙帐的表现和汉家的苏秦,张仪可有一比啊” “姨父说笑了,恪怎敢和先贤相比,说实话,从牙帐出来恪的内衬都湿透了,就算心中有些恐惧也不敢丢了国家的脸面” 突利抿了一口马奶酒说:“殿下,本王是看出来,你是干大事的人,也是个实诚人,本来心中还有些犹豫,不过你这番话让本王下了决心,本王愿意和大唐皇帝缔结盟约,共伐颉利。” “不过,本王还有个条件,那就是大唐皇帝要亲自来边境和我秘密商讨盟约,不是本王信不过你,这部落里还有这几万老小呢,本王不得不慎重啊,还请殿下谅解。” 李恪听到要让他父皇亲自来的时候,确实不乐意,但听到后面觉得突利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他也是拖家带口的,换谁都得多加小心。 “姨父,盟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父皇能不能来,本王做不了主也不知道,不过请姨父放心该为贵部争取的,恪一定尽力而为,许给贵部的钱粮近日也会由柴绍部转送。” “好,那本王就等着殿下的好消息了。不过今日因为殿下,颉利打了世子罗加其,罗加其此人心胸狭隘,怕是会找你的麻烦,这回去的路上你要多加小心,颉利亲军的战力是摆在那里的,如果遇到不测可以回到本王这来,咱们再想别的方法回去。” 突利还是了解这个堂弟罗加其的,罗加其回到自己的大帐后并没有闲着,马上就让人打探李恪一行人的下落,在他看来杀了李恪一是可以报仇,二来李世民为了这些边民也不会怎样。 就在李恪一行人骑着快马就要返回柴绍大营的时候,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不一会,这队骑兵就来到李恪的面前,为首是两员将领一老一中年。 “末将罗艺,罗成奉李绩大将军之命前来护卫殿下回营”,“燕郡王好久不见了,李绩怎么把你们派来了,小王真是受宠若惊啊”。 干笑了一声后,罗艺拱手回道:“末将早不是什么王爷了,当不得殿下如此称呼,得知殿下折返,李绩将军特派末将父子领精骑一千,前来护卫殿下。” “李将军真是好算计,殿下功成了,他到派”,柴哲威的话没说完,就有黑压压的一群突厥骑兵杀了过来。 “罗成,你护卫殿下先走,为父拖住他们,”,看到这么多突厥骑兵,罗成那里肯把老父留在这等死:“父亲,一起走,敌军人数量太” 啪,罗艺一巴掌就打在罗成的脸上大声骂到:“逆子,殿下千金之躯,不可有所闪失,这定是突厥人背盟了,想要抓住殿下借机南下,你打了这么多年仗白打了。” 罗成梗着脖子看着满头白发的父亲:“那就由儿子留下来抵挡追兵” 眼看突厥骑兵就要杀到面前了气的罗艺又给了他一巴掌:“滚,你这逆子想让老夫断后吗,罗家将来还有靠你,保护好汉王,不能让突厥找到南下的借口。” 罗成狠狠剁了一脚大吼道:“出来三百骑随我护卫汉王”,话毕跪下给罗艺磕了个头就上马向柴绍大营奔去了。 “哈哈,孩儿们,让这些突厥的蛮子看看什么是汉家的儿郎”随即率领剩余的七百骑兵杀向了北面。 赶来的突厥骑兵见唐军人少,领军的突厥将领大声吆喝着,要包围歼灭眼前这小股的唐军。罗艺加快马速,左手持枪,一杆长枪犹如一条长龙,在阵中没有一合之敌,成片的突厥骑兵在他身边倒下去。 所部唐军也跟着罗艺杀到突厥前军,唰唰唰,三招,罗艺一枪刺中一员敌将咽喉,将他挑于马下。 罗艺大声的嘶吼道:“胡儿,大唐罗艺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罗艺虽然勇猛,但实在是寡不敌众,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罗艺的七百骑兵也只剩不到百人,而且人人带伤。 眼看大量的唐军死在突厥兵的弯刀下,罗艺双目充血,他明白今日就是他的死期,随即命令士兵把战马杀了,作为屏障做最后的抵抗。 罗艺的勇猛也着实吓到了领兵的突厥将领,当他看到唐军用死马做屏障的时候,马上命令军队采用弓箭射击这残余的唐军。突厥骑兵的箭术确实了的,没过多久眼前的唐军就都成了刺猬,当然他们死死护住的老将也是如此。 当突厥将领来到罗艺面前时,看着他紧紧的抓住插在地上的长枪,嘴里还喃喃的说着:“李承乾,欠的你,都还了。” 第三十九章 李恪的春天 事后对于罗艺的死颉利矢口否认,既然答应了大唐,他是不会反悔的,只是说最近马贼猖獗,贵我两军都有义务肃清匪患。颉利的说法让李绩也没办法,毕竟朝廷不会因为一个罗艺就仓促的和突厥开战。 当李恪顺利赎回被掳边民的消息传回长安的时候,长安城呼声震天,百姓都称赞汉王仁义,不顾自身安慰,舌战胡虏,真是长了唐人的气,长了唐人的脸。 一连几天,李世民都是笑不拢嘴,因为李恪的密奏上说明了自己和突利达成的协议,这让苦于李世民不了解突厥内情的李世民异常的兴奋,对于战胜突厥的信心又多了一分。 弘殿每天都会接到赞表,一是说皇帝爱民,不惜用自己的皇子去敌营谈判,二是称赞李恪的忠君爱民之举,请求皇帝要大大的嘉奖汉王。 就连长安城的茶馆说书的,也把李恪的这件事编成了段子,每日都有成群的百姓挤在那听汉王怎么在万军之中惊倒颉利的。 自从李恪功成的奏本送到弘殿的时候,岑本的心才真正的放下了,眼下群臣的赞美并没有让他迷失了双眼,他死死的盯住了长孙无忌,可让他意外的事,东宫一系的人只是上了赞表,其他的什么也没说。这让岑本有些糊涂了,这么好的机会捧杀李恪,东宫为什么不做呢。 东宫李承乾书房 李承乾放心了李绩给朝廷的奏本,“舅舅,罗艺将军殉国了,真是让本宫心痛啊,早之如此就应。” 李承乾说不下去了,他原本以为救下罗艺后,将来好让这位大将好在北伐的战场上为大唐开疆拓土,可他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后果。 长孙无忌知道这个外甥爱才,只要是有才华的李承乾从来不问出身,统统的委以重任。罗艺父子是他救下的,本来打算今年就调回啦,唉,要怪就怪那些该死的胡人吧。 “殿下,这事谁都不想的,战死沙场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归宿,好在陛下也下旨将罗艺将军葬在昭陵,也算是对他的褒奖。”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心神:“这次罗成将军扶灵回来就不要再回李绩军中了,和莱国公打个招呼调入东宫六率。” “好,殿下放心,克明那臣会去说的,这次汉王是得意了,原本臣还是想在封赏一事上做些章的,可冲儿说你不同意,这是为何呢,长安城现在可是都在传唱汉王的威名啊” 李承乾摆了摆说:“舅舅,算了,这是利国利民的事,咱们不能做的太过了,再说就当还岑本个人情,毕竟李孝常反案的时候他还是买了咱们面子的。”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他是从李世民那知道李承乾和岑本的交易的,既然人家帮过自己,那长孙家也是应该还的。 “等三弟回来的时候让遗直代本宫去送些东西吧,本宫要去应罗艺将军进昭陵,看不到他下葬,本宫这心安不下来。” 从东宫出来的长孙无忌回头看了一眼,长叹一声,向宫外走去,在路上长孙无忌的心还是宽慰的,李承乾今日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 对待罗艺这个昔日的仇人都能这样,跟不要说自己这个亲娘舅了,你看看李恪的奏本丝毫都没有为罗艺请功的言语,通篇都是自己如何的在颉利营中如何惊倒这草原枭雄的壮举。 李恪和李承乾这各俩简直没有什么可比性,当初华州之乱的时候,李承乾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都照顾到了,这样的人才能收得住人心,像李恪这样的,也就是那些墙头草去投奔吧。 朝中的这些重臣那个不是在隋末战乱走出来的人精,他们要连这都看不出,早就不知道埋在那沤肥了。 你看程知节就知道了,崔家选择了李泰,可程知节立马就向李承乾示好,阐明自己拥护太子的立场,这样的人才能长久的生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之上。 崇德坊,翼国公府 “父亲,三日后叔外祖的遗体就到长安了,太子殿下让儿子通知父亲一起去接,殿下要亲自祭祀,看着叔外祖藏入昭陵。” “不是说汉王也在三日后到吗,殿下不去接吗” “殿下说了,汉王那送些礼就好了,看不到叔外祖入葬他安不下心。” 秦叔宝长叹一声:“殿下仁义啊,怀玉,你要记住,只有这样得人才值得我们去效忠,至于汉王之类,不过尔尔。” 三日后,明德门外 李恪一行人被赶来恭贺众官员围在中心,真真是一片攒声,李恪不厌其烦的和每一个官员打招呼,充分表现了皇室亲王的亲和。 就在不远处,罗成一身孝衣,看着不远处受人恭贺的李恪咬紧了牙,双目寒光闪现,对于罗成来说自己的父亲是白死了,是注定会被人忘记的,他们只会记得汉王李恪在贞观二年,如何在突厥军中救回数万百姓,而不会记得自己父亲是为了大唐战死的。 这时从明德门出来一行人,他们身穿孝服簇拥着这一个少年向罗成走了过来。 “罗成将军,本宫和诸位故旧来送老将军了” “殿下,您怎么来了,家父当不起啊”,罗成被李承乾等人感动的落泪,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直到现在罗成才真正的明白。 李承乾不顾储君之遵,亲自来扶灵这对于罗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哀荣了,这叫罗成怎么感动呢。 “罗将军,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眼下咱们还是把老将军送入昭陵才是紧要的”, 李承乾和罗成说完后,秦琼,程知节,尉迟敬德,侯君集四位大将军从卫队手里结果罗艺的棺椁,一步步的向昭陵走去。 等罗艺安葬好后,李承乾命匠人在罗艺墓侧竖起了一面石碑,上书:贞观二年四月,中护军罗艺阵亡于定襄前线,皇太子李承乾率麾下武扶灵至此。 赞曰: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罗将军 第四十章 岑文本的警告 长安汉王府 “先生这几日去那了,怎么不见你呢”,“哦,殿下还能记得老臣还真是难得啊”。 “殿下,你很得意啊,每日饮宴不断,前呼后拥,真是羡煞旁人啊”,岑本阴阳怪气的说着李恪。 李恪不明白差事办的如此的好,老师应该高兴才是啊。不过他也知道岑本是真心为他好的,连忙起身请老师坐下。 看到李恪如此的殷勤,岑本叹了一口气,也不好再冷着脸教训李恪了。 “陛下给了你那么多的钱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难道不怕颉利加害你吗,还有万一突利出卖于你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学生此去有先生的良谋和柴绍的数万大军为后盾,出手的时候就有七分的把握,越大的风险收益不是越大吗” 李恪的宽慰并没有让岑本的高兴起来,在岑本看来,李恪这次其实得到的收益并不多,反而成全了别人。 “殿下觉得自己的功劳很大了是吗,那比韩信,彭越如何呢,他们辅佐汉高祖平定天下功劳不可谓不大,但为什么他们都被早早的诛杀了呢。” “还请先生教我。”,看到岑本的面色不善,李恪赶紧换了态度请教。 “为人臣子者要是让人看出来他的本事比皇帝还大,所立的功勋比皇帝还高,封地比皇田还要多,那这个人的死期就不远了。 做皇子也是如此,殿下不过是亲王,如果让人看出来他的本事比储君都大,功劳比储君都高,食邑和储君差不多。那么和太子亲近的人他们就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陛下春秋正盛,不会容的那个皇子在北伐的国策上超过他,那他就会转过身来对付你,到时候你怎么办呢。 毕竟太子是陛下自己立的,你觉得他会因为你能干,功劳大而在这将要打国仗的时候动摇储位吗” 岑本看李恪在那思虑自己说的话接着道:“这天下人都知道陛下是个念旧的人,可殿下你呢, 回城那日不少的武都去恭迎殿下,可你注意到那些秦王府的武了没有,殿下可能没顾得过来,就在你不远处,他们都去送罗艺了。 太子亲自扶灵并为罗艺勒石,这可着实让东宫等到不少重臣的好感啊,你觉得在陛下那里会怎么比较你和太子呢。” 听到岑本说道这他才明白自己是把那个因他而死罗艺给忘了,给人留下了薄情寡恩的印象。 在那些朝中重臣眼里,一个能干的皇子远不如一个念旧的,而李承乾不念旧恶,不顾储君之尊,为一个曾经的罪人扶灵,充分展示了大国储君的风度和对民族英雄的尊重,更重要的是赢得了父皇的心。 岑本知道李恪长久的受东宫的压迫,差事办的如此漂亮难免得意忘形。 不过这尾收的不好,让东宫捡了个大便宜,这也说明李恪的心智还远没有李承乾成熟。 “好在殿下的这次差事是办的还是不错,不仅给陛下争得了脸面,而且对于殿下在民间的名声也是好的。这对殿下今后的路大有裨益。” “先生教训的是,可眼下应该如何呢?” “殿下年纪还小,办事难免不周全,为了北伐不管罗艺曾经犯了什么罪,就凭他是抗击突厥掩护皇子而死的,那他就是一个英雄,也必须是一个英雄,朝廷因此可以团结人心,所以说什么样的哀荣都不为过。 东宫的那位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辨事如此之准,如此之快,咱们输的不冤。臣已经以殿下的名义向陛下上了奏本,请追晋罗艺为冀国公辅国大将军,虽然有些晚了聊胜于无吧,至于这封地一事,殿下还是要考虑清楚的,不能因小失大啊。” 老实说李恪后悔了,怪自己怎么就能如此的短视,还真是胜易生骄。让眼前的赞声和利益蒙住了双眼,白白让东宫捞了个好名声。 “照先生这么说,这五百户的封邑还真是烫手,学生这就进宫向父皇请辞。” 太极宫承庆殿 “恪儿,这次的差事办的不错赏赐是应该的嘛,为什么要请辞呢”,李世民笑着对李恪说。 李恪跪坐在下面,微微的躬了下上身恭敬回道:“回父皇,此次能换回这些百姓,一来是仰仗父皇天威,二是边境数十万的将士的震慑,让颉利不敢妄动,儿臣不敢贪功。” “况且还连累了罗艺将军殉国,儿臣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儿臣上的追封罗将军的奏表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听了李恪说到罗艺,李世民不由的笑了一下,自己这个儿子终究还是反应过来,大唐需要树立一个抗击突厥的典范,用来激励人心。 李恪从定襄回来后只字不提罗艺的事,而李承乾却反其道而行之,给予罗艺极大的哀荣,虽然众臣明面上没说什么,但谁心里还没杆称呢,李恪肯定是弄清楚了形式才上的那份奏本。 “罗艺死的英勇,是我唐将的典范,你和太子的奏本朕都看了,已经给弘殿下旨了,这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战死沙场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既然你不想要这五百户的封邑,那朕晋升你为蜀王,也算是对你此次出使颉利的嘉奖。”话罢,李恪赶紧向父亲磕头谢恩,李世民抬手虚扶了李恪一下,示意他就不要多礼了。 “对于突利的事,你怎么看”。 “父皇,儿臣以为可以一试,自始毕暴毙后,突利并没有得到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的汗位,难免心生怨恨。 但颉利一刻也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要不是有长老们护着,他会和那些反对颉利的头人一样被颉利处理掉。 至于他要求父皇亲自去边界谈判是因为颉利在草原势力极大,他还带着几万父老,如果没有万分的把握,他不会冒着被灭族的风险和我朝结盟的,从此人谨慎的态度就足以让人放心与其合作。 另一方面是想看看我朝的诚意,胡人在我们眼中背信弃义,可在他们眼中也怕中原王朝自身强大后学汉武帝灭匈奴之举,前车之鉴啊。” 第四十一章 李世民巡幸东都 李恪的回答让李世民略微的沉思了一下,近几天,他一直在考虑突利是否可信。眼下大唐也正需要这样一个人为内应,一是能提供一些情报,二来可以作为平定草原后这个代理人。 李世民戎马多年,性格多疑,他从不相信天下会掉馅饼,当然这种谨慎的性格,也让他多次死里逃生。 就说眼下朝廷正在积极的备战,急需了解草原的情况,这一瞌睡,突利就把枕头送过来,这怎么能不让李世民生疑呢。不过听了李恪的解释后,他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李世民是马上皇帝他怎么会看不出这个人盟约的价值呢,和突利结盟就等于在草原楔下一个钉子,关键的时候有他在背后给颉利来一下,能大大增加我军的胜算。 “恪儿能有此见识朕心甚慰,来,再和父皇说说边境的布防和草原的整体情况”,李世民向李恪招招手,示意他做近一些。 “父皇,现在定襄一线的军队数量是够多了,可他们组织过于分散,儿臣建议将他们分成三到四部,这样更利于指挥作战。 至于说草原,颉利这两年不断的清除异己,大肆捕杀反对他的人,并吞了大量的部落军力大大增强,骑兵的数量已经积增达到四十万以上。 最近定襄一线的突厥主将换成了颉利的叔叔阿氏那思摩,此人用兵的确有些手段,柴绍和薛万彻和他小打了几场也吃了不小的亏,所以前线的形势不容了乐观。” 柴绍和薛万彻的情况他是知道的,阿氏那思摩这个名字不仅一次的出现在军情塘中,这也确实是个难缠的人物。 “父皇,虽说突厥现在强大但也不是没有隐忧,颉利为了扩充这些军队,在草原上掀起了血雨腥风,不少部落都被屠光了,搞得人心惶惶。 可那些投靠的人也仅仅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真到关键的时候,难免会出工而不出力的,二来以突利为首的主也让颉利在做事的时候受到不小的掣肘。 突厥长老们对他的不满,突厥是个神权部落,突厥百姓对神的崇拜高过对王权的认可,所以说长老在突厥还是有很大的话语权的, 自从颉利为可汗以来连年征战,让本来就不富裕的突厥百姓的生活更加困难,这也让颉利和长老们的矛盾越来越大。颉利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处理完这些,长此以往必胜祸患。” 李恪的分析条条入理,说尽了眼下双方各种的利弊,这也让李世民真正下定了决心和突利结盟。 “来人,传太子、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岑本承庆殿议事。”..... “陛下这事是不是在考虑下,不能让您以身犯险.....”等房玄龄说完,李承乾也站了出来:“如果父皇一定要和突利结盟,由儿臣代您去如何,这样也同样能显示我朝的诚意,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李世民知道众人是担心他的安全,但要是自己不去突利是不会相信大唐的诚意的,摇了摇头:“不用说了,朕主意以定,亲自到定襄一线和突利会盟,明面上朕巡幸东都洛阳,由玄龄负责混淆视听。暗地里辅机和李恪同朕一道去,朝中由太子监国,克明和景仁在朝辅佐。” 李世民的话算是给这件事定了调子,众人也都无话可说,所以只能乖乖地领旨各办各的差事去了。 十日后,延兴门外,李承乾带着杜如晦和岑本等武官员恭送皇帝巡幸东都,看着皇帝的车架渐渐的消失在地平线上,李承乾站在队首迟迟的不肯离去。 “殿下,该回去了,陛下的车驾已经走远了”,杜如晦来到李承乾身边提醒道,他知道这位太子爷是不放心皇帝的安全,但皇帝决定的事谁又能改变呢,只希望一切顺利吧。 弘殿 “陛下东巡洛阳,命本宫监理国政,现在多说说吧,有什么着急的事,咱们一样样办”,李承乾双目扫过再坐的众臣。 “殿下,兵部转来了几份要求增加粮饷的书”,说完杜如晦将手中奏本交给内侍。 等杜如晦说完了兵部的事后,其他的众臣还是闷头不语。“怎么,还要本宫一个个点是吧,好吧,户部刘尚书,各地义仓的情况怎么样,本宫可是听说最近长安的粮价涨的有些快啊。” 等到李承乾点了自己的名字,刘政会感觉有些头大,他不是不想说,是没办法说,就拿长安附近来说吧,大量的土地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里,百姓的土地只占了总量的一半,猴年马月才能把太仓装满。 但李承乾问了还不能不答,于是硬着头皮回道:“殿下,各地的义仓正在有序的储存粮食,大概有四分之一的义仓已经装满了,其他的具体数目,臣回去后会让人将奏表交到弘殿供殿下批示。 至于长安的粮价是因为最近潼关被商队堵塞,很多东西都运不进来,不仅仅是粮食,其他的物品也在涨价。” 听到是潼关堵塞的原因,李承乾笑了,他不认为是个难事,堂堂的户部尚书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了,他刘政会这个尚书也别干了,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 原因只有一个,这些商队的身后都是世家大族,刘政会不想得罪他们,看来这个坏人还是得自己来做了。 “刘尚书,对堵塞潼关的所有商队征收重税,重到他们负担不起为止,什么时候长安的物价降下来了,在恢复原有的税额。同时杜大人,给潼关守将下令,由他配合户部收税,同时负责维持秩序。” 李承乾独特的办法确实让众人眼前一亮,这位太子也看来也是办实事的,朝堂上的作为还真不全是长孙无忌他们给出的招,随后一个个报着各部的政事,李承乾也一件件的给予指使。 但刘政会可不这么想,心里道了声苦,谁让自己耍心眼了,这会让太子爷弄坑里去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众卿回去后,把眼下着急办的公务先办了。办不了的,写好奏折的同时也要写出怎么去解决问题,要改变现在这种人浮于事的办差态度。” 看太子游刃有余的和朝臣商讨着政事,杜如晦和岑本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给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第四十二章 初见长孙悦 户部尚书刘政会成为长安城的勋贵中最具有人气的官员了,刘政会是上朝时被同僚排挤,下了朝被同僚讥讽。 听说现在勋贵们的后宅是家家扎小人,诅咒刘政会不得好死。这让刘政会是哭笑不得,这征收重税是太子出的主意,可背黑锅的却是他。勋贵们不敢和太子作对,但你刘政会可没人惯着你,谁让收税的是你户部的人呢。 不过这也怪不得那些勋贵,要是以前没几个钱,大家同僚一场不会因为几个铜钱和刘政会为难的。 但现在不同了,自从李承乾的民用工业区的发展,勋贵们就都组建了商队,来往于各地之间,从大家对刘政会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里面的利润可见一斑了。 长安城的物价在李承乾的特意关照之下终于降到正常的水平。其实李承乾如此的关心粮价的是有原因的。 就在李承乾的储备库有大批的粮食运进去后,不少人家里经营粮食生意的权贵竟然找到了张玄素那个老夫子,想在老夫子这弄点粮食, 至于这中间的差价嘛,好商量,反正想把粮食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来不是什么难事,报个受潮了,报个走水了,这不是很简单的是嘛。 可张玄素是什么人,那头子的倔脾气比起他那个师弟魏征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些找他办事的权贵让老头子一顿臭骂,弄得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弘殿 自从李承乾监国理政以来,这就变成了他的办公地方。眼下李承乾就坐在本来属于值班宰相的椅子上听着各部重臣的奏对。李承乾看了一样耷了个脑袋,蔫了吧唧的刘政会,他当然知道 刘政会是替他受过,刘政会是功臣,平时办差也算尽心,凡事都要有个度,也该给他一颗甜枣吃了,要不就会寒了刘政会的心。 这次的事就是拿他做个娃样子,让那些跟着李世民的多年的朝臣都知道自己可不是好糊弄的。 “刘尚书,你呈上的义仓条陈本宫看了,也真是难为你了,朝廷穷你这个管家不好当啊”,李承乾的话让这几天受尽白眼的刘政会那个感动啊,连连说自己不过是尽了本分而已。 李承乾抬起手打断了他:“南诏和林邑粮食产量异常的高,最近工业区的储备库在南诏和林邑采购了大量的粮食,刘尚书下去后你去找张玄素大人,他会告诉你如何在南边搞到粮食,稍解燃眉之急吧, 押运的部队由令公子刘玄意为统军,只要粮食进了太仓,本宫算他军功一件。” 他早就惦记储备库粮食的来路了,可太子不说谁敢问啊,这回好了,不仅能解决一部分粮食问题还能让自己家那兔崽子得一回军功,这简直是白送的军功啊,刘政会忽然觉得这几天的气受的值。 在大唐军功是要用命去换的,不是谁都能捞到押送国库存粮的便宜机会的。你看看那个不是手眼通天之辈,就说往云中和定襄一线押送军粮吧,那活儿是高履行他们这些皇亲国戚才能轮上的。太子殿下真是好人啊,随即也顾不得脸面,连连向李承乾称谢。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国以粮为本,大唐是个农耕国家,农时是最重要的事,眼下关中各地正在忙于播种,朝廷施政的重心也必须向这方面倾斜。”, “另外廉政部牛尚书,你要加快州县部门的建立,不仅要让他们监督下层的官吏也要他们向百姓切实的解说朝廷的法令。” 翌日,正在用早膳的李承乾被小丫头李丽质抓住了,原因是李承乾答应了她好多次答应她去长安的街市玩可总不兑现,这回小丫头学精了,一大早就到了东宫等着。 长安的西市则相当于现在的商贸大市场,多是平民百姓聚集之地,也有大量来自西域中亚等国与倭奴和高句丽的东亚客商汇集于此,人流客源也比其他坊市复杂,除了天南地北的来往商客,也有各国商旅和大批“胡商”。 大唐自开国之初,便制定了开放的基本国策,为了能引来大量胡人丰富中原化及增加贸易收入, 早在唐武德年间,便曾推出了种种对外优惠政策,如武德二年颁布的武德令所载:蕃胡内附者,上户丁税钱十,次户五,下户免之。 自李世民登基以来,民间手工业发展十分迅速,加之长安工业区产出的各种产品,这样让更多胡商趋之若鹜。 行人穿梭其中,随处可见贩夫走卒或商旅驼队,这也使得西市内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又如大衣行,豆家店,家具店,折扇店,酒楼等,在西市中可谓比比皆是。 李承乾和跟屁虫李丽质换上便服后带着恒连、张思政就这样浩浩荡荡出了宫门,而身边一大堆侍卫也换上了普通的衣服,在暗处保护。 “哥哥,我要那个猴子灯!” “那个布偶很可爱,我想要!” 小丫头激动无比,她从来都没有来过西市,所以对什么都好奇。 抱着刚刚买来的波斯猫幼崽的李丽质,蹬着两条小腿在各各小摊位上来回的跑,只要是她没见过的就是一个买,这可忙坏了跟在她身后的张思政和恒连,怕这小祖宗磕着碰着,还要不断的付钱。 买的东西太多了,有机灵的侍卫买下了商贩的马车,用来给这位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装东西。 李承乾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一是李丽质的天真活泼,二是长安城商业的发达让他十分的满意。 “好了,去喝点凉茶休息一会吧!”李承乾苦笑着看着妹妹,而李丽质则心满意足地转身往回走了。 一行人来到路边的茶点摊准备喝点凉茶解解渴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声小贱人引起了李承乾等人的注意。 李丽质是个爱热闹的,听到有人打架自然不会错过,蹬着小短腿就象人群跑去,嘴里还喊着:“哥哥,快点啊!” 而紧跟着她的李承乾忽然看到了一个婉约的身影,一身青白的衣裙,青丝简单的挽起,面容清纯美丽,手里握着一柄短剑和几名壮汉对峙着。 李承乾早已过了少年人爱恋的年纪,也不是没见过美女,在后世整容技术发达美女几乎是可以批发量产的,但这个少女却第一次让他产生了少年人的冲动。。 “哥哥,那不是表姐嘛!”,李丽质的话惊醒了发呆的李承乾。 第四十三章 嚣张的孙少爷 李丽质竟让叫那姑娘表姐,这可让李承乾糊涂了。 勋贵家的小姐能让李丽质叫表姐没有几个,可眼前的姑娘他分明是没见过啊,随即问了小丫头一句:“谁家的表姐啊”。 “舅舅家的啊,昨日舅母带她来的,她还和丽质玩了一会呢。”,李丽质抬着小脑袋,一副等你夸我记性好的表情。 这会李承乾听明白了,是长孙无忌的女儿,以前听说过,因为不是正房赵氏所出一直就养在老家赵州,这也难怪李承乾不认识。 “嘎嘎,小贱人,放下手里的武器和爷回府去,要是让爷火了就把你卖到平康坊”,为首的员壮汉一脸淫笑道,周围的百姓也是一旁小声议论,并没有人上前说句公道话。 长孙悦呸了那汉子一口,咬着牙,心里埋怨着丫鬟找个武侯这么慢。 “呦,当街强抢还这么嚣张的少爷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李承乾拉着李丽质来到长孙悦的面前,小丫头甜甜的叫了一声表姐,这让长孙悦吓了一跳,长乐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那这个带着她的少年,嘶,是他。 “你是那来的兔崽子,爷看你活的不耐烦了,你知道爷是谁吗”,“顺子,告诉这小子,让他好好想想惹了爷烦心,他家中的父母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那个叫顺子的仆人很狗腿走了出来,双手挽了挽袖子说:“小子,听好了,我家少爷是太上皇宠妃孙嫔的弟弟,得罪了孙家就等于得罪了王法,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就向李承乾走了过去。 当李承乾听到孙嫔的时候,不由心中一乐,上次的事还愁没机会找孙家的麻烦,这会你到时找上们来了。 就在顺子的拳头就要打过来的时候,李承乾动了,上前就抓住了顺子的手腕用力一绞,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个顺子就抱着手腕躺在地上打滚了。 不过李承乾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一脚就把他踢回了孙家少爷的面前,这让一向欺软怕硬的孙安吓了一跳。 至于说恒连和张思政为什么动,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家殿下是想在这位长孙姑娘面前表现一把,要是坏了殿下的兴致,那他们俩可就惨了。 “小子,你是那家子弟不怕大祸临头吗,我告诉你,我外甥鲁王就在附近,要是他来了,你,你就得死”。 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敢动手,就说明这少年也是勋贵人家的子弟,这也让孙安更加愤怒了,明显是那拿自己这个国舅爷不当会事啊。 可这个点子显然有些扎手,顺子是他几个手下里最能打的,在面前这少年手中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去,没有办法的孙安连忙祭出自己的法宝一个名副其实的亲王。 李承乾用手中的折扇在衣服上掸了掸,撩起衣襟坐在张思政搬来的椅子上,回过头对长孙悦说道:“带好丽质,咱们回头在叙话”。 李承乾的嚣张气坏了孙安,特么的,看不起你家孙爷,这还得了,连忙吩咐下人去换他口中的外甥,回过身来恶狠狠的告诉李承乾:“小子,今天要不把你命留下来,爷跟你姓。” 听了他的话李承乾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他也注意要东宫的侍卫已经来到身后随时准备出手。 “说那么多干嘛,我就在这等着他。” 李承乾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在周围的百姓心里炸开了锅,这是谁家的少爷呢,敢当街叫板等着亲王。 这样的趣事就是在话本里也不常见啊,如果此事有和李承乾一样的穿越者在现场一定会感叹天朝子民的爱看八卦绝对是遗传基因在作怪。 “是谁啊,打了本王的舅舅还么嚣张!”,李元昌从人群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几十个侍卫, “元昌,就是那兔崽子,你可要给舅舅我出气啊”,看到李元昌来了,孙安赶紧上前拉这他往李承乾 他们所在位置走,李元昌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亲娘舅,但看在他平日里诸多孝敬的份上也不好推脱,再说母亲只有这么一个弟弟,要是自己不管回宫也没法交代啊。 当他顺着孙安手指的方向看到坐在那的李承乾的时候,李元昌有了种日了狗的感觉,要是此刻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真想打死这个不知死的舅舅。 长安城里惹谁不好,非惹李承乾这个监国,这不找死吗,本来自己就不受李世民的待见,要是和李承乾起了冲突,李世民回来还不剥了自己皮,老头子也保不住自己啊。 就在这时孙安急了,对李元昌说:“就是他,元昌,弄死他,那后面有个漂亮的小娘子,咱们抓回去慢慢享受。” 李承乾看着李元昌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要为他出头吗,强抢民女还真是没有王法了啊!” “这,不是,我,”,还没等李元昌解释,孙安就插了上来:“王法,老子告诉你,王法就是元昌家定的,不管你是那家的子弟,这回你都死定了。识相的交出小娘子,在给老子磕三个头,叫声爷爷,要不然明年的见天就是你的忌日。” 看孙安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李元昌这个恨啊,让他叫你爷爷,那你不是成我爹了,妈了个巴子的。要不是李承乾盯着自己,早就上去堵住孙安那张破嘴了。 李承乾气笑了:“要不你动手吧,你看你舅舅都着急了”, 李承乾的话可吓坏了李元昌,连忙后退几步嘴里嘀咕着:“不敢,不,我,和我没关系”。 李元昌的慌张让孙安奇怪了,怕什么,于是准备接着说:“小子你”,这会李元昌可不会让他再说了,上来就给孙安一个耳雷,大声呵斥他闭嘴。 就在孙安想问李元昌为什么打他的时候大批的金吾卫赶到了,左金吾卫大将军刘弘基走了进来。 看到李元昌之后皱了皱没有,也碍于李元昌的身份准备上前说他几句的时候。 可当他看到坐在椅子上对他微笑的李承乾,刘弘基赶紧加急了脚步大礼参拜道:“臣刘弘基参见太子殿下。”,知道李承乾的身份后周围的百姓和士兵纷纷行礼。 “夔国公,免礼吧,”,说着李承乾走到孙安面前问道:“你还想杀我吗”。 第四十四章 大安宫 孙安脑袋现在是一片空白,他干了什么,让家奴打太子,让太子叫他爷爷,还让他给自己磕头,这特么完了。李承乾的话孙安根本就没听进去,他抓住李元昌的袖子,呃呃的说不出话来。 “大朗,要不这事就算了如何,回去后我一定打断他的腿,你看他也吓坏了,改日七叔一定登门谢罪。 李元昌是有苦说不出,但怎么说也不能不管他啊,心想这小祖宗怎么也会给李渊几分薄面吧。 “七叔,要是你刚才抱着这个态度来的,不用你说本宫也不好难为你,可你明显是来给他撑腰的啊。” “大朗,这里面是有误会的,七叔怎么会和你作对呢!” “照七叔的意思,如果今天碰上的不是本宫就可为所欲为了。” “还是大事化小的好,眼下你父皇不在,万一惊动你皇祖怎么办,听七叔的,七叔一定给你个交代。” 此刻李承乾也不打算再和李元昌抹嘴皮子,转过身来对刘弘基说:“夔国公,将李元昌和孙安等人羁押大理寺听候处置。” “刘弘基你,你不能这么做”,“得了吧你,老子奉的是监国旨意,你唬谁呢,把鲁王和这些不知死的都带到大理寺。”...... 还没等李承乾的踏入宫门,大安宫的侍从就上前行礼口称太上皇召见,李承乾笑了笑转过身来对长孙悦说:“和丽质去丽正殿吧,看来咱们兄妹要改日叙话了” “太子殿下,是不是小妹给您惹麻烦了”,“意料之中的事,表妹安心”,李承乾给二人一个安心微笑转身就向大安宫走去。 李承乾在宫人的引领下进入了这个大唐最高等级的养老院,大安宫建于武德五年位于长安太极宫城外偏西。宫室较卑小,但山林胜景。本来是李 李渊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用来褒奖儿子战功的宫室如今却成了自己的养老之所。 “孙儿见过皇祖”,李渊手里提着玉壶面目严肃的看着阶下躬身行礼的李承乾。 “孙儿李承乾见过皇祖”,看李渊没有反应李承乾又报了一声。 “怎么,这就不耐烦了”,李渊阴森森的声音传到李承乾的耳中。 “孙儿哪敢,人臣之道,承乾不敢逾越。” 听到李承乾说自己守规矩李渊觉得好笑,守规矩你一当朝太子,堂堂监国会为了长孙家一个庶女和孙安大打出手,守规矩还能羁押了自己的叔叔。 “这么说你还是个人臣孝子了,朕是不是应该赏你啊” “承乾不过尽了自己的本份,不敢讨赏。”李承乾的话虽然中规中矩,但语气上李渊是没听出来一点恭谨。 “为了一个庶女,身为太子与人当街厮打还羁押了你七叔,这就是你的孝子之心吗,你到底是姓李还是姓长孙。”,李渊是越说越机动,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自己最大的气力吼出来的。 李承乾站直了身子,梗着脖子双目直视已经暴怒的李渊:“正是因为承乾是李氏的子孙所以必须严惩他们,孙安不过是一小小嫔妃之弟对外以国舅自居在长安城内欺男霸女可以说是罄竹难书, 您今日是没有看他在长安街市之上是如何目无王法,百姓是如何的敢怒而不敢言,还不知道怎么在心里怨恨朝廷呢。 如此恶奴不仅败坏陛下的圣明且欺压良善致斯,承乾不明白您为了这么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如此的苛责于孙儿是为何。难道他任由他败坏皇室清誉,让我李唐皇族失信于天下百姓吗。再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小小的孙安又岂能例外。 至于七叔身为亲王竟然为一个家奴充当打手,如此不成气的东西,如何能当的了我大唐的亲王。” 李渊的胸口此刻就像风箱般起伏:“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竟敢如此的忤逆朕,你就是这么尽孝的吗?” “孙儿不能因为一人之孝而负天下百姓,大业年间,陛下携晋阳数千子弟伐无道,诛暴隋,不就是要替那些穷苦的百姓们找一条活路吗。 正是这个原因百姓争相景从,以至于短短数年之间便开创了我大唐一朝。陛下在位期间对内征伐各路反王,修订法律,对外抵御异族,那是何等的英明神武。 孙儿不明白,短短几年的光景陛下为什么今天会变成这样,为了一个小小的嫔妃,不惜违背自己推行的法律,让陛下的一世的的英明毁于一旦。难道您不爱这个自己创立的国家了吗,还是说那小小的孙嫔就比这大唐社稷还重要呢。” “臣幼年时,陛下时常教导我等兄弟,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可为何今日就不一样了呢。 难道就因为陛下失去了权势,那个位置有什么好,难道大伯和三叔真的就是那么无辜吗,他们就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吗,您为什么要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为了一个奴才如此的煎迫自己的孙子呢。” 李渊没有想到李承乾是这样想的,原本他以为李承乾是为了偏袒自己的母族,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裴寂说的没错,自己的这个孙子有异相。 此刻的李渊心里十分的矛盾,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一个英明神武的开国大帝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呢,是玄武门的原因吗, 恐怕不是,是因为自己当了皇帝,在权利中迷失了自己,所以才鼓动他们兄弟内斗,最终酿成了那场惨剧。 李渊也在心中第一次觉得也许把皇位传给李世民是对的,从李承乾今日表现就能看出来在培养继承人上儿子的确要比自己强。 哎,李渊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向内室的方向走去:“朕老了也糊涂了,既然二郎让你监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翌日中书省向大理寺传出监国诏令。 孙安假以国舅之名,败坏上皇圣名,强抢民女在先,刺王杀驾在后,着夷灭三族,鲁王李元昌遇事不明,行为偏废,降为郡王,择日赶往封地,无旨不得回京。 第四十五章 贞观二年的蝗虫 一个背插红旗的信使风驰电掣般疾驰进入长安。 弘殿 “潼关蝗灾,遮天蔽日,所过之处禾稼草木俱尽.....”,岑本将手中的急章念给在做的众人听。 “殿下,蝗灾不是小事,是不是从洛阳将陛下迎回来。” 萧瑀的话有道理,就算是李承乾也想把李世民迎回来。但现在恐怕是来不及了,估计这会儿老爹应经到草原了,等到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难免会有人借着天降蝗灾为借口,说皇帝杀兄逼父,得位不正引发天灾,要知道大安宫那位可是等这个机会良久了。 李承乾:“陛下登基后首次东巡是为了收拾山东的士子之心,可以先报上去,但救灾如救火是百姓是等不了的,这”, “殿下,出大事了”,褚遂良抱着一大堆急章急吼吼的跑了进来。 “关中二十七州同时发灾,蝗虫来自黄河古道,芦苇地荒滩蜂起,啃食禾稼无数,关中百姓人心晃晃,纷纷拥向潼关准备去山东逃荒。” 褚遂良的话让所有人都坐不住了,整个关中同时爆发蝗灾是大唐建国以来最大的自然灾害,要是处理不好激起民乱那是要亡国的。 李承乾来到地图前看着小吏在地图上标出受灾的范围,地图上潼关,扶风,华县,凤翔,泾阳,三原直到岐山,周至,再到汉中以东整个关中插满了黄色的旗子。 受灾的地方太多了,李承乾深思了一会开口道:“下令潼关守将关闭潼关,不能让灾民跑到山东去” “殿下这不让灾民逃荒是会激起民变的”,然而李承乾根本没理萧瑀的反对,而是转过头来问魏征:“魏侍中,你说说隋末关中大旱灾民是怎么回事”。 魏征不明白李承乾为什么要这么问:“这个隋末的关中大旱,灾民纷纷东出逃荒,他们先是乞讨,乞讨不成就偷盗,偷盗不成便抢劫,隋末的匪患大多是这么形成的。” “听到了吧,孤这个监国在长安,你们这些六部大臣在长安尚不能解决灾祸,要是让灾民东出,就是把赈灾的问题甩给当地的州府, 到时候关中人口尽失,山东又起纷乱,一把大火之后,大唐还能存在吗,所以必须控制灾情的范围,由朝廷出面赈灾,潼关必须封。” “殿下说的是有理,但应该如何解决眼下的蝗情呢。”,岑本就比较实际,还说说怎么办才是当务之急。 “第一,开仓放粮,将关中的义仓全部打开按照人头发放。第二,命令各州县五一斤收购蝗虫,集中焚烧,这样也能保下一部分粮食。第三廉政部的基层官员切实监督赈灾情况。” “殿下,万万不能捕杀蝗虫,得罪蝗神,这蝗神降下灾祸,首先是对天子施政的不满,应该请陛下回来祭祀蝗神,并下诏罪己,如此方能安定人心。如若不然这”, 萧瑀长篇大论的讲述着应该天子面对上天的示警,应该怎么做,象李承乾这样就是误国误君误天下。 李承乾抬起手,打断了萧老夫子:“宋国公,你说的对,但那是父皇该考虑的,本宫要做的就是在銮驾回京之前怎么把灾害降到最低,至于你有不同的意见可以在朝会上说。” 不管萧瑀涨青的脸,看着面露难色的刘政会继续说:“刘尚书,你持本宫手令去工业区的储备库提粮五十万担”。 “殿下当真”,刘政会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当然知道工业区那有粮食,但那是太子的私财。 刚才李承乾说发粮的时候他还在埋怨呢,这位爷也不是不知道户部没粮,总不能把军粮拿出去吧。 现在看李承乾愿意把储备库里的粮用来赈灾怎么能不让这刘老抠儿喜出望外。 刘政会逗逼的样子,逗乐了李承乾,无奈的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令牌,重重的拍在刘政会手里, “这回真实了吧,马上派人把粮食送往各县,手里有粮老百姓的才能安心和朝廷一起共度难关。” “殿下的心意臣知道了,臣替关中的百姓感谢殿下,臣马上下去安排。”话毕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杜尚书,岑中书,魏侍中,你们看这么办行吗”,李承乾可以不尊重萧瑀,因为这老头子是读书读傻了,但他们三个是不一样。 “咳咳,殿下,臣以为甚好,以往朝廷之所以不管逃荒是因为无力赈灾,既然现在朝廷有能力赈灾,自然不能坐视百姓饿死,臣以为殿下的做法甚好。” “在眼下这个时节粮食就是救命的金丹,多一口是就能救下一条认命,殿下能不为利益所动老臣甚为钦佩。”,魏征在大唐就是最高级的喷子,他都说好了,谁还能说什么呢。 岑本思索了一下:“有道是手里有粮心不慌,这么办不紧能控制灾害的范围,同时也树立了朝廷的威信,百姓对朝廷会更加的拥戴,再也不用担心灾荒没人管了,臣附议。” 看到三位大佬都同意,六部其他的大臣也纷纷附议,萧瑀虽然不服气,觉得李承乾不能谏纳人言,让自己丢了面子, 但看李承乾连私产都拿出来也就按下嘴边的话,坐在一旁生闷气。 “岑中书,拟招吧,同时严令关中各地粮价涨幅不得超过三成的一律锁拿,谁发国难财谁就的死。” 岑本颇为意外的看了李承乾一眼,随即应诺,转身草招去了。于是一大批的信使,从长安出发,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丽正殿 李承乾循例来给快要生产的长孙皇后请安,长孙懒懒的靠在榻上。 “乾儿,你做的不错,遇事就应该处变不惊,但现在朝臣要迎回陛下,这样你父皇的行踪就有可能暴露啊”。 长孙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万一李世民的行踪暴露,不仅会让李世民身处险境,还会让颉利借助这个机会除掉自己的心腹大患,使朝廷的北伐政略失败。到时候就会有佞人趁着关中蝗灾国中无主,兴风作浪,到时候大唐难免有覆灭之危。 “母后且安心修养身子,毕竟您即将临盆,其他的事就不要太过担心了,要是出了一点差池,父皇回来还不剥了儿臣的皮”,李承乾的卖乖并没有让长孙皇后的眉头舒展。 “至于朝中之事,儿臣以密信房玄龄,銮驾继续留在东都,父皇的行踪不会有人知道。 抗灾的事儿臣一力承担,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谁敢伸手砍了就是了。” “你是说”,长孙皇后的手指指向大安宫方向,看到李承乾点头,长孙长叹一声,真是冤孽啊。 其实这次李承乾倒是算错了,李渊并没有动手,原因嘛,很简单李承乾在大安宫的表现让李渊觉得和他们父子换一种方式也许会更加有趣。 第四十六章 灭蝗进行时(1) 丹州,漫天黑黝黝蝗虫遮住了天空,百姓们挥舞着树枝,农具,驱赶这些蝗虫,但蝗虫实在是太多了, 就像一片黑云,黑压压的从天直接的就压了下来,落到庄稼地里和旷野之中,只要是绿色的枝叶,就是它们口中的食儿,沙沙的作响啃噬庄稼的叶子。待蝗虫走后,田地间只留下一根根的主干,枝枝叶叶都被啃了个精光。 百姓们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蹲在那里默默地流着眼泪,无数人跪倒在田边,向上苍祈祷收了这天威。 但是上苍没有怜悯,给于他们的只有无尽的悲伤和一片狼藉的田地。蝗灾不比其他,其他的灾害还能上山还能找些野菜,野果充饥。 可蝗虫过境那是寸草不生,什么野菜啊,树叶都没多少了,除了蝗虫不吃的杨树等树木,其余的都和冬天的树丫子一样,光秃秃的。 就在此时,一匹骏马沿着官道跑着马上的骑士大声的吆喝着:“父老乡亲们,监国有令,将在县城发放粮食,下一季的种子,同时官府收购蝗虫五一斤,大家快去啊,皇恩浩荡啊,朝廷没有忘记了你们啊!” 听着这一声的吆喝,原本已经绝望的百姓死寂的双目中一下子有了神采,监国下旨赈灾了,有粮食,有种子,有钱领,这日子还能过下去! 大唐的百姓的确是这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只要能活下去他们都会安分守几的守着那两亩薄地, 心甘情愿的被骑在他们头顶上的老爷们剥削,只要没有被逼到绝境,他们就不会走上造反的绝路。 尤其对眼下的大唐百姓来说,天下刚刚安定,好不容易不再受战乱之苦了,百姓则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生活。 所以在得知还有希望的消息之后,田地间爆发了阵阵的欢呼声,大家纷纷用各种工具捕杀着蝗虫,不少人连忙跑回村子里去找袋子,五钱呢,能买多少粮食啊。 在金钱的攻势下,百姓们也顾不得蝗神会不会怪罪了,携家带口在田间,村庄,树林反正是一切能抓到蝗虫的地方大肆捕杀这些糟蹋他们庄稼的罪魁祸首。 上天抛弃了他们,但是朝廷没有,太子爷没有,他让人带来了粮食,种子还有钱。李承乾这次的举措受到了关中各地百姓的拥戴,很多百姓在领到粮食和钱的时候纷纷面向长安磕头,口中喃喃着:“大唐万岁,太子万岁”, 百姓说这话的时候是因为李承乾救了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是无心之举,但他们包括李承乾在内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倒成了他“造反”的诸多理由之一。 一时间各地百姓对李承乾的恭维的话都被写成本子送进了长安的某处府邸,“李承乾看你这次死不死”,一个身穿蜀锦的少年面向皇宫的方向恨恨的说。 于是一群人相互扶持着,赶着装满蝗虫的车,向着那遥远的县城出发,他们中好多人这一辈子都没去过县城,不知道县城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太贫穷了,去了县城除了乞讨要饭,什么都干不了,听说县城里的人都不用种地,真不知道他们靠什么过活。 银州,一个身着绿袍的官员,正在督促着手下的差役:“快点,将那些守城用的火油都给我拿来,浇到这些袋子都给我烧了!” 差役们抬着一个个的罐子,向着绿袍官员指着的那一片袋子堆起的小山将沉重的罐子扔了过去, 摔碎的罐子里火油流淌而出,浇湿了一大片的地面,捕头随即将火把扔向混着火油的袋子上,不一会,一股烤肉的味道弥漫四周,围观的百姓爆发出阵阵万岁的欢呼声。 胜州,一大片黑云正在急速接近,斯啦啦的声音震耳欲聋, “给我烧!”刺史刘元面目冷峻发令,顿时一支支燃烧的熊熊的火把被扔出人群,引燃了面前一大片的庄稼地。 熊熊的火焰直冲天际,滚滚的浓烟也被狂风吹得四散开来,大火烧死了无数的蝗虫,但还是有更多的蝗虫却从这一片火海绕了过去, 向那些没有烧起来的地方扑了过去,落在庄稼之上,张开即食,大力的开始啃咬,沙沙的啃噬声传来。 刘元面色一阵变幻,随即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喃喃道:“陛下,臣无能,臣愧对圣恩!” 说着就向那火海扑去,想要以身殉职,无言面对父老乡亲。周围差役赶紧拉住,一番纠缠之后,总算将他劝住了。 但刘元却径直跪下,向着长安的方向嘭嘭地磕着头,任谁劝都不起来,直到磕的头破血流,晕厥过去。 周围的百姓也跟着流泪,看着蝗虫啃噬自己种植的庄稼,那就是在啃食他们的心肝,他们的命啊。 百姓们疯狂冲进田地中,用手捉着蝗虫捏死,用脚踩踏,杀死了不少的蝗虫,但终是是杯水车薪,比起头定上那不散的黑云,杀死的蝗虫真可谓是少得可怜。 “呜呜”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哭泣,哭声就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传染开。无尽的怨恨之气冲天而起向着苍穹直冲而上,苍天何其不公,这是不让人活了。 “朝廷有令,县城开始发放粮食,还有下一季的种子,同时命各地捕杀蝗虫,五一斤,钱粮已经运过来了,大家快去领啊!” 一个骑士在马上大声的呼喊道,无数的蝗虫撞击在他身上,撞在铁甲上当当直响,但是却不能阻挡他前进。 刚刚苏醒过来的刘元听到骑士的话,也顾得体面了,连连向百姓们大吼道:“父老乡亲们,朝廷没有忘记咱们,我们有救了,大家都跟我来,发粮了。” 胜州府衙,刘元来不急更换脏破的官袍拉着各县的乡绅,传达这朝廷的诏令,让他们回乡后加紧组织村里的百姓,捕杀蝗虫,交到州县衙门,由朝廷出钱收购。 听到还有给钱,乡绅纷纷拍着胸脯向刺史大人保证全力配合官府,也让受灾的百姓挣点钱儿,贴补家用。 第四十七章 灭蝗进行时(2) 无数的红翎在关中各县中疾驰,向父老乡亲们传达着朝廷的诏令,皇上没有忘记我们! 太子没有忘记我们,这样的一幕幕在关中各地上演着,无数的百姓被安抚,无数的百姓开始燃起新的希望,他们感谢朝廷,感谢皇帝,感谢太子殿下。甚至有的州县已经有人开始自发地书写万民书,歌颂皇帝和朝廷的爱民之举。 看朝廷下如此大力气的救灾,在百姓中博得如此多的美名,五姓七望也是看的眼热,所以在他们的地盘上,这些世家门阀也开始救济百姓了,可是他们宣扬的就不只有皇帝和朝廷。 当然还要加上他们自己的家族才行,几百年来,这些世家门阀一直在压迫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要说老百姓心中要说没有丝毫的怨恨,那肯定是假的。 之所以没人反抗,是因为还能活下去,没有到活不下去的情况下,敦厚的百姓们又如何会想到反抗这些剥削者呢? 更何况这些世家门阀哪一家没有私人武装,只是因为怕皇帝的顾忌,没有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而已。但那些敢于反抗这些家族的人,哪一个落得好下场?这也让百姓心中充满了畏惧。 于是在这个最为窘迫的时候,百姓们开始感谢世代盘剥他们剥削者,感谢他们给了这些小民百姓一丝希望,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当然世家们也没有完全收买到所有的人心,也有无数的人在默默地祈祷,默默地在心底携刻着那个人名字。 粮食是永远都不够吃的,去年关中赤地千里,灾民遍地,百姓易子而食,朝廷虽然暂时解决大部分人口粮的问题,但由于之前战乱,无数的田地被荒废沦为荒地, 而且战争中死去了大多的青壮,就是有在多的土地也无人种植庄稼,剩下的老幼妇孺又能能种植多少田地? 虽然李承乾从储备库里拿出了如此之多的粮食,但也远远不够关中这二十七州无数的灾民分食啊,受灾的百姓约一百五十万人,哪怕现在就种植下一季庄稼,离收获都还要至少两个多月,间隔这么长时间的粮食要到那里去找呢。 这还是多年战乱人口凋敝的结果,不然这个人数还得大增。这么多人,现在才过了不到两个月,库存的粮食就要吃光了,而且就算从别的地方调集粮食运过来,沿途损耗也不是一个小数。 而且就算不惜代价的运送过来,恐怕都还要等上十几天,也就是说,这一百五十万人至少还差十几天的口粮,这么多粮食从哪里弄啊 李承乾不是说没想过先将军队储备的粮食先挪用一下,可是转念间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前年因为玄武门之变,颉利就抓住那次机会兴兵南下,眼下父皇和突利的结盟还没有结果。 这次的蝗灾说不定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发生,不仅是预防突厥,还有必要时刻准备镇压民乱。再说鬼知道那些世家门阀会不会和大安宫的那位给自己来个大唐版的南宫之变,所以说军队的储备是一定要保存的。 现在大唐每一颗粮食都是十分珍贵的,孩子们吃饭掉到桌面上一粒糜子,大人们都会捡起来放进嘴里。 没受过饥饿的人是不知道那种活活饿死是怎样的惨剧。反正李承乾自己是没见过,不过廉政部尚书牛进达却是见识过、 前天他来东宫向李承乾禀报廉政部监督各州县的赈灾情况时说:这人啊可以病死,被人杀死,淹死,摔死,烧死,总之怎么死都行,但是千万别饿死,那是上苍对人最大的惩罚。 当年他一家人足足几十人,在那个饥荒的年代,家人将最后的哪一块糜子野菜饼留给了最小的他,全家十几口人全都饿死了,这也让已经身为国侯,廉政部尚书他将饥饿视为噩梦。 长安城,东宫 无数的催粮急报再一次堆在了李承乾的案头,而李承乾为此已经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了,宫里值事宫女太监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惹怒了太子爷吃板子。 在后世李承乾不过是小小的基层军官,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可时下不同了,他是大唐的监国太子,一边替远在北疆的李世民担心,要为关中无数的百姓的肚子担心。 还要防着大安宫那位活祖宗,无数的重担都压在他幼小的身上,所以对他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最难的时候。 李承乾揉了揉眉心,喝了一口手边摆放的冷茶,对张玄素说:“张师傅,杜荷什么时候才能把南边采购的粮食运回来,户部那是指不上了,刘政会那至少得等两个月。” “殿下,现在还没有接到杜荷的押粮队的回报,着急也没办法,路途遥远,道路崎岖,运送如此数量如此庞大的粮食已经很不容易了。” 张玄素看着日益消瘦的李承乾说,老实说他活了几十年,历仕隋唐两代几位君主,但他从没有见到过李承乾这样的。 在他看来就算李承乾没有什么才能,就凭着这一片赤子之心,当这大唐的储君也是绰绰有余的。 他是李承乾老师,东宫的重臣,李承乾的压力他知道,世家官员们看笑话,李渊那还虎视眈眈。 就连那些道家和佛教的修士们也跑出来凑热闹出来说什么盛世降临是要经历天灾的考验的,只有经得住考验苍天才会庇佑,至于说怎么能经得住考验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李世民眼下又不在长安,所有的担子都压在李承乾的身上,在他看来李承乾能做成这样就很不错,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自己的这个学生。 坐在一旁的杜如晦看着对师生在那里烦恼,也不禁的想起了自己的二小子。 自从杜荷跟着李承乾办差以来,往日的浮夸也不见了,只是一直的低头办事,对于昔日那些纨绔好友的挖苦也毫不在意。 杜如晦不明白,李承乾身上有什么魔力能将那么个混不吝的改变的如此彻底。就在三人都在苦恼之时,一个年轻人穿着破旧的七品官袍走进了李承乾的书房。 第四十八章 灭蝗进行时(3) “臣杜荷见过殿下,父亲,张师傅”,听到这个熟悉声音,三人都是一怔。 李承乾看到杜荷,也顾不得礼仪,大步上前抓着杜荷的衣服问道:“快说运回来多少”。 杜荷的嘴裂的跟荷花似的说“臣刚进入关中的时候听说蝗灾遍布二十余州,知道殿下这肯定缺粮,所以擅自行动,将一百万粮食分水路两批向长安运输。臣走的是水路,刚刚交付户部五十万担,剩下也就在这几日抵达长安。” 杜荷的话抽干了三人身上的气力,杜如晦和张玄素呆做在椅子上开怀的大笑,拿起手中茶盏,相互一敬,一饮而尽。 而李承乾此刻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有了粮食就能保证关中的稳定,这次的难关就算过了,李世民回来也就可以交代了。 随后大批的粮食运到了长安,户部的粮仓也堆的满满,李承乾和朝中官员同时出了一口气,百年难遇的蝗灾就这样过去了。 没有人在这场蝗灾中作乱,饿死的人也很少,得到朝廷帮助的百姓们的脸上也露出敦厚的笑意。相比与城外祥和的气氛,丽正殿现在的气氛是十分的紧张。 李承乾和诸多的皇子公主都在殿外焦急的等待着,听着长孙皇后的疼苦的嘶喊,李丽质和豫章等年纪小的公主都一脸恐惧的看着大门。 李承乾不忍心让妹妹们幼小的心里留下恐惧,唤宫女将小公主们都带走,小小的年纪不应该承受这些。 不过一旁的襄城公主并没有走,她手里挽这袖子,一下下的揪着,李承乾看她有话想说便走了过去温声问道:“大姐,有什么事吗”。 襄城公主庶出,平时比较低调,在皇子公主属于那种透明的人。眼下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公公萧瑀,她也不会想找自己这个当太子的兄弟说说,但又怕自己的兄弟说自己干预朝政,所以就在那犹豫着,她没想道李承乾能发现自己的异样。 “这,妾身,妾身是想和殿下说说公公的事,妾身知道公公的脾气,肯定是气到你了,希望殿下不要记恨他”。 襄城公主紧磕磕巴巴的说着,一边说还紧张的看着李承乾。 “大姐,叫什么殿下,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叫我承乾好了,难道说你嫁到宋公家中就不是承乾的姐姐了吗,”。 李承乾的话,让襄城公主紧张的神情消失了,自己好久都没有见过弟弟了,外面传什么的都有,尤其是自己的公公,搞得她都不敢和李承乾说话了。 “那,承乾,你看我公公那”,李承乾给予姐姐襄城一个大大的笑脸,示意她坐下说话就好。 “姐姐不用担心,承乾和宋公争的是公义,并不是个人的义气之争,自然也就不会在心里埋怨宋公,再说还有姐姐在他萧家,能过去的怎么都得让它过去,断不会让姐姐为难的。” 就在襄城公主高兴的给自己的兄弟倒茶水的时候,殿内的宫女出来禀报,“皇后娘娘顺利产下一子,母子均安,请殿下放心。” 李承乾听了自然是十分的欢喜,随即大手一挥人人有赏,一时间周围的宫人纷纷叩谢太子爷的赏赐。 长安城,李承乾此时正带着几名重臣,走在长安城郊的农田边上。 这里小麦地正在抢收,百姓们都在田地里忙活着,虽然小麦还未完全成熟,就差那么十来天,现在收割了会造成颗粒不饱满。 减产量高达四成,可是总比全都喂了蝗虫来的强吧,所以一个个都挥着汗水,拼命的将那还泛青的麦秆割断,然后扎成捆成堆放在田里,等再多砍一点的时候一起担回去。 李承乾身着便装,身后是杜如晦,岑本,张玄素还有就是萧瑀,魏征。几人漫步在这泛着金黄的田地间,这里本应该是充满丰收的时节,但是因为这场蝗灾,这一年整个关中地区,到处都充斥着哀愁和悲伤。 甚至已经有隐隐的流言开始传出,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已经开始借机攻击李世民不施德政引发天灾了。。 但这次赈灾在李承乾的手上算是平稳的过度了,随着粮食不断的下发,百姓不仅没有怨恨李世民,甚至对他感恩戴德起来,认为是李世民英明神武同时还选了位爱民如子的储君。 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算盘完全落空了,甚至还暴露了他们自身,这段时间,有着不少这样的人悄然的消失了,所以这些人的流言也没有多少人会信。 “诸位,你们看看这本来应该是载歌载舞,百姓欢庆丰收的时刻,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这就是他们宣传的盛世降临的代价?” 李承乾指着身边的麦田和劳作的百姓说到说道。 “殿下,这天灾不是人祸,我们是毫无办法的,而且一饮一啄皆由天定,或许那些出家人说也有些道理!”,张玄素对于道家在这此灾害中宣传的盛世中天理人法还是持保留意见的。虽然他自己不信教,但是却也对大唐的国教还是比较客气。 “臣以为就是去年天气比起往年暖和,虫卵没有完全被冻死的缘故!”杜如晦却不以为然,什么叫盛世来临会有灾害做为考验,真特么能扯淡,难道这所谓的盛世降临不是因为他们这些人付出了无数的心血治理好整个国家才带来的吗? 人终究只能依靠自己,什么叫命中注定,在他看来应该叫我命由我,不由天才是。多年的征伐中见识了无数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惨剧之后的他便不再相信这些,为何那些善良的百姓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难道这个时候高高在上的众神看见不到众生的疾苦吗?还是说那些所谓神仙本来就是木头,是无情的? 所以杜如晦心中早就不信什么和尚,道士的所谓神爱黎民。那都是唬人的,历代帝王之所以让他们存在并不是因为相信他们所宣传的神佛理论。那些理论都是他们自己说的,至于那些神谁特么见过。 他们唯一的用处不过是那些帝王需要他们让百姓少些怨恨,让他们去愚弄世人,有利于皇权的统治而已。 这个道理其实站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只是谁也不会主动去说破而已。 第四十九章 李承乾造反了?(1) 清晨,太阳刚从天边露出了头,守卫洛阳城西北大门光化门的士兵“开城门了”的吆喝声中徐徐打开了,阳光照进原本漆黑的城门洞里,早早守在门外的百姓也有序的走进了洛阳城。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一行人仍然以商队的幌子悄然的回城,和走的时候的区别是距离他们二十里的是李绩率领的三千精锐骑兵。 洛阳皇宫 “玄龄啊,说说朕走后朝廷有什么事发生。”李世民接过甘郧呈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扭头问房玄龄。 “陛下,关中二十七州,爆发蝗灾,不少州县禾稼尽毁,太子率领朝中的武官员全力救灾,现已基本扑灭灾祸......但,但朝中的不少官员对此颇有微词”, 房玄龄话说了一半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 可就在房玄龄打算接着说时,洛阳都督张亮就把话接过去了:“梁国公,你这是避重就轻,” 张亮回过身来对李世民恭敬道:“陛下,关中蝗灾不假,但洛阳近日收到不少奏本,弹劾太子借着赈灾之机,掌控十六卫,封锁关中,大肆收买人心,不少的官员已经投靠了太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呢”。 “郧国公,太子在赈灾之前就已经向洛阳发了急章,陛下远在北境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控制灾情的范围,这你不明白吗” “就算梁国公你说的有理,但这么多弹劾他的御史难道都不对吗,他们说太子在关中大肆捕杀反对官员,没收乡绅的财产,百姓不知皇帝只知道太子,要知道太子也是陛下的臣子,这么做是不是超出他监国的范畴呢?” 张亮的话让一向多疑的李世民心中有了一丝犹豫,毕竟他也是造了自己老爹的反才当上皇帝的,难保李承乾身边的人不会鼓动他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玄武门一夜之间秦王府的将校一越成为朝堂的公卿,那些跟着李承乾的就不嫉妒吗,他们跟着李承乾不也是为了富贵吗。 长孙无忌看到皇帝陷入沉思心里咯噔一下,和李世民几十年的交情,他知道在这方面皇帝不相信任何人。 自己那个外甥这次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混过去。于公于私自己这个当舅舅的都应该帮李承乾说上几句,再说在他看来就是李世民亲自坐镇长安赈灾的效果也不一定比李承乾做的好。 “陛下,太子殿下毕竟年少,做事难免霸道了些,但绝不会存有不臣之心,再说杜如晦和岑本等武大臣都跟随陛下多年,怎么就会背反陛下呢,臣以为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请陛下三思。”,长孙无忌瞪了张亮一眼后,拱手说道。 “陛下,臣以为辅机说的有理,天灾突降,殿下身为监国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是无可厚非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朕也是不相信承乾会这样的,但关中刚刚经历了大灾,长安城的局势也不是十分的稳定。 自从柴绍调领金河军后这左卫大将军一直空缺,这样命李绩立即回京出任左卫大将军兼掌右卫军,张亮调任掌右屯卫军。 朕这几天还要接见下东都的官员,就宣太子和越王来洛阳见驾吧。回头把奏本都送来,朕也乏了,都散了吧,辅机留下。” “辅机,朕知道听张亮他们这么说你心里不痛快,但群臣的话,朕还是是要听一听的。”,李世民看刚才长孙无忌压制不快说话知道这位发小压着火呢。 “陛下,您不相信承乾吗,自他为太子以来那件事不是为了陛下和朝廷考虑的。那些言官什么时侯不参人,他们就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听风就是雨。”...... 长安弘殿 “殿下,陛下回来,命李绩和张亮接管了长安城的防务,同时宣您和越王洛阳见驾”,岑本一本正经的说。 李世民能平安回来了,李承乾心里万分的欢喜,但听说李绩和张亮接管了防务这让李承乾觉得不对劲儿。 好好的换什么将呢,哦,李承乾明白了,在后世的宫廷剧中经常会有这么一出。想到这里李承乾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在亲情和皇权之间,象李世民这样的一定会选择后者。 看来最近的那些流言他还是信了的,李世民自己就是造反起家的,自然对这方面十分的忌讳,有些人掐住皇帝的脉,那还不一打一个准儿。 “好,既然是父皇的旨意照办就是了,岑中书,杜尚书身体不适,本宫还要去洛阳见驾,这朝中的政事你多多上心。”。 “诺,殿下”。 李承乾回到东宫后叫来右卫率将军秦怀玉,带着他和一百东宫侍卫出了明德门和李泰汇合后洛阳赶去了。 在路上李承乾想起了张玄素曾经和他说过的话,老夫子说过在这朝中,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刀枪,而是言官手里的秃笔,这才是真正杀人于无形的利器,而李承乾现在终于切实的体会到了。 他知道在这次赈灾的过程中,杀了不少人,也抓了不少人,得罪的人也没办法统计,毕竟断人财路就犹如杀人父母一样。 仅牛进达的廉政部就抓了贪污赈灾粮款的官员就多达二十余人,这些人不乏世家门阀出身,在朝廷里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 要说近日的流言没有这些豪族的事,打死李承乾都不信。可为了稳定关中的形势和出于对李世民行踪的保护,他不得不狠下心来,在朝中乾纲独断。 自从李世民走后,李承乾每夜都睡不好,总觉得大安宫那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次赈灾要不是铁血手段镇住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李渊估计就出手了。 李渊怎么说也是大唐的开国皇帝,不说老李的能力,就是在朝廷里支持他的也是大有人在啊,要知道朱祁镇那样的废物都能复位成功,就不要说老李了。唉,李承乾长叹一声,自己的良苦用心还是比不过那些刀笔吏手中秃笔。 难怪历史上李承乾会说:“吾若为帝,必肆吾欲,若有臣下谏,遂杀之,杀五百,岂不定。” 第五十章 李承乾造反了?(2) 洛阳皇宫 李承乾和李泰到了宫城后,由甘郧引领觐见。李承乾打量着这洛阳的宫室,问身边甘郧:“父皇身体如何”。 甘郧左右看了看,把李承乾拉到一边道:“太子爷,有些人想对您不利。” 要说甘郧做为李世民的近侍总管,这样的话他是不应该说的。但在这皇宫里几十年了,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平日里太子爷对咱们这些奴才也不曾说句重话,这样的好人怎么会造反呢,以说老太监动了恻隐之心才出言警告的。 “儿臣等见过父皇”,李世民坐在榻上而长孙无忌和李恪侍立于两旁,看到两兄弟一路风尘摆了摆手:“都起来吧,你们来看看这些奏本”。 “父皇,您信吗?”,李承乾放下手里的奏章抬起头问李世民。 李承乾的话让殿中的几个人都感到意外,他们都以为李承乾会想尽各种说辞推脱这些罪名,但李承乾却只问了这么一句。 李世民淡淡的说:“朕当然相信你,不过朕总要给群臣个说法吧。” 李世民的淡薄让李承乾伤心了,惨淡一笑后:“父皇表达信任的方式就是让李绩和张亮接管长安的防务吗?” 看到这种情况长孙无忌再也做不住了,连忙对李承乾说:“太子殿下,你怎么能这么和陛下说话,还不向陛下请罪。” 长孙无忌一边说,一边给李承乾使眼神,可自己这个平常机敏无双的外甥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低头,这可把长孙无忌急坏了。 李承乾的话身为皇帝的李世民丢尽了颜面同时也让他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怎么,朕怎么调动军队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李承乾将起那些奏本整理好后,对李世民说:“父皇既然觉得儿臣收买人心,残杀异己,妄图谋朝篡位,那还有什么好说呢,汉朝刘据尚且不惧污名,我李承乾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说完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印绶,将他摆在李世民的桌案上,施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去。看到李承乾要走,李泰上前一把就拉住兄长,他是想当太子,也想让李承乾死,但李泰是要正面的击败他,而不是让李承乾抵死于刀笔吏之手, 在李泰看来,这样即是尊重自己的对手,也是尊重自己,当然也曾有人说过李泰这是书生义气。 “父皇,说大哥造反,儿臣不信,他要是想造反怎么会只带一百侍卫就敢来洛阳呢。再说这次关中蝗灾百年不遇,大哥赈灾还是有功的,怎么能就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就坐实一国储君的罪呢” 李恪虽然不想替李承乾说话,但看到李泰出面了,也就玩了面子活儿:“父皇,此事定有隐情,请父皇三思。” 李世民这会儿在气头上那管李泰说的什么,啪,摔碎茶盏大吼道:“你读书读傻了,他自己都没有辩驳一句你没看到吗。“ 李承乾没想到李泰会为他说话,拍了拍李泰手说:“青雀,算了,你没听过无情最是帝王家吗,是吧,父皇”。 “你,你这个逆子,来人把太子给我拿下。”。 长孙无忌听到要拿下李承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太子一定是近来国事繁重,压力过大,父子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 “都不要说了,谁在求情和他同罪。”,话毕,两个金甲武士上前把李承乾请了传出去。 李承乾被拿下也让李恪的心中窃喜,他没又想到李承乾如此的倔,这次看来李承乾是完了,自己这次在北境立下大功。要是李承乾被废了,那自己岂不是有机会了。 “父皇,回京的日子是不是定一下。”, “明日吧,你们都退下吧”,李世民没好气的甩了甩袖子向内室走去。 就在房玄龄和秦怀玉廊间说话的时候,李承乾和两个金甲武士走了过来,二人连忙向李承乾行礼, 看李承乾面色铁青二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陛下他。李承乾给秦怀玉使了个眼色,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宫门。 明白了李承乾意思的秦怀玉立刻唤来手下,一阵耳语后,秦怀玉也追着李承乾被关押方向走去。 洛阳皇宫偏殿,李承乾懒懒的喝着茶,看着长孙无忌在殿内不停的转圈。 “舅舅,父皇不会把我怎么样的”,长孙无忌看李承乾漫不经心的样子气坏了。 “就你今天的态度,陛下就是不信你会造反也得信了。和陛下解释下怎么了,他即是君也是父,委屈殿下了吗。” “没委屈我吗,要不是本宫用自己手里的钱粮按下了这次蝗灾。现在关中早就大乱了,这天下姓不姓李就且说了,父皇不知道吗。”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这些事你总得有个解释吧,不让你让陛下如何想”。 “封锁潼关是为不是灾民到处流窜,前隋的教训还不够吗?朝廷要打仗的时候就在百姓中征粮征兵,有了天灾就不管了吗,那凭什么让百姓支持朝廷,这样的朝廷还能长远吗。 本宫是下令杀了一些人,他们趁着蝗灾哄抬物价,在百姓身上敲骨吸髓,这样的人不该杀吗?” 李承乾是越说越激动,“难道只有百姓民造反吗?大安宫那位就闲下来了,那些世家不会借着天灾搞点什么吗。要不是本宫和杜尚书牢牢的把控着十六卫军,长安城早就乱了” 呼,长孙无忌尝出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李承乾不会造反,可皇帝那总是要怎么去解释的。 现在只有让他在皇帝父子这两个倔驴之间来回传话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陛下说清楚呢?”,长孙无忌不明白,理由很充分啊,皇帝那也能说的通啊,为什么要顶着来呢。 “在父皇眼里,本宫具备了谋反的实力,就是假话说上三遍也成真的了。再说他不已经是信了吗,要不怎么会让李绩和张亮去接管长安的城防,为什么不直接回长安,不就是信不过本宫了吗” 李承乾的话让长孙无忌无奈了,他不是不知道皇帝多疑的性格。在对人信任方面李承乾确实要比李世民强。可自己外甥这犟脾气也的确随了李世民的性子。 第五十一章 李承乾造反了?(3) “承乾是这么说的?”,李世民皱着眉头问长孙无忌,他也那不准李承乾是不是真的要造反。但众口铄金也由不得他起疑心,看李承乾只带百名卫士外他心里还是高兴的,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不少。 可李承乾的态度让他接受不了,自己怎么说也是他的君父,防一点也没什么,可这兔崽子竟然甩下太子的印绶就走,气性比自己这个老子还大。 长孙无忌见皇帝的面色恢复如常,给李世民把空的茶杯续满接着说道:“承乾这脾气是随了您一样,臣当年在秦王府的时候您不也是和太上皇经常顶牛吗?这也是太上皇偏向建成,元吉的原因。 再说关中大灾百年不遇,如今能处理的这样妥当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娘娘快要生产了,顾不上宫里的事,太子殿下也是不得不防啊” 长孙无忌这么说就是提醒皇帝,太子严格把控军权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李渊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串通起来反对皇帝,而现在不过是被小人构陷而已。 “恩,这个逆子,难道朕是那不通道理的人嘛,朕现在就去骂他”,看皇帝走了,长孙无忌笑了,他知道皇帝是原谅李承乾今日的无礼。 其实李世民还是看好李承乾的,不然也不会让东宫的势力膨胀到这个地步。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一向宠爱的太子要是真的造反了,那应该怎么收场,现在通过长孙无忌知道这是误会,也顾不得皇帝的威严想要去看看自己受委屈的儿子。 “怎么白天忤逆了君父,现在连话都不肯说了”,看着低头不语的李承乾,李世民不由的拔高嗓音。 秦怀玉和恒连看自家殿下不说话,而皇帝还怒了,连忙下跪请罪,秦怀玉给李世民磕了个头:“陛下,殿下可不会害您的,要是您还生气,就请将臣等千刀万剐和太子殿下无关啊。” “怀玉,你们出去” “殿下,您冤啊” “出去”,李承乾将秦怀玉二人赶了出去。 “父皇,您喝茶”,李世民哼了一声就接过了李承乾递过来的茶水。 “父皇,想来舅舅都和您说了吧,儿臣不知道您为什么会信那些奏本,如果儿臣不那么做,您的行踪就会暴露,这朝中就没有和颉利相同的大臣吗,据儿臣所知,草原上的中原商队,可有由那几家控制的。 还有太上皇,您觉得事情过去了吗,太上皇因为孙嫔的弟弟可是对儿臣好一顿诘难啊,要是他知道国中无主后会不会联合一些大臣搞一次复辟呢。” 李渊是什么样脾气秉性李世民在清楚不过,要是知道国中无主,要是不搞出事了,那才会让李世民意外呢。 “恩,承乾,朕知道让你小小的年纪就承受这么多确实是难为你了”,李世民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 从自己的怀里将太子印绶放到李承乾的手里温生说道:“朕知道你自幼聪慧,希望你能明白赵武灵王就是前车之鉴。 这件事朕会让魏征一查到底,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儿臣是子,当不得父皇如此说,眼下大唐正在积极备战,准备北伐,儿臣这样做就是为了稳定朝中的局势。 儿臣做的时候就考虑到会有些流言蜚语,但这些和父皇的安全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你的心意朕明白了,不过承乾,你可是浪费了个好机会啊”。 听了李世民的调侃,李承乾知道这所谓的谋反就算过去了。 “父皇说笑了,儿臣监国以来,每夜都睡不好,一是担心有人作乱,二是担心百姓不能度过蝗灾而死。看来儿臣不是当皇帝的料啊”。 “哈哈,现在知道难了吧,你以为皇帝是那么容易当的吗,你小子还得学呢”。 有了这次事以后不管谁再说李承乾谋反恐怕皇帝都不会信了,如果李承乾想造反完全可以趁着蝗灾遍地,国中无主之际,借着在朝廷和百姓中的声望坐上皇位。 当然还有父子间今日的争论,也然李世民看的出来自己在李承乾心里的地位。宁愿被人怀疑,误会,甚至会让他丢掉储位,也要保护自己的行踪不被人发现,保证自己的皇位不别人窃取,这样的儿子又怎么会造反呢。 这也让李世民在今后的几十年里给予了李承乾无限的信任,不管李承乾做什么事,李世民都没有再怀疑过他。 翌日,皇帝的銮驾终于起程回京了,让李恪意外的是李承乾太子的仪仗依然在队伍中,好像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让李恪糊涂了,难道父皇睡了一夜就原谅了太子。 李恪怎么想,李承乾不知道,不过昨天李泰帮了自己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应该感谢下的,随即让恒连将李泰请到车上,兄弟二人说说体己的话。 “青雀,大哥还要感谢你仗义执言啊”,李承乾敬了李泰一杯。 虽然不知道父皇是怎么原谅李承乾的,但看到他没事,李泰还出了一口气的,要是没有对手,人生岂不是毫无意义。 “太子殿下客气了,臣弟也是尽人臣之道,不敢当殿下感谢。” 李泰的称呼让李承乾皱了眉头,“青雀,怎么,昨天还是大哥呢,今儿就是太子殿下了”。 “这不是君臣有别吗?” 李泰的回答李承乾并不满意:“青雀,今天咱们兄弟就把话说明了,大哥知道你也想当太子,可你李泰不象那些人。 你是要堂堂正正的争,而不是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就凭这一点大哥就对你另眼先看,怎么样这杯酒能喝了吧” “大哥说笑了,臣弟怎么敢和您争呢,不过既然大哥有这个雅兴,那臣弟舍命陪君子”,话毕就同李承乾就碰了一杯。 李承乾摇了摇头:“青雀,你记住,咱们是一母同胞,只要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公心,不管你是不是也想争这个太子,大哥都不怪你,就是大哥当了皇帝也会保你一世富贵。” 李泰可不敢因为李承乾的一句话就承认自己有争储之心,不过李承乾向来的信誉他是知道了,这也算心照不宣了, 不过前提嘛就是要以大唐的社稷为重,李泰对于这点并没有意见,他也是李家的子孙,自然希望大唐越来越强盛了。 “那臣弟就多谢大哥了。”,兄弟二人相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第五十二章 奇葩郑善果 贞观二年,皇帝东巡归来后,褒奖了一批赈灾有功人员,比如刘政会,杜荷,刘元等人。同时也核准了廉政部尚书牛进达奏本,所羁押的数十名官员一律充军,抄家。 这些人都是在赈灾的过程中渎职才被抓的,但其中有一名刺史,倒是难道刑部和廉政部的官员。他叫郑善果,岐州刺史,郑州荥泽人,西魏少司空、岐州刺史郑孝穆之孙,北周大将军、开封县公郑诚之子,母清河崔氏。 这哥们出身世家豪族,父子三代都在岐州做官,在当地官声也算不错,这次关中闹蝗灾,赈灾也算得力,本来是吏部是要对他进行褒奖的。 但廉政部却接到乡绅的举报,说这位刺史大人趁着天灾竟然鼓励治下百姓出家,购买土地,严重破坏了当地的租庸调制。 可廉政部的调查结果让当时监国的李承乾哭笑不得,郑善果买地一个子都没少了老百姓的,甚至看到实在困难的,还多给一些,这属于正常的买卖。 尤其人家理由很充分,花自己的钱买地捐给佛寺给正在遭受蝗灾的岐州百姓祈福,这你又能说什么呢。原来郑善果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和许多大德高僧都关系匪浅,经常一起谈道论法。 他本人也对佛家宣传的灾祸要提升慈悲心,共创「善业」,要供佛、敬天以得到保佑与护持之力的理论十分的推崇。 总之他买地和鼓励百姓出家就是让大家避免受到灾祸的迫害,至于地有没有人种他可不在乎。 不管是出于法理还是为了暂时的稳定,使郑家和崔家在大灾中不至于借此发难,李承乾只能把这事压了下来。这不现在皇帝回来,牛进达就把这案子摆在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坐在承庆殿里生闷气,在李世民看来郑善果是神佛捧得比皇帝都高,这让怎么能让一向自恋的李世民高兴呢。 但也不能明面说神佛无用的吧,加上郑崔两家求情奏本也一封接着一封送到弘殿,是,谁都知道郑善果这么做不对,但你又有什么理由定他的罪呢。 “朕今日让你们来就是要谈下郑善果的事,平白就把这么土地和百姓都送人,还合理合法,你们说,怎么办。”,李世民双目扫过殿内众人。 魏征左右望了一下,看众人都没有说话便开口道:“陛下,他把本来应该给朝廷纳税百姓和地都送给了寺院。 要是人人都学他,那用不了多久朝廷就无兵可用,无粮可征了,臣看他是打着为民祈福的幌子欺骗了朝廷和百姓。” “玄成,看事不要太片面,郑善果在赈灾中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吧,不能因为这点事给他重处,要不然谁还会敢在大灾之年周济百姓呢。”,萧瑀摇头晃脑的说着。 “作为岐州刺史他有义务带领治下百姓度过蝗灾,但这不是他将朝廷的百姓送给寺庙的理由”,长孙无忌恨恨的说道。 刘泪一向和郑家交好,看到长孙无忌这么说,也站了出来大声的质问道:“赵国宫,他郑善果花的是自己的钱,百姓也不是他强行抓去的,用什么理由去治他的罪呢,他是贪赃了,还是枉法了。”刘泪说的没错,也让长孙无忌一时语塞,只能坐下生闷气。 “陛下,不论在任何朝代,官员们信奉任何宗教,朝廷是不管的,梁武帝萧衍也四次舍身进庙。连皇族都如此笃信宗教,更不要说那些世家豪族和人墨客了。在他们眼中这世上最大就是神佛,至于国家有没有钱粮和兵员,根本就不在乎”。 房玄龄抬头看了皇帝一样,见皇帝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就将这事给点明了,官员们对神佛的笃信远远超过对皇权的敬畏,这才是让李世民愤怒的原因。 “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就应该一切以朝廷的利益为先,拿着朝廷给的钱粮反而去贴补他所谓的信仰之地。那我到是想问问他的官是给谁当的,要是觉得自己实在舍不下对神佛的敬仰之情。 那没关系,大可以辞官出家,专心的伺候神佛,这样三心二意的人,怎么能尽忠王事,忠心事主呢”,杜如晦从来不信神佛,补起刀来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李承乾看着房杜二人唱的双簧暗暗的竖起大拇指,要怎么说人家能当宰相呢,这份眼力价儿确实不是常人能有的。 “父皇,房杜二位大人乃老成谋国之言,在我朝这样的官员也是有一些的,他们一边侍奉君主,另一边还要虔诚的拜理神佛,可是说是分心乏术。 可这甘蔗哪有两头都甜呢,郑善果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难道朝廷就什么都不做吗? 就如魏大人所说,长此以往朝廷的钱粮兵丁从哪来呢。大人们本来就对这滚滚的红尘不厌其烦,让他们继续为官却也是难为他们了。 儿臣看不如这样,让那些放不下参禅的大人们都回去好好的侍奉神佛,不能断了人家的成佛作祖机遇不是。” 见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李世民也就坡下驴了,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朕虽是一国之君,万邦之主,但也不能限制了臣民们的宗教信仰,像郑善果这样的大臣,为官也算是能吏,但始终不下那清净之地, 确实不容易。民间夫妇过不下去尚且允许合离,又怎么能强制他们出来做官呢。传旨免去郑善果岐州刺史的官职,礼送归家,让他安心理佛吧。同时中书省再拟一道诏书,凡是想礼拜神佛的无暇朝务的,朝廷统统都允许他们辞官。” 弘殿发出的两道圣旨,淡化这件事中对皇权的不敬,让那些平日里满口道法佛理的官员立马就三缄其口。 谁也不想把自己牵连进去,当然也没有一个去向吏部提出辞呈的。大家出来当官就是为了人前显贵,有几个能被忽悠成郑善果那样呢。 很多朝中的官员都在暗地里叨咕郑家出了傻子,皇帝还让人送来佛经,袈裟,并衷心的祝愿自己的爱卿早日成佛作祖,这也让郑家是有苦说不出。 第五十三章 李承乾对宗教的看法 “朕才是天下之主,众官信仰应该是朕,而不是那些泥做的神佛。你小子平时鬼主意多你说说应该怎么做。” 自从听房玄龄提到梁武帝的时候,李世民的心里就起了杀心,要是沦为象梁武帝那样的神权傀儡,那还不如杀了他痛快呢。 当然这样的事是不能和臣子说的,皇后又在修养,不能劳神。而从洛阳事件后,李承乾在他心中地位不断的上升,所以和儿子发泄下心里的不满倾诉的对象也是合情合理的。 李承乾给甘郧使了个眼神,让他收拾下皇帝砸碎的茶盏,而他自己则搬了把椅子做在皇帝的身边。 “父皇,事情有些复杂,这里面涉及皇权,世家,宗教,土地,人口,赋税等多个方面,一旦处理不当都会动摇国本,这也是儿臣将事压下来的原因。” “这些朕都知道,你就说怎么办” “零敲碎打”,李承乾的回答勾起了李世民的兴趣,这小子总能在关键的时候有些奇思妙想。 有时候李世民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这里面都是什么。他知道李承乾秉性,没有十足的把握李承乾是不会说的。 “简单来说限制宗教的发展,远的不说,周武帝宇邕和隋帝杨坚都遇到过父皇今日的难题。 但二人的做法显然不合时宜,所以都以失败告终。儿臣以为他们想法是对的,但做法嘛,有些不如人意。” 听到儿子要更自己纵古论今,李世民笑了,挑了下眉头问:“二者因何失败” “宇邕即位之初,虽然循例事佛,但他更重视儒学。天和二年因寺僧日多,滋生是非,国库收入骤减,还俗沙门改宗道教的卫元嵩上书请删寺减僧,这也给宇邕提供了灭fo毁教的借口。 天和三年,宇邕在大德殿,集百僚及沙门、道士,亲讲礼记,下旨以儒术治天下,不从者尽杀之。到了 建德三年五月始议禁fo,诏僧人、道人聚集京师,申斥佛教不净,下诏禁fo道二教:经像悉毁,并令沙门、道士还俗,三宝福财尽皆散给臣下,寺观塔庙赐予王公。其他奉祀崇拜,礼典所不载者,尽除之。 当年六月,设置通道观,选佛、道名士一百二十人,普着衣冠,为“通道观学士”,并置官吏统管。 建德六年,北周灭北齐,宇邕入邺城,在原齐境内推行禁fo之令,沙门慧远高僧与其争论不果。 禁fo后,北方寺像几乎灭绝,僧众多逃奔江南。可就在宇邕死后没多久,佛教就又在北方兴盛起来。” “那宇邕为什么失败呢,就是因为他太急了,杀戮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呢。 他一边大肆杀戮,令一边强制百姓信奉儒术,老百姓目不识丁,压根就不明白他说礼记是什么意思。 连肚子都吃饱谁还管礼呢,宗教劝人向善,时常的周济贫民,高低立见,百姓当然更信奉宗教了,这也是他失败的原因。” 李世民仰着头,迷着眼睛听着:“那杨坚呢,他是怎么失败的。” 李承乾进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看着父皇的情绪逐渐的平息下来心里格外的高兴。 于是接着道:“由于出身的问题,他少年时曾出家了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杨坚也深深为fo教理论所吸引,成为了一名虔诚的fo教徒。 可当了皇帝后呢,他也发现这里面的弊病,同时吸取宇邕的教训,不搞杀戮了,他选择大力扶持fo教,并以fo教为国教,在位期间营造的寺院就高达三千七百九十二所。 杨坚如此推崇fo教,深知父亲目的杨家诸子,自然对佛教也是大加亲近。太子杨勇就不用说了,曾号召高僧大德会于长安,和其核心幕僚,宰相高颎一起笃信fo教三阶教。 其中高颎自称三阶教护法,三子杨俊笃信fo教,曾在开皇三年请求出家为沙门;四子杨秀爱造佛寺,五子杨谅自称灵童转世,礼佛,供大德,早内城寺皆有其身影。” “杨坚利用fo教去打压其他的教派的目的根本就没有达成,因为他根本就控住不了日益强大的fo教, 同时朝中的武大臣又在他的影响下笃信fo教,所以也就尾大不掉了,他这才叫自食其果呢。” 李承乾的话分析了皇权,宗教,官吏,百姓等可谓是丝丝入理,李世民也对儿子的学识感到满意。 自己虽然是皇帝,但也是父亲,人家把你儿子教成这样,好好犒赏下李刚和张玄素也是应该的。 对于儿子的谏言,李世民深以为是,于是淡淡的说:“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咱们大唐应该怎么做呢,朕不能走他们走过的老路,不能让神权位于皇权之上。也不能让他们在百姓身上敲骨吸髓。在朕看来他们比那些贪官污吏更加可恶。” “第一,限制度牒的发放,所有的教派必须在父皇的允许下才能招收门徒。礼部负责对新出家的修士仅进行考核和登记。第二,对现有所有的修士进行考试,凡是不能通过经义考试的一律还俗。 第三,对所有教派占有的土地加以重税,他们在我大唐的土地上,既然受到了大唐的庇佑,那就得和普通百姓一样交税。第四:不允许任何教派拥有武装。第五,所有新建的庙宇,道观必须得到朝廷的许可。” 按照李承乾零敲碎打下去,即是有所反抗也是可以轻易的弹压,李世民相信用不了多久,神权对皇权的影响将大大的降低。 “如果现在就要对神权加以限制,必须首先统一朝廷内外群臣的意志,所以并省官员就成为当务之急。 毕竟事情还得他们去做,互相推诿,互相掣肘,就是父皇决心下的再大最后也会无疾而终。” 李世民当然知道儿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说郑善果吧,他能在朝廷和神之间,李世民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会选择后者。 第五十四章 并省官吏(1) 翌日承庆殿 李世民:“致治之本,惟在于审。量才授职,务省官员。若得其善者,虽少亦足矣;其不善者,纵多亦奚为?孔子曰: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此皆载在经典,不能具道。 这些天朕一直在想一些事情,大唐三省七部九寺各司,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朝廷的诏令竟然还会有人推迟执行。 就拿这次的蝗灾来说吧,尽然有那么多的官员对赈灾事宜玩忽职守,要不是太子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他们,那关中必然大乱。 如果是打仗的时候,如此的拖沓,就是你有再多的兵马,也会被打得一败涂地,所以,朕决定立即并省官吏。 那些占着官位无所事事的官吏们,靡费朝廷的俸禄不说,废弛朝政,无事生非,互相掣肘,这是要误国误民的。” 殿内的众人都知道,这次关中蝗灾让朝廷冗员的问题彻底的暴露了出来。让太子不得不用强硬的手段来处理这次的灾荒,这也让不少官员都上书弹劾太子,严重的甚至说太子有谋逆之心,洛阳的事他们多少都是知道的。在加上郑善果这个奇葩,也让犹豫了很久的皇帝终于下决心并省官吏。 让李世民意外的是魏征这个平时眼睛不揉沙子的老家伙一样不发,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一向沉稳的岑本第一个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并省官吏一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关中蝗灾刚过,百废俱兴,如果现在就并省官吏,恐怕会出乱子的。” “正是因为百废待兴,朝廷要做的事情很多,所以要尽速解决这件事,” 岑本见皇帝如此的执拗感到十分的头疼,只能再详细跟皇帝阐明并省官员的利弊,希望能改变李世民的看法,毕竟因为几顶乌纱帽去得罪那么多人是不值得。 “既然陛下执意要并省官吏,那么必须要追本溯源,弄清楚这么多官吏究竟是从那来的,官吏冗杂之害始自武德初,至今已有十余载了。 武德皇帝晋阳起兵后,为了笼络前朝的官员和当地的乡绅,不得不大量的封官。据吏部存档记载,在进军关中的途中,就曾经有一天,有录用上近千名官员的记录啊。 因为如此之多的人出来做官,原本一个人能干的事情,现在就不得不委给三个人、五个人、乃至更多的人去做。 岑本说的是实话,李渊为了尽快的占领关中,以谋求争霸天下,对来投的官绅一律录用,也顾不得考虑官员的才能及品格,更不要提冗员的问题了。 要知道那时候李家也不过是群雄中的一员,并没有把握能够击败他们一统天下。 不过这么不能说李渊做出错了,但当时的各路诸侯都是这么干的,很多地方头一天还是夏王手下的官吏,第二天郑王的军队来了,摇身一变立马就变成了郑王的忠臣, 像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这也是乱世中官场的形态,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就官员忠诚的问题,李承乾曾经问过李刚,忠臣是因为数量上少才被历史所记住的吗,李刚的回答说不可因水清而独用,水浊而偏用。 是啊,官员们也是人,是人就都有私心,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的官员都选择随波逐流的原因。 “是啊,据说武德皇帝也曾深察其害,曾经动过并省官吏的念头。”,还没等房玄龄说完,岑本立刻就把话接了过去:“但武德皇帝并没有办这件事情,为什么呢,因为武德皇帝非常的清楚,封官是收拢人心巩固皇权的一种手段。而摘掉别人的乌纱帽是要得罪人的啊。 陛下,武德皇帝开创大唐基业,除了他英明神武之外,在授官这件事上也是受益匪浅啊。陛下收拢这点人心着时实属不易,但要失去它,却不费吹灰之力啊。” 岑本的话李世民陷入深深的沉思,朝中官员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朝局的动荡。 如果没有妥善的办法,那按岑本说的那样作就是唯一的选择,但这让一向好强的李世民又怎么能安心呢。 散议后,李世民让李承乾去向告病在家的杜如晦讨注意,而他自己则溜达到灯火通明的弘殿,因为今夜弘殿值事大臣是长孙无忌。 “辅机这几年你是熬得够狠的,朕数过,你上传下达的牍,一天最多有七百二十五份。” 长孙无尽笑了笑后说:“陛下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啊,臣也不想这个样子,可是没有办法。 您看现在官衙这么杂,官员这么多,很多事情都需要协调。每日上来的呈公牍到弘殿,臣都要尽量把它办完。如果办不完压到明日,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了呢。” “朕知道,这里头十之六七都是些无用的东西,下面的官员用它们来应付朝廷。可这样一来不仅耽误了你的时间,也虚耗了朕不少的精神。你说这并省官吏的事,不施行能成吗。”,李世民看着案子上奏本,一边问长孙无忌。 “今日在承庆殿,朕提出要并省官吏,他们都不赞同,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跟朕说句实话,朕想这么做,难道真的错了吗” 长孙无忌笑了随即道:“陛下没错,不但是臣知道陛下没错,就连他们三个也一定知道陛下没错。” 他相信这几位重臣对他绝对是忠心的,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冗员的危害,但到底是什么为了什么呢, 李世民想不明白于是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要么反对,要么三缄其口呢”。 “陛下,臣以为这三个人都有私心,这岑本说的是武德皇帝的事,其实是在影射陛下。 武德皇帝是任用了不少前隋官吏为己用,可是陛下在登基之初,任用的建成、元吉的故旧遗臣也不少啊。就比如说冯立,张道遵,还有薛万彻等等 陛下登基一年内,前来长安候选的官员竟有千人之多,吏部侍郎刘林浦不得不奏请陛下,四时听选随到注拟官职。 在那一段时间,被任用的官员高达八百之多,而这些官员大多出身是世家豪族,而岑本素来和他们交好。 如今陛下想裁撤这些人,岑本能不站出来说句话吗。而魏征呢,他自己就是陛下以怀德之心,赦免的政敌,所以在这件事啊,他只好保持缄默。 至于房玄龄,多年来一直在赞画兵机,如果他力主裁撤臣,那朝中大臣难免就会说他,做事有失公允,为人不厚道。” 第五十五章 并省官吏(2) 李世民略微的沉思了下:“其实他们的这份私心,朕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只要是人,就都会有私心,他们三个都是尽忠王事的柱国重臣,那也是免不了这个俗的。 但这次关中蝗灾的教训,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想起来都后怕啊,所以就算他们都不支持,朕也要把这件事办下去。” “中原战乱三百年,人心思治,而要大治天下,开创贞观一朝的盛世,靠这么个人浮于事,得过且过的朝廷能行吗。 治国要先治吏,不然如何让这个积贫积弱的国家摆脱现在的困境呢。再说朝廷还要准备北伐,这可是国运之战,朕不能让这一小部分人误了一国人。” 长孙无忌看皇帝下了如此的决心,心中自然也十分的高兴,他当然也是赞成并省官吏的,只不过因为自己尴尬的地位,让他没有办法出来力主裁撤官吏。 最近他已经听到不少流言蜚语了,其中最要命的一条就是外戚专权,妄求非分安荣,这也是他今日在承庆殿一言不发的原因。 “陛下,要真下这个决心,那臣也就放心了,世上最难办的事就是人的事,但只要陛下的坚持,定能成功。不管怎么说,大唐今日的局面与武德皇帝那个时候是大不相同了, 武德皇帝执掌大唐九年,国力羸弱,外有胡骑肆虐,内有群雄四起,武德皇帝就是有裁撤官吏的心思,他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而时下国家经历了陛下精心的治理,四海归心,陛下圣明扬于天下,在这个时候,只要陛下下决心做的事,又有谁能阻挡呢。 太子殿下在几个月里就扑灭了关中二十七州的蝗灾,靠的是什么,一言以蔽之,就是以霸道,专治这些庸官的懒散慵的毛病,就象用刀子割那连皮的豕肉,如果不霸道一些,狠狠的挥刀下去,又怎么能成的了事呢。” 恩,长孙无忌的话算是给李世民吃了定心丸,在以往的岁月里无论怎么遇到什么事,长孙无忌都毫不犹豫的支持自己,到底是姻亲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李世民拍了下大腿,指着长孙无忌到:“那么这次并省官员的事就有你来挑头,怎么样。” 李世民的话吓了长孙无忌一跳,开玩笑啊,要是自己接了这差事,那还不要了自己的命啊。 自从当了这个尚书仆射以后,很多朝中的官员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自己,自己要是不知道收敛,那历代外戚的下场也就离自己不远了。 “不,陛下,臣不行,臣虽行事霸道,但毕竟是官,贞观元年臣便是吏部尚书,无论士庶官绅,不少人都是臣的门生故旧,其中关系可谓盘根错节。 如果陛下选用了臣,臣在行事时,难免会受掣肘,恐怕会误了陛下的大事,臣以为在并省官吏上还是另辟蹊径的好。 如果采用以武人治人,既没有前恩又不忌惮后果,办起事情来自然也要利索许多。不知道陛下以为如何呢?” 长孙无忌的建议的确不错,以往武将们只要出征,不管仗打的怎么样,反正回来就要被官弹劾。对此武将们早就颇有微词了,要是让武将制一回官,那么这些官以后会不会收敛一些呢。 而且就像长孙无忌说的那样,他们之间只有前怨而且不在乎后果,由武将下手不会受到外部因素的影响。 “以前打仗的时候,因为陛下手中有房谋杜断,所以才让陛下在战场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这次的是不是让他们二人来担当呢。” 见皇帝在那沉思着,长孙无忌把自己心目中人选提了出来,这二人一直主管兵务,不要说武将让他们俩收拾的服服帖帖,就连那些官有时候也杵他们。 “恩,辅机还是你问题看的透彻,玄龄和克明确是最好人选,只要克明的身体允许,朕就以他兼任吏部尚书。让他们二人主管并省官吏。” 长安崇德坊蔡国公府 “殿下,这东西是不是太多了,臣这可是无功不受禄啊”。 杜如晦的两个儿子都在李承乾手下的心腹,所以和李承乾说话自然也就没有其他大臣那么多虚假和客套。 尤其是李承乾在这次关中赈灾中的表现,也让这位昔日的十八学士之首另眼先看。 李承乾笑了笑,指着屋内堆积象座小山的药材和补品说:“杜师,这些东西都是陛下给您的,本宫可不敢贪天之功。 本宫这次带来三位御医,他们平常只是负责东宫的,不过从现在开始他们就常驻贵府,知道您的身子康健了为止,一切的开销都有东宫来出。” 储君的专职御医专门给自己看病,这人情可大了,杜如晦连连的摆手拒绝:“殿下,这可使不得,臣何德何能让殿下如此恩遇啊” 李承乾见杜如晦不接受,不由的笑了笑,他知道杜如晦平时为官比较低调,御医如果常驻蔡国公府难免被人所妒忌,这可是为官所都忌讳的。 “杜师,府上的两位杜兄最近为朝廷和百姓办了不少实事,本来是要提拔他们的。 但考虑到他们年纪轻不宜出任太高的官职,所以本宫做主用三名御医作为对他们的褒奖,一来可照顾大人的身体,二来嘛也算让他们尽了孝子之心,所以请您不要推辞。” 李承乾的话杜如晦那里听不明白,肯定是自己的两个儿子看自己体虚多病求到了太子那,兄弟俩的一片孝心自然不好拒绝,杜如晦只好对李承乾施礼称谢,感谢殿下的一片深情厚谊。 “殿下,今夜莫不是为了冗员而来”,他当然知到不会是只因为自己病了让李承乾这个储君夤夜造访府上的,肯定是皇帝那下不绝心,打发你李承乾来问他。 “记得父皇曾经和本宫说过:兵部尚书检校侍中蔡国公杜如晦,识量清举,神彩凝映,德宣内外,声溢庙堂。或材推栋梁,谋猷经远,绸缪帷帐,经纶霸图。或学综经籍,德范光茂,隐犯同致,忠谠日闻。 哈哈,杜师不亏是房谋杜断,本宫的来意一下就被大人看穿了,老师的敏捷的确让人佩服。” 第五十六章 并省官吏(3) 杜如晦当然知道李承乾说的是客套话,眼下朝廷冗员眼中,不仅让朝廷的行政效率低下,还给朝廷造成一定的负担。 一件往往简单的事情,弄到最后就变的十分的复杂,就说自己主管的兵部吧,纵然是有军法管着,部员之间的推诿、掣肘也常有发生。 平时倒也无碍,可一旦战事爆发,杜如晦也保证不了不出事。 “臣知道,陛下的这个决心不好下,毕竟是几千人。” “杜师,父皇想知道您的意见,今日在承庆殿,岑本反对的理由十分的充分,魏征缄口不言,他们说......让父皇有些迟疑。” 就算李承乾不说,杜如晦也能猜的七七八八的,岑本是什么啊,他是封德彝的弟子,和世家豪族中人相交莫逆。 况且他一心辅佐蜀王,让他同意裁剪自己的亲朋故旧,那不扯淡吗。 至于魏征就更不用说,隐太子在时,魏征为了打压秦王府一系频繁和山东贵族接触,要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猫腻那就怪了。 “殿下,并省官吏有益于国家,臣以为势在必行,但裁撤如此多的官员势必引起朝野震动,一不小心恐怕是会出乱子的。 那些不怀好意的世家官员能这么轻易就范吗。” 杜如晦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他经常告病在家,但兵部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就拿李承乾上次主持赈灾来说,军队中没有异动吗,只不过是杜如晦强撑着身体,每日都做在兵部大堂上,那些有小心思的人都有所顾忌罢了。 李承乾随即言道:“是啊,所以说不能一棒子把人打死,要是断了人家的念想的只要短兵相接了。”...... 官员们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并省官吏的事,一年一度吏部考核又要到了,看来这次考核就是决定他们是不是能继续站在殿上参政的关键。 但让谁也想不到是长孙无忌竟然是第一个被罢官大员。 承庆殿,萧瑀黑着脸难着弹劾的奏本不依不饶的质问李世民:“陛下,要是没有长孙无忌的在背后撑腰,他长孙顺德怎么敢收受贼人的贿赂。 今日偷盗的是宫中的财宝,那明日,陛下就不怕吕氏和窦氏的旧事在我大唐也重演一次吗。” 原来长孙顺德在监督奴仆时,发现名宫女太监联合偷盗宫中财宝,依法应该将这几个奴仆斩首示众。 但长孙顺德接受了这些人给他的贿赂一些丝绢和金银,他便将这件事压下来,放过这几个人。 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啊,被他放了人没管主自己的嘴,还捅道御史台,让萧瑀逮了正着。 前年房玄龄和李靖把他从相位上拉了下来,让长孙无忌他们这些后进末学在朝堂上兴风作浪,让这位奉受儒家礼法的老头子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长孙无忌一脸铁青的看着萧瑀拿这个老头子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攥着理呢,要怪就怪自己那的叔叔,好好当你的左骁卫大将军不好吗,再说你就缺那点钱儿吗,还不够丢人的。 自从自己当了仆射以来一直小心翼翼的,就怕人家说自己是吕窦之流,这不知道长孙顺德这丢人的事后,赶紧带着这不成器的叔叔来请罪,现在人还跪在外面呢。 看这个样子,今天要是皇帝不给萧瑀个说法,那明天这老头子就敢领着御史台的言官们在顺天门前上吊去。 而坐在皇帝下首的李承乾更是挠头,老头子能单独的进谏就是给皇帝面子了,你要是换成魏征,肯定是在太极宫当着百官的面向李世民进谏,那时候就更难看了。 “父皇,宋国公弹劾的长孙顺德,他做的事怎么能跟舅舅有关呢,再说这不带人来主动投案了吗,更是没有闹出人命,要是张扬出去皇室的脸面就不好看了。” 李承乾的话彻底激怒了老头子,在他看来李承乾这太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守规矩,太偏爱自己的母族了。 其实萧瑀还真是冤枉李承乾,谁都知道长孙无忌兄妹自丧父后一直是由他们的舅舅申国公高士濂抚养的。 而和长孙家的人关系并不怎么好,就拿长孙安业和长孙顺德来说吧,要不是李世民当了皇帝,他俩的关系也不会有所缓和。 萧瑀:“太子殿下,你这么为母族说话是不是在徇私枉法,这和殿下以往提出的依法治国的理念可是不相符啊。 殿下身为储君却这样的不守规矩,长此以往怎么能让群臣信服呢, 依老臣看就是长孙无忌没把殿下教好,就算没有长孙顺德的事,老臣早晚也要参他。” “你”,李承乾和长孙无忌让萧瑀噎的够呛,这朝臣辅佐自信心仪的皇子是历朝历代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可这老头竟然大大方方的就说了出来,这怎么能让人不尴尬。 老实说萧瑀的确有狂妄的资本,虽然他选择了李泰,但李承乾也不得不承认老头子却有经国之才,而且一生清正廉明。 杨广是暴君吧,萧瑀都敢撸他的虎须,更别说李承乾这小小的太子了。连杨广都拿他没办法,李承乾又能怎么样。 李世民看自己的儿子被萧瑀气的不轻,心里不痛快,也不得不说:“时,你虽然是朕的亲家,更是朕的表舅,但也不能如此对储君无礼。” 要是一般的大臣看到皇帝动怒了,也就灰溜溜退下不说,但萧老头可不在乎,梗着脖子说:“老臣是为匡正储君的行为,再说长孙顺德今天能收受贼人偷盗的宫中珍宝, 那他明日会不会因为钱财而导向窃国大盗呢,要是没有长孙无忌这个宰相撑腰,他敢这么嚣张跋扈吗。” 唉,李世民叹了一口气:“顺德地居外戚,功即元勋,位高爵厚,足称富贵。若能勤览古今,以自鉴诫,弘益我国家者,朕当与之同有府库耳。何乃不遵名节,而贪冒发闻乎!” 翌日太极宫 长孙无忌出班请罪,说自己身为外戚不能教诲族人忠心王事,让他们做下这样的错事,实在做不好一国的宰相。 请求辞去尚书仆射一职,皇帝再三挽留,但长孙无忌仍然坚持不受,最后李世民只好同意他的请求。 第五十七章 并省官吏(4) 长孙顺德跪在殿下,心中十分忐忑,就因为这么点小事,自己的侄子就丢了相位,那皇帝要怎么处理自己呢。 李世民黑着脸,哼了一声道:“顺德你从晋阳起兵,平霍邑、破临汾,又生擒隋将屈突通,平定陕县,可谓屡建累累。武德皇帝登基以后拜你为左骁卫大将军,封为薛国公。 朕对你也是多有赏赐,难道你的钱财够用吗,朕今日就赏你五十匹绢,你给当着百官的面给朕一一的数出来。另外从即日起免去你左骁卫大将军职务,回家思过去吧。” 听到李世民这么说,长孙顺德的脸臊的通红,虽然这挺丢脸面,但也比丢了命强吧。不过李世民的处理并没有让朝臣满意。 大理少卿胡演出班谏言道:“长孙顺德枉法受财,罪不可恕,奈何陛下又赐之绢?” 李世民看这还没了是吧,没好气的对胡演说了一句:“人生性灵,得绢甚于刑戮;如不知愧,一禽兽耳,杀之何益!”, 看到皇帝动了怒,胡演磨蹭着就站回班里,不在言语。 “古人说:官不必具惟其才,可见当官数量多并不一定能办好朝廷的差事,从太子监国抗灾遭人弹劾,到郑善果,今日又多了一个长孙顺德。 可见有些朝廷官员人浮于事,整日的把心思不知道都用到哪里去了,这样下去能行吗?所以朕决定从即日起,吏部马上开始对官员进行考核,根据考核的结果决定裁留多少官员。” “宣旨吧”,李世民的话音刚落,甘郧打开手中的圣旨在殿中宣读。 “诏令:杜如晦尚书左仆射房兼领吏部尚书,玄龄为尚书右仆射,......主管并省官吏一切事宜。” 散朝后,不少的官员都围着房杜二人,对他们俩说尽了好话,而相反的刚刚丢了相位的长孙无忌拉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叔叔向宫外走去,无人问津。 李承乾看到后,上前拦住二人,一番繁缛节后,李承乾对耷拉着脑袋的长孙顺德说:“薛国公,本来这话是不应该本宫这个做晚辈说的,但母后身体虚弱还在调养中。 “父皇念着你往日的功勋这次的事就算了,但你要记住,皇家的恩典是有数,不可能一直施恩于你。 钱财是身外之物,只要你能控制住自己的私欲,将来还是可以为朝廷出力的。” 话毕,给了长孙无忌一个眼神,李承乾就领着恒连向东宫方向走去了,“他,他什么意思”,长孙顺德指着李承乾的背影问道。然而长孙无忌并有回到叔叔的话,只是示意他跟着自己上车一同出宫。 在路上长孙无忌面目冷峻,一句话也没说,长孙顺德虽然是他叔叔,但也着实怕自己的侄子,也就低着头一声不吭。叹了一口气后,长孙无忌从袖子里拿出来几张书,交给了长孙顺德,即说道:“长孙一脉恩荣太盛,朝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 你这样做不仅让长孙家难堪,更是丢了皇后和太子颜面,我知道你素来爱财,这些股本你拿着,如果陛下不是看在皇后的面上,庞相寿就是你前车之鉴。” 长孙无忌的训斥让老头子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手里拿着侄子给的书,都不知道往那钻好。 “太子今日的话就是陛下的意思,要以此为鉴,将来好继续为陛下和太子出力。还有以后不要去惹萧瑀,虽说不比从前了,但看在独孤家的份上,陛下也会有所顾忌。” 就这样,李世民的官制改革从长孙无忌罢相开始了,杜如晦当日就入驻吏部,在他的高压下,针对这五千多名职官的考核也在有序的进行着,考核分为四等,优良中劣。这次的改革也让各部每日喝茶打屁老爷们,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当然他们中也不乏手眼通天之辈走着各种门路,不过这次他们碰到的是杀伐决断的杜如晦,不管什么人在这位主管兵务的宰相面前都讨不到半分的便宜,考核只能按照吏部的规矩办。 一个月后,承庆殿 “陛下,此次吏部考核优等官吏七百八十五人,良等官吏八百九十三人..........”,房玄龄正在向汇报这此次吏部考核的结果。 李世民环视众人问道:“卿等以为,四者之中留多少合适。” 李世民的话音刚落,岑本立马就站了出来,最近一段时间来找他的士族官员可不少,他们大多出身门阀世家,平时高谈阔论还行。 到了这节骨眼也和市井的破皮无赖没有多少区别,烦的岑本现在都不敢回府。 “陛下,臣以为四中裁一是为上策,如此一来三五年以后便可淘汰完成,这样做既可以让并省官吏的目的达到。还能让反对的压力不会那么大,要是裁汰的太多闹起是来,丢的可是朝廷的体面。” 岑本的话刚说完,立刻就得到萧瑀的赞同,这次的考核中,萧瑀的门生黄典等人都是中等的成绩,岑本的四中裁一正好和老头子不谋而合。 “陛下,岑中书此言有理,臣最近见到不少人,由于多年的战乱,他们的生活本来就十分的不容易,要是丢了官帽,那他们的家人怎么办,要是裁汰的太多,这不是让那些勤勤恳恳的官员们寒心吗。” 李承乾听了他们俩说完差点笑出啦,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李世民下这么大的决心就是为了快刀斩乱麻,还三五年,恐怕自家的老头子一年都等不了。 “恩,那克明你们俩是这次并省的主管,又是宰相,对于此事怎么看?”,端着茶盏的皇帝看向二人。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了一样,房玄龄拿出了一份奏本,呈给了李世民答道:“陛下,臣与克明商讨过了,四中只留优等为宜,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优胜劣汰自然之理。” “房相,你想过没有四中裁三,要是众官闹起来如何是好,你这是要陷陛下于不义吗”。 对于岑本的质问房玄龄并没有回答,其实在他心里赞同岑本的意见的,但昨夜杜如晦的话改变了意见。他说:陛下和太子都是非常之君,他们胸中的沟壑不是以往的帝王能比的。 如今北伐在即,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敢拖后腿,那下场不言而喻,你我二人是国家的宰辅自然要和陛下、太子站在一起,要然要我们何用。 咳咳,杜如晦轻咳了两声,都不抬眼不睁的说:“我长缨在手,又有何惧。” “杜相,你难道要和天下的读书人为敌吗”。 就在这时候李承乾上前补了一刀:“父皇,书生造反,三年不成。” 第五十八章 并省官吏(5) 弘殿将并省官吏的裁撤官员的名单下发到了各部衙门,顿时引起轩然大波。这不这些裁撤下来的官员,也不再分士庶,往日的恩怨也都不计较了,他们都跪在顺天们前向皇帝请愿。 求皇帝看在自己往日的辛劳,手下留情,而那些留下了大臣也有不少和他们跪在一起,不去当值。 承庆殿 “陛下,顺天们前跪着几千人,他们反对裁汰如此之多的官员,就算那些留下的官员也不去当值,现在大唐各部都已经瘫痪了。”,魏征说着话,眼睛还扫了一样旁边的岑本。 李世民做在龙位上,手挠了挠眉毛,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岑本,又看了看房杜二人。悠悠道:“景仁,无论士族官员也罢,庶族官员也好,你都是有威望的,你去让他们都散了吧。” 岑本听皇帝让你自己去,慌慌张张的起身答道:“陛下,臣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官员众多,情绪激动,臣怕这事办不好。” “景仁,朝廷并省官吏是于国有益的,和众官们讲明白嘛,不要想着用这种方式阻挠朕并省官吏,朕不会应为他们误了国家之事,你可是朕的近臣啊,这事你还是能办好的。”,随着皇帝声音逐渐变得严肃,岑本也知道躬身领命。 在众官的苦闹声中,顺天门在门轴吱嘎吱嘎刺耳的声中打开,只有岑本一个从里面走了出来。闹事的众官愣了,不对啊,陛下呢,不是应该安抚下我们吗,怎么他来了。 岑本冷冷的说道:“你们接着哭啊,怎么都不哭了。 平日里不都是峨冠博带的出入庙堂吗,个个都以出身世家显贵而自傲,可你们做的这些事有那一点算的高士风范,什么是高士,肩负天下兴亡的栋梁,是仁义礼智信五德的具备的贤达。 你们的心里都很明白,明白并省官吏朝廷没错,只不过你们是怕失去既得的利益,所以都在这顺天门前聚而不散,威胁朝廷,丢人现眼,你们是真没种啊, 你们要是真不服气,那就学学龙逢和比干,就在这顺天门尸谏,怎么都怕死了,你们刚才不是还要死要活的吗。 象你们这样卑鄙,无耻,自私的人怎么有颜面添居在庙堂之上,你们丢尽了士族的颜面,几百年来,士族辅弼天子,安定天下,虽刀锯斧剁而不改其志,你们呢,还陪称得上士吗。” 众官听了岑本的骂,脸臊的通红,口中纷纷言道自己错了,三五成群的,互相扶持这挨出了皇宫。 而此时的岑本恍恍惚惚的站都站不稳,李恪连忙上前扶住老师问道:“先生,至于生什么大的气吗?”。 “殿下,你不明白吗,谁也阻止不了陛下的” “还是先去太医院吧”。 从太医院出来的岑本,一头就扎回弘殿当值,他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让他去呢,难道是因为他在士林中的威望吗?不会啊,没有皇帝的允许他们怎么能在顺天门前搞这么大的事呢。 那些金吾卫都是吃干饭的啊,岑本可不信刘弘基这个连孔子叫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能礼敬士人。也就在岑本刚有所得是后,李世民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连忙起身施礼:“陛下,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啊。” “景仁啊,今天你在顺天门前说的话朕都知道了,不亏是士林贤达,朕看只要稍加修饰就是一篇不错的檄啊。” “陛下说笑了,臣不过是尽了人臣的本份。” 李世民点了点头,招了下手示意岑本做坐近一点:“你的顾虑也是要道理的,数千名职官多年为国操劳,十分不易,再说他们也有妻儿老小, 朕看将这些裁撤的官员都授予散官,按照相应的品级领取俸禄,等到朝廷的实官出缺,优先从他们中遴选,景仁,你明日上个奏本,朕批一下就是了。” 皇帝的话说完,岑本马上就从一下起来,跪倒在地:“陛下的一片仁爱之心,臣代众同僚向陛下谢恩”,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可这是陛下给臣子施恩,臣怎么那么做呢”。 “唉,景仁,朕知道这次并省官吏你替朕说操了不少的心,这么个泱泱大邦没有几个柱国重臣怎么行,你就不要推辞了。” 看着桌案上皇帝赐下的吃食,他不得不承认李世民确实高明,如此帝王心术古今难有。 只要明天的旨意明发后,今日在顺天门前心怀怨恨的官员们立马就会变成皇帝的顺臣。 皇帝对他们是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即是对自己今日所做的褒奖,也是警告啊,唉,天意从来高难问啊,伴君如伴虎啊。 与岑本的忐忑不同的是长孙无忌正美美喝着小酒,虽然失去了相位让长孙家受到的打击小,但自己那做皇后的妹妹可是又给长孙家扳回了一局。 这不前些日子,长孙皇后上陈皇帝,宫中开销靡费,宫女的年龄也良莠不齐,最老的竟然是前隋帝时就进宫的。 大唐立国不久,人口凋敝,任由宫女老死宫中却是不仁,将用不了的或年龄偏大的宫女放出宫去,或回乡,或嫁人。正好这也符合现今大唐的人口增殖政策。 长孙皇后随即命人将年龄偏大或自愿出宫的宫女登记造册,三千可以出宫的宫女领到了安家费,她们叩头谢恩,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宫庭,或回乡,或嫁人,都有了好归宿。 历朝历代还没有这样的先例,李世民之所以这样做是在告诉天下人,他作为一个皇帝的决心。 皇帝在最大程度上与民休息,同时也告诉天下人他是一个节俭的皇帝,他更告诉天下人,他李世民就是要大唐越来越好。 皇帝的决心不怕别人不知道不明白,因为那被他放出宫去的三千宫女一定会因为他的恩德而去传扬他的决心。 而李承乾也不得不感叹皇帝夫妇手段的确高,这难道就是大唐版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第五十九章 新造纸术带来的影响(1) 渭南县,自从李承乾在这里建立了工业区,大量的手工作坊在很短的时间内在这个小县里建立起来。 而这些作坊也招收了大量流民和当地贫苦的百姓,这也算给当地穷苦的百姓多了一项收入。 就在刚刚过去的蝗灾中,渭南县竟然没有一个人因为饥饿而死,要是换成往年,早就出关逃荒去了,至于死多少人那也就更没办法统计了。 百姓进入作坊以后,这里的管事并没有像地主一样奴役他们,而是给他们统一的制服,每天都能吃的饱,而且只用劳作四个时辰,还不会耽误农时。 如果管事们要求给他们增加劳作的时间,也是会给“加班费”的。就这样,渭南的百姓慢慢的适应了这种新的生活。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是百姓们的共识,但是在渭南却不用担心,要知道百姓家的孩子都念不起书,他们除了种地以外,可供他们选择的其实并不多。 工业区的管事们会挑选适合少年做学徒,学习他们手中的技艺。在这里的孩子不仅可以挣点钱来贴补家用,最重要的是可以让他们学会生存的手艺。 就说眼前这几个造纸坊的工匠吧,原来都是东宫的匠人,和其他匠人一样,只有微薄的薪俸勉强能让一家老小保证温饱。 但自从到了工业区后,在李承乾的多劳多得的奖励制度下,人人都过上了好日子,自家的孩子也能穿上新衣服了。 而这些逐渐富裕起来的匠人们也没有忘记李承乾的恩典,每日都带着自己的学徒们钻研怎么让纸张成本变得更低,质量变得更好。 说到造纸,那就不得不追本溯源,东汉元兴元年蔡伦改进了造纸术。 他用树皮、麻头及敝布、鱼网等原料,经过挫、捣、抄、烘等方法制造的纸,这种纸,原材料比较容易找到,又很便宜,质量也提高了,这种技术被逐渐普遍使用。 而这种纸的制作步骤大概有四:第一是原料的分离,就是用沤浸或蒸煮的方法让原料在碱液中脱胶,并分散成糊状; 第二是打浆,就是用切割和捶捣的方法切断,并使其帚化,而成为纸浆; 第三是抄造,即把纸浆渗水制成浆液,然后用捞纸具捞浆,使纸浆在捞纸具上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 第四是干燥,即把湿纸晒干或晾干,揭下就成为纸张。 自汉代以后,虽然造纸的工艺不断完善和成熟,但这四个步骤基本上没有变化。 到了隋之前,桑皮、藤皮,檀皮、麦杆、稻杆等也都成了造纸原料,但造纸的成本始终都没有降下来。 而大唐现在用的都是竹纸,虽然比之以前的的纸张要好的多,但竹子做出来的纸在质地上比较硬、脆、易断,处理起来比较困难。 后来为了改变这中情况在造纸过程中加矾、涂粉、洒金、染色等工艺。可加入了这么多工艺,纸张是好看了,但成本依旧也没有降下来。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在这些工匠和学徒不断的钻研下,他们发现了一种新的纸张:楮纸。 渭南工业区的这种新楮纸和以往的纸张大不一样,不但成本更低,而且书写的效果也更胜从前。 楮纸的制作方法主要是将楮料水浸数日用脚踏之,然后捆成小把将楮料用清水蒸煮,削去内骨将楮皮扯成丝,用刀或斧将楮皮丝切短,打成小捆以石灰浆浸之。 存放一段时间后将浸有石灰浆的楮皮放锅内蒸煮,将料从锅内取出,放布袋内以河水自然漂洗数日以脚踏去石灰水,楮皮摊在地上或山坡上日晒雨淋,至色白为止用踏碓或杵臼捣细。 在楮纸料上加滚开的草木灰水沭泡,阴干半月后用河水中洗料,再次放入锅内蒸煮、水漂、用以日光暴晒。 用手将次料及杂质剔去用刀细砍,随后将次料反复揉碎成末放内袋内洗之入槽加水搅拌。 然后向槽中加纸药水,打槽捞纸,压去水份,火墙干燥,从墙上揭下纸张,整理切边、打包。 这种方法中包括四次蒸煮,其中二次清水蒸煮、二次溶液蒸煮,经这样处理后得到的新纸,洁白如玉,纹络匀细,表面光滑。 一个月后,当张玄素来工业区检查生产的时候,工匠们拿出了这种新的楮纸交到了他的面前。 老夫子立马就让工匠们带着他去查看纸坊的生产,纸坊的管事给张玄素仔细的讲解着楮纸如何生产,纸的品质和成本等。 看着匠人们不停的再裁着新楮纸,这让张玄素激动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当然知道这种新纸能给大唐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欢喜之余他也没有忘了自己的老友李刚,连忙让人将他请来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李承乾的这两位老师,不爱金,不爱银,他们是典型的儒家子弟,信奉的就是有教无类,他们的理想就是让更多的人能学习圣人之学。 低廉价格的楮纸摆在二人面前时,让两位老夫子异常的兴奋,纸张的昂贵一直是限制着学子数量的重要因素之一。 老百姓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读书识字,将来当官光宗耀祖吗,不是,因为他们实在是买不起,这也是朝中官员多数都是出于豪门世家的原因。 当然这也让二人不禁想到如果也能有一种高效低廉的印刷方法,那岂不是就可以让更多人能学习到圣人之道。 可短时间内研制一种新的技术那是那么容易的呢,两位老夫子的要求也让工业区的匠人也纷纷挠头。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二人想到了自己那能折腾的学生,虽然李承乾很多奇怪的想法让他们这做老师时常无可奈何。 但不得不承认李承乾在格物一道确实不是一般的人能比的了的。 往往在别人没有办法的时候,李承乾的总是能用巧妙的办法去解决,要不然也不会有工业区的今天。 而这个小混蛋让他们俩操了无数的心,这个时候不用他用谁。 第六十章 新造纸术带来的影响(2) 就这样,刚刚准备出门的李承乾就被自己的老师堵在了东宫,新纸的出现当然让李承乾异常的兴奋。 但得知自己两位号称无所不知的老师竟然被这样简单的事难倒了,李承乾不得不感慨古代教育的僵化程度。 “两位老师,不要急,这事简单,你们先坐”,转过身对一旁的恒连说道:“去给两位老师上茶,再取九枚印章过来。” 李刚和张玄素听到有办法,那里还顾得上喝茶啊,连连催促李承乾赶快告诉他们有什么好的办法。 “大唐现在最成熟的印刷技术就是雕版了,可雕版的的由来和弊端相信不用学生讲两位老师也知道”,听了李承乾的话,李刚和张玄素都点了点头,这个他们当然知道。 雕版印刷大约出现西晋,随着纸、墨的发展,印章也开始流行起来。到了东晋时期,石碑拓印得到了发展,它把印章和拓印结合起来,再把印章扩大成一个大的版面,蘸好墨,仿照拓印的方式,把纸铺到版上印刷,这就是雕版印刷的雏形。 雕版印刷需要先在纸上按所需规格书写字,然后反贴在刨光的木板上,再根据字刻出阳反体字,这样阳板的雕版就算是完成了,至于阴版刚好和它的顺序相反直接颠倒过来就可以了。 在雕制好的版上涂墨,铺纸,用棕刷刷印,然后将纸揭起,就可以成为印品。可是雕刻版面是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材料的,一但雕版完成后,一经开印就显示出效率高、印刷量大的强大优势。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雕版的缺点就是在雕刻过程中不能出现一点错误,一旦刻错了一个字,这整块的板子就废了。这样一来就大大增加了制作的成本,十之能有一二就算是很高明的工匠了。 而这种昂贵印刷术,只有佛道二教这样的宗派和世家门阀才能用得起,多用于印刷佛像、经咒、发愿等。至于为什么很少用于刊印四书五经也就不言而喻了。 李承乾接过恒连手中的印章对二人说:“这就是解决的办法”,看二人还不明白,李承乾将一张放在一起,齐齐在纸张上按下,随后有颠倒了他们的顺序,再次的按了下来。 这下两位老夫子眼前一亮,这几枚印章其实就是一整块雕版,而神奇的是李承乾只是颠倒他们的顺序,纸张上的内容就不一样了。 老李刚点了点头:“办法是好办法,可总不能都做成印章吧。”,在一旁的张玄素也点了点头。 “这样,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咱们去工业区,做出这种新的雕版怎么样。”,李承乾的话二人自然不会拒绝。李承乾等人来到工业区的作坊后,马上就命人叫来几个木匠。 李承乾手里拿过一块现成的雕版指着他们中的一个说道:“你有手中的材料,做成一个和这块雕版相同尺寸的板子,再板子四周就加上边条,边条上留好凹槽,等着在做好的东西一个个放进去。” 随后对剩余的木匠吩咐道:“你们几个分工,做两百个四方的木块,方块做好后在上面将字刻上去就好了,但在木块上要流出或凹或凸的槽位,以便以后组装使用。” 李承乾说完以后,木匠们就开始动手了,不得不说他们领会的很快,不一会几个木块就做好了,试了试它们的槽位,很不错,随后就和李刚二人在一边等着。 三个时辰过去了,木匠们终于将新的板子做好了,李承乾随后将木匠们组装好的新板子拿到两位老师面前。 看两个老头子象摆弄鸡蛋一样小心的端详着新板子一旁的李承乾也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 “老师,这种雕版可以随意组装成各种内容,以后再也不会在因为雕刻过程中出现的错误而造成浪费,且能大大节省人力物力的投入,这样以刊印的成本也就降下来了。” 老李刚拂了拂胡子十分满意,随即对李承乾说道:“从殿下的神情上老夫知道,对你而言这也许并不算什么。可殿下你想过没有,以往因为成本的原因,朝廷并没有刊印大量的四书五经。 可现在我们可以利用这样的技术就可刊印更多的书籍,培养更多的读书人,让有教无类再也不是一句空话,这是千百年间无数士人的梦想啊。但老臣万万没先想到是竟然可以在今日就可以实现了,这难道不能让人激动吗。” 老夫子的话李承乾当然明白,自己这个老师历事三朝,对这人世间的富贵早就心如止水了。 要说还老夫子还有什么执念的话,那就是道的传承,自五胡十六国以来,中原饱经战乱,无数的道瑰宝都没有保存下来。 而今天有了这样的印刷术,有了这样的纸张,只要肯下功夫,一定可以再现盛世华的。 “是,老师的教诲承乾记。”,李承乾后过身招呼作坊的管事过来;“记下三点,第一:奖励改良纸张的匠人每人百贯。第二:扩大这里造纸和新式雕版的规模。 第三:立刻按照刚才制作雕版的方法先将论语刻出来,本宫要在半个月内见到三千本,需要什么你自己写单子领。” “诺,请殿下放心,卑职一定按时完成。” “殿下,有了它们,我们就可刊印更多的书籍,让更多人学习圣人之道教化万民了”,张玄素指着新式的雕版和楮纸说。 恩,李承乾点了点头,“没错,教育是兴国之本,以往因为书籍费用高,老师不好找大大制约人才的增长,这也是朝廷不得不受到世家豪族的掣肘的原因之一。” 李承乾他们三个都明白,一旦书本的费用降低,这样就能让大量的寒门子弟有受到教育的机会。 同时也能让更多的百姓了解朝廷的法令,让李承乾一直提倡的依法治国真正的深入人心。而那些世家豪族,则再也不能垄断知识,曲解朝廷法令来压榨那些穷苦的百姓了。 第六十一章 新造纸术带来的影响(3) 长安承庆殿 “父皇,儿臣来给您送了。”,听了李承乾的话李世民也放下手中奏折笑着说:“怎么手里钱多了,交到你母后那就可以了。” 李承乾不由的摇了摇头:“父皇,儿臣不是来送钱的,儿臣送的东西钱可买不来,能帮父皇收拾几分士子之心。” 自从并省官吏以后,士林之中对李世民也有了些流言蜚语,李世民早知道有这样的不良后果。 为了天下计,虽然可昔但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今儿李承乾尽然来送这样的东西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哦,朕倒要看看你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位当朝的太子夸下这样的海口。”,恒连搬了一个木箱子进来,李承乾将里面楮纸刊印的论语呈给了李世民。 “承乾,这书质地不错,字迹也很清晰,算是好东西。可这和你说的收拾士子之心有什么关系呢?”,李世民糊涂了,难道一人发一本就能让他们归心吗。 “回父皇,您仔细看看这是一种新的纸张吗,叫楮纸,刊印的技术也采用也新的活字雕版技术,这样一来大大降低了成本更低,而且质量更好。 就拿这本论语来说吧,这样的书只有原来成本的四分之一,采用这种方法刊印四书五经,是不是能为父皇收拾一片士子之心呢。” “承乾,你说的都是真的?”,李世民的激动不是没有道理的,世家豪族之所以能垄断了入仕之道,就是因为书籍的价格昂贵。 如果这是真的,那不仅能提高朝廷在士林中的威望,还能培养更多寒门学子。这样一来,势必削减世家豪族的影响,看谁以后还敢像当年封德彝一样给自己的夹板气受。 看着父皇希翼的目光,李承乾点了点头道:“回父皇,确实如此,工业区的作坊已经赶制了三千本论语,现在已经送到内侍省。” “好,承乾,做的好,朕要好好赏赐你,说吧想要什么,朕无有不准。” “父皇,都是工业区的官员和匠人们日以继夜劳作的结果,父皇要赏赐的话赏赐他们就是,儿臣不敢居功。 既然朝廷有能力刊印价格如此低廉的书籍,那是不是建一所全新的学堂,为朝廷培养大量的人才。是以请父皇还是拨一块地吧。” 对于李承乾的恭谨他还是很满意的,要是换成别的皇子,早就把把功劳都拦在自己身上了,那里还会在意下面人呢。 可李承乾却和他们大不一样,用他自己的话,身为储君已然是荣宠之极,手下的苦哈哈们不容易。又怎么能贪图他们的功劳呢。在这个长子身上,李世民看到为人君者的宽容。 笑了笑后,李世民摸着下巴说:“怎么赏他们是你的事,朕不管,至于你嘛,朕看芙蓉园不错,就赐给你了,算是对你这几年实心用事的褒奖。” “至于你要的地,朕看翠华山可以,那里离朕的翠微宫也近,等你的书院建成了,朕闲暇时也可以去看看嘛,不过那里还是有些破败和嘈杂的。” 看着李世民一脸玩味,李承乾心里不由的一叹,修翠微宫是小事,但那些嘈杂之音就有些不好办了,要他们搬家可不是那么好办的。 李承乾谢过赏赐后:“父皇放心,儿臣会让翠华上破败和嘈杂消失的。” 东宫李承乾书房 “两位老师,既然我们掌握了新的技术,那就应该立即建立一所全新的学堂,为我大唐培养出给各种急需的人才,不知两位老师意下如何。” 李刚和张玄素一辈子都在教书育人,所教授的学生都是皇室王公子弟。不是他们不想教授那些寒门子弟,而是没有那个条件,可想而知李承乾所说的对他们来说具有多大的吸引力。 “殿下,想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学堂呢。”,老李刚拂了拂花白的胡子和张玄素一起一脸希翼的看着李承乾。 “我们建的学堂不能像国子监一样只教授典义,要教授他们相应的技能,学生专门学习大唐律,工匠技艺,农学,礼法等等,毕竟术业有专攻嘛。并且不收学费,不论士庶一视同仁。” 李承乾的话确实是一种新的教育方式,比起国子监来更具有实用性,再加上不收取费用,势必会吸引大量的寒门子弟和不得志的世家子弟前来,假以时日势必会成为大唐的士子心中的求学圣地。 “殿下,开设这样的学堂势必会需要大量的老师,还要这些老师精通如此之多技能,这样的人上那去找呢?”,这样人可不好找,各衙门谁会轻易放人呢,所以这也是张玄素担心的地方。 “本宫想从大唐各部抽调一批官员,再从蓝田和渭南两个工业区抽调一部分技能熟练的工匠出任老师,由他们教授这些学生。” “要说经史子集,崇馆的学士到是有不少,但一些格物的技艺之人确实不好找。再加上工匠地位低下,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唇舌,但为了建成学堂吵吵也没什么,大不了老夫去和他们理论。”,老李刚拂了拂胡子,脸上带着笑容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当然知道两位老夫子的担心,精通恪物那就是各种工匠,自从李承乾的工业区建立以后,就在一定范围内提高工匠的地位,这就已经让那么守着礼法的人有些看法了。只不过仅限于蓝田和渭南两县,还不至于让他们和当朝的太子翻脸。 而现在李承乾竟然要把他们摆的和士子一样高,都能登堂入室了,这让那些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士大夫怎么能忍得了呢。 “张师傅,父皇那都过了,他们就是反对又能怎么样呢。再说本宫留那么多钱财干嘛,那是取祸之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只是用了些许钱财就能为国家换来大量经世致用的人才,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听李承乾说完,李刚和张玄素纷纷摇头苦笑,他们当然知道上次赈灾闹的乌龙,虽说皇帝知道李承乾是冤枉的对他的恩宠也更胜从前了。 但从那以后李承乾做事也就更循规蹈矩了,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像所有人都证明,东宫的钱财并不是为了做什么大事,也不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找不到攻击他的由头。 第六十二章 包工头杜构 大瓢沟位于翠华山西侧大概十里处,峪道宽阔幽长,大瓢沟入口小,腹地宽阔,形似半个葫芦,因此得名大飘沟。石砭峪的河水蓝波浩淼,冰意森然,从东向西健行大飘沟。 沟深山大危岩矗天,林杂草白群峰逶迤,几十户人家散落山野,前路荒芜谷风萧飒。拾级拔高而上,观音洞古寺,崖畔生花。观音洞寒,云朵飘远,拜谒观音洞下院清音寺则是不少善男信女求姻缘的好地方。 为了得到这块地皮李承乾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皇帝的给的说法很简单那是个避暑的好地方,重新修缮翠微宫,山上的道观,寺庙他也看的碍眼,至于怎么做那是你的事了。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就算是父子也一样。 老百姓好说,无非是多给些银钱。可那些和尚道士就不那么好说话了,刚刚尝到并省官吏甜头的李世民马上就把目光对准了他们。 钦天监的李淳风的确是个人精,当他知道李承乾的来意的时候,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在最短的时间迁走。 太子殿下兴办学馆实为国家社稷,道教是国教,对储君的支持就是对大唐的支持,道教责无旁贷。 既然李淳风这么慷慨,他李承乾也不能小气了,当下允诺工业区可以刊印典籍三千本作为对道家回馈。 当听到太子回礼如此之重,李淳风脸笑得和桃花一样,要知道在当下的大唐书籍是何等的珍贵。 可当李承乾走后,屏风后面走出一老者,望着门外对李淳风说:“他的命数变了”。 与道家相比,这些和尚显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坐在李承乾面对这清音寺的主持空浣不管李承乾怎么说就是默默地摇头。 “大师,不知道贵教西去之人选好了没有。”。李承乾看似不经意的话却在老和尚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西行之意那是fo教头等机密。 这少年太子是如何得知,他李家奉道家为国教,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朝廷有意帮扶以袁天罡为首的道教而打压我们呢。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李世民父子显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并不是杨坚那种虔诚的信徒。 “殿下是如何知道的,是想帮扶他们再次打压我教吗”,老和尚的不礼貌并有没有让李承乾生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大师,翠华山的茶不错”。 “些许俗物,难得能入殿下法眼,要是喜欢的话走时可以带上一些。” 在老和尚眼里寺里的一切都是fo祖的属于方外之地,历朝历代都是如此,难道现在就不是了吗。 但李承乾的话确实也击中了他的软肋,西去若能成功,fo教必然必然在和道家角逐中稳操胜券,稳坐中原第一大教的地位,而不像现在处处被这所谓的国教掣肘。 老和尚的担心李承乾看在眼里,随即笑了笑:“大师不必着急,你们的争斗李家不感兴趣,但你们要时刻谨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父子既不是梁武帝,也不是周武帝,都说这家家做烧酒不漏是好手,大师,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本宫保证不会从我这漏出去,怎么样。” 老和尚将手中的念珠缠在手上,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fo号,抬头对李承乾说道:“如殿下所愿”。 说完后对李承乾深施一礼后向殿中走去。 回到东宫的李承乾立马就召见军工区主事杜构,商讨如何在翠华山兴建新式学堂的事宜。 “殿下,您杀了卑职得了,您看看把我累的都皮包骨头了,哪还有时间去管书院工程啊” 杜构现在也学坏了,用李承乾的话讲这小子现在是无利不起早,根本没法和他那老实弟弟相比。 杜构的话让李承乾撇了嘴:“杜兄,听说你最近和牛尚书家的千金走的很近啊,还被他哥牛见虎打了一顿,你这风流韵事可是让兄弟们羡慕的紧啊”。 听了李承乾的调侃,杜构不由的摸了摸鼻子,大唐民风开放,未婚的男女互相有些来往本也没有什么。 可牛见虎那厮偏说自己小鸡仔似的还想娶他妹妹,就一斯败类,还在朱雀街上撵得自己抱头乱串,回去还让他爹杜如晦好一顿抽。 至于杜如晦为什么不帮他上门提亲是有原因的,牛进达可是唐军中少有的化人,为人刚直不阿,一直都是在军中担任军法官,很多将领都吃过他的板子。 杜如晦和他的关系也很一般,所以说他的人缘并没有那么好,当然也是李承乾推举他为廉政部尚书的原因。至于说牛见虎为什么打他,恐怕就是出于那为大唐廉政部尚书的意思了。 牛进达出身官世家,其曾祖父是东魏韩州刺史、上柱国、平原县公牛定,祖父是北齐淮北太守牛双,父为隋清漳县令牛汉。 后来天下大乱,全家都饿死了,包括他那个最喜欢的胞妹,这也让牛进达这铁打的汉子抱憾终生。 李承乾曾经听牛进达说过自己闺女和他死去的妹妹长得十分相似,所以说待自己的闺女自然也就和旁人家对待闺女的态度不大一样,现在有个登徒子经常骚扰自己的宝贝,在李承乾看来挨顿打也不怨。 “只要你接下这个差事,在工期完工,牛尚书和你爹那本宫替你去说如何?”,李承乾笑吟吟的看着杜构。 杜构当然知道李承乾和牛进达关系不错,他出任廉政部尚书还是李承乾举荐的呢。谁不知道牛进达那冷面阎王只买皇帝和李承乾的帐,现在李承乾既然愿意帮忙自然是极好的。至于他爹那就更不用说了。 “殿下,您可要说话算数啊,臣这可是每日为您当牛做马啊,您可不能寒了忠臣的心啊”,杜构装的很卖力,但和这些损友相交多年的李承乾当然不会不知道他们的德行。 “本宫什么时候让你当牛做马了,你现在一年的分红是你俸禄的十倍都不止,还不快滚,先去张师傅那领钱,要是做不好你就等着一辈子打光棍吧” 李承乾的话音刚落,杜构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夺门而去,殿内只留下了哭笑不得的李承乾。 第六十三章 李承乾也有媳妇了 如果说杜构挨牛见虎的打是咎由自取的话,李承乾才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李世民从大安宫出来后就下发一道圣旨:秘书丞苏亶长女,门袭轩冕,家传义方,柔顺表质,幽闲成性,训彰图史,誉流邦国,正位储闱,寔惟朝典。可皇太子妃,所司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中书省也调唐台州刺史苏亶入朝担任秘书丞,苏亶这个小小的台州刺史一夜间成为储君的岳丈。真可谓是父凭女贵,而苦主李承乾此时正在丽正殿和皇帝夫妇讨价还价。 “父皇,这事是不是在考虑下,儿臣也没见过苏家的小姐,再说儿臣年纪还小,这时候就定下来是不是太早了。” 李承乾作为后来的人当然会反对这种包办婚姻,连杜构都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更何况李承乾呢。 谁知道那苏家小姐长成什么样,尤其人是李渊提议的,他说的话要能靠得住那母猪都能特么上树了,这不明显是替李元昌找后账吗? “朕知道,你信不过他,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你的祖父,苏亶也是个清官,为人也算忠厚。有你和长孙家那丫头的事太上皇很不满意,口口声声说朕和你都被长孙家的女人迷惑了。话都说成这样朕能不同意吗?难道你不还想连累你母后吗?” 长孙皇后在一旁也对李承乾摇了摇头,她自然是喜欢长孙悦的,但长孙悦毕竟是庶出,怎么能当未来的国母呢,外甥女就是再好也不能委屈怎么的儿子啊。 这都那跟那啊,咱就是路见不平而已,难道还看着自己表妹被欺负不成,看在皇帝这也不说不清楚了,李承乾也不好在说什么了,走到殿外就将甘郧拉到了一边。 “老甘,上次本宫还欠你个人情呢,这样给你个名额,回头让你家出一个子弟到六率任职怎么样。” 甘陨的嘴张的老大,虽说他是皇帝身边内侍总管,人前任后也因为李世民的缘故颇受人恭敬,但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宦官,谁真拿自己当回事呢。 而眼前这位贵为一国储君,竟然把那件小事还放在心上,怎么能不让见惯了宫闱倾轧的他感动呢。 甘郧赶紧施礼道:“些许小事怎敢让殿下记在心上,这让老奴怎么说好呢。” “得了,你家殿下没那么多礼数,本宫知道父皇的密谍有一部分是你掌管的,这次陛下赐婚肯定也是查过苏家的,给本宫一份没问题吧。” 李承乾的话让老太监笑了,皇帝果然猜得不错:“回头老奴就让下人给您送去如何。”,而得到答案的李承乾拍拍甘郧的肩头满意的走了。 东宫李承乾书房 “舅舅,这是甘郧那弄到的苏家抵报,你看看吧”,李承乾将手中的牍递给对面的长孙无忌。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可以之处,但本宫对太上皇的好意可不怎么放心。” 长孙无忌读完手中的牍后答道:“殿下,这,臣不好说。” “怎么舅舅要避嫌” 太上皇以长孙悦映射整个长孙家,上连皇后,下涉小女,这让一向敏捷的长孙无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承乾的话。 他长孙家还没有胆子让女儿窥视国母之位,但人言可畏,更何况是李渊说的呢。 “殿下,事涉小女,这让臣怎么说呢,再者长孙一脉恩荣太盛,臣前几日又蒙陛下恩典加封开府仪同三司。这” 李承乾制止了长孙无忌,随即说道:“舅舅,今日将这牍给你看就没有疑心你,再者本宫和表妹还没他说的那么不堪,苏家看似平常,可真的就和抵报一样吗。” “既然殿下这么说了,那老臣也就不矫情了,自前隋时期,苏威就和弘农杨氏之间的关系就不清不楚,苏壇之父苏夔深的杨素的赏识。这次竟然能和太上皇联系上的确出人意料, 而且竟一下子就得到了储妃之位,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那就怪了。想来陛下也是投鼠忌器,殿下可能还不知道,蜀王正妃的人选也定下了就是弘农杨氏的嫡女。” 长孙无忌说完,李承乾就陷入深深的沉思中,难到是老三搞得鬼,不,他来没有这样的智慧,那就只能是他了,看来是自己这段时间锋芒太盛的缘故。 “殿下也不用太过着急,距离殿下成婚还有几年时间,老臣不信他们不漏出破绽。”...... 与李承乾不同是李恪和岑本则是一边饮着杏花村的老酒一边对弈着,真真是好不快活。 李承乾猜的没错,迷惑李渊出头这事确是出自岑本的手笔,苏家其实并没有女儿,至于这个女儿是那来的自然也就不足为外人道也。岑本也是从封德彝遗留下的手札中发现的这个秘密。 “老师,还是您高明,学生是怎么都赶不上的”,李恪落下一子后对岑本说。 “殿下,得意切不可忘行啊,只要你一天还没有入主东宫就不是弹冠相庆的时候。” “只要苏氏成为了太子妃,誕下嫡子后,苏氏的身份就可以大白于天下,那时候不管陛下如何的偏袒太子,那些跟随陛下多年的老臣也会把他从东宫里砸出来的。”,岑本一脸老神的看着棋盘,不过当李恪听到这时候反而有些不放心了。 虽说这次接着长孙无忌失去相位,将李承乾和长孙悦的事趁机夸大,才有了这次的事。但李承乾身边可不都是酒囊饭袋,长孙无忌和张玄素都是智能高觉之辈,天长日久难免看不出破绽来,这样的话可就。 李恪的担心被岑本看在眼里,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学生一直被李承乾压在下面,在心里对东宫有天然的恐惧。 不过这次计划不同以往,就算是李世民岑本也有把握骗过去,就更不要提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了。 “殿下放心,该处理的尾巴都处理掉了,就算此计不成,断也不会追查到我们这。” 第六十四章 还有爷们吗(1) 长安太极宫 吐谷浑可汗伏允于十五日攻陷岷州,岷州守将李曜阵亡,一时间朝野震动。 李世民面目冷峻扫视着大殿中群臣问道:“伏允侵我岷州,杀我守将,朕欲出兵讨伐,卿等以为如何?” 李世民的话说完后,朝堂上臣武将就开始扯皮了。一大堆以孔颖达为首的儒家大臣坚持王道教化,不该妄动刀兵,并且举出夫子的名言,“域虽大,好战必亡!”,应坚持圣人之言。 而李靖,秦琼,程知节等武将听了这些老夫子的话,气的直哆嗦,都特么打上门来还说什么啊,难到就等着人家一口气杀到长安来吗? 新任治书侍御史王珪走出班来言道:“陛下,武德皇帝时,吐谷浑也在西面入侵过我大唐劫掠钱财,后来不也是主动求和了嘛。他们是游牧民族,行踪飘忽不定,柴将军上次也不过斩首区区五百之数。 大军征伐图废国力,不如遣使令其退出岷州,归还百姓士卒,以彰显陛下宽仁厚德的上邦之主的风范,如此一来岂不美哉。” 就在王珪准备继续吹牛bi的时候,吐谷浑的新消息又来了。吐谷浑的可汗伏允为他的儿子尊王求娶大唐公主为妻,同时请大唐皇帝赏赐尊王黄金万两,其余礼品......。 伏允这个bi可装的有点大了,李世民放在袖子里的手青筋暴起,不过还没等李世民说话。 “陛下,自汉以来和亲之策历来是中原王朝和诸夷交好息战的国策,刘邦采用娄敬建议,以汉朝宗室女嫁给匈奴单于为阏氏。 岁送一定量的絮、缯、酒、食等给匈奴,我朝也可以通过以公主和亲政策,达到“以夷制夷”的目的,如此一来。”御史李延寿卖弄着自己的学识。 李承乾当然也注意到李世民的异样,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从皇帝的目光中李承乾分明看到了“怼他们”三个字。 “你撞猪身上了吧。”,李承乾打断了李延寿的话走下玉阶。 “太子殿下你纵然身为储君,也不能如此的欺辱臣下。”,李延寿也不是没见过李承乾怼人,既然碰上也不好退缩,要不以后怎么在朝堂立足呢。 “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记载高祖取家人子名为长公主,妻单于,使刘敬往结和亲约。还有汉晁错对贤良学策中有言:百姓和亲,国家安宁。 这个家人子和百姓是什么意思不用本宫在解释给你们听了吧。可见就是在汉朝孱弱之时和亲的公主也是在你们的女儿中遴选。” 李承乾将公主两个字咬的很重,可也就是这两个字让殿内的诸臣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谁不知道和亲的多数都假公主之名。 谁不知道眼前的这为太子爷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万一挑中了自己的闺女可怎么办。 “李御史,你愿意献女辅国吗?” 李承乾呲着小白牙十分诚恳的问道,见太子找上了自己李延寿则期期艾艾的说不出来。 废话,谁愿意把自己亲生骨肉往火坑里推呢。 “本宫知道你们都不愿意,诸位爱卿都是为人父母的,知道心疼自己的子女,那你们为陛下想过吗? 你们就是这么为君分忧的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你们都是七尺高的汉子,都是站着撒尿的主儿,怎么敌人刚打上门你们就怂了,用一个女人去换取苟安吗?本宫真替你们臊的慌。” 李承乾的话重重的敲打着众臣的心,不少人都低下自己的头,而武将那边个个都是脸红脖子粗,气的气喘吁吁。 回顾了众官表现的李承乾,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来对李世民说道:“父皇,吐谷浑背弃前约,侵我疆土,杀我守将,现在又来逼娶公主,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 请陛下下旨攻伐吐谷浑,儿臣愿提东宫六率与伏允决死一战。” “陛下,吐谷浑不过撮尔小国,竟敢藐视天朝,臣以为当伐之。” “陛下,俺老程没读过那么多书,不懂这些老倌儿说的那些道理,但也不能让那些蛮子笑话我大唐没有爷们了。” “陛下,忘战必危,臣还是听过的。”...... 看到太子都请战了,那些早已安耐不住的杀坯们也都出班纷纷附议。 而被李承乾臊的老脸发烫的官也有不少站了出来请求皇帝下旨与吐谷浑开战。 “陛下,岷州地处西北咽喉,它南通两川,东连雍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万不可落入敌手。再者吐谷浑国小贫瘠,国力无法维持大规模的作战。 如果任由此獠在我大唐边境飘掠地方,杀我百姓,那么天朝的威严何在,是以臣奏请陛下降旨征伐不臣。” 关键的时候左仆射杜如晦也站出来补了一刀。怎么办吧?这还用说吗?打吧! 将那些狂妄自大的羌人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知道大唐的天威不容侵犯,谁家的勇士才算是强者。 看着殿内义愤填膺的群臣,李世民有些后悔了。本来是准备让李承乾把那些主张议和的大臣嘴封上,谁知道这小混蛋把自己搭进去了。太子领兵出战这不扯呢吗? 但看现在的形势不同意是不行了,总不能当着满朝武的面驳了太子的一片忠心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牙先答应,等下了朝再收拾他。 “太子之言和众卿所请,朕准了。中书省草诏:令秦叔宝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为副总管发兵五万征讨吐谷浑,另以太子为监军抽调六率八千人随军出征。” 出了大殿的李承乾是神清气爽,虽说现在是他一国储君了,但还是该变不了他作为职业军人好战的毛病。来到大唐以后尽看别人过瘾了,这会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么个机会他又怎么能放过呢。 再说唐初的这些功臣那个不是跟着他老子尸山血河里走出来。加上李世民现在年富力强,那些重臣拿自己这个太子根本就不怎么当回事。在他们看来将来能不能轮到李承乾还不一定呢?所以这也是李承乾想随军出征的原因之一。 第六十五 章 还有爷们吗(2) 承庆殿 “朕就是想那些老夫子闭嘴,你倒好,把自己都搭进去了。怎么地,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还想跃马疆场了,你怎么不上天呢?”,李世民指着李承乾大声的训斥着。 坐在皇帝下首的长孙无忌也跟着摇了摇头:“殿下,你才多大的年纪啊,战场凶危,要是有个万一这可是要动摇国本的啊。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李承乾跪在地上,看二人说的差不多了,抬头问道:“父皇,您训斥完了吗?” 看到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李世民倒是被气乐了:“你倒底想说什么?” “甘郧这老家伙忒没有眼力见儿,也不知道给拿个垫子。”,李承乾揉了揉跪疼的膝盖埋怨着。 “承乾,别闹了,有什么话就赶快说,要知道历朝历代都是没有太子领兵出征的。”,长孙无忌看到李承乾玩世不恭的样子,马上就出言制止了自己的外甥的胡闹。 “就是没有父皇的示意,今日儿臣也是要站出来的。第一:吐谷浑屡次在我边境挑起事端,杀我将士,掳我百姓,要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伏允那个不知死的老家伙才叫真上天了呢。 第二:不管那朝那代那些蛮子不是拿完我们的,掉过头来就打我们。难道我大唐的钱粮就是大风刮来的,不是百姓们在地里抛出来了吗?要是连他们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颜面再伸手向他们征收赋税呢。 第三,儿臣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那是崽卖爷田心不疼,朝廷的钱不是他们家的,至于让谁当这个和亲公主嘛,反正只要不是他们家的就都行。儿臣也是有姐妹的,不管是作为她们兄弟,都不能看着自己人被送到异域被那些吹毛饮血的蛮子糟蹋。 第四:不知道父皇注意没有,儿臣请命出征,那些整日叫喊礼法的大臣们竟然没有一个跳出来反对的,这不奇怪吗?李延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他不知道主辱臣死吗?他们只不过是想借个由头让自己扬名罢了。” 李承乾说的是条条入理,他作为那些公主的兄弟,他宁愿自己去战场上拼杀,也不愿意自己的姐妹受苦。 儿子都这么做了,他这个做为父亲的还能说些什么呢。李承乾是他的长子,从小就聪慧懂事,没让他操过什么心,反而在关键的时候总是能为自己分忧。 比如说去罗艺军中为质,还有上次关中赈灾。而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儿子的感情总是不一样的。 唉,“去吧,和你母后去道个别,就去准备随军出征吧。你长大了,朕也不能总关着你,上了战场刀枪无眼,成龙成虫就看你的造化了。” 李承乾走后,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也相识一笑,对于李承乾的成长,他们俩当然是乐观其成。以往李世民一直觉得李承乾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纵是事上比较精通,也终归只是小道。 魏征以前就说过,乱世之中,以武成事,李建成之所以失败不就因为手里没有兵权吗?大唐毕竟以武立国,要是将来的皇帝打不了仗怎么去震慑那些骄兵悍将呢。 “辅机,承乾说的李延寿你下去好好查查,以前朕在东宫时他掌管膳食,做事也算勤勤恳恳。 但这几次朝堂议事,他总是仗着自己的御史言官,言者无罪,在那里胡诌八扯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听了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忌阴阴的一笑道:“陛下,最近在长安世面上出现了不少的流言蜚语。很多人都坐不住了,正好可以借着这次西征统一下人心,要不然还怎么北伐。” 和长孙皇后道别以后,李承乾并没有回到东宫,而是直接去了六率大营,将出征吐谷浑的消息告诉六率的将校。 这可把六率的军官们高兴坏了,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勋贵人家的子弟,这辈子就是什么也不干,也能从自己老子那继承大大小小的爵位,可那又怎么样。大唐重军功,就是继承个公爵就能让人瞧得起了吗? 你看武士彟就知道了,他资助了武德皇帝起兵,后来也出任工部尚书转荆州都督,加封为应国公。可谁真正把他当成国公了呢?现在还不是在利州那破地方养老。 再说这次出征还有秦,侯两位大将军领兵,盘踞在岷州的那吐谷浑蛮子还是不够看的,兄弟们顶多就是在后面跑跑腿,这军功就到手了,这好事那找去啊。 李承乾并没有像他们那样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毕竟这关系到八千将士的生死,作为他们的主帅不敢有一丝马虎。 随即招来谢映登,罗成,秦怀玉,房遗直等主要将领讨论出征事宜。 “殿下,西北地形开阔,利于骑兵作战,这次是不是多带些骑兵。”,秦怀玉做为右卫率的大率第一个站出来答话。 对于秦怀玉的话罗成并不是十分的赞同,毕竟是没打过多少仗,还是嫩一点。谢映登虽然也是他的长辈,但毕竟份属同僚有些话还是不好说的,看来只有自己这个人表叔来说了 “不然,殿下这次是监军,两位大将军是不可能让一国储君在一线作战的,有可能捞不到什么仗打多是守城的差事,末将以为还是多带一些防御武器比较稳妥。” “殿下,罗将军所言有理,再说东宫六率的将士虽说也经历过一些战阵,但和十六卫这样的野战之旅还是比不了了,多带着弩兵和陌刀手还是稳当些,和罗成对视了一眼后,谢映登也随声附喝道。 李承乾沉思了一下:“就按罗将军说的办,多带守城器械,尤其弩箭,大盾,六率多是连弩,要是真轮到咱们守城,仗打到一半就没有那怎么办。怀玉,遗直你们俩马上就下去办,不够的从杜构那划拨。” 秦怀玉那里管自己丢不丢脸,只要有仗打就行了,对李承乾施了一礼,屁颠屁颠的就跟着房遗直就去准备了。 第六十六章 李恪的怨念 长安蓝田县军工区 “殿下,弩箭您要的太多了,臣手里可没有那么多”,杜构一脸为难的说。 李承乾看着成捆的弩箭,伸手抽出来一支仔细的检查着:“辅民兄,历来弩箭都是守城必备的武器之一。 随着装备不断的革新,需求量也会越来越大,本宫知道你们难,可前线的弟兄们不难吗。岷州守军就是因为弩箭奇缺,才不得和敌人肉搏,最终全军殉国的。我们是在本土作战,打下的城池总要派兵留守,这也是我们和那些游牧民族不同的地方。” “发动附近的县城的百姓,有偿的让他们制作箭杆,半个月内必须交付一百万支。” “诺,臣这就着手去办。”,随后李承乾在杜构的陪同下,检查了军工区的装备生产情况,从数量上来说还远远满足不了大唐军队的需求。但李承乾相信,总有一天这颗小小种子也会长成参天的巨树。 话分两头,李承乾这边在紧张的备战,可蜀王府这里李恪则是不停砸着书房里的东西,而他的长史权万纪看这样下去不行,赶忙叫人去请岑本。 待岑本到的时候,李恪已经将书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而他自己则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殿下因何发怒啊”,岑本随手扶起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问道。 “老师,凭什么李承乾就可以出征,本王想打突厥的时候怎么不行,他就是偏心。” 听了李恪的话,岑本笑了笑,起身将李恪扶了起来说道:“殿下,此一时彼一时罢了,再说突厥和吐谷浑也不可同日而语,太子此行也不一定那么一帆风顺。 臣虽然是个臣,但跟随陛下办差以来对于军旅之事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打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尤其以寡敌众,吐谷浑以逸待劳,聚城而守,就算秦叔宝和侯君集是当世名将,哪又怎么样呢。实力悬殊啊,岷州一线可有十几万人敌军啊,少不了是一场血战。 岷州靠近陇西,陛下是不会让任何人去李氏宗祠之地作乱的。殿下作为大唐的亲王,难道就只知道顾及个人的小利吗?如此下去你和太子的差距只能越来越远。” 岑本的话让李恪很难堪,他知道自己的老师是一位国士,在老师心目中父皇和大唐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 “可是老师,咱们难道还要让东宫得逞吗,这几年我们屡次顾全大局,可得到是了什么呢?而东宫呢,势力日益庞大,再过几年还有能治的了吗?” “殿下,上次助陛下与突利联盟,回到京后你不是得到右屯卫军了和陛下的赏识了吗,这还不够吗。” 在岑本看来,李恪和李承乾之间差距并不是很大,但要说大局观和心胸李恪确实差了很多。 岑本的话切中要害,从草原回来以后,李世民对李恪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观,不仅将右屯卫的军权交给了他,隔三差五也会赏赐宫中的膳食,这可是嫡子的待遇。总之李承乾和李泰有的,他的蜀王府也不会短缺。 岑本知道这就是嫡子和庶子之间永远都化解不了隔阂。如果皇帝将他们放的一样的高,那么庶子都会像李恪一样觉得还是矮嫡子一截。只有把他们提的比嫡子高一截的时候,那这些庶子们才会觉得一样高了。 “殿下,过犹不及啊。” “可是老师不觉得父皇做的也太过了吗,李承乾擅自给重臣们施“大恩”陛下管了吗?私自给六率换装,增加军饷,父皇管了吗? 父皇北巡他趁着天灾,大肆的收买人心,封锁关中,多少人参他啊,可父皇呢,只是在洛阳发了个火就算了,如此下去岂不是天有二主了吗。父皇就不怕生出肘腋之患吗,赵武灵王之事不远了不是吗?” 李恪是越说越激动,可岑本听了却是频频皱眉,李恪这是嫉妒了,可李承乾毕竟是皇帝自己选的储君,你就是在嫉妒又能怎么样呢。 “殿下每日在府中想的都是这些吗?殿下为何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太子所做之事有很多是离经叛道,但那件事是人家说不出理儿的。陛下是何等英明神武,太子做的事他不知道吗? 不是,那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他做的事都是得到了陛下的授意,就是做错了,也是对的。” “关中蝗灾臣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容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是陛下也就是大概如此了,那种雷厉风行施政手段是殿下你所没有的。” 李恪承认岑本说的全对,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比李承乾差,随即嘴硬道:“老师对他的评价太高了吧。” 而听了他话的岑本则摇了摇头:“殿下,你是没有见到过太子是如何监国的,长孙无忌不亏是鬼才。 短短几年时间竟然把一个孱弱的皇子调教的如此厉害。与其自哀自怨,难道就不能奋发图强吗?” “请恕学生愚钝,如今还能怎么样呢,请先生教我。” 岑本笑了笑:“吐谷浑不过疥癣之疾,突厥才是肘腋之患,依臣看,陛下对颉利的忍耐也就是这一两年了,北伐突厥才是殿下真正建功时机。同时还可以再军中大量的培养一些武,这样岂不美哉。 不信殿下你看着,这批北伐突厥的武官员,用不了三年就会超过陛下在武德年间时期的旧臣了。” 李恪当然想在军中培植自己的势力,柴绍他们虽说也支持自己,但哪有自用出来顺手呢。看看父皇就知道了,要是没有秦王府的那些将领,又怎么能击败隐太子呢。 “可是老师,难道太子就不去了?” “殿下,这和此次吐谷浑之战不同,要和颉利打起来,那就是大战,国战,太子就是胃口再大也吃不下这么大的一头牛啊,到时候就是殿下大有可为之时。 至于越王那完全不用担心,他历来擅长事,和军中的将校来往不多,所以再这次国战中不可能有所作为。如果手中没有军队,那他的威胁也就小了。 第六十七章 岷州之战(1) 宕昌,武德元年改宕昌郡为宕州,并署基城县,属岷州。武德二年,置秦州总管府,辖秦、渭、岷、洮、迭、、武、成、康、兰、宕、扶十二州。 到了武德四年,宕州属岷州总管,贞观元年,成州潭水县改隶宕州。经过了一个月的行军,西海道的唐军到达这个距离岷州最近的县城。 安营扎寨毕,秦琼坐在帅位上向众人问道:“岷州山水环绕地形险峻,易守难攻,你们说应该如何攻取呢。” 坐在侯君集下首的席君买走到地图前言道:“大帅,具侦骑来报,吐谷浑军总计共十二万人,已派遣五万人在岷州东部的东山和以南的二郎山驻军布防,成掎角之势,末将以为应分兵两路。” “一路由从东向西进攻,强渡叠藏河,进攻东山吐谷浑守军,进而向岷州方向攻击前进。另一路越过麻子分水岭,进攻二郎山,翻过玉女峰后可到达岷州城下。” 鉴于岷州特殊的地势条件,席君买所说的得到不少帐内将领的认可。可李承乾却不怎么放心,问道:“席将军,现在是冬季,叠藏河已然封冻,东山守军如果用投石机攻击河面怎么办。 换句话说就算我军能渡过去,如不能在短时间内攻克岷州城外这两道屏障,待岷州的敌军增员过来势必成了对峙之势,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席君买是侯君集在右卫军中简拔的年轻将领,做战勇猛,但是说到谋略嘛终归还是落了下成。 听了李承乾的话,侯君集嘴角漏出笑意,看来太子殿下让秦琼教的不错嘛:“是的,殿下的担心是对了,眼下大河封冻,强渡肯定是不行的。” 说着,秦叔宝走到地图前:“各位,分兵是没错的,不过进攻东山的部队只能趁着夜色偷渡叠藏河,然后佯攻东山,牵制东山守军让他们不能回援。大军主力随即强占领分水岭,突击二郎山,进而直抵岷州城下。” “大帅所言极是,这样,就由末将带兵佯功东山如何。”,侯君集说完后秦叔宝并没有立刻下达命令,眼睛仍然盯着地图,虽然敌众我寡。 但对于吐谷浑军队来说守城是他们的短处,但如果让这十几万吐谷浑军队一旦进入平原野战,那就麻烦了。 “君集,这样打的话我们有很大的机会能拿下岷州,但我们的兵力太少,一下子吃不下这么多人,只能任由他们离去。如果是这样的结果的话怎么和岷州战死的军民交代呢。” 秦叔宝说完转过身来对侯君集说,其实不用他说侯君集也明白,纵然攻克岷州,但由于兵力不足也奈何不了他们,吐谷浑的骑兵战力不低,追击野战的话于我军不利。 李承乾摸着下巴考虑着两位主帅的话,照眼下唐军的实力能夺回岷州就很不容易了,想一口气吃下这么多吐谷浑的军队显然是不可能。可就在他思来想去之时,位于岷州城西的崆峒山映入了他的眼里。 李承乾指着崆峒山的铁门关说道:“两位大帅,岷州城西的铁门关是连接连接岷州和洮州唯一的通道,如果我军派出一支奇兵抢占这里,那就是掐住岷州守军的七寸。 一旦我军攻克岷州,势必会造成敌军大乱。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向铁门关方向靠拢,到时候大军趁势掩杀,必定能在铁门关下全歼这股入侵我朝的吐谷浑军队,以告慰我殉国的岷州军民。” 李承乾的话引起了秦叔宝二人的兴趣,二人经过短暂的讨论后一致认为李承乾的建议好是好,就是风险太大。而且想要去铁门关必须要经过二郎山,要想不惊动那的敌军是很不容易的。 侯君集思索一下回道:“殿下,主意非常好,但如何悄无声息的穿过二郎山呢,万一他们去铁门关怎么办,这可是必经之路。 就算绕过去,一旦开战铁门官的守军势必会严防死守想要攻下来会很难。洮河以西的军队难道会看着不管吗。” 侯君集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不能让二郎山的守军有所察觉,还要防止他们后退到铁门关死守,那样的话一样会和岷州的吐谷浑军变成胶着之势。不过侯君集这可难不倒李承乾,在前世这样渗透作战是李承乾的看家本领。 “如果把攻击二郎山的主力也变成佯攻呢,趁着激战之际,用一小支部队悄悄的翻越二郎山。只要二郎山守军击退了我军的进攻,那么铁门关的防卫便不会太严。 小部队拿下铁门关后,破坏洮河的桥梁和冰面迟滞他们的援军。然后大军就可以按照原定的作战计划进行了。” 李承乾大胆的想法吓了二人一跳,他们虽然打了一辈子仗,但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什么时候用过这样的方式作战,但按照李承乾的想法这支小部队才是最危险的。 秦叔宝沉思了一下:“本帅看可以,派谁去能带领这支小部队去攻克铁门关。” 话音刚落,李承乾自告奋勇的要求去,不过让秦侯二人否定了,让太子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不是扯淡呢嘛,要是出了事他们两全家都不够砍的。 可李承乾并不死心,因为这是一个机会,迈出了这一步才能让他在军中名正言顺的领兵:“大帅,计划是学生制定的,帐中没有人知道怎么渗透作战, 如果行动失败,不仅这支小部队全部殉国,让那十几万敌军跑了怎么办。难道让他们在我大唐的土地上烧杀抢掠后,大摇大摆的回吐谷浑去吗?” 这,秦叔宝犹豫了,他知道自己的手下,都是只知道冲杀丘八,像李承乾脑子这么活的还真没有,但让一国太子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作战任务,这也太。 “叔宝兄,既然殿下这么说了,还是让他去吧,雏鸟总是要长大的,你不能一辈子都护着他。再说陛下当秦王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嘛。”,侯君集用兵一向以奇著称,所以再这个时候就帮了李承乾一把。 第六十八章 岷州之战(2) 侯君集在李承乾身上看到皇帝年轻时的影子,以前总是听别人说蜀王最像陛下,但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位太子爷才像。冷静和果断是一个统帅必备的,这也是为什么不是所有的将军都能成为统帅的原因。 哎,“好吧,殿下你想带谁去”,秦叔宝盯着李承乾问道。 看到秦叔宝妥协,李承乾也给侯君集一个感激的微笑,在李承乾看来这就是信任,难道在历史上自己能和侯君集一起造反。 “从东宫六率挑选千人,由秦怀玉和程处默带队随行就好。” “为什么不带谢罗两位将军去呢?” 李承乾说完后,不仅仅是罗成和谢映登想不明白,就连秦叔宝也想不通,这么危险的战斗应该带大将去啊,怎么带这两个菜鸟去呢。 秦怀玉官是不小,但战斗经验嘛,在做的将军那个不必他多,至于程处默就更不用说了,他眼下还是个校尉。 “千人之战,秦程两位将军足够胜任了,岷州之战关系重大,我军兵力严重不足,罗谢两位都是大将,有他们的加入,大军主力才能更快的攻克岷州,那样才最安全的。” “殿下,还是让末将跟你去吧,这太危险了。”,罗成的脑地摇的更拨浪鼓一样的。 李承乾笑了笑说:“将军是我军中少有精通骑兵作战的将领,岷州的骑兵才是你真正的对手。” 话毕,秦琼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在讨论了,随即言道:“就按殿下说的办吧,传令:侯君集领兵一万佯功东山守军,务必牵制他们到我军攻克岷州。 另外本帅亲提大军主力进占分水岭,为太子的小部队争取时机。部队休息一日,随后展开进攻。” “末将遵命”,秦叔宝下完令后,帐内的将军们齐声应诺。 回到东宫营地以后,罗成和谢英登两位连夜挑选了一千名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士兵,把他们交给了秦怀玉和程处默。 同时李承乾要求这些士兵相对轻便灵活的鱼鳞甲,武器也只带横道和三棱匕首,并携带大量的弩箭和绳子。 两日后,秦叔宝带着西海道唐军主力抢占了分手岭。秦琼随即命谢映登率领前军,向二郎山进攻前进。 “殿下,还有半个时辰,天就黑下来了,路上多加小心,要是让敌军发现了立刻返回。” 一身黑色鱼鳞甲的李承乾,摘下面甲答道:“老师保重,待见铁门关三股狼烟升起,大军就可以总功了。”说完就带着秦怀玉等人向二郎山东侧的沟谷前进。 二郎山位于岷州城南,是千里岷山的起首处。 岷州二郎山原名金童山,真可谓是“远山近山如削玉,山腰半坡晴云束,长途西去是洮州,松柏森林满幽谷。” 可景色就是再美,谢映登所率领的唐军和守寨的吐谷浑军也没有心情欣赏了。 它隔洮河与岷山玉女峰相望,沿山脊有三峰起伏相联,因峰头筑有堡寨,依次被称为头、二、三寨子,最高峰是三寨子,也是这里吐谷浑守军的主力所在。 整个二郎山绿树成荫,松柏林立,二郎山山脊及东西坡面均被绿荫遮蔽,这也给李承乾等人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话分两头,谢映登刚刚打到头寨就碰了个钉子,他没想道这由绿林山匪修建的山寨竟然这么坚固的。 从该山寨东面山脊攀越至该山寨,在山脊上横着一道巨石垒砌的山寨墙,来到近处发现,一百多米长的寨墙横亘在山脊梁上。 寨墙设计的十分严密,留有瞭望台、射箭孔、放石垛、滚木台等。寨墙中间有一道不太宽的寨门,宽约两米左右,高约三米。吐谷浑的守军正利用现有射箭孔不断的向前来进攻的唐军倾斜些着箭失。 密集的箭雨压制的谢映登的部队抬不起头了,只能多在大盾后面向前缓缓前进,但还是给谢映登造成不小的伤亡。 游击将军殷元吊着一条胳膊跑到谢映登面前说:“谢率,这山寨建的太特么缺德了,弟兄们攻不上去啊。” 谢映登白了殷元一眼问道:“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游击将军吗?”,谢映登和殷元是老相识了所以有什么话也不会藏着掖着,不过他这话可是把殷元问着了。 殷元今年三十五了,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和自己伯父殷开山一起跟随李渊起兵,后来殷开山无子,作为他唯一的侄子的殷元继承勋郡公的爵位。要说仗也没少打,但一直都升不上去啊,和他同期的将领那个不是起居八座,开衙建府了。 殷元一脸茫然说:“末将不知道,请谢率指教。” 谢映登话彻底搞蒙了殷元,这正打仗呢,怎么扯到自己的品级上去了。谢映登是拿这个天然呆没办法了,随即说到:“命令攻击部队将大盾或三或五的连载一起,然后让弓弩手伺候他们。 多点火箭,并投掷火油。就算上面都是石头,老子也烧化它。但有一点不准攻进去,要是坏了大帅的事,你小子连游击将军也别想做了” “诺,末将领命。”,殷元缩了下脖子,转身就跑回了前沿。 看着殷元背影,谢映登无奈的摇了摇头,殷开山果然是好人缘啊,死了这么多年还有故人愿意帮他。殷元的忠心是够了,但打仗的天分嘛,在谢映登看来要是让这小子去守卫皇宫那倒是不错的选择。 在谢映登的提点下,殷元的攻击也略微的顺畅了一些,也给守寨的敌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已经有三个瞭望塔起火了,眼看着好几个吐谷浑人正提着水桶正在灭火呢。 “将军,唐军的进攻太猛了,攻寨部队在连弩兵的掩护下,好几次都差点攻破寨门,弟兄们伤亡不小啊。”,一个吐谷浑小校向头寨守将邬其师说道。 邬其师:“怕什么,咱们这墙高沟深那是那么容易攻破的,老子在给你三千人,告诉兄弟们用滚木雷石狠狠给老子砸” “诺,末将领命。” 第六十九章 岷州之战(3) 与二郎山激战不同,李承乾所带的这一千人,摸着黑,腰里拴着身子,只有负责带路和警戒的士兵打着火把。这么做就是为了减少光源的暴露,以免让山上的守军发现。 部队行至西北山口的时候,前面的探子就跑了回来,说前方山谷口有一队百余人的吐谷浑人当道下寨驻扎挡住了前面的去路。 李承乾听后立刻让人叫来前队的秦怀玉和后队程处默。 秦怀玉指着身后:“殿下,前面只有这一个出口,只能干掉他们,要不然休想过去。” “可是万一动静闹得太大难免让山上的守军发现啊,如此一来岂不是前功尽弃。”,程处默一脸担心。 李承乾摸了摸下巴,好长时间没活动了,这个活儿还就得自己去干啊,恒连和张思政还是太嫩。 “看到恒连和张思政身后那二十个士兵了吗?”,李承乾指了指身后的士卒。 秦怀玉和程处默顺着李承乾指的方向看了看,但天太黑看不清楚,随即点点头知道表示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们都是陛下的玄甲军中的探子,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一会儿本宫亲自带着他们去摸山谷口的敌军,等我们摸掉他们的哨兵后,怀玉你带三百人立刻跟进,要用短的时间干掉他们。 我和怀玉得手后,处默你带着剩余的七百人迅速剥掉他们的衣服和武器,记住要尽量减少噪音,速度要快。” “殿下,还是让臣去吧” 李承乾摆了摆手道:“别挣了,山上的弟兄们是用命在为我们争取时间,不能负了他们。” “殿下,要他们的装备干嘛啊,带着多麻烦啊。” 李承乾拍了下程处默道:“少废话,让你带着就带着,没准就用上了呢。” 西山谷口吐谷浑巡逻队驻地 三个哨兵蹲在火堆旁烤火,看着火堆上锅冒着丝丝热气,用手里的勺子侩出一口热汤,小心的抿了口对另外两个人说:“特么的,他们在里面呼呼大睡,就让咱们几个人在这遭罪。” 另一个年长的哨兵拿过他手中的勺子到:“行了,你就别抱怨了,冷点就冷点吧,难道你想去山上和唐军玩命去。赶紧烧你的火吧,一会那几个兄弟就巡回来了,他们也冻的够呛。” 就在三个哨兵有一搭无一搭的发着牢骚的时候,李承乾和两个玄甲军裹着白色布单,已经悄悄的爬到他们二十步外的雪堆边了。 李承乾给两个人比划下,示意二人对付左右的两人敌人,两名玄甲军点了点头,抽出了腰里三棱匕首,双眼盯着李承乾的手,等待着太子爷下令。 就在李承乾最后一根手指落下的时候,三人同时跳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冲向火堆边的三名哨兵。看李承乾他们三个裹着白单,脸罩黑色的面甲向自己奔来以为是碰到鬼了呢。 趁着他们呆了一下,可就这一会,李承乾三人也已冲到他们面前,李承乾纵深跃扑倒了哨兵,两人在雪里打了个滚。 左手掐住那人的脖子时,让汉子喘不上气,那汉子当然用两手去扒,可李承乾的却没给他机会,右手的三棱匕首准确无误的插在他的嘴里。 干完活儿后,李承乾抬起头,看另外的两个敌军也已经被玄甲军解决了。将他们三个死鬼尸体用武器支在了火堆边,三人退了回去等着恒连他们。 没过多久,恒连和张思政带着其余的玄甲军也都回来了,李承乾挑眉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见他们点了头,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老实说他还是真怕这些人配合不好,让敌军察觉向山上报警就坏了。 待秦怀玉到了后,李承乾挥了下手,提着横道就和士卒一起冲进了去。睡得昏天黑地的巡逻队,那里注意能到自己的哨兵都被唐军干掉了。 直到李承乾的士兵们掀开帘子,呼呼的冷风吹到他们脸上是时候才醒过来。不过太晚了,李承乾手下的士兵都是饱战之士,果断的挥刀砍向了睡眼朦胧的吐谷浑人。 唐军的突袭让他们措手不及,由于比较突然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给山上的守军发信号,这个百人队就被李承乾他们全歼了。 李承乾右手握着横刀,甩了甩上面的血对秦怀玉说:“找个角落把这些杂碎和那些带血帐篷用雪埋上,让明天替班的巡逻队多花点时间找他们” “殿下,他们有那么傻吗?”,秦怀玉可不认为明天替班的不会追究这队人为什么不在这,在唐军中,要是面对面进行交接那是要砍头啊。 李承乾知道秦怀玉是平时恪守军规,带兵极其严格,铁随了他父亲秦叔宝,但这可不是唐军。 李承乾耐着性子解释道:“怀玉,咱们要做的就是拖延他们时间,你看天气这么冷,手都伸不开,那些人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支起帐篷,生火烧水。而后才是追究他们是走了,还是被我们干掉了。要是我们不把他们埋了,那他们就会立即向山上示警。你说我们能跑的比狼烟快吗?” “如果你是他们的首领,你会在不知道原因的时候,惊动上山那几万守军吗,万一是误会,你说吐谷浑的将军会不会砍了这个领队的头。” 听李承乾说完,秦怀玉明白了,随即转身和程处默带来的人一起处理善后的事宜。 两个时辰后,李承乾一行人离开山口的吐谷浑驻地,继续摸着黑向西前进。 “殿下,下次还是让末将带队的好,万一出了什么事,臣回去怎么向陛下和娘娘交代啊”,恒连给牵着缴获马匹发着牢骚,一旁的张思政也随声附和着。 “恒连,你知道为什么本宫一直让你们俩担任东宫的侍卫首领吗?”,二人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的确,在李承乾手下比他们俩本领强,背景大的多了去了。但这东宫的侍卫首领一直由他们俩稳稳的坐着,这也让他们俩一直都想不明白。 “那是因为你们俩对本宫的命令从来都是坚决执行,不打折扣,而且从来不问为什么。要不然本宫能留下你们吗,早让你们俩去六率了。回去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东宫内侍首领的位置就给你们了。” 听了李承乾的威胁二人不由的夹了夹双腿,连连点头,口称打死也不说。 第七十章 岷州之战(4) 翌日天蒙蒙的放亮了,打了一宿的谢映登也鸣金收兵了。 回到大营的谢映登马不停蹄就跑到主帅大营找到了一夜未睡的秦叔宝。 “叔宝兄,怎么样了。”,谢映登一脸紧张的问。 秦叔宝沉了沉胳膊说道:“二郎山西侧昨天一夜悄无声息,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看来殿下是成功了。” 呼,长出了一口气的谢映登坐到椅子上,他又何尝不知道没有消息最好呢。 他是李承乾礼贤下士请来的,对于秦叔宝他们来说李承乾只是储君,可对谢映登来说李承乾才是他的君主。 秦叔宝:“前军的伤亡怎么样?” “伤亡一千三百人余人,吐谷浑也不会比我们低到那里去,算是打了个平手。” 得到了回答的秦叔宝点点头,走出了账外,望着西方喃喃着:“成败在此一举了。” 西山谷口,李承乾是幸运的,来换防的巡逻队并没有去找上一队人,领队的小校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骂了两句娘后,招呼这手下的人赶紧生火烧水,支帐篷。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昨晚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李承乾一行人在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全军趁着亮,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岷州城西的崆峒山下铁门关,这里是洮河转弯处,这一带就是秦长城的起首处地放,距离铁门关三里左右的密林李承乾正和几位将校商讨着。 “殿下,探子说,城外巡逻的士兵懒懒散散的,看来我们的行踪并没有暴露。”,秦怀玉弯着腰小声说到。 一旁的程处默也附和道:“是啊,殿下,趁着敌人没有发现,咱们直接杀过去,给他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举拿下铁门关。” “敌军有三千之众据守雄关,而我们只有一千人,从兵力和地势上都不占优势。就这么杀过去能不能打下来还不好说。” 看到李承乾不同意程处默着急了,不禁问道:“殿下,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啊。” “原本我的计划是趁着夜色偷袭,但从我们在西山歼灭那支巡逻队后我的主意就变了。 处默你不是问过为什么带着那么吐谷浑的军服吗? 就是用在这,等下由你带人乔装成吐谷浑人,押送着百名唐军俘虏,去赚开城门怎么样。” 哦,听到让自己去程处默立刻就答应下来,但一旁的秦怀玉却皱着眉头说:“殿下,这种事太常见了,他们能信吗?” 李承乾则是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膀:“他们自从攻进岷州后一直都没有打过败仗,再加上二郎山守军以为击败了我军的进攻,他们的骄气以生,由不得他们不信。” “好了,下去准备吧,我和怀玉等你赚开城门后,趁机掩杀过去,一鼓作气,拿下铁门关。” 李承乾说的没有错,铁门关的守军的确是没拿二郎山的战事当回事,在他们看来唐军懦弱根本不堪一击,就像关内押着的两千这些俘虏一样,只能乖乖的在牢里呆着。 至于李承乾为什么选择让程处默去的,是因为这哥们跟装起才象,李承乾和秦怀玉连胡子都没有,一看就是假的。 可程处默就不一样了别看他刚到二十岁,却长了一脸的连毛胡子,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男人味。 程处默穿着在西山缴获吐谷浑小校的军服,坐在高头大马上,一鞭子就抽在来盘问吐谷浑士兵脸上骂道:“特么的,老子你是能盘问的,赶紧让爷进去,耽误我家邬其师将军的事,老子宰了你。” 铁门关的守将喀达看到了关门前吵闹的程处默的等人,上前傲然言道:“你是谁的手下,竟然在关前打本将的士兵。” 程处默见一个将军模样的吐谷浑人在呵斥自己,随即下马小跑到喀达跟前一脸谄媚的说:“小的无礼,请将军恕罪。 小的是邬其师将军的不下,这不抓了些唐人嘛,我家将军说要留着当奴隶,让小的的送到洮州去。” 喀达看程处默一脸奴才状,撇了撇嘴道:“邬其师不想着好好为大汗打仗,还特么有心思抓奴隶。 不知道本将还兼着军法吗?象你这样的本将最近可是抓了不少,现在还有两千唐人俘虏在这压着呢。 你想过去就过去,眼里还有军法吗,还有本将吗?” 程处默听到有两千兄弟压在这眼睛一下就亮了,随即从怀里掏出钱袋呈给喀达说:“将军不要见怪,是小的不懂规矩,这点小钱请将军手下,等我家将军回转时也会有一份人心的。” 喀达惦了惦手中的钱袋,随手就扔给身后的随从,对程处默说:“好了,看你小子还算机灵,这次就算了。回去告诉邬其师不要以为抱上尊王的大腿就可比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本将还是可汗的亲族呢。” “是,是,将军所言极是。”,程处默这边应付着喀达,又向手下招了招手,示意跟上。 当队伍刚过关门的时,程处默随即对身前喀达说:“将军,有个事小的还没跟您说呢。” “什么事啊?”,就在喀达回身想要追问时,只觉得肚子一凉,低头一看,肚子上一把断刃的尖头已经冒了出来。 眼前的一目惊呆了周围的吐谷浑士卒,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随程处默来的士兵纷纷拔出武器,砍向那么发呆的吐谷浑人。 程处默又打了一发响箭,对身边的人大吼道:“一队去控制关门,另一队跟着本将杀上去。”,说完,拔出横刀就带着手下冲向了关墙上。 城外等着的李承乾看见铁门关的响箭升起,随即下令全军突击。经过三个时辰的激战,李承乾成功夺关,斩杀守军一千三百余人,俘虏一千七百余,而唐军一方则伤亡三百余人。 李承乾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对身边秦怀玉说道:“马上在关上堆放三堆狼烟,再让人去看看有没有投石机,有的话推到洮河边上,击碎河上的冰面,把桥给我烧了。” “诺,末将领命。” 第七十一章 岷州之战(5) “殿下,殿下”,程处默气喘吁吁的跑到李承乾面前,施了一礼道:“殿,殿下,末将夺门时听说有两千被俘弟兄被羁押在这,所以战后就命人寻找,发现他们人就在关西面地牢里。” 李承乾听后大喜,要说他眼下最缺的就是兵力,现在凭空都出来两千人,怎么能不激动:“那你还不快把人都放出来,马上甄别。” “殿下,人都放出来了,现在正在甄别,您要不要去看看?” “憨货,费什么话,带路。”,李承乾踢了嬉皮笑脸的程处默一脚笑骂道。 当李承乾和程处默到关西地牢的时候,东宫的士卒们有的在忙着烧水做饭,有的在给他们包扎,被解救的唐军们脸上泛着笑意,本以为自己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卖到吐谷浑去当一辈子奴隶。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朝廷的军队竟然打过来把他们救了。 李承乾走到了一个伤兵身边蹲了下来,从自己的袍子上撕下一角帮他把胳膊包上。“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和那些蛮子拼命。” 伤兵并不认识李承乾,只是看他身穿将官的铠甲,挣扎着起来说:“将军,卑职伤的不重,还能上阵杀敌,以洗刷被俘的耻辱。” “好,不亏是我唐军的好儿郎。” 李承乾走在高台上对众兵将说:“弟兄们,本宫李承乾添为西海道监军,奉大总管秦琼之命抢占铁门关。现在我军主力正在全力进攻岷州,不日可复。” 听到大军正在进攻岷州,将士无不欢欣鼓舞,大唐万胜的口号震耳欲聋。李承乾则对众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 “弟兄们都是百战之士,知道铁门关是敌人退到洮州的必经之路,抢占了这里就是断了他们退路。正是因为这里是敌人的七寸,所以我们必须死死的捏住它。 无论是从岷州溃逃的敌人还是洮州来增员的敌军都会疯狂进攻这里。 本宫手下虽然各各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也双拳难敌四手。所以要你们重新上阵和本宫一起为岷州殉国的军民报仇雪恨。你们愿意为死去的父老和兄弟报仇吗?” 站在下面的士卒得知这位带兵解救他们的是当朝的太子都很惊讶,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 人家当太子的都不怕死,自己这个被俘过的臭丘八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再说谁不知道大将军秦叔宝是大唐军队中的战神,有了秦大将军,那些土鸡瓦狗当然不在话下,咱们爷们就跟着太子爷再这苦几天。 到时候不仅能给那些弟兄报仇,还能洗刷他们被俘的耻辱。 “殿下,弟兄们愿意跟着殿下杀尽吐谷浑那些狗娘养的。” “对,殿下您都舍的了命,我们也不怕死。” “殿下放心,只要弟兄们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让敌人进铁门官一步”...... 安抚过被俘士兵后,李承乾看着书吏的统计,被俘人员两千一百人,伤兵不能上阵者三百余,这样一来李承乾手里就有不到两千五百人的兵力,虽然不是很多,但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秦怀玉:“殿下,在关内找到两台破旧的投石机,幸运的还能用,现在洮河冰面和桥梁都已经被破坏了,相信洮州方向已经有所察觉了。” “无妨,狼烟升起的时候他们就该知道了,躲不掉的。怀玉你马上把组织所有兵力上关防御,弩箭,滚木雷石,金汁凡是守关能用上的都给本宫送上去。” “处默,你把那些俘虏都给本宫砍了,咱们的粮食不多,还不知道要守到什么时候,那有东西给他们吃。同时找一处宽敞的地方,用来安置伤兵。” 李承乾说完后二人应诺而去。 话分两头,谢映登和罗成坐在营外面向西方,他们这几天是坐卧不安,在他们看来李承乾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好好的做他的监军不好吗。 “也不知道殿下他们怎么样。” 罗成叹了一口气,捡起身边的石子狠狠的扔了出去,可就这么一下,罗成的手却落不下来了。 “怎么了,”谢映登懒懒的问道。 “谢兄快看,狼烟,三股狼烟,殿下成功了”,谢映登顺着罗成指着的方向一看,吸,吸了一口凉气后继而大喜,站起来拉着罗成就向大营跑去。 罗成跑进帅帐对正在挠头的秦叔宝说:“大帅,铁门关方向三股狼烟升起,太子殿下成功了。” “那还等什么,马上擂鼓聚将。” 一炷香后,西海道偏将以上的军官都齐聚帅帐,等待着大总管的命令。 秦叔宝扫着众将说道:“众将官,铁门关已经被我军占领,太子殿下手里的兵力并没有多少,所以我军必须马上开始进攻。” “命令:前军主将谢映登立刻对二郎山守军发动总攻,务必在天黑之前攻克玉女峰。攻克玉女峰后,由罗成将军带领所部骑兵立即直扑岷州,大军主力随后跟进。 另外点燃两堆狼烟,太子和侯君集收到后都会依原定作战计划进行。” 秦叔宝的命令下达后,帐内的众将纷纷起身领令。 秦叔宝:“弟兄们,太子殿下作为一国储君不顾个人安危亲冒矢石,应为给我们率先垂范了。岷州之战能否能成功就看今天了。本帅今日亲自督战,就在二郎山下看着你们。 看你们是如何报效皇恩的,凡是作战不利者一律就地斩首。不管死多少人,必须给我拿下岷州,士兵们死了,你们填上去,你们死了,本帅就来填。” “末将等一定拼死作战,至死方休。”谢映登的话说完,帐内众将齐声高呼至死方休。 唐军的进攻也让吐谷浑军吃了一惊,这就几日唐军都是软趴趴,打几下就退了。 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跟吃了药似的,根本不就不躲射去的羽箭,玩命的往前冲啊。 殷元脱光了膀子,一手持刀,另一只手拿着大盾大吼一声冲入战阵东挡西杀,一时间无一合之敌,看到自己将军如此英勇前军的将士们也都嗷嗷嗷叫跟着冲了上去。 仅仅两个时辰就将头寨的七千吐谷浑守军斩杀的一干二净。 第七十二章 岷州之战(6) 铁门关 秦怀玉:“殿下,二郎山方向狼烟升起,应该是我军的总攻开始了。 末将看他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一旦我军攻破岷州,就等着在铁门关下围歼他们。” 李承乾略沉思者,秦琼的能力打下岷州应该是没有问题,岷州的吐谷浑军正在和西海道的唐军激战。 他唯一担心的洮州方向,据探子来报,洮河边西岸已经有万余敌军在集结,正在抢修渡桥,铁门关真正的危险到来了。 李承乾:“没那么简单,洮河敌军那马上就要渡河了这才是最要命的,咱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守住这里。先说说布防的怎么样了。” 秦怀玉走到地图前说道:“殿下,现在关内的可动用的兵力不到两千五百人,铁门关东西两面由臣和处默各率千人布防,剩下的人由恒连和张思政二人统领。 关内能能找到所有弩箭,滚木雷石等俱以准备妥当。 所幸的是城关西两面都是峭壁,敌军想要攻关只能在狭小的关前小路攻击,加上这次夺关我军缴获了不少箭矢,守住西面应该问题不大。” “但东面却恰恰相反,殿下也看到了,东侧正面宽大,一旦岷州退下的吐谷浑军发起进攻,必是一场血战。” 就在二人在讨论关防之时,恒连疾步走到跟前施礼道:“殿下,吐谷浑军以渡过洮河,天黑之前就可到达关下。” 黄昏,火烧流云,残阳如血,冽冽寒风的吹到人脸上就像刀子一样。但无论是铁门关的守军还是下面赶来攻关的吐谷浑人,都顾不上矫情了。 “攻城”,一位吐谷浑将军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大手一挥。攻城的前队举着盾牌,后面的士兵抬着云梯,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如潮水般向铁门关袭来。...... 在第四天的时候,岷州吐谷浑守军就派出了两万余人来夺取这退往洮州的唯一通道,和洮州来增员的敌军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这也让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铁门关更加雪上加霜了,而秦琼所部却仍然了无音讯。 狂风骤雪,天地一片白茫,关墙上插满了箭矢,厚积的白雪掩不尽血迹的弥漫。 残破的大唐龙旗依旧飘展在关上,城头布防的唐军将士虽然都满露菜色,但目光深湛精神抖擞,迎风屹立的长枪闪动着凌厉的锋芒,寒风吹过一片寂静无声。 到了第七天连李承乾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守到援军赶来,这七天就如七年一般漫长,铁门关内,早已是弹尽粮绝,东有恶虎,西有强敌。 原本全军有两千四百余名将士,现在只剩一千多人,而且一粒粮食也没有了。 好在连日大雪蔽日,由于天气的寒冷,冻死冻伤人数急剧的增多,这也让前来夺关的吐谷浑军队不得不停止了进攻。 李承乾早已下令杀马取食,但将士们都狠不下心来动手,因为马太少了只剩下区区的三十匹,一日三餐早已改为一日一餐,甚至两日一餐。 实在饿的不行时候,将士们才会杀一匹来熬汤,一是可以喝个水饱,二来抵御一下严寒。 而那些重伤不能上阵的伤员们为了给兄弟们剩下一口吃的,也都纷纷自尽。 李承乾:“必须杀马,将士们要是连肚子都吃不饱何以御敌?铁门关若有闪失,敌军就会从这里逃到洮州,那这么多天死了弟兄不是白死了吗” 秦怀玉一脸为难的说:“殿下,这点东西实在是不够分,援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要是现在就吃完了以后还怎么撑下去啊。” 李承乾和秦怀玉的争论惊动了许多将士,大家纷纷从营房中走出来,在李承乾身边围了一圈。 “糊涂!敌军为什么如此玩命的向我军进攻,是因为岷州已然被我军攻下,他们是为了求生,兔子急了还要人,更何况是军队呢。 你以为敌人今天为什么停止进攻,他们是在积蓄力量准备最后一搏。” 李承乾勃然大怒,大喝一声,一刀刺向了身边的马。 “咴” 一声悲鸣,血雾喷溅了李承乾一身。 “杀马,取肉!”李承乾大吼道,“每个人都必须吃饱,违令者斩!”,说罢,李承乾大步而去。 以秦怀玉为首的众将士静默无语的看着躺在地上抽搐,流血不止的马,直到它咽气。 半晌后,几名马卒又从马厩里牵出十余匹马来。 已经登上城楼的李承乾,远远看到这一幕,终于潸然泪下“老师,你那边怎么样了?现在已经断粮了,也没有关于岷州的消息传来。 最近吐谷浑人攻得越狠了,城中缺衣少食,将士们伤亡惨重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守多久。” 李承乾喃喃的自语,“待马吃完,人死光,本宫也就尽了。” “报”突然一声大喊,打破了李承乾的沉思。 “何事?” “禀殿下,大事不好岷州方向的敌军已经和东侧敌军汇合,看样子是要全军出动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一旦开战西面的敌军势必也会纷涌而至!” “什么?”李承乾顿时大叫一声热血冲脑门,连日缺少饮食的他,险些摇摇而坠。站在他身后的恒连和张思政连忙将他扶住! 李承乾仰头看天,雪花如狂一片灰茫“事已至此,还能怎样?”李承乾说完此句,突然双眼怒睁一掌拍到墙砖上,“传令!杀马取肉全军饱食,誓死守卫铁门关!” “诺” 一旁的程处默解下腰间酒壶饮尽最后的几口酒,随手就将空酒壶抛了出去。“今生能有幸随殿下征战沙场,杀敌报国是末将的福分,殿下保重。” 说完李承乾施了一礼,带着几个亲向城头跑去。 话分两头,唐军攻陷岷州后,吐谷浑尊王也顾不得东山的守军,连忙带着剩余五万人马向铁门关方向逃窜。 随后秦叔宝马上挥军和侯君集一起夹击了东山守军。但耗费时日终归还是太多了,也不知道李承乾他们能不能等待大军赶到。 距离铁门关百里之外,秦叔宝正催促着西海道诸军加快行军速度。 第七十三章 岷州之战(7) 北风如刀,寒气障障,李承乾他们又熬过去了一天。 李承乾站在铁门关的城头,一只叉腰一手抚着冰寒的城砖,仰头看着岷州方向喃喃道:“还到不了吗?” 身边跑过一队士卒,抬着拆除房屋后劈碎的木头。城头上升起了黑烟滚滚,将士们搭起了许多行军锅灶,锅里煮着坚如铁山般的冰块。 “殿下,这是最后一批木柴了。现在关内能拆的房子,都拆了。”,程处默上前说道。 “嗯,知道了。”李承乾应了一声,连日作战也让李承乾原本俊逸的脸上混着血迹和泥土,看上去就像烧糊了的锅盔。 一阵狂风过后,关头上黑烟火星凌空飞舞,残破的战旗也发出作响声。 “第八天了,要结束了。”李承乾深吸一口气重重吁出,嘴角居然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自语道,“父皇,儿臣无能,估计只能守到今日了。铁门关断粮已久,而今只剩五百兵卒,多半带伤。 箭簇擂木雷石也早已用完,如今只能是拆房煮冰、用沸水淋敌的守城法子,不过也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吐谷浑数万大军,每日轮番攻城八次以上,日夜不休一旦房子拆尽,儿臣就只有开关一战、以身殉国!” “殿下!吐谷浑人攻来了!” “呸!这帮牲口就特么不能人多歇一时半刻的,搞得老子连特么撒泡尿的空当都不没有!” 李承乾心头咯噔一下,举目远看只见关下密麻麻的奔来一大批兵马,宛如黑色的洪流铺天盖地向这里涌来。 “众将士听令!” 李承乾大喝一声拔刀出鞘“准备迎敌!” 连日接连不间断的守城战,唐军将士现在都习惯了随时投入战斗。知道今天是熬不过去了,所以也都心照不宣的抱定了必死之决心,准备做最后的一搏。 就算不能杀敌,也可以与生死相依的同袍一起殉国,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不是! 敌军滚滚而来铺天盖地,比以往任何一次攻城战发动的兵力都要多。显然,他们也是料定了铁门关已是油尽灯枯,只待一击而破了。 面对汹涌而来的敌军,城头的唐军将士却是相当的平静,每个人都静立的站着,神情肃穆。 李承乾看到了写在将士们脸上的刚毅与绝决。 “殿下,开城一战吧!”不知是谁,突然大喝了一声。 “请殿下,开城一战!”秦怀玉和程处默等将士,不约而同的单膝而拜,齐声大吼道。 李承乾抹了一把脸上的灰迹,这样一来面目也显得更加狰狞。 拔剑指天,用嘶哑的嗓子大吼道:“今日,我李承乾与五百弟兄,血溅铁门关、以身殉唐,杀敌报国!” “以身殉唐,杀敌报国”,五百多人凄厉而悲壮的大吼响彻云霄。 “开关,迎敌” 李承乾大声一吼,恒连带着几名士兵上前,抬去厚实的门闩,将那扇巨大的铁门吃力的拉开。 “嘎嘎” 那扇吐谷浑人久攻不开的铁门关东大门,在一阵沉闷的响声与震落的灰尘之中,缓缓开启。 同时,唐军也将通往洮州西门一并打开,顷刻间这个让吐谷浑人死伤无数的险关成了一片通途,寒风从两头城门内贯穿而过。 正在攻城的吐谷浑错谔了一阵,退后一圈,这些唐军要投降吗? 不会啊,要投降早都投降了,不是说他们主帅是大唐的太子吗?难道这位太子爷熬不住了。 李承乾站到了城门下,横挺长枪厉声啸道:“弟兄们,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杀啊!” 五百残卒与李承乾一同飞奔而出,一头扎进了敌群之中 远处军阵的吐谷浑王旗下,尊王和副帅格涅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对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吁了一口气然后哈哈的大笑。 “打下来了!哈哈,终于打下来了!” “传令下去,给我活捉这位小太子,老子要用他让秦叔宝退军。” “据说唐帝李世民甚爱这个长子,世子可以把他绑在马前,一定打到长安去” “哈哈,你说的对,铁门门关一破,洮岷两州之间就成一片坦途!咱们俩总算立下大功! 待活捉这个小太子,就裹挟他挥兵反攻岷州,老子要活剥了那个秦叔宝!” “是啊,真不容易,总算打下来了,原来我一直奇怪为何这一次粮草迟迟不见运来? 原来问题是出在了这里,幸好我们及时破了关,稍后便能反身杀入岷州内地抢夺粮草。否则,咱们也要断粮了!“ 铁门关城头,残破的唐军战旗被一一的砍倒,换上了吐谷浑人的旗帜。 连日久攻不下也让洮州来的吐谷浑人心中更是郁积了太多的仇恨,此时看到城头那些烧煮沸水的行军大锅,吐谷浑的士兵们更是怒在火中烧。 他们将燃烧的木头从灶炕里扯出来,一根根甩到了铁门关的箭楼上,没过多长时间铁门关就被弄的浓烟滚滚大火弥漫。 就在这时,铁门关的东面,突然涌现出大批的骑兵,当先一面帅旗,上面大书“秦”字! 秦叔宝跃马挺枪奔腾在前,远远看到铁门关头上烟焰障天,心中更是又惊又怒,挺枪一指大声喝道“全军突击!” “杀啊” 两万骑兵,如惊雷滚滚破天而来! 铁门头城头之上,有眼尖的吐谷浑的士兵远远看到了秦叔宝所率这一支人马,顿时大声惊呼,急忙有人吹起号角报警,并下到城关要关大门。 正在阵中厮杀的李承乾,突然看到铁门关城头吹起预警的号角,隐约又听到铁门关东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与喊杀之声,心中惊喜道:“难道老师到了?” 而以为稳操胜券的尊王也大吃一惊道:“怎么突然鸣角示警了,难道秦叔宝追来了?” “果真是!看铁门关城头之上摇起大旗,一定是秦叔宝追来了。” 尊王立刻下令道:“马上吹起号角全军突击!尽快剿灭李承乾残部、反身迎战唐人援军!” 第七十四章 岷州终战(1) “呜呜呜呜!” 吐谷浑的大军阵中,响起震天的号角。 原本还在待命的数万吐谷浑骑兵,山呼海啸般的奔腾而出,杀向了铁门关! 而李承乾正率领五百残部,在铁门关城门之下苦苦死战。 看到吐谷浑发起了大冲锋,李承乾这时才确信,肯定是秦叔宝带着西海道的军队来了! 李承乾:“传本宫的命令,马上兵分两路,一路由秦怀玉死守东门。另一路折返城内,阻止吐谷浑人关上西门!” “末将领命”,秦怀玉和程处默砍翻了身边的吐谷浑人大声应道。 此时李承乾手下经过刚才的激战也只剩下四百余人,接到李承乾的命令后瞬时分兵两路。 铁门关内外也在这个时候陷入了混战,所幸爬上城头的吐谷浑士兵不过百余人,正当他们跑下城门要关闭西门时,秦怀玉带着手下的士兵就冲了过来一举就将他们斩杀干净。 刚刚凿穿敌阵的罗成看着近在眼前的铁门关,策马疾驰而来的他几乎清楚的看到了城头之上布满了斜插的箭簇 “杀”咬紧牙关爆喝一声,罗成挺枪跃马,第一个杀入了铁门关。 在厮杀期间铁门关的士兵只觉眼前一花,身边数骑越过,但却将那一面“罗”字将旗看了个真切! 众将士顿时欣喜若狂几乎咽泣而下,嘶声吼道“是罗将军来了,西海道的,西海道的弟兄们来了。” “兄弟们,铁门关有救了!秦大将军他们来了。” 罗成匹马当先在铁门关内冲了个通透,转眼间就奔到东城门,亲眼看到李承乾和程处默正带着不过百人的唐军,正在力战死守城门,阻挡着如同滚滚洪流的吐谷浑骑兵! 眼看李承乾都已是体力不支,罗成大吼一声:“殿下!末将来也!” 罗成的双眼急的通红,沉吼一声不顾一切的冲杀过去。 李承乾早就体力枯涸难以支撑,这时后听到罗成的大吼,大喜道:“罗,罗将军,是罗将军吗?” “杀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瞬间淹没了他的呼喊。身边掠过铁骑无数,全是清一色的黑色钢甲大唐左武卫军的铁甲重骑兵! “天佑大唐”在那一刻李承乾所有的情感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他高举横刀仰天长啸,连叫三声后就一头栽倒,便不省人事,恒连和张思政匆忙将他救起 罗成亲率铁骑杀入战局,来得迅猛、突然,倒是打了吐谷浑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吐谷浑人毕竟人多势众,他们遭受到罗成所率骑兵的一拨冲击之后,不过稍事退后以暂避其锋,马上又重新组织起来,反对罗成的兵马展开了攻击。 秦叔宝带着剩余的骑兵主力正在包围圈外死命的攻击,以图和关内的李承乾、罗成等人汇合。 秦叔宝早已眼红脑热杀得性起,他的黄骠马身上早已被染红了大半。 秦叔宝大喝一声,力夹马腹冲腾而起,手中的虎头錾金枪带着一阵刺耳的啸响刺杀而出,“噗哧!”一名吐谷浑骑兵被当胸穿过,枪头透出后背,鲜血如泉喷溅而出。 秦叔宝尚未拔回枪头,只觉眼前一花,一抹黑影踩着他的枪竿飞身跃过。 转瞬间就见到他旁边一名身背令旗的吐谷浑小校,人头冲天而起,斩断的脖颈浓血狂喷,定眼一看,原来是谢映登。 几乎是在同时,遥遥的东北方向,突然响起震天的马蹄与喊杀之声! 正在后方全神贯注督战指挥的尊王和格涅大吃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东北方向漫山漫野的铁骑,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滚滚奔腾而来! “那、那是何方兵马?”吐谷浑人纷纷大惊失色! “快、快!后军布阵迎防!” 东北方向无数大军如潮汛至,一骑当先者,正是从在后面的侯君集!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三万唐军! “传令全军冲锋、杀破敌阵!”侯君集大喝一声,匹马单枪飞骑如镝,朝吐谷浑的大军冲杀而去 看到东北方向无数铁骑滚滚而来,如同飓风登陆时的狂怒海啸和泰山崩塌一样的惊世骇俗! 看到侯君集带兵赶到,秦叔宝大声吼道:“传令!传老子帅令全军突击!杀、杀光吐谷浑蛮子!” 铁门关城头之上,刚刚晕厥的李承乾悠然醒来。 感应到城下海啸山呼一般的喊杀声与震荡肺腑的弥天杀气,突然浑身一弹跳将起来,把守护在他身边的恒连和张思政都吓了一跳。 李承乾趴到女墙边,瞪大眼睛看着眼睛这一幕,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老师和侯君集都到了,此战必胜无疑。” 笑着笑着,李承乾的眼中居然流出泪来,仰面朝天,他闭上了刺痛的眼睛,喃喃道:“弟兄们,你们没有白死!多想让你们也看看将眼前这一幕,唉” 秦怀玉:“殿下,罗成将军已将西面敌军击溃,他们正向洮河方向逃窜。罗成将军说要把他们赶过洮河以西去,还留下了三千骑兵以助殿下守城。” 秦怀玉的话彻底让李承乾的心敞亮了,这样一来就可以全歼岷州驻防的十二万吐谷浑人,一雪前耻。 “就在着守着,为什么呢,老子要进攻,进攻,再进攻。恒连、张思政给你俩留下一千人和守官的弟兄在此守城,剩下两千骑兵和本宫一起杀出去,老子要给那些自尽的伤兵报仇” 李承乾咬牙切齿的说道,在他身边的将校听了李承乾的话也都一个个的气的抖了起来,那些兄弟为了剩下一口吃的给他们都自杀了,为了就是让他们活下去。 但他们怎么能安心看着呢,纷纷向李承乾请战,然而直到李承乾强制命令他们留下来守城才消停下来。 要说也就是李承乾,换成被人也压不住这些杀红眼的将士,而李承乾不顾储君之遵,一直和他们并肩作战,这才收复了他们心。 当李承乾带着两千精骑加入战团后,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吐谷浑防线就更乱了。 第七十五章 岷州终战(2) 吐谷浑人一直以铁骑引以为豪,看现在居然在西海道唐军的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这也让尊王和格涅害怕了了。 眼睁睁看着秦叔宝带着一彪铁骑,如同开弦之箭划破纸缟一般杀破层层阻挠,直奔中军而来,这也让吐谷浑人无不惊寒万分! “苍天啊!我们可是吐谷浑最精锐的铁骑啊!” 曾经天下无敌、所向披靡的铁骑,前些日子还在这大杀四方,杀的那些唐军丢盔卸甲的,可今天怎么了,在这区区万人面前,竟如同土鸡瓦犬一般的不堪一击? “大帅,敌军来势甚众骁勇异常,我军仓促迎敌无可阻挡,战机已失处境不妙,是不是先行撤退?”左右副将紧张的进谏道。 换作是以前,“撤退”二字若是落入尊王和格涅的耳中,轻则皮鞭伺候重则砍人杀头。 可是此刻尊王早就惊慌失措了,连忙问道:“往哪里撤啊,前面是铁门关,后面是唐军,我们无路可退了。” 格涅:“世子,事到如今只有用一部分人挡住唐军的进攻,咱们带着剩余的军队向二郎上方向杀过去,唐军为了全歼我们肯定是不会在留人的。 现在只有进了山才有一线生机,到时候可以绕道回洮州啊。” 尊王连连点头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大军全力向二郎山攻击前进。” 可战局逆转这么快,哪能象尊王和格涅想的那么简单,说不打就不打了。 吐谷浑阵中响起呜呜的牦牛号角之声,数万铁骑自打从组建之日起,头一次在两军阵前溃撤! 秦叔宝毫不犹豫的下令追击!斩尽杀绝! 西海道的唐军将士,无不热血澎湃激情奔放,浑然忘我的嘶声怒吼着,策马狂奔刀枪并举,开始对吐谷浑的军队展开疯狂剿杀。 仇恨,无边的仇恨!从每一名唐军将士的骨髓与血液里,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化作了劈山倒海般的力量! 不死不休的追击与剿杀,开始了 战斗持续了近八个时辰,唐军一路疯狂的追剿吐谷浑败军,不死不休不灭不止。所有唐军将士都忘记了疲倦与生死,完全迷失在了杀戮的狂热之中。 战斗最后是在秦叔宝亲手一枪挑翻尊王,生擒格涅的一个时辰之后宣告结束。 此时,天色已黑。大唐一方以不到六万人马阵斩三万,俘虏吐谷浑二万,加上在岷州的二郎山和东山剿灭的五万人,吐谷浑入侵的大唐的十二万大军尽数被歼灭。 大胜之后,没有大笑与欢呼,反而是一片痛哭之声,数万千男儿的痛哭之声,响彻天地,山河失色。 秦叔宝来到李承乾面前,连忙道:“没有殿下血战八日,岷州之战不知道要打到何时,要歼灭如之多的敌军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好儿郎,臣代表西海道诸军拜谢殿下”,话毕就推山倒玉柱的给李承乾磕头。 “老师,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来”,李承乾连忙扶起秦叔宝 秦叔宝看着面前血人般的李承乾含着泪说道:“臣等连日以来无时不惦念着殿下,看到殿下无恙,臣真是高兴啊。” 蓦然间,欢呼四起,刀枪并举。所有的唐军将士不及擦去未干的泪痕,放肆的欢呼与大叫起来。 李承乾与秦叔宝对视一眼后,却是一句话也不出出来。 流泪,拥抱,欢呼,大笑,流泪西海道的唐军将士如同洪水乍泄一般的情感。 三天之后,清晨。 连日暴雪降临天寒地冻,今日却是难得艳阳高照天气回暖。残破冰冷的铁门关在清洗与修缮之后,虽然恢复了几分巍峨与雄伟,但城墙上痕迹也提醒着众人战事是多么的惨烈。 李承乾与秦叔宝等人站在铁门城头,头顶旗竿之上,一面崭新的大唐军旗咧咧飞扬。 秦怀玉:“父帅,捷报已经发出去了,正在快马赶往长安向陛下报捷,例外铁门关守城将士还剩下三百八十人,末将已经把他们安顿好了。” 秦叔宝点了点说道:“他们都是我唐军的英雄,要用最好的药医治他们,本帅要带着他们去长安献捷。” 等秦叔宝说完李承乾便上前拍了拍秦怀玉的肩膀示意让他去忙自己的。 随即对秦叔宝说:“老师,是该举行庆功大宴的时候了,弟兄们连日征战的确是异常的辛苦,再加上这么个大捷,要是不让他们喝个痛快可是要骂娘的。” “说得对,大战之后我们都在忙于军务,都没能好好聚在一起喝一杯,今日一定要不醉不休!”秦叔宝大笑着说道。 长安承庆殿 自从岷州开战以来,李世民每天都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推演着前线的战事。 今天也不例外,李世民走到御案前将茶盏中的水一饮而尽,对地图前的杜如晦说:“克明,你说出征都快两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杜如晦转身笑着说:“陛下请安心,有叔宝和君集还不至于打败仗,依臣来看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房玄龄也在一旁说道:“陛下一定是惦记太子殿下了,克明没看前些日子上元节的时候,陛下都没心思接待来访使臣,都是臣带为接待的呢。” 被房玄龄这么一说,李世民的老脸也不由的一红,他知道两位宰相的打趣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些。不过房玄龄说的也是实话,他的确担心李承乾的安全。 李世民戎马半生他当然知道战场是怎么回事,虽说有秦叔宝和侯君集在,但他还不是怎么放心。 “陛下,呼呼,陛下,呼呼”,长孙无忌气喘吁吁跑进了承庆殿,看到长孙无忌呼哧呼哧喘气说不出话,房玄龄不由的打趣道:“辅机,出了什么事了,是有什么在后面追你吗?”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没有时间去反驳,连忙将手中奏本呈给李世民,随后一把抢过房玄龄手中茶一饮而进。 就在房杜二人狐疑的时候,好,李世民的一声暴喝吓了他们俩一跳。 第七十六章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陛下,出了什么事让您如此高兴,难道这是西海道的军报吗。”,杜如晦迟疑的问。 李世民点了点头,交手中奏本递给房玄龄后说:“这是西海道的军报,五天前,叔宝和侯君集在铁门关下全歼了入侵岷州的吐谷浑十二万大军,吐谷浑尊王授首,副帅格涅被生擒。 同时打退了洮州方向吐谷浑人的增援,光复岷州全境,西北五年之内无忧矣,哈哈.......”,说道这李世民不由的开怀笑了起来。 房玄龄看过奏本后,又将手中的奏本交给一旁的杜如晦,随即说道:“陛下,您是不是漏了点什么,臣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太子殿下在这次的岷州之战中不仅帮着叔宝赞画军机。 更是亲自率军一千,翻越二郎山,奇袭铁门关,在铁门关亲冒箭矢与吐谷浑军血战八日,这样的功劳陛下怎么不说呢。” 李世民则摆了摆手道:“太子是西海道的监军,和那些关中儿郎并没有什么区别,难道别人的儿子就不是父母养的吗。 朕还要褒奖叔宝他们呢,那逆子就知道逞强,要不是叔宝他们救援及时,恐怕他早就死了。”长孙无忌眼睛转了一圈,在他心里不得不佩服房玄龄。 他知道皇帝本来不好提出李承乾的军功,有了他这么一说,不禁替李承乾标了功,同时又替秦琼摆脱了置储君于险地的罪名,一举两得啊。 杜如晦起身拱手说到:“陛下,我大唐对军功核实是异常严格的,既然西海道奏本详述太子的军功,那就是真的。陛下对于太子还是应该嘉奖的。臣在这还要恭贺您呢,太子殿下颇有陛下当年的风范呢。” 长孙无忌这个做舅舅的自然也要为自己的外甥说话,就像房玄龄一样,先把话坐实了,免得在让那些无事生非的说闲话。 “陛下,据报捷的士卒言道,太子殿下在铁门关上,抵御数万吐谷浑的日以继夜的八日进攻。虽然身受刀剑之伤四处,但仍然是宵衣旰食,在战场上和士卒一起爬冰卧雪,真可谓劳苦功高啊。” “什么,太子受伤了,伤的重不重”,等到长孙无忌说李承乾受伤了,李世民蹭的一下站起来问道。 “陛下放心,殿下受的都是皮外伤,无碍的。”,哦,得到回答的李世民点了头又做了下去。 “陛下,既然岷州之战已经结束,那新任的岷州都督是不是应该定了,岷州刚刚克复,民生凋敝,虽然吐谷浑眼下损伤较大,需得以为武双全的将领,要不然还是会出祸患的。” “玄龄说的有理,吐谷浑狼子野心,这都督的人选还是的慎重啊,那你们说有谁担任这岷州都督呢。” “陛下,臣以为阳翟郡公左晓卫将军郭孝恪可以胜任这岷州的都督。当年陛下在虎牢关大战时就是郭孝恪献计活捉的窦建德,这几年又在贝州和江州当过刺史政绩斐然。岷州地处边境,那里民风彪悍,又刚刚经历过大战,臣以为派他去再合适不过了。” 听杜如晦说完,李世民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觉得郭孝恪的确是个好人选,而且此人出身秦王府,是自己的心腹,由他去镇守岷州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当下拍了下御案说道:“好,就按克明说的,任命郭孝恪为岷州都督,同时下令秦叔宝所率的西海道诸军返朝献捷。” “陛下英明,臣等遵旨”,房玄龄三人躬身领旨。 西海道大捷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秦叔宝和侯君集等人一众将士也被人们赞为国之长城。 当然这也是朝廷可以宣传的结果,毕竟这是自李世民登基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异族作战取得胜利。而作为监军的李承乾位列此战军功第一,这也着实气坏了不少人。 大唐重军功,不会因为李承乾是太子就虚报,本来太子领兵就是古之未有的,但经过了这一役,李承乾带兵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岷州都督府 郭孝恪宣读完圣旨后,等他和秦叔宝交割完后,李承乾把他拉倒一边,这可把这位新任的岷州都督搞蒙了,都说回朝献捷了这位太子爷咋不着急回去呢。 李承乾将恒连手中的牍交给了他,郭孝恪带着一头雾水,打开牍后竟然是一份名单。 “郭都督,这些人都是跟随本宫在铁门关战死的岷州府兵,他们家眷以后还要都督的治下,还请都督多多关照。” 郭孝恪那里敢承李承乾的谢啊,连忙道:“殿下客气,他们都是我岷州的军的遗属,照顾他们是臣的本分。” “除了朝廷对他们的抚恤外,这些也是本宫为他们袍泽的一点心意,也要劳烦都督帮忙转发”话间对恒连招了招手,让他将箱子交给郭孝恪。 “殿下尽可放心归朝,臣也是武将出身,知道带兵不易,殿下的心意臣会转达的。” 要是安顿不完这些跟着他在铁门关阵亡的将士,李承乾是不放心回朝的,每每想到那些为剩下一口吃的自己的士卒,李承乾对他们都是充满了敬意。 贞观一朝能在历史上留有浓厚的一笔不是没有道理,那些忠勇为国的战士,斗大的字不识得一箩筐,却为了让华夏不在受人奴役,在战场上舍生忘死。而自己现在能为他们做的无非也就是让他们的家属过得好一点。 一个月后当西海道的唐军行至长安近郊时,恒连在草丛里捡了重伤的男子随后把人交给手下后就去找李承乾。 恒连上前了两步,低声说:“殿下,此人昏迷前说了净土寺三个字,但他明明不是僧人,而且衣着也是不凡,臣看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末将知道殿下对“他们”不放心,所以就把人救了下来。” “把人留下安顿好,等回头有空再说” “诺,末将领命。” 站在久违的明德门外,李承乾不由的在心中说道:“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第七十七章 庆功宴上的风波(1) 李承乾他们回到长安后,皇帝李世民在承庆殿召见了西海道的有功之臣,一番君臣相得后,殿内此刻就剩下李世民父子二人。 “承乾,这次你在岷州的表现朕十分欣慰,给朕长了脸,你不知道这几天可是有不少老将再和朕夸赞你呢,但朕也知道你这次伤的也不轻,以后在考量方面你要多多注意。” “诺,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李承乾当然知道现在有不少人都在议论秦琼和侯君集陷储君于险地,要不是李世民压着,再加上这次仗打的还不错,弹劾他们的奏折早就送到弘殿了。 翌日晚庆善宫 来到大唐以后,李承乾是第一次看到这流传千古的秦王破阵乐,在后世的时候只是听说过,今天到是可以一饱眼福了。 这首秦王破阵乐主要是由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贯、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往来刺击,以像战阵之形。舞凡三变,每变为四阵,计十二阵,与歌节相应。 凡一百二十八人披甲持戟﹐执纛就演﹐定名为“七德之舞”。用以大擂大鼓,声震百里,真可谓气壮山河。赞曰:“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舞毕后,趁着皇帝和秦叔宝等西海道功臣饮酒之时,李承乾凑到李孝恭的身边。 “王叔,你当荆州都督的时候手下有不少上好手吧。”,李承乾折腾的能力作为他的叔叔李孝恭是再清楚不过了。 李孝恭狐疑的反问道:“干嘛,你在地上折腾够了,想下水了。你小子风头最近风头太盛,早晚不等去老夫那作客。”李孝恭一句话差点没给李承乾怼死。 李承乾摸了下鼻子缓解下尴尬,回应道:“这不是朝廷缺粮吗,侄儿这不是想走水路快点吗,你看上次关中蝗灾要是没有杜荷从水路把粮食及时运进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是吧。” “那是户部的事,你操的那门子心,你没看那群腐儒天天盯着你吗,别说王叔不照顾你,刚才老子可听了有人要弹劾你们屠杀战俘。还有心思和老子要水手。” 这事李世民早告诉他了,说李承乾在铁门关大肆杀戮吐谷浑的俘虏,侯君集在东山不准敌人投降。李承乾还真想过这事,铁门关生还的士卒不会这么做,不说李承乾 和他们之间在铁门关战役的生死交情,单说他们对吐谷浑人的恨就不会为那些杂碎说一句好话。 加上还有告发侯君集在东山识破诈降的事,那就充分说明问题出在攻击东山部队身上。这事李世民已经让侯君集去办了,他还操那份心干嘛。 “王叔,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侄儿做的孽还不止这一点呢。眼下从您这弄点水手才是实的。” “看你还有心思在这跟老子扯犊子,肯定是陛下那通光了。水手好说,回头去找你兄长就是了。” 李孝恭现在是干什么都加小心,他可是让御史参怕了。从南方平定辅公祜后,老小子闲来无事就把自己的宅子改成了城塞的模样,想在家过过自己原来当大将军的瘾。 可他万万没想到是御史台有位御史从他家门路过看到这奇特的宅子后,一本就奏到李世民那去了,理由嘛很简单,这河间王居心不良,想造反。 这可就把李孝恭坑了,连忙扒了自己的房子不说,还主动上交了官职。要不是和李世民之间兄弟感情好,别说当这大宗正了,不砍头就特么不错了。 李承乾刚回来坐下,新任大理寺少卿唐临就走到阶下对李世民进言:“陛下,臣要弹劾太子和侯君集在岷州作战期间,大肆杀戮俘虏, 更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军功不许身陷绝境的敌人投降。造成了不必须要的伤亡,致使本就损失过大的西海道军更加雪上加霜。” 唐临的话让原本热闹的宴会一下就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李承乾和侯君集。在众人看来,侯君集肯定是杀了,因为他有前科啊。早年间侯君集在荆襄一带为了剿灭巨盗丁捷 那可是杀了不少的人。就是现在侯屠夫这三个字在荆襄可谓是闻辽止啼。 至于说李承乾嘛他们可说不准,毕竟这位太子爷时常有惊人之举,谁知道在战场上是不是杀红了眼呢。 其实他们这次还真是冤枉侯君集了,东山的吐谷浑守军眼见自己受到两面的夹击,一边假意和侯君集联络投降事宜,一边全力进攻秦叔宝,想击败他后重新攻占岷州城再和唐军周旋。 可侯君集是什么人,打了一辈子雁还能啄了眼啊,当下就斩杀使者,随即全力进攻和秦叔宝交战的东山守军,最后才合并一处在铁门关全歼了入侵岷州的吐谷浑军。 李世民不漏声色问道:“太子,潞国公你们对唐卿的话怎么看?” 侯君集撇了唐临一眼说道:“陛下,臣是个爱杀人的,但臣从不杀妇孺和降卒,这点陛下是知道了。 在东山敌军不过是假意投降,他们一刻都没有放松对秦大将军一侧的进攻,臣剿灭他们理所应当。至于他是从那里听得谣言就不清楚了,要是有证据和证据大可以拿出来。” “恩,君集的脾性朕还是知道的,想来必是有人嫉妒爱卿的功劳,刻意的歪曲事实向唐御史诬告的结果。” 李承乾慢慢的走到唐临的跟前问了一句:“唐卿,你上过战场吗,或者换句话说,你杀过人吗。” 看着李承乾呲着的小白牙,阴森森语气,唐临退了一步回道:“臣没杀过人,更没上过战场。” 李承乾点点头后,转身对李世民施了一礼。高声道:“父皇,儿臣攻下铁门关的时候,在城关内的地牢里关中两千被俘的我军士兵,他们被吐谷浑人百般虐待,有不少的士卒甚至被砍手剁脚,怎么就没有人为他们鸣不平呢。 为了让守城的士卒能多一口吃的好有力气御敌,重伤的将士有的扯断了自己的肠子,有的用匕首自己,有的上吊,可是说死状惨烈,怎么就没人想想他们呢。” 第七十八章 庆功宴上的风波(2) 说着李承乾转身走下玉阶接着说道:“岷州入侵的吐谷浑军在我大唐的土地上奸淫掳掠,可以说是罄竹难书。本宫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替他们抱不平,难道唐卿的俸禄是吐谷浑发的。” 哈哈,哈哈.....李承乾的话逗乐群臣。 “打了胜仗人人都高兴,为了那些畜生实在是不值得影响了众卿的兴致。陛下一向鼓励臣子进言,但也要查有实据不是,想必是唐卿饮的多了说的是醉话,是吧,唐卿。” 唐临刚才见侯君集敢和他叫板就知道今晚这事恐怕是完了。 证人到现在都没送来,那自己岂不是诬告,听到李承乾说他喝多了,自然也就坡下驴的连连答道:“对..对..是微臣喝多了。”,一边说还一边用衣襟擦汗。 李承乾不禁哑然的笑了笑,难怪人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如此不成器的手下也不会到他是怎么调教的。 从父皇刚才的话就可以听出来他也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算是给他身后那人一个警告,毕竟是自己儿子,希望他好自为之吧。 “父皇,您看唐卿也承认了他是醉酒失言,请父皇看在今晚是庆捷宴的份上小惩大诫饶恕与他。 唐卿是大理寺的僚属,儿臣看就把交给戴卿严加管教就是,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看到儿子这么识大体,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他不是不知道唐临背后的人是谁只不过下不去手而已。 “恩,太子所言有理,朕准了,戴胄,人交给你了,要好生调教,怎么样去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看到皇帝这么说,戴胄赶紧出来把这不知死的货拽了回去,要不是怕在君前失仪,他早就大耳刮子抽唐临了。 这特么不是找死吗,太子是你能惹气的吗?就是你身后那位不也是经常在这位爷手里吃亏。弹劾人也特么不看看场合,今晚合适吗,侯君集和皇帝是什么关系,那是你能参的动的吗。 再说杀几个吐谷浑蛮子怎么了,许他们在大唐地界杀人放火,就不行咱们杀几个出出气,这老小子肯定是脑子秀逗了。怪不得当年他跟着李建成的时候也不受待见。 唐临这小插曲过去后,宴会的气氛又高涨起来,长孙无忌接着空当儿坐到李承乾面前。悠悠的说:“殿下,戴胄还不至于这么不懂事。” 长孙无忌是替戴胄来说话,他怕李承乾误会是戴胄指使唐临的。戴胄虽然为人少言寡语,但无论是能力还是忠心都是上上直选,要是因为这事让他和李承乾交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承乾拿起身边的酒壶,给长孙无忌倒了一杯。随后说道:“舅舅多虑了,本宫知道戴胄和他不是一路的,唐临原来是建成的旧部。 能在父皇眼皮下把他收到麾下,那个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不是吗?你没看父皇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了吗?” “再说了那孩子还小,给点教训就算了。要是本宫抓住不放,那父皇就该怪我这个做长兄的不悌了。”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长孙无忌出了口气,看来戴胄这关算是过了。不过自己这个外甥成长的速度太快了,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再加上这次在岷州的血战,不仅让他在军中占有了一席之地,更在尸山血河中锻炼出股舍我其谁的霸气。 要说李承乾以前做事说话多少都是仗着皇帝的宠信和东宫众臣的支持。但现在不一样了,铁门关那样的仗就是早已成名的宿将也不一定能保证打得下来。 长安崇德坊越王府 借着李承乾出征在外之际,李泰也抓准了机会在李世民面前好好表现了一把。 他上书请皇帝仿隋制开科取士,为国家遴选更多的治世良材。他的这条谏言让李世民龙言大悦,着时的让李泰风光了一把,并且还为萧瑀争取到了本次恩科主考的位置。 李泰这般作法也让他官士子中博得不少美名,李世民也经常召见他,向他询问科举有关事宜,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要不是李承乾班师回朝,他都快忘了有太子这么个人了。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唐临这个蠢货竟然为了在自己面前邀功请赏,竟然凭着几个熟人的酒后之言,当堂就弹劾刚刚为国建功的大军主帅和血战铁门的当朝太子。 用李承乾的话说这特么不是撞猪身上了吗?李泰和萧瑀坐在书房里饮茶醒酒,杜楚客看王爷的气也该消得差不多。小心言道:“殿下,老唐跪了三个时辰了,这让下人看了也笑话不是。” 哼,李泰重重的哼了一声,对杜楚客摆了摆手,示意让唐临滚蛋。 一旁的萧瑀看李泰着实气的不轻:“殿下,算了,陛下和太子那不是没追究吗,他平日还是实心用事的。” 对于萧瑀李泰自然是不好摆脸子的,言道:“萧师,本王不是怪他弹劾太子,是怪他做事不周全。他自己就是刑官,难道不知道凡是都是要讲证据的嘛。 更何况是他面对是一国的储君和皇帝的心腹爱将呢。为了蝇头小利就不计后果,这不是蠢货吗?” “殿下,所谓无风不起浪,老臣掌管御史台,风闻言事是常态。再说唐大人听说的也不一定全是假的。 就说武德皇帝时,陛下还是秦王,他少杀了吗?像这样的小辫子武德皇帝手里攥着一大把呢,只不过还没有对陛下做什么时就发生了玄武门之变。” 萧瑀说的都是实话,不过他和李泰都清楚,大军在外征战,难免会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只要不是太过火皇帝是不会追究的,以往弹劾武将的时,有些是出于嫉妒,有些是出于卫道者所谓的原则。看象唐临只为了献媚的确实是稍有。 “算了,太子携大胜之威返朝,现在和他们作为是不智之举。父皇也会说本王不懂事,还是把咱们自己的差事办好才是正事。” 萧瑀听到这话,浑浊的双目闪过一道精光:“为了殿下的大业,老臣一定不负所托。” 第七十九章 大唐需要水师(1) 东宫 李承乾刚用过早膳,恒连就进来禀报河间王世子和任城王世子到了。听到这哥俩一起来了,李承乾便让恒连把他们先引到书房,他梳洗下再过去。 看到李承乾进来,二人连忙起身行礼。“免了,都坐吧,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啊。自从我当了太子,你们俩可是连门都不登啊,实在是不够意思。”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二人干咳了几声,随即对视了一眼后坐了下来。 “殿下,你不知道,总从我家老头子石头城的事被弹劾后。除了在衙门办差,臣是那儿都不赶去啊,生怕给家父添麻烦。” “你就是胆子小,前怕狼后怕虎的,有什么呀。二叔不也没说什么吗?但你总好过我吧,我父王自从娶了那妖精,咱就没过过好日子。”,李景桓在一旁唠叨着。 他的事李承乾知道,他母妃走的早,任城王就又续了一房,谁知道则婆娘还真争气,给李道宗又生下了第三子,名唤李景悞。 从那以后李景桓他们兄妹三人就不怎么受待见了。老百姓不是常说嘛,一房臭二房香吗。后来就更过份了,李景桓这后母竟然鼓动李道宗去找皇帝,请求立小儿子当世子。 这可把李世民气坏了,世人都知道他是从父兄手里夺的皇位,对于兄弟夺位的事自然就十分反感。 不仅大骂了李道宗一顿,还向宗政寺下旨,不准李景桓这后娘担任王妃,生生的把李景悞从嫡子降为了庶子。 “二位兄长,那些都是小事,不知道两位兄长想不想出来做点实事。” “殿下,兄弟们可是对你能放马疆场可着实羡慕的紧啊。是不是要把咱们弟兄调到六率去啊。” 李景桓兴奋的问道,谁不知道李承乾的六率可不站岗放哨的样子货,那是实打实野战之旅。 士卒都是百里挑一的壮小伙,装备好,纪律严明,不少人在私底下都说这是第二个玄甲军。 李崇义摇了摇头道:“恐怕你是猜错了,家父给我说殿下想要一些好的水手,这不就让我来东宫听调了。” 啪啪...李承乾鼓了几下,随即言道:“崇义说的没错,今日让两位兄长来就是想问问有关于水师你们了解多少。” 李孝恭是大唐的为数不多的水战大家,而李景桓原来一直是由河间王管教的所以对水战也是比价熟悉的。看到李承乾说道正事了,李景桓立刻就收起了嬉笑之色。 沉思了一会说道:“水战首重舰船,有好的船才是取胜的首要条件。那拿前隋杨素灭陈来说,北军历来不擅长水战,但杨素督造的五牙大舰却弥补这不足之处。而咱们大唐则不太注重水师,现在用的仍然是老掉牙的车轮船,原因嘛,五牙大舰太贵了,咱们用不起。” 李崇义点了点头:“是啊,武德年间,家父平辅公祜时候,用的也是车轮船。水战的作战方式就是撞击战和接舷战。以弓箭为主,船上水军分刀盾兵、弓箭兵、艄公。 刀盾兵负责防御及船只靠近后的“跳帮”格斗,弓箭兵配有弓箭、匕首以及掩护梢工。艄公管船只的进退。” 李承乾听后点了点头,看来他这两位堂兄还真是得到李孝恭的真传。至于说为什么在人前总是一副孬样子嘛,只不过是因为出生皇族身不由己罢了。 “大唐水师残破本宫是知道了,尤其在最近几年军事方面的重点又在北方,所以让水师的兄弟们受了不少委屈。” “去年蝗灾遍布关中二十七州,要不是杜荷临时的雇佣民间船队,粮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运回来呢。” 听李承乾这么说,李崇义哥俩一脸苦色,看来太子是想把水师当运粮队,大唐最近几年连连在北方动兵,看来那些水师的弟兄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二人的神色李承乾当然看在眼里,也知道哥俩在水军日久,难念有些兔死狐悲。 “两位兄长放心,本宫是不会让那些百战的勇士白白去干挑夫的活儿。这么大一个国家没有一个像样的水师也的确是不像话,加上陆上运输成本过高,建立一个水上军事补给线还必要的。” “同时还能剿灭那些在我大唐海域能打劫的海匪,开壮大海上的商路,这总比在内海里划船玩好吧。”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兄弟二人脸色变了过来,有战打总比闲着好吧,也能挣些军功。虽然和十六卫军比不了,但蚂蚱再小也是肉吧。 “殿下,据臣所知杜荷他们都是从林邑那边运来的,要是走海上的话,咱们现在那些破船在外海可是不行的。” 李承乾摆了摆说道:“本宫知道,让弟兄们驾驶这样的船出海那不是让兄弟们去送死嘛。本宫是想选择一个合适深水港,打造一批可以适应远洋作战的舰队。今日找兄长来就是为了此事。” “殿下是要打造五牙大舰吗?”,一听到打造新舰队,李景桓坐不住了。原来以为自己在伯父那学的本事都白费了,加上自己也不会别的,这辈子无非就是熬日子罢了。 可李承乾说的太有诱惑力了,要是能统领这一直五牙大舰的船队,那他做梦都会笑醒了。 “五牙大舰适合在外海作吗?”,李承乾这话可问着了,自从五牙大舰问世以来,还有没在外海做过战,都是在长江和黄河中游荡。李承乾虽然没当过海军,但内河和外海有所却别他还是知道的。 李崇义想了想:“殿下,内河和外海却别是很多了。比如说海浪吧,内河的海浪的威力远远不如外海,这样以来如果像五牙大舰那么高的船楼就比较容易倾覆了。 这也是外海的船只都没有太高的船楼的原因。是以臣以为如果要建新的舰船,这点是头等重要的。” 李承乾摸了墨下吧,随即问道:“有没有五牙大舰队的战船小样啊,咱们弟兄管是在这说也说不清楚不是。” 李景桓听了这话立马言道:“工部就有啊,派人却来就是了。” 李承乾也不由的拍了拍脑门,对一旁的恒连说:“还愣着干嘛,赶快去工部,把他们那有的所有战船小样都拿来。” 第八十章 大唐需要水师(2) 没过多久恒连就带回了一大堆各式的战船的模型,大唐水师的战船样式繁多,比较出名的有拍舰,车船等。而在崇义手中拿着的就是拍舰和车船,见李承乾一脸询问之色。 连忙说:“殿下,拍舰在东晋时期就已经有的,经过长时间的发展,技术渐渐成熟,在战舰上安装了巨型绞盘,在水战中驱动巨石击穿敌舰,是海面战船近战的一大杀器。而车船,是以踏板驱动船只快速前行的战船,对于突击战有着显著的效果。 后来更是有人将车船与拍舰相结合,制出了冲锋巨石船,快速靠近敌船,然后用巨石拍碎敌船,海面近战杀伤力异常恐怖。........” “这两种舰船是我大唐水师现在的装备最多的是吧”,李承乾听了介绍后随即问道。 李崇义点了点头:“是的,由于打造的费用不是很高,打造的时间又不是很长,所以我军现在主要装备就是这两种战舰。 但多数都比较陈旧,只有冯盎手中一些新的。不客气的说冯盎手下的水军在我唐军中可以说是个中翘楚。” “冼夫人女中豪杰,她的名声本宫还是知道,越国公为人高义,要不是他顾全大局,恐怕大唐的一统之战还要再打几年。他手下有如此劲旅本宫也不奇怪。” “但咱们也不能让越公专美于前吧,来,接着再说说景桓所推崇的五牙大舰。”,李承乾能看的出来,兄弟俩对冯盎手下有一支能挣善战的水师还是很羡慕的。 李景桓拿起五牙大舰的模型说道:“殿下,五牙大舰上起楼五层,高百餘尺,左右前后置六拍竿,并高五十尺。可容纳八百余名士卒。 “五牙”战舰顾名思义,有五颗“毒牙”,但此战舰却指五层船楼。五牙大舰有五层结构,高百米。下面四层置兵,最上面一层为瞭望与指挥台。 两舷设有四十把长桨,划桨推进。船尾配有两把把摇橹,供多名橹手合力摇动以控制行进方向。战船甲板和战棚上设置有女墙,可以隐弊半身。女墙上设有垛口,供射箭用。 船上设有横舱壁,在横舱壁上设置纵向粱木,上面铺设木板。木板之上设置船舱和作战平台,木板之下填土石,用来保持船的稳定。作战时,再将巨石用辘轳升上拍杆的竿顶,释放巨石,利用下落的巨石砸碎敢于靠近战舰的敌方船只。 此巨石可以反复使用,一旦靠近敌船,能够很快将其击毁战舰船体。这些拍杆,每根长约四十尺,顶端系巨石,底端设辘轳。如果战舰被敌船包围,六根拍杆可一齐砸下,将旁边的小船被砸个稀烂。 “五牙”战舰可以说是现在大唐能造的最好的船。从实战作战效果来看,在前隋延州战役中,隋军以四艘五牙战舰冲击陈军船队,俘获二千余人,令敌人闻风丧胆。 此外,杨素还打造了一批名为“平乘”、“舴艋”等一些辅助性战船。这也构成了当时隋朝强大的水师舰队。” 看李景桓说的热闹,旁边的李崇义也插话道:“景仁说的都是它的优点,但就如臣方才所言,五牙大舰的船楼过于高大,大海中的风浪与内河不同,以臣的浅见,还以三层为宜。这样做不仅能大大挺高它的稳定性,更能节省不少成本和建造时间。” 待李崇义说完后,兄弟二人都直勾勾的看着李承乾,说的再多最后还是的落到钱上。朝廷眼下主要的精力都用在突厥上了,肯定是没有钱用在这上面的。虽然知道这位太子爷是个土豪,但打造这样的巨舰花费可不是小数。 “一艘五牙大舰要用多少钱。” “大概四万贯左右,如果只见三层船楼,打造的费用还能再降下来一点。” 看到这位太子爷打算动真格的,李崇义连忙答道。 “恒连,去将张师傅和长孙涣请来。” 东宫的钱都是在他们手中掌握着,张玄素主管工业区和东宫的府库,而长孙涣负责商队。要说账面究竟还有多少钱,李承乾还真不知道。 张玄素和长孙涣来后,李承乾将自己想要打造一直远洋舰队的想法告诉二人,说完后这一老一小就在李承乾的书房里开始盘算自己手中能动用的钱财。 “这打造战舰还是选一个好的深水港口,你们说选在那里好呢?” 李景桓随口回道::“现今最好的港口当然是广州,但冯家的事殿下也清楚,那咱们是用不了的。登州和杭州在前隋时就是战舰的建造之地,那里的不少人都是世代的水手和船公。虽说这些年荒废了,但多少还是有些底蕴的。依臣看,这两个地方都不错。” 李崇义也点了点头附议道:“殿下,景桓眼光独到,臣附议。” 李景桓说的这两个地方都有不错的深水港,杨广在位的时候,他的龙舟就是在杭州的造船司打造的,可见那里的工匠手艺的确不错。 张玄素将手里统计好的手抄呈给李承乾,言道:“殿下,刨去必要的开支,和为了北伐欲留的部分。可动用钱财大约一百八十万贯,最近杜构在翠华山工程上花了不少,所有现在只有这么多。” 李承乾点了点头,转身问李崇义他们俩:“在杭州建里大型的造船司,用这些钱来打造一支三十艘五牙大舰为主,和一定辅助性战舰够了吧。” “够,够了”,他们哥俩怎么也不会想到李承乾有这么多钱,竟然足可以打造一支舰队的程度了。 “好,那本宫这就去找陛下。无论是从工部要匠人,还是想在水师里调人都是要他点头的。” 听李承乾要去找皇帝,李景桓便说:“殿下,虽然水师残破了一点,但怎么说也是军队,你手里拢这么大一只舰队兵部能同意吗?” “不会的,水师对大唐来说就是赔钱的货。杜相手里能有多少钱,十六卫的大将军们可都盯着那点军费呢,你觉得能省点他会不同意吗?没准还请本宫喝酒呢。” 第八十一章 论粮道(1) 甘郧正在殿外转悠,看到李承乾来了,老太监赶紧上前施礼。 “老甘,父皇在忙吗?” “陛下正在召见房杜二相和李将军,殿下稍后,老奴这就进去禀告。” 稍时.... “儿臣见过父皇。” 李世民点了下头,指着自己右下首的地方,示意李承乾可以做了。 “承乾,刚还想让人去传你,没想到你自己倒先来了。这是代州都督张公瑾的奏本,你看看吧。” 随手将御案上的奏本递给李承乾。原来是薛延陀部的夷男不堪忍受颉利的压迫,在不久前号召交好的回纥和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等部族一同反抗暴君的统治。 颉利派他的侄子阿史那欲谷设前去镇压回纥。但欲谷设被回纥首领菩萨击败,而薛延陀又击败了其他四个突厥将军。颉利自此后就无法制服敕勒叛军了。 而这些敕勒部落想要为夷男上汗号,夷男最初没敢接受。消息传到长安后,李世民就和几个心腹重臣一起讨论了一下,希望能建立一个以薛延陀为主的抗东突厥的联盟,用于牵制颉利。 随后派游击将军乔师望,册封夷男为薛延陀真珠毗伽可汗,从此后许多敕勒和突厥部落被夷男的统治。 而李承乾手中的奏本是请皇帝趁着突厥内乱出兵讨伐,还在奏表中提出了六点:颉利奢华残暴,诛杀忠良,亲近奸佞,此其一。薛延陀等部落均已叛离,动摇其统治,此其二。 突利、拓设、欲谷设均得罪颉利,无地自容,此其三。塞北地区经历霜冻干旱,粮食匿乏,此其四。颉利疏离族人,委重任于外族,胡人反复无常,大唐军队一到,必然内部纷乱,此其五。 汉人早年到北方避乱,至此时人数较多,近来听说他们召聚武装,占据险要之地,大军出塞,自然内部响应,此其六。 李承乾看完后,合上奏本言道:“张都督不愧是我朝名将,其对突厥情况的分析可谓条条入理,足可以看出来这三年的代州都督还真是勤勉。” 恩,李世民笑了笑随后说道:“还敢在朕面前滑头了吧,说点实际的,要是说不出采儿来,朕可是要重重的罚你。三位爱卿你们说呢。” 李世民打趣完李承乾后,转头向房杜二相和李靖说道,他们三位也附和着笑着看来李承乾。 李承乾在岷州的表现他们是清楚的,能和士卒同甘共苦,在铁门关和敌人血战八日,这不是其他皇子能做到的。更让他们刮目相看的是李承乾在战略上的考量。 在他们看来以秦叔宝和侯君集的能耐打退敌人并不难,李承乾的计策虽然弄险,但从实际效果确是重创吐谷浑让其不敢东顾,解决了朝廷后顾之忧,能够集中精力对付颉利。 “父皇您是知道的,儿臣一直一来都是主战的。大唐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无论是民心还是士气都是可用的。再加上突厥内乱,的确是我军北伐,收复失地的绝佳良机。” 说着李承乾走到挂在一边的地图前看了一会儿,指着突厥的疆域接着说:“要是儿臣所料不差,父皇和几位大人是想东边直扑突厥腹地,再派兵沿着黄河向东进攻。 然后再从灵州方向挥师西北,采取分路突击,围追堵截的战略和夷男、突利等人里应外合,各个击破,最后会于金山。” 说完后李承乾的手在停留在了定襄和马邑附近。 李靖抚了下胡子言道:“殿下高才,所料不差,这正是陛下与臣等商议的结果。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逐步削弱颉利的军力,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还可以借助突利等人的势力大大减少我军的伤亡。” “代国公过誉了,承乾能猜中不过是运气罢了。” 凭借地图上几支边军的布防,就能推演出大致的进攻态势,由此可见李承乾在军事上的造诣可见一斑。 李靖和不像房杜二人与他接触的不多,没有注意到李承乾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杜如晦随即问道:“殿下,难道这个部署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能够速战,那这个计划自然是天衣无缝。但战事一旦陷入胶着,我军的补给线也有被敌人随时切断的危险。 大军远征千里,军需物资轮输转运本就十分困难,而我军现在还要分兵多路突击,这样一来势必要分兵把守粮道,那用于前线的军队还能有多少呢。” 李承乾的话让几个人都陷入了石化中,都不说话了。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啊,弄不好就前功尽弃了。他们都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忘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最基本的道理。 李世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亏得自己打了半辈子仗,最后的破绽却让自己的儿子点破了,这怎么能不让李世民尴尬呢。 皇帝和房李的尴尬落入杜如晦的眼中,不由在心中感叹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但不管怎么说杜如晦也是当朝的宰相,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随即起身对李世民施礼说道:“陛下,这都是臣等考虑不周的缘故,多亏了殿下,要是因为这点导致战事失力,那臣等真是无地自容啊。” 皇帝永远都是不可能错的,不管是什么情况下都是。杜如晦这么说一来可以帮皇帝他们三人掩饰尴尬,二来他可不想李承乾因为直言而让皇帝不喜。他这么做不仅是为了自己的两个 在李承乾手下讨生活的儿子,更主要的是他看好李承乾,和房玄龄不同,他从不掩饰对李承乾的喜爱,无论是在国计民生还是军事上都算的上可圈可点的。 李承乾当然知道自己刚才失言了,随即对杜如晦报以感谢的微笑。言道:“父皇,以往我军在作战中,虽然统兵的将领也十分重视粮道问题,军中也专门设立军官管理。 但守护粮道的士兵都是临时调配的。难免因为各种原因有所疏忽,是以儿臣请父皇成立专门后勤部队专司粮道。” 第八十二章 论粮道(2) 在坐的几位都是久谙军旅之辈,李承乾说的话他们怎么能不明白呢。军中历来都是最讲究等级的,最下层的就是火头军和押粮兵。 唐军是以斩首计算军功的,这些被遴选出来的士卒都是不受主官待见的,他们不仅没什么机会立军功,受赏赐。还时常被其他士卒奚落,更有甚者还经常殴打他们,反正打不打的赢和他们关系也不大。 在大唐军队中每天都是干着苦力的活儿,要胡人抓去也是干苦力活儿,在那干不是不干呢,这也是他们不全心全意保护粮道的原因。 “承乾,成立专司粮道的部队不是不行。但军功怎么计算呢,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运粮的。” 李世民的提问,正是杜如晦他们三个想问的,都以脸询问之色的看着李承乾。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可见军粮转运的花费是多么的巨大,所以确保军粮补给的安全就显的尤为重要。 儿臣以为可以将军中的粮槽司马单独的划出来,和统兵的将领责任分明。并按照实际情况配备相应的兵力专司粮道警卫。 至于说没人愿意去的原因儿臣知道。只要警卫部队能保障前线的军需,军功一律比照在本次作战中立功最低的部队,一旦补给线出现问题加倍处置。” 李承乾的意思很明白,以军功的方式鼓励押粮部队的积极性,让他们安下心来专司此职,同时还明确了责任关系,一旦粮道有失,也可以直接找到责任人,前线的将领也可以不必分心专心作战。 同时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如果将领怀有异心,那掌管粮道的官员就可以随时切断他的补给,让他们无法作乱。 恩,李世民自然十分满意,于是点头道:“承乾的这条谏言不错,这样以来责任分明,谁也不吃亏。几位卿家,你们以为如何啊?” 房玄龄看了一李靖一眼后,随即亲身言道:“陛下,太子所言甚为有理,既然军法部门可以在军中独立运作,相信粮道也能。而且就太子所言,人人皆有所得。臣以为可以一试。” 李靖当然知道房玄龄是什么意思,这仗打起来日子就不会短,几十万大军在手,到时候在有一些流言蜚语,难免会让皇帝对自己有所猜忌。 太子这么做着实能让他免去这些后顾之忧,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陛下,关于军粮安全一直以来都为历代兵家所重,不少战役都是因为粮道断绝而败,比如秦赵的长平之战。老臣常年领兵在外,遇到过不少这样的问题,也处置了不少的将领。 但他们认为一边作战,一边还要照顾后勤的军需,难免照顾不到,为此还很委屈。有专司的部队管理军需粮道不仅能在一定的程度上保障了军需的安全。同时也算是为前线的将领减了抱负。是以老臣附议,请陛下降旨。” 啪,李世民伸手拍了下御案,言道:“好,就这么定了,你们三位要辛苦一下,去兵部拟个章程,随后咱们君臣商讨一番后,下发施行。” “臣等领旨。”,房玄龄三人立刻恭领圣旨后退了出去。 三人走后,李世民指着李承乾笑骂道:“你这小子,差点惊了朕的大将军。还好代国公雅量高致,要不然你可是得罪本朝的军神了,知道吗?” 李承乾摸了摸鼻子,一脸尴尬道:“父皇说的是,代国公不亏是国家柱石,胸中的沟壑也让儿臣十分佩服。” 虽然李承乾今天让他们都很尴尬,但他的这条谏言的确解决李世民的一块心病。老实说把这些年苦心攒下的家底都交到李靖手里他还真不放心。而李承乾恰好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至于方才的尴尬那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说吧,你可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天来见朕到底何事啊。” 其他的皇子没事就喜欢在自己面前晃悠,以博得自己的宠爱。而李承乾则是喜欢闷头做事,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对那个皇子过于恩宠而不满。更不会阻挠其他的皇子建功受奖,李恪的事就是例子。当然这也是他对李承乾最满意的地方。 “父皇,您手里的粮食够吗?” “废话,太仓里有多少粮食你还不知道吗,要不是你让户部从南诏和林邑采买一些填补亏空。朕这次都没粮打颉利。说吧,你这次又有想出什么歪门邪道了。” 李承乾虽然能折腾,但也给大唐带来了不少的好处。就拿上次关中蝗灾来说,要是没有从南方运来的粮食,关中的百姓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呢,跟不知道还要多久可以积攒下这些损失的人口。 对于父皇的调侃弄得李承乾哭笑不得。不过正事还是的说的:“回父皇,不知道对于我大唐的水师您怎么看?” 李世民思索一下回答说:“水师嘛,在我唐军中一支以来都是辅助的兵种,自从你河间王叔平定南方以后,一直都赋闲着。平时也就管管码头上的琐碎之事,这和粮食有什么关系吗?” “父皇,儿臣想打造一批适合远洋作战的战舰组建新的大唐水师。一来可以从海上运输在林邑等地购买的粮食。 二来还可以捍卫大唐的海疆,打击海盗。最主要的可以发展海上这条海上丝绸之路,增加朝廷的税赋。” 听到丝绸之路四个字,李世民的眼前一亮。隋朝灭亡后西域的丝绸之路自此断绝,而李唐也因为忙于消灭国内的反王无暇西顾,这也让朝廷的收入少了一块。 现在李承乾又提出在发展海上的商路,通过和海上的诸国通商必定能为朝廷平添不少进项,这怎么能让李世民不心动呢。 但打造舰队是需要不好钱财的,朝廷还要准备北伐,户部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啊。 第八十三章 论粮道(3) “承乾啊,刚才你也看到了,朝廷现在的精力主要是放在北伐突厥上。在财力上难免捉襟见肘,还是等北伐后再说吧。” 李承乾当然知道户部没有闲钱,也知道李世民也拿出了一些自己内府中的钱财也贴补户部,再说他也没打算让朝廷出这个钱。 “父皇,儿臣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朝廷现在的情况。 好在东宫还有些钱财,儿臣来之前已经让张师傅他们点验过了,打造一支不算太大的舰队的钱还是有的。不如就由儿臣来出这比钱为朝廷建这支舰队怎么样。” “这可是一笔大数啊,你老实说,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李世民一脸惊讶的问道。 李世民的内府如今能有这么多家底还真多亏李承乾了,每个月都会由有一定的财帛分成送到内府,想来那李承乾的收入也会不少。 但李承乾现在竟然跑过来告诉他东宫的钱帛可以打造一支舰队,这怎么能不让李世民吃惊呢。 看到父皇如此失态,不仅让李承乾哑然失笑,这和后世的老百姓盘问儿女手里有多少压岁钱如出一辙。 “呃,张师傅和长孙涣统计了一下现在能动的大概有一百八十余万贯吧。” “多少,一百多万贯,你竟然要拿这么多钱去造船,这不是败家吗?不行,你回去就把所有的钱交付内府,朕还要用它们去干些大事。” 听到李世民要没收这些钱,李承乾急了,这不是愁富吗,这不打劫吗,还有王法吗? 李承乾连连摆手道:“不行啊,父皇,东宫的钱都是专款专用的。您把钱都收走了,翠微宫怎么修,书院怎么建。 再说打造这样的舰队不仅能朝廷解决粮荒的问题。还能为朝廷开辟一条新的财赋之路。您,您不能给断了啊。” “那好,按你刚才自己说的,你手里的余钱还有一百多万贯。朕不动你定好的些项目,你回去就把打算造船的钱拿出来总行吧。” 这也就是李承乾,要是换成别人,李世民那里会和他在这墨迹,直接下旨就完了。 “父皇,儿臣也知道朝廷现在困难,但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可是百年大计,咱不能总是临时抱佛脚吧。再说以后难道就不打仗,不闹灾了吗? 有了他们朝廷才会有源源不断的粮草运来啊。儿臣愿意贡献二十万贯用以资助兵部,您老就高抬贵手如何?” 他的话刚说完,李世民立马就拍版道:“行,看在你也是为朝廷着想的份上就这么定了,回去就把钱送到内府。” 额,看到父皇如此的痛快,李承乾马上就意识到上当了,不过现在想反悔也晚了。 “可建水师也是需要人才,您看能不能调点人。”,李承乾也不是只吃亏不占便宜的主儿,随即就打了李世民一个反击,提了一点儿要求。 李世民扑哧一笑,他喜欢和李承乾这样斗,这也是父子之间一种另类的交流方式,既能锻炼李承乾,还能增添父子间的感情,何乐而不为呢。 “好好,都依你。朕和兵部打招呼,凡是你要的人,统统都放行,行了吧。”...... 回到东宫后,李承乾叫来李崇义他们俩商讨水师的事宜。当听到让李世民扣下了二十万贯的时候,李景桓跳了起来,埋怨道:“咱们水军一百年也赶不上这么一遭啊,他还要刮上一刀。陛下这买路钱收的也太多了。” 在一旁的李崇义听他这么立马呵斥道:“闭嘴,雷霆雨露均是天恩,陛下的长短是你能议论的吗?难道你想连累王叔吗?” 李承乾那里不知道李崇义是什么意思。随即言道:“好了兄长,这就是一句玩笑,就是陛下知道了也不会当真的。再说陛下这么做不过是我们父子间的玩笑对水师费用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何况他老人家不是也给了恩典了嘛,陛下说了,水师一切事务都有本宫负责,兵部那他也会打招呼,你们下去后议一下,自己去房相那挑人。” “这个杭州水师都督暂时由本宫兼着,同时任命你二人为杭州水师长史和参军,军港和水师的一切事宜都有你们二人负责。” 话毕,二人大喜,连连向李承乾道谢,要是没有李承乾他们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正经的差事呢,随即起身应诺而去。 五天后,李承乾刚起身,作为宰相的房玄龄就打上门。看这气喘吁吁的老头子,李承乾一时摸不到头脑。房玄龄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是什么人把他气成这样呢。 顶着一头雾水的李承乾连忙请他入座,同时让张思政赶紧给上茶,让他顺顺气。“房相,出什么事了,能把您老气成这样,难道是本宫的手下冲撞了您,是谁,您说出来,本宫一定重重的处罚他。” 李承乾赶紧买了个好,要是把他气坏了那可是国家的损失。但他还是很好奇,是谁啊,胆子倒是不小,房玄龄是谁都能惹的起的吗?再说房玄龄办事厚道啊,问题断不会出在他身上,那肯定是自己手下的不对了。 “还不是李景桓和李崇义那两个混蛋,你说建水师却人手,他们俩从想从全国各地的水师抽调人手那也就罢了。 现在居然把手伸到十六卫军了,已经有好几个大将军都来找老臣闹了。老臣本来想训斥他们一下就完了,可这两个混蛋拿出来您太子爷的手谕,梗着脖子说太子奉的是皇命,谁不给人就是抗旨。 殿下,不能由着他们来胡来,眼下北伐在即,要是让那些大将军们闹起来可就不是小事了。” 听了房玄龄的话,李承乾不由的在心中大骂这两个纨绔,你挑水手能挑到陆军去,那些丘八能下水吗?喊过恒连吩咐他叫这两个混蛋赶紧过来给房相赔罪。 “房相,本宫这两个兄长虽然在水战上是把好手,但毕竟还是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骤然得据要职,难免飞扬跋扈。还望看在学生的面上不要见怪,一会他们来了,学生一定让他们给老师磕头赔罪。” 第八十四章 紧箍咒 李承乾这么说到让房玄龄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是自己小肚鸡肠,气量狭小呢。 “殿下客气了,老臣和他们的父亲同殿为臣,又是多年的好友,自然不会和他们计较。老臣就是怕他们破坏了北伐大计,到时候在陛下和您这也都是交代不过去的。” 李承乾叹了一口气道:“老师不亏是我大唐的宰相,果然是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承乾真是钦佩,但他们俩还真的找个人好好管着,要不然还不知道将来会闹出什么事呢。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房玄龄沉思了一会儿,言道:“殿下,听说过洛阳县丞刘仁轨吗?” 县丞,官太小了,他还真没听说过,于是反问道:“此人有何才干呢?” “武德初年的时候,河南道安抚大使任瑰起草奏疏议论国事,刘仁轨看到那份草稿后替他修改了几句话。任瑰对他的才学感到惊异,于是赤牒他为息州参军。 后来刘仁轨被调为陈仓县尉。当时的折冲都尉鲁宁仗着自己层间是陛下的亲兵骄纵违法,历任陈仓县官都拿他没办法。 刘仁轨就职后,特地告诫鲁宁不得重犯,但鲁宁依然凶暴蛮横如故,刘仁轨就用刑杖将他打死。州里的官员将此事禀告朝廷,陛下十分愤怒地说:“一个县尉竟打死了我的折冲都尉,这是要造反吗吗?” 于是就把刘仁轨召进朝廷责问,可刘仁轨回答说:“鲁宁侮辱我,我因此杀了他。”陛下认为刘仁轨刚毅正直,不仅不加惩处,反而提拔他为咸阳县丞。您说要是让他出任杭州水师的司马,管住这两个混球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嘛。” 李承乾想了想,还真是个恨角色。调用这个人出任司马,那就是给这两个惹是生非的家伙套了个紧箍咒。 “老师真是识人有术,好,就调用这个人出任杭州水师的司马。” ...... 李景桓和李崇义恭敬的给房玄龄磕头谢罪,而房玄龄则是展现了宰相的气度对二人是一顿苦口婆心。这下两个明白自己是真错了,要是真把十六卫的大将军们都得罪了,他们的老子虽然贵为王爷也没有办法。 这事可是连李承乾都不敢做的,可见这两个家伙胆子还真大,不找人个人能耐人管着,那特么还不上天啊。 看到房玄龄走了,李景桓拍了拍跪麻的双腿想要起来,可就在他抬头之际,看到李承乾一脸严肃的表情,吐了吐舌头,没敢动地方。 书房内鸦雀无声,李承乾并不理会二人,只是批注案上牍。李景桓平时比较跳脱,那受得了这样严肃的气氛啊,苦着脸对李承乾说道:“殿下,这都是臣的注意,您要罚就罚我和大兄没关系。” “你胡说什么,殿下您别听他瞎说,臣是长兄,责任在我,请殿下还是责罚臣下。” 见两个人抢着承担责任,李承乾的心好受了一点。毕竟在他们就是做的再不好,但也是顾念兄弟感情的,这在皇室子弟中是十分难得呢,不像他的那些兄弟。 于是叹了口气,对二人抚了下手,示意他们起来。“你们啊,让本宫这个做兄弟的怎么说呢?都坐吧。” “殿下都是臣等过于嚣张跋扈了,让殿下为难了。” 李景桓听到兄长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服,喃喃着说:“还不是兵部那些人狗眼看人低,要不让咱也不能和他们怼起来,更不至于顶撞房相。” 李承乾不由的摇了摇头,军中一直都是按资排辈的,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只要资历不够深,战功不够高,那你就得不到别人尊重。 兄弟俩以前担任军职也就是个偏将,兵部大堂那些看惯了大将军的堂官当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于是开解道:“这很正常,不仅是兵部,在大唐的每一个衙门都这样。本宫这个太子他们还时常失礼呢,跟别说对你们了。只要你们立下足够功勋,不怕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好了,这件事就算了,房相给本宫给推荐了个厉害的司马,叫刘仁轨。他当县尉时候就敢打死顶头上司,是个刚直之臣,也是个狠角色,有他看着你们俩能帮你们规避很多麻烦。” 哥俩听完李承乾的话后,都苦着脸,这也可以理解,换谁也不想被这么个人看着啊。 “行了,别苦着脸,听房相说这个刘仁轨是很有才干的,过几天本宫先见见。 但提前跟你们俩打招呼,对人家不要摆皇室子弟的架子,只要人家有才,咱们就要好好用人家。”,李承乾都这么说了,他俩还能怎么样,于是也都点头应诺。...... 在洛阳府衙当值刘仁轨非常奇怪,自己在朝廷没有熟人啊,怎么中书省发来书让自己去报道呢。 带着一头雾水的刘仁轨在上司异样的目光中办理了调动书,启程向长安奔去。 “下官刘仁轨,见过房相。”看着这个二十多岁精神抖擞的年轻人,房玄龄满意的点了点头。刘仁轨的事迹他还是在和皇帝闲话时听李世民说的。皇帝可是对他赞不绝口,今天看来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不错。 “刘仁轨,不错,免礼吧。” 落坐后,房玄龄笑了笑对刘仁轨说道:“呵呵,想必对中书省调你来长安还是一头雾水吧。” 刘仁轨拱手言道:“相爷明察,下官还真是糊涂了。” “朝廷要组建杭州水师,这次是本相向太子殿下推荐你的出任司马。一会你就去东宫进谏殿下吧。” 刘仁轨更糊涂了,房玄龄是宰相,想走他门路的多了,自己和他毫不相识,为什么他会推荐自己呢。 “相爷恕罪,下官心直口快有话就直说了,下官位下官卑,出任水师司马是不是升的太快了。再说相爷为何如此抬爱下官呢。” 房玄龄笑了,这个刘仁轨还真是个炮仗,这样的人还真是适合在那位手底下过活儿。 “陛下曾经对老臣夸赞过你刚直不阿,而殿下那恰好需要个这样的人才,所以本相就推荐了你,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第八十五章 新任司马刘仁轨 刘仁轨从中书省出来后,被专人引至东宫。在路上,刘仁轨不停的梳理这他对李承乾的认知。刘仁轨是见过李承乾的,上次李世民东巡返都时候,刘仁轨就站在东都官员的队伍中。 那个时候他就对这个独立威压二十七州蝗灾的少年充满了好奇。所以也就向身边的有人有意无意的打听了李承乾的过往。从华州赈灾,斩杀刺史,到渭南和蓝田的手工作坊。 从廉政部的建立到上次的关中蝗灾。无不表现出李承乾在治国理政方面才华。而最让刘仁轨惊讶的是这次的岷州反攻,李承乾这位当朝太子竟然亲临一线指挥作战。并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守住了关隘,从而直接改变西线的形势。而今天他就要进谏这位在他心里留下无数谜团的人。 “臣刘仁轨参见太子殿下。” “哦,刘卿来了,免礼,赐座。恒连给刘大人看茶。”,李承乾放下手中的笔说道。 “想必刘卿在来之前,房相已经把调来长安的用意告诉你了吧。” 刘仁轨十分客气的从恒连手中接过茶盏,随后恭敬答道:“回殿下,是的,房相已经告诉下官了。” 恩,李承乾进了一口茶后,说道:“陆地有限,大海无涯。本宫听说在沿海之地不少人上陆为民,下海为匪可以说为祸一方。近年来朝廷收到过不少关于海匪劫掠的奏本,但也一直因为国家孱弱无力经营。” “这次本宫奉旨督造杭州水师不仅要解决这个问题,同时还要建立一条海上的军事补给线,不仅能换取我大唐的急需的粮食。更是能用丝绸,美酒,瓷器,茶叶和海外诸国换取黄金,白银等。” 李承乾的话说完后就盯着刘仁轨看,他想看看这个人能到底能不能经得住诱惑。因为他知道就是骨头再硬的人每天泡在白花花的银子也得给化透了。 刘仁轨摸了摸下巴,眉宇间充满了忧虑。“殿下,绥靖海疆,保一方百姓自是我辈所义不容辞的。国力孱弱用一些东西换取粮食,牧养生民也无可厚非。但殿下所说的丝绸,美酒,黄金,白银这可就是通商了。” 李承乾挑了下眉头,随后笑道:“本宫记得刘卿的字是正则是吧。正则,你说的没错,本宫是想在建立海上补给线的同时,也扩大这条海上丝绸之路。先由朝廷控制然后逐步向民间开放。” 刘仁轨听后吓了一跳,历朝历代都是以封锁海疆为主,一是防止人口和财帛的流失,二来是为了防御。 从秦汉到现在的大唐,中原王朝的主要敌人都是北方的游牧民族,海禁也确实让历代的中原王朝不至于两面受敌。 而他眼前的这位,北方的颉利还没解决呢,就着手海疆是不是太急了。再说谁能保证这里面不会出现一个南越呢。就算没有,那谁又能经得住财帛的诱惑呢。 “殿下,这,这里面的利润可是不小啊,谁又能经得住每天泡在银子堆里呢,再说要是有人想学赵佗之旧事怎么办?” 哈哈...,李承乾开怀的大笑起来,他等得就是这句话,刘仁轨能自己说出来可见清正耿直,这样的人用起来才让人放心。 “正则,你说的本宫早就考虑过了。我李家是怎么得的天下,是王道正气,是天下的民心。 天下是有德者居之,要是有人跟着去割据造反,那就是我父子治国失德了。” “至于你说的贪腐之事,这也是本宫启用你的原因。在房相推荐你后,本宫调阅了你在吏部的卷宗。 你是汴州尉氏县人,出身平民之家,家贫而不堕其志。为官以来一直从事邢名,政绩斐然。本宫相信你可以约束好水师的将士。” 李承乾的夸赞倒是让这个在低层多年担任小吏的刘仁轨不好意思了。连连口称只是尽了人臣的本分,不敢居功。 “你说的好,本分,难得啊。”,李承乾站了起来,走到刘仁轨面前。 “本宫知道,很多人口称辅弼天子,安定天下。可是在他们心里呢,想得是千里做官只为财。如果有一半的的利润,他就敢铤而走险。要是有一倍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当然如果是三倍的利润话,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身首异处的危险也全然不在乎。 本宫希望你记住自己说的话。牢记本心,勤于王事,到时候李家不吝赏赐,封侯拜相自然也不在话下。” 李承乾可谓是软硬兼施了,刘仁轨也明白,他这个司马就是悬在水师将士头上的利剑。凡是触犯王法和心怀不轨的都是他诛杀的对象,至于他自己不管是出于礼法所教,还是报这个知遇之恩,只能选择去做这个孤臣。 但如果李承乾的计划真的成功了,那自然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他出来做官不就是想为百姓多做点事嘛,至于自己那也就不重要了。 刘仁轨对李承乾行了个礼。“殿下放心,仁轨为国为民,自然竭尽全力。” “你放心,本宫自认为自己的口碑还算不错,不会放任你不管的。只要于国有益不管出了什么事,本宫都为你做主。” 李承乾笑着拍了拍刘仁轨的肩膀说道。这点李承乾还真没有撒谎,东宫的僚属不论出身,只要你的能力够了,李承乾都破格启用。 就比如说新任廉政部左侍郎王治吧,也是平民出身,十多年来虽然勤勤恳恳,但也一直得不到升迁。可自从得到李承乾的赏识,短短三年时间就从州官小吏,跻身紫袍大员。生生羡煞那些世家豪门子弟。 还有刚刚和谢映登一起调入十六卫军的罗成,本是戴罪之身,李承乾不计旧恶,大胆启用,现在也是从三品的武将了。 从东宫出来,风吹过刘仁轨被汗浸透的衣襟后他打了个冷颤,回过头看了东宫一眼。在刚才的奏对中,他在李承乾的眼中看到野心。 这让他有点担心,这样野心也许会让他成为汉武帝那种开疆拓土的君王。也能让他象杨广那样败尽祖宗的基业。这大唐的将来何去何从呢。唉,长叹一声后,刘仁轨走出了皇宫。 第八十六章 真有排面啊 阳春三月,天气渐暖,万物复苏,植桑养蚕,躬耕稼穑。天空中的鸟儿展翅高飞于苍穹之间,刚刚熬过寒冬的百姓正在田野之间忙碌。 现在正是是郊游的时节,李世民夫妇决定临幸经过修缮的翠微宫。 而李承乾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校验书院工程。 从岷州回来以后,李承乾一直都在处理将东宫积压的政务,在皇后长孙氏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来,那还容得他再到处乱跑。 没事的时候,总是带着李丽质和襁褓中的李治去东宫。这也让李承乾压根就没有时间去干别的,不是带着孩子玩,就是聆听长孙皇后的唠叨。 皇帝出行的仪仗自然是马虎不得,内侍省为此准备了三天。出了朱雀门后,李承乾就受不里面的憋闷,和乘撵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骑马。 “殿下,这是太常寺制定的最新的仪仗礼仪,威风吧!” “你就知道威风,太常寺那些老爷们除了整天鼓捣这些没用的,还能干什么。” 听到赵节夸赞新的仪仗队威风,一旁的伍登白了他一眼道。 李承乾没有理会后面的那两个活宝儿,而是仔细大量了一下这个仪仗的规模。 从大唐立国以来一直都没有像样的仪仗,这可是关系到天子颜面的问题,据他所知李世民可是花了不少的钱。 首相映入眼帘的是仪卫,作为“大驾卤簿”的先头仪仗队自然是走在最前面的。 几辆车当前开道的车中依次分别坐着长安城的地方官,随后是由两队骑兵及六行步甲队组成的“清游队”,它的作用是清道,以保障后面的皇帝车队的顺利出行。 紧随其后的是士兵手持的十二面龙旗,分作两排,在春风的吹拂下咧咧做响。 龙旗后头则是专用车队,这其中包括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等。每辆车均由四匹马牵引,有驾士十四人、匠人一名。 在仪卫后面的是的导驾仪仗,主要以乐、仗为主,陪同皇帝出行的武官员也在其中。引驾仪仗的前导是由十二排分别手执横刀、弓箭,相隔排列的骑兵组成的卫队。 尾随其后的是一支庞大的鼓吹乐队,乐队前有两名鼓吹令负责指挥演奏。 乐队的乐器以各种鼓为主,主要有鼓、大鼓、铙鼓、节鼓、小鼓、羽葆鼓等 还有吹奏乐器笛、箫、笳、长鸣和中鸣、大横吹、筚篥等以及金钲等打击乐器,整支乐队高达七百五十余人。 乐队之后则是由各种幡、幢、旌旗等组成的旗阵。一些随行的官员及皇帝的二十四匹御马也夹杂在旗阵中。 旗阵的后面,又有分列于左右的青龙旗和白虎旗。在这支队伍中间,还穿插和夹杂着手持兵器的骑兵和步甲兵。 引驾仪仗的后面才是李世民乘坐的玉辂。皇帝车驾是整支仪仗队的核心,因此警卫极其森严。 玉辂由太仆卿驾驭,前后有四十一位驾士簇拥,两侧则由秦叔宝和侯君集护驾。 而玉辂后面跟着的是十六卫的的高级将领和宦官。 在这些护驾官员的外围则布列着多队禁军的骑兵和步卒,每队禁兵的数量不等,但都在二十人以上,并有一名将领统率。 卫兵配备有弓、箭、刀等兵器,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情况。跟在卫兵后面的是由孔雀扇、小团扇、方扇、黄麾、绛麾、玄武幢等组成的仪仗。 皇帝的车驾后面竟然还有一支后部鼓吹乐队,乐队配置的乐器与玉辂前的鼓吹乐队差不多,只是规模相对较小,仅有乐工近三百人左右。 在它的后面则是拖着皇帝专用的各种车驾,其中包括方辇、小辇、腰辇、金辂、象辂、革辂、五副辂、耕根车、安车、四望车、羊车、属车、黄钺车、豹尾车等。 左、右威卫军的折冲都尉各率二百名兵士,分作四行横排,分别手持大戟、刀盾、弓箭及弩,尾随豹尾车,作为掩后。 每辆车均由马匹牵引,并有数量不等的驾士随从。在这支车驾队伍中,还有一些朝廷官署的官员骑马随车而行。 走在仪仗最后的是后卫部队,前面是由两位将军率领的左、右厢步甲队,共计四十八队,分作前后两个方阵,每队三十人,以一面旗帜为前导。 士兵均头戴兜鍪,身着铠甲,手持弓或刀、盾,每队的装束均为同一种颜色,共有五种不同的颜色,相间排列。 中间为左、右厢黄麾仗,分为十二行,每行十人,分别手持弓、刀、戟、盾及孔雀氅就是用鸟类羽毛制作的旗幡、鹅毛氅、鸡毛氅等。 黄麾仗后为殳仗,共有五百名士卒,手持殳等古代仪卫兵器。 最后则是十六卫诸卫的马队左右厢二十四队骑兵和十二只支旗队组成的旗阵。每支旗队所举的旗上绘有同一种传说中的神怪,如辟邪、玉马、黄龙、麒麟、龙马、三角兽、玄武、金牛等。 旗阵后,又是由步甲兵组成的黄麾仗,并有骑兵护卫。至此,整个仪仗队才结束,总人数大概不下于五千人以上。 庞大的仪仗队从李承乾等人面前经过,他也不得不感叹,设计这个仪仗的人还正是煞费苦心,车撵簇簇,御乐莹耳,旌旗弊日,好一副天子气派。 就在李承乾准备带着人追赶车队的时候,李恪拍马驰来。 在马上对李承乾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为何不在撵中休息呢,要知道这离翠华山还远呢。” 李承乾那里听不懂李恪是什么意思,不管是出于礼仪还是舒适的程度,坐在撵中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说道:“撵中憋闷,还不如出来骑马,透透气。再说大哥我就是一个丘八,那里那么娇贵。倒是三弟许久不见越发的英武了。” “臣弟就是喜好弓马而已,和太子殿下自然是比不了的。” 李恪的话虽然说的谦逊,但表情上可没有看出来一点谦虚之意。这把李承乾身后的伍登和赵节可气坏了。 可李承乾去不以为意,随即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兄弟一起如何。” “谨遵命,不敢违。” 看着他们来疾驰的背影,赵节恨恨言道:“什么东西,还敢和咱家殿下相比,他也不撒泡尿儿自个照照。” “他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嫉妒殿下也是在所难免的。放心吧,太子爷心里有数儿。” “你又知道了!”赵节反问道。 “那你就看着吧”,说完伍登抽了马一鞭子就去追赶李承乾了。 第八十七章 初游翠微宫 黄峪距长安约三十多公里,地处秦岭与上王村之间。黄峪北起黄峪口村,南至的翠微山,翠微峰海拔一千五百多米。黄峪长约七千多米,均宽一百五十米。 杜构再这次重修翠微宫的时候特意把黄峪拓宽了几分作为登山的御道。黄峪是到翠微宫是必经之地。 黄峪的山水沿上王村东侧向北而流,在桥村西南角与白石峪河水汇合后再流向西北,入沣归渭。 从峪口向山沟内走约四里左右里,就是黄峪水坝。 黄峪大坝建在两山之间,被东西两座大山所夹持,金沙河水从南边流向诸多山谷、沟道最后流向水库。站在大坝上向南眺望,远近翠墨的山峦一座连着一座,群峰皆绿。 李承乾此时就站在坝上,向西望去就能看见翠微宫中零零散散的宫人在忙碌着。 “辅民兄,你知道翠华山的几件工程中本宫最满意的是什么吗?” “回殿下,臣不知,但臣知道书院的工程缓慢,耽误了殿下为国伦才,臣有罪。” 李承乾摇了摇头,拍了下杜构的肩膀说道:“这不怪你,是本宫太着急了,你一个人负责这么多事,也是难为你了。” 李承乾的话让杜构眼圈一红,要说在东宫诸臣里,他的官不是最大,但他确实是最累的。 蓝田的军工部门在他的主持下,已经初见规模,虽说不能完全满足十六卫的需求。但总比将作监要强的多。 再加上这次的翠华山工程,他几乎是没日没夜在翻越各种资料,不停的来往于各作坊和工地中。才二十多岁他就已经有白头发了。 “臣为东宫僚属,为君分忧是臣的本分。”揉了下眼睛的杜构拱手回道。 李承乾“本宫以上表陛下,晋你为银青光禄大夫已褒奖你这几年来的功绩,同时从东宫将许敬宗、赵节和工部主事虞昶都调给你。 让他们帮着你处理些杂事,要是真把你累坏了,在你父亲呢也是交代不过去的。” 杜构对升官并不意外,跟了李承乾这么久,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主子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的。让他高兴的是有了他们的帮忙,自己的差事能好办的很多。 而对于李承乾的调侃,他则是哭笑不得。 “话再说回来,这里的工程最让本宫满意的就是这座水库。一旦周围有天灾发生,这个水库就是下面那些庄稼的救命稻草。你这可是功再当代,这周围的百姓都应该家家为你立生祠啊。” 本来水库根本就不在这次工程之内,但杜构看到这里百姓因为水患和干旱的原因日子过得艰难。让这位宰相之子动了恻隐之心,私自将修书院款项挪了出来,修了这个水库。 原本以为李承乾回来后会重重的处罚自己,但让他想不到的是李承乾知道后什么也没说,还给自己连升了三级。 杜构:“殿下过誉了,黄峪的河水把这里百姓日子祸害的太苦了,平常保证温饱都是问题,更被说大灾之年了。不少的孩子都被卖到世家当奴仆,或者是送到道观,寺庙出家才能换条活路。” 李承乾点了点,说道:“本宫知道,但百年积弊不是一天两天能找补回来的。咱们得耐下心来慢慢干。” 李承乾的话面上像是安慰杜构的,但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 翠微宫笼山为苑,由四大主殿和一些别苑组成。 正门面向正北方,名曰云霞殿,朝殿名曰翠微殿,寝殿名曰含风殿。旁就是太子的别宫,其正门西开,取名金华门,殿名安喜殿。 召见完群臣的李世民回到了含风殿,长孙皇后则在内室哄着不肯入睡的李治。 至于那个调皮捣蛋的李丽质,则乖乖的坐在李承乾身旁写字。 这丫头可以说说是皇宫里的小霸王,除了长孙皇后和李承乾谁也不能让她消停下来。她的这种皮赖的性格就是李世民父子惯出来的。为此他们父子没少受到长孙氏的数落。 不过话说回来,别看李丽质年纪小,但她的学业一直在众多年幼的皇子公主中最好的。 这不已经写完大字的她伸着小手向李承乾要礼物。用一支玉钗打发走这个磨人精后,父子就对弈起来。 李世民落了一子后,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说:“杜构干的不错,宁愿冒着丢官的风险也要为百姓修水库。 克明有个好儿子啊。你的奏本朕已经批了,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激励百官尽忠王事。” “不过话说回来,朕发现你手下的官员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而且从没有贪赃枉法之辈。跟父皇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李世民这话问的就有毛病,难道一定盼着手下有几个赃官,然后抓起来喀嚓才过瘾吗。 “父皇,这怎么说呢。可能是东宫僚属的薪俸比较多吧。” 李世民不由的白了李承乾一眼,东宫的官员除了本身的俸禄外,每个节气都会有不同的补贴,象什么冰敬,碳敬之类的,比他们的俸禄要高出来不少呢。 跟着这为有为的储君,谁还在乎那几个小钱啊,将来太子当了皇帝,那自己就是从龙之臣了,那荣华富贵还不是享之不尽。 “朕可没你那么多萝卜,只有大棒了。”李世民自嘲道。 “吏治自古以来就是治国的难题,你看看这些大臣都是嘴上说的好,在下面什么不敢干。 朕这次临幸翠微宫就是想出来散散心。马上要北伐了,朕还是要用他们的。” 李承乾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这肯定是那位廉政部左侍郎王治又抓到不少人尾巴,要不然皇帝不会和他说这些。 “翠微宫是个修养的好地方,父皇可以再着一边疗养,一边处理国事。朝中的诸公都随父皇多年,不会给父皇添麻烦的。” 终于将小祖宗李治哄睡的长孙皇后走了过来,看到父子二人还在下棋。 不由的提醒道:“你们父子什么时候聊不行吗,马上夜宴就要开始了。乾儿你还不赶快去换衣服。” 第八十八章 视察书院工程 翠华山的书院建筑坐北朝南,中轴线依序为集贤门、太学门、政和堂、敬一亭。 主体建筑两侧有二厅六堂、御碑亭、钟鼓楼等,形成传统的对称格局,这是杜构借鉴长安城街坊的格局而建的。 前院东侧有敬持门与孔庙相通,构成左庙右学的格局。在夹道上立有经刻石,包括周易、尚书、诗经、周礼、仪礼、礼记、论语、孝经、孟子、尔雅共计十部。 院内除了建有射圃、仓库、医所、仓库外,教室、藏书楼、宿舍、食堂,就规划了两千余间。 但这里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到处都种着槐树。走到一颗槐树下拍了两下后,转身对杜构笑道:“真是该对你杜辅民刮目相看了,连面三槐,三公位焉这道理都懂了。” 李承乾说着话是有出处的,自周代起,就有“面三槐,三公位焉”之说,即在皇宫大门外种植三棵槐树,分别代表太师、太傅、太保的官位。 古人的所谓:“登槐鼎之任”,即三公之位。所以在历朝历代,人们就把国槐视为“公卿大夫之树”。 在长安的太学里也广植槐树,喻示着监生们可以考中高官之意。在周代,国子监的内外就广植槐树,所以在历代的国子监内外就沿周礼之制,都广植槐树。 自隋朝实行科举制以来,其科考的考场叫“贡院”,因为是给国家遴选人才的地方,所以在贡院里也是广植槐树。 杜构苦着脸说道:“殿下,这都是李师和张师傅的注意,臣可不敢居功。” 李承乾这么说到事戳到杜构的痛处了,为这事李刚和张玄素拿着拐棍差点没给他腿给打折了。 所以在他的逼问下,杜构道出了原委。原来这里都是柳树,杜构为了省钱所以就没动。 柳树因通“留”,故有惜别之意。是传说中四大鬼树之一,有聚集阴魂的之说。柳树为阳性树种,在民间多用于避邪及招风水。 隋炀帝登基后,下令开凿通济渠,虞世基建议在堤岸种柳,隋炀帝认为这个建议不错,就下令在新开的大运河两岸种柳。 并亲自栽植,御书赐柳树姓杨,享受与帝王同姓之殊荣,从此柳树便有了“杨柳”之美称。 可李刚和张玄素可不这么看,他们认为这书院是为国家伦才的地方,是国家盛世和脉的延续的象征。怎么能种这样招鬼,亡国之树的呢。这是对圣人的不敬。 众人听后纷纷捧腹大笑,杜构现在也是朝廷大员了,竟然因为几棵树钱被老夫子撵着打,真真是好笑之极。 “好了,你们不要笑了。”,李承乾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取笑杜构。 “辅民是勤俭持家,这本就是美德。发生了这样的事不过是因缘际会罢了。不过李师他们也没有错。 虽然花了一些钱财,但书院是朝廷教育兴国的根本,百年大计,马虎不得。你们今后也要时时注意才是。” “诺,臣等谨记殿下教诲”,杜构,赵节,许敬宗等人纷纷应诺。 随后李承乾等人有检查了那些还没有完工的地方。无论是从用料到施工速度上,杜构安排的都让李承乾十分满意。 而就在李承乾想要离开是的时候,不远处的瓦窑传来一声喝骂之声。 “你是猪脑子吗,这是特么是什么瓦啊。老子三代的手艺传到你手中算是废了。打死你算了,活着也给老子丢人。” 当李承乾一行走过去后发现,一个老汉正在拿棍子抽打一位少年,而少年的脚边放着一块灰色的石头。 “老刘头,你这是干什么,三子还小,做错了改过来就是了。你打他做什么,再说惊了太子殿下的驾就是把你砍了也不够抵罪的。” 老头听了后,连忙带着儿子跪在地上,磕头犹如捣蒜。 李承乾捡起少年脚边的石头仔细的端详着,听到杜构在喝骂那老汉也不由的一笑。 杜构这家伙如今也学会护短了,看来这为老师傅是他手下能工巧匠。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替他推脱这惊驾之罪。 “行了,你杜辅民在本宫面前也学会耍花枪了。本宫有不是泥捏到,还不知于怪罪他们。” 瞪了杜构一眼后,李承乾转身对跪在地上的父子言道:“起来吧,你们别听杜构瞎说,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就是皇帝也管不着。” “来,小兄弟和本宫说说,你这个石头是怎么做出来。” 李承乾是很激动,因为他手里拿的分明就是一块水泥,这太神奇了。但那少年估计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而他老子则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眼前的这位是谁啊,是太子,将来的皇帝。让他老人家看上了,那我老刘家可是祖坟冒清气了。可这个逆子竟然说不出来了。 要不是李承乾他们在这,老头子估计还会起来用大棒子抽这个不孝子。 看少年人紧张的说不出来话,李承乾转身对杜构说:“从今天起,给这为小兄弟大匠的例份。他什么都不用干,知道研究出怎么弄出这个石头为止。” “小兄弟,慢慢的钻研,需要什么就去找杜大人,弄出来了,本宫重重有赏。” 话毕转身就带着众人离开了,只留下那发呆的父子。 赵节是个藏不住话的人,看到李承乾如此的重视那块石头纳闷的问道:“殿下,那石头有什么奇特的,让您如此的重视。” 李承乾漏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说道:“这是一种新的建筑材料,你等着看吧,这种材料一旦研制成功,不管是在筑城和修路都是不二之选。” “那这小子岂不是立大功了吗” 李承乾撇了一眼赵节。 “当然,只要他研制成功了,本宫奏请陛下赏他个子爵。” 李承乾的话让在场众人都吸了一口气,现在受爵是越来越难了,非大功和军功不得受。由此可见这少年研制的东西是多么的重要。 第八十九章 含风殿议事(1) 贞观三年六月翠微宫含风殿 李承乾和房杜二相接到皇帝召见的旨意急忙的赶了过来,但是走到殿外就听到皇帝呵斥之声。 甘郧看到三人后,连忙上前说道:“殿下,二位相爷,你们快进去吧,陛下都发火了。” “岑本,打井这事朕都说了三十多天了,怎么到现在关中百姓还不知道打一口井赏钱一千呢。你们中书省是干什么吃的。” 岑本:“回陛下,臣已经查过了,不仅百姓不知道,县里也不知道。公已经下到各州了,但各州的没能很好的体会陛下的旨意,所以在速度上就慢了一些。”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以后言道:“朕亲自交办的事情,都三十多天了,这公才从朝廷下达到州里,那要传到县里等等到猴年马月啊。 等到秋后再打出那些井来还能有什么用呢。朕上次在并省官员时候念着他们在地方的辛劳并没动他们,怎么现在就敢如此的拖沓了。” 岑本:“都是臣督促不利导致,请陛下降罪。” 岑本还能不知道打井的重要性,抗旱工作是要做,但这也不耽误他实施自己计划啊,眼下放着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么能放过呢。 李世民:“处理了你,事情就能解决了吗。” 看到三人进来施礼后,李世民就问道:“玄龄,听说关中百姓开始逃荒往山东去了。” 房玄龄:“回陛下,上个月就有了。多时一天可达到山千人以上。” 李世民听候皱了下眉头问道:“潼关守将为什么不象上一次一样封锁潼关。” “不是潼关守将不愿意堵,是臣不让他们堵。” 房玄龄的话把李世民搞蒙了,于是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几百年以来关中荒年,灾民东出,山东荒年,灾民西进,百姓也早已习以为常了。可今年雍州之旱,百年难遇,比之去年的蝗灾更为甚之,灾民之数将大大超过往年。” “去年朝廷为了为了赈济灾民已经让府库入不敷出。而朝廷又在准备打仗,抽调了大批的部队,不仅让关中防卫空虚,同时也消耗了大量的钱粮。现在户部以无钱可发,无粮可调了。” “就是现在就把这些灾民劫住,到了秋后,关中势必到处都是灾民,将危害京畿啊。 臣只想让灾民渐渐东输,以缓解关中的守备压力。万一边事吃紧,关中在起纷乱,那可就是要动摇国本的。” 房玄龄说的是实情,进来北边的军情日益吃紧,颉利也为储存战备粮食在不停的劫掠边境。 这也让朝廷不得不增派大量的军队巩固防线,不封锁潼关他也是不得以而为之的。 李世民在殿中来回踱步,嘴里还说着:“京畿,京畿,你们这些朝廷大臣就知道盯着长安城这芝麻绿豆大小的地方。 前隋是怎么忘的,就是灾民遍地所致,前车之鉴啊。这些年老天够照顾我们大唐的了。 自武德九年至今,各地都有不少灾民,但数量上并不是很多,加上朝廷的抚恤,没有酿成大乱。可 如果咱们不防微杜渐,那迟早会招致蚁溃之灾。朕的意思和上次太子处理蝗灾时一样,立刻封闭潼关。” 岑本:“陛下请您三思啊,灾民犹如洪水,潼关不堵灾民还可以三三两两的东进,臂之若洪水徐泻。 如果堵上这条东进求生之路,万一抗旱不利,那就是决堤崩坝,到时候上百万百姓涌在潼关关前,就是想疏导他们也难啊,一旦处理不当那是要出乱子的。” 李世民不由的看了岑本一眼,这事有蹊跷啊。岑本历来都能顾全大局的啊,去年他跟着太子不也办的很好嘛,怎么今天就是这个态度了呢。 沉思一会儿随即言道:“太子去年监国的办法就很好。朝廷不能放任流民肆意流窜。那样的话迟早还会再出现十八路反王,到时候那朕就是第二个杨广。 怎么,你们想让朕成为亡国之君吗?还是说你们想当亡国之臣呢。” 看到皇帝发火,众人就都不言语了。 岑本左顾右盼后,进言说:“臣等知道,陛下是纵观全局。丰穰之年,关中产的粮食的确可以养活三四百万人。 但受到去年蝗灾的影响,粮食的收成也只有往年的三,四成左右。” “臣算过一笔账,要是一直都旱下去,到了秋那就有一半的人没有粮食吃,那可是一百多万人啊。如果按照陛下说的将他们封锁在关中,那就要为他们准备一年的粮食。 可现在朝廷边事不断,朝廷根本没有多少存粮去赈济百姓。那让灾民东出也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都说旁观者清,李承乾冷眼的看着这位中书侍郎,天子的近臣。 去年他可是没反对啊,今年换成父皇怎么就不行了呢,哦,想了一会儿,李承乾恍然大悟,他这想拿自己扎筏子啊。 要是老子不如而儿子,那李世民这皇帝当的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旱灾过后头一个被解决的就是自己这个太子。不亏是封德彝的得意门生啊,眼下父皇还在起头上,说不准还真能上他这个套。 李世民:“朕看不一定吧,去年蝗灾不也过去了吗?太子带着你们不也办的挺好的吗?换成朕就不行了。你给朕算了一笔帐,那朕也给你算一笔账。” “如果各级官吏能同心同德,组织关中百姓每十户打一口井,在组织百姓多修沟渠。把泾渭之水引过来,就算几个月都不下雨,那些沟渠也可以为他们争来五十万人口的口粮吧。 你们看看杜构在翠华山修的水库不就很好吗。附近的百姓也并没有因为不下雨就逃荒去啊。这端时间,因为提拔他,朕和太子都多少受到一些人的非议。 说什么朕过于宠信太子,对他的部下也是关爱有加。提拔这样的官员有错吗,谁要是有杜构这样的远见和爱民之心,朕又怎么会吝啬官位呢。 第九十章 含风殿议事(2) 李世民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又说道“朝廷想办法从各处节省一些钱粮,从南方设法购买一些粮草,这不又可以使五十万人度过灾荒嘛。” 听到这里房玄龄问了一嘴:“可是陛下,还剩四五十万人呢,他们怎么办,他们的粮食从哪里找补呢。” “钦天监的李淳风和朕说过了,旱龙在关中肆虐不过百日,到了初伏就会下雨。” 房玄龄:“若果这样的话,臣以为倒是可以把潼关堵一下试试。” 李世民点了点头,回身问一直都没说话长孙无忌:“辅机,你一直没吭声,你说说朕这么做难道不对吗?” 长孙无忌:“陛下,灾民逃荒的积习以久,从两汉一直到前隋,都没有真正的治的住。这个问题的根源究竟是在那呢? 就在于历朝历代的朝廷都没有真正的帮助过灾民度过灾荒。让这些百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自讨活路。可见灾荒在他们的内心是多么的可怕啊。” “一但出现天灾,他们则会争先恐后,抛家舍业的亡命他乡,所以这才仅仅两个月时间关中就走了两万多人。 虽然这天灾是百年的大害,但如果陛下的决策能够得以实现,那对于大唐来说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能够一扫几百年的逃荒旧俗。 要是朝廷能够继续和去年一样,带领百姓度过难关,将来就是再发生什么天灾人祸,老百姓也不会怕了。 因为他们知道陛下不会抛弃他们,朝廷不会放弃他们。他们也就能安下心来抗灾求生了。若是如此天下的百姓才能真正的安居乐业。我大唐江山万年则可以万年永固。” 长孙无忌象来是以机敏著称,岑本的小九九他多少能猜出来一些。 不能让李承乾的风头盖过皇帝,必须鼓励皇帝树立抗灾的信心。要不然不仅关中赈灾是问题,那李承乾的储位也不稳啊。 长孙无忌说完后,李世民兴奋的拍了一下大腿。 那个皇帝不希望自己江山万年呢,抗灾是要花些钱财,可那能换回千百颗人心啊,和这眼前的损失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于是兴奋道:“辅机说的好啊,以前朕打仗的时候靠的是一股不服输的气,如今面对这样的灾祸也要靠这口气。 从现在开始,关中抗旱之事就应该是朝廷的第一要务,所有的政策都必须要向这倾斜。 百官要上下同心,就像当年打败王世充和窦建德一样。朕还就不信了,打井几口,修几里的沟渠能比消灭几十万敌人和攻下上百座城池还要难。” 李世民大手一挥众人自然是无不遵从。散议后众臣则是各守本职,积极的投入到各样的赈灾工作中去了。 含风殿外,“殿下,风不期,雨不至啊。”,杜如晦看了李承乾一眼说道。 李承乾笑了,刚才他也一句话没说。不是杜如晦不想说,而是他要是进言的话,难免给人留下话柄,说他为了自己的儿子,而谄媚君主。 “杜相宽心,只要一心为国,自然也就宠辱不惊了不是。” 李承乾等人走后,这含风殿内就只剩下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他们君臣二人。 “辅机,看来只是在中央需用能吏,省借裁剪还是不够。这些州县的官员还真是不拿百姓生死当回事。要不是科考还没有开始,朝廷没有那么可用的人才,朕一定要严办这些庸吏。” 皇帝这边说着,长孙无忌在旁边就给他倒了杯茶。 呈给皇帝后言道:“去年太子监国的时候,不少人弹劾他不守礼法,刑上大夫。可陛下你看看现在,这些州官县吏不收拾他们行吗。” 恩,李世民点点头道:“承乾的做法虽然有些急躁,但对于这些浮于用事的州官县吏也不实为可个好的办法。那些人就象圈里的羊,你不抽他们,就不知道往前走一步。” 长孙无忌:“陛下说的是,可这几十万人的口粮还是要想办法的,臣知道陛下是为了稳定朝局才那样说的。天意自古高难问,这天要旱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啊。” 李世民:“是啊,这个朕也知道,不过眼下府库空虚,这么多的粮食的确是个问题。 承乾不是在渭南还有个粮仓吗,一会问问他那还有多少。必须按住这股灾荒,要不然北伐可就要遥遥无期了。” 李世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不知不觉中,李承乾现在已经成了他治国理政不可缺少的臂膀。 就在皇帝感慨的时候,长孙无忌不由的说了一句:“陛下,太子为了能多弄一点粮食给百姓果腹,去年可是被弹劾惨了。要是今年。” 长孙无忌还没说完,李世民就打断了他。 “于公太子是为国尽忠,于私他是为父尽孝。朕要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那还当什么皇帝。” 长孙无忌的话让李世民想起了去年洛阳发生的事,李承乾或许没有李泰和李恪那么乖巧。但他那份赤子之心却是他们两个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 就在刚才奏对的时候,岑本总是有意无意否定李承乾的去年赈灾的功绩,长孙无忌不信皇帝听不出来。 可就在李世民说道科举的时候,他明白了,现在的那些州官县吏和中央并省官吏之前的情况是一样。 李世民也是投鼠忌器,要是现在就处置了他们,一下子空下这么多职位势必会让地方行政混乱,再说有上那淘换这么过可以胜任的人才呢。 “臣知道陛下的苦心,这和武德九年的时候,陛下要提拔太子的长史时的情况是一样的。 不过请陛下放心,开科之后,朝廷一定可以从他们之中遴选出不少干才。” 李世民长叹了一声,说道:“希望如此吧,连年的战乱,让中原百姓生活困苦,连饭都吃不饱,那里还有多余钱财去读书呢。 朕对这次的开科是寄予厚望的,希望那些因躲避战乱的人才都能通过这次的科举,走上各级官吏的位置,辅助朕治理好这个国家。” 第九十一章 争粮打井(1) 翌日含风殿 房玄龄起身道:“陛下,兵部已经派人查验过了,潼关前又涌来了不少的百姓,估计有两三万人之多。” 李世民向众人按了下手,示意他们坐下。 随后问道:“这些百姓都是那些县涌过来的?他们那难道买有打井吗?” “武功,泾阳,兴平三县的百姓居多,他们那旱情最为严重。”,房玄龄说完后将兵部统计的牍呈给李世民。 “辅机,这三个县现在打了多少口井了?”,李世民一边看牍一边问道。 长孙无忌:“哎,到目前为止,三个县总共打了不到两百口井。” “什么,朕一个多月前就下令关中各州县打井,他们才干了这么点。没有水,老百姓能不跑吗?” 听完长孙无忌的话,李世民的脸立马就撂了下来,把手中的牍重重甩在御案上。 “中书省拟招,把那三个废物县令给朕撤了。他们干不了,朕换些能为朝廷做事的人来干。” “陛下,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三个,现在的旱情日益严重,粮食的价格暴涨。 您看朝廷出的打井奖励才能换多少粮食啊。 老百姓拿着这点钱根本就活不了命,又怎么能下大力气去打井呢。打井的事已经停下来了,弘殿的牍刚刚才送来。” 长孙无忌的话让李世民更生气了,下面这个州官,干什么都是这么慢慢腾腾的。 这样的是应该早一点报上来嘛,朝廷好调整策略。 可现在可好了,打井修渠的事停下来了,闪了朝廷一个跟头。 “陛下,现在潼关前的流民是越来越多。以前还是三三两两的。 可现在就是一个村,甚至是几个村一起逃荒了。朝廷应该尽快决断,不然就会出乱子的。” 李恪听房玄龄这么说,眼前一亮,随即起身言道:“父皇,所谓小人难养就是说现在的那些流民。 请父皇下旨,儿臣愿意带兵前去弹压这些乱民。杀几个带头的闹事他们就也散了。” 李世民听后皱着眉头,这个三小子脑袋被门挤了,天子不德才会有天灾降临。 关中遭遇这样的灾祸,为君者首先就该反躬自省,现在去派兵弹压那些百姓不是逼着他们造反吗? 这不是让朕更加失德于民吗?在加上前些日子的日蚀已经流言四起了。 看到父皇在瞪自己了,李恪尴尬的坐了回去。 就在这时候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杜如晦说话了。 “陛下,古时候大禹治水,就是用堵疏兼施的法子。现在的灾民就如同洪水,陛下下旨封锁潼关就是堵。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疏,钱贱米贵是灾年的常态。 臣以为如果能将赏前换成赏粮,三十五担粮食一口井,那百姓的就会积极的相应朝廷号召,安心的打井修渠来抵抗天灾了。” 杜如晦的话立刻得到长孙无忌的支持。 “陛下,如果是这样,那么关中势必会水井遍地,百姓们的心就会稳点下来,那时候潼关关前的灾民自然也就散去了。” 就在李世民准备排板的时候,岑本一脸担忧的说道:“臣以为这是很难办倒的,户部去南方采购粮食的官员刚刚出发,等到他们筹措到一定的粮食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再说军队就不吃了吗?要知道在北边咱们可还有几十万人呢。” 岑本说完后,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李承乾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份奏本呈给了双手握的发青的李世民。 “父皇,儿臣连夜命长孙换去渭南的储备库的调取那里账目。现在还有二十万担可以用来赈灾。 岑大人说的没错,南方的粮食多数都用于边境的军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粮食赈济那些灾民。 是以儿臣请父皇下两道圣旨。一道打井,一道争粮。凡是关中的勋戚士绅一律按照名下田亩的实数征收一定的粮食。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李承乾的话象一颗炸雷在众人耳边响起,啥玩意儿,争他们的粮。他们都是世袭勋戚之徒,根据祖上的荫功是可以不纳赋,不服役的。 不说和朝廷的各级官员来往颇多,还有不少人和他们李家也是沾亲带故啊。 要是他们闹起来那可不是小事啊,这位太子爷的胆子可真不小。 就在李承乾说话之际,岑本和李恪都对视一眼后有都低下了头。 房玄龄是个厚道人,听到李承乾这么说,就有些担心的问道:“殿下,根据法礼他们是不用交税和服劳役的,现在去和他们要粮食人家能给吗? 而且这里面可有不少武德皇帝在位时的功臣勋贵呢。” 房玄龄之所以这样说,是想侧面的提醒李承乾,这些人中可还有你的叔叔,姑姑什么的呢。 大唐倡导以孝悌为本,自从李世民登基以后更是为了弥补以前过失而大加倡导。 现在你拿他们开刀,那把自己至于何种境地了呢。他可不想李承乾因为这样的事背上有违孝道的罪名。 而李承乾那里听不懂房玄龄的意思,对老头笑了笑说:“房相的顾忌有道理,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们在陛下首先是臣子,为主分忧是他们的本分。再说捐出点粮食怎么了,他们平时一手端着陛下的恩典,一手拿着百姓的供奉。 万一百姓闹了起来,他们就能全身而退吗?要是有一天国家因为他们衰亡了,他们还上作威作福去。” 就在李承乾象众人解释的时候,李世民摆了摆手道:“好了,不要再议了。现在是非常之时,就要采用非常的办法。 承乾,既然策略是你提出来,那朕这两道圣旨就交给你。 由你全权办理关中争粮和打井事宜,授你便宜之权。朕不问过程只看结果。你明白吗?” 这话要是听不明白那李承乾不白活了,随即对李世民施了一礼回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竭尽全力,切实让关中百姓都能感受道父皇的体恤之心。” 第九十二章 争粮打井(2) 翠玉轩李恪正在和岑本一边喝着杏花村的美酒,一边对弈,真真是好不快活。 “老师还是您高明啊,自从那位从岷州回来以后,可是认谁都不放在眼里,真是风光无限啊。 可就是这样还是在老师面前栽了跟头儿。” 岑本嘴角泛起一些笑容,落了一子后。 悠悠的说道:“臣之所以没有督促打井抗旱的事就是为了让太子出头。自岷州之战后,朝廷中不少的勋贵和皇室子弟都投靠了他。 东宫在朝廷中的势力空前壮大,长此以往殿下根本就没有机会入主东宫。 可只要是人都有弱点,太子的弱点就是过于珍惜他那爱民的名声了。所以他跳出来是个必然。” 李恪点了点头,李承乾从华州开始一直都是以爱民博得了许多的虚名的。 眼下关中旱情如此,灾民遍地,按照他的性格的确会强出头。 可李恪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让他在父皇那演这么一出呢。那不是让他在李世民那留下了个蠢材的印象吗? “殿下是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臣在殿外叮嘱你那么做?” 岑本是不会害他的,岑本做事向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李恪拱了拱手道:“请老师赐教。” “其实这是个连环套。臣是中书侍郎,对于朝廷的钱粮储备和出入调度自然是了然于胸。这有没有钱粮去打井修渠臣还能不知道吗? 自皇帝下旨打井抗旱开始,臣就有意松了几分,这样下面的州县办事自然也就走了样,按照陛下的秉性自然不能容忍。” 说着话,岑本干了手中酒后,又满上了一杯接着说道。 “去年太子监国,独立镇压了二十七州的蝗灾,有在岷州和秦叔宝他们全歼十二万吐谷浑的军队。 要是陛下这次压不住这次的旱情,你说会不会有人说,这当皇帝的还不如太子呢,陛下听了会怎么想呢。 可眼下在关中只有那些勋戚士绅手里有粮食,陛下势必会打他们的主意。 之所以让你那样做一是为了让你躲了这个得罪人差事。二来是为了激你那位大哥出来。 得罪了他们你觉的东宫那位还能做的稳吗?就算他立功了又能怎么样,不仅得罪了这些豪族,还会让陛下更加忌惮。” 李恪当然知道那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要不然怎么说李承乾这次栽了跟头呢。 可让他惊讶的是岑本竟然能将人心算计如此的地步,这才是最难的。 关中的这些大户历来和朝廷中的官员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管是谁接了这个差事,那他今后在朝中势必是寸步难行。那可就真是顶风臭十里了。 话分两头,李承乾则是带着皇帝的圣旨,在侍卫的护送下,快马疾驰的返回了长安。 翌日长安弘殿 在长孙无忌向众官宣读皇帝的旨意,李承乾毫不客气的坐在弘殿的主位上扫视在做的各部官员。 沉声道:“本宫奉陛下旨意主持这次的赈灾事宜,希望各部官员都能打起精神来和百姓共度难关。 要知道皇帝因为此事可是夙夜忧叹,身为臣子主辱臣死的道理就不用本宫给各位讲了吧。” .......话毕,众官员齐声应道:“臣等谨遵殿下瑜旨。” “好了,都回去办差吧。”,李承乾挥了挥手就这么结束了殿议,把长孙无忌和张玄素留在弘殿统筹全局。 而他自己则带着人来到了长孙冲在长安城外三十里早已准备好的临时驻地。 至于说为什么选则在这里,是因为李承乾认为身在一线更能激励人心,同时也方便就近视察长安周围各县的救灾情况。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都说说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李承乾坐在帅位问道。 新任东宫左庶子房遗直答道:“接到殿下的手谕后,臣以照令程处默率军三千,押送渭南的粮食,争取在十五日之内将这二十万担粮食全部分发到长安周围九县。” 太子右庶子李百药:“殿下,从太仓紧急抽调五万担粮食,户部回道他们那已经尽力了。” “殿下,周围九县都以快马通知了恢复抗灾,臣明日开始带兵巡查各县,以确保各安全,防止流民滋事。。”,左卫率大率秦怀玉答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着重稳定长安附近,再以长安中心,逐渐映射整个关中是李承乾这次抗灾的方针政策。 “长孙冲,廉政部准备的如何了?” “回殿下,牛尚书已经根据殿下的谕旨,下令关中各县的廉政部官员,切实督查赈灾情况,同时严查各地争粮问题,防止有人从中盈利。” 这活儿长孙冲已经干的游刃有余了,在去年的蝗灾的时候,这小子带着廉政部的官员一口抄了几十位贪腐官员和奸商的家。 这也让很多人暗地里都说他是活阎王,只要是做了坏事让他盯上了,那就是死。 “活阎王办事很快嘛”,哈哈......,听长孙冲说完李承乾不由的调侃了一下,这也让帐中的刚才严肃的气氛有所缓和。 长孙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臣追随殿下多年,轻重缓急还是分的清的。另外这里弘殿送来的征收粮草的名单,请殿下过目。” 说着将手中的奏表呈给了李承乾、 散帐之后,李承乾在帐中批复来往的各种奏折,一旁侍候的是张玄素的两个儿子张振和张宏。 他们俩是在李承乾从岷州回来后调入东宫任职的。 就在二人准备将李承乾批好的奏折送走的时候,和慌慌张张跑进来的长孙冲撞了个满怀。 “表哥,后面有狗追你吗?” 长孙冲扑了扑衣裳,苦着脸说道:“殿下,你这可是当官专打送礼的。” “哦,你长孙冲良心发现,准备把自己的私房钱贡献出来给灾民换粥吗?” “殿下,臣可没钱,不过到时有人送上门来了。” 长孙冲这哑谜打的好,还有人主送献粮的,真是奇怪了,于是就问了句谁这么上道啊。 可长孙冲说完后,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第九十三章 争粮打井(3) “臣长孙顺德,刘树义参见太子殿下。” “好了,二位国公都是朝中元宿,快起来吧,都坐吧”,李承乾笑着对二人说。 他们两个能主动献粮确实出乎李承乾的意料。 长孙顺德素来以爱财吝啬出名,能让他出这么大的血还真不容易。 至于这个刘树义那就更奇怪,几月前还是流徒,可现在摇身一变就变成显贵,这还真是天道无偿。 在李承乾出征期间,皇帝为已故鲁国公刘静平反,让这为因为内部倾轧枉死的大唐宰相得以瞑目,而作为他活着的唯一的儿子,眼前的这位也蒙荫晋封为国公。 长孙顺德对李承乾拱了拱手道:“自从上次的事以来老臣一直在家反躬自省,感念天恩。 听犬子说了朝廷赈灾的诏令, 这不带着刘贤侄就将家中的屯粮收拾了一下送来,算是我二人对灾民的一点心意。” “两位国公如此的公忠体国真是令本宫钦佩。薛国公不是外人本宫也就不客气了。 可颖国公你刚回来就拿出这么多粮食,这就把贵府掏空了。”,李承乾指着案子上的奏折说道。 “臣本是戴罪之身,得蒙陛下天恩才能承袭爵位。能为陛下尽一份心,能为殿下尽一点力,些许身外之物又算的了什么呢。” 不愧是刘静的儿子,这话说的多得体,脉也把的准。 知道现在是攀上东宫的好时机,这不拉着长孙顺德就来了。哎,自己的这位叔外祖啊,让人家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不过李承乾也不在乎,他手下的臣僚什么人没有。 就说许敬宗那个老狐狸吧,李承乾还不是想让他在杜构手下磨磨性子嘛,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厚一笔的人,怎么能是庸人呢。 再说满朝武谁不知道刘静当年的冤屈,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自然也要有个说法不是。 “静公和裴寂的旧事本宫也所耳闻,这些年朝廷也确实薄待了刘家。 武德朝一去不返了,父皇也不是武德皇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咱总得活在当下不是。 难道绝了嗣,这就能对的起祖宗了吗?” 李承乾的话说的很实在,刘树义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听过这么贴心的话了。 要说他不恨不怨那是假的,可恨又能怎么样呢,能让刘家那些枉死的人活过来吗。 李世民能给了他个国公的位置就不错,现在朝里这些重臣要么是跟着他尸山血河滚出来的,要么是玄武门下来的。 他那儿都沾不上啊,想要恢复刘家当年的荣耀还真的重新找个大树。 瞧来瞧去,还是李承乾符合他择主的标准,在加上这一番话更是让他感动的是热泪盈眶。 扑通一下就跪在案前,说道:“往事如烟,随风而过。臣蒙陛下不弃添居国公之位,然内心始终惶恐不安。 今日听的殿下一番言语,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愿在殿下帐下做个小吏,以此贱躯为国出力。” “哎呀,颖国公你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来”,李承乾走下案来赶紧的搀扶他起来。 “再东宫为官可是大不易啊,你可得想好了,不要到时候说本宫使唤手下犹如牛马,那就不好了。 不信你问问薛国公,他是知道的。”李承乾半开玩笑说道。 长孙顺德干咳两声掩饰了下尴尬,随即说道:“殿下,刘贤侄才华横溢,老是这么赋闲在家也不是个事。要不您就给派个差事,啊。” 长孙顺德现在这死样子要是让长孙无忌看到非得抽他小嘴巴不可。你这那是为刘树义说项,分明是为自己鸣不平呢。 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拍了拍刘树义让他安心做下,走到长孙顺德旁边做了下来,对老头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颖国公的事不是问题,倒是叔外祖你是不是觉得陛下对你的惩罚重了,自己委屈了。 你以为你那点小动作能瞒得过谁,扶风那三千四百亩地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屯那么多粮,难道不是想趁着大灾之年大发一把国难财吗?” 李承乾是越说语气越中,而长孙顺德则是不停得擦着冷汗,心里还琢磨呢,这特么是那个孙子告诉太子的。 而李承乾择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奏本,狠狠的砸在长孙顺德的怀里。 “你也敢囤聚居奇了,要不是本宫看在母后的面上,你以为你还能捧着这国公的爵位。 照这样发展下去你就等着去崖州钓鱼吧。” 这会换成长孙顺德跪着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李承乾看在自己为国征战多年的份上,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哼,李承乾走回帅位,眯着眼单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那些地从谁手里买的都送还人家,再把你屯的那些粮都送过来。 再让本宫知道因为贪财鱼肉百姓,你就是想去崖州都不可能了,等着和庞相寿作伴去吧。” 是,是,长孙顺德连连扣头称谢,灰溜溜的就退了出去。 李承乾手里这份奏表是在翠微宫时李世民给他的。皇帝的意思很简单,你保下的人,你自己处理。 话说回来这老头子还真不争气,早年在战场上的血气都跑那去了。 要是不下狠手收拾他一下,早晚惹下大祸。 看到长孙顺德狼狈的模样,这让在一旁刘树义感慨万分。 长孙顺德是什么人啊,唐军元宿,国家公爵,更是皇后的叔叔。可在这位少年太子这就像一条断了脊的老狗一样, 看来外面的传说还真不假。这位太子爷比他爹当年还要恨。 就说眼前这一幕吧,即收拾了长孙顺德,还给了自己一个警告,的确高明啊。 “哎,让颖国公见笑了,本宫的这位叔外祖什么都好,就是这贪财毛病实在让人气愤。 但无论是看在母后的面上,还是他多年血战的功劳,还是应该再给次机会的,不是吗?” 刘树义赶紧点头称是,“殿下说的极是,薛国公也是一时糊涂,不能及时的体会陛下和太子的苦心。 臣相信有了这次的教训,老大人肯定会痛改前非,忠心侍主的。”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看到刘树义这般的识趣,李承乾自然也点到即止。 第九十四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交,老子没粮。” “凭什么要老子交粮,老子是国家勋略不纳赋,不服役是朝廷的法度。” “怎么地,太子爷打秋风打到我们这些长辈身上了,他的孝道呢。本王是要去陛下那告他。” “要是没有老子们跟着武德皇帝打天下,那有你们今天在长安城里骑着高头大马作威作福。”...... 这一幕在关中各地每天不停的上演着,这些人大多都是武德朝的重臣和皇子公主,就连李世民这个当朝皇帝都对他们也是礼遇有加。 而李承乾只打发这些小吏就想征自己的粮食,这不是白日做梦吗?好说好商量也不是不能给点。 但也不能太过份不是,那些穷棒子死活跟自己有个毛关系。他们吃不饱饭那是皇帝的事,和老子们有什么关系,老子天生就是做他们主子的。 “殿下,这是实际征收的粮草账目,请您审阅。”,房遗直将手中的牍呈给李承乾。 继续说道:“现在的粮食征收的还远远不够,那些侯爵以下的显贵授的田少,交的也少,自然也就不在乎了。可这些根本就满足不了现在各州的需要。” 是啊,杜荷在一旁附和道:“那些地方官就知道伸手要,争粮的时候就躲在一旁看热闹,咱们手下那些人对付那些低等官员和乡村粗财主还行。 换成这些功劳大的,辈分高的根本就不够看的。” 身穿一身校尉盔甲的房遗爱不由的撇了撇嘴,他是想不明白,商量他们干嘛啊,咱手里握着圣旨谁敢不交直接带兵去就是,这年头不怕兵的他还真没见过。 于是咧着大嘴傻笑道:“兄弟们都是操的无用的心,殿下口衔天命,咱们给他来个先礼后兵,那个王八蛋敢不交就派兵去招呼,反了他们了。臣以为” 还没等这傻孩子说完话,房遗直上去就抽了他一巴掌,大怒道:“你个憨货,如此行事不是给殿下添麻烦吗?帮不上忙就知道添乱。” 呵呵,看到房遗爱被他大哥抽,帐中的人都被逗乐了,而这个傻大憨还不服,嘴里嘟囔着:“就知道欺负老实人,你要有招能征不上来。” 你,就在房遗直作势又要打他时候,这小子连忙就躲到杜构的身后去了。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牍,摆了摆手说:“好了,不要闹了。人家常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以前本宫还不信,房二的主意虽然粗糙,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昨天弘殿发来抵报,颉利部的阿使那杜尔率军挺进河西,与肃州守将张士贵和甘州的张宝相形成对峙之势。 前线的战事一触即发,必须马上解决旱灾问题稳定关中,这样我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全力和突厥作战。” 听到河西军情告急,在坐的也都明白事情已经到不能不解决的时候,再说井和渠快要修完了,要是不给百姓兑现粮食,那陛下的威严何在,朝廷的脸面何在啊。 李承乾用手敲了敲帅案,在沉思的众人也在臆想中醒来,纷纷看着李承乾,等着他做最后的决断。 “遗直,给这些人下帖子,就说本宫请他们吃饭。他们是财主吗,本宫都要到门口了,怎么也得给点是吧。” 为了准备这场宴会,李承乾还吩咐房遗直特意从宫中接来了御厨。用他的话讲吃人最短嘛。 “来来,各位,今天本宫可是下了血本了。这厨子是咱们宫里的,食材也是新鲜的。至于这酒嘛,各位干了这杯就知道。” 李承乾脸上洋溢着笑容,和来往的宾客们推杯换盏,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们的之间的关系有多融洽呢。 再坐的宾客那个不知道李承乾请他们来的目的啊,不过人家也不在乎,大吃二喝,嘴巴一抹就是没粮你能怎么样。 酒过三旬之后,李承乾放下手里酒杯,悠悠的说:“诏令本宫就不唠叨了,你们都清楚。可是律法规定所有的勋贵不得以任何的理由扩充封地你们不知道吗?” 听了李承乾的话,下面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解释原由。当然也在心里不停的咒骂着李承乾。 这也能算是个理由,谁家没这么干,怎么就我们不行了,这不扯呢吗? 李承乾走了下来,示意他们都坐下,自己还没说完呢。 “本宫知道,你们会说这都是真金白银买的,买这么多土地也是为了让子孙后代可以多吃几天安乐饭,这本宫都理解。 可你们想过没有要是百姓们都没有土地可种,能不怨恨吗? 要是把他们逼反了,你们还能享受再享受这些锦衣玉食吗?没有粮食就没人修渠,秋后就没有产出。 那本宫就只有抓你们的壮丁了,从明天开始你们全家上阵,一方土抵一升粮,怎么着也得让本宫把皇差交了不是。” 太损了,一个个身骄肉贵的,要是吃饭能不张嘴,他们连嘴都懒得张了。而现在这为爷让他们去挖土修渠这不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吗? 顿时响起一片抱怨之声,李承乾饮尽杯中的酒,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后,随即道:“交了粮食你好我好,不交的不仅本宫要查抄你们圈占的土地,而且该服的劳役一点折扣都没有。” “殿下,有祖上的荫功在,臣等是不必服劳役的,您这么做可是有违法度的。” 一个粗张中年汉子反驳道。 房遗直在李承乾耳边叨咕两句后,李承乾将手中的酒直接就泼到他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这个太子尚且亲临一线,你身份难道比储君还要尊贵吗? 蒋国公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东西,和你父亲比起来屈突寿你可是差远了。 趁着天灾在长安,万年两县你就私自圈地三千亩,就特么给了老百姓几斗麦子。廉政不还没找你呢,你自己就跑出来是吧,好,很好。” 李承乾随即对房遗爱招了招手,说道:“将他拿下,让廉政部将证据送到大理寺。” 话毕,房遗爱就把这现在哭着闹着想交粮的家伙拖了出去。 “你们自己掂量吧”,留下一句话后,李承乾头也不会的就走了。 看着李承乾的背影,众人面面相觑,不交也不行啊,谁家还没点强买强卖的事。 可你看看这位也特么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啊,直接就动手了,他们可不想和屈突那傻子一样去大理寺吃牢饭。 第九十五章 倒霉的荆王 长安万年县 “李大人,万年县打井的工程和赈灾进行的怎么样了。”,刘树义问一旁的县令秦李利。 “额,刘大人您不知道,赶上这么个灾年,差事实在是不好办啊。这不才修了一百多口井,四十多里渠。” 李利愁眉苦脸的向刘树义抱怨着。可刘树义听候却觉得不对劲儿,没少发粮食啊,怎么才修这么点呢。 带着疑问,刘树义还是决定去看看粥厂在说。 到了粥厂,一群灾民颤颤巍巍的端着破碗在排队领粥。还有不少人三三两两的坐在破棚子边上眼神中充满空洞。 “这是粥吗?”,刘树义端起一碗可以照人稀粥大声质问秦利。 这特么不扯呢嘛,太子爷在前面得罪了那么多人干嘛,不就是想给灾民多弄点粮食吗?可这个李利不仅没完成打井工程,连这点救济粮都克扣还是人吗。 就这样的稀粥还有不少人领不到呢,在后面眼巴眼望看着。处在气头上的刘树义也不得那么多了,他就像知道眼前这狗官是怎么解释这稀粥的。 李利不慌不忙的对他施了一礼回道:“大人,您不知道,不少人都是其他州县涌来的灾民,不归本县管。可既然来了咱也不能看他们饿死不是,所以就多兑了点水。” 啪,刘树义就把水里的碗连同那桶稀粥摔了个粉碎。 大声喝骂道:“放屁,其他州县的就不是大唐子民了。什么特么叫不归你管。啊,你粥里兑水还是发了善心是吧。 朝廷给的粮食都用那去了,大唐律规定施粥的锅里一旦筷子浮起,人头落地你不知道吗? 马上在给我增设五个粥厂,粥要插筷子不倒,毛巾裹着不渗,凉饭团子要手拿着能吃,再饿死一个人,本官直接就取你项上的人头。” 可这位李县令却不在乎说:“小县手里那有那么多粮食给他们啊,现在还有不少人在修渠打井呢。要是都给了这些人,那工程干完了怎么办啊。” 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就干敢如此的不把自己这个太子属官放在眼里,还有王法。 “你如此是百姓的性命如草芥,就不怕本官就凭着这碗稀粥杀了你吗?” 哈哈,听完刘树义的话,李利捧腹大笑,笑的都直不起腰了,好像听到了个天大笑话。 大喘了几口气的李利指着刘数义说:“看你是太子的属官,本县刚才给了你几分面子,现在你既然这么不识抬举本官就要和你说道说道了。 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大唐的宗室子弟,按照辈分是陛下的族弟。而且本官和荆王还是莫逆之交。怎么样,拿我没招了吧。” 李利双手插着腰,那个令人讨厌的下巴还往上扬了扬。 刘树义:“就是李元景在这本官也照样拿下你。秦将军给我拿下他。” “你敢?”李利一挥手,他身后的衙役就和秦怀玉的兵对峙起来。 就在双方要动手的时候,啪啪...啪啪,李承乾拍着手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好个宗室子弟啊,不理政事,倒卖救济粮。每日听小曲,喝花酒,养妓女。 现在还敢和官军对峙了。你是想造反了,怀玉还不拿下他们。”..... 李承乾坐在堂上看着长孙冲的表演,就算今天刘树义不来,他也是要来的。 上次没有赏脸来参加宴会的几个亲王还是没有交粮。而这个李利就打着李元景的幌子到处欺压良善。之所以亲自来就是打算办了他的同时,狠狠的敲打下李元景。 “哟,六叔,七叔一起来了。这真是让本宫意外啊,这么个小小的县令,竟然能惊动两位当朝亲王。 李利啊,你还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啊。县令是个什么鸟官,渭水里的王八都没你这号你多吧。” 李承乾的话说的他这两位叔叔面色铁青。但李利和他们是多年的好友,又同是宗族,要不然的话他们俩才不会来招惹李承乾这个煞星呢。 “大朗,听说这小子惹到你,这不就和你七叔来给你出气来了嘛”,李元景舔着脸说,还拉了旁边的李元昌一下。 “是啊,大郎,这小子太不懂事了,赶上这么大的灾年,不把心思放在如何给陛下和你分忧上,瞎添乱,着实该打。”,李元昌赶紧附和道。 恩,李承乾听后笑了笑,对长孙冲说:“没听两位王爷也说嘛,得打,你在那和他磨叽什么啊。” 长孙冲哦了一声后,手一挥,堂听就响起二重奏。 “两位皇叔说的对,这样的狗官就是得打。朝廷发的赈灾粮他都敢拿去换银子,玩女人,不打他还有王法吗?” 李利的嚎叫声听得李元景脑仁疼。 于是上前小声对李承乾说:“大郎,怎么说他也是宗亲,他爹还当过陛下的侍卫。差不多得了,回头让他把钱粮补上就是了,再这么打下去可是要死人的啊。” “哎,六叔,本宫也难啊。您二哥可是为了赈灾的事食不甘味啊。 听说和这个混蛋合伙做粮食买卖的是你的舅兄,倒卖赈灾粮食可不是小事啊。廉政部的折子都送到本宫这来了,你看这。” 李元景冷汗刷就下来了,连忙捂下李承乾的手,不让他拿出来。 “我的殿下啊,你不就是想要点粮食吗?至于查你六叔的低嘛。还是不要麻烦陛下了。 回头我就让他们把粮食都送回来,再把我那份也交了,你看行不。” 李承乾歪着头看着一脸恳求之色李元景,说道:“六叔,你不是没粮吗?再说十万担可不少啊。” 李元景咬了咬说道:“有,你放心,回去就给送过来。” “不勉强吗?” “为国分忧是我们这些做亲王的本分”李元景胸脯拍的铛铛作响。 “那好吧,其他几位亲王也劳烦六叔去疏通一下了,规格都一样,每家十万担。” 这可让李元景为难了,原本按照诏令他交五万担就够了,可现在李承乾狮子大开口不说,还让他去找那些亲王,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看到李元景在犹豫,李承乾抽出袖子里的奏本说道:“六叔不要为难,还是交给陛下得了。” “别,别啊,本王这就去办行了吧,那这个李利你看?” 李承乾冷笑下:“六叔,贪多了嚼不烂。按照大唐律,粥厂筷子浮起,人头落地,你帮不了他的。” 看李元景不说话,李承乾对堂下一脸懵逼的李元昌大声说道:“七叔,你那十万担就让六叔帮你带过来得了。” 啊,李承乾一句话把他搞蒙了,还没等问原由,李元景就把他拉走了。 第九十六章 祭天求雨 虽然这次打井修渠大大缓解了关中的旱情,庄稼地的禾木在一条条沟渠的滋润下恢复了生机。 在老百姓眼中这场天灾是过去了,可是在朝廷上这又仅仅是个开始。 百官们纷纷向进言皇帝,希望皇帝能祭天并且下诏罪己。 理由嘛,很充分日蚀的出现就是警世人说明皇帝施政的有失德行的。 要不怎么连年降下灾祸呢,不管是为了大唐的国祚,还是天下百姓的福祉,请皇帝无论如何到要谏纳。 承庆殿 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李世民不得不结束在翠微宫的休养返回长安。看着堆在案上的奏本,李世民一脸阴郁的坐在那一言不发。 而小胖子李泰跪在下面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从他颤抖双腿就能看出来他快坚持不住了。汗水已经把他衣领和后背都弄湿了,但他还是一动都不敢动。 他爱干净李承乾是知道的,换做平时他早在就香汤沐浴了,可今天却不一样,小胖子惹得祸可不小。 这次朝廷恩科的筹备是他主持的,主考是他的老师萧瑀,而那些想让自家的子弟入仕的人最近对他可是紧着巴结。 这酒喝多了难免失言,在一次宴席上李泰就话里话外的表示皇帝对世家已经忍无可忍了,这次大考就是要从中遴选大量的人才,替换这些碍眼的家伙。 这样年复一年,用不了几年就将朝中这些世家门阀出身的官员全部替换掉。 他这话可捅了马蜂窝,想全换掉,那你们李家是不想混了。也不自己好好的思量下自己有没有那副好牙口。 这几百年来那家皇帝做到了,杨广倒是想了用高句丽的战争消耗他们,后果怎么样,把自己报销了吧。 皇权和世家的矛盾几百年来互有胜负,这本来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可现在下好了,让李泰直接给捅破了。 正好借着和尚道士们宣传的上天示警为理由趁机发难,给皇帝点眼色看看,好让李世民和李渊一样知难而退。 当然这些天像让本来笃信仙神的百姓和官员们更加确信无疑。要不然怎么连年闹灾荒呢,不是蝗灾就旱灾的,所以也就跟着闹了起来。 “父皇,四弟都跪了这么长时间了,让起来活动活动吧。” 李承乾是看不下去,他和李泰是有默契的,就拿上次洛阳的事来说吧,李泰不也是帮了他嘛。 李承乾不说还好,听他求情李世民就更生气了。关中打井抗旱的差事他是办的不错,但也没少惹事啊。 那些亲王公主跑到自己这来又是哭又是闹,弄的李世民今年这个暑避的这个憋屈。 “你还求情儿,别以为朕不知道这些起哄的臣子有的也是为了你争粮的事。你说这事怎么处理。” 李世民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呵斥着李承乾。 “祭天就祭天呗,反正现在井和渠都修好了,什么时候下雨也就不重要了。 能答应求雨就不错了,非得要下罪己诏,那就是给脸不要脸,这天灾又不是您招来了。 那些和尚道士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们那只耳朵听见那些所谓的神说的。要下也可以啊,让那些相信神怪的大臣把神仙请来,只要能请来,别说一篇,十篇都行。” 李承乾这纯粹是耍无赖,这倒和程知节办事风格十分相似。不过他说的也对,要是请不来那就把嘴闭上,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此的逼迫君父就不怕掉了脑袋吗? “眼下前线战事吃紧,朝廷的主要精力是要放在打仗上,且让他们得意一时嘛,等我们收拾完颉利,携大胜之威大刀破斧的改革谁有能怎么样呢。” 李承乾的话着时说到他要害上,杨广当年为什么失败,这些人拖后腿占了很大的因素。一旦北境开战,必须保证国内朝局的稳定。如果前线战事僵持不下,国内再起纷乱,那杨广就自己的前车之鉴。 恩,李世民点点头,但有了李泰这件事,那这次大考势必会成为士庶两族又一次激励的交锋,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祭天求雨可以,你也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此,朕不希望考场上再起波澜。” “父皇,那四弟是不是可以起来了。” 看到他这么无赖,李世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儿子好,随即摆了摆手让李泰起来。 李承乾上前一把扶起李泰,随后转身说道:“增加一倍的进士名额,按照这些学子的身份牒,将他们分成两拨,分开就不会出事了吧。” 李承乾这个注意好,士族学子一个榜,寒门学子一个榜。谁也碍不着谁的事,考不上那就是你自己水平的问题了,到时候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听到没有,你大哥给你出了个好主意,还不滚下去办。另外新建礼贤馆你要好生经营,再出现一点纰漏儿,朕扒了你的皮。” 是,是,李泰给了李承乾使了个眼神就退了出去。 长安的圜丘共有四层,全用土堆砌而成,高约八米,最底层的面径约五十四米,第二层面径约四十米,第三层约二十九米,第四层即顶层约二十米。 各层高一米办米至两米不等,顶层圆心位置可见一小凹坑。 西圜丘共有十二陛十二条登上圜丘的台阶,将整个坛体分为十二个扇形,寓意为“十二辰”, 即子、丑、寅、卯等,暗指天上的十二个方位,其中正南方向的“午陛”最宽最长,是皇帝登坛的阶道。 历代的天子都极为重视祭天,所以每年都要来天坛,祭天的日子要选好,“冬至”是白天时间最短的一日,又是“三阳开泰”之意。 每年的冬至就是国家盛大的祭天日,皇帝必须亲自完成这一艰苦而神圣的任务。 可今年的情况有所不同,这要是换成以往,李世民这个虚荣心极强的人乐乐呵呵的带着大臣来个一日游。 天还没亮的时候,那些太监宫女们就紧着在他身边忙活着,这也让本来就有起床气的李世民更加恼火了。接连打了了三个太监的梃仗才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一点。 礼部的司礼官已经安排好一系列繁琐的准备工作,李世民看都没看那些礼官的准备,扭身上车就走了。 看着皇帝兴致不高,那些礼部官员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跟着车队从远在长安城北的寝宫往南郊的天坛赶。 皇帝出行排场很大,颇为壮观,一行人马浩浩荡荡,沿着朱雀大街往南出明德门,再向东拐,就来到了天坛,这一路实在算不得短,皇帝的车马大概要走两个小时才能到达。 等到鼓乐、大臣,以及所有相关人员都各就各位了,祭天仪式便正式开始。 李世民独自站在圜丘之顶,视野开阔,仰望苍穹如盖。以天坛为中心,长安城和关中沃野就在眼底,而他站在这里,为国家的康泰,祭天求雨。 在他面前是“昊天上帝”的牌位,李世民手中捧着为上天献纳的玉璧,此刻,天坛的每一阶上都站着礼部的官员,祭祀与他们位置相对应的二十八星宿,天坛以外应该有三道环形的矮墙,将天坛层层围住。 于是,李世民按照司礼大臣的指引登坛、献礼、退坛、再登坛如此经过一个复杂的祭天过程。 随后献给昊天的牺牲、玉帛等祭品要在天坛东南方向的燎坛内焚烧,烟火升腾达上天,使天帝及诸神闻到气味,享用祭品。 在返驾途中,李承乾被叫到撵上,看着皇帝的脸都能拧水来,李承乾拿起了墩子坐在李世民脚边一句话也不说。 稍时,终于从思绪中走出来的李世民看了李承乾一眼后,抓起茶几上的茶水就一饮而尽,一副预言与止的样子。 “父皇,什么旨意您下就是。” 和他做了几年的父子,李承乾当然知道皇帝这幅表情肯定是有什么不好说。 半晌后..... “承乾,朝廷现在情况你也清楚,北伐颉利这仗不容有失。朕想让你出任监军,随李靖出征,这是国运之战,不可马虎,所以还是要你去战场上再走一遭了。” 嗨,以为什么事,不就是随军出征嘛,你就是不说咱也得去啊。 他明白李世民的意思,让他把大唐所有的家底都交给李靖他不放心。毕竟李靖不是秦王府出来的,玄武门的时候还作壁上观。 要不是李世民惜才,老小子早下去见他老舅韩擒虎了,还能高官厚禄的养着他。 李世民原来一直以为李承乾随军不过是想过过带兵的瘾,让朝中的那些老将不至于太过轻视他,可谁能想到他是真敢掏刀子上啊。 自从铁门关一役后,李世民不止一次表示以后不会让他再上战场了。但现在的形势让他不得不自食其言。 “父皇,您就是不说儿臣也是要请命的。以前一直侯君集说过大将军用兵是如何的玄妙,这次能随同在大将军身边学习排兵布阵之道,儿臣幸甚。” 李世民拍了拍在脚边的李承乾,随后说道:“秋粮收上来,你就随军出征吧。” “诺” 第九十七章 战事初开 先失要地 秋收后,李世民以突厥进攻河西为借口,诏命讨伐东突厥。 兵部尚书代国公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尉迟敬德和张公瑾为副帅,太子李承乾为监军,率领中军。 并州都督英国公李绩为通漠道行军总管由东路率主力直接进攻东突厥腹地。 华州刺史霍国公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在西路顺黄河前进,与李靖、李绩遥相呼应。 礼部尚书任城郡王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从灵州往西北挺进。 检校幽州都督卫孝杰为恒安道行军总管,镇守燕云地区防止突厥军队东逃。 灵州都督薛万淑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借道东北出击突厥后方,于盟友突利可汗联合行动。 左武大将军秦琼为丰州都督,率军盘踞河套,随时侧击东来之敌。大军三十万皆受李靖节度,兵分七路反击突厥。 皇帝下诏举行盛大的拜将典礼后,李承乾就跟着李靖的中军赶往了浑河以南的尉迟和张公瑾部。 都说万事开头难,头三脚难踢,可谁都没想到的是尉迟敬德倒让人连踹了三脚。 浑河南岸,唐军大营 尉迟敬德高坐在帅位上,俯视帐内众将:“近日来颉利在浑河对岸,日夜伐木打造木筏,看来是想夺取渡口,柴绍,你速调五千兵马前去增员,严防敌人渡河。” 虽然对尉迟的布防并不是十分满意,但同为副帅的张公谨却一言不发。因为无论是在资历,还是军功上两个人都是比不了的。 再说他这次主要负责的是粮草的调运不是指挥作战的,所以也就听之认之了。 可坐在他下手的李绩并不买帐。这明显就是声东击西嘛,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还能行?再说明知道拦不住,还和人家强那个渡口不是吃饱撑的吗? “副帅,末将以为敌人在浑河渡口大肆打造木筏,是不是在吸引我军的注意力,似乎有点虚张声势的意思啊。” 听到李绩不赞同自己的将令,尉迟敬德挑了下眉头,看了李绩一眼说道:“何以见得?” 熟悉他的都知道他用冷漠的语调上恐怕是动怒了。不过李绩是什么啊,他十几岁的时候就随翟让上了瓦岗,年不过三十余岁就已经是从二品的大员了。 他打的仗不比尉迟少,所以对尉迟的脸色也就不那么在意,这看出来有问题还不让人说了。 “浑河水浅,河中只能过小船供小股部队使用,他们夺下渡口又有什么用呢,再说过几天那里就要结冰。他们踏冰渡河岂不是更加的方便。” “那么依你所见,他们虚张声势是想干什么呢?” “末将以为他们是想吸引我军掩护主力偷袭恶阳岭。” 听了李绩的回答,转身看看地图恶阳岭的位置,不由的摇了摇头,看来李靖的这个徒弟还是徒有虚名。就算他现在抢占恶阳岭又能怎么样,这不是自己一头就扎进大军的怀里了吗? 呵呵笑了两声后尉迟敬德悠悠说道:“按照你说的,如果这个浑河渡口是没什么用的话,那么这个三面环水的土寨子,又有什么用呢?” 帐内的将领们也是跟着笑了几声,这要是平时他这么目中无人李绩肯定和他干一场。但双方几十万大军在日夜不停的拉锯中,都是要致对方为死地,那里还容的计较个人的得失呢。 随即李绩强压怒火走到地图前,指着浑河附近地形给尉迟敬德看。 “副帅请看,现在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用,可是浑河一旦上冻结冰,周围的河面就可以跑马过车了。云中战场上,我军将会被此寨一分为二,到时候势必东西无法相互策应。 弄不好还会被敌人拖住,颉利骑兵的机动性大家都是知道的,一旦借此对我军实施反包围,到时候战局就将陷入何等的被动啊。 随后他们的骑兵却可以在河上随意驰骋。伺机攻击我军的任何一翼。” 看到李绩这般固执己见,尉迟敬德也只好卖他个面子,毕竟还要在一起作战嘛,闹得太僵对谁都不好。 “那你说用多少人守恶阳岭战略要地呢?”尉迟将战略要地这四个字咬的死死的。 “末将以为至少要一万以上。” 他这话是把彻底气乐尉迟敬德,他认为李绩是在小题大做。打仗哪有那么多如果,喝水还有呛死的呢? 哈哈哈,大笑三声后他拍了下李绩肩膀调笑道:“懋公啊,这小小的恶阳岭有那么紧要吗?如果要是连这都调上一万人,那你就是调上一百万人也守不住这云中这成百上千个山头。 这么个守法,我拿什么去打颉利的大营啊。你是太过小心了,放上一千人就足矣。” 李绩看尉迟敬德要走,连忙追了上去,口中还说道:“副帅,副帅,不行啊,这恶阳岭地形险峻,易守难攻。 一旦被敌人攻占,那么战局就会逆转,敌人居高临下,我军仰视攻击,到时候就不知道要搭上多少条性命夺才能回来。” “不要再说了,我尉迟敬德打了几十年的仗,多少还是见过些世面的。”,说完拂袖而去。 散帐后,几名将领凑在一起嘀咕着,尉迟恭虽然脾气暴躁,但弟兄平时的话还是能听进去。就算李绩说的不对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 高甑生小声对几个人说道:“你们知道什么啊,听说一开始房杜两位相爷向陛下推举李绩为副帅,鄂国公能不恼火吗?”...... 当晚趁着夜色弥漫,金河军在浑河的渡口,被一群突如起来敌军攻陷了。 偷袭敌军并没有巩固渡口,而是趁着唐军大乱,柴绍急于抢回渡口之际,顺势抢占了仅仅千人驻守的恶阳岭。 李绩在白天的话都成了现实,因为这次偷袭恶阳岭的是颉利麾下大将阿使那思摩。 等到尉迟敬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阿使那思摩充分的利用地形的优势打退了唐军一次又一次反攻。 高甑生等将领都灰溜溜的被赶了下来,损失惨重。 “将军,唐军人数如此之多,咱们能守的住吗?”副将阿使那忠一脸担忧。 “怕什么,本将有三万兵马,一天拼上三千人,还能守十天,十天之后浑河上冻,大汗的部队也会穿插到位,那时候三面进攻唐军,他们焉能不败。” 阿使那思摩一边回答侄子的疑问,一边看着手下的士兵在搬运着缴获守寨武器。 这次阿使那思摩在云中锲下一个钉子,这让尉迟敬德是如鲠在喉处于进退维谷之地,牢牢的拖住了唐军的脚步,而且缴获了大量的粮草和军械,一时间恶阳岭的突厥军士气大振。 浑河南岸,唐军大营 尉迟敬德迎上了将赶来李靖等人引入帐中:“大帅,殿下,快请,末将等人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大帅盼来好统筹全局啊。 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朝廷是什么意思,定襄大战什么时候开始啊。” “已经开始了,我在来此的路上就已经看到恶阳岭在交战了,定襄之战我军已然先败一场。”李靖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后,不管众将面面相觑直接就走上了帅位。 “颉利经年犯边,为朝廷之祸,天下之害。本帅奉诏讨伐此贼,大唐精锐莫不汇聚于此。是役胜则大唐兴,败则国家亡。除了取胜,吾辈没有其他无选择。 想要取胜必须要夺回恶阳岭,这样颉利设在定襄的大营就会暴露在我军的铁骑面前,战场的形势就会马上逆转回来。” 说着从苏定方手中郑重接过皇封的宝剑,随即将包裹的黄巾扯开向众人展示。 “这柄御赐宝剑从今天起就放在这大帐之中。此战若败,你们谁都可以用这把剑取我项上人头。但如果在你们中有谁畏葸避战,本帅就用着把宝剑砍他脑袋绝不留情。” 看到李靖将天子剑都拿出来了,帐内的诸将也纷纷躬身领命。 “既然没有异议,那本帅就开始点将了。金河道行军总管柴绍,明日拂晓,你从左翼出击,明天中午之前必须突到恶阳岭以东。 会州都督高甑生明日拂晓,你从右翼出击明天中午之前突到恶阳岭以西。本帅亲自领兵正面攻击,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恶阳岭给本帅拿回来。” 翌日,李靖亲自带着前军向恶阳岭开进,行至山脚的时候他跨马来到阵前。 “武德九年,颉利打到长安,那时候我们国力孱弱,不得不倾尽府库求和以保全国祚。这几年来我们卧薪尝胆就是在等待这今天这一仗。 在你们眼前就是敌人盘踞的地方,本帅命令你们冲上去,用敌人的鲜血来雪洗我们的耻辱,前进。” 在李靖的鼓舞和督战下,唐军个个抖擞精神,悍不畏死,潮水般一次又一次冲击着恶阳岭的正面防线。 可战局出乎李靖的预料,还没等他用尽全力,得到增员的阿使那思摩上来就打掉了他一颗门牙。 高甑生所带领的会州军又一次被压了下来,他这一撤让阿使那思摩抓住了机会快速增兵东侧,狠狠再柴绍的金河军上撕下来一块肉。 眼前这东西两线都失利了,李靖也不得不下令暂时退却。 第九十八章 阵斩高甑生 李靖大声的呵斥被五花大绑的捆着跪在阶下的高甑生。 “没有本帅的命令谁给你的胆子擅自撤退的。在你眼里还有本帅吗?还有军法吗?” “末将也不想退,可打到一半的时候敌人的援军到了。他们反攻得太猛,会州军伤亡高达三分之一,我实在是顶不住了。” 说完高甑生就低下了他那颗头高傲的头颅,戎马多年的他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 老实说他现在有些后悔了,真该坚持打下去,万一攻了上去,也不至于在大帐中让李靖这么羞辱自己。 这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么简单得道理他都不知道。战场上什么样的情况不会发生,难道敌人都是傻子等着你去砍吗?真不知道高甑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就是你撤退了理由,你这一撤,恶阳岭上的敌军趁着间隙重创了金河军,万一他们再包抄上来将是什么样的结果,你想过没有。 双方几十万人马犬牙交错,你说不打就不打了?来人,将他拖下去砍了。” 听到李靖要杀自己,高甑生这下急了,挣脱了两边的军士,向前跪行了几步。 还梗着脖子说道:“大帅,末将可是秦王府的旧将,就是陛下在这也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对我网开一面的。” 他这话说完可把李靖气坏了,谁不知道这云中前线秦王府的将领占了不少,你这么说不是那皇帝和那些人压我这个大总管吗? 再加上李承乾这个监军,要是不杀了你,老子怎么立这个军威,怎么让这些骄兵悍将令行禁止。 “事到如今你还敢拿陛下来压我,开战之初本帅就曾对你们有言在先,众将中如果有谁畏葸避战,本帅就砍了他。 当时你不是没听见吧,今天要是不杀了你,本帅何以统帅这三十万大军。” 听李靖这么说以尉迟敬德为首的秦王府旧将都傻眼了,原本以为这大帅就是吓唬他一下。 还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了陛下的爱将吗?再说这也太不给咱们弟兄们面子了,纷纷给尉迟敬德使了眼色。 他们的小动作被一边李绩全都看在眼中,看来老师要是想镇住帝系的将领还真的大开杀戒啊。 “大帅,高甑生虽然该死,可是他自己也是负了重伤的啊,现在刚刚开战,就斩杀大将是不是有些不吉利。 末将愿保他一回。请大帅法外开恩,暂且先记下他这颗人头让他戴罪立功吧。” 作为秦王府在云中前线的头目,他要不站出来为高甑生说话那可就太对不住他们一起并肩战斗十几年的交情了。 随后站在右侧将领们也都纷纷附议,和站在左边的李绩、柴绍等人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看到这么多人为高甑生求情为难李靖,李承乾这个监军就不得不站出来。 要是在此时打击了李靖的威信,那以后人人都可以以此脱罪,那这仗往后还怎么打。 “陛下在长安拜将时授予大将军斧钺,不管是谁触犯了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那都难逃一死。 不过还请大将军看在高甑生多年的战功的份上留个全尸,不知道大将军以为如何?” 李承乾的话就算个这事定了调子,高甑生触犯了军法必须得死。 不管是出于监理军法的职责,还是他是作为太子的威严,只要他开口了,帐内的诸将就是想说什么也不好再开口了。 一般来说犯了死罪的将领都是要枭首,可高甑生面子大,能让太子求请留个全尸。 刑场上喝了一碗老兄弟送的壮行酒后,在尉迟敬德等人注视下就伏剑自尽了。 在场的将领都知道李靖这么做就是杀鸡给猴看,用高甑生立威。可他们也没有办法谁让这老小子触犯军法了。 不过这事也给他们提了个醒儿,要不死在战场上,要么死于军法。反正是有敌无我,有我为敌。 刚刚用过晚饭的李承乾就被大总管李靖请过去了。原因是李承乾白天在帐中为自己说了话,让自己得以顺利的镇服他们。 其实李承乾自己也知道,就算没有他,李靖也一样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只不过有了他,能让事情更顺利一点吧。 帅帐内只有李靖和李绩师徒二人,李靖还很客气就如何快速攻克恶阳岭的问题上征求他的意见。 李承乾听后走到沙盘面前自己看着上面标注的敌我两军的态势,半晌过后,将恶阳岭西北的地方指给二人。 “就如大将军所言要想扭转现在被动的局面只有拿下这里,重新打同我东西集团的通道,进而向定襄攻击前进。 但恶阳岭地形险峻,易守难攻。强攻不仅徒增伤亡,还会让我军主力随时被颉利部反包围。” 一旁的李绩不禁好奇问道“计将安出?” “不管是我们还是敌军白天打了一天也都累了,而且夜里不管是视线还是警惕性,山上的守军肯定不如白天。” “趁着夜色再对敌军发起一次佯攻,掩护一部运动到恶阳岭西北的峭壁下,拂晓攀爬上去,随即居高临下的冲下去,必能大乱敌军阵脚。这时大军主力正面发起进攻必获奇效。” 听到李承乾如此的奇兵之说,师傅二人不由的对视了一眼。原来就是想客气一下,可谁知道这位太子对于奇正之道竟然领悟到了这般地步。 “善用兵者,无不正,无不奇,使敌莫测。故正亦胜,奇亦胜。以奇为正者,敌意其奇,则吾正击之;以正为奇者,敌意其正,则吾奇击之。 从而达到“无不正,无不奇,使敌莫测,殿下刚才这般说辞对奇正之道可谓入骨三分。老臣佩服。” “承乾是后进末学,在大将军面前班门弄斧了。不过本宫有个小小请求不知道大将军能否应允呢?” 李承乾再这时候提出条件让师傅一头雾水,点了点头等着看他要如何。 “承乾原来也是秦王府的世子和高甑生也是旧人,今日他触犯军法死有余辜。他丢个人的脸面不要紧,但陛下的脸面是丢不得的。 本宫这次带来了三千精兵,他们个个都是百战的精兵,不少人还和本宫在铁门关血战过。所以请大将军将偷袭的任务交给我的部下。” 话毕就对李靖施了个军礼,这个要求李靖不能拒绝,要是不同意不说对李承乾没法交代,就是帐外那些秦王府的旧将他也是交代不过去的。 话分两头,长安城弘殿灯火通明,自从开战后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个人就会回过家,天天跑在这里随时处理来往的军情塘报。 “玄龄,克明,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休息啊,这么熬下去身体怎么能吃的消。” 施过礼后,房玄龄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大战将临老臣这心里放不下心呀。” “朕也是啊,看到外面风大,就忍不住想到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的军报。大将军和太子他们到了前线了吗?” “初二过的河,这会儿应该已经到浑河前线了。就是不知道前线的战局如何。”,还在沙盘前推演战局的杜如晦回了一后双眼继续盯着沙盘。 随后三人都在沙盘前坐了下来,盯着云中地区双方对峙的态势。 “只有他到了朕才能放心,岑本他们都推荐尉迟敬德当副帅,只有你们推荐李绩。朕虽然没有听你们的,但现在想来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李世民当然知道尉迟敬德是个猛张飞,冲锋陷阵那自是不用说,但要说到统兵御战,征驰千里嘛,他恐怕还差些火候。 但尉迟敬德毕竟是秦王府的旧将和自己以前患过难,虎牢关还救过自己一命。玄武门要是没有他斩杀元吉恐怕自己的小命也就凶多吉少了。 随后他还在湖上逼迫李渊立他为太子,所以在论功的时候和长孙无忌一样都列为一等功臣。于情于理这个副帅要不是不给他就寒了他的心了。 要知道在眼下的唐军中他可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现在打好关系对于李恪的将来异常重要。岑本他们也正好看着了这点,才卖尉迟敬德这个好的。 “在用尉迟敬德为副帅的问题上,陛下和诸位重臣主要顾虑是云中前线老将过多,李绩这个人又太过年轻,用他的话怕是难以服众。未开战先去内耗,臣以为这个顾虑还是有道理的。” 看到皇帝后悔了,房玄龄不由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宽慰的话还是要说的,要是这时候李世民都要打下去决心就坏了。 “臣别的倒不担心,唯一放不下的就这恶阳岭,这是我军东西集团唯一的通道,一旦这里出事,那就是石破天惊。不过对于我军还是颉利都是必攻必守之地。” “草原上也不是没有能人的。听说自哥伦死后,他的弟弟阿使那思摩就接替了前军统帅的职位,如果臣是阿使那思摩首先要进攻的就是这里,用来拖住我军前进的脚步,那样想怎么打都可以了。” 听了杜如晦的担心,君臣二人上前看了一会儿也都点了点头。 第九十九章 血战恶阳岭 夜里的恶阳岭万籁俱寂,恶阳岭上的突厥人影窜动。 突然,在山的另外一边,升起通天的火光,震耳欲聋的进攻声音此起彼伏,李绩的军队开始佯攻了! 从山脚往上看去,恶阳岭显得十分的高大,黑夜中的悬壁很难看得清哪里有落脚的地方,可以供人攀爬上去。 黑暗中,秦怀玉带着一千人趁着混乱,到达了恶阳岭西北的峭壁之下。 后背紧紧的贴在冰冷刺骨的峭壁上,是在冻得受不了的时候,小小抿一口水袋的烈酒御寒,一丝声音都不发去,静静的等待。 拂晓,张知止将手袋里最后一口酒干了后,小心的捅了一下身边打瞌睡了的弟弟张知玄。这是什么天气,睡着了一会人就硬了。 “秦将军,这么多人徒手爬上去上去,是否安全?” 张知止小声的问道,他不是怕死,但他弟弟还年轻,要是他们都交代在这张家就绝后了。 如果换成别人这么问,秦怀玉一定会认为他贪生怕死。但张知止和别人不一样,张须陀的孙子怎么会是脓包软蛋呢。 “将军难免阵前亡,马革裹尸本就是吾辈的归宿!为我大唐的千秋功业而牺牲,这是每一个军人的至高荣誉!你要是想恢复张家往日的光辉就要从征服头顶上的这面峭壁开始。” 秦怀玉捏着他的肩膀说道,看到他重重的点头,转身将捆住双手的布条取下捆住手掌后,露出十根手指,右手握着三棱军刺,一把插进崖壁间的缝隙里开始攀山。 战争哪会不死人?这些东宫将士一直以来都把国家和荣誉看得高于一切,建功立业,封侯拜相,才是他们作为大唐男儿的最高追求。至于会不会死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了。 清晨的山风更加刺骨,张知止的手被磨得起泡出血,身上的衣服被突出来的尖石划破,皮肤山也被划出一条条的伤痕,整个身体像被灼烧一样,被风一吹,这种痛苦立即直入心间。 秦怀玉刚才的话更是激发了他体内张须陀的那股战血,他咬着牙紧紧的跟着前面的秦怀玉,张家能否在他的手掌振兴就看他今天能否征服这座山。....... “弟兄们,太子谕旨,攻陷恶阳岭,册勋三转赏金百贯,杀敌建功就在此时。杀呀!” 秦怀玉等人的突然出现倒还真是打的这些正在吃早饭的突厥兵一个措手不及,不一会恶阳岭上火光骤起,杀声满天。 “将军,有唐军袭营!”突厥主将营帐前,一名突厥士兵跪地禀报。 “混帐东西,守卫特么是干什么的?都是饭桶吗?唐军都到大营了,都还不知道!” 执失思力大怒,一脚踢开面前的突厥士兵,从侍卫那里取过大刀。 “守住大营,把唐人都给老子杀回去!”执失思力面目狰狞对身边卫士大吼。 “冲啊!”先前被冲得有些混乱的突厥士兵,见到主将出击,混乱的阵脚很快就稳定了下来,迎上了居高临下冲过来的唐军。 看到恶阳岭上火起,李绩立即率领着唐军摸了上来,还没到山腰的时候就被守卫的士兵现,一轮冲击过后,李绩领着唐军,直接朝着山顶上的大营上杀了上去。 通汉军左营校尉独孤谋一马当先,手中长槊横扫,当面的三名突厥士兵猛地被抽得向后飞去。 “哈哈哈,突厥贼畜授死!”独孤谋所过之处,长槊或刺或扫,突厥士兵非死即伤。 “将军武威!”后面唐军见自家将军如此雄武士兵齐喊,士气高涨,杀得突厥士兵连连败退。 恶阳岭上分两边,这边火光冲天,李绩与突厥守军对峙,杀声震天。而秦怀玉如同猛虎下山,黑色的洪流势不可挡。 执失思力回头看着两股悍不畏死的唐军,脸色顿时间变得一片苍白,他到底还是不如阿使那思摩,长叹一声后随即就带着卫队突围了。 而恶阳岭上被唐军两面夹击,又失去指挥的突厥军很快就被李绩和秦怀玉击溃,只有少数的突厥士兵从混乱中脱身,向着定襄城逃去。 夕阳西下,太阳的余辉恶阳岭这个被鲜血浸透战场更加肃穆,随处可见的断臂残骸,犹如人间炼狱,无不证明着刚刚在这里进了一场什么样的惨烈战斗。 李承乾和李绩二人踏着这被鲜血浸透的泥土,走上了恶阳岭。从半山腰到山顶到处可见敌我两军的尸体,激战一天过后的唐军不顾疲惫和饥饿不停搜寻着伤员和搬运战友遗体。 “经年未见,独孤兄俨然已成为我唐军中的骁将,刚刚将军在阵中的英资,本宫和李将军可是看在眼里,真可谓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啊。酒泉下的先将军若是知道了,定会可含笑九泉的。” 说着,李承乾就身上的汗巾给他和秦怀玉。李承乾的话到时让这位通汉军的勇将不好意思了,擦过脸上的血污后看了一样旁边被鲜血浸透衣甲的秦怀玉。 “殿下谬赞了,秦将军才是真正的虎熊之将,末将这点微末伎俩不足挂齿。” “李将军有福了,难怪通汉军能成为我唐军精锐。从独孤兄身上就可窥一斑而知全豹,将军之能不下周亚夫矣。”...... 突厥定襄大营 颉利可汗铠甲披身,仪表魁伟,一双狼眸顾盼生威,坐下一匹汗血宝马,立于军前,好不威风。 “对于你们这些草原上的勇士来说,一个光荣的时刻已经来临了。十五万雄狮已列队完毕,黄河和浑河已经然封冻。还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铁骑呢,” 话毕在突厥军阵中发出万岁的呼声响彻云霄。 “阿使那族的勇士们,我命令立即出发,天黑前从东面突过浑河,冲向对岸那些羊羔般的唐军,用他们的血来滋润干旱的大地。 不要吝惜你们手中的弯刀和长矛,草原上的真神会目睹你们今日的英勇和无畏,祖先们更会为你们感到骄傲和自豪,出发。” 在颉利的指挥下,这些突厥战士一手握着缰绳,另一支手提着弯刀,嘴中唱着草原的战歌。十五万草原上最精锐的铁骑向风驰电掣般向浑河奔袭而来。 就在颉利的前军行至浑河以为十里的时候,执失思力害怕因为丢失战略要地,颉利会砍他的脑袋。 所以就派遣的的信使赶到中军,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卫队逃往了阿使那思摩驻守的阴山山口。 “叠罗支,你带兵三万从侧面迂回,绕到柴绍的金河军后面伺机突击。他的军队是唐军中最弱的一支,只要他一乱,张宝相就会失去屏障。 到那时候我们左右夹击,把他们两个先吃掉。在李靖身上先撕下两片肉,挫一下唐军的锐气。” 叠罗支刚想领命离去,不远处一名骑兵疾驰到他们面前。“报” “大汗,恶阳岭失守了,拂晓时一股唐军从西北面的山谷攀越绝壁攻山了寨墙,唐军随后开始猛烈进攻恶阳岭,执失思力将军苦战半日,不料寡不敌众只好率部突围了。” 听完传令兵的话,颉利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支撑不住,一旁的叠罗支赶紧上前扶住。 恶阳岭是他的命根子,是他横行云中战场的支撑点,他真后悔啊,不该用执失思力这个草包去换下阿使那思摩那个草原雄鹰的,以至于让十年之功,顷刻间化为泡影。 其实颉利心里也知道这都是报应,要不是他三年前为在十八个大部落面前立威杀辅佐他半生的前军主将阿使那哥伦,现在也不至于一直防着阿使那思摩给他哥哥报仇。 而且阿使那思摩在突厥军中的威望日益极高,不亚于突利,万一他象冒顿当初那样怎么办,要知道这种事在草原上可是司空见惯的。 “执失思力这个废物,一世的皇图霸业都毁在这个混蛋手里了。” 就在颉利还没有骂过瘾的时候,又有两名传令兵疾驰而来。 “报,大汗,夷男和契毖何力包围了拔野古部,并竖起反帜,声称要讨伐大汗” “二汗突利也反水了,现在和唐将薛万彻合并一处,正在向我进奔袭而来。”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死孩子掉井没救了,战局再短短的几天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逆转,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 不过颉利也不愧是是草原上的雄主,短暂思量一会儿。 “快,赶快派人让前面的人马全部折回,放弃定襄,退到阴山下与阿使那思摩汇合。” “父汗,仗都打成这样了还撤什么,不如全军先前和李靖拼了,或许可以扭转战局啊。” 在叠罗支看来还跑个毛,干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就是死也不能让李世民和那两个叛徒志得意满。 “愚蠢,恶阳岭一失,唐军的东西集团可以遥相呼应,他们的人马比我们多十万呢。战力比三年前也有大幅提升,拿什么和人家拼。 我军要在这被唐军缠住,马上就有被围之险。而今之际只有快速退却,诱唐军深入,令其远离城塞堡垒,失去坚固屏障。 随后依据阴山的有利地势,依山据守,相持一段,挫其锐气,待他们粮草耗尽后,或许还有反败为胜的战机。马上传令,不能再迟疑了。” 被父亲呵斥的叠罗支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也不敢违逆父命,转身上马收拢部队去了。 第一百章 无双国士与绝世突奸 由于怕他们身体都被战事拖垮,所以他和杜如晦轮流在弘殿当值专司前线军情和军需调配。 接到李靖的军情塘报后,知道皇帝着急的房玄龄连忙赶往承庆殿呈给李世民。 李世民看过军报后,仔细在地图前用手划拉几下,大喘了一口气。 “定襄之战开始了,让朕痛心疾首的是等了这么久,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开局 那么重要的一个战略要地居然就这么轻易的丢了。 要不是大将军及时赶到力挽狂澜,我几十万大军就这么被敌人割裂,战局还不知道要糜烂到什么程度呢。 更让朕不能容忍的是,朕这个皇帝竟然无识人之明。李靖在奏本中说,在前线作战的将领中只有李绩在战前提出来要派重兵扼守恶阳岭。 尉迟敬德他们是在干什么,心思都放在那了。而你和克明早就向朕推荐过李绩为副帅,可惜当时朕当时并没有采纳。” 要说李世民和颉利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他后悔用尉迟敬德和颉利后悔用执失思力是一样的。 他们之间唯一不同的是李世民现在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看皇帝这么说,房玄龄自然也不好再火上浇油。虽然在他心里也埋怨尉迟敬德的无能,但毕竟还是夺回来了。 战局的天平也在向我军倾斜,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局势继续打下去。 “陛下也不必过于着急和自责,尉迟敬德还是有他的长处的嘛。 前线的战局以完全有利于我,东西集团的通道再次被打通了。 李道宗和秦琼也合并一处从丰州向北运动。” 李世民这时候正在气头上,那里还能听进去,在地图前来回的徘徊着,他不敢想象万一夺不回来那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这事也给了朕一个教训,岑本他们不知兵,他们只会用选吏的方法来用将,这样能行吗?常听人说有志不在年高,可见资历和能力是不对等的。 在战场凭得是真刀真枪,打不了胜仗一切都是空谈。军中升迁历来都是庸者下,能者上,你马上拟旨改任李绩为副帅,让尉迟敬德在军中戴罪立功。” 皇帝说的是挺轻巧,理儿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但那是那么容易的,这道旨意要是传到军中,让那些大将们怎么想。 这世上哪有常胜不败的将军,打了一个败仗,皇帝就要卸磨杀驴了。这就会让皇帝多年厚待功臣的美名,顷刻间荡然无存。 “这,这,陛下,尉迟敬德可是是秦王府的旧将啊。而且跟着陛下同甘共苦这么多年,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将他罢黜,那将来陛下要如何面对他呢? 如何面对那些秦王府的老兄弟呢?凡为将者,那个不是把尊严看的比命还重啊。 陛下如果这样处置了他,恐怕比杀了尉迟敬德还要让他难受。” 房玄龄的话让李世民陷入了沉思,让他回想起当初是如何收复尉迟,又是如何在一起患难的。 无论是在多么危机的情况下,这个黑汉子始终对他忠心耿耿。 但他是皇帝,怎么能因为个人的义气,而枉费国家呢。 “敬德随朕多年屡次救过朕的性命,隳肝沥胆。 玄武门之变时在武德殿前,朕的身边只剩他一人,要不是他一箭射死元吉,那朕也活不到今天。 可朕现在皇帝,统御这皇宇周天,亿兆黎民。 朕不能因为他立过功就还把他放在那个位置上。这样一来不仅是害了敬德,也害了天下人。 看到皇帝因为战事不得不剜肉疗疮,房玄龄在心中不由的长叹一声。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请陛下务必恩准,近日来公务繁琐臣的身体确实吃不消,您看能否让臣卸去兼管兵部的差使,专司仆射之职呢。” 他这么一说着实把李世民惊着了,这自古以来当官的那个愿意把自己官位送给别人呢。 这样的心胸确实配得上宰相之遵,当真应了那句宰相肚子能撑船。 “这样一来,李绩就能没有顾忌,放开手脚在前面打仗了。尉迟敬德也有了一个台阶,保住颜面。 更为重要的是陛下就可以不背负一个舍弃功臣的恶名了,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眼圈一红,拉起跪着的房玄龄,拉着他的手坐了下来。 不由的感叹道:“人人皆有所得,唯独玄龄失去了权柄,如此作为朕心何安啊。” “臣这个宰相要做的,不就是让这朝廷上下皆有所得吗? 臣一心只为尽忠王事,这权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何妨呢?” “好,那就只有委屈你了。不过前线的战事还是不嫩大意,颉利这个人不亏是草原雄主,当真不是等闲之辈。 恶阳岭失守后他就快速后撤带着十五万大军撤往阴山,与盘踞在那余部汇合。 是想借此为屏障和我军对峙,展开拉锯战。立即诏令李靖全军压上死死的咬住颉利,乘胜追击,不给他伺机反扑的机会。” 李世民一直自诩名君,自然不能让老实人吃亏,为了表彰房玄龄的忠心,当晚就让甘郧送了一幅飞白,上书“无双国士”四个大字。 同来的还有一份恩旨,“用嘉成德,将及推恩,疏封锡号,礼典攸在。第二十女资身淑慎,禀训柔明。克备肃雍之仪,允彰图史之德。 而方营鲁馆,宜启沁园,俾承宠於中闱,复增荣於列赋。 实封一千户,并赐婚于梁国公次子遗爱”。 话分两头,颉利的主力退却后,康苏密就成了定襄前线的最高长官,统领着两万突厥军和一万“大隋”军队。 要是换成以前康苏密得到了这样的重用,肯定立马变成一只舔狗。可眼下颉利自己都特么跑了,唯独把他当替死鬼留了下来,弄得他这两天是坐卧不安。 听说外面的恶阳岭现在都变成了一个屠宰场了,山上的地都被染红了,要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唐军打到自己这,那特么还不是死无全尸。 思来想去后的康苏密咬了咬牙,既然颉利做了初一,那老子就做十五,当叛徒总比死强吧。 大隋的皇宫现在就在定襄郡的城府里面,几盏昏暗的宫灯随风摇摆,破旧的府墙上依稀能看到有一块块暗黑色血迹,即使被人刻意涂抹,但还是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依旧显得十分诡异。 宫门外,两个突厥士兵站在风中,不断地打着呵欠,见到康苏密的到来赶紧加急了脚步迎了上去。 “隋王可在里面?”康苏密又恢复了他往日在突厥士兵前的不可一世的样子。 “禀将军,隋王正在里面休息。”,说到隋王的时候,两个突厥士兵脸上看不到一丝的尊重。 在这座大隋皇宫的回廊的每个转角挂着一个红色的灯笼,昏暗的灯光照回廊里显得这里是那样的幽深而至死寂。 杨政道坐在堂内处理政事,虽然如今唐军来袭,但是作为定襄城名义上的城主,名义上的隋王。他统领着当初隋亡被迫来到突厥的大隋官吏和士兵万余人。 “隋王!”康苏密带着士兵走进了大堂内,大声呼喝着,言语之间并无丝毫的尊敬之意。 杨政道抬头望去,对康苏密这么晚了带着一队突厥士兵来自己的寝宫不由的感到奇怪。 “原来是康将军,快请坐!”杨政道马上从榻上站起来,吩咐着侍从招待康苏密坐下。 “不知将军深夜来访所谓何事?是不是唐军被打败了?” 康苏密摇了摇头。 “和隋王想象的恰恰相反,前线战事吃紧。不过这对隋王来说却是个好消息,一旦唐军攻来,隋王带着太后她们回归故土了。” 切,还以为是什么高招呢,装的还挺像,这样的试探也不是一次两次,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再说了颉利纵横草原几十年,手下数十万控弦之士,那能这么几天就让唐军打败了。 本王是个傀儡,可特么不是傻子啊,估计看唐军来了,颉利那老家伙不放心了,所以派这个胖子来试探自己。 “康将军,本王在定襄已有十年,自问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可汗忠心不二,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叛逆之心,如今正是颉利可汗用人之际,难道就开始怀疑本王了吗?” 看到杨政道一副突厥忠臣的模样,康苏密真是替义城公主感到悲哀,委屈自己一辈子保了这么废物。 这小子是让颉利关傻了吧,都特么告诉他唐军要来他还不信。 自己这个突厥人祸事临头都想投降了,你这么个废物还想为颉利尽忠嘛。 “本将军没时间跟你在这逗闷子,把传国玉玺给老子。然后叫上太后和公主跟老子走。” “本王怎么说也是隋王,你这样反复试探是不是太无礼了,还敢讨要大隋之宝,本王定要在可汗面前参你一本。” 看杨政道一脸不悦倒是把康苏密逗乐了,怪不得亡国呢,估计是杨家的种不好,要不然怎么能生出这么个人白痴呢。 “来人,把隋王他们给老子带走”,说完也不在理会还在大喊大叫的杨政道转身离去。 第一百零一章 大隋公主的末日 当李绩和张宝相带着前军到达定襄城附近的时候,竟然碰到康密苏派来的使者,同时奉上隋王作为见面礼,请求唐军能允许自己投降。 大喜过后的李绩也顾不上休整,连忙率军开进了定襄城,同时命张宝相亲自押送杨政道等人送到李靖的中军。 “什么?定襄守将康密苏投降了?” 李靖没想到康密苏这么怂,手里握着三万兵马一下都没比划就投降了,怎么都感觉得有些不真实。 可李绩人现在就在定襄城内,这也是铁的事实啊。 经过一番考量后下令张宝相返回定襄城就地驻守,命令李绩率部继续追击和柴绍的金河军左右照应,夹击已经逃到碛口的颉利军主力。 而他则打算和李承乾一起去见见那位鼎鼎大名的义成公主。 一辆囚车被拖了过来,车里是一个女人对着缓缓升起的朝阳,似乎是在发愣。 “这女人是义城公主?” “是的,前隋帝杨坚的女儿,这个妖妃淫乱成性连续嫁给了四位突厥可汗,为的就是辅佐杨政道复国。 可以说是我们大唐的死敌,颉利多年兴兵寇边和她的挑唆不无关系。书上说的妲己,褒姒大概就是她这样的。”,一旁的苏定方悄声回答。 “扯淡,老苏你也是沙场老将了,你觉得一个女人能左右的了战争的胜负吗?” 李承乾斜着眼睛看了苏定方一眼,他不明白苏定方这样的猛将怎么这么八卦呢,人家嫁几次关你屁事啊。 还学会和那些史官一样举例子了,难道这就是李靖就是这么教他兵法的,六军境其实是一本八卦杂志。 李承乾最烦那些史官拿女人说事,动不动就说什么妖妃惑国,颉利又特么不是白痴,他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连年进攻大唐呢。 要真是那样李承乾真想采访下颉利,他这么白痴是怎么纵横草原几十年而不败的。 斑白的头发散乱的铺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楚面容。 几个军卒上前打开囚车,把义成公主拖了出来,抛在一个巨大的台子上。 她挣扎着站起来,嘴里呼出的片片白雾,衣服显得是那样杂乱无绪,身上也只有单薄的皮裘。 顶盔贯甲的李靖背着手来到台子上,对义成公主说:“老夫麾下多少儿郎为了不被你们奴役而阵亡定襄,至今思之犹自痛不可当。 汝身为汉人不但背反亲族,更与颉利同流合污,不断兴兵入寇关。 历年来不知有多少汉家百姓命丧在你的手中,老夫要将你这恶妇明正典刑,以祭我死去的大唐军民,恶妇,今日就是你断头之时。” 李靖话刚出口,台子下面的众军卒齐声大喝;“杀,杀,杀!”,刹时间喊杀之声热烈之极。 李承乾看着众军卒的欢呼,不由的抚了下自己的额头。 他头疼,李靖能杀她理由太多了,她是敌人,并且为她损失了不少军卒,你只要说这个理由就够了,扯那么多没用的干嘛。 下面的这些丘八们还以为打了多大的胜仗,里三层外三层的,越聚越多。 李承乾不知围观算不算中国的劣根性,但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围观可以说是中国人最喜欢的。 从围观吵架,到围观打人,甚至到眼前的围观杀人,他们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并且从其中找到让他们自己兴奋的理由。 李靖把这么大的罪过加在一个女人身上,在李承乾看来还真是有些浪费,老家伙还真不愧是武双全啊,真是出口成章。 义成公主撇了李靖一眼,不屑的说道:“李靖,你舅舅韩擒虎就是这么教你忠君报国的吗? 二臣贼子,如今见了本宫这个旧主不但不跪,还把这么多罪过都加在我这女人身上,你真不知羞。 许你以下犯上,反国投敌,就不许本宫和你这样的叛臣作战,这是那家的道理? 李诠要是知道你今日做的事,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让你出生在这世上。” “隋朝早因为杨广的残暴不仁而灭亡,而今是大唐的天下,你也不再是我的公主,自作孽不可活,你当然要受惩罚,来啊!准备行刑。” 李靖让他说的脸有些发烫,杨家对他们三源李家还是不错的,他年轻的时候也想做个忠臣,要不然自会因为要揭发李渊谋反而差点掉了脑袋呢。 可谁知道隋朝会出了杨广那样的暴君呢,不然也不会让大隋这个强盛一时的国家在那么短时间的败亡。 “慢着”,李承乾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高台。 “大将军,还请暂缓行刑,本宫还有话说。” “义成公主,对你遭遇本宫深表同情,这次我军北伐不仅要饮马龙城, 同时也要结束这几百年屈辱的和亲历史。唐承隋制,自然也不会忘记你和亲的功劳,大将军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哈哈哈,义成的笑声甚为悲凉,她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让大隋能在这荒凉的北域苟延残喘,可现在一切都白费了。她的牺牲又有谁会理解呢。 “大唐太子,听说你为了不让自己的姐妹和亲,去年亲自上阵和吐谷浑血战一场,李家倒是出了好男儿,李世民好福气啊。” 此刻她看李承乾的目光是那么柔和,要是杨家能有这样男人多好啊,而她煞费苦心培养的杨政道和他眼前这位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太子爷的要求自然不会有人拒绝,接过横刀的义成公主对李承乾福了一礼,随即伏剑自尽。 鲜血从义成的脖子上伤口不断的向外流着,围观的将士们也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发出阵阵的欢呼声。...... 要说柴绍也不知道时运不济还是他能力真的不行,在碛口他的金河军又一次在颉利手里吃了亏。要不是薛万彻和突利及时赶到,这位大总管估计就壮烈牺牲了。 他们的失败闪了李绩一个跟头,可当怒火万丈李绩打算处置他的时候,畅武道监军李恪拦下了他。这个从二品副帅吃了憋后,把这股泻火都发到颉利身上从碛口一直打到白道。 “必须全军必须在三天内通过白道。”,李靖坐在帅位上环视了帐内的面露苦色的众将。 “大将军,天降暴雪,时常发生雪崩,大军死于冻伤者不知几何。 而且颉利部当道下寨,两边的峭壁有过于险峻实在是难以攻取,是不是等到天气转暖后再做打算。” 李绩说的都是实话,为了攻取白道,他亲自压阵攻击了三天愣是没有前进一步,为此他还斩杀了三员前军将军。 “说的轻巧,你知不知道这几十万大军每天的消耗是多少?而保障这几十万大军的军需转运每天要累死多少人? 朝廷是勒紧裤腰带在打这仗,用不了来年开春,户部就会被掏空,到时候别说打胜仗了,这几十万人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问题。” 张公谨作为大军管家,专司军械粮草。在这帐内他是最了解朝廷的家底的,天气越来越冷,运输的成本的消耗都大大的增加了,已经到他能承受的极限了。 “我说公瑾你什么时候当的户部尚书,兄弟怎么不知道呢? 你去前面看看战事是都么惨烈,兄弟们都尽力了,懋公连女婿都杀了,你还想怎么样?” 张宝相从来是想什么就说什么,用李承乾的话说这哥们是直肠癌患者,当着这么多人不仅怼了张公谨,还给旁边的李绩补了一刀。 “老张,你小子少特么夹枪带帮的遭他人。 有屁就放,有意见就好好提。就你手下死的人多,你去看看后勤部队死的不必你们少。你要是不服咱就出去练练,难道老子是好欺负的吗?” 张公谨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糟蹋,心中这憋了许久的火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张宝相也真是混蛋,听到他邀战也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先打了再说。 啪,李靖这辈子还没见过敢在自己帐中斗殴的,太放肆了。 “你们俩想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大帅,仗着自己有点儿军功就目中无人了吗?” “要不是看现在正是用之际,本帅一定砍了你们俩,来人,脱下去,打五十军棍。” 看到李靖发了这么大的火,这对斗鸡也都蔫了下来。张公瑾在李靖平南的时候就在他帐下效力了,而张宝相就更不用说了他是李靖的马弁出身。 散帐后,李靖留下李承乾,李绩和刚挨完军棍的张公谨。 “公瑾,大军的粮草能不能保证一个月的作战需要?”沙盘前的李靖问正在揉屁股的张公谨。 “回大将军,末将保证一个月内大军无需担忧粮草问题,但短时间内必需有所缴获,朝廷眼下正在尽力筹措中.......” 张公谨的话让三人陷入沉思,看着沙盘上阴山的地形,想在一个月歼灭颉利的主力太难了。 几十万大军远征几千里,皇帝为了一雪渭水之耻,就差把裤子卖了。 要是再让颉利跑了,他们三个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呢,还哪有脸在回长安啊。 第一百零二章 征服天绝之路 阴山静地横卧在北方荒原之上,它不但是一条自然分界线,而且也是农耕区与游牧区的分界线。而现在这座天然屏障,成为唐军攻打突厥的“拦路虎”。 阴山山脉西起阿拉善高原,东止于多伦以西的滦河上游谷地,长约一千二百公里,南北宽约五十到一百公里。 而它的开端白道顾名思义,就是因该道地上之土为白灰色而取其名。 道路两旁是陡峭的山岭,唯道路独白。北魏孝帝拓跋宏北巡的时候,来到阴山腹地的武川关,亲自接见敕勒部。 当时官吏中有个叫郦道元,后来他在水经注中记载本次旅行的路线,途径芒于水,武泉水,白道岭,来到武川。此道为“白道”。 白道作为阴山山脉南北的通道,南系平川,北连朔漠,地势险要,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虽然阴山中还有几条南北孔道,但皆小而失次者多而无人问津。 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北逐林胡、楼烦,汉武帝时期大将卫青、霍去病北击匈奴,到北魏花木兰替父从军,最后到前隋杨爽北攘沙钵略都发生在这里。 而李承乾的外祖父长孙晟也曾这里耀武扬威,声震北域。就连杨广那样的暴君在被围后也不由的慨叹道:“向使长孙晟在,不令匈奴至此” “大将军,我军现在的进军路线和闾大肥与宜城王奚斤率兵征讨大檀是一样的,都是出云中、至白道。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赶出阴山,到时候翼国公和江夏王的部队就会受到阿使那杜尔和颉利的双重打击,那这次北伐就算是失败了。......” 李绩指着沙盘上地形为几人讲述目前对峙的局面。 这可麻烦了,白道关还仅仅是第一关口,北魏时候为了加强北方沿边地区防御在阴山白道之北修长城,在这里设置军镇。在白道后面还有沃野关和武川关。 “英国公,本宫可是听说过,想进阴山可不止白道这一条通道,还是有几条牧羊小道的。” 他当然只有几条小道可以饶过白道,这要是换成其他的季节,这还用李承乾提醒。 他早就派人侦查探过了,今年的雪比往年大的多,小道上的积雪都已经漫过膝盖了。 虽然李承乾即使在兵法上很有天份,去年在岷州的战例和前几天恶阳岭的渗透都打的不错。但毕竟年纪还小,临阵经验也少,想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耐心的解释道:“殿下,小路狭小,积雪盖路,根本就不能行人,就算是小股部队也不行。” 而李承乾则摇了摇头,在阴山的位置画了圈,他这个动作把李靖三人都搞蒙了,在阴山上将他们包围,这怎么可能,从天飞过去吗? “这一关关的打过去,不正中了颉利的计吗?他不就是等着我军耗尽锐气和粮草伺机反扑吗?既然颉利想玩咱们就和他玩把大的,不死不休。” “大军主力继续攻打白道,令灵州和丰州的部队用最短的时间击溃阿使那杜尔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铁山布防,将颉利的十七万主力死死的锁在阴山里。” “同时派出几只千人规模的小股部队不断的袭扰他们,让敌人日夜不得安宁。 要是有有条件的话,烧点儿粮食和伤兵也是可以的,最大限度消耗他们的士气。 这样也能掩护我们的突击部队潜行,等着两头的主力将他们封堵在武川的时候,趁着夜色从南北两座山上直接冲到颉利老营必收全功。” 这不还是小股部队突袭吗,只不过换了个花样而已,但这路?再说这特么太阴了,断粮,杀伤兵这手段太卑鄙了把,连消停觉都不让睡,难道颉利挖了李家的祖坟吗? “殿下,现在走小路走和爬山就是就是让兄弟们送死,太危险了。”李绩不由的提醒道。 李承乾挑了下眉头,傲然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既然吃了这碗丘八饭就别想老死在床上,为了激励全军,本宫率东宫兵马充当前锋攻击颉利老营,务求毕功于一役。” “殿下,这怎么能行,您贵为一国储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臣等怎么和陛下交代。再说总让您上阵这算怎么回事,让营中这些将校如何自处啊。” 张公谨是秦王府的旧将,还是玄武门九将之一,是帐内和李承乾最亲近的将领,当然不可能同意李承乾去了。 “弘慎将军,本宫又不是生头,在岷州和恶阳岭,六率战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不行,殿下一身系家国安危,容不得有点马虎。大将军还是由末将带队去吧。” 张公谨看劝不住连忙把李靖拉了过来,想让这他这位大帅帮着劝劝,谁知道李靖接下来的话差点把气死。 “恩,老夫看这个主意不错。那就由懋公代理主帅,老夫和太子各自带兵伺机攻击。” 李靖抚了抚胡子,眼睛盯着沙盘一脸正经的说道。 李绩是他的学生当然是以老师马首是瞻,可站在一旁的张公谨正在运着气,估计李靖要不是他的老长官,这家伙宁可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揍这老家伙一顿。 “大将军威武,那这次就让吾等一起征服这天绝之路。” “踏破胡虏,大唐威武。” 说完,一老一小相视一笑,都伸出拳头碰了一下。....... 李承乾带着从苏定方手里借的三千人回到了六率营地。 “回去打点行装,准备十天口粮,明日拂晓出发。这将是北伐的最后一役,纵然凶险异常,承乾与诸位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东宫的这些将领都是和李承乾在铁门关血战过来,他们对李承乾的命令是盲目的。他们之间的信任都是在一次次生死中建立起来的, 就算李承乾那他们去死,相信这些杀才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程知节有个很形象比喻,自从程处默进了六率以后,他这个当爹的话都不如李承乾放的一个屁。 翌日下去,李承乾带着部队走上了阴山小道,开始前行了起来,此时的六率清一色的步行上阵,就连李承乾也是如此,只带了横道、包袱、长绳和帐篷。 两个时辰顺风顺水的路程也结束了,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他们的时刻,摆在李承乾面前的半山之路,下面的峡谷一片雪白,更本就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越是这样就需要更加的小心,秦怀玉排了三十人规模的侦察队,他们拿着长枪当探路杆用,三人一组,腰里系着绳子,踉踉跄跄的,一步步的往前挨着。 看到他们这种样子,李承乾不想起一段话,头重脚轻,对明月眼红面赤;前合后仰,趁清风东倒西歪。踉踉跄跄上山来,似当风之鹤;摆摆摇摇回寺去,如出水之龟。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也确实是需要休息一下的,用一些吃食,谁能保证前面还有什么状况啊?养好精神,补充体力才是首要的。 一边吩咐好兵士原地休息,李承乾却是蹲在了那处断裂之处向下望去,过了一会,房遗直安顿好士卒后,递给他一个面饼也一起观察起来。 “殿下,你看那个方向。以现在的行军速度,不出意外的话六天之后我们就到达武川以东十里地方,那就是颉利老营的位置,只是不知道英国公的手下画的准不准。” 房遗直打开地图,给李承乾介绍现在的情况,他对李绩手下不怎么放心,这些人毕竟都是突厥人,他们会甘心出卖怎么的同胞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应该错不了,他们都随李将军多年,而且在大唐都有家室。李将军治军之严你不是不清楚,要是连这个都弄不清楚,他还能活到现在吗?” 李承乾指了指房遗直手中的地图笑道。 可不是嘛,一个连自己女婿都能祭旗的狠人什么做不出来。那些突厥人要是敢糊弄他,房遗直都不敢往下想了。 看到房遗直表情,李承乾当然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解下腰间酒壶递给他,让他喝两口压压惊,顺便暖一下身子。 “喝点吧,你放心,房相是不会让你娶他女儿的。”,说完拍拍了他的肩膀,转身向帐篷走去,留下了站在原地一脸哭笑不得的房遗直。 而另一边李靖行军也不是那么顺畅,已经有三十多士卒因为积雪覆盖路面,踩空跌下悬崖。 “大将军,又下雪了,前面的路被雪崩盖住了,斥候正在寻找新的路。”苏定方一边整理帐篷内的杂物,一边说。 “希望太子殿下那儿一切都顺利吧,此次若能成功大唐北境二十年无忧矣。” 李靖用勺子乘了一口热汤,一股热线从喉咙直入饿的发痛的胃,舒服的他长出了一口气。 “大将军,那些小股袭扰部队能起到多用吗?他们人数那么少怎么能成事呢?” “世上哪有一定能打赢的仗,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谁说运气不是取胜的关键呢。” 苏烈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但在灵性上可比李承乾差多了,或者说李承乾比他更像一个赌徒,为了巨大收益什么都敢堵上,包括他自己的命。 但他还是有些不安,因为他不知道李承乾的这种性格将来当了皇帝会将大唐带去什么方向,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第一百零三章 最后一战(1) “报,副帅,沃野攻下来了,张都督率部正在追击敌军同时向武川攻击前进。” “好,张宝相不亏是大将军麾下猛将,再调两万人增员张都督,独孤谋由你带队。 大喜过后,李绩赶紧给他增派了援兵。李承乾和李靖这两位都在最前面卖命了,下面的将校还敢吝惜自己的命呢。 要知道他们俩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那都能让天塌下来事。 “副帅,是不是让将士们短暂的休整下,不然部队会垮的。” 柴绍接连打了三次败仗,可是说在北伐诸将中是垫底的,说起话来自然底气不是那么足。 “柴将军,太子和大帅可是都在前面玩命呢,您这为皇亲国戚不是更要积极主动的带兵进攻吗?” 李绩的话充满了挑衅的味道,这也让柴绍更加觉得更加难堪了,但做为一个败军之将还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呢。 “传本帅的命令,除了伤员和后勤部队,各部马上开拔,跟进张宝相部,乘胜追击,不惜一切代价,打垮当面之敌。” “谨遵命。”...... “姑父,李绩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他和你的品级相同,不过就是一时走运,做了个副帅。 如此的不给你这个驸马都尉面子,是不是太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从北伐开始,除了和突利胜利会盟打了几个小部落,根本就没捞着什么仗打,到是李承乾出尽了风头,这怎么能让心高气傲的李恪服气。 所以看到柴绍被李绩嘲笑也不自觉的发起了牢骚。 苦笑过后的柴绍摇了摇头,对一脸不屑的李恪说道:“殿下,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军中以强者为遵。战场上丢的,只能在战场上找回来。” “不过仗还没打完,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因为平阳公主的关系,柴绍在军中一直都被人小觑,大家都认为他是拉着女人裙子边上来的,所以这么多年柴绍也一直在拼命,吃败仗只不是时运不济吧。....... 踏过沃野关后,李绩命柴绍和张宝相为左右两翼,全军成倒品的阵势和敌人向前稳步推进,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失去险关的敌人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战力,打得柴绍和张宝相灰头土脸, 让李绩不得不下令扎营和他们对峙起来。 “没想到敌人能打得如此顽强,前几天看着他们好像是撑不住了,今儿个他们的士气怎么突然又上来了。” 李绩坐在帅帐里挠脑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敌人这反常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帅,想来是这几天咱们连夺白道和沃野两关,把颉利打急了。”副将叶恒来源于书友在一旁宽慰着。 “报,副帅,不好了,敌人突然全线杀出营寨,我军两翼均遭到猛攻,特别是我军左翼出现了阿使那思摩的骑兵十分地凶狠,已经冲破了柴绍的大营,” 听了这话的李绩胸中顿时豁然开亮,我说的嘛,执失思力那有这等本事,这要换成他就正常了。要是恶阳岭是用他守着,现在战局糜烂到什么程度还不知道呢。 “大帅,咱们的侧翼已经暴露,再不退话就要让敌人包住了。” “闭嘴,撤,往哪儿撤,大将军和太子还在山里吃西北风呢,咱们退了他们怎么办。你们在说守不住的时候,他们也在喊攻不下来了。传我将令,死死守住,绝不后退。” “可是大帅,柴绍和张宝相都退了,就咱们通汉军自己也是独木难支啊。” 李绩那里不知道叶恒说的意思,但仗都打成这样还怎么撤。在这种危机关头他这个副帅要是挑不起大梁来害了李靖和李承乾这两位大爷,回去那李世民还不砍了满门。 “那就给他们打个样,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军人。”,说完抽出宝剑走出帅帐,翻身上马而去。 武川颉利牙帐 “启禀大汗,阿使那思摩连续攻破了敌军四道连营,从侧面击垮了柴绍,现在正向李绩的中军攻去。” 听完这话,颉利长处了一口气,要不是战事吃紧,他是不会用阿使那思摩这头狼的。但还别说,对付唐军还是他有办法。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拢败兵,再打挎唐军的前锋,确实是草原第一将啊。 “阿使那思摩这家伙还真是有种啊,不会是我族的第一勇将。击败了李绩,咱们就可以挥师向西,再去消灭秦琼。李世民啊,还想把我们困在山里,这下你的老本可要拼光了。” 哈哈.....,帐中的将领也跟着哄然大笑,这段日子以来可是把他们憋屈坏了,让他们平日绵羊般的唐军撵着跑让这些草原上的勇士着实的憋了一闷气。 不过他们没有注意的是,此时的颉利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正盘算着等打败了唐军就宰了这祸害,以免生祸患呢。 当李绩赶到前军的时候,部队在不停的后撤,四周帐篷和马料都被阿使那思摩的骑兵点着,原本的黑夜也恍如白昼。 “大帅你看,阿使那思摩在那呢。大帅现在各营都在溃退,只有咱们还保留这面旗子,再不把旗收起来,通汉军就要拼光了,这可是是您多年心血啊。” “报,副帅,白道攻来了,张都督率部正在追击敌军同时向沃野攻击前进。” 李绩顺着叶恒指着方向看去,远处山头上,树立一面突厥帅旗,一个中年大汉正不停挥舞着宝剑,催促着手下。 李绩顿时三尸神暴跳,以前他总听李承乾说装逼,他那时候还不明白,可现在看阿使那思摩这么嚣张,他懂了。 随即对旁边的独孤谋喊道:“小子,本帅麾下这五千精兵都给你。现在就冲过去给我拿下他,让老子看看你是不是独孤家族的男人。” 独孤谋这个人什么都不在乎,就怕被人拿祖宗说事,李绩的话正好戳中了他痛处。原本冻得发白的脸瞬间就涨了个通红。 嘶哑的嗓音回道:“末将领命,定会让那些蛮子知道厉害。” 看着独孤谋策马而去的背影,李绩又对叶恒吩咐道:“将这面旗立在最前面,收拢兵马,咱们重新打回去,叫上弟兄们跟着本帅冲。” 李绩这边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很快就引起其他溃退唐军的注意。 “看来李绩这小子是真玩命啊,都特么别跑了,和老子上马杀回去。” “你们看啊,通汉军的大旗还在往前冲呢。金河军的弟兄们,咱们竟特么打败仗了,日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关中的父老啊。都跟着老子冲上去。” 柴绍、张宝相和薛万彻等人也随即带着本部人马重新的加入战团。 “大帅,你看。” “柴绍和张宝相,薛万彻他们都回来了,太好了,弟兄们都给本帅冲,一定要击溃阿使那思摩。” 三军勇士像一阵风暴卷过,漫长的战线终于被撼动了,颉利横扫宇内,鞭指中原的梦想也在这一瞬间坍塌了。 而就在李绩和阿使那思摩鏖战之际,远在铁山的秦琼和李道宗也对阿使那社尔发起总攻。 “哈哈哈,英登。此正是我等兄弟建功之时。”,秦琼拍了拍身边的谢映登纵声大笑,手中的长枪指向突厥人大声喝到:“告诉本帅,你们怕死吗?” “不怕!”唐军将士仰天长吼,手握兵器,像猛虎下山。 “都是大唐好男儿,随我出战!”秦琼手持虎头枪,威风凛凛,伴随着鼓声号角声,双脚一夹跨下黄骠马,高高地跃起,突进突厥骑兵中间,长枪扫过,周围的突厥人纷纷惨叫着滚下马来! 两支大军犹如两股巨浪相撞,隆隆的战鼓声如雷动,响彻九天,又如万顷怒涛扑击悬崖。 长剑挥舞,横刀砍杀,长槊如蛇,弓箭像蝗虫般密集,沉闷的撞击声和短促的嘶吼声,伴随着血花的绽放。 刹时间,这里就变成了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断臂残尸和伤兵呻吟,让本来就处于严寒的天气,骤然有冷了几分。 罗成骑在马上,奋力拼杀,背部被一名突厥士兵偷袭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刀伤,感觉后背突然升起一条热线。 回手一剑把偷袭的突厥士兵的头切了下来,他甚至看到了对方那张年轻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在后面压阵的李道宗看着老友们杀的过瘾儿,痒的他直咬牙。 随即翻身上马提着长刀,带着卫队直接冲进战团,手起刀落后,离他最近的一名突厥士兵人头飞起,滚烫的鲜血溅满了一身,如同刚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一样。 三个时辰的血战,以秦琼活捉突厥军主帅阿使那社尔而结束。 “承范兄,劳你沿着阴山继续保持高压,向纵深武川攻击前进,本帅随后就到。”接过副将递来汗巾的秦琼擦完脸上的血污后,对身边李道宗说。 “我那侄子好大手笔啊,这回颉利在劫难逃了。叔宝兄,你倒是教了个好学生。” 李道宗的感叹让他头疼,他这么说是一语双关,一是夸赞李承乾的战术高明,二是说太子闻战则喜,总是亲自上阵,你自己可要掂量一下。...... 第一百零四章 最后一战(2) 在咧咧的寒风中,一支人马却是顶着风雪艰难困苦的缓慢行进着。 行进到一处峡谷当中时到处都是积雪,深的可直接淹没腰部,浅的也足有小腿那么深。根本就踩不踏实,就是想加快行军的速度却是也快不起来。 一边艰难的迈动着步伐,李承乾的嘴唇也冻得发青。 听完秦怀玉的回报后,李承乾扭身对着身后吆喝道:“兄弟们,都加把劲,前面就是有个山坳了,那里可以避风,我们就在那里休息。” 想来眼下进山已经是第六日了,众将士也从后面的那座山爬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是原因,行军却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一些险峻之地也是可以设法通过,李承乾略为的估算了一下,大约再过几个时辰就可以通过眼前这低洼峡谷地带到达武川。 李承乾跋涉过积雪地带之后,却是被上面的秦怀玉一把拉了上去,待众将士都上来之后,李承乾就下令开始休息了。 毕竟累的不仅是他,这些士兵也都是随着他一步一个脚印趟过来的,此时也是巴不得休息一下呢,浑身都是冻的发木的,这样行军起来难受不说,带着一身雪水。 再说以他们眼下体力来说,即使负重不大,但也是觉得异常沉重的。 当下众兵士点起几把篝火,开始烘烤起湿漉漉的衣物来。而李承乾则靠着一边的枯树,喝着兵士用雪水烧开的水, 至于说水中干净不干净,李承乾也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一路行军而来,都是用积雪取水的,这也是他们进山后唯一的福利, 正休息间,前方程处默派出去的兵士,已经是回到了此处。 只听那回来的兵士对着李承乾禀报道:“殿下,前方有一条小路,直通山上,到处都是积雪和乱石,下面就是武川,可以看到颉利的老营。” “殿下,到地方了,咱们还是多加小心的好。”,听了士卒的回话,一旁的房遗直提醒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一把扯过恒连手中的地图看了起来。 这次战役能否取胜就看他们四个的配合了,不管是他和李靖的偷袭,还是正面的李绩和秦琼,如果有一方不能按时到位就别想达到预期的效果。 “马上派人过去侦查,如果发现颉利老营有大规模的部队调动,那就说明主力到了。” “诺,末将这就去安排。” 看到秦怀玉离去,一旁的罗通也向李承乾靠近了几步。 “殿下,咱们就这么干等着?兄弟们最近冻伤的可是不少了,您看臣的手裂成什么样了,估计大家都坚持不了多久了。”,说着罗通还把自己冻伤的手抬起给李承乾看。 李承乾当然知道现在部队的情况,已经有百余名士兵因为过度疲惫在梦乡中悄然逝去了,这还不算因为探路和行军中跌落的士兵。 “再忍忍,现在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晚上管控好烟火,咱们都走了九十九步了,这最后一步也得走好。要不然那些兄弟就白死了。” 好在黄天不负苦心人,前面侦查士兵才带来了他期盼已久的消息。颉利的老营有大批人马向东西两个方向开去看样子十分着急。 这让冻的跟麻杆似的众人立刻就精神了起来,要是帐篷里有人,此刻李承乾都要兴奋的跳起来了。 李承乾随即下令饱食战饭后,准备夜袭颉利老营。 也是不知道是李承乾运气好,还是颉利该死,天空突然起了浓雾。在大雾掩护下李承乾等人安然从山上爬的下来而没被发现。 其实这也不能怪那些突厥士兵笨,能见度只有几米的距离,这里又有这么多兵马,谁还能知道声音是那里发出来的呢。 眼见着接近敌营的时候,李承乾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对着身后的兵士大声咆哮道:“活捉颉利!杀,杀,杀。” 此咆哮一出,身后的不到五千兵士也都是如火药般刹那间被点燃,一个个随着大声咆哮着呼喝起来,打着唐军战旗,如一群恶狼般向着敌营杀了过去。 “活捉颉利!”“活捉颉利!”一声声巨大的声浪,向这么多天的压抑终于在此刻爆发,骇的突厥人惊慌失措。 而南山上了李靖听到下面这喊杀之声也趁着大雾,派偏将苏定方率五百人为前锋在浓雾掩护下衔枚疾进,行至颉利牙帐附近七里才被发现。 “怎么回事?唐军怎么杀进来啊?” 外面的喊杀之声惊动了在帐篷里议事的颉利等人,一把抓过跑进来执失思力大声的嘶吼着。 “大汗,从南北两座山的小道上突然杀进来大股的唐军,已经夺下您的大纛,现在外面已经乱套了。” “慌什么,你马上带五千人去夺回大纛,收拢兵力把他们给我堵回去。”,颉利厌恶的看了一眼百战百败的执失思力。 “来不及了,大汗,末将还看到了李靖的大纛,肯定是唐军的主力到了,咱们快逃吧。” 听完了执失思力的话,颉利像是被抽干了气力,手中的弯刀也脱手落地。 “完了,全完了。”,看到颉利喃喃的说着,面目呆滞,执失思力也不顾得君臣之礼了,和众人簇拥颉利带着卫队向西逃去。 “报,大帅,唐军突然冲入大汗的中军大帐,各部都失去指挥,都在溃退中。” “这是怎么回事,唐军是怎么过去的,难道他们会飞吗?”,阿使那思摩大声质问一边的阿使那忠。 “叔父,现在不是考虑唐军是怎么打进去,李绩已经和柴绍等人会合了,没有援军咱们定不了多久,还是撤吧。” “命令全军再做最后一次突击打乱唐军的阵脚,然后交替掩护迅速脱离战场,从牧羊谷的小道撤退,争取和大汗会合。” 阿使那思摩带着本部撤退后,突厥的前军更加抵挡不住唐军的进攻,纷纷做鸟兽散。 就这样经过一天两夜的血战之后,颉利的十几万大军在唐军东西两面的进攻下全军覆没,而他们大汗也被张宝相给活捉了。 要说这张宝相也是孩子没娘天照应,本来这次溃退他是有责任的,慌不择路的颉利一头就撞进了他怀里,这可让他一下子就成了这次北伐最大的功臣之一。 至此定襄会战由此结束,此战不仅全歼东突厥军主力,颉利的被俘更是标注这东突厥汗国由此灭亡。 睡了一天一夜的李承乾,重新让医官包扎了伤口。看过伤兵之后,带着几个侍卫就跑到了张宝相营中,他实在是好奇这个颉利到底什么样的人物。 “张都督,你是生怕自己的功劳飞了啊,用的着这样吗?这也太失礼了。”,李承乾指着颉利说道。 帐篷里的颉利被捆的那叫一个结实,嘴里还塞着不知道来路的布条,看到李承乾等人来了还呜呜的叫着。 “这还不是怕他自杀嘛,大将军吩咐了,要将他活着送到长安献给陛下,末将可不敢一点马虎啊。” 张宝相可不在乎什么是不是失礼,这可是天大的彩头,自己可不能让这天大功劳飞了。 “你把他看高了,要死的话他早就抹脖子,还能等到你活捉他吗?放开他,在准备点酒菜送来。” 稍时,李承乾拿起酒壶倒了两杯后,看着在盯着他颉利笑着说道:“可汗,天气苦寒,不做下来喝一杯吗?” “你是谁?”,眼前的这位少年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贵气,连张宝相那样嚣张跋扈的人都俯首听命,这让他十分好奇。 “可汗是问道点子上了,偷袭你大营就是我的干的,怎么样?现在想和你的对手聊聊吗?” 这话可勾起了颉利的好奇心,什么时候大唐出现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了,随即坐了下来,干了他面前杯中的酒。 “酒我喝了,现在可以说你是谁了吧?” “本宫叫李承乾,是定襄道的监军。这次阴山的作战计划就是我做的,怎么样?够不够雪渭水之耻。” 嘶,颉利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少年竟然是大唐的太子,这次自己就是败在这个娃娃的手上。 “你是来杀我的吗?听说你们唐人在杀人前都会管顿酒肉是吗?” “哈哈,可汗是真会开玩笑,本宫只是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满足下自己好奇心。” 听到李承乾不会杀自己,颉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李承乾说的没错他不会自杀,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可汗,享受了无尽的富贵,他可舍不得这花花世界,万一还有机会呢。 “大唐太子,你能告诉我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的主力已经被消灭了,将士们正在漫山遍野的抓俘虏呢。现在只有阿使那思摩还没有消息,其他的死的死,降的降。” 哐当,颉利的酒杯掉到了地上,这下是死孩子掉井彻底没救了。 “几年前我曾经见过你的弟弟李恪,原本以为他已经足够优秀了,但我没想到大唐还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即是这次我赢了,突厥早晚也会亡在你手,我的儿子和你比起来差远了。” 能从对手嘴里说出这样话才是完整的是胜利。 “好奇心满足了,本宫就少陪了。等可汗到了长安,本宫会尽一份地主之谊的。” 第一百零五章 定襄大捷震长安 夜晚的长安万物寂静,可承庆殿依然灯火通明。 皇后长孙氏正在仔细擦拭着皇帝的铠甲,一旁的房玄龄几次想要伸手都被她拒绝了,这种事他从来不假于人手。 李世民还是秦王的时候,每次出征这些事都是由她做的,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她的儿子还没有回来,有要搭出去一个丈夫。 由于怕李承乾和李靖的行踪暴露,李绩在给朝廷的军报对于决战说的很模糊,这让本就着急万分的李世民怒火万丈,决定亲自带兵前去,不能让大唐的这点家底都赔进去,所以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这幅盔甲朕是许久都没穿过了。” “陛下,李靖和李绩都是稳健之辈,臣以为这其中必有隐情,是不是再等等。”,房玄龄欠了下身子回道。 “元戍禁军都准备好了吗?” “段志玄等人已经率部在北门集结完毕。” 就在李世民准备着甲的时候,长孙无忌和杜如晦联袂而至,行过礼后,杜如晦手中的军报呈给了李世民。 “五日前,我军以阴山之中,全歼东突厥主力十七万,生擒自颉利一下王族将校八百余人。除了少部分给正在负隅抵抗外,颉利所辖之地归我大唐矣。” 杜如晦尽量压低了语速,可殿内众人都听得出来压抑的兴奋。 李世民看着军报顿时热泪盈眶,为了打赢这仗他背负了太多太多了,无论是面对李渊,还是百官,甚至是天下百姓,他终于可以有个交代了。 “太子呢,太子怎么样?”,长孙皇后一把抓住了哥哥的胳膊神色十分的慌张,长孙无忌当然知道妹妹是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娘娘安心,太子殿下安然无恙,而且在此次的定襄会战中立了大功,臣等还要和您讨杯酒儿呢,是吧,克明。” “没错,太子殿下宵衣旰食,应寒风,攀绝壁,千里突击,可谓厥功甚伟啊!” 二人的话算是彻底的安了长孙氏的心,长出了一口气,对皇帝施了一礼就默默地退了出去。看着皇后孤寂的背影李世民的心中为之一痛。 十几年的夫妻,他怎么不知道长孙每夜都被噩梦惊醒,白日也望着北边发呆。 她和李世民是从战争走过了来的,几十万人混战在一起,又有谁能保证的了李承乾绝对的安全呢。 “陛下,陛下”,长孙无忌叫醒了臆想中的李世民。 “哦,辅机,命你为宣慰使,立刻动身前往定襄前线,宣布朕对他们褒奖,同时敦促太子返京,野了那么久也该回来。” “敲响得胜鼓,让百官太极宫见驾,下令京兆尹,消禁三天,朕要与民同乐。” 看着皇帝红着眼圈,手舞足蹈的说着,长孙无忌三人也都笑着应声而去。 他们知道皇帝这次可是下了血本的,要知道如果战事失败大唐会丢尽了所有家当,不仅北方诸州会沦丧。就连李承乾这个太子也得完蛋,他的下场只有两个,要么战死,要么被废。 太极宫 李世民举起手里军报,扫视一眼殿中的群臣,激动的说道: “定襄前线传来捷报,我军在阴山全歼东突厥主力,擒其可汗颉利以下王公数百人,覆灭其国。” “颉利被擒了,从今天起两百多万草原百姓和整个漠北尽归附我大唐矣。” 李世民的话音刚落,殿内群臣纷纷齐声高呼大唐万胜,陛下万岁。 当然在这欢呼中也夹杂哭泣之声,在他们中不乏亲族至友死在与颉利的骠掠和作战中。 今天的胜利来之不易,这股仇恨也不断的鞭策着他们尽心做事,而这一等就是四年啊,终于对于那些死去的人可以交代了。 京兆尹的差役敲着手中铜锣,在长安城内的一百零吧坊内走街串巷,还一边吆喝着“定襄大捷”异常的卖力。 隆隆的得胜鼓声和铜锣声叫醒了沉睡中长安城的百姓,当他们得知颉利被擒的消息后,纷纷涌上街头山呼万岁,万家灯火映亮了半边天让整个长安彻夜无眠。 “小姐,小姐,颉利被活捉了,定襄会战我军大胜,陛下还让老爷去前线劳军呢。” 听到丫鬟回话的后,长孙悦对着佛龛接连三拜,口中念着佛祖保佑。 “小姐,你的心事实在是太重了,现在仗都打完了,凡事儿可别再往心里去了。” 被丫鬟扶起的长孙悦,将手中的念珠,恭敬的将念珠放在佛龛上,捋了捋杂乱的青丝。 “以前在赵州的时候,这梦里啊,不是一树梨花,就是晚笛牧歌。 可自从到了长安以后,这梦里就再也找不回从前的柔情蜜意了,剩下的只有苦闷了。” 长长的出了口气后,长孙悦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了。 定襄唐军大营 长孙无忌宣读完圣旨向李靖询问了草原现在的情况。听到阿使那思摩消息后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柴将军,为什么还没有拿下阿使那思摩?他手下不就剩下几千人吗?可你金河军有五万之众啊,你说,你怎么和陛下交代。” “长孙大人,这个阿使那思摩就像狐狸一样,进了山就抓不到影了。一会东一会西,想抓到他着实不易啊。” 听到柴绍这没出息的话,帅位上的李靖不由得哼了一声,吓得柴绍赶紧退了出去。 “父帅,这长孙无忌也不给您面子了,怎么说您也是陛下的姐夫啊,再说弟兄卧雪爬冰打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出了帅帐后,柴哲威为自己的老爹打抱不平。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打了败仗呢,人家的功劳大嘛,在陛下那他都照说不误,又怎么会把为父这个大帅放在眼里呢。”....... 翌日清晨,定襄城外的阅军台旌旗迎风招展,排列整齐将军将士迎风屹立。 李承乾在李靖和长孙无忌的簇拥下,走上阅军台。本来的主角李靖也在皇帝的授意下成为了配角,恭敬侍立再后。 李承乾着冕有白珠垂九旒,红丝带做帽带,犀角簪导,青绵做两耳旁饰物,身着淡黄色的太子衮服,好一幅储君的气派。 身后看着他的长孙无忌也是激动万分,此一役后,所有的皇子在唐军的威望都不可超过李承乾,他这个外甥用自己血勇彻底他们,这点从下面那些军汉狂热的脸上就可以看的出来。 长孙无忌轻咳几声后,开始宣读祭:“维贞观四年五月,大唐太子李承乾谨陈祭仪,享于故殁王事,告我大唐将校英魂曰: 此战远征漠北草原,缘自颉利兴兵,纵虿尾以兴妖,盗狼心而逞乱。孤奉圣命,问罪龙城。大举貔貅之师,悉除敌军。天军云集,贼寇冰消。 才闻破竹之声,便是失猿之势。士卒儿郎尽是九州豪杰,官僚将校皆为四海英雄。 尔等或为流失所中,魂掩泉台。或为刀斧所伤,魄归长夜。生而则有勇,死而则成名。 今欲奏凯歌,承临太平。汝等英灵尚在,必闻我声,随我旌旗,逐我脚步。同回故国,各归本乡。 受骨肉之蒸尝,享宗祠之祭祀,莫作他乡之鬼,徒伦异域之魂。孤当表其勋功,勒石于宗庙。 汝等各家均沾恩露,年给衣粮,月赐饷禄,用兹酬答,以安汝心。 生者既凛天威,死者当归王化。今聊表丹城,敬陈祭祀汝等英灵。呜呼哀哉,尚飨。” “踏破胡虏,大唐威武,踏破胡虏,大唐威武......”,阅军台下众军高举兵器大声呼喊,其声响彻九天。 “本宫以奏请陛下在长安玉山兴建一座军陵,凡我唐军烈士骨殖一半返归本乡,一半供入军陵。四时八节,享受国家血食,以示吾等同袍之义,以安英烈在天之灵。”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李承乾的做法让这些丘八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才好。自古以来一直都是士农工商兵,他们这些丘八从来都是最底层的。 什么时侯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太子爷对兄弟们真是没的说啊。 仗义多出屠狗辈,这些斗大的字不识得一箩筐家伙只要你对他们好一分,他们都会牢牢的记在心里。 看着下面手舞足蹈的汉子们,李承乾不由想起了那些在恶阳岭和阴山下牺牲的士卒,虽然这次打胜了,但这世上有多添了多少孤儿寡母呢。 至于回朝后那些官是否会对他有所的诘难,他一点儿都不在乎,因为他从不怕麻烦。 三日之后,李承乾统领着部分府兵返回关中,而李靖等人为了稳定现有的局势暂时的留在的定襄。 “殿下出征许久,想来肯定是归心似箭了。”,长孙无忌骑在马上悠哉悠哉。 “是啊,本宫是既想又怕啊。此次随行三千六率,生还者不足五百,没能把他们都带回来享受今天的荣光,本宫甚感内疚。” 说着,李承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装着骨殖的大车,忧伤之情溢于言表。 看到李承乾为同袍伤心,长孙无忌只能长叹一声,他这个做舅舅的真是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随李世民征战多年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战场上的同袍之情甚于手足呢。 第一百零六章 长安城弥漫的阴谋(1) 李世民从来都不是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从他喜欢收集对手的妻妾,到眼前的这一幕。 当然李承乾自己也不愿意承认他去见颉利的时候也抱着炫耀的目的。 “颉利,你还记得武德九年那次聚会吗?朕告诉过你争天下靠的不光是刀枪,你曾在这布下三十万铁骑,如今却变成了孤家寡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可惜我当年在这杀的人太少了,真该让那三十万铁骑碾碎长安,把长安夷为平地,省得今天你在这颐指气使的教训我。” “颉利,事到如今,竟然还不悔悟。你现在手上一兵一将都没有,你觉得自己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吗?可笑。” 李世民的不屑让颉利感到万分耻辱,这比他知道打败自己竟然是李承乾的时候还要觉得耻辱。 在他看来这个曾经自己的手下败将就是一个典型的小人,不就特么有几个好武将和生了个好儿子嘛,有什么啊。 要不是糊涂的酋长们贪图钱财,武德九年老子就把你灭了。 “李世民,你以为你自己真的打败我了吗?要不你身后那小家伙今天坐在囚车之中的就是你。但你也别太得意忘形了,我是没有三十万铁骑,但我还有几百万臣民。 如果你敢杀我,我的儿子就会以此号召部众,再征三十万铁骑和你逐鹿中原,到时候他的铁骑会直接碾碎长安,想想司马邺吧。我保证你会比他残十倍。” “颉利,你觉得朕会怕你的威胁吗?等杀了你后,朕再派你口中的这小家伙去收拾你儿子怎么样。 你这当老子尚且打不过他,跟何况你那蠢笨如猪的儿子了。” 连晋愍帝都搬出来,没牙的老虎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难道说人被俘虏后心智下降的这么厉害吗?这么明显的离间计都用出来了,看来颉利还真是黔驴技穷了。 “三日之后,你就等着在长安东市挨一刀上路吧。”,话毕,哼了一声后也不管气的快要发疯正在后面跳脚叨咕突厥国骂的颉利,带着众人返回了皇宫。 “殿下,这颉利不能杀啊,漠北初定,杀了他,定襄那几十万军队就会陷入战争的泥潭中,想拔都拔不出来。 那样的话朝廷会被活活拖垮的,这大好的局势浪费了不说,前线将士的血可就白流了。” 长孙无忌拉着李承乾不停的说着,现在皇帝在气头上,弄不好还真能这么做。 “舅舅,本宫听表哥说你有套汉武帝批注的吕氏春秋,能不能借外甥看几天啊。” 听到李承乾想要自己的心头肉,长孙无忌的脸皱成了包子状。 思来想去后咬了咬牙说道:“明天就送你那去好了吧,快说。”,随后一阵耳儿语后,长孙无忌嘿嘿笑了几声。 很多年以后,李承乾才知道,他敲诈活长孙无忌那一天,长孙冲不仅挨了一顿毒打还在祠堂里跪了一夜。....... 丽政殿,宫人们在长孙皇后的指示下跑来跑去,小厨房还做着各种李承乾喜欢吃的菜。 李承乾老远就看见长孙皇后在训斥做错事宫人,这一幕是多么熟悉。好久没听到长孙的唠叨了,还别说真是有点想了。 于是加疾几步走到长孙面前施礼道:“儿臣见过母后,母后身体是否康泰。” 看到儿子回来了,长孙皇后一把就抓住了,端详了好一会儿,长长的处了一口气。 “没受伤吧,打完仗他们才告诉我,你又亲自带兵上阵了,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儿臣身边有怀玉他们护着呢,没事的。” 许是因为太紧张儿子,长孙的手死死抓在李承乾的受伤的臂膀上,低头一看一股殷红的鲜血染红了的手。 看到儿子的伤口被自己捏裂,长孙皇后眼泪一下留下来了,无论李承乾怎么说都止不住。 经过御医一番折腾后,李承乾才又恭敬的站在她的面前。 “早知道你自己去拼命,不管你父皇说什么,我也绝不会放你走的。 你这孩子也是的,前线那么多将领,你逞什么英雄。你当时走的时候怎么答应来着?” 长孙皇后一边用帕子抹着眼泪,一边埋怨着。 “父皇做秦王的时候,大战虎牢关和平薛仁杲也是经常抡刀冲在前面,我最后。” “他是他,你是你,他家里没有老娘眼巴巴地在家里等着,你有。” 还没李承乾说完,长孙皇后就打断了他。 他当然知道长孙是心疼自己。而且长孙还有气疾,为自己担惊受怕肯定是受了不少的罪,想到着李承乾不由的心中一暖。 “儿臣知道错了,儿成答应母后,再也不冲在前面去,干那刀头舔血事了还不行嘛。 这一仗打赢了,能算是彻底解决漠北对我大唐的威胁,父皇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你这孩子啊,让本宫说你什么好,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你要再是敢骗我,我就追到战场上去,拎着你耳朵把你给拽回来。” 把老娘哄好的李承乾,在丽政殿美美的吃了一顿,极度疲惫的他回到东宫后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和他相比李世民可就没那么轻松了,看着从弘殿送来的请求杀掉颉利的牍堆满了御案,不由的一阵头疼。 他压根就不想杀了颉利,白天那么说不过显示下胜利者的姿态。 可如果自己不杀颉利那武百官怎么想呢,天下百姓怎么想呢?所以这话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五日后太极宫 一番见礼后,长孙无忌第一个走出班来。 “陛下,臣以为颉利还是不杀的好。”,话因刚落,殿内的群臣的议论之声就如蜂群在耳边飞过一般嗡嗡作响。 看来这关键是后还是大舅哥懂事,不过今天不同以往,李世民怎么得也的装一下不是。 “辅机,朕不是下过旨了吗?你为什么还要保他呢,要知道颉利是祸患天下的根源啊。” 李世民神情非常严肃,口气也很是严厉,换成不了解他的人,肯定以为皇帝发怒了,可长孙无忌却从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要说颉利以前确实是个祸害,可现在呢,没了牙的老虎还怎么和李世民这个真龙天子斗呢。 “陛下,颉利的生死关乎我大唐能否收服草原民心,臣以为还是慎重为好。 在我们眼里颉利是个俘虏,可在那些草原百姓眼里即使失败了,也仍然是至尊无上的可汗。 漠北初定,很多颉利的旧部都在观望朝廷的态度,要是朝廷能以怀德之心对待颉利,那这些人肯定会放下手中刀枪,诚心归附王化的啊。” “赵国公是不是太过多虑了,在漠北我军才是绝对的霸主,那些小鱼小虾能泛起多大的浪花啊。” 李恪现在可是硬气的很,这次出征立了军功,多大在军中的势力不说,还和突利等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见到长孙无忌想保下颉利坏自己的事,那他能看着嘛。 “父皇,颉利屡次兴兵南犯,杀我将士,占我城池,驳于我百姓犹如牛马,真可谓罄竹难书,不杀怎杀怎么向多年来枉死的军民交代,怎么向天下百姓交代。 还有在漠北草原那几十万将士,他们能答应吗?” 看着李恪一副大义禀然的样子,李世民不动生死的看了他一眼,他似乎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呢?现在他还没想明白。 “恩,蜀王见微知著,像颉利这样的祸害非杀不可,辅机,朕的意思你明白吗?” 还没等长孙无忌答话,小胖子李泰立马就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以为颉利非杀不可,从武德到现在,颉利抢了我们多少财物,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这个有谁统计过吗?现在是我们打胜了,要是颉利打胜了,他会放过我们吗?” 李泰和李恪的话立即得到殿内不少朝臣的赞同,纷纷出班请皇帝杀掉颉利这个败类。 尤其是魏征,他甚至扬言要是不杀了颉利,那就是出卖祖宗,就是本朝的李绪,人人得而诛之。 他这话可是把长孙无忌气坏了,自己为国家考虑怎么就是汉奸了,难道非要死更多的人他们就不在这朝堂上大言炎炎了吗? 压下一口气后,长孙无忌再次的向皇帝施礼言道:“眼下颉利是没有了军队,可他还有几百万百姓啊。 押送颉利的囚车即是在大军的保护话,也日日遭到牧民袭击,这难道不能说明颉利在牧民中的威望吗?” “赵国公,你也太会危言耸听了吧,胡人虽众,但终究还是普通的牧民,我几十万大军兵锋所指,所向睥睨。” 尝到甜头李恪接着怼长孙无忌,他可不在乎长孙无忌有没有面子。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大业,还是为了出多年的恶气他今天都得说。 “谁说百姓都的心都向着颉利的,那这么多来归附我大唐的部落难道就不能代表人心吗?” 李恪说的话也是有理可询的,在这次定襄会战期间,薛延陀、回纥、拔也古、同罗等部纷纷倒向大唐。 同时他们共同上书请求李世民做漠北草原的共主,消息传到长安后,还着时的让皇帝兴奋了几天呢。 “颉利毕竟是草原共主,他还是能代表多少人的。柴绍他们不就让阿使那思摩缠在草原了吗?要是他们真不得人心,会有牧民帮助他们吗? 自武德九年以来我军已有近十三万人阵亡在于颉利的作战中,如果在这个时候杀了颉利,那么这个数字将仅仅是个开始。 到时候大唐也必会深深的陷入战争的泥潭中无法自拔。请陛下三思啊。” “父皇,不杀颉利难以震慑草原诸部,儿臣伏请陛下降旨将颉利处以极刑。” 说完,李恪就跪在殿下,而他的后面不少朝廷都跟着跪了下来,高声呼喊,杀掉颉利。 第一百零七章 长安城弥漫的阴谋(2) 志得意满的李恪和权万纪喝着茶,想想自己几天把长孙无忌弄得理屈词穷,他的心里就一阵的畅快。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这一直被长孙一脉压着,今天终于扳回来一局了。 “殿下你想啊,一旦颉利死去,身为二汗战前又与陛下缔结盟约的突利,俨然就成了漠北草原上最有号召力的首领。 殿下和突利之间的关系,长孙无忌是知道的,这种结局他当然不愿意看到。” 现在满大唐谁不知道突利是他姨父,一旦弄死颉利,那他在草原上就会多一个盟友,那对自己的将来是很有帮住的。 再说凭什么长孙无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那大哥还不是皇帝呢,现在大唐还不是你长孙家说了算的。 “你说的对,这事还真不能让他得逞。要是手里攥着理都压不住长孙无忌,那以后想要扳倒他就难了。” “岑大人在陛下那说话倒是有几分力度的,要不然让他在陛下那说说。” 见李恪在为找谁而烦恼,权万纪不由的提醒了一下,不过李恪对他的提议并不感冒,这事找岑本准不成,他一向都是不主张正面和东宫对抗的。 随即摆了摆手说道:“自从父皇并省官员后,老师行事可是越发的小心了,在父皇跟前多一句话都是不会说的。 而且平日在弘殿里更是处处让着那长孙无忌。这事儿去和他说不仅不会同意,没准还会数落本王一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可把他们俩愁坏了。 那也不能让长孙无忌的气焰这么嚣张下去啊,现在都特么成无冕之相了,房玄龄和杜如晦这两个宰相都没他架子大。 “哦,对了,今天在朝堂上魏征可是狠狠地和他掐了起来,要不然殿下您再去加加火。” 权万纪这时候想起了骂长孙无忌汉奸的魏征,这老家伙好啊,谁都干骂,让他出头岂不是事半功倍,能让皇帝把鸟都憋死的人那是一般人吗?有他出马,不死也让长孙无忌那老鬼脱层皮。 听了权万纪话的李恪随即就来到魏征的府上。这让正在吃晚饭的魏征感到奇怪,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呢。 一番繁缛节后,李恪就挑明今晚的来意。 “不管是平日在朝中的倾轧还是这次的北伐,长孙一脉都视吾等我仇敌,处心积虑的与我们为敌。 他这一次死保颉利可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就是要在他不断的打压下,让我们在朝堂上失去话语权。” “殿下,你这是何意啊,老臣让你搞糊涂了。” 这皇帝也没改口啊,至于他说的那么严重吗?人家长孙无忌说的也不是都没道理。 再说自己这官是给皇帝当又不是没他们长孙家当长工,他有什么全力不让老夫说话。 这个蜀王是不是被压迫的太狠了,神志有些问题吧。 “老大人这你还不明吗?白天你的阻止让他知难而退了吗? 他知道突利和我是亲戚,用遏制突利来打压本王。是以他不惜罔顾圣意,死保颉利。他这才是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坏水啊。” 这回魏征听明白,李恪的意思是无论是谁,想要阻挡长孙无忌的道都是不行的。可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那是那么容易就说明白的。 “殿下,你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不过长孙无忌这个人身上确实有特殊的魅力。你听他说话吧,明明知道他掩盖着什么,可你就是找不到源头。 所以再很多时候,不管是陛下还是我们总是能被他说动了。” 长孙无忌善言是天下皆知的事。你就拿玄武门之变来说吧,要不是长孙无忌说服了常何,让他临阵倒戈,那李世民别说当皇帝了,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好说。 所以这也是魏征赞同李恪所说的原因。 “难道就因为朝堂上长孙无忌的几句话,大人就被说动了吗?”,李恪挑了下眉头问道。 魏征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李恪是在奚落他呢。 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今天他说的话合情合理,老臣确实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 看到魏征有些气馁,李恪慢悠悠的给他把茶盏满上,在心里默默的说:他今天必须把魏征拖下水,没有这么个爆竹,怎么能在朝堂上炸出响来呢。 “即是是这样,本王还是劝大人还是不要这么容易就屈服的好。 如果长孙无忌一人之言就可以就决定朝廷的胜负,那就等于发出了他掌管朝局的信号。这样就会有更多的趋炎附势之辈争相投靠, 到那时候谁能保证两汉外戚干政,皇室衰落的历史不会在本朝或者下一朝重演呢。魏大人,你能保证吗?” 李恪这话让魏征沉默良久,老头向来都对长孙一脉在朝中的势力不满。 因为他觉得长孙无忌这个人太聪明,而且和皇帝和太子的关系都太好,怎么看都像外戚干政。 现在竟然连李恪都这样说了,那看来他的感觉并没有错。 其实魏征第一个想到的是杨坚,他不就是外戚篡夺皇权的最好的例子嘛。只不过因为立刻的身份他不能明说罢了。 “外戚干政,你的意思是说长孙无忌会成为下一个霍光吗?” 听到魏征这么问,李恪知道,老家伙是动心了,他那暴脾气怎么能容忍的了权臣误国呢。 “你以为呢,太子和他有多亲密就不用本王说了。父皇为什么要这么早给他定下正妃的人选,不就是怕要是长孙家在出一个皇后嘛。 他和长孙家小姐的事,老大人不是没听说吧,为了那她连亲叔叔都收拾了,万一将来让那女人当了皇后,你觉得她会不会是下一个妲己,西施呢。” 李恪十分严肃的看着魏征说,他当然不会傻到告诉魏征这都是他和岑本算计的结果,只不过是为了让魏征出来和长孙无忌对立起来,他好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神清气爽的李恪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转身去了李泰府上,既然今天在朝上李泰也赞同杀颉利,那么这个盟友还是拉过来比较好。 谁知道事情异常的顺利,小胖子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手下肯定上书皇帝宰了颉利,这不仅是为国尽忠,也是为父尽孝,这样的事他李泰义不容辞。 可当李恪走后,杜楚客悠悠的从后面走了出来,他全程的听完了二人的谈话。 “殿下,怎么会是要和蜀王联手一起杀掉颉利吗?” “不,你速去联络一些人上一道急章保住颉利。” 这可把杜楚客搞糊涂了,这还没过天呢就改注意了。这是为什么啊,再说刚才不还是答应蜀王了吗? “殿下,今天朝上您可是主张杀掉颉利了吗啊,这怎么。” “当时本王这么说是因为陛下要杀了他,可现在长孙大人出来保他,那他就死不了。 依眼下朝中的局势,咱们还是要顺势而为的,你没看还有好多人都没说话嘛。” 哦,原来是这样啊,杜楚客点点头,可联想到李恪,他不由的又问了一句:“可您这样怎么和蜀王说呢?” “你把奏本的日期写成昨天不就行了。咱们还得让他和东宫继续都下去,面子上不能得罪他。” 李泰撇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本王能听他个庶子的吗?他傻,本王可不傻。 今天下午他还看见皇帝和长孙无忌一起出城了呢,要是不同意他的谏言,能和他在一起嘛。 他不明白,同样是一对父母所生,他和杜如晦差的也太多了。再说回想一下今天的朝会,那些重臣里除了魏征,那个说话了。 最主要的还是他那个大哥,连面都没露,谁不知道他和长孙无忌是穿一条裤子的。 他在内宫的眼下可是说了,太子在北伐中可是受了好几道刀枪之伤,再加上因为天气寒冷导致冻疮遍布全身。 这样的人怎么能长久呢,秦武王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自己这时候要是长孙无忌一下,太子将来要是出了事,他没准还能帮自己一把呢。 就在李恪和李泰兄弟俩都觉得高明的时候,长孙无忌正在东宫狠狠的夸赞着李承乾。 他不得不承认,在对皇帝的了解上,自己这发小还是不如儿子。 今天下午长孙无忌按照李承乾说得,簇拥着皇帝到渭河边上祭奠那些当年在这里捐躯的三军英烈。 一把黄纸和一壶老酒就得到了皇帝改主意的回复,这怎么能不让在朝堂受了气的长孙无忌高兴。 李承乾当然不会告诉他皇帝心里的真实想法,要让舅舅知道自己让妹夫当枪使了那他还不郁闷死。 有些事还是难得糊涂的好,再说自己不也是也得了一套好书嘛。 “舅舅,本宫已经让东宫一系官员和一些回来的前线将领都上了保颉利的奏本。这样做好让你不落下话柄给人家,即使我们心底无私,但也要防微杜渐啊。” 李承乾的话他那里不知道原因,随着李承乾的势力一天天的壮大,自己这个外戚的权力也再不断的增长。 和他不睦的袖子里都藏着奏本,就等着他犯错的时候再给他补一刀呢。 第一百零八章 长安城弥漫的阴谋(3) “定襄会战胜利后,朝野上下在欢欣之余,同时也弥漫着懈怠之心。这都是人之常情,朕亦是如此。 不过那一日听了辅机的一番宏论后,朕着实是感慨外千。思来想去后,为了能迅速的安定漠北草原的形势,朕决定要以怀德之心来摒弃仇恨赦免颉利。” 李世民没有管殿下群臣的议论,指着站在前面的岑本吩咐道。 “景仁,你们中书省立即拟一道旨,写明颉利的罪状和朕赦免颉利的原因,这道诏书一定要体现出我天朝的仁德风范和四海一家的胸怀。” 果然和蜀王说的一样,在长孙无忌的挑唆下,他还是改变之前的旨意。说什么也不能让长孙无忌这个外戚掌控朝堂,不然的话宇家的旧事就又要上演了。 当下出班扑通一声后跪了下来,举着手中的朝笏,梗着脖子言道: “陛下,老臣恳求陛下收回成命,颉利乃是我朝死敌,陛下这么做就是纵虎归山,将来可是要悔之晚矣的。” “魏大人,你太过狂悖了吧,怎么在朝堂之上公然逼迫陛下呢。” 谁不知道魏征就是一个蒸不熟,煮不烂响当当的一个铜豌豆,让他咬上的准没好。 皇帝的主意是那么好改变的吗?再说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吧,你这干是不是太过份了。 早就知道长孙无忌会跳出来,魏征抖了抖袍子站了起来,轻蔑的撇了他一眼。 “长孙大人,如果像颉利这样罪恶滔天的人都能够免死,那么我们打这仗还有什么意义呢。你死保颉利,难道就不是私心作祟吗?” “魏玄成,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我能有什么私心。” 这特么是日了狗了,自己一心为公,到了这老东西嘴里到成了别有所图了。颉利是能给自己金子还是银子啊,自己犯得着嘛。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啊,那好,老夫告诉你,你保不保颉利都是次要的,你长孙无忌是想在这里变成一言堂。只有你一个人说的话是对的,而群臣的话都是错了吗?” 听到魏征这么说,李承乾的脑海里不由的想起两个桥段,一是图穷匕首见,再者就是许褚裸衣都马超了。这两小老头都是轻与之辈,李承乾不由的替自己的舅舅头疼。 “魏征,你这纯粹是血口喷人,我有什么权利不让你们说话,你少说了吗?赦免颉利对于胡汉两家都是有益的,少留点血不好吗?” 这是长孙无忌可得解释明白了,当着皇帝武百官的面要是说不明白,那特么日后自己就说不清了。魏征这个老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啊。 李承乾相信要不是现在太极宫,顾虑到在皇帝和百官太过失礼,自己这个年轻时在长安城的纨绔中有一号的舅舅,肯定和这小老头打起来。 “长孙无忌,认你百般饶舌也否认不了你的狼子野心。你不就是想学杨坚的旧事吗?你问问朝堂之上那个不知,那个不晓。” 魏征的话就像晴空万里一个炸雷在头顶想起,这让原本安静的朝堂顿时就炸了窝。而在班中不起眼的地方,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在几个小老头脸上闪过。 “陛下,魏征这是诽谤微臣,臣怎么敢行如此悖逆之事呢。” 长孙无忌连忙跪下向李世民解释着,要知道长孙家可是出过反贼,要不是皇后和太子保着长孙安业那颗狗头早特么风干了。 “辅机,你和朕是布衣之交,你是什么样的人朕还能不知道嘛。” 安慰过长孙无忌后,李世民板着脸对魏征说道:“主张不杀颉利的人还有的,你看看刚从这些前线将领和张玄素,杜楚客他们都上了奏本,也是劝朕不要杀了颉利的嘛。 你说长孙无忌有私心,那么装玄素和杜楚客他们也有私心吗?怎么处置颉利看起来是一个人的生死之事,实际上是关乎朝廷安定北方的国策。 你参议朝政,在这样的事情上要不能掺杂太多的个人感情,要有四海一家的胸怀。” 魏征今天是豁出去了,他可不在乎皇帝生不生气,要是不将长孙无忌这个权臣扼杀在萌芽之中那才是后患无穷呢。 “陛下今天要是赦免颉利就是偏袒外戚,那老臣就自尽于便桥之上,以谢长眠在那里的烈士们。” “你”,李世民指着魏魏征刚要处置他。 李承乾急忙的说道:“魏卿,陛下格局宏达,没了牙齿的颉利量也翻不起来什么大浪,为了他伤了君臣同僚的情义多不值得啊。” “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 本来想给魏征个台阶下,谁知道老头并不领情,看到儿子在殿下下不来台。 李世民指着魏征言道:“朕的诏令不会改,至于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拂袖而去,以李承乾对他了解,这回皇帝是真把魏征恨上了,难道这就是历史上推到他墓碑的诱因吗? 想到这,李承乾加急了脚步,跟进怒气冲冲的皇帝。 “父皇,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给侍中像来敢于犯颜直谏,这才哪到哪啊,日子还长着呢。” 李承乾一边宽慰着皇帝,一边将手中的茶递给李世民,让他顺顺气。 “长什么长,那个田舍翁不是要自杀吗?让他去,朕还图个耳根子清净呢。” “父皇戎马半生,最是喜欢宝马良驹,熟不知骏马亦是烈马呢。 天下大才亦是如此,都是不好驾驭的,这样的人是君主的一剂退烧的良药,是一道保命符。 能言,敢言,务实求真,堪称国之瑰宝。所以儿臣以为警告一下就算了,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李世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李承乾,儿子爱才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有想到李承乾还能有如此的心胸,就凭着这份容人的心胸,李承乾将来也可以成为一代开明的君主。 不知不觉中,李世民的气顺了几分,随即吩咐甘郧传旨给长孙无忌明日阻止魏征寻死,否则削职为民。 “父皇,不如再下一道圣旨,册封颉利为归义王,赐府邸一座在长安伴驾侍君。”,见皇帝后点后,甘郧就退了出去。 接到李世民圣旨的长孙无忌在心里叫了声屈,朝上时候这魏老儿把自己难为成那样,而反过来陛下还让自己去劝,这不是等着让人羞辱嘛。 不甘心归不甘心,但该办的差还是得办。当长孙无忌赶到安化的时候,周围百姓正围着魏家的出殡队伍指指点点的说着。 可当坐在没盖的棺材上的魏征看到长孙无忌的时候,气的跳了下来,指着他大声喝问:“权奸,你是来看老夫笑话的吗?” 他这两个字差点没把长孙无忌的鼻子歪了,权你妹啊,老子是来给你台阶下的好不?这特么不是恶人先告状,不识好人心吗? “老夫是奉旨劝你别去寻死的,不过看你今天架势你是设劝也没啊,那你就去吧。” 看长孙无忌这么嚣张,魏征更是火上心头,随即大怒道:“权奸,别太得意,老夫没有扳倒你,总有一天会有人收拾你的。” 话罢,就自己躺会棺材里。 “父亲,陛下旨意可说的很明白,您要是劝不会魏叔父,可就要削职为民啊。”,一旁的长孙冲不由提醒到。 长孙无忌则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拍拍了魏征的棺材板。 “魏征这个老东西,一辈子跟为父过不去,今儿正好有这么个机会,他自己想寻死去了,我干嘛装个善人拦着他呢!” “罢官算什么啊,老夫有不少第一次罢官了。用头顶上这顶官帽换魏老儿的一条命,这是多值的买卖啊。武德九年没做成的事,今天到是做成了。” 看到父亲的眼色,长孙冲不由的哭笑一下,这些老头啊。 随声附和道:“哦,父亲真是高明啊。这样以来不仅出了一口气,还铲除了自己多年的政敌。” “可魏叔父是多聪明人的啊,人家能让咱们家捡这么大个便宜吗?” “老夫可没看出来他那里聪明来。陛下和老夫的关系自不用说,就是太子也的为我这舅舅说说话吧。一年半载后老夫又官复原职了,到时候在朝上议事,看谁还敢跟魏老儿一样跟我作对。 “要是没人磨牙,那才叫寂寞呢。所以说这老家伙今天要去寻死,老夫来送送他。” 说完长孙无忌还重重的拍了几下棺材板,提醒下里面的魏征。 听这两父子在那一唱一和,魏征跳出棺材,指着父子俩大骂道:“大小权奸,没有一个好东西。”,说吧,向城内走去。 “回了,回了,老爷不死了。” 就这样,对颉利的处置就在这么一场闹剧中结束了。 晚上,魏叔玉下值回来,看到老父再喝闷酒,无奈的摇摇头。 他早就习惯了,一旦陛下不采纳他谏言,就会有这么一出,这也是他白天没有去的原因。 “父亲,陛下降旨封颉利为归义王,赐府邸一座在长安伴驾侍君。” “长孙无忌,老夫和你势不两立。” 第一百零九章 岑文本的新目标 长安蜀王府 计划落空的李恪正拉着权万纪和柴哲威喝着闷酒,长孙无忌那张嘴还真是没白长,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愣是让他扳回去了。最可气的就是小胖子李泰,出尔反尔。 长孙家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李泰这个混蛋就是个墙头草,那头儿风硬就往那头儿去。自己也是撞猪身上了,怎么就轻信了他呢。 看到李恪黑的象锅盔一样的脸,权万纪宽慰道:“陛下不是降旨了吗,颉利反正是回不去了,殿下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再说殿下在这次定襄大战立了这么多的军功, 在军中站稳了脚跟。这段时间大伙都在忙,正好借着今天的就了乐和一下。” “对,万纪说的好。”,柴哲威也一旁附和着。 “打了个胜仗是不错,可这最大赢家是人家东宫,咱们有什么可乐呵的。”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恪还是不高兴,把他们两人搞糊涂了。借着这次北伐,蜀王一党的势力壮大三倍不止,而且多数都是军中的将校,换做平时这想都不敢想啊。 “你们也不扳起指头算算,这定襄会战立了大功都是些什么人。李靖,侯君集的老师,秦叔宝是太子的老师。李绩和长孙无忌素有来往,张宝相在前线的时候也常巴结太子。 这不都算是东宫的人嘛。 “看看咱们呢,柴将军吃了好几会败仗,到现在都没能拿下阿使那思摩,父皇提起他就没好气,而就薛万彻和本王打了几个顺风的小仗。” 听到李恪这么说,两人都耷了个脑袋,尤其是柴哲威。这次北伐柴绍可把自己最后的这点颜面丢光了,要不是看着他是皇亲的份上,李靖还能把他留到今天,朝廷现在已经再考虑撤回金河军了。 “我那位大哥啊,这次是赚得钵满盆满。当了这次北伐的监军,不仅参赞军机,还一手策划了阴山大战。大战过后居然还主持了军祭,在军中颇的人心,你们这是本王能比的了的吗?” 这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权万纪他们俩是不会懂的。 谁不知道当官好啊,这次北伐柴哲威虽然捞着打什么仗,可这回来就是一个中郎将了,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看权万纪吭哧半天,有话想说还不敢说,李恪上前就踢了他一脚。 “殿下,您知道,这,这鸿胪寺丞是个闲差,臣天天无所事事,听说最近户部的仓部郎中出了缺儿,您能不能跟岑大人美言几句。让臣过去,也好为殿下多做点事儿啊” 权万纪这话把李恪逗乐了,这小子眼睛还真毒,要么不张嘴,张嘴就是个这么紧要的缺。权万纪是封德彝留给他的,又自己才被贬道鸿胪寺,同甘共苦这么多年,这点忙要是不帮那就真要寒他的心了。 “仓部郎中可是个肥缺啊。” “这还不是岑大人一笔的事儿吗?”,李恪的调笑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本王回头去问问老师。” “有谁在岑大人那比殿下还有面子啊,臣在这多谢殿下了。”,说完就和李恪碰了一杯。 提到岑本,一旁柴哲威也不也佩服的直竖大拇指。 “要说这岑大人还真是不得了,看看这才几年的光景啊,就从中书省小小的秘书郎升到中书侍郎,成了离陛下最近的臣子。” 不要说柴哲威佩服,满朝武有几个不佩服了。能从一介小吏,既不是秦王府出身,有没什么功劳。能做到中书省首脑的位子足以证明其能力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往往皇帝刚想到的事,人家都给你准备好了,能不招皇帝喜欢嘛。最主要的是手腕,封德彝的门人多了,能从这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成为士族领袖,这样的人心智其是一般人能比的。 还有一点就是好名声,衮衮诸公,那个能像岑本一样,即把事做了,还能让人家说他好的。 “哈哈,殿下什么时候学会替人说项了。”,李恪能为手下考虑足以说明他再长大,这是个好的现象,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效忠的是个薄情的人。 让岑本调侃,李恪不由的挠挠了下吧,他知道岑本为什么笑。难怪父皇常说,战场是最好的学堂,要是以前,凭着他的孤傲,是不会向被人伸手的,那怕那个人是自己的老师。 但经历过生死后,李恪看得开了,身边的人,手中权才是真的。这一点李承乾确实做的比自己强,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他赴汤蹈火呢。自己为手下的兄弟申申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老师,您也知道,万纪以前一直跟着封老,后来就跟着我,论起来还和先生有些渊源。而且这么多年来他对本王十分的忠心,办事还很勤勉。放在鸿胪寺这个地方确实是委屈他了。” 接过李恪手里的茶,岑本抿了一口。 “仓部良中这个位置是要缺,有人找老臣说过情,也有人送过礼,甚至还有给老臣送钱的,不过都被我回绝了。” “那老师能答应我吗?本王可是头一次跟你伸手要官啊。”,李恪一脸希翼的看着他。 岑本摇了摇头,还没等李恪问为什么,岑本就伸手拦住他的问话。 “臣举荐的这个人叫郑仁基,这个人在洛阳司录的位置上干了八年,错过了很多次晋升的机会,算是个官吏,这样的人再不提拔可就是朝廷的损失啊。” 嗨,还以为什么大人物呢,听都没听过,这种只会拉磨的官儿渭河里的王八都比他这样的多的。他这个老师的菩萨心肠又发作了,要是见一个帮一个,那得帮到什么时候。 看到李恪不以为意,岑本接着解释道:“殿下不知道此人也并不奇怪,因为此人从来不会曲意逢迎,一心扑在政事。不过若是说起另外两个人,你一定知道,李绩和郑仁泰。” 嘶,“他们?”,李恪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说李恪没见识,而是这两个人分量太重了。郑仁泰不仅是秦王府的旧将,更是玄武门九将之一。 最主要的他是玄甲军的中郎将,官是不大,但却是皇帝十足的亲信。李绩就更不用说了,是这次北伐的副帅,论军功列为头等。 “老师,你没开玩笑吧!郑仁基又这样的门路还能在小小的司录参军的位置上干这么多年。”,李恪一脸不可思议问道。 这两个人随便一个都是大靠山,这个叫郑仁基要不是脑子有病,要么就真是个刚正不阿的直臣。 “郑仁泰少时父母双亡,都是有他这个堂兄照顾的,后来他进了秦王府,又跟着陛下参见了玄武门之变。而郑仁基据说是怕弟弟落下话柄才不让他帮忙的。” “而李绩原本是曹州卫南的富户,郑仁基曾任隋卫南县尉,学问闻名遐迩,李绩幕贤名投于门下。后来李绩与人结怨杀了人,还是郑仁基四处奔走才保了他一命。 被判发配的李绩在途中寻机逃走,上了瓦岗,从了翟让。大唐立国以后,李绩抓住时机投奔了武德皇帝,这才有今天。” 听岑本这么说,李恪算是明白这个郑仁基还真不简单的人物啊。老师的眼光还真是毒辣,心细如发啊,官场上这些犄角旮旯的事儿,满朝也就长孙无忌能和他这个老师有一比。 “可是老师,您难道不知道李绩是长孙无忌的人吗?”,拉拢郑仁泰倒是没什么。可那李绩是什么人啊,最近东宫的风头出的够大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李承乾锦上添花。 “那不是因为长孙无忌帮过他嘛。所以臣这才想起帮他恩师一把。不仅拉拢了李绩,还拉上了一个郑仁泰,这比买卖不赔吧。” 这么一说肯定是稳赚不赔的,一旦成功蜀王系的实力必然成倍增长,在军中的势力就可以和李承乾形成对峙的局面,这是多大的好事啊。 喜上眉梢的李恪,端起茶盏敬了岑本一本。言道:“就着老师说的做,权万纪那边我再给他想法子。” 岑本摆了摆手,他可不想李恪因为给权万纪要官的事在生出什么枝节来。 “老臣手里还有个侍御史的职位,他之前还做过,这个官,殿下以为如何。” 能让权万纪官复原职还能有什么不满意。虽然没有多少油水,但实权可一点都不差。 这才真是一举两得呢,当下大喜道:“那本王就带万纪谢过先生了。” 当中书省的庭寄到洛阳的都督府的时候,都督张亮看的直挠头。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这选官呢。先是刘仁轨,现在是郑仁基,平时怎么没看出他们有这背景呢。 要知道象他们这样的小官想要直接提拔到中枢那比登天还要难。可就是这样的撞天运自己的手下里竟然出了两个,这要是让人不糊涂就怪了。 可中书省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顶着一头雾水的张亮也只好签押了调令放人了事。 第一百一十章 天下英雄进入吾彀中矣 (1) 隋朝虽然是个短命的王朝,但是却是一个在政治、经济和化上都算是有所作为的王朝。 它不仅结束了魏晋南北朝三百余年的分裂割据局面,实现了中国历史上的第二次国家统一,开凿了贯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 尤其是废除了以门第取士的九品中正制,代之以科举制,也起到了加强皇权作用。 唐承隋制,并将科举这一制度逐渐完备起来.大安宫的那位爷早在武德五年的选举诏令:择贤任能,救民之要术;推贤进士,奉上良规。 自古哲王,弦风阐化,设官分职,惟才是与。然而岩穴幽居,草莱僻陋,被褐怀珠,无因自达。 实资选众之举,固籍左右之容招选之道,宜革前弊,惩劝之方,式加恒典,苟有才艺,所贵适时,洁已登朝,无贤自进。 宜令京官五品以上及诸州总管、刺史各举一人。其有志行可录,才用未申,亦听自举。具陈艺能,当加显擢,授以不次。” 这就是说不论门第出身,只要能通过考试,就可以授官,这也算给科举制定下调子。 科举设科也比较繁多,其常设的科主要有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字、明算等科。至于这考试的方法却有五种之多,即口试、帖经、墨义、策论、诗赋.。 考的多也就算了,还有那么多礼仪要遵守,这也让跟随皇帝来校阅的李承乾不由一真头疼。 但也打心眼儿佩服旁边抚着花白胡子的萧瑀,老头子脾气虽然不好,但要说这方面的门道,确实不是其他人所能比肩的。 看着学子们在官员们的组织下鱼贯而入,李世民志得意满说道:“天下英雄进入吾彀中矣。” “武德五年的时候,老臣主持秋闱,那时候大唐刚刚立国不久,这考场上的学子寥寥无几。 可今年就不一样了,真可谓群贤毕至啊。可见陛下这几年耕耘并没有白费。” 萧瑀这个人是又臭又硬,能从他嘴里听出好话来确实比太阳打西边升起来还难。这马屁把李世民派的真是舒坦了,连连摆手。 “唉,时过誉了。论识卷阅,为国伦才,萧时当世第一,真不愧是我朝大儒。” 花花轿子人人抬啊,李世民虽然是皇帝,但这点做人的道理还是懂了,周围的大臣也都跟着随声附和。 这情况不对啊,从李承乾的角度来看,萧瑀就是一头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他要是以前都能像今天一样还能丢了相位吗? 哦,明白了,萧瑀这是有所图啊。这次北伐他的姐姐萧皇后被压了回来后,直接就送到李世民的后宫里。老头儿这是想把皇帝哄了乐,好换回自己的姐姐。 而皇帝呢,也假装听不懂,也就跟着打哈哈。对于自己老爹的这个毛病,让李承乾不由的头疼。一个土埋半截的老太太了,能有多漂亮啊。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从齐王妃到李瑗的爱姬,这回轮到了萧后。难怪那些世家总是嘲笑李家是胡汉两家的结晶,这点儿游牧民族的劣根性能不让人家笑话嘛。 折腾了大半天皇帝的虚荣心终于满足了,而李承乾也拖着病体回到东宫,等张玄素到书房的时候,御医正好给李承乾把完脉。 “殿下,不是老臣唠叨,您以后可不要亲自上阵了,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是会动摇国本的。” 自打李承乾回来,每一次张玄素都要数落他几句,这回竟然还碰到御医请脉,自然也是说教一番的。老夫子的好意李承乾自是知道的,所以每次都是躬身受教。 “殿下今天贡院一行还顺利吧。” “本宫是第一次看到学子们考试,只是见人数众多,足见学子们侍君报国之心,父皇和萧老还难得感慨一番。” 北伐的风头出的太大,皇帝之所以让他主持军祭,一方面是堤防李靖做大,另一方面对他未尝没有警告之意的。所以李承乾这次回朝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轻易的表态。 “额,殿下是否知道通榜和行卷?” “本宫对此略知一二,师傅有什么直说就是。”,从老头期期艾艾的样子来看,这肯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对于张玄素说的通榜和行卷,李承乾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不少的人墨客都是通过这两种方法入仕和扬名的。 所谓通榜,即主考官根据学子在民间上的才德声望,制成“榜贴”,有时候也委派专人进行这种采访,叫做“通榜贴”,简称通榜,为考官在录取时参考。 所谓行卷就是学子在考试前,将自己平时所作的诗择其佳者汇集成册,投献达官显贵,世族门阀,以求其赏识,向考官推荐。 还有学子直接向主管考试的尚书省礼部投卷,称之为省卷,又称公卷,以供考官参考。 “殿下,这一榜一卷本就有些水分了,贵者以势托,富者以财托,亲故者以情托。可最近有个叫薛子收的,只要肯花钱,他都能帮人列甲科。” 这可有意思了,花钱就能买,那特么还考什么,直接办场拍卖会好不好。 国家花费这么大的人力和物力就是为了挑选治国理政的干才。现在倒成了一些人发财的途径了,这和东汉卖官鬻爵有什么区别。 啪,李承乾直接就砸了手中的茶盏,随即大怒道:“这个薛子收是个什么东西,拿国家的法度当什么,他是那部的官员。” “殿下,这个薛子收只不过是礼部的一个小小的郎中,听说和萧瑀的小女儿刚定了亲事。而且现在还没有放榜,要是现在抓了他人家矢口否认怎么办。” 老头儿这话得对,现在要去抓了人就打草惊蛇了,回头人家说就骗财,你能把人家怎么样。 而提到萧瑀,李承乾明白了,肯定是李泰那小子又让人算计了。老头儿之所以不想说是因为李泰是东宫的对手,帮他就是对自己的不忠。 但这事关国家社稷,不说又不行,着实让这位老夫子左右为难一阵儿。 “张师傅,你的顾虑本宫明白,多半是有人算计青雀。 有些事是要早些处理的,等事情败露了陛下的面上会更不好看,你觉得岑本看不出来吗?本宫可是听说他的外甥也在这一科中。” “一会儿本宫去见陛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下英雄进入吾彀中矣 (2) 自打从贡院回来李世民一天都是乐呵呵的,还特意吩咐甘郧一会儿烫壶酒,解解乏。 李承乾进殿的时候,李世民还高兴的对他招招手,示意一起喝一杯。 出了这这种事那还有心情喝酒啊,要知道由于李世民不是顺位继承的皇位,前几年根本就没有什么学子来参考。 好在经过这几年的仁政总算收拾了点人心,要是这时候再特么弄出来个科场舞弊案,那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拜辞后,李承乾就在就随便找了地方做了下来。李承乾爱喝酒他是知道的,可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是身体出了什么事?李承乾在阴山大战受的伤可是不轻,戎马多年的他怎么不知道战伤发作的痛苦呢。 想到这,李世民也就吃不下了,扯着上下李承乾打量一番后问道:“是不是战伤发作了,传御医看过了没有?” 看皇帝一脸紧张的模样,李承乾不由的心中一暖,也扫视了一眼在殿内伺候的宫人。 “多谢父皇关心,些许小伤无碍的。要是您不吃了,咱回承庆殿去?” 看到不是因为身体的问题,李世民松了一口气,随即点了点头儿。 “说吧,有出什么事儿了?”,李世民端起参茶,抿了一口悠悠的问道。 在他看来李承乾刚才很不正常,可眼下大唐刚刚定鼎漠北,有在积极的开科取士,可以说是一片欣欣向荣啊。 他实在想不明白能有什么事让李承乾这么重视。 “父皇,据张玄素说,萧瑀的门生薛子收借着开科之际大肆敛财,只要是钱给够了,为例甲等也是可以的。......” 什么,李世民的第一个反应是李承乾嫉妒自己刚刚晋封李恪和李泰的爵位。 可转过头来一想,不对啊,李承乾对他们从来都是宽容的,不会在这种事上做章啊。 要是这么说那这事恐怕就是真的,张玄素就是再向着李承乾也不敢在国家伦才大典上做章。 “你说这事和青雀有关系吗?”,李世民的脸色十分难看,刚封了魏王,再整出这么个事让他和整个皇室点脸往哪放。 “父皇,您多虑了。青雀已经开府了,他可以任命五品以下僚属,完全没必要这么干。再说他要想举荐官员自己上书岂不是更方便,犯不着这么干。” 不要说李泰不会这么干,就算萧瑀也不会同意这样做,能光明正大的做谁去做贼啊。 要说他们借着这次大考举荐几个人那是有的,但要说那官换钱,借他们俩三胆子也不敢。 “儿臣以为一定是有人在算计这事,等金榜一旦发下来,就会有人跳出来说青雀卖官鬻爵。 到时侯不仅丢了您的脸面,为了平息众怒也不得不处置他。” 这要是换做别人巴不得看热闹呢,李承乾向来是识大体的,他不屑于用这些小手段去栽赃他的弟弟们。 想到这李世民不由的老怀安慰,随即言道:“既然说了,肯定有应对之法。朕今天洗耳恭听。”,说完还斜靠在榻上,再也不见刚刚紧张的神情。 “请父皇下两道旨意,一道给房相让他配合做十张假的谍。同时再给那位薛大人送钱去,买十个进士名额,顺着这跟藤摸下去,等金榜下来后再抓人。” “再有一道让儿臣、青雀和房相一同办理此案,也让他知道下什么叫险恶人心,以免将来再为这种事所拖累。” 这个主意不错,顺藤摸瓜,拿贼拿脏。 最主要是他能想着带着李泰,用这种方式洗去他的嫌疑,这很好嘛。想要当这个皇帝就得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更何况是自己弟弟的小错误呢。 “你就这么相信青雀没参与此事吗?朕也知道他也想当太子,为了能当上太子也是费劲了苦心啊。痛打落水狗不好吗?免去一大后患。” 李世民死死的盯住李承乾,他想知道李承乾此刻的真实想法。 “儿臣的想法有点大逆不道,您确定听了不会生气吗?”,李承乾反问了一句。 “不会,你今天说什么朕都不会生气。” 哎,李承乾长长的出了气随即言道:“武德九年,您是靠着玄武门之变当上的皇帝,无论您要多少的不得以,史官都不会记载您是顺位继承的。 在很多人眼里您是踏着建成一家的鲜血取得的皇位,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贼,不管怎么做我们洗不掉贼的恶名。” “要是再儿臣这一代再出现这样的事,到时候我们父子还怎么站在这朝堂之上,还怎么站在天下人的面前。” 李承乾这话算是说的他心里去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会梦到建成和元吉笑话他不会做皇帝。 这件事也一直鞭策着他,可他没想到李承乾能想到这,能想的这么远。 儿子说的没错,即是能成为千古一帝,史官们也不会将他写成顺位继承的,从玄武门那天以后他就是万古不易的贼了。 李承乾小心的观察着沉思中的李世民,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谱,谁知道老头子会不会自己揭了他的伤疤而突然暴起呢。 “这是朕的令牌,你拿去吧,怎么办你做主就好,让青雀跟着你学着点。”,话间从袖子里拿出令牌交给了李承乾。 出了承庆殿,李承乾转身就去找了在弘殿当值的房玄龄,一番言语过后,连夜叫开了宫门,赶往了魏王府。 “四弟,你是好饭量啊。”,李承乾指着一桌子的酒菜笑着问道。 “哎呀,大哥要来也不说一声,小弟这吩咐人再去准备一桌,自从大哥北征归来还没有给您敬过酒呢,真是不应该啊。” 虽然不知道李承乾为什么这么晚到府,但面子活儿李泰一直都做的很好。 “行了,就凭你这一声大哥,也不枉本宫今夜走这一趟,......。” 李泰的脸是越听越白,他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是举荐一些人,但都是合理合法的啊,而且也没收人家一分钱啊。 难道是萧瑀,也不会啊,这老头向来不爱财啊,可他这小女婿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要说这事不是我干的,你信吗?”,李泰平静的问道。 “要是想抓你,来的就是河间王了,拿着。”,说完就将李世民的令牌抛给李泰。 “父皇下旨,由你和房相辅助本宫办理此案,一会尚书省会派人过来,你把他们安排进贡院,咱们........。” 李泰就纳闷了,借着薛子收和萧瑀的关系即使扳不倒他,也够他喝一壶的啊,但为什么关键的时候他总是放自己一马。 看李泰在那发愣,李承乾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办完了差自己去问父皇。现在是该给本宫上酒菜时候了不是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到处都闹幺蛾子(1) 在魏王府大吃一顿后,李承乾大摇大摆就回了东宫,现在是该让李泰忙的时候,不然这小胖子就特么不长记性。 一想到长孙皇后,李承乾实在是不忍心看她伤心,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没的说。 再说小胖子虽然觊觎太子之位,但人家的套路怎么也算君子吧,还没像李恪那么丧心病狂吧,老子连他都没动,还差这个了。 翌日,一大早张玄素早早就等在了书房,想知道皇帝和太子是怎么谈的,毕竟这事是他这个做老师的给找的麻烦。 “张师傅,看你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吧。”,李承乾这是明知故问,老夫子为官以耿直著称,给自己的学生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能特么睡着嘛。 听李承乾还有闲情雅致调侃自己,也说明人家父子俩都研究好了。自己这口气终于可以出来。 “陛下想怎么办?”,没了心事的老头随即自己找地做了下来。 “陛下有旨,由本宫主办,魏王和房相协办秘密调查。” 让房玄龄参与不奇怪,但让李泰也参与进来不是皇帝的脾气啊。哦,肯定是他这个学生的杰作了。有容乃大,能有这份仁心就是不过。 怪不得这么多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看来自己这把老骨头不怕没人管喽。 ”张师傅,您老也别想看热闹,这方面您比本宫再行的多,和房相那边对接的事就劳烦师傅了。” “难怪人家都说坐东宫的官大不易啊!”,心情好的张玄素也给李承乾回了一击。 “呵呵,不用您说,本宫也知道是那几个混蛋说的。”,除了秦怀玉那几个损友没人敢这么拿李承乾开玩笑。 就在二人调笑之际,恒连大步进来,躬身言道皇帝急招。他这一说让李承乾懵逼了,怎么了不是昨晚说好了吗? 当顶着一头雾水的李承乾进到承庆殿的时候,李世民和几个重臣都阴着个脸在沙盘前比划着,说句不好听的都能拧出水了。 看到李承乾来了,杜如晦将手中的军报递给了他,随后又重新加入到讨论中。李承乾手里这份军报是定襄道大总管李靖发来的。 内容是薛延陀首领真珠可汗夷男大肆收拢颉利旧部,骑兵数量已积增至二十万人,并悍然入侵白道,张宝相以奉命将其击溃,斩首五千余,正在追击中。 “传朕的旨意,命令正在返回的诸军马上返回原驻地,仍受大将军李靖节制。同时命户部继续加紧运送军需。”,李世民下完旨意,眼睛继续盯着沙盘。 待众人退出去后,李承乾才将手中军报合上交给了旁边的长孙无忌。 “成熟不少吗?知道不乱说话了。” “张宝相突然这么勇猛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还是儿臣眼拙啊。”,李承乾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回答道。 他这句话让李世民心头一阵,挑着眉毛问道:“你是说,这仗是假的?” 李承乾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在颉利手下能隐忍这么多年,就为了等着颉利覆灭的机会。这么聪明的人会再我军强盛的兵峰下以卵击石吗?” 这不可能啊,就算冒领军功也没有这样的啊,再说军中那么多将领是这谎话能维持多久呢。 “在李靖的军报中说这次夷男派了五万大军东进,张宝相很轻易就击溃了敌军的前锋。在恶阳岭和阴山下,儿臣可没见他这么厉害。” 李世民摸着下巴,坐回位子上一句话也不说。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如果这件事是假的,那麻烦就大了。 “承乾,你知道一旦查实这种事有假会是什么结果吗?” 虽然心存疑虑,但李世民不想在这个时候点破,要知道归李靖和李绩这对师徒直接统帅的军队就有十几万人。 一旁的长孙无忌这时候看不下去了。 “陛下,这时候臣也有句话不得不说了。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的时候,陛下曾经向李靖和李绩求援,可他们是怎么做的,作壁上观啊。 所以陛下才带着侯君集,张公谨,独孤彦云等人在玄武门背水一战。现在这种情况。” 长孙无忌的话还没有说完,李世民抬手打断了他。 “辅机,这些事朕不是跟你们这些秦王府的旧部都说过了嘛,以后都不要提了,你怎么又翻出来啊。” 看到皇帝不以为意,让他这个发小是又急又怒。 “咱们可以不提可他们呢,他们能忘了吗?李道宗和秦琼都率部折返了,现在让他们再赶回去还能来得及嘛!” “都到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可以坐的住啊。 陛下。他们手里握着这么多军队,他们一天可不动心,一个月呢,一年呢。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有异心。” 这时候,李承乾上前拉住了长孙无忌,示意他不要在说了,让皇帝想一想,这种事不是那么好下决心的。 随后李承乾也给二人倒了一杯茶,三人都没有说话,大殿之中落针可闻。 稍时,李世民发下拄着下巴的手,言道:“辅机,由你出任定襄道宣慰使,查清事情来龙去脉,朕会让秦琼和柴绍配合你的。 如果发现是假的,想办法稳住军中将校。朕再给你一道旨意,晋李靖为检校尚书左仆射回京履职。” “诺,老臣即刻启程。”,转身欲走的时候,李世民却上前拉住他。 “今天这里只有咱们父子甥舅三人,有些话朕就说也是无碍。每到危难的时候,朕能指望的还是秦王府的这些旧将。而在这些人中最放心的还是你们长孙这一脉,到底是姻亲啊。” “臣长孙无忌誓死效忠大唐,效忠陛下。”,说完,热泪盈眶的长孙无忌重重的给李世民磕了个头。 当晚,赋闲以久的长孙顺德带着自己的亲兵叫开了长安城门向洛阳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此时,远在定襄的李靖手里拿着棒子抽着捆的跟粽子一样的张宝相。 边打边骂;“说,你那儿来的狗胆。平日里你嚣张跋扈,老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是什么事啊,老夫看你在找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到处都闹幺蛾子(2) 虽然被打的挺狠,但张宝相还是一声不吭直挺挺的跪着。这也就是李靖换成别人谁敢啊,就算李绩这个副帅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大将军,您是不是听他解释一下,张将军随您多年,这么没有分寸的事一定事出有因的。”,一旁的李绩看张宝相被打的这么惨好心的求情。 “还有什么可说的,夷男一共就派了五千人袭扰。他现在都斩首一万二了,那七千颗脑袋是地里长出来的。 要不是你抓了几个薛延陀部的探子,本帅现在还让这混账蒙在鼓里呢。”,说完,又抽了几下了解气。 特么的以前都是别人听说李绩是小人,今天老子算见识了。 真没想到他还敢跟老子来这套,老小子你等着,等老子这关过去有你好看的。 看到张宝相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盯着李绩,让本来不想再打他的李靖更加恼怒,顺势抄起棒子准备再揍他一顿。 “大将军,末将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为了定襄道的兄弟们着想啊。” 张宝相这话把李靖气乐了,就这还为他们好,要是让陛下知道,他们几个性命是小,可连累家人怎么办,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还好呢? “你知不知道这么一闹,漠北草原将再起战火,几十万的军队都会折返,这样下去会把朝廷拖垮的,陛下知道了会饶了我们吗?” 切,我又不是傻子,这还能不知道,可回去了有没有官做还不一定呢,还得让那些御史弹劾,哪有现在打仗舒服。 于是梗着脖子看着李靖二人说:“按照的典制打完仗,将归于朝,兵归于府。可朝廷早就施行并省官员了,那来那么多地方安排我们啊。大将军,这些兄弟跟着你血战一场不容易啊。 本来咱就不受那些官待见,现在要是回去了,谁愿意把位置倒给我们。” 张宝相是个猛张飞他是知道了,可今天这是怎么了也会用绣花针了。和李绩对视了一眼后,疑惑问道:“张宝相啊,张宝相。本帅真是小看你了,你还会学会看风向了?” “末将那懂得这些弯弯道,都是我参军窦鹰说的,他是皇亲消息儿多,末将听他说的有些道理,就照着做了。” 说完,咧着嘴傻笑起来,好像立了多大的功似的。 “你那个参军他在那呢?”,听到是李绩问话,张宝相随即就把头拧到一边装做什么都没听见。 “混账东西,问你话呢,你聋了?”,看到李靖又发火了,缩了缩脖子,还是不情愿的说了。 张宝相压下去后,师徒二人相对无言,他们都知道,张宝相这么做无疑是把他们俩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在往前走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想要回头就难了。 “老师,您还记得武德九年那件事吗?”,李绩的话打破了帅帐的宁静。 听他说后,李靖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言道:“懋公,陛下不是跟咱们都说过了,这事不许再提了,他也不会怨恨我们的。” “可是他真的忘记了吗?那为什么还让太子做监军,还让他主持军祭。 您别忘了,武德皇帝和陛下都是颉利的手下败将。 可东突厥却让我们给灭了,而且咱们手里还握着这么多的军队,他能放心吗?” 李绩喘着粗气看着李靖,打了这么大的胜仗要是回去落得韩信和彭越的下场,那还不如听张宝相继续打呢。 当然他的意思李靖也明白,这绝对是不行的。 于是言道:“懋公,你糊涂啊,陛下是非常之君,岂是寻常之辈能比的,他说的话绝对不会有错的。 你我都是拖家带口的,怎么也等为他们想想啊。”,说完还拍了拍李绩的肩膀,让他多想想。 “学生不敢反叛,只是不想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不如照着张宝相说的做,封狼居胥,马踏胭脂山也不枉我们在这人世间走一遭啊。” “不行,老夫不能对不起陛下。”,说完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李绩上前却一把抓住他:“大将军,难道您想把张宝相交出去吗?他可是跟了您三十年啊,这么多兄弟可都看着呢。” “老夫会用自己的爵位和军功保他一命的。” “你看看庞相寿他们,那个不是秦王府的旧臣,动他们的时候留情了吗?” 李绩的话重重敲击着他那颗苍老的心,张宝相是他的马弁出身,跟着他水里火里这么多年,比他亲儿子都亲。要是保不住他的命,那自己的晚年一定会生活在内疚之中。 “那就等粮草到了再说吧。”,说完头也不会的就走了。 长孙无忌过黄河前,第一件事就是用关防以连降暴雨,轮输转运困难为借口,停掉军粮的运输。 随后和秦琼碰了个头后,绕过李靖所部,拐了个弯就去了通汉军。 “哎呀,长孙大人,您要来大将军怎么没有通知末将一声,末将好准备一下。”,长孙无忌的突然造访让李绩有些心忌。 按道理里来说不应该泄露啊,怎么长孙无忌直接跑到前军来了。 “这不怪大将军,老夫还没到他那呢。懋公啊,陛下对你这次的表现非常满意,他已经下旨追封你的女婿为侯爵,其他的封赏也会在大军班师后另行封赏的。” “陛下对末将真是深恩厚德啊,当然这也对亏了长孙大人在朝中的照应。”,话毕,李绩还给长孙无忌行了一礼。 李绩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还这样谦虚,让长孙无忌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是吧,懋公,你如今才三十七岁就有如此成就,真是令人羡慕啊。所以一旦有什么事可千万不要犯糊涂,要不然不仅辜负了陛下的隆恩,而切还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呢。” 听长孙无忌这么说,李绩当然也表现的诚惶诚恐。 就在长孙无忌出辕门,打算去李靖大营的时候,却被跑了的李绩拦了下来,二人密谈了一个时辰后,长孙无忌哼着小曲走出了通汉军。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杯酒释兵权 (1) 在定襄这一亩三分地,有什么事想要瞒过李靖显然是不可能。长孙无忌先到通汉军这也李靖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西征的事朝廷收到了什么风声。 “辅机,一路辛苦啊。”,李靖带着一众大小将校在辕门前迎接这位再次赶回的钦差大人。 “哎呀,我这跑两趟算得上什么呀,大将军和将士们日夜为国戍守边关,那才算是真辛苦。陛下说了他心里面惦记着大家呢。”,长孙无忌笑着对李靖等人说道。 客气一番过后,由李靖引领这位宣慰使大人在中军大帐宣读皇帝的最新旨意。 “大将军李靖奉诏讨贼,我三军将士英勇无敌,大军所向睥睨,威震漠北。自破颉利后,三军将士依然饮冰卧雪,宵衣旰食。清缴残敌坚守边关,可谓劳苦功高。 特命长孙无忌为宣慰使前往慰劳,赐御酒两千坛,大小将校各有封赏,望各部一如既往,戍守边关,干城万里,江山永固,此谕。” 众将败谢后,长孙无忌笑着对帐内众将说:“请各位到后账去领赏吧,老夫和大将军许久未见也要小酌几杯。” 在李靖的后帐中,长孙无忌一杯接着一杯的敬酒,让本就有心事的李靖是坐卧不安,这美酒在嘴里也充斥着苦味。 “辅机,陛下是不是还有什么其它的旨意啊。”,李靖将手盖在酒杯上,阻止了长孙无忌继续倒酒。 “大将军真是神目如电啊,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说着从怀里将圣旨递给对面李靖,“药师兄,还是自己看吧”。 片刻过后,李靖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么说陛下已经知道白道之战的实情了。” “陛下也知道你一定是在替张宝相圆谎。大将军,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了,我不怕你不高兴。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陛下把这么重的一副担子交给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啊。” 放下酒杯之后,长孙无忌的双目紧紧的盯着李靖,他想从李靖的回答里知道真时的情况,而不是李绩的一面之词。 “辅机,我和张宝相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他是我的马弁出身,跟随我南征北战多年,身上落下过十几处伤疤,非常的不容易。 而李绩是我的学生,当年玄武门之变时,他听了我的话没能关键的时候帮陛下一把,让他没有立上从龙之功,处处都比别人低上三分,这两个人我都欠着他们呢。” “这白道的事情如果让陛下知道了真想,那张宝相必受重责,李绩身为副帅也难辞其咎。 我都这把年纪了,脱下战袍回家养老就是了,可他们还年轻,我是心有不忍呀,怕坏了他们的前程,你也是带过兵的,知道他们爬到今天这样是多么的不容易, 所以我也只好替他们把这个慌圆下去。”,说完端起旁边的酒坛,狠狠的灌了几口。 在长孙无忌眼里,李靖这个人虽然在军事上个难得的奇才,但是在政治上却是是个十足的笨蛋。大业年间,李渊刚打算起兵,他就像想去杨广那打小报告。 要不是李世民为他求情,估计骨头都烂没了,还能今天做在这和他一起饮酒。再说张宝相的嚣张怪戾和他的纵容不是没有关系,现在闯出这么大祸事才后悔是不是太晚了。 “大将军,你也不想想陛下是什么人啊,他打了这么多年仗都白打了吗?这事情是你能瞒得住的吗? 你带着张宝相和李绩只能是越走越远,你不是在帮他们,你这是在害他们。 再说了你对别人心有不忍,别人也会为你也心有不忍吗?” 长孙无忌这话让李靖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没几个人知道,而且他们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啊。 “辅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军中的人向朝廷上奏的。” 看李靖严肃的表情,长孙无忌连连摆手,“哎呦,大将军,你看我是喝多了胡说的话,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胡说的,骗鬼呢,谁不知道你长孙无忌在长安是有名的刘伶子弟,能是这么点酒就能灌多的。哦,明白了,他先去的李绩那里,肯定是那个逆徒见自己迟迟不下决定,心怀恐惧。 向皇帝告发了自己,好保全他自己的富贵。 “你跟我说实话,白道战事的实情是不是李绩上奏朝廷的。” “哎呀,我说大将军啊,你也就别刨根问底了。你说这种密折专奏陛下能告诉我吗?” 无论是从长孙无忌此刻的话语还是神情来看,让李靖跟加确认了自己的刚才的想法。 想不到在关键的时候竟然是自己悉心培养的学生出卖了自己,这怎么能不让他悲从心来。 就在这短短的话语间,仿佛几年一样长,让他本来就苍老的脸又老了几分。 “辅机,你跟我说实话,陛下是不是不放心我了。”,李靖用沙哑的嗓子问道。 “大将军,你这是什么话,陛下格局宏达,是那种度量狭小的人吗?他只是说你一时糊涂在心里面也并不怨你。 你看着手谕上不是明明白白地写着授你为检校尚书左仆射吗?这出将入相可是极致的荣耀啊。小第就是送信儿的,问问大将军你对这样的安排是否满意。” 长孙无忌自然有他自己的目的,既然目的达到了,也就赶紧把话收回来,毕竟李靖还是有功的,皇帝那也还是要用的。 呵呵....,李靖的笑声很是苍凉,自己这么多年都教了一些什么学生啊。侯君集和李绩都拿自己这个老师当升官的梯子用。 “出将入相,那就多谢陛下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陛下怎么安排,老夫照办就是了,何必还来问我呢。只是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请你帮一个忙。” “大将军示下”,长孙无忌拱了拱手,对于李靖最后的请求还是不好拒绝的。 “请你禀奏陛下,能不能给张宝相一条生路,他在战场上曾经多次救过我的性命,我总不能一次都不救他吧。” 只要能稳住定襄前线的局面,赦免一个张宝相有算的了什么。 “可以,我这就给陛下上奏本,把这里的情况向陛下说明了,一切还要听陛下的安排啊。 至于说张宝相的事儿,我就按大将军说的写吧,这样可以全了大将军的一片爱护之心,再者也不算埋没他多年的战功,咱总不能一棒子把人打死吧,也应该给他一条出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杯酒释兵权(2) 翌日,根据皇帝圣旨的意思,李靖在中军大帐和秦琼交接帅印,就在众人向他们新统帅行礼的这刻,标志着李靖在漠北的任务终结了。 回到帐内他第一件事就是让侍卫传来张宝相,在自己走之前怎么也要把他的事了了。 “大将军,我们是不是让李绩给出卖了。”,宣慰使就就来了一天,北线唐军就换帅了,张宝相就是再没脑子也知道出事了。 李靖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来谈。 “宝相啊,老夫知道你想一直跟我学习兵法吗?过去你总是埋怨我教了李绩和侯君集,而没有教你。” 这让张宝相感到奇怪了,这老帅爷今天是怎么了,不想想自己怎么丢的帅位,到拉着自己教起兵法了。 “大将军,您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儿来了。再说您不是也没有交给公子他们吗?一定是末将愚钝,枉顾了大将军多年的教诲。” 看到张宝相还有一点自知之明,李靖点了点头。 “你追随老夫南征北战多年,要是不教你一回是说不过去的。 你说的是一方面的原因,这授徒讲究的是因材施教,老夫这兵法可是万人敌呀。你是员骁将,却不是一个帅才。 再者是你性子刚烈,除了老夫,没有什么人能真正管得住你。如果你学了之后,不走正道那将会为天下害,教了你就等于害了你。” 随手将倒的一杯酒水递给他后,接着又说道:“现在老夫已经不是大帅,而且今后你我有可能都没有什么机会再带兵了,我反倒可以坐下来教你一回了,” 干了杯中酒后,张宝相对李靖拱手言道:“请大将军赐教。” “你知道这做将军的第一个条件是什么吗?” “勇和智呗,还能是什么。”,张宝想不知道李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这多简单的问题啊还用问。 可李靖却摇了摇他那一脸花白胡子的头:“忠诚才是这世上最大的兵法。勇和智那都是破敌之道,忠诚才是为将者的存续之道啊。 不能自保谈何破敌啊,老夫打了一辈子仗,却没有把它参透,可是人家李绩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它参透了。” “他,哼。”,张宝相将头扭到一边,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李绩。 见自己的老帅又夸那个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话说道这份上,他要是还不知道是李绩告的密,那他就是真傻子了。 张宝相不服李绩,他不是不知道,可眼下是什么情况啊,也没有时间再和这头倔驴白扯。 “好了,既然你如此的厌恶他,咱们就不提了。回去以后你就说自己病了,把印绶交给叔宝,老老实实地随我回长安吧。” 啥,把兵权交出,那不是引颈自戮吗?李绩那家伙已经当了叛徒,要是自己交了兵权,那自己和李靖不成了光杆将帅了,到时候谁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于是梗着脖子说道:“不,末将不能这么做。大将军你想想,要是我们手里没了兵,那回到长安以后陛下能绕得了我们吗?” 这个憨货,刀都架在脖子上还不知道回头。秦琼在军中的威望不比自己低多少,他不仅是秦王府的旧将,更是太子的老师,军中的这些将校巴结还来不及呢。 谁为了张宝相和他作对呢,跟何况还有长孙无忌这个钦差在这看着。 “张宝相,看来老夫刚才是白教了你这一课啊,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罢了,你要是自己不去,老夫就让侍卫把你捆了去押到叔宝那去。” “大帅”,张宝相随即跪了下来,“我一个人死不要紧,您到时侯怎么办啊。” 听到张宝相不愿意交出兵权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李靖的心里不由的老怀安慰,看来自己还不是孤家寡人,还是有人惦记的。 “宝相啊,你看老夫如今都这把年纪了。要是你心里真有我这个大帅,就交了兵权和我一同返回长安,不要在生事了。去吧,只有这样才能有你一条活路啊,你明白吗?” 在这世上,谁害他,李靖都不会害他。要是没有李靖,自己早就饿死在路边了,那还有今天的富贵。 既然老帅这么说,想来他和长孙无忌他们都商量好了。 随即跪在地上恭敬的给李靖磕了个头,言道:“末将谨遵大将军令,随大将军一同返京,要养老咱们一起养老。要死,末将也跟您死在一起。” 看到张宝相这头烈马终于低头了,李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扶起他后,二人对视良久而无语。 秦琼和长孙无忌并没有难为请辞的张宝相,他留下的烂摊子都有罗成去给他擦屁股。 并且还让张宝相自己挑选了一千人的卫队用来做返京的侍从,以安李靖他们二人的心。 三日之后,定襄大营十里之地,秦琼等一众大小将校都前来送这位将回京就职大帅。 “千里相送终于一别,请各位将军回去尽忠职守,老夫在朝中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大将军一路保重。”,秦琼和一众将校一起对李靖行了军礼。 就在李靖和长孙无忌准备上车的时候,远处的一队彪骑疾驰而来。 定眼一看,是李绩带着通汉军的将校,长孙无忌指着他们对李靖说:“大将军,你看是懋公来送你了。” “哼,他可是巴不得我走呢还来送我,我不想见他,你让他回去吧。” 看到李靖一脸怒气,长孙无忌也不得不劝解一下。“大将军,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们之间有师生之谊,又是多年袍泽。他来了你不见这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哼,辅机,你见过有出卖自己老师的学生吗?”,说完,不管长孙无忌难堪的脸色直接就上了马车。 话间,李绩从马上跳下拱手道:“长孙大人,末将是特意赶来为大将军送行呢,他人呢?” 看着一脸急切之色李绩,长孙无忌随即用手指了指马车。 “大将军,学生李绩来给您送行了。老师,学生知道对不住您,您不想见我,我也不怪您。 可毕竟我是您的学生,这么多年您一直悉心教授学生,现在这临别的时候,这碗酒无论如何你要喝下去啊。” 说着,从副将手里接过酒来,高高的举在手里。充当马夫的张宝相这时候当啷的来了一句,他们俩能走到今天就是眼前这个人害的。 “李绩,你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以为你用出卖恩师换来的富贵可以长久吗?想你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叫义气的,哼。”,说完赶着马车吆喝着卫队就上路了。 站在他身后的长孙无忌不由的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哎呀,懋公啊,你也别往心里去,大将军早晚会明白你的一番苦心的,回吧。” 自从李绩走后,这个倔老头在车里是一句话都不说,这让同样坐在车里的长孙无忌十分的尴尬。 “大将军,你离开长安这么长的时间了,再不回去,我那老嫂子就该到宫里边找皇后说道说道去了。” “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说道什么。”,李靖一边抚着胡须,一边想着家中的老妻。长孙无忌这句话触碰到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六章 长安城的大搜捕 三个时辰前,贞观四年科考的金榜终于下来了,贴放金榜的端门现场自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房玄龄安排的十个人自然也全部出现在那道金榜之上。而就在学子们为萧瑀准备的谢师宴上,刑部的官差当着所有学子的面,逮捕了薛子收。 这让火暴脾气的萧瑀当场就和刑部的官差对峙了起来,而出面弹压他的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李泰。 刑部大牢 李承乾兄弟俩坐在行房的桌前,一边看着刑部第一用行高手老鬼在薛子收和几个同谋的身上进行表演。 浓烈的血腥味已经让李泰吐了三次了,他那见过这样的场面啊,活脱脱就是特么可屠宰场嘛。 给李泰递过第四杯茶后,李承乾走到前面。 “老鬼,你们家尚书大人可是跟本宫派了胸脯,说到你手的犯人就没有不招的。 你看看这都多长时间了,再给你一刻时间,要是还听不到本宫想知道的事,刑部的这碗饭儿,你也就别吃了,本宫在定襄给你找个差事。” 李承乾的话就像是在他脸上狠狠的抽了几个耳光,让这几个刑部的能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子爷,您放心,要是再问不出来您也就别劳心为卑职找地方,卑职就和他们一起下去。”,说完阴阴的笑了几声后,招呼着同伴对薛子收他们继续加餐。 果然在李承乾要求的时间内,几个人的供词整齐的摆放在李承乾的面前。 要说刚才是还是小看这几个人,以为他们都是弱的书生,可谁知道除了薛子收外都是练家子,让刑部差役颇费了一番手脚,损失十几个好手才把他们拿下。 看完供词后,李承乾直接就交给了暂时代替李道宗的检校刑部尚书戴胄,至于为什么没有给李泰看是因为这家伙已经吐出苦水了。 “不要管他们的背景是谁,一个都不要放过,马上出动差役对这些人进行逮捕。你手里的人要是不够就去找刘宏基,本宫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李承乾的话戴胄自然是不敢违抗的,现不说别的,就凭这位小爷在这牢房里待这么就还面部改色就够让戴胄佩服的了。 至于那快要晕了李泰,戴胄不由的撇了撇嘴,都是同一队父母生的,这差距也特么太大了。 刑部差役和金吾卫的士卒让本来寂静的长安热闹了起来。 一百零八坊内到处都是抓人的捕快和士卒,爱热闹的长安百姓也都趴在自己的墙头上看着热闹。 “殿下,一共抓到犯人一百二十三人,还有七人还没有抓到,可马上就要开城门了,臣担心他们会跑出去。” 戴胄明显是想让自己顶缸,他自己没有封城的权利,转过头来就把难题交给了李承乾。 他这点小九九,李承乾怎么能看不出来,当下言道:“封锁长安城门,没有陛下圣旨和本宫手谕连一只耗子都不准放出去。本宫这就写奏本马上差人送到弘殿。” “另外,继续审这些人,他们不可能躲到陌生的地方去。” 得到自己想要的戴胄笑眯眯的对李承乾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吐了半宿的李泰终于缓过神儿来了,环顾四周后发现自己在刑部正堂,而李承乾就坐在他不远处看着一份份的供词。 “大哥,这些人不少可是太上皇的旧部啊,你不向父皇请示一下嘛。”,李泰拿着名单问道。 小胖子这话把他逗乐了,自己手里握着圣旨还特么请示什么。再说李世民早就想对李渊的势力下手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正当的借口。 有了这件事做底子,怎么也能搞个七七八八的,要是听李泰的,李世民都会埋怨他不懂得抓住时机。 “青雀,不要说他们只是太上皇的旧部,就是皇子亲王也照抓不误。不管是任何人干扰乱国家伦才大典,他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李承乾的话让小胖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要不是李承乾这次没有针对他,他就没有现在这么自在了。而他的老师萧瑀做为这次的主考,即是没有参与也难辞其咎。 通过这次科考舞弊一案,李泰终于认识到自己和李承乾的差距。不说他心思缜密,就从昨晚在刑房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比自己狠辣多了,战场还真是锻炼人啊。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的李承乾是多么懦弱,和现在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要不是他们是亲兄弟,他真怀疑变化这么大的李承乾到底是不是他大哥。 “这怎么还有王家的人啊。”,这让李泰很惊讶,上次和王家联盟的时候见过。 “怎么就不能有王家人了,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王家也会出败家子的。”,李泰和王家联姻的事他还是知道。 翌日清晨,在刑部蹲了两天的兄弟俩一起来到了承庆殿。 “父皇,这些关于此次科考舞弊案的全部卷宗,此次共抓捕一百三十人,除十三人没有熬过大刑外其余全部压在刑部大牢。已经派了专人看押,没有您的旨意谁都见不到。” 听到行刑就弄死这么多人,李世民不由的挑了挑眉头。 “承乾,死了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 “攀诬当朝一品亲王,他们取死有道,怨不得别人。”,李承乾的话十分平静,好像只死了十三只蚂蚁一样。 当然他也明白,要不是为了李泰,这个大儿子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不过总体上他对李承乾这次作为还是满意。 “好,朕知道了,这两天也累坏了,朕给你几天休息一下。你重伤初愈,还是应该多多注意调养才是。” 老爹的意思很明白,这件事从现在开始不用他管了,至于怎么和朝臣和世家打嘴仗是他这个皇帝该做的,这也算是他对李承乾褒奖。 “诺,那儿臣就多谢父皇,好几天都没去母后那请安,要是没什么事,儿臣就去立政殿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指着李泰言道:“你留下,朕好久没有考究你的学业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李世民的花边新闻 小胖子李泰在殿中群臣火辣辣的目光中,向皇帝奏陈着贞观一朝的第一场科考舞弊案的始末。 并向皇帝请旨将以薛子收为首的二十七名官员身送东市,其他参与人员依法量刑处置,所有参加作弊的学子一律剥夺功名,永不许参加科考。 刑部和金吾卫的动静闹得那么大,朝中的这些“耳聪目明”自然也是知晓的,被抓的多是李渊的旧部和几个世家的旁支子弟。 这么让很多朝臣和世家门阀摆足了架势,等着看他们和李世民这个威势日隆的皇帝怎么博弈,就差没那板凳和瓜子了。 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除了萧瑀和几位御史外,几乎没什么人对这件事表示质疑。 甚至还有人主动承认对自己子弟管教不严,有失察之罪,请皇帝降罪的,李世民自然也就坡下驴对他们好言抚慰。 难道这些人都改行吃素了吗,当然不是,案子铁证如山,他们能做的就是壮士断腕。 而且就在上朝前,王家还特意找到李泰退婚,称自己闺女得了重病而且日益严重,耽误了魏王的姻缘却是大大不该。 王家这么想也有道理,反正就是一个侧妃,你能大义灭亲,咱还不屑和你联姻呢。 再说您魏王殿下不都和阎立德家的闺女订婚了,以后有事别指望老子们再帮你。 对李泰来说,王家这么干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说明原来看好自己的世家从现在开始就要和自己保持距离了。 李承乾这次是帮了自己,可从另一面看也算是害了自己。 那天在李承乾离开承庆殿后,挨了皇帝无数小嘴巴的儿的李泰终于明白了,打铁还得自身硬,那些世家果然都是靠不住了。 难怪李承乾从来对他们始终都充满警惕,自己不应该因为眼前的蝇头小利和这些世家勾勾搭搭。 李世民这次让他来善后科考案面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用来却分自己的手下,那些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而作为这次的主考官的萧瑀自然是要承担了全部的责任。随后在李泰等人的力保下,皇帝也将手中的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剥夺他宋国公的爵位和御史大夫,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职,降为殿中侍御史戴罪立功。 眼前的这一幕当然是皇帝和小胖子早就商量好的,要是依法追查萧瑀的罪过,李泰也是跑不掉的。 要不然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抄家流放都特么是轻的。 而就在众臣都以为这次的博弈以皇帝完胜而结束的时候,魏征从班内走了出来。 “陛下,老臣昨日接到一份匿名的奏本,上面说太常寺少卿祖孝利为了博取荣宠,将李瑗的妾室献给了陛下。请问陛下此事是否属实。” 魏征的话让李世民的脸瞬间就涨的通红,是谁将这件事捅到魏征那去的。 李瑗是跟着李孝常一起谋反而被枭首的,现在魏征拿着这份奏本岂不是说自己杀人而娶其妻,那李瑗岂不是被自己冤枉死的。 殿内的群臣听了魏征的话也都炸开了锅,纷纷议论了起来。 “玄成,既然是匿名的自然也就是子虚乌有的。朕做为一国之君,怎么会这么做呢。 李瑗的家眷也确实是被发配到了教坊司,这样下了朝后,朕让太常寺的人配合你调查一下。看看是什么人,胆敢如此的诽谤君父。” 也不知道魏征是不是脑袋缺根筋儿,竟然一口就答应下来。 谁不知道皇帝的这点小癖好啊,从齐王妃到萧皇后,那个他不是这么干,这还用查吗? 看到皇帝一脸怒气的走进丽政殿,长孙皇后随即让宫人将李丽质和李治带了出去。 “陛下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长孙皇后走到李世民身后一边给他松松筋骨,一边问道。 长叹一口气后,一脸愁云的李世民郁闷的说道:“等承乾来了再说。” 稍时,当李承乾走进丽政殿的时候,长孙皇后给了他一个小心的眼神。 “儿臣见过父皇。”,心烦意乱的李世民那里还在乎这些虚礼,点点头后问道:“今天朝上的事都知道了吧。” 额,这特么尴尬了,自己老爹当着老婆面,问儿子包养小三事发了怎么办,这真是蛋疼啊。 其实这也不能怪李世民,他总不能因为后宫的事向自己的谋臣问计吧,还不够丢人的份呢。 思来想去后,还是觉得问儿子比较稳妥,至于为什么不在承庆殿召见李承乾是因为甘郧正在那排查。 因为能泄露这禁中语的除了祖孝利和王珪外,就只有在承庆殿当值宫人。 “听说一些。”,对于这种事李承乾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一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二来内宫归长孙皇后管,出了这种事她也是有责任的。 不管从那方面讲都是子不言父过,李承乾这么谨慎的回话他还是满意。 父子俩这么打哑谜倒是把一旁的长孙弄糊涂了,什么事啊。 “乾儿,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少啊?”,母亲的好奇心自然是要满足,不然遭罪的是自己的耳朵,咳咳巴巴的将朝堂上的事说了出了。 “陛下,内宫的事这么轻易的就泄露出去是臣妾失职,请陛下降罪。”,说完便拜倒浮沉。 她这跪让本来就挂不住脸的皇帝更加尴尬了,连忙起身劝慰道:“观音婢,这么能怪你呢,快起来,别着凉了。.....” 他们的夫妻腻歪让李承乾不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为了不至于挨两个人的混合双打,李承乾将头抬的高高的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说说这就件事怎么善后。”,出了这样的事,那些有心人和刚刚因为科考吃亏的世家们,肯定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他们会大肆宣传用来打击皇帝的威信。 听到皇帝这么问,李承乾不由的牙疼,这招让自己怎么支啊。 咬了咬牙后:“父皇,历朝历代宫人和外臣勾结的例子不胜枚举。谁都没有办法真正的杜绝这种情况,所以。” “这道理朕自然知道,你母后一直以来都是朕的贤内助,这还用你说吗?” 他和长孙是患难夫妻,一起同甘共苦多年。如果说这个世界只剩一下一个人可以信赖的话,那这个人只会是长孙。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养老制度 “不管是不是宫人泄露的,皇室都是不能承认的,因为我们丢不起这个人。儿臣想知道除了祖孝利外,还有没有外臣是知道内情的。” 李承乾说的对,不管怎么样,皇室都不能承认自己家奴才都是吃里扒外的,要是连这些奴才都管不了,那还怎么治理天下呢。 “王珪曾经碰到过,还对朕劝谏一番。”,话间,李世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这就对了,我说科考舞弊案怎么这么容易破了,而且还没什么反对,原来是在这等着老子呢。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打击皇帝威信,而落到李世民手里不过是吊饵而已。 “以泄露禁中语,造谣生事的罪名将王珪降职外放,至于教坊司的尾巴相信父皇已经处理好了。” 祖孝利自己是不会说的,而那些宫人也仍然是皇家的忠实奴仆,所以就只能拿王珪出来顶缸了。 其实他也不冤,这次科考舞弊他们王家的子弟也参与其中,把他处理了也是对那些的警告。 李承乾想法也算中规中矩,随即点了点头:“可以,但这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这次是宫闱密事,那下次呢,朕的皇宫岂不就是一间破屋四处漏风。” 听了皇帝话,李承乾略微的沉思了一会儿,这些太监、宫女这么做有的是为了出人头地,有的是能多存一些养老的本钱。 这都是可以理解,他们都是苦出身,但凡在家里能活下去,谁会把自己的儿女送入皇宫当差呢。 皇宫的生活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让这些生理和心理都有缺陷的人基本上都养成许多不良的嗜好,比如说赌博。 这也是他们在晚年过得凄苦的原因,所以他们才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弄钱,这也让许多心存不良的人有了可趁之机,造成了很多宫中的秘闻被泄露出去。 “想完全杜绝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只要是个人就会有贪欲,但大大的抑制这种情况还是可以做到。” “计将安出?”,听到有办法李世民笑了,李承乾这个小脑袋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能想出一些不错的办法。 难怪连魏征那个老倔驴也曾感叹道,多智近乎于妖,相信这次他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说道这个办法还是母后那得到的启发。贞观二年的时候,母后为了快速的人口,特地请旨将年纪大的宫女发回原籍。让她们任意嫁娶,以弥补在战乱中的损失。” “而现在我们则是要对这一措施进一步完善。购置一部分田产和农庄,将那些在掖庭年老体衰者全部迁到那里赡养。再挑选一批年富力强者在那里耕作和照顾这些老人。 本着严进宽出,人死他埋,他死人埋的原则。如果皇家能这样帮她们解决后顾之忧,相信可以保证多数人的忠诚。” 李承乾这个养老制度让皇帝感到眼前一亮,这么简单又实用的方法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是后宫的事,李世民总是要征求长孙的意见,于是侧过身子问道:“观音婢,你是后宫之主,对于承乾的进言你有什么看法。” 在长孙皇后看来这已经就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了,皇家给那些奴仆施了这么大的恩典,要是他们还不知道感恩,那就真的是死有余辜了。 如果是别的后妃或者皇子公主想出这样的方法长孙势必会心生警惕,但李承乾是自己最疼的儿子,这也就无所谓了。 “陛下,依臣妾看乾儿的法子好极了,以后在内宫在严格把控一下,相信这样的事是不会在发生了。” “好,既然观音婢也同意,那你自己就辛苦下吧。”,拉着长孙的手温柔的说道。 “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怎么敢言辛苦呢。”...... 得,问题解决了,夫妇二人又在李承乾这个单身狗面前撒狗粮,让李承乾不由的腻歪起来,随即咳嗽了几声表示自己是存在。 “你怎么还在这,你没有差事要办吗?”,李世民一脸询问之色。 皇帝这句话让李承乾差点跌了个跟头,这还有没有王法了,用人朝前不用朝后,念完经就打和尚。 “哦,那儿臣告退了。”,说完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走出宫门的时候,李承乾后头看了一眼,心里不由的诅咒道:“希望你下次找小三时候再被人抓到,看到时候你怎么说。” 不过要说李承乾还真是个乌鸦嘴,没过多久李世民的另一个桃色新闻也被爆料了出来,让李世民这个皇帝在满朝武面前丢尽颜面。 魏征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王珪因自家子弟在科举舞弊案被抓,酒后胡言。 攀诬太常寺少卿祖孝利向皇帝贡献美女谋求非分安荣,败坏皇帝的名誉,按律罢官流放三千里。 而作为皇帝的李世民也在朝会狠狠的批评了王珪这种败坏君父名誉的做法。 同时表示自己身为君主富有四海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在李唐的皇宫之中呢。 最后又很大方的原谅王珪的罪过,贬为同州刺史,在地方上反思己过,多做一些利国利民之事。 工部大堂,下朝后的李承乾端坐在主位之上,不悦之色溢于言表。工部尚书段伦和左侍郎高建侍立再下面一脸为难。 原因是玉山军陵修建的速度太慢了,这让参加北征的六率将领甚微不愤,一本就奏到了李承乾那,这也就有了今天的兴师问罪。 “这项军陵的计划是经过陛下批示的,户部也款也按时的拨到了,为什么进度这么慢。 过两个月大军就会凯旋,到时候你们怎么向陛下交代,怎么向这数十万将士交代。” 熟悉李承乾的人都知道,这种时候李承乾越是平静,就说明他真是动怒了。 要说以前段伦这个作姑父的还真不怕李承乾,但这位太子也在朝中和军中的威势日隆,他对这个妻侄也是把不准脉的。 但工部确实是有自己的困难,朝廷的各项工程和为前线运送物资征集了太多的劳役,他手里根本就没那么多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特么也要拿命去拼 “殿下,建材的钱虽然够了,但工部手里的项目实在太多,手里实在死没有那么多人手。而且为了保证北伐的胜利今年的劳役已经征了三次了。” 高建不是想推脱责任,而是工部实在是忙不过来。 “高侍郎,工部有困难本宫知道,可那也不能这么怠慢为国牺牲的烈士们。 他们卧雪爬冰,风餐露宿是为了什么,朝廷给的那点抚恤值得他们出卖自己的生命吗?” “既然劳役征过了,那就花钱去雇,让户部给你们增加款项,不让百姓吃亏就是了。” 李承乾强压着心中怒火,他忘不了那些在他身边倒下的士卒,他们是那样的朴实善良,可转瞬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有的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来。 这都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在岷州那些为了给同袍剩口粮食自尽的伤兵。 要换做别的事,他断不会因为东宫将领的参奏就亲自到工部问罪,那样就想的自己的气量太狭小了。 可这次不一样,尤其是那些六率的士卒,他们跟着李承乾顶风冒雪,攀悬崖,走峭壁,走上这条天绝之路,而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 没有经历过那场战役的人是不会明白他们是在什么样情况下打败的颉利。 段论将袖子里兵部的催要兵器的书呈给了李承乾,言道:“殿下,前线的仗虽然打完了,武器数量的要求并没有降低。仅十六卫和边军的更换就是个大数字。现在臣手里。” 还等段伦说完,高建就把话接了过去,现在可得和太子爷好好诉诉苦,没准还能免了工部的差事呢,换自己手里的人干呢。 “殿下,要不您和陛下说说看能不能再缓几个月,一旦部里缓过劲儿来,臣等一定全力以赴。朝廷也不能只顾着他们不是,工部的官员也是很辛苦的。” 啪,李承乾将段伦呈上来的书直接就甩到高健脸上,指着他大吼道:“高侍郎,你以为本宫是在和你商量吗?陛下旨意是你能讨价还价的吗? 将士们拿命去拼,你特么也给老子拿命去拼。不要以为是本宫的母族就可以在这大言不惭。” 李承乾这么做,直接就把高建给干懵逼了。他原本是想在李承乾这卖好的,可没想到倒把这位小爷热火了。 “殿下,您不要生气,高侍郎平时当差还是很用心的。他没有打过仗,不了解战场是怎么回事,还请您宽仁为怀,不要和他计较。” 李承乾骂高建最爽当然是这个平日里受尽了气的段伦。虽然他也是皇亲国戚,但李渊毕竟过了气,怎么能和皇后的表弟比呢。 “殿下,朝廷的现在财力您应该是知道,想要追加款项是很难的。而且武器生产是不能停,要是断了边防的供给,那是要出大乱子的。 不过如果殿下能弄一点儿钱,再从工业区调一些工匠的话,老臣保证按时完工。您看?” 要不说人家段伦能当尚书而他不行呢,官字两张口他理解的的确通透。既能不耽误自己的差事,还不得罪太子,两全其美啊。 “好,钱的事用担心,本宫来想办法。工匠的事你去找张玄素和杜构谈。段尚书,不管花多少钱,都不能寒了前线将士的心。” 说完,走下阶来,拍了拍段伦后就离开了工部。看着高建还没有反应过来,段伦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高侍郎,这些将士不仅是国家的功臣,更是太子殿下的袍泽。听说这次和太子随出征六率将士死伤惨重,做为他的表舅你也该理解他嘛。” 毕竟是在一个衙门搅马勺,该提醒的时候还是要提箱的。虽然这个家伙有些跋扈的不像话,但总比那些满肚子坏水的人强吧。 “是,尚书大人说的是,都是下官考虑的不周全。没有体会到太子殿下对下属的爱护之心。” “好,那就去办差吧,想要挽回在殿下那的印象,你可得加把劲儿啊。” 看着高建离去的背影,段伦不由的摇摇头,高士濂精明了一辈子,但自己的子侄却没有教好,还当李承乾是那个娃娃太子好糊弄呢。 “听说你白天在工部大堂发了一顿火,还把高建给骂了。”,忙碌了一天政务的李世民松了松发麻的膀子笑着问李承乾。 “肯定是申国公来求请了吧,真不知道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那个高建让他惯的实在是不像话典型的眼高手低,要是朝廷的事都那么好办,还用的让他们当这个官嘛。” 哈哈哈......听到儿子这么评价让李世民开怀大笑。要不是为了还高士濂的人情,工部侍郎这么重要的职位怎么轮到这个膏腴子弟去做呢。 “申国公也是没有办法,他弟弟只有这么遗腹子,能帮他还是要帮的。 只要不犯太大的罪过,高家还是要优待的,毕竟你母后是高家养大的,吃水不忘挖井人,不能说让人家说咱们忘本。” 唉,李承乾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要不然白天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谁家还没有几个穷亲戚呢,皇帝家自然也不外如是,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诺,儿臣知道了。儿臣以命杜构抽调了最优秀的工匠参与,他们会协助段尚书确保此项工程的按时完工,不能让那些将士流完血后,再流泪。” 在李世民看来,李承乾能如此的爱兵如子,完全是遗传了他优秀的基因。 “朝廷正在研究安置那些流民,军陵的事你就多上点儿心。” 李世民的意思他当然明白,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草原上还有那么流民等着安置,朝廷财力确实是捉襟见肘,能拿出这么多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诺,请父皇宽心为君父分忧是儿臣的本分,而且能为那些兄弟尽一份心,儿臣的心里也会好受许多。” 看到李承乾如此的伤感,他也是感同身受,定襄会战是在怎样惨烈情况打赢的他这皇帝怎么能不知道呢。 第一百二十章 萧瑀的险恶用心 (1) 长安崇德坊魏王府 自从科考舞弊安过去后,李泰这里平日来来往往的世家官员基本都没了踪迹,门可罗雀一词刚好可以形容魏王府现在的情况。 不过让李泰想不到的是刚刚被降职、丧婿的萧瑀会在这个当儿口来了。 “哎呀,老师,快坐快坐。我刚刚入浴,听到老师过来,这衣服都没来得及收拾,失礼之处还望老师见谅呀。” 李泰拢了拢头发,浑身湿漉漉的,十分热情的将萧瑀迎入座位。 “殿下刚刚入浴,怎么不洗完了再出来,这要是着了风寒可怎么得了啊。”,刚刚被降了职,又死了准女婿的萧瑀倒是神采奕奕,反倒关心起李泰了。 “老师是开国元勋,两朝重臣,你来到了府上,学生怎么敢把澡洗完呢。”,对于萧瑀这个老师,李泰多少还是有些内疚的。 说到底薛子收是死在自己手里,让人家的女儿做了望门寡,所以才对老头子这么客气。 “殿下真是礼贤下士啊。”,萧瑀抚了抚花白的胡子。不就是被降职嘛,又不是没降过,过一段时间皇帝肯定会给自己复职的,没看御史台到现在都没有派新的御史大夫吗? 至于说薛子收那倒霉催的,死了倒干净了,自己女儿以后还可以再找个好人家。 要是晚几年发现,老夫早晚受到这孽畜的连累,想到着萧瑀在心里还真是觉得李泰是帮了他呢。 听了萧瑀的赞美,李泰赶紧摆摆手,言道:“周公对待贤者,可以一饭三吐哺,一沐三握发,李泰虽然不敢自比先贤,但尊师重道的道理片刻不敢忘怀。” “周公这风度说起容易,至于说做不那么简单了。这份奏章是老臣马上要呈给陛下的,请殿下过目。”,说着老头从袖子将奏本递到李泰面。 他这么干,可是把李泰吓坏了,现在谁敢和皇帝提萧瑀谁倒霉,你这老夫子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看看你这两年都惹了多少事了,那件事干成了。 “哎呀,老师,你是两朝重臣,又做过仆射,你给陛下的奏章岂是李泰能私阅的呢。”,李泰赶紧拒绝道。 他是让萧瑀给搞怕了,前几天在承庆殿那顿小嘴巴,让他想在想起来都觉得疼。 看到李泰不接,萧瑀摇了摇:“这里面的事情和殿下有莫大干系,关系到大唐的将来,所以请殿下务必要看一看。” 萧瑀的话把他搞蒙了,什么事这么严重,一脸狐疑的李泰接过萧瑀手本看了起来。 “你是说张宝相谎报军情,不是要五路西征吗?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消息确实吗?” 张宝相这次活捉颉利,军功位列一等,等着封爵受赏还来不及,他干嘛要这么做。别整得更上一次参李承乾那样,回头拿不出证据来,打不着狐狸惹得一身的骚。 看李泰不信,萧瑀轻咳两下,肃声道:“这条消息是一个刚刚从定襄回来的将领告诉老臣的。他在白道受了伤,亲历了那场所谓的白道大捷,为此他还留下了证据。” “这事情确实很重要,不过这跟本王有什么关系吗?,本王和他张宝相可不熟,而且他身后还是李大将军。” 前线将领虚报战功的事多了,以前老头子不还是劝过自己吗?今儿是怎么了,犯得着为了这么点小事去惹李靖的晦气嘛。 他可是实权人物啊,在军中说一不二,自己巴结还来不及呢,现在去为难他的马弁出身的张宝相,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萧瑀在朝堂混了这么多年,李泰的那点心思他早就看透了。 他这两年在朝廷的地位日益下降,要是现在及时挽救下,早晚让房玄龄、长孙无忌之流给撵出朝堂,这是萧瑀所不能忍受的。 自李世民登基以来对秦王府的旧臣都大加提拔,让他这个原来的宰相都快没地方占了。这也让原本刚直不阿的萧瑀在不经意间改变本来做人做事的原则,行事也是日渐偏颇。 尤其是这次科考舞弊案,皇帝竟然因为薛子收是自己的准女婿,就把自己排除在查案之外,这还不是不信任,为了挽回再皇帝那份信任和再朝堂上重新拥有话语权,他必须拿他们开刀。 “李靖是什么人啊,他和房玄龄过往甚密,并且这次北征和太子合作又非常好。 和侯君集的关系就更不用说了吧,要知道现在的禁卫军有多少人是侯君集的旧部啊。从根上说他们都是太子那条线上的人。 这次李靖叫让张宝相谎报军情,其主要目的就是要西征,一旦开始西征,他就可以再掌三到五年的兵权,这里面太子就没做什么章吗? 他是定襄道的监军,现在军中出现这种问题要说和他没有关系谁信啊,臣担心这里面大有阴谋啊。” 萧瑀的话彻底把李泰带入了彀中,他也拿不准自己这个大哥到底是个什么人。 自己和李恪都想谋求东宫的位置,可是他对自己的李恪的态度截然不同。 甚至好几次是他出头帮了自己,尤其是前几天的科考舞弊案。而对李恪,他从来都是敬而远之。难道就因为自己和他是一母所生吗? 不应该啊,生在这帝王之家,那个为了这个位置不是六亲不认,杀红了眼。看看自己的父皇就知道了,他不就是杀了建成和元吉后逼迫自己的父亲才当上皇帝的嘛。 “阴谋,什么阴谋?”,难道李承乾因为自己在军中的势力日益壮大,底气足的敢拎着自己的九斤半和老爹碰一下了。 看着一头雾水的李泰,萧瑀又加了加火:“这几十万大军,他李靖带着已经打了这么久的仗,谁能保证他不动心呢。 如果再让他继续掌上三五年的兵权,你觉得那时候陛下还能号令的了这支军队吗? 他若是有什么想法,再和朝里的太子内外呼应,到时候朝廷应该怎么应对呢。东宫的那位是在玩火自焚,李靖要是成功还能留下他吗?他太天真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萧瑀的险恶用心(2) “你是说李靖他起了异心。”,这下李泰坐不住了,他手里可是有三十万大军啊。 要是李承乾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不仅大唐完了,自己也特么跑不了啊。 “老臣侍候过三朝皇帝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殿下,亡羊补牢犹未为晚,现在补救还来得急。 臣已经联络一些御史写了四十多封奏章,马上就要进宫呈给陛下,请殿下也速速写下一本。 如果太子果真牵扯到里面去了,那他的储位就必然会动摇。 你就是第一个站出来揭露这个惊天阴谋的皇子,到那个时侯凭借这份大功,又有那个皇子敢和殿下你来争东宫这个位置呢。” 萧瑀拂了拂胡子,笑眯眯的看着小胖子李泰,以皇帝多疑性格又怎么会完全相信李靖。 有了李泰这个亲儿子的加入,在皇帝才会更加具有说服力,到时候老子和他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萧师太小看李泰了,本王才不想和别人争什么。但是身为陛下的皇子,大唐的亲王,决不允许任何人对陛下图谋不轨,老师放心,这件事本王是不会坐实不管的。” 送走了萧瑀后,李泰赶紧在书房里写了份急章。 看萧瑀煞有其事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啊。还特意让人叫来了杜楚客,让他帮自己参详下奏本,修改后好呈给皇帝。 “殿下,这可不是小事啊。您是不是再好好考虑下,代国公在军队中威望极高,可谓为军方第一人。您这一本参上去可就是等于把所有的武将都得罪了。” 杜楚客将手中的奏本合上,一脸急切的看着李泰。 科考舞弊案的时候,他真是替李泰捏把汗啊。要是在这个时候再走错一步,到时候皇帝势必会处理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皇子来平息诸将的愤怒。 那魏王这一系的人可就是寡妇的孩子掉井里,真特么没指望了。 “这”,听了杜楚客的话,李泰迟疑了。 别看杜楚客能力不怎么样,比不上他大哥杜如晦,但做事的严谨程度,在朝中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 如果萧瑀这次扳不倒房玄龄,李靖和太子,那到时候自己该何以自处呢。 “那你说,这事该找谁商量去。”,这个时候,李泰第一次感到自己身边谋臣还真是和李承乾比不了。 “您不是和阎家定亲了嘛,可以去问问工部右侍郎阎立德啊。” “他不是工部的官吗?问他能有什么用啊。”,李泰一脸费解的看这杜楚客。 他这个岳父要说在兴建宫室、陵墓等工程上,那在大唐绝对无人可以匹敌。就连翠微宫的工程,李承乾也是请了他去才动土的。 可他要说在朝堂上玩心眼的本事,怎么和岑本,萧瑀这样的人比呢。 “殿下,您可是看错人了。臣在秦王府的时候和他的交情不错,知道他的能耐。阎侍郎是秦王府士曹参军出身,他要是简单的工匠陛下现在能将军械制造都交给他嘛。 再说他的女儿将会成为您的正妃,怎么能不全力为殿下着想呢。” 对于李泰的深夜造访,阎立德感到十分的奇怪,他的这个准女婿可是少见啊。 “不知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顶着以后的雾水的阎立德将李泰迎进了书房。 “本王刚草拟了一份奏章,想来连夜送进宫去呈给陛下。但实在是拿不定注意,所以请大人你帮看一下。” “殿下,别急,咱们慢慢谈。”,接过奏本的阎立德示意先坐下来。 片刻后,合上奏本的阎立德悠悠的问道:“殿下,你是的这些消息都是从哪儿得来的。” “小王是听萧瑀萧老大人说的。”,看老丈人神情十分严肃,李泰紧张的回道。 “殿下,这道奏疏千万不能呈上去。”,为什么啊,难道说萧瑀的消息与事实不符合。 “那为什么你还不让我上这道急章呢。你想一下,如果这件事情真的牵进了太子、房玄龄、李靖和侯君集,那父皇可就处在危险之中了。 我身为人臣又是皇子,怎么能坐视不管,任由他们忤逆父皇呢?” “殿下,眼下危险的不是陛下,而是殿下你自己呀。” 看到李泰还不明白,阎立德十分耐心的解释着,他可不想让自己女儿也成为望门寡。 “殿下绝顶聪明,但毕竟年轻涉世未深,不知此中的深浅也不能怪你。陛下是什么人啊,臣侍候圣躬多年,自认为对皇帝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定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陛下能浑然不知。秦王府的将领在前线有那么多人,他们都是聋子,瞎子吗?” “你自己好好想一下最近朝廷悄然无声地发生了多少事情。 长孙无忌以劳军之名,突然去了定襄。科考舞弊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陛下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那些后面的主使者,草草的就了事了。 还有两天前,长孙顺德又率十万大军突然回到长安,布防于武功一带,薛国公可是拿着圣旨在老臣这提走了不少防御武器啊。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呢。” 阎立德的分析才让李泰回想起最近的不正常,前几天他还不明父皇为什么突然就其用这个赋闲已久的老头儿,现在看来是这个用意。 “照大人的意思父皇对这事早就洞若观火了,处处防着呢。” “陛下岂止是洞若观火呀,已经在料理之中了。只是陛下深知此事的凶险,想尽量把它无形中化解罢了。” 特么的,萧瑀这么干不是肯本王吗?破坏了父皇的大计本王能落个什么好,打骂一顿是轻的,要是让怎么去外地就藩,那自己这辈子恐怕就回不了长安了。 “萧瑀这个老糊涂,小王也跟着糊涂。不过今天多亏见了大人啊。” 看此时的李泰悔的只拍大腿,阎立德慧心一笑。 “殿下不要客气,婉儿早晚是要嫁过去了,臣和殿下都是一家人,不必客套。不过你说萧瑀糊涂,呵呵,他虽然年老,但可一点都不糊涂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萧瑀的险恶用心(3) 杜楚客这个老小子这次还真让他蒙对了,自己的这个岳父还真是个人物啊。 怪不得父皇当年能够击败建成和元吉,秦王府一个小小的士曹参军都有这样的能耐。 要是自己找一个借口也弄个“十八学士”,那以后办起事来,岂不是事半功倍。 随即整理了下袍子,对老泰山拱了拱手,恭声言道:“请大人指教一二。” “人家到底是两朝老臣见多识广啊,党同伐异手腕确实是玩的炉火纯青。陛下什么心思他还不知道吗? 这些年来他和房玄龄、李靖这些人积怨甚深,想借此良机再扳倒他们。 又觉得自己身单力薄,便图谋借用殿下在士林中的威望把事情闹大。 如果事情真如他想的那样发展,陛下就不能不追究了。结果自然就像并省官吏那把长孙无忌从相位上拉下来是一样的。 至于说扳倒太子的话,完全是哄骗殿下的,太子要是参与了这件事陛下还能容他到今天吗?” “原来萧瑀这步棋竟然藏着这么深的心机。”,李泰狠狠的言道。 “他是这么想的,可陛下怎么能让他牵着鼻子走呢。殿下,臣敢肯定这次萧瑀他闹不出什么名堂来。 你若是将这份奏折呈上,不但太子和房玄龄、李靖这些实权人物会恨你。 就连陛下也会说殿下,不会为人处世,忘恩负义啊,要知道太子他可是刚刚帮过你啊。” 科场舞弊案虽然是李泰结的尾,但谁不知道是东宫的那位下令封锁的九门,又在刑部蹲了好几天。 要是没有太子的帮忙,他的这位好女婿这次咋么能从这么大的案子里抽身而去呢。 “萧瑀实在是太阴险了,小王以后再也不与他来往了,”,一直以来李泰都是把萧瑀当作心腹来看待和他推心置腹。 是希望他能辅助自己成就一番大事,谁知道这老家伙现在到利用起他这个主子来了,这还得了吗? 看李泰气哄哄的样子,阎立德不由一笑,这人总是要吃一堑长一智的,萧瑀的事正好可以磨炼李泰性格。 至于萧瑀那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萧氏和独孤氏的势力还是很强的。 听说这次北伐独孤家的新家主没有靠着祖上的荫功,在恶阳岭一战成名。 这样的新贵可是萧瑀的妻侄,等他从前线回来怎么能为他说话呢,陛下总不能寒了前线将领的心吧。 “殿下,犯不着这样做,毕竟他萧瑀是三朝老臣在朝中也是根深蒂固。 武德九年陛下登基时侯也承受过他不少的人情,就凭着这点事陛下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所以殿下还是得过且过的好。” 阎立德的开解让李泰的心里好受的不少,他说对,萧瑀是不能等罪的。 从今天的事就可以看出来,这老家伙绝对是个小人,咱可不能让他惦记上,要不然今天的事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李泰真是庆幸今天听了杜楚客的话,要是听了萧瑀的话,自己可真就万劫不复,再没有成事的可能了。 “李泰天资愚钝,一直以来又乏高人指点,所以一事无成。今后还请大人多多关照才是。” 老天还是照顾自己的,走了疑惑祸害萧瑀,又给本王送来了个阎立德,这难道不是上天的安排吗?而且还是本王的岳父,不用担心他算计自己。 王家退婚的时候,他还又点失望,认为自己失去了臂膀。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竟然因祸得福了。李泰第一次在心里觉得自己父皇的赐婚是多么英明。 “殿下客气了,臣不是说过了吗,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有所需,阎家比然倾尽全力。” 东宫 李承乾和张玄素正在对弈的时候,被而满头大汗的恒连打断了,呈给了李承乾一份长孙冲的密折。 “张师傅,你看看吧,萧瑀又要折腾了。”,说着将密折递给对面的张玄素。 “和这么多御史搞串联,他想干什么啊。科考舞弊一案陛下为了不连累魏王放了他一马,现在他这么干不是在作死吗?” 这不是得寸进尺嘛,刚给你施了恩典,回头你就出来咬一口,那不成狗了嘛。 眼下国家打了这么大场胜仗,正是举国欢庆的时候。你这兜头就让你泼了一盆脏水,那让皇帝如何自处。 这要是传到前线的军中,那个为国刚刚流过血的士卒们会怎么想,那些手握重权的将领异动了怎么办。这不是要把整个大唐都脱下水吗? “想的倒是挺美,但他也得有好牙口不是,李靖是他能咬动的吗?朝廷那些重臣谁会和他一起闹呢,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还想把本宫拉下水,他也不想想要是父皇能听他的,本宫这太子不早就被废了嘛。 兰陵萧氏看来是要在他手里走向衰弱了,不知道他将来下去了怎么面对梁明帝萧岿。” 李承乾一脸的不屑,原来他对萧瑀的印象还不错,虽然他经常顶撞自己,但不管是看他的资历还是他和李家的交情上,对他都是有所忍让的。 可现在看来,这老家伙明显给脸不要脸,真以为自己是颗蒸不熟,煮不烂的铜豌豆呢。自己那老爹连亲兄弟都敢杀,还在乎你这么一个糟老头子,真是个笑话。 “殿下,咱们是不是做点什么,不能看着萧瑀这么闹腾。” 李承乾摆了摆手:“不是时候,怎么也要等赵国公和大将军回来后再说。” “殿下,老臣担心萧瑀这么干,会不会在大唐掀起党争呢,历史上很多党争都从小的争端,一点点演变而来。” 看着张老夫子一脸担忧,李承乾也在屋子里踱了几步。 走到窗前的望着夜空中那一轮明月,悠悠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都其乐无穷,与人都其乐无穷。张师傅你不觉得很有趣嘛。” 哈哈哈.....,“妙妙妙,殿下真是个有趣的人。”,李承乾一番话深深的鼓舞了忧思中的张玄素。 他说的对,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不停争斗嘛,要是没了对手,那活着岂不是没有什么滋味。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对李靖还是不放心啊 萧瑀等几十位官员弹劾的奏本经弘殿在摆在李世民案头,看到看过这些奏本后,皇帝的眉头皱成川字。 “父皇,现在从前线回来的人越来愈多,想悄无声息的做可肯定是不行的。萧瑀这么干,用不了两天朝野皆知,到时候就被动了。” 他太了解萧瑀了,李承乾说的没错,萧瑀的那张破嘴就好象老太太的裤腰带,碰上这种事是特么要多松有多松。 片刻之后,用低沉的声音向甘郧下旨去传几位重臣,在萧瑀闹到朝上之前必须和他们打好提前量。....... “前不久,有人向朕密报说白道大捷与事实有出入。 朕怕这件事引起不必要混乱,所以就派长孙无忌前往定襄宣慰。同时负责调查事情的真相,这件事玄龄和克明都是知道。 现在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谎报军功肯定是有的,这样的事在军中屡见不鲜,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朝中也不知道怎么,总有一些人想把本来就很小的一件事搞大了。朕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啊。” 说完,抬抬手示意李承乾将一些奏本交给魏征和岑本他们几个传阅。 魏征看了一会儿,合上手中的奏本言道:“陛下,据萧瑀所奏这张宝相冒功谎报军情都是李靖在后面指使的。 奏本的字里行间分明隐含着李靖与朝中一些重臣皇子们互相勾结,图谋不轨,阴谋篡位。真可谓是言辞犀利,句句要人性命啊。” 听了魏征的话后,李世民点点头,转身看向房杜二人。 “臣以为,臣以为萧瑀等人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冒功就是冒功,怎么就成了图谋不轨了。 而且只要军队还存在,这样的事就不会断绝,臣参赞军务多年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房玄龄磕巴是有原因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萧瑀提到的重臣矛头就是指向他。 他的长子房遗直是李承乾的长使,其实就是在参他们三个人,至于那张宝相不过是幌子罢了。 这种事其实就是看皇帝怎么想,而不是臣子们怎么做。戾太子就是很好的例子,萧瑀是想学江充了,其用心真是险恶啊。 看到老友这么为难,杜如晦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即起身言道:“几十万大军饮冰卧雪,千里奔袭,功昭日月。 为什么要这么吹毛求疵呢,难道逼反了前线的将军就是他们想看到的吗? 他萧瑀一直不是以忠臣自居吗?离间君臣父子的关系这就是他的人臣之道吗?” 杜如晦平时就看不惯萧瑀斤斤计较,现在看着为了自己博名取利不惜构陷国家功臣那就更是气不过了。他不是能上纲上线吗?谁不会是怎么地。 “臣以为这些人的作为正是暴露了他们心中所想,看人家在前边打了胜仗,自己捞不到什么好处,这心里就有一些不舒服了。” 岑本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皇帝的意思他怎么能不明白呢。 就像杜如晦刚才说的一样,现在处理了李靖,那前线毫不乱套了。朝廷在漠北的投入不仅赔的血本无归,毫无回报。 最主要的是那几十万的部队能不能收回来都是个未知之数了。 要是真造成了这样的后果,那么大唐在十年之内都将无力经营北方,任其草原上的新对手崛起,这当然是皇帝所不愿意看到的。 既然这些重臣都这么明白事理,那也就好办了。 “景仁说得有理这种风气断不可长,要是所有的官们都这么干,岂不寒了那些刚刚流过血的将军的心,以后国家有难谁还愿意抛头颅洒热血,为过征战呢。” “如果压不住这股邪风,那朝纲非乱了不可。景仁,他萧瑀能写,你也能写嘛。 你这就回中书省替朕拟三道旨意,第一道迁李靖为卫国公,第二道晋李绩为光禄大夫,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大唐决不亏待功臣。 第三道驳回萧瑀的奏章,严厉的申斥他不识大体,让他自己好好反思己过。” “陛下圣明。”,房杜等重臣施了一礼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虽然和众臣的口径达成了一致,但李世民的脸色仍不好看。 坐在下首的李承乾知道,自己这个多疑的父亲现在的心仍是放不下,承庆殿的屏风后面就摆着他从前做秦王时的战甲。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长孙无忌去了这么多天还没有消息换做是他也会担心。 “父皇,要是觉得不落底,是不是跟侯君集谈谈。毕竟在我唐军战将侯君集算是其中的翘首。” 李承乾不相信在这个时候侯君集出任吏部尚书是个巧合,自己在这时候说出来正好可以表现出没有私心。 听他这么说,李世民笑了,这小子是越来越滑头了。 侯君集在留守长安城的众将中算是最能打的,而且旧部甚多,要是他在这个时候响应李靖一下,确实对自己的威胁很大。 可就在这时候,甘郧这老太监急急忙忙的就走到皇帝跟前,将手中的急报恭敬的呈送给李世民。 片刻之后,李承乾明显看到皇帝的脸上一丝微笑闪过。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那肯定是长孙无忌的奏本,而且差事肯定办的不错。 “看看吧,你舅舅又给朕立了一大功,定襄的局势已经在他的斡旋下稳定了。 他和李靖都在返回长安的路上,大军此刻也在逐步集结准备班师。” “舅舅真不亏是国之干臣,如此危局之中挽狂澜于既倒,解朝廷于倒悬之间。父皇现在可以安心了吧。”,放下手中的奏本后,李承乾笑着说道。 而李世民却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很多事往往是在这种快要成功的时候被对手翻盘。 当年在玄武门建成不就是这种想法才导致的失败,自己必须拔下李靖的最后一个利爪才能真正的放心。 “你记住,行百里者半九十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作为一个君王在这种时候更是要不可有任何的松懈,麻痹和动摇。沾沾自喜者往往都是以失败结果告终。” 第一百二十五章 当官也不容易啊 月明星稀,热闹了一天的长安城此刻是一片死寂。除了犹如犬一般的武侯和敲着铜锣的更夫在各坊之间来回游荡之外,没人敢在这时候上街。 要是让街上的武侯发现那可是要吃板子的,但今夜却有一辆马车疾行在崇德坊内,而那些武侯却象瞎子一样,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了。 新任吏部尚书侯君集敲开了张府的大门,十分匆忙的就将太子的老师张玄素拉进了中书省。 “哎,我说潞国公,你这是绑票啊,快放手啊。弘殿是你们这些枢要重臣办公的地方,你把老夫这么个教书匠弄到这儿来干什么呀。” 自从李孝常反案后,侯君集和东宫的关系日渐亲密,和太子这位老师自然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当然这和他们共同的爱好不无关系,那就是喝酒。 中国人都知道,酒桌上是最能培养人和人之间感情的场所,很多不好办的事情,到了酒桌上也都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也形成中国独有酒化。 侯君集是有名的刘伶子弟,而张玄素也是魏晋遗风的支持者,就是因为这个共同的爱好,让这一一武原本格格不入的两个人最终成为了好友。 “哎呀,你先进来再说嘛。”,他可不管张玄素愿不愿意,直接就把他从大门那拉了进来。 张玄素不是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还是饶有兴趣的摸着这里的摆设。 有那个朝臣不想在大唐权力中心处理国事呢。受到先天不足的影响,李承乾登基之前这里是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站在他一旁的侯君集看到这位太子少师四处摸索着,不由的一笑:“我侯君集只不过是一介武夫,按理说是不该坐在这里和这些臣一起议事的。 可有陛下的旨意在,我这这个丘八也就只能在这赶鸭子上架了。” 侯君集的自嘲是原因的,虽然他才刚到弘殿参政没有几日,无论是在处理政事的能力和人际关系上都是处处碰壁。让他这个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悍将,不由的捏了一把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谁说武夫就不能治国了。有些人在这里成天在这跟人吵架,要说在这处事的能力,跟你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侯君集在这里格格不入他怎么能不知道,别说他是个武将,和这些官处不到一起去。就是自己这个官和他们也不一定能玩到一起去。 “哈哈,你说的是萧大人吧,跟他相比那自然是你坐在这儿最合适了。” 萧瑀是弘殿的老人了,在这里参知政事达十几年之久,资历无人可比。 平时在这也是横行霸道,上蹿下跳的犹如猴子一般,有时候看着他在这颐指气使,侯君集真担心他闪着自己的老腰。 此刻看到张玄素的表现不由让他联想到萧瑀,这也是他突然发笑的原因。 “老夫犯得着跟他比吗?老夫现在任务是教未来的天子读书,这天下能有什么事儿比这还重要啊。”,听到侯君集的调侃,张玄素的老脸不由的一红,连连摆手解释着。 “哦,对了,张师傅,今夜找你来是有事求你的。看看能不能这样,你白天在东宫教太子读书,晚上抽出空来也指点指点我。你知道我毕竟是个武官出身,对于政事真是一窍不通。 尤其是在晚上到这弘殿当值,我这脑袋真是一个头来俩个大。 什么户部的、工部的、刑部的、好多事情一起都给你压过来。每天堆在这的牍就象一座小山,你说这让我这个粗人怎么办,就象要在这当一夜的宰相。” “不瞒你说,张师傅。这里面好些事情,我是连看都看不明白你说我怎么去管,要是耽误朝廷的大事,辜负了陛下的厚望,这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玩笑开的差不多了,侯君集也说出了他今天目的,要是没人指点一下,自己的在这是一天都混不下去了。 看着一脸窘迫的侯君集,让张玄素的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这天下能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为难的事还真是不多。 “潞国公啊,准备两坛子老酒。老夫送你一句话。你只要这样去做,这一大滩子的事老夫保你都能做好。”,不管是为了李承乾的将来,还是二人的友谊,这个忙都是必须要帮的。 “你放心,这肯定是少不了你的。明天我就派人给你送到府上去。你快说到底是什么话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侯君集一脸急切之意。 要是老夫子能一句话就解决了自己这么大的麻烦,几坛老酒算得了什么,连连催促道。 张玄素嘿嘿的笑了几声,给两个人的茶盏倒满后,慢悠悠的说道:“不管那个衙门的是只要是送到你手上,就是一概不管。” “张师傅,这是什么高招啊。我要是不管那怎么交代啊,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把我从这弹劾出去,说我尸位素餐啊。” 侯君集是一脸茫然,谁不知道皇帝最讨厌这样的官员啊,并省官吏的时候,不管你是什么背景的人物,只要是你不作为统统拿下,谁说情都没用。 可这位老友却偏偏让自己反其道而行之,这能行吗?就是房杜两位相爷也不会放过自己啊。 老夫子慢悠悠的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茶水从嘴里犹如一条热线经过喉咙到肚子里,真是说不出来的舒坦啊。 “还不明白?就是什么都不管。这弘殿的坐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你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就是要让上上下下都对你满意才行。 想要把这些人都乐呵呵的打发了,你必须把军国重事送到承庆殿交给陛下去办,至于那些小事你就拖到次日交给各部自己去办。 这样一来,陛下说你忠心侍主,不揽权。各部的尚书也都会说虽然为得到了陛下的信任,立过那么多大功却不摆架子,做官十分地谦逊,这样一来谁还能挑得出你的毛病。” 张玄素这番话,算是给侯君集的仕途之路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真不亏是皇家御用的讲师,这水平真不是那些凡人能比的。 看来还是皇帝的眼光独到,要不然怎么能调教出个那么厉害的太子呢。 “张师傅,我这辈子都现在为止就遇到了两个奇人。这第一个就是大将军李靖,教了我一身的兵法。另一个嘛,就是张师傅你了,让我学会了为官处事的道理。” 说完,还对这位给自己帮助的老友拱了拱手,以示尊敬之意。 “哎呀,我说潞国公,你可别拿老夫打哈哈儿,这做官的道理是天下最难钻研的学问。老夫这点儿微末伎俩可是差得远呢,更谈不到教人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侯君集吓尿了 张玄素走后,知道怎么处理这团乱麻的侯君集将各部的书都一一的分门别类,有将要呈给皇帝的牍单独放在一旁。 这一番忙活后,一身臭汗的他将早已凉的茶壶提了起来一钦而尽。 可就在他用袖子擦汗的时候,外面跑进来个内侍说皇帝召见,让忙的灰头土脸的侯君集心里咯噔一下,这大半夜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胡乱收拾一顿后,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内侍走进了弘殿。 “臣侯君集参见陛下。” “哦,是君集来了,坐吧。”,李世民放下手里的奏本,指着李承乾对面的位置说道。 “这几天在弘殿和吏部干得可还顺心啊。” 皇帝越是这么说话,侯君集越是紧张。他随李世民十几年了,对于自己主君的脾气还是了解。 要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皇帝不会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消失大半夜的把他这位弘殿的值事叫来。 “回陛下,您知道,臣是个武夫,对于政事上并不擅长。现在臣正在和房杜几位大人学习当中,相信一段时间后便能适应过来。” 恩,李世民点了点:“这晚了叫你来是长孙无忌送来急报。君集啊,你是个领兵的,现在又掌管吏部,最近你在下面听到什么议论了没有?,” “臣不知道陛下问得是什么事儿。”,他自己为了能够履行新职忙的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和那些人一起磨嘴皮儿啊。 “前阵子张宝相报了个白道大捷,说薛延陀部悍然入侵白道,准备大举东进,险些闹出一个西征的笑话来,这件事你总听说过了吧。” “此事当真?臣还以为是萧瑀他们嫉妒平胡诸将的功劳,想要栽赃陷害呢。”,侯君集说的是实话,他带兵打仗这么多年,那回不被那些官搞啊。 其内容不是说谎报军功,阴谋造反,再就是纵兵抢掠这老三样。 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听了之后就当打哈哈儿过去了。可今天皇帝这么问就让他不得不惊出了一身冷汗,特么的,这事难道是真的。 “君集,你跟着朕东征西讨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是朕最信得过的人。 所以朕也不瞒你了,长孙无忌发来这封急报说,李靖纵容张宝相虚报战功谎报军情,在李绩那已经向他证实了这一点。 可现在朝中有那么一些人说李靖别有所图。君集,你是李靖的学生,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也是不短的,你说说这个李靖他真的会别有所图吗?” 听皇帝说完,接过急报的侯君集都木了,机械性的打开,里面写的什么他根本就没心情看。满脑子都是自己被牵连进这场反案中,而且抄家灭门。 自己死也就死了,可家里那百氏口这特么不遭殃了吗?再说自己也没造反啊,皇帝现在这么问难道不是怀疑自己吗? 想到这,侯君集也顾不得许多了,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陛下,陛下。您是了解臣的。 当年臣去跟李靖学兵法,那是您让臣去的啊。臣除了跟他学兵法之外,平时和他可是没有半点来往啊,”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嘛。承乾,还不快吧潞国公扶起来。朕问的是李靖跟你有什么关系呀,你看看,这汗出的。” 李承乾耸了耸肩,将侯君集扶了起来,又从袖子里将汗巾递给他。 “你侯君集是什么人朕还能不知道吗?要是没有你们这些秦王府的旧将,朕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知道,跟别说当皇帝了。所以说朕还是相信你的。” 李世民抿了一口茶后,笑着说道。 “陛下这么看臣,那臣就放心了。臣跟李靖私教不是很多,他手握重兵,又远在定襄,要是真有什么图谋,臣真的是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今夜在这就咱们君臣三人,你不要有顾忌,畅所欲言嘛,想说什么都可以。”,看到侯君集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们师徒还是有些矛盾的,只要有矛盾就好,这样自己也就放心了。 “陛下,当年臣跟李靖学兵法时求他把平生所学全都教授给臣,臣好用它为陛下东征西讨。 可是他从其舅韩擒虎那儿学到的兵法二十策,只教给了臣十七策。 臣曾多次请他补授那三策,可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不肯啊。他为什么要留着那三策呢,要留这么一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侯君集说完以后,李世民彻底的放心,既然军中没什么大将愿意跟李靖造反,那么他这只老虎也就没了牙,剩下的一切也都好说了。 “哈哈,好了,好了,这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君集啊,回去弘殿早点休息吧。”..... “哎,我说潞国公,父皇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你怎么还在这啊。”,李承乾非常惊讶,从他出承庆殿可都一个时辰了。 给李承乾施了一礼后:“殿下,老臣可是特意在这等您的,这刚才的话您也都听见了,您说老臣还能踏实的睡吗?” 呵呵,李承乾笑着摇摇头:“好,既然睡不着,那咱们去弘殿聊一聊吧。” 品过一杯香茗后,侯君集再也压不住了“太子殿下,陛下刚刚一直再问大将军怎么样,难道是真的信了那些瞎眼御史的话了吗? 再说臣说那番话陛下不会当真吧,要是那样臣可就是害了他了。” 本来李承乾对他们俩在这时候踹李靖一脚,觉得他们挺识时务的。 可从承庆殿外再到这,一路上侯君集内疚的样子被他看在眼。 他对侯君集又有了新的评价,谁还没有父母妻儿呢,遇到这种事躲都来不及,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 “潞国公,你和英国公这一脚踹的好。安了陛下的心,大将军自然也就没事了。 至于你出任官的事还是不要多想,将来朝廷还是要用你的。 不瞒你说,陛下正准备把李道宗和李大亮都调回,出掌刑部和工部,所以将你调职的事不要多想。” 该安抚还是安抚的,不管是皇帝出于什么原因卸去了他的兵权,在李承乾这他必须要让侯君集这样认为。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臣身为人臣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以陛下和您马首是瞻。”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一样的老子,不一样的儿子 有了李靖这个例子,刚刚率军返京的秦琼以身体不适为由,命副帅李绩暂时统领定襄道诸军事宜。 而他自己则在第一时间到兵部交接兵符,随后一头就扎回府里。 在皇帝身边混了这么多年,秦琼那里会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儿,要想不被人惦记赶紧交接兵符回家养着。 这次北伐太子一系的人风头出的够大了,自己在这时候怎么能给学生再添麻烦呢。 再说有了这明里暗里的功劳,皇帝还能亏待了秦家呀。 “父亲,这东西都是太子殿下送来给您补身体的。”,秦怀玉指着堆得像小山的礼物说道。 恩,点了点头的秦琼随即问道:“太子有什么话让你转达为父吗?” “殿下说父亲于北伐一役定边,治军有功,陛下对此十分满意。” 满意就好,说明自己的兵权是交对了。这么一来,皇帝和太子都省去麻烦,而且自己也会落个知趣的好名声。 当然这都不是最主要,早上在兵部听杜如晦说,皇帝打算晋怀玉为归德将军,这可是从三品下的官职啊。 这么看来当初选择李承乾是多么明智之举,用不了十年,这混小子就会跻身为正三品大将军,那自己就是死了也能去见祖宗了。 “好,从今日起闭门谢客,对外一律宣称为父有恙在身正在调养。” “父亲,有这个必要嘛!过几天陛下要在庆善宫宴请北伐的功臣,您这位大总管还不是要参加吗?” 看着儿子一脸疑惑,秦琼不由的一叹。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在行军打仗方面很有天赋,但在斗心眼儿、耍手段上和李绩他们比起来可差远了。 还好他是太子的嫡系将领,不管将来局势如何变化,李承乾都会看在自己这个老师的面子上多加照拂的。 “酒还是要喝的,但你记住,为父只不过是检校定襄道行军总管,人家李靖才是真正的大将军。咱犯不着为了点虚名去担这个干系,为父的任务就是把军队平安带回来就算完了。” 秦琼非常明白这满意二字的含义,不管是在皇帝那,还是李承乾那,皇家给你的才算是恩典,要是守不住自己的本分,那才是好日子到头了呢。 自己这辈子漂泊半生,能有今天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他可不会犯李靖和张宝相那样的糊涂。 “是,父亲,孩儿明白了。最近为解决定襄前线留下的麻烦,陛下还特意下旨申斥宋国公呢。” 萧瑀的作为,秦琼也是略有所闻的。人家根子硬,又是官,就算是作出花来,陛下那也会一笑而过。 但军队就不一样了,看李绩接过军权那乐颠颠的样子,秦琼就知道没这老小子的好。 “这次北伐你立功不小,晋升一级自然不是问题,今日在兵部克明话里话外已经把陛下的意思说出来。” 听到自己马上要再晋一级,秦怀玉的脸上也浮现起得意的笑容。虽然自己是国公之子,但却没人敢看轻自己,能在军中有如此高的军职都是自己浴血奋战的结果。 “不过,你也要时刻牢记臣子的本分,好生辅佐太子,不要仗着自己有些功劳就飞扬跋扈。 你看看张宝相就知道了,这次北伐立了一等功勋吧,为了一点私心把李靖这个大将军拖累成什么样。” 他必须的对儿子耳提面命,从贞观元年到现在,短短不到五年的光景,秦家从开始走向没落,到逆流而上成为皇帝和太子身边的红人。 都是靠着皇家的恩典,眼看这五十年的富贵唾手可得,可不能再走他们的老路了。 “是,请父亲放心,儿子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虽然李承乾这个太子和他是生死的弟兄,再战场上相互救过对方的次数谁也记不清了,但君臣之礼他还是不敢逾越的。 不一样的老子,教不一样的儿子,就在金河军大营,柴绍正在和柴哲威说着朝中的动向。 “父亲,萧瑀被太子勒令在家思过,定襄的事算是过去了。陛下还特意为李靖在庆善宫摆宴赐酒,还把臂同受众臣的恭贺,荣宠有加,无人可及啊。” 犯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平安,李靖这老家伙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柴哲威对李靖受到礼遇倒是十分羡慕。 和儿子相比柴绍的忧虑要比他大的多,这次北伐自己出了打了几个顺风仗外,竟特么吃败仗了。 要不是配合长孙无忌和秦琼稳定了定襄的局势,自己都没脸再见自家那小舅子了。 不过说道秦琼那家伙,柴绍还真是佩服,老小子功成身退的挺快了。生怕被人拿他这个临时大总管做点什么章,将军队交给李绩后,扭身就没影了。 话说回来,谁跟他比的起啊。他是不仅皇帝的爱将,又是太子的老师,儿子更是在北伐中和太子一起出生入死。皇帝就是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他们啊。 “张宝相想法是对的,只是他的方法嘛让人不敢恭维,简直蠢笨如猪。近日诸将中有人提出,想请陛下仿照李靖中军建制行募兵之法,他们找到为父,.........对于这个方法你怎么看?” 和张宝相有一样想法在军中可不是一个两个。现在军中做主的是李绩,下面的人自然不敢直接找这位副帅起幺蛾子。所以就找上了资历较深的他和薛万彻。 “诸将为了自己的出路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找您有什么用,这事还得找李绩啊。” “废什么话,要是能保住诸将的兵权,那对于殿下的大业还是有帮助的。可管了此事就怕像李靖那样让人猜忌,那就有点儿得不偿失了。” 柴绍是真怕,他可没李靖那么大的功劳,要是这事弄不好皇帝可不会轻易的就放过他,即使自己是他的姐夫。 “好吧,父亲,儿子现在就去蜀王殿下那,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咱们在军中这点本钱来之不易,不可有一点马虎。”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谁的账也不买 夕阳西下,晚风吹在脸上,丝丝的凉意吹在脸上,让被这太阳肆虐了一天的关中百姓终于可以缓一口气。渺渺炊烟缓缓升起,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空中。 潼关以东三十里外,皇帝以巡查潼关防务为名在这岑本等人来到了的地方。 “陛下,大将军他们会不会走大路了。”,站在皇帝身后的岑本悄声问道。 李世民则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你还不知道长孙无忌那急脾气嘛。这条小道比大道到潼关要近三十里,为了能尽快返京朕料定他必走此路。” “陛下,你看此地已出潼关三十里了,这天马上也要黑了荒郊野外的十分的不安全,万一要是,要不臣让人去潼关再调些人马来。” 岑本想不明白,就算要安抚李靖也不必白龙鱼服至此啊。要知道长安有想法儿的人可不止一个,带这么点侍卫够干嘛的啊。 他当然不明白,象李靖这样的人只要不反叛,就是唐军中的顶梁柱,用他可以压制那些心存不轨的人。再说现在后顾之忧已经没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调那么兵马干什么,知道的是朕来迎接大将军凯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是来拿他的呢。”....... 一个时辰以后,李靖和长孙无忌等人在侍卫的护卫下终于赶到了。 “臣李靖参见陛下,这黑灯瞎火的您怎么到这来了。”,李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皇帝还能不顾安危的到这里来迎自己,这怎么能不让李靖感动呢。 “药师兄,千里迢迢从前线赶回来,这黑灯瞎火的还不需要一个大灯照路的吗?”,出扶起李靖后,李世民笑着说道。 “陛下,臣这次犯了这么大错误,老糊涂了,是需要有人给指明路啊。”,皇帝都把姿态摆的这么低了,那还不赶紧顺杆子爬。 “这灯朕可以给你打,路还得你自己走。来,天冷了,把这个披上,披上。 听朕的,你都这把岁数了更该当心才是。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也累了,上朕的车,这可是太子特意命人为朕打造的。” 这就对了,皇帝这人一辈子只吃两碗面,一是情面,二是场面。只要你李靖继续跟着朕走,一切都好说, “陛下,君臣有别,这可使不得呀。” “李大将军,快和陛下上车吧,坐在陛下新车上保证你再不会走老路。”,长孙无忌在一边打了个圆场。...... 等在潼关休息一晚的众人,回到长安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太极宫前萧瑀和三十多位御史头在炎炎烈日之下就那么跪着,不管房杜二人怎么劝,这些人就是不散。 庆善宫招待百官的李承乾,得到房杜的通报后也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事。 等他赶到太极殿的时候,萧瑀指着房玄龄一口一个奸相的骂着。 “咳咳”,李承乾的两声假咳后,向前言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卿等都去庆善宫喝酒,被给陛下添麻烦。” “太子殿下,臣等以为没什么好庆贺的,臣等今天要在这指认奸臣,让请陛下法办李靖。”,萧瑀捋下胡子一脸轻蔑的说道,跟他来的御史虽然都没有说话,但也都没有领命而去。 看跪在地上的重臣这么不给太子爷面子,气的房玄龄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遗直,罗通你们将两位相爷请到庆善宫去主持宴会,这样的日子两位宰相都不在就太不像话了。” 送走二人后,李承乾则坐在台阶上俯视这下面跪着众御史,悠悠道:“你们说本宫是不是有史以来最没有威严的太子呢?” “太子是要以势压人吗?老臣今天敢跪在着,就是准备死谏的自然不惧斧钺。”,萧瑀梗了梗脖子。 别说从来都看不上李承乾,就算是皇帝又怎么样,他还不是经常仗着自己的身份,不分场合的顶撞他。 “萧老,本宫念你是两朝元老,开国功臣一直对你都是尊敬有加的。可你萧瑀今天真的要为自己的私利而费国家之事吗?” 特么的,现在连李承乾这个小家伙都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今天要是不收拾下李靖,那自己日后在朝廷上还有立足之地吗? 可还没等他反驳李承乾的话,皇帝的一句话打断了他。 “萧瑀,趁着朕还没发火,赶快带着你的这些手下去赴宴。”,李世民拉着李靖走到众人的面前。 “请陛下准臣等所奏,治李靖冒功之罪。”,他萧瑀什么时候怕皇帝发火啊。 “萧瑀,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武百官都在庆善宫欢迎大将军凯旋归来,而你们却跪在这儿示威,要治大将军之罪,这是不是太不成体统了。” 李世民这个最是念旧,虽然深恨萧瑀的作为,但念及以前受过他不少的恩惠,也没想把他怎么样。 “功过不能相抵,老臣是御史,匡正天子得失是臣的本份。李靖与人勾结,冒功邀赏,谎报军情,浪费国帑,图谋不轨,臣这都是查的有实据的。陛下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看到萧瑀这么不领情,李世民勃然大怒,自己本想把这件是悄无声息的就办了,可坏就坏在这眼前这个顶撞自己的糟老头子上。 满朝武谁特么不知道,萧瑀当年是被房玄龄和李靖参下来的,这老家伙非得把个人恩怨放在国事上,这怎么能行。 “萧瑀,御史的职责是匡正天子的过失不假,可凡事都应该从大处着想。并省官员的时候有两三千人私下勾结,企图阻挠朝廷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参他们。 关中蝗灾,那些官员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的时候,你们又到那里去了。还有打井抗旱的时候,那些显贵对抗朝廷政令的人,你们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发生了这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你们倒是揪着不放,大做章,纠结御史胁迫天子,说你们居心何在?” 李世民是越说越生气,朝廷遇到难事的时候你们都恨不得把脑袋塞到裤裆里。等别人把事做完了,你们到跑出来吹毛求疵来了,这样的人真是可恶。 第一百二十八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 “陛下,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呢,李靖欺瞒朝廷,为的就是继续掌管兵权。谁敢保证他们没有更深的图谋,他的后头又是谁呢。”,老头子脸红脖子粗的回道,这下好了直接就把后面的李承乾也拖下水了。 “你以为打仗像尔等坐在官署里查公吗?前线局势错综复杂,侦查得到的情况出现一下误差,这是常有的事儿。可你呢,分明就是泄私愤,亏你还是做过宰相的人。 太子,这里交给你了,朕还要和大将军去庆善宫饮宴。”,说完,冷哼一声抖了一下袖子,拉着李靖头也不回的向西走去。 “陛下,你这样骄纵带兵大将,早晚是要生出祸乱的。他,他李靖就是王莽再世啊,早晚会危害社稷的。”,萧瑀声嘶力竭的向皇帝等人的背影吼着。 “行了,陛下都走了,你们还准备跪在这里吗?”,李承乾站了起来,耸了耸肩膀说道。 “本宫知道,你们都是一时萧瑀蒙蔽才干出这么糊涂的事的。 这样吧,凡是愿意去赴宴的只罚俸半年。要是执迷不悟的嘛,那就不好说了。 刚才陛下动了多大的肝火你们也看到了,你们自己掂量下吧。” 就算李承乾不说,这些人也特么后悔了,看皇帝刚才的架势,要不是日子特殊,自己的人头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 再说眼前的这位太子爷,人家既然愿意既往不咎,那干嘛还和人家过不去,胳膊能特么拧得过大腿嘛。 “臣愿意接受处罚。” “臣有罪,该当如此。” “谨遵命,不敢违。”....... “你,你,你们。”,萧瑀指着离去的官员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自己提拔出的御史,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背叛自己。 “好了,萧老,他们都走了,您老是不是该回去了。”,李承乾笑眯眯坐在萧瑀的旁边。 “哼,太子殿下,陛下早晚会知道李靖的阴谋的。” “萧老,不管是皇帝的,还是咱们这做臣子的,有些事还是难得糊涂的好。这道理你做了一辈子的官不用本宫说你也知道。” 刚才李承乾真是挺生气的,恨不得宰了这老家伙。 可现在他倒是有点可怜他了,多年经营的亲信为了自己的利益都离他而去,此刻的萧瑀就像一条断了脊的老狗。 走的那些人基本是老头子在长安的全部力量,其他门生故吏都在外任,今天这一下子已经让他势力折损严重了。 “哼,太子殿下,你觉得他李靖还能再得意几天。有了这次的事,你觉得他以后还敢再带兵吗?” 都特么搞成这样了,老头子的还能想到这些,李承乾也不得不佩服他。 “你看谁来了”,顺着李承乾指的方向,萧瑀看到儿子和襄城公主。 “跟着他们回去吧,没什么事就在家修养一段,暂时不要上朝了。” “陛下可没说要你罢了老夫的官,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听到李承乾让自己靠边站,老头子以一个让李承乾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站了起来,指着他大声吼道。 “姐夫,带老大人回去好生将养身子,年纪大了还是少折腾点比较好。”,说完没有理会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的萧瑀和行礼的萧锐。 “大姐,答应你的事都做了。”,说完向庆善宫走去。 自己的公公是什么德性,襄城公主还是知道的。 这次要不是李承乾通知他们把老爷子迎回去,还不知道他要在宫里闹出什么事来呢。 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怎么说也大唐的公主,萧瑀的打的算盘她不是不知道。 尤其是这次弹劾李靖,来映射李承乾和房玄龄。她真怕公公把自己这个杀伐果断的弟弟惹急了,到那时候自己的面子能不能保下他就不知道的。 好在承乾的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姐姐,想到这襄城公主的心中为之一暖,对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盈盈下拜。 不管在什么时候,嫡子和庶子永远是不可能平等的。 即是在皇帝众多子女中自己是老大,可有谁把她这个庶出的公主放在眼里呢。 “夫君,妾身看你还是劝劝公公,总是这么和父皇和太子对着干,对咱们萧家没什么好处。 刚才你也看到了,下次太子买不买我这姐姐的面子就不知道了。” 襄城公主自从嫁到萧家一直都是温顺有礼,从来没有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对自己一家说过一句重话。但今天可以听出来,她真都生气了。 他不怪襄城,就连他自己对于父亲的做法了是颇有微词。平日里仗着资历和身份跋扈处事也就罢了,怎么敢支持魏王争夺东宫之位呢。 从这次事就可以看出来,一见事情不好,那为尊贵的皇子脸面也都不敢露,还是人家太子念着亲戚放了他一马。 别的不说,就从这件事上还看不出来太子强过魏王吗? “公主放心,父亲那我肯定会去说的。回头咱们也备一份礼物送到东宫去,感谢下太子殿下。” 对于李承乾,萧锐还是十分佩服的,不管是韬还是武略都是有所建树的。 而且这位储君又非常的亲民,长安周围的百姓不少都在他的政策下日子都有所改善,在萧锐看来这就是本事。 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那么推崇李泰,难道就因为那个小胖子重事吗?他想不明白。 “那就好,你也知道妾身是个庶出的公主在宫里的位份不高。 虽然太子对我这个姐姐有些情分,但你不要忘记了他这个太子是在战争中厮杀出来的,和父皇太像了,我怕。” 襄城公主没有往下说,其实就算她不说,萧锐也明白。 在太常寺当值虽然是个没有什么实事可以做地方,但朝廷的风向他还能不知道吗? 尤其是太子参与的这两次大唐对外的战争,才华只是一个方面,最主要的是狠辣。 太子是个为了稳定储位连自己的命都可拿去赌的人,又有什么人不敢杀呢,更何况又是频频和他作对的人。 第一百三十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旭日东升,安静了一夜长安城又热闹了起来。 位于崇德坊的蜀王府佛堂里香烟妙妙,蜀王李恪正跪在佛龛面前虔诚祷告着。 和他母亲一样,李恪也是虔诚的佛教徒。只要没什么事,他每天都会在这里坐上一番课业,一是虔心侍佛,二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臣昨天听几个御史说,这次萧瑀在上奏章参李靖之前,曾经找过魏王,魏王也答应要一起上奏的。可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魏王却反悔了。 萧瑀不仅被陛下狠狠地批了一顿,还让太子给禁足了。只有魏王那什么事儿也没有。”,侍候在一旁的权万纪说道。 听到李泰闪了萧瑀的老腰,李恪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让那老头也知道下小胖子有多坑人。上次自己找他一起上奏杀颉利,这个混蛋答应好好的,第二天就给了自己一刀。看那老家伙以后还会不会逢人就夸李泰礼贤下士。 随即合上了手里的佛经,和权万纪来到外室茶几处做了下来。 “老四滑的跟泥鳅似的,逃过这一劫也不足为奇。再说你什么时候见他说话算话过,他就是个应声虫,只会看父皇的脸色行事。 不过这次倒是让太子威风了一把,连两朝元老都敢收拾了,端是威风啊。” 李恪这话说的到没错,小胖子之所以能得到李世民别样的关照,就是因为他那张能哄人的嘴。甚至还有些不要脸的官员称赞李泰彩衣娱亲是皇子最孝顺的一个。 二人的这壶新茶刚泡好,顶盔贯甲的柴哲威走了进来。 “殿下,臣刚在金河军大营中见过家父了。” “哦,姑父回来的挺快的。”,话间李恪将三个杯子倒满,示意二人随意。 “家父昨天就带着部分人马扎下了营盘,后续人马大概还需要十几天的时间才能全部到齐。哦,对了,军中有个动向家父想问问殿下的意见。” “出了什么事?”,能让柴绍注意的事都不会是小事,而且军中的势力是他争夺东宫储位的重要资本怎么能让他不在意呢。 “按照朝廷的典制,大军归来之后,将归于朝,兵散于府,他们这些刚从下战场的将领正在为自己的出路发愁呢。” “王君廓他们想劝说陛下,在这些回归的将领当中招募精壮,仿李靖中军建制,募集一部分军队。 要知道这募兵不同于府兵,是可以不散的。这兵不散了,那将自然也就可以不归了。诸将现在暗地里串联而且四处找关系疏通。”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炸雷在李恪的耳边想起,这些将领都疯了吗?不知道朝廷为什么实行府兵制吗? “他们都找过谁了?” “当然是能找都找了,像李靖,秦琼,薛万彻,卫孝杰这些人他们都找过了,甚至还找到了家父。” 柴哲威对他们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为了当官真是什么人都能搭上线,在战场上怎么没看得出来他们这么有办法。 “那这些大佬都什么意见。”,李恪很好奇这些军方重臣都打算怎么应付这些追随他们多年的旧部。 “秦琼回来就交接兵符,闭门称病谁也见不到。 而李靖这次受到了猜忌,凡事都小心翼翼的倒现在还没有表态。不过家父说,他当初之所以同意西征就有保全诸将的意思。 现在既然有了这样的法子,他当然也是乐意支持的。至于其他人都不愿这么就交出兵权都表示鼎力支持。” 柴哲威干了手中茶一脸严肃,对他们来说军中出了这样的事情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李恪沉思了一下,摸着下巴问道:“那姑父是什么意思,他是赞成还是不赞成呢?” “家父也非常为难,要是他表示支持,难免会像李靖一样招来猜忌。 反之他手下有不少将领的出路也是个问题,尤其是那些跟着家母将校,要是不把他们安排好,怎么都说不过去。” 说到平阳公主,这对表兄弟二人都十分伤感,要是她还活着,李恪和柴家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像现在这么艰难,在军中发展点势力还偷偷摸摸的。 要知道平阳公主无论是在功绩和军中威望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是身为皇帝的李世民也是要退让三分的。 “殿下,臣觉得这件事我们还是要站出来反对才是,陛下是不会同意的。 而且我们在军中的人少,吃亏的也少。如果这件事真让他们给办成了,到头来不是帮了东宫嘛。” 权万纪的话将二人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李恪也在屋子里踱了几步。 片刻之后,转身言道:“不,哲威,你回去以后告诉姑父,让他力促将此事闹大,越大越好。” “可是殿下,这么做我们在军中的那点势力岂不是都赔进去了。”,柴哲威二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恪。 他们想不明白李恪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将把这些本钱都赔进去了,将来那拿什么和李承乾争呢。 “诸将只考虑自己的出路要搞什么募兵制,就像万纪说的,父皇可能答应吗?但如果我们把这件事闹大了,让东宫背上一个幕后策动的黑锅。那父皇会不会认为是太子在跟他争兵权呢。” “本王就不信这一脚踹不倒东宫。哲威,没有予,哪有取。咱们要是舍不得在军中的这点本钱,怎么换回大利呢。” 刚才他确实犹豫了,不过一想到李承乾会赔的比他还多,也就不在乎了。 在战场上历练过的李恪思路比以前更加缜密,既然硬拼不过,那就只好拉着东宫一起下水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再加上前面有萧瑀那档子事,自己那的多疑的父亲不处理他就怪了。 “好吧,既然殿下决定这么做,那我马上回去转告家父。” 李恪疯狂想法显然征服了二人,要是能顺利的办成,最差的结果也能把东宫在军中的势力一扫而空,幸运的话还能把他拉下来,冒一点险也是值得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老子好欺负呀 长安城外十里,士卒们在军官的组织下扩充着营寨的规模,他们扎营的方法都是按照严格按照李靖在时的方法施行的。 他们在军营四周要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其制作方法是先砍两排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下烧焦以后埋一半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 然后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这样长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为护墙了。而木板上层可以让士兵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让士兵休息。 巡逻的一个小队是由队长队副各一和五十名士兵组成。营帐两两相对,在营帐的周围和营区之间要挖排水沟。 同时不管是任何时候严禁士兵在各个营区之间乱窜,本营区以内也不许各个帐篷乱跑。这军营不是庙会,而且这么做也能有效的防止营啸。 但此刻中军大帐争吵之声却和外面井然有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次北伐战斗力最强的要属李大将军的中军。究其原因是这支军队训练时间甚长,而我们的府兵只是在战前草草的训练了一个月。在恶阳岭和阴山下咱们几次差点被颉利打挎,现在想起来都特么后怕。” “是呀,府兵制虽说有优点,但也有弊端啊。我看最好是将二者结合,在实行府兵制的同时,编练募兵,这样将来朝廷在用兵的时候就不用担心战斗力了。” 此次定襄会战虽然取得了胜利,但唐军府兵战力低下的弊端也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儿。 尤其是在最后的阴山决战,还让阿使那思摩抓住了这个弱点,好几次险些撕破了他们防线,连李绩的大纛差点都让人夺了。 “你们说的轻巧,朝廷能不能听咱们的暂且不说,万一上面再有什么想法,大将军的事可过去没几天啊。” 军中的将校不懂朝堂争斗的那些弯弯绕儿,纷纷都为李靖打抱不平,当然也有不好人兔死狐悲,这名偏将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想法?你他娘就是胆子小,这话有什么不敢说的,募兵打起仗来就是比府兵好用。 老子们提着头在前面卖命,回来说句实话是为朝廷好,就算是上头不同意还能把老子们杀了不成。”,被王君廓骂了后,那员偏将随即也缩了缩头。 “王将军说的有理,这事儿可不能耽误,各路人马陆续就要到齐了。咱们得赶在士卒归府之前,赶紧向朝廷拿出章程来。要不然等各军都散了,这事情就特么黄了。” “是啊,弟兄们也是为了保存大唐军队的战力嘛。师出有名,只要人心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老子不信这还能比打败颉利还难。 不过就怕这回来的各营人马因为个人的意气,这劲能不能使不到一块去就是个问题。” 中郎将韩瑗一脸担忧的说道,他是大理寺少卿韩仲良的长子,以前一直兵部的供职,是这次北伐主动申请调入军中的。 在这些丘八里也算是能能武的,对于他的话,弟兄们一向也能听得进去。 就像他说的,军中历来派系林立,互相争斗,要是想把大家都聚在一起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谁说这劲就使不到一起去啊,无论平日里和谁亲近,但在这件事情上弟兄们的利害是一致的,老夫看谁敢不把劲往一块使。”,就在众将挠头的时候,祡绍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副帅这是去那儿了,他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啊。”,接受众将的见礼后,用马鞭指着帅位问道。 “副帅的老师也调入长安了,他离营去拜望老师,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作为李绩中军副将的独孤谋回答他这个问题。 “这不扯呢!这样的事能等下去吗?国公爷,您年高德劭,现在诸将都在这里,你赶快拿个主意吧。要不然兄弟们前途就完了。” 王君廓的话立刻得到帐内众将的支持,纷纷对柴绍拱手,希望由他来牵头。 “好,韩将军你是咱们丘八堆里的进士,这份奏章就由你来起草,所有的将校都要再上面署名,等请示过副帅再往上送。 同时你们也都去找找关系,活动一下,越多的人为我们说话,成功的希望越大。”....... 谁家还没几个穷亲戚呢,这不就有几个将领一起找到张宝相,希望他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拉兄弟们一把。 这可把张宝相难住了,白道的事不仅连累了大将军,他自己现在还自身难保,不知道怎么办呢。 可眼前的这些兄弟都和他出生入死多年,拒绝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沉思良久后,他突然想到自己在前线的时候和太子关系不错啊。 要是他能站出来替大伙在陛下那说句话,还能替大将军和自己辩白一下,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嘛。 “张思政,现在连你小子都特么敢欺负老子了。”,进不去东宫的张宝相指着这位侍卫副统领破口大骂。 “张都督,和您说过了,太子殿下刚刚服药睡下,这个时候是不能扰了殿下的。” 虽然不知道张宝相今天来的目的,但为了李承乾的身体着想,他还是拒绝张宝相请求,要知道殿下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呢。 “张都督,殿下让您进去。”,张宝相的大嗓门隔着八丈远都能听得见。 听了恒连的报告后,连忙让人把他传进来。这宫里人多眼杂的,让他继续在外面吼,传出还不知道被人怎么说呢。 “你是赞同募兵之法了?”,听了这个惹祸精的话后,李承乾挑着眉头问道。 “殿下,弟兄们不也是为了我军的战力着想嘛,这样朝廷将来打起仗来不至于抓瞎。”,张宝相现在活脱脱一副奴才相,再不见了往日的跋扈。 “本宫看你还是记吃不记打,不管从哪方面将朝廷现在都不会施行募兵之法,本宫是不会像陛下谏言的。” 看李承乾这么决绝,张宝相不由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同袍一场本宫劝你不要参与。不明的话就去问大将军,他会告诉你为什么的。至于你的事,本宫找时间会和陛下说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郑家有女名丽婉 长安光德坊有一座十分典雅宅子,是当今户部郎中郑仁基的府宅。 其宅广十亩,房屋约占面积三分之一,水占面积五分之一,竹占面积九分之一。而园中以岛、树、桥、道相间;池中有三岛,中岛建亭。以桥相通。 环池开路,置西溪、小滩、石泉及东楼、池西楼、书楼、台、琴亭、涧亭等,并引水至小院卧室阶下。又于西墙上构小楼,墙外街渠内叠石植荷,整个园的布局以水竹为主。 按理说他这样的小官那里能住的上这样的宅子,但谁让郑仁基得到了中书侍郎岑本的欣赏呢,这座宅子就是岑本送给他的。 “.......你就给我就在跪着,什么事能安下心来读书,什么再起来。”,郑仁基手中拿着戒尺恶狠狠训斥着儿子,言语中颇为的恨铁不成钢。 可当怒气冲冲郑仁基回到正堂的时候,看到女儿手中拿着棋子,在自己独自对弈着。虽然郑仁基对于此道并不是十分精通,但这其中的难度他还是知道的。 女儿的份心智也着时让他这位须眉的父亲汗颜,要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有他妹妹三分天赋,自己就是死了也能安心了。 “爹爹,你跟女儿说说天子到长什么样啊?”,看到父亲回来,郑丽婉连忙跑过提问。 “婉儿,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为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要安分一点,不然将来怎么嫁人。”,女人什么都好,就是老作不着边际的梦,进宫选妃那是那容易的事。 再说自己这么个小官又能给她出多少力呢。皇帝这后宫里有些名位的那个不是高官显贵出身的,看来还是应该早早的给她和陆家把亲事办下来才行。 可看到女儿失落的表情,他还是硬不下心肠再数落她,随即言道:“为父虽说见过几次,但那都是很远的地方,左右都是侍卫,没能看清天子威仪。” “还是安分渡日才是正道儿,知道吗?”,说完还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人就是不能太安分了,你看看我大兄。以前你不是还说他是你最不安分的学生吗?什么事都敢干,又是杀人又是落草的。 可是人家现在都是大军的副帅,堂堂的国公了,不管走到哪不是让人高看一眼的,所以这安不安分也是要因人而异的。” 郑丽婉对父亲的说法并不认同,她一直认为人的命运应该是自己去争取的,而不是像母亲一样一辈子在家操持家务。 “哎哎哎,这是谁在说我坏话呢。”,李绩刚到大门就听到小家伙在说自己,不由的调侃了起来。 “大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对于李绩的突然到来,她十分的高兴,巨大的欣喜让她忘记了调侃的尴尬。 “昨天晚上就到了,过两天朝廷要行班师大礼,陛下还要宴请所有的将校和家眷。我这两天把没什么事,交代一下就过来了,恩师,几年不见你的身体可还好。” 回答完小妹的问题后,李绩转身对郑仁基施了一礼。 “懋公,为师也十分记挂你啊。既然今日无事,咱们就好好喝一杯。”,随即管家去准备酒菜。 半个时辰后,郑仁基端起酒杯伤感道:“你上瓦岗后,将一家老小都托付给我,是我这个老师没有尽到心。” “不不,您不必如此,恩师对我一家已经是恩重如山了,先父先母在九泉下都会念着你的好的。” 他能理解,乱世当中能保住命都是一件奢侈的事了,老师能帮着自己这个反贼照顾他们那么多年,已经是十分的不容易了。 “恩师,其实我这次来一是分别多年心中时刻挂念,二来我想问一下这朝廷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刚刚回朝的李绩急需知道朝廷的动向,虽然朝廷对自己没有追究,但这并不能保证不被追究啊。他可不相信这么大的事,皇帝会一笑而过。 “这事儿你就是不说,我也是要问的。白道的事传回来之后在朝廷掀起不小大波,皇帝为了稳定朝局驳回众官的奏章。太子不仅惩处了几十名御史,甚至还将萧瑀这个两朝重臣都禁足了。” “那李靖回到朝廷之后有什么举动吗?”,听到事情这么严重,李绩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恩,他刚刚回来不久,我也没见过他几次,听说在弘殿里他什么事都不参,下值回府也是闭门谢客。现在已经有人在暗中议论,朝廷对大将军有些不放心了。” 郑仁基说完后,李绩这心里更是不落低了,虽然朝廷没有明着说要追究责任,但从李靖做事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这事没有面上那么简单。 “那你有没有听过陛下对我有什么看法。”,皇帝是什么都能做出来,他今天可以把李靖高高的挂起来,那明天对自己呢。 “这倒没有听说,不过我觉得越是这样你越要小心,谎报军情你们俩都有份,尤其你还是最先知道真相的。陛下却还让你继续统领大军,而剥夺了李靖的兵权,这说明了什么呢?” 这段儿时间,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轻易的放过自己,要知道秦琼接管兵权后,可以随时拿下他。 但意外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并且在回京后还让自己全权统领诸军,好像白道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就像高手在对弈的时候,通常就会选择比较容易的那块先下手,留下这比较难的,等有了机会再从容料理。”,郑丽婉的话打破了李绩的沉思。 “丽婉说的有些道理,李靖为人忠厚,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做出叛逆之事的,当初武德皇帝占领长安的时候,他就不愿叛隋,是陛下喜欢他的才能在武德皇帝面前保下了他。 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他既不支持建成,但也没有对抗过皇帝,算是做了一回老好人。况且陛下还施过大恩给他,他对大唐忠不忠,陛下心里还是有数的。” 虽然郑仁基的官不大,但看问题还是很准确的,要是确定李靖会造反,那去定襄的就不是长孙无忌,而是平叛的大军了。 “恩师,你的意思是说陛下真正不放心的是我。”,李绩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招皇帝的忌惮了,再说这次白道的事他可是最先向长孙无忌坦白的。 “没错,你是瓦岗出身,又不是秦王府的旧将,所以在陛下眼中你永远摆脱不了身上的那股桀骜之气。 陛下曾经施过大恩给你吗?看看秦琼和罗成就知道了。更为重要是在朝中这么多大将当中,你是最年轻的一批,能比起你强的没有几个。 你说和年过半百的李靖相比陛下的心里更忌惮谁呢。陛下敢夺李靖的兵权是因为他知道李靖可以制约。而你呢,在定襄陛下没有让秦琼动你,这说明在他心目当中对你还没有底。” 郑仁基的话对李绩起到了醍醐灌顶的作用,让本来稀里糊涂的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 “恩师啊,你这真是点醒了我啊。” 看着李绩在那发愁,一旁的郑丽婉不由的提行道:“大兄只要小心行事,不让别人抓住话把儿,就不必为此担心。” 听到郑丽婉说的煞有其事,病急乱投医的李绩不也问了句为什么。 “皇帝既然让太子处置那些弹劾的大臣,就说明他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毕竟萧瑀他们针对不是你一个人。” “而且这也关系到他自己的脸面,难道朝廷是应一帮叛贼打了这么大的一个胜仗吗?再说要是军队的将领都不贪功,那他才睡不着觉呢。” 李绩没有想到,几年前那个小鼻涕虫如今也能有这样的智慧了。 她说的没错,皇帝继续用这次的胜利向太上皇和天下人证明,他这个皇帝做的是多么英明神武,用以压制那些对他不利的流言。 毕竟他的皇位是抢来的,要是做不出成绩,那这皇帝岂不是谁都能做,难道建成就会比他差吗?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小妹既然能看出这些,那就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郑丽婉揉着下巴沉思一会儿,随即言道:“你不是和长孙无忌的关系不错吗?和他多来往一些,他在朝廷可是实权人物,有他在陛下那里为你多几句,那比你跑断腿都有用。” “赵国公倒是没什么架子,还曾经帮过为我几次,找他帮帮忙说几句话问题不大。” 李绩对长孙无忌的印象好极了,他没有那些人人酸腐之气,办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颇和他这粗人的脾气。 “还有就是在散军回府之前,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不然就会有人说在秦琼手里什么事都没有,而你。” 郑丽婉的话没往下说,但李绩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自己和秦琼是比不了,人家是秦王府的旧将,太子的老师,他可以有借口避险。 而自己除了硬着头皮顶下去没有任何办法,谁让自己在宫里有人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进退维谷的李绩 “副帅,你总算回来了,末将等人正有一件大事要找你商量呢。”,李绩刚进中军大帐就被迎面而来的将校围了起来。 “什么大事?”,这些人不回去营中的军务怎么都跑到自己这了,真是奇怪。 “这道奏章弟兄们都署了名,末将想副帅的心情和大家伙儿是一样的。” 一脸狐疑的李绩接过柴绍奏章一看,让朝廷行募兵之法,这不是和陛下争兵权嘛。擦,这特么可要出大事儿了。 “各位将军的意思,本帅都已清楚了。只是这个事儿也太大,是不是咱们再好好的议一议,然后再呈给陛下。” 虽然心里面已经是惊涛海澜了,但面上还是要先稳住这些整天惹事儿的悍将们。 “我说副帅,这事儿那是能等的,过几天全军到齐以后府兵们就要解散了。到那时再上奏章也晚了,还不如趁着陛下在庆善宫宴请诸将时候递上去。 那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呀,到时候大伙一起出面。万一要是有什么不妥,法不责众嘛,是不是。” 柴绍的话立刻就得到了帐内众将的支持,这特么可让李绩为难了。柴绍这老小子今天可是得意了,这么多将校都支持他,他这是在跟老子报定襄那一箭之仇啊。 看这架势,老子今天要是不答应,这些大将们是不会罢休的。 “这样,本帅适才在老师家中多饮了几杯,头脑有些糊涂,这个事儿关系弟兄们的前程,本帅要好好斟酌一下,我先小憩片刻,待酒醒后再和你们共议此事。”,话间还对旁边的独孤谋使了个眼色。 “副帅,众将的这份奏章可是藏着凶险。”,刚进内帐的独孤谋,对李绩施了军礼后言道。 “哼,这些人只顾自己的出路,殊不知向陛下要兵权是为将之忌,他们这是在玩火。”,李绩一脸寒霜的回了一句。 这下午时候在老师家的时候小妹还挺醒他了,这还没过天呢,就不幸被她言中了。 在李绩此刻的心中是恨死柴绍他们几个了,你们人家罗成、谢映登这些人就是比他们强,人家就从来不参与这些烂七八糟的事。 皇帝是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他只会收拾自己。白道的事还没过去,现在有整了募兵之法,这不是要了自己老命吗? “代国公这个行军大总管不在位,翼国公也回去养病了。那还不得由我这副总管来领衔,从前一门心思地想往上爬,可现在看来这官当大了有什么好处,怪不得人家秦琼回来就躲起来了。 你就说这事儿吧,众将官这是我架在火上烤啊,署不署可着实让我为难。不署,所有将校都会记恨我这副总管,署了,叫我日后怎么向陛下交代。” 原本以为做上了这个副帅能让自己官运更加亨通,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难道这就是自己出卖老师的报应嘛。 像自己这样没有根基的人,想要出头除了彪炳的战功外,还必须要有超人的运气。 “依末将看,这个名您还是要署才是。这奏章上署的名有柴绍,薛万彻诸人,他们都是朝中元勋。您就是不署名他们也会上奏的。 到头来众将恨你不说,陛下那也会说你这个副总管没有威信下,要知道在前面那两位可是什么事都没有。而且出了这档儿子事,陛下以后还会不会让你再统帅军队就不得而知了。” 独孤谋说的是不错,他们这些人要不是想让自己当这个出头鸟,断不会对自己这个副帅如此的恭敬。 从出身来将柴绍是皇亲国戚,薛万彻出身将门.....,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和皇帝有些香火情。 不像自己先投靠的武德皇帝,后来又跟随李靖,在朝廷上和那边都沾不上啊。虽说和长孙无忌关系不错,但想要这么的靠上去那是那么容易的事。 众将这次提出的这个募兵之法弄不好就要了自己的命。 “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你说这事儿本帅该怎么办。”,李绩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从北伐开始在通汉军崭露头角的骁将。 “末将建议您写一份密奏,一来向陛下报信,二来洗清自己,这样问题还是交给陛下来处理比较合适,您是压不住柴绍他们的。” 这是个好办法,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皇帝,自己不就两边都不得罪了。 “可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本帅这时候从正门送奏章出去,不是露底吗?”,提着笔的李绩疑惑问道。 而且这天眼看要黑了宫门落锁之后,外臣是不能进入内宫。 “末将从军之时,太子殿下曾赠剑赐字,而且一直都没有机会回礼。 此时末将去拜谢一番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家母和娘娘是好友,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能带人进去。” 看看人家,到底是出生豪门,就是家中没有顶梁柱,但底蕴犹在啊,这么难的事在人家那举手之间就化解了。 “好,那就麻烦令慈了,等事情过去了,本帅一定登门拜谢。”,李绩脸上泛着笑意,再也看不到刚才的愁苦之色。 “副帅客气了,末将能有今天都是仰仗您的照顾。”...... 东宫,刚刚从承庆殿回来的李承乾还有进一盅茶,就接到了独孤谋来防的禀告。这小子这么晚了来自己这干什么,联想到白天张宝相的话李承乾脸色为之一变。 “独孤将军,什么时候到京的,这么晚来东宫所谓何事?”,李承乾指着下首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在说。 可独孤谋却坚决的摇摇头,冲怀里掏出一份奏章,呈给了李承乾。 “这是英国公的奏本啊。”,可当他看到里面的内容的时候却是坐不住了。诸将竟然打算在庆功宴上集体向皇帝陈请,请朝廷行募兵之法。 “好,英国公的意思本宫清楚了,本宫这就去求见陛下,你回去转告他要稳住局势。”...... 还好自己多留个心眼儿,大军返京后让罗成他们都交接兵权回府疗养,要不然闹出了这么个事儿,自己老爹那小心眼儿还不怀疑自己和他争兵权。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他就是个坏种啊 “承乾,又出什么事儿了,你不是刚从朕这离开吗?”,李世民非常奇怪他从自己这走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又来求见呢。 “父皇,那个事儿等不到明天,现在就得办。”,话间从袖子里将李绩的奏折呈了上去。 “这是独孤谋刚刚替李绩呈上来的,军中诸将打算在庆功宴上陈奏募兵之法,看来还是我们把问题想的简单了。” 原来张宝相下午来说的事父子二人下午已经讨论过了,还以为这些将领找关系上点联名的折子,谁知道这帮家伙敢在庆功宴上这么干啊。 到时候当着满朝武,大小勋贵面前让皇帝的脸忘那搁。看来低调处理白道的事让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胁迫皇帝了。 “从李绩的奏本上看,这件事是有王君廓和军中的几个偏将挑的头儿,现在已经影响到大部分将领,柴绍和薛万彻等元老宿将也参与其中了。” 李承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感情色彩,下午的时候他曾极力反对,但皇帝却自信的认为没有李靖的威胁,其他的将领还不敢犯自己的龙威。 “王君廓这个坏种儿,朕当年就应该军法处置了他。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朕总不能都把他们拿下吧,那样话庆功宴还办不办了,朝廷的脸面还往哪放。” 在李承乾眼里他这个父亲就是太爱面子了,也太自负。这些将领刚从前线回来,个个都认为自己是大唐的恩人,一点委屈都受不了,要知道他们手里的刀可还滴着血呢。 再说他们中大部分的将领都是忠心的,不能因为几个小人把他们一棒子都打死,所以先把这几个闹事的家伙处理了,以后找机会慢慢再说吧 “王君廓这个人是反复无常,性格多桀,当初李瑗的事他就弄得不清不楚的。而且因为罗士信的事,秦王府的很多旧将多有不睦,这样的人还是调出去比较好,不然的话早晚会惹出更大的祸事。” “大量募兵肯定是不行的,这次北伐十六卫军精锐折损严重,可以少量的挑选一些精壮充斥其中,用以保持战力。 另外,是不是找房杜二位宰相商量一下,让他们做下统计在州县设置一些折冲都尉府的虚职,让这些南归的将领能有存身之地,保住他们军旗鼓仗,将来一旦有了战事朝廷也好再启用他们。” 李承乾的意思是将他们的高高挂起来,不就是要官嘛,给他们就是了。那能有几个钱,总比养十几万募兵要省的多吧。 “可以,这样的话柴绍他们也就没有了闹的理由。”,随即对甘郧招了招手,让他去传房、杜两位宰相。李承乾的这个方法是一剂缓药,尤其是在军队的问题,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一个时辰以后,“臣等参见陛下,见过太子殿下。”,要是换成以前有皇帝在场,他们是可以不行礼的。但由于李承乾在朝廷的威望不断的上升,不少朝臣在礼仪上也更加的注意。 “承乾,将奏章给两位相公看看”,随即指了指右下首的位置,示意他们坐了说。 “陛下,王君廓这个人包藏祸心,臣以为不能留,应该将他流任外州。”,杜如晦看着手中的奏章,一脸阴寒的说道。 “臣附议,他是个为了自己利益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的。要是继续把他留在军中,说不定他还会煽动出什么来。而且募兵之法断不可行,朝廷没有那么多财力和精力去管理数量庞大的募兵。” 皇帝是什么人,房杜两个人跟了他这么多年还能不清楚,像军权这种敏感的东西,王君廓这么做就是在找死。 “太子刚才跟朕说.........,想虚设一些折冲府,给那些南归的将领做为安置的出路........你们俩怎么看。” 二人听到这个主意也是频频点头,这个主意好啊。即能不伤了皇帝和将军们的感情,还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的无计可施。 眼下正是皇帝携大胜之威向天下展示肌肉的时候,不能因为几个人就把这么多刚刚流过血的将军们得罪的太惨,要不然将来朝廷有事谁还出来卖命呢。 “陛下,臣以为太子的建议非常好,多设一些军府不过花费少许的钱财,于国有益。” “正是,眼看就要庆功宴了,陛下还请了太上皇,这种事还是尽快压下的好。”,房玄龄将话接了过来,躬身言道。 恩,李世民点了点,他很清楚柴绍和薛万彻这些人身后的人是谁。这个逆子为了争夺东宫的位置真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看来真该找时间警告他一下了。...... “殿下,您看要把那个人外放到那去当官好呢。”,房玄龄这么聪明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后面藏着的玄机呢。 “房相,这是你的事,怎么办你这宰相还能不知道。之所以跟着二位相爷来是因为遗直的事,本宫听说中书省对他的提拔很有意见这事为什么呢。” 中书省对于兵部这次提交的定襄一役立功人员的名单进行了详细的审核,他们认为有一些将官资历不宜提拔过快了,军队上的事不比地方,真要是因为经验不足搞出事情来那就不好交代了。 “殿下,玄龄也很为难,毕竟遗直是他的儿子,要是他表示支持容易留下话把,毕竟萧瑀的事过去还没多久。” 杜如晦当然知道老友的难处,要是处事不低调些,像这样的弹劾仅仅是个开始。对他是这样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呢。 他们两人的顾忌李承乾也知道,但房遗直不一样。这几年一直跟着他游离在死亡的边缘,怎么能因为他的出身就压制他的战功呢,要是有功不奖的话,让六率的那些兄弟怎么看。 “老而不死是为贼,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军中赏罚必须公平。这次晋他为怀化中朗将是实至名归的,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本宫。” 李承乾是一语双关,那些挑事的人不去处理,反而为难忠心侍主的功臣,这是什么道理。既然你们都不好做,那他就只能自揽过来了。 看着李承乾日益强壮的后背,杜如晦悠悠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选了个好主子。”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不管是在军权和军职那个方面都是会招皇帝猜忌的。 可李承乾却在这个时候能为自己的袍泽这么做是极为难得的。这要是换成蜀王和魏王,早就躲到一边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问题 庆善宫的主殿内云顶用的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可谓穷工极丽。 美是极美了,但每当李承乾看到这座宫殿的时候,脸都不由的抽筋儿,因为这修缮的费用是他出的。 “臣等恭祝吾皇万寿无疆。”,赴宴的众臣工举起手中的酒杯看着皇帝,脸上都洋溢着难得笑容,因为今天的这次宴会是他们辛苦耕耘五年的来的,可谓来之不易,所以也都倍加珍惜。 看着殿下众臣工的恭贺,一身盛装的李世民举手示意。 “列位卿家,先不要敬朕酒,该敬酒的应该是朕。朕要先敬上三杯,这第一杯酒朕要敬天,没有上天的眷顾,大唐不会有今天的国运。”,随即将手中的酒撒在地上。 “第二杯酒,朕要敬长眠边关的将士,没有他们的牺牲,大唐的腰杆子是挺不起来的。”,话间又提起一杯就撒了出去。 “这第三杯酒,朕要敬今天在坐的所有臣工,没有你们这些臣武将流血流汗,这个国家不会从一片废墟中,如此迅速的崛起。” 听到皇帝这么说殿下臣工也纷纷高呼陛下万年,当然皇帝的话也让他们回忆起这几年来是如何披荆斩棘。 让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在这么段的时间内积蓄了如此深厚的国力,一举击败北方强国,一雪前耻啊。 “请各位爱卿开怀畅饮,今天不醉不归。”,同众臣满饮以后,回头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李渊。 自武德九年以来,李渊对他从来都横眉冷对,从无好言。张口闭嘴建成,好像自己是多么的不如他似的。 而今天呢,他已经把那个北方强大的国家灭掉了。这还不足以证明自己发动玄武门之变是对的吗?还不能证明自己这个皇帝甚至要比你这开国之君更加英明吗? “陛下,臣敬你一杯。”,就在皇帝沉思之际,李绩举着手中的酒在殿下言道。 刚刚缓过神儿来李世民,用手指着坐在李承乾下首的李靖笑着说“懋公,今天是朕酬谢你们这些北伐功臣,先不要向朕敬酒,要敬也要先敬你的恩师,没有大将军的运筹帷幄怎么能建得如此大功呢。” “大将军,大将军,学生来给你敬酒了。”,任凭李绩如何的唤,李靖就是一脸老神的坐着,一动不动就好像失聪了一样,弄的李绩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尴尬啊。 “卫国公啊,李将军给你敬酒呢。”,对面的长孙无忌看场面不好看,赶紧说了一句。 “谁敬的酒老夫都喝,他敬的酒老夫不敢喝,这里面谁知道有没有毒呢。” 这特么是彻底尴尬了,饶是长孙无忌机变无双也拿这个倔老头没有办法。此刻殿内武官员的目光都随着李靖的那句有毒汇聚到了这里。 “卫国公,陛下今天赐的都是好酒啊,您老这还是没喝好。 来来来,本宫敬你们二位一杯。一来恭贺二位大帅为我大唐建此不世功勋,二来也感谢在军中的言传身教,让本宫受益匪浅。” 李靖可以不卖学生的面子,但李承乾这个太子面子他不能不给,尤其是前两天张宝相来府所说的话,这可是个大大的人情啊,这杯酒要是不喝,那就是太不知趣了。 “哎,懋公,嗣昌你们都过来,朕有话对你们说。”,看到儿子圆满的化解了这尴尬的局面,李世民随即笑着对李绩等人招了招手。 “按照朝廷府兵制的典制,应该是将归于朝,兵散于府。你们也知道在这次定襄会战中,十六卫的精锐折损严重,战力严重下降。 朕打算从这次归朝的府兵中挑选一些精壮充斥其中,其他的将校则去州府出任折冲都尉,这样了一来将领和士兵的就都有了出路,军队的战力也不会下降。 朕已经和房杜两位宰相研究过了,有了一些想法。你们几个回去再好好准备一下,过几日进宫来咱们共商此事如何啊。” 皇帝是真恨啊,咱们这还没有提出来请施行募兵之法呢,他就把调子定完了,而且还让你说不出反对他的理由。 理所当然的接管自己在军中精锐,还把那些低阶的武将都派了出去,募兵的愿望算特么是落空了。 “众位将军,这可是陛下对你们关心,只要是对诸将有利的,陛下都替你们想到了,这可真是浩荡天恩。” 杜如晦把天恩两个字咬的很重,他希望这些将军们都明白,不要和皇帝玩心眼儿,不然的话,后果他们是知道。 “你们都听见了吧,陛下早就在为到大伙儿的出路考虑了。咱们还上什么奏章,陈什么情,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李绩也再小声的训斥道。 “臣等谢过陛下隆恩,下面的那些弟兄知道陛下如此的为他们考虑也会欢欣鼓舞的。”,拜谢过皇帝后,李绩带着垂头丧气的柴绍等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陛下,您看是不是该上演秦王破阵乐了。”,老太监甘郧不亏是皇帝最贴心的狗腿子,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看到有些冷场了,随即就从内侍手里捧过了鼓锤。 “嗨,看朕这个记性。今天是庆功宴怎么又扯到国事上去了,来,奏乐。” 看着这一百二十八位甲十,在皇帝亲自擂鼓声中舞起这熟悉的七德之舞,阎立德不由的嗅了嗅。 “殿下,你在这席间闻出什么味儿了吗?” “什么味儿啊?小王什么都没闻到啊。”,难道是自己这老岳父喝多了,没味啊。 “不,这席间充斥着一股杀气。”,阎立德干了手中酒,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暗流涌动(1) 待破阵乐后,只见一个肥胖突厥汉子恭敬的对皇帝行三跪九叩之礼后,阵阵羌笛之声传入耳中, 他身体直立,挺胸立腰,上身是右手在上的顺分旗位,右手掌心向下,中指稍向里收,中指按着帽顶。 随即右前脚掌着地,左肩向上抬、右肩下压,右脚原位抬起。左腿稍屈膝,膝关节连续不断,小而快,重拍向上的屈伸。 随着乐曲的节奏可快可慢,在慢中可走着做,在快中可做成跳步。就是随着膝关节的上下屈伸,上体做平稳的上下摆动。 “太子殿下,对颉利的舞蹈不满意吗?据说他可是准备了好久呢。”,刚刚来到李承乾身旁的房遗直疑惑问道。 “不,本宫满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什么也下场来跳这么一遭。”,李承乾指了指鸿胪寺的番邦使节们。 听李承乾这么说,房遗直不由的笑了笑,自己的主君最大的优点就是时刻提醒保持清醒的头脑,即使是在这个人人欢庆的时候。 “殿下莫急,早晚不等他们都会下来跳的。” “你说的对,他们早晚都得走上这一遭的。”,随即一道寒光从他眼中闪过,又和房遗直碰了一杯。 “臣是特来向殿下谢恩的,臣能这样轻易的越级晋升都是仰仗殿下的恩典。”,房遗直的话语间带着一丝腼腆。 看来房玄龄是将那日弘殿的谈话告诉他,不然他不会如此的不好意思。 “遗直,你的晋升完全是因为军功所至,这个怀化中郎将你实至名归,心里不要有什么包袱。 本宫这么做一是对你多年劳苦的褒奖,二来是看不惯他们那些按资排辈的道道。”,话毕,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皇,您看颉利跳的怎么样,真没想到他堂堂的东突厥大可汗这伺候人的本事也是了得的啊。” 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大胜之后急于向父亲显示自己武功,李世民极为主动向李渊请教。 哎,东突厥当年何其强盛,如今也成了自己这个不孝子的忧怜,真是造化弄人啊。 此刻的李渊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自己又何尝不是李世民供起来的泥菩萨呢。 “皇帝,朕听说太子在定襄会战中立了一等功勋,此事是否属实。”,李渊是搞不明白自己这个孙子,好好的太子不当,为什么非要在尸山血河走那一遭呢,这不是没事找罪受嘛。 “那是自然,您别看承乾年纪还小,但无论军政皆为一时之选。......”,提到李承乾的军功,李世民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最近有不少朝臣都在私底下赞他为“小秦王”了。 历代君王选择后世之君的第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子类其父,李承乾象极了年轻的时候自己,这怎么能不让皇帝高兴呢。 “哦,这么说来太子和你少年时期倒是十分的相似了。”,李渊拂了拂胡子,他对李承乾的兴趣起源于李元昌和孙安。 自那件事以后,李渊对他的关注甚至超过对皇帝的关注。 这个孙子作事天马行空,不拘常理,能容人纳物而且在民间的名声也出奇的好。 而且在勋贵间,不少人都对他敢怒而不敢言,私低下也时常以暴戾称之,这是个多矛盾的人啊。 “太子,到朕这来。”,看到父亲对李承乾感兴趣,李世民赶紧对李承乾招了招手,这可是改善关系的好机会。 老百姓不是常说老儿子、大孙子是老人的心头肉嘛,他的父亲虽然是帝王,但年纪毕竟大了,喜爱孙子也是人之常情嘛。 “朕听你父皇说这次北伐,你亲自上阵斩杀了几员番将,你为何如此的不爱惜自己呢?” 李承乾怎么也没想到,李渊的问题竟然是这个,他不应该对怎么抓到颉利更敢兴趣吗? “定襄一战关乎国运,如果我唐军失利,那么秦、隋就是前车之鉴。 承乾为皇帝首嗣更该以身作则,以激励全军上下与敌军决死一搏。 此战之所以大获全胜,都是仰仗皇帝洪福齐天和三军将士用命,如臣这般军功者,在三军之中如过江之鲫,不值一提。” 李承乾的话说的很明白,皇帝不止有他一个儿子,为了给大唐争一个局势,个人安危也就顾不上了。 如果他真的战死了,那李靖麾下这三十万唐军必然成为哀兵,那真是突厥的噩梦呢。 嘶,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李渊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恭敬侍立在下的李承乾,他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可以疯狂到这个程度,要拉着一个国家给自己陪葬。 “皇帝,朕的好奇心满足了,你不是想让朕主持大礼授你传国玉玺嘛,挑日子吧。” 老李渊撂下这么一句后,转身离席而去。...... 听到老头子这么说,李承乾算是明白了,自己这老爹为什么捧着传国玉玺这么久就不难出来用,原来是等着这个啊。 如果能让老李来主持授玺那对因玄武门之变一直饱受非议的皇帝是很有帮助的。 “殿下,你看谁来了。”,灌了一肚子酒的李泰刚刚回府,就见杜楚客将一位大将军服饰的大将引了进来。 “郧国公,请坐,请坐,你怎么回来了。”,对于张亮的突来来访李泰感到十分奇怪,他不是应该在洛阳嘛。 “臣前日突然接到陛下的手谕,不知为何这样着急召臣星夜返京。刚才进宫见了陛下,才知道是陛下调臣出任右卫大将军。 而且要臣马上到军中接管兵权。出了宫就直接奔您这里来了,想见殿下一面,然后立即去有右卫军履职。” 这就奇怪了,不应该等南归的府兵解散后,在考虑十六卫大将军的调动嘛,为什么要这么急呢。 “最近朝中传闻说父皇有意让长孙顺德接任这个位子,怎么突然又交给郧国公你了呢?” “臣在洛阳也听说过这个传言,所以今天这件事儿,让臣觉得着实有些唐突。 陛下以命长孙顺德出任洛阳都督,节制其境的所有兵马。殿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暗流涌动(2) 能出什么事呢?,李泰皱着眉头想着,按道理说像右卫大将军这样职务是不可能交给没有参加过北伐的将领的。随即又想到夜宴中言语反常的阎立德。 “陛下还说朝廷正在研究设立一些新的军府,南归很多将领都要到州府履职,这样一来地方的都督也要更换。 长孙顺德是军中元老由他先去署理洛阳的军务更为妥当,所以先由臣来掌管右卫军。” 看李泰在沉思,张亮就把他知道的消息儿都说了出来,希望这些消息儿能对他有所帮助。 “除了萧瑀那档子事儿外,朝廷看起来还算平静。郧国公,你经的事儿多又刚刚回来,旁观者清,你说说父皇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呢?” 连李泰这个亲王都不知道,那就真是个大事了,再联想到自己一路上的见闻,多年的戎马的张亮可不觉的这是平静。 “臣可不这么想,现在的长安和以往大有不同。左右金吾卫五府之兵比往日要整肃得多,城门、坊间的兵士、武侯也多于往日,绝对是在戒备着什么。” 张亮打了半辈子仗,对弈军队的调动则是更加敏感,自然是要比自己这个书生强上百倍。 “郧国公,咱们这么猜不是个办法,你去右卫军履职,本宫去阎大人问问。”...... “殿下问臣陛下最近在戒备着什么,你还今晚在庆善宫时臣所说过的话吗?”,老丈人阎立德正襟危坐,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大人说,你闻到到了一股杀气......。” 阎立德抿了一口茶:“张亮和长孙顺德反常的调动就恰恰证明了臣的判断。为了保证北伐的胜利,朝廷去年多次征发府兵,发往定襄前线的高达到三十二万八千人。 为了给这些兵马提供粮草,朝廷可是这几年积蓄的库藏全都掏空了。” “就眼下班师回朝屯驻在城外,等待遣散归府的那些府兵,每一天消耗的粮食就要八千石之多。 为了给他们运粮,朝廷就征了三万人后勤部队和劳役。殿下你说这种时候,陛下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阎立德说的这些数字真是吓了她一跳,他只知道数量庞大,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而且每天这么多消耗对朝廷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包袱。 “那自然是让这些班师归来的府兵们尽速解散回家,朝廷那有那么多粮食养着他们啊。” 李泰的这个想法是绝大多数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战争每天的消耗是一个天数字,朝廷是勒紧裤腰带打赢的这场仗,自然是希望越早解决越好。 阎立德点了点头,随即又给李泰倒了一杯。 “你说的没错,可是陛下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提出了抽调大批的将领和精壮充斥十六卫和建立新的军府呢。是因为军中的诸将不愿意放弃手中的兵权,和张宝相有一样想法的可不止一个。” “自西魏实行府兵之制以来,为什么历朝天子都把他奉为至宝呢,这奥妙就在于推行府兵制之后,朝中常备之军并没有多少。 主要是十六卫军和边兵,而十六卫军恰恰是掌握在皇帝手中,这样就使军权不至于旁落,社稷也就没有危险。” “而若施行募兵之法,则军队常年不散,皇帝对军队掌控力则逐年减弱,不管是那个人当皇帝都是不愿意看到的。 而陛下现在的作为就说明了军中一定是有人想接着这个机会逼迫朝廷推行募兵之法。” 见李泰没有说话,阎立德又进了杯茶,压了压酒气接着言道: “前次张宝相谎报军情,李靖顺势弄出了个西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的是给这些将领们谋一条好的出路。可朝廷现在那有多少好的位置给他们呢。 要是保不住兵权,你让这帮武将们往后怎么办。西征未成,军中有些人不甘心,所以他们就想出了一个新法子。” 阎立德分析让李泰目瞪口呆,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要不怎么说人老成精呢,自己平时善于经营权术,和秦王府这些久经战火的老人是比不了的,看他这位老泰山就知道了。 “你是说,军中诸将已经串通好了要请朝廷实行募兵之法。父皇知道了这个情况后怕引起乱子,是以决定先发制人,用高阶军职和这些新的军府来稳住诸将。” 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难道就因为父皇没有处置李靖和张宝相让他们起了轻谩之心了。 “从前,臣仅仅是猜测,可是张亮一回来就接管右卫军,长孙顺德又晋为洛阳都督。 这就足以证明了臣的猜测,在件事上一定是那些和蜀王亲近和跟李靖亲近的人站到了一起,而陛下则想用太子和你的人来制约他们。” 阎立德不亏是跟随李世民多年,皇帝的心思他都猜中了。之所以不让李承乾一系的人单独的面对这些武将,是不想他浴血奋战和这些人建立的香火情付诸东流。 可有了李泰的参与就不一样,这水混了,谁还能搞清楚呢。 “还是大人看的透彻,透彻啊。但是还是有一点小王不明白,父皇向来以强硬著称,他怎么能容忍这些将领来天子之权呢。 依他老人家的性子,那可是吃软不吃硬的,他怎么如此的瞻前顾后,畏手畏脚呢。” 在阎立德看来,李泰这么问,说明他对自己的父亲还是不够了解。皇帝这辈子经历的多少腥风血雨,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呢。 “陛下这就叫进退有度,对待官陛下是举重若轻,比如说萧瑀,不管他弄出多少事来,陛下都不在乎,因为他也就是嘴上吵吵罢了。 而眼前陛下面对是什么呢,是一些刚刚立了战功回朝的武将,他们在前面杀红了眼儿,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 对待杀才什么时候用威,什么时候用忍,什么时候又用德,那里是李泰这种连血都没见过的皇子能明白的呢。看看东宫那位就不一样,他可是把这里面的学问是吃透了。 古往今来,当天子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驭将,如果兵权旁落,那这个帝位可是一天都坐不稳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佑的新生 旭日东升,阳光明媚,李世民在殿外打了一套拳后在殿内梳洗。庆善宫晚宴算是彻底解决南归将领的问题,那些驻扎在城外的府兵也纷纷遣散归家后,李世民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当然出除了跪在外面的那个混蛋,小小的年纪就知道打夫子,打侍卫了,着他这样发展下去,早晚惹下大祸,真不知道阴妃是怎么教的。 最近一段日子里,在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安排下,大小将校也依照指令到所分配的军府报道,剩下的就是左卫大将军的人选还没定,朝中的不少人都瞄上了这个位置。 “承乾,朝廷马上要议左卫大将军的人选了,不少朝臣向朕推荐了叔宝,这事你怎么看。”, 皇帝对秦琼如此的知进退非常满意,在他心里秦琼不管是战功还是资历,当这个左卫大将军都是绰绰有余的。 “回父皇,这次北伐翼国公战商复发,这身体还需要一段日子的调养。朝廷用人还这么急,恐怕是难以履任。” 皇帝虽然是好意,但这个左卫大将军绝对不能由东宫一系的人担任的,这个位置太显眼的了,容易招人非议。 “好吧,既然叔宝身体不支,你有时间替朕去看看。告诉他不要着急,让他在家好好调养,反正左武卫有罗成和谢映登替他管着也出不了什么事。那你说这朝中的大将由谁来出任比较合适呢?” 对于李承乾的谨慎他还是理解的,虽然朝廷上下对他这这个太子赞不绝口,看谁能保证不是捧杀呢,人言可畏的道理李世民再清楚不过了,自己当年何尝不是如此呢。 额,皇帝这话还真是把李承乾给问住了,虽然十六卫大将军各自为政,但左右卫大将军一直都是象征意义的领袖。虽然是只是意义上的,但在军中地位绝对不是其他十四卫可以比的。 “要是江夏王不继续出任刑部尚书,那他绝对是最好的人选。”,思来想去后,他决定把这位刚刚调回来的王叔推出来,毕竟在北伐的诸将中他这个宗室郡王的功劳也是甚大的。 恩,听了李承乾的回答,李世民点了点。李道宗确实是一位帅才,但总不能让他身兼两职吧,还是让他继续把控好刑部算了。 “承范刚刚晋爵,刑部也十分的要紧,回头还是和重臣们议一下再说吧。 不过,此一役明里暗里,我儿功劳不小,说说你有什么想要的,朕无有不准。 哎,你别说你什么都有了。朕以前一直觉得只要当了皇帝想要什么没有。皇帝嘛,富有四海,不过当了以后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知道李承乾对于苏家娘子成为太子妃一直不满意,并且还派人调查过苏家的底细。以前自己虽然是皇帝但多少好是要顾一下太上皇的感受,对于李承乾的婚事也就迁就了老头子。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北伐成功,不仅让自己在天下人面前威势日隆,就连老头子也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典授传国玉玺。 而且这孩子处处为自己和观音婢着想,弄得一身战伤,这次又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满足下儿子一个心愿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不知父皇对五弟怎么看?” 听到李承乾问道李佑,他这气是不打一出来,要是阴妃的骄纵,那个混蛋怎么能像今天这样。 “那个逆子,整日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现在竟然连弘馆的学士都敢打了,孔颖达已经来告过他很多次了,朕没有打断腿算是对的起他。” 对于皇帝的看法李承乾并不赞同,在他看来这小子不过是叛逆期而已,这是每个人成长过程都会经历的,至于说他以后会造反,不过是茄子长歪了而已。 “像孔师傅这样的大儒说话自然是不会错的,不过老五年纪还小自然是需要人时时敦促。不知道父皇想好让那位大臣来交他呢?” “你是什么意思?”,虽然知道李承乾会为外面跪着那位求情,但他可从来不会管王师的事,毕竟对于藩王来说,王师就他们发展势力的基础,这可是犯忌讳的事。 “您看将老五交给儿臣如何,让他跟着儿臣多看看,多学学,也能让您的耳根子清净些,对于他将来的发展也是极为有利的。这也算您对儿臣的奖励怎么样。” 难道他忘了苏家的事了吗?这可是关系到他切身的利益的,怎么换成这个了。 今儿这太阳难道不是东边升起的,平时他不是最怕麻烦的嘛,今儿怎么自己找上来了。既然他愿意背这个包袱,那这个小混蛋交给他也就是了。 “让朕说你什么好呢,你可是浪费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去吧,那个混球就交给你了,以后他惹了什么事都是你的责任。” 李承乾是他儿子里最优秀的,让他去调教李佑那自然是极好的,而且他总比那些外臣要尽心吧。...... 东宫,在李承乾的书房,李佑正襟危坐,规规矩矩的,要不是知道他平日里的作风,换谁都会认为他是个乖孩子。 “怎么,太极宫小霸王在本宫这连凉茶都不敢喝了。” 这特么不是废话嘛!李佑就再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也知道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哥要比那些老夫子可怕的多。 “喝吧,在承庆殿跪了那么长的时候,中暑了就不好了。” 李承乾的话音刚落,李佑直接的端起茶壶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去弘馆了,父皇已将你的课业交给了本宫。” 听到不用去弘馆听那些老头唠叨,李佑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大哥那下半句可是要了他小命了,谁不知道想在李承乾手里混日子是不可能。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在这位魔鬼大哥的监督下过活,李佑一时悲从心来。 看着李佑皱巴巴的小脸,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你不是一直想当将军吗?从明日起就去六率从头学起,秦将军那里本宫回打招呼的。” 听说自己能当兵,李佑一下子就忘了刚刚不快,连连头称谢。他自己也知道象他这样的出身,李世民是不可能对他像其他兄弟们一样。 自己要是能象大哥一样在战场上立下功勋,那父皇肯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吧。 就在叛逆少年李佑给李承乾恭恭敬敬磕头的那刻,他的命运就改变了。后来李唐也多了一位身为亲王的大将军。 第一百三十八章 长孙皇后是菩萨 看到儿子蹦蹦跳跳的回来,阴妃的不由的在心里念了一声佛号。看来陛下的心情着实不错,要不然佑儿这顿打肯定是跑不了的。 自己虽然是四大正妃之一,但由于父亲的缘故,让她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所以没法像杨妃那样给李佑找那么多大臣来辅佐他,规避他的错误。 “母妃,儿臣再也不用去弘馆听那些老头子唠叨了,哈哈.....” 什么,不用进学了,难道皇帝对这个孩子已经放弃了吗?他还这么小,能犯多么不能让人原谅的错误呢,一定是皇帝又想起了那件事了。 在大业年间,得知李渊太原起兵后。身为长安太守的阴世师不仅将李渊幼子李智云斩首,甚至还和骨仪令京兆郡访李渊之五庙茔域所掘开,这可是与李唐结下了国仇家恨。 李渊入长安后以阴世师、骨仪等抗拒义兵的名义将他们斩首,还抄没了家产,自己也是因为此事被当时还是秦王的皇帝纳为的侧室。 “陛下这是要放弃你了,儿啊,你以后要乖儿点,不要再惹你父皇生气了,要不然你父皇不会轻易的饶了你的。” 阴妃一脸悲切的看着儿子,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一个被皇帝放弃的皇子是什么样的结局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什么啊,母妃,您说什么呢?父皇什么也没说啊!”,李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高兴,要不是那些老头子告状,自己怎么会老挨父皇的责骂。 现在好不同意不在受那个罪了,母亲倒是不乐意,这是什么鬼。 “难道不是你父皇为了惩罚你,不让你在进学了吗?” “不是啊,儿臣就在承庆殿外跪着了,根本就没见到父皇,太子大哥出来说父皇把儿臣交给他了,以后我都不用进学了,跟着他就行了。太子大哥还让儿臣明日去六率呢。” 什么,阴妃让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李承乾这个太子是什么分量她太清楚了,出身军伍世家的她怎么能不知道能够领军的太子是什么样的在。 虽然朝廷上也有其他的皇子觊觎东宫的储位,但她看来那都是螳臂当车,皇帝都任由他在军中发展势力,那里还会有易储的想法呢。 再说太子身边都是什么人啊,有长孙无忌,李刚,张玄素这样的治世能臣,武有秦琼,罗成,谢映登这些勇猛的将帅。试问这样的人怎么会败落呢,跟何况他的母亲还是正宫皇后, 在皇后治下这么多年,她太知道了。 “你父皇让太子亲自教导你?还要你在六率?” 在母亲连连的追问下,李佑傻傻地点了点头,不就是让太子教导嘛,母亲至于这样嘛。不过最让他高兴的是能去六率耍耍。 谢天谢地,皇帝终于开恩了,阴妃不管站在那目瞪口呆的李佑,跑到宫门口,望着太极宫方向长稽不起。...... “姐姐莫怪,月柔每天都在宫里拜佛,却忘了宫里还有姐姐这尊真佛,着实是该罚啊。”,阴妃一脸殷勤的说着。 “妹妹真是会说话,姐姐可没有你那样的慧根,要不然也会每日烧香礼佛,省得这些俗事让人心烦。” 长孙皇后当然知道阴妃来干什么,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那孩子主意大,他不说,自己这个母亲的也不好问。 “这次佑儿惹了事儿,幸亏是太子殿下给求情,要不然那个臭小子怎么能这么轻松过关呢。而且还要劳烦太子殿下去教导他,臣妾要是不来姐姐这磕个头,那才是失礼呢。” 说完乘势就要下拜,长孙虽然经得起她这一礼,但也拦了下来,连声说道:“妹妹客气了。他们是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只是乾儿这孩子一向跳脱,要是他没有教好佑儿,你可不要怨姐姐才是。” 长孙的客气话,她怎么听不出来呢。李承乾可谓是能能武,在朝中的大臣无不交口称赞,而且凭着自身的努力在军中威望也是极高,他能教授李佑那才是这孩子的福气呢。 自己这个身份,自然不敢让那个孩子有非分之想,能在未来天子庇佑下成长,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姐姐说的是什么话,任那个皇子能得到太子殿下的教导都是三生有幸的,臣妾是真没想到这样的运气竟然会降临在佑儿的身上,一定是姐姐这尊真佛缘故。” “既然如此,本宫就放心了。只不过听说要把佑儿送到六率去,那是个什么地方,是不是太委屈他了。” 长孙皇后是没看出这个老五是个当兵的材料,不止是是她就连阴妃也不信这孩子能在军队有长足的发展。 “那孩子愿意跟着太子殿下,吃点苦算什么,正好改改他性子,臣妾看没什么不好的。”,李承乾连那些元老功臣都能镇住,更别说李佑这个小家伙了。 至于说吃苦头,阴妃可不怕,那总比将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掉脑袋强吧。而且太子对待手下一向宽厚,对自己的亲兄弟又怎么会无情呢, 看看李泰和李恪就知道了,那么对太子,人家不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嘛。 “好吧,那就让他在六率呆一阵子。”,人家当母亲的都同意,她虽然是皇后也没理由反对,至于说能不能成才那就看这孩子的命数了。 皇帝把李佑交给太子教导的消息儿不胫而走,不少后宫嫔妃都对阴妃的狗屎运羡慕不已。谁不知道搭上了东宫的车,就是搭上了皇后的车,那以后在宫里的日子还不一帆风顺。 不过李承乾的这个举动让那些和他为敌的对手们都皱起了没有,他们不明白李承乾为什么弄这么一个拖油瓶在身边,笼络一个大臣也比这个小子强吧。 可让他们想不到的事,没过几年这个在他们眼里的废物,俨然成为了李承乾一系最难缠的人物,倒不是说他能力突出,而是这家伙毫无底线的无赖作法让他们十分头疼。 第一百三十九章 都想当这个官(1) 蜀王府,自从募兵之法失败以后,被岑本劝诫了一番的李恪就在没有出过王府,每日就焚香礼佛,修身养性。 可因为朝廷要议左卫大将军的人选,各方势力也纷纷奔走,托门子,找关系,用的方法也是层出不穷,让人看了眼花缭乱。 “殿下,知道陛下为什么解除了你在右屯卫的兵权吗?是因为陛下知道了募兵之法背后的主使正是殿下你。” 岑本慢悠悠的落下手中的棋子,其实他的内心并不是面上看着那么平静。 失去了右屯卫兵权就意味着李恪自身在十六卫的势力受到严重的打击,这对本来实力就薄弱的李恪是致命的。 “老师的意思,小王明白父皇这是在警告我,本来想借着这次机会把太子脱下水,可谁能想到没打到狐狸,惹的自己一身骚。” 李恪没有想到,一向在对下面有求必应的李承乾竟然这么拒绝他们的请求。 李靖那老家伙也是废物,要知道经过了这次的事,他在军中的势力彻底被皇帝打散了,他怎么就这么软弱呢。 “殿下,听到你们说兵权,末将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自从募兵之法失败之后,府兵被遣散,这十六卫军的兵权就重了,在诸多统兵的大将中,数左卫大将军最为重要。 听说这几天陛下就要在承庆殿和重臣们公议人选,你看这件事儿,咱们是不是该好好地谋划一下。” 柴哲威这么说是公私两顾,一是为了李恪,二也为了自己的父亲。 柴绍原来只是检校左卫大将军,那就是个挂名的差事。府兵解散后就相当于没有职位,弄得这位驸马爷上也不是,下也不得,真是尴尬致极啊。 “是啊,殿下,就算是为柴薛两位大人,这个兵权咱们一定得争一下。不管他俩谁掌了这个权,都是对我们有好处的。” 站在一旁的权万纪思虑一番后,也出言相帮。在他看来,刚刚失去了右屯卫的兵权,要不在这个档口赶紧的续上,那以后在十六卫军中的想要发展势力就难了。 “争,那什么和人家争,李靖,侯君集出任了职,秦琼在养病,现在北伐的诸将中,李绩的功劳最大,试问谁能争得过李绩。” 说道这个刘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们这些人虽然北伐一役立了一些功勋,但时运不济,让那些名不经传的人倒是出尽了风头,比如说通汉军的独孤谋。 “不争也得争啊,李绩是谁呀,他和长孙无忌关系密切,从根儿上论他是太子的人。现在魏王的亲信张亮已经接受右卫大将军了,如果左卫大将军,再让给别人,你说那我们还剩下什么。” 虽然知道刘誉说的是实话,但柴哲威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朝廷经过这一仗短时间内没有精力再发动一次大战。 这样一来一旦定下这个左卫大将军,在今后的几年内都不会有什么变动。要是这会赶不上,那不管是对蜀王还是自己的父亲,几年内都别想翻身。 “先生,你倒是给出个主意啊。”,一直在沉思的李恪也着急了,在一旁催促着岑本。 “问老夫的主意?那就把能叫上的人都叫上,让他们一起推荐李绩。如此以来定可让殿下的愿望达成。” 岑本不管众人惊诧的脸色,一脸老神的继续盯着棋盘。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岑本这话算是把柴哲威搞蒙了,推荐李绩那不是白白的便宜了他,这可是从那都看不到好处的啊。 “老师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好好动脑筋想一想,这么重要的位置我们能争得下来吗? 眼下朝廷的格局,我们的势力是最为薄弱的,不管是太子还是魏王,他们的势力都比我们要强大得多。如果我们非要把自己的人推上的话,无论是他们那一方,都会把我们推荐的人挤掉。” 岑本用赞赏的眼光看了李恪一眼,倒低是两朝皇室的血脉,一点即通,这份聪慧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如果我们推了李绩,那不就是退出角逐了吗?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把拱手把左卫大将军这么重要的位置让给魏王和太子他们。” 看柴哲威还没明白,李恪看他的眼神有些可怜,自己的这个表哥可没有遗传到姑姑的那份智慧。 随即拿起一颗棋子落在盘上,悠悠道:“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说完一脸微笑的看着岑本。 “这是一招妙棋啊。”,听到这里的权万纪忽然眼前一亮,太子之所以能得到皇帝的这般的宠信,不就是处处以不争为争吗?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是一招妙棋呢?” “哲威,不要再说了,回去跟令尊讲,依殿下和先生的吩咐行事就是了。”,权万纪对一脸懵逼的柴哲威催促道。 话分两头,同样是为了争这个左卫大将军,张亮也急忙的找到李泰。 他太知道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了,要是能征下来,一向以为重的魏王一系就在军中站稳了脚跟,再也不受制于东宫了。 “殿下,听说朝廷已经定下来,这两天就要在承庆殿议左卫大将军的人选,臣的意思能不能请殿下让阎大人,萧大人他们几位替臣说说话,让臣改任左卫大将军。” 张亮这胃口不小了,当了右卫大将军还不满足,要知道他这个位置可是让多少人眼红了,要是没有军中诸将想搞募兵之法这档子事,这个位置还能轮到自己这一系的人就怪了。 “郧国公,做人要知足。你这右卫大将军做得好好的,掌管着这么多的兵马,怎么突然又想做左卫大将军了。 俗话说这出头的椽子先烂,做儿子不要做老大,做官不要做正职。你看看我那个大哥,什么倒霉事不是他先挑头,回过身来能不能捞到好还不一定。” 李泰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自从李承乾拒绝的下面的请求后,不少和李靖亲近的将领都和他疏远了,认为他是见死不救,罔顾了同袍一场的情分。 虽然是为父皇分了忧,但对他自己的打击还是不小。东宫一系的官员这些日子也夹着尾巴做人,不少同僚看他们时候都会觉得他们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第一百四十章 都想当这个官(2) “哎,殿下是误会了,臣争这个位子,并不是贪恋正职,臣可是为殿下着想啊。” 听到张亮的辩解,李泰有些糊涂,这都捡了多大的便宜了,还能有什么好事再砸到自己头上。 “为本王着想,此话怎讲。要知道这个右卫大将军都是咱们捡的。” “您知道臣是秦王府旧将出身,从前和秦琼,侯君集,柴绍,程知节他们几位多多少少有些交情。 近日臣从他们那儿听到些说法,太子因为要避嫌,秦琼就不会出来争这个位置。而这次功劳甚大的李绩就成了左卫大将军的人选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而且臣还听说蜀王的人也在保他,是不是李绩把东宫和蜀王那都走通了。” “你这个消息属实吗?”,李泰可不信他李绩有这种能耐,能让老大和老三同时出来为他说话,虽然他和太子在北伐的时候有过不错的合作,但也没看他们回京以后有什么过密的来往啊。 “臣听到不下五六个人这么讲了,这李绩素来和长孙无忌交好,太子自然不会为难他。 他又是个能征善战之辈,如果由他出任左卫大将军,那臣这个右卫大将军早晚都会被他挤下去。 这样的话在十六卫军中再也没有殿下的势力存在了,这对殿下你的将来可是十分地不利呀。” 看到李泰不信,张亮赶紧的加了几句,长孙无忌的能量可是巨大的,他在皇帝和太子的面子在满朝臣工中可不是谁都能比的。 要是真让这老家伙出来搅局,这事没准还真成了,没看人家在颉利的事是一个人扭转了朝局嘛! 张亮的话有点意思了,要真像这些人传的那样,那这个李绩还真是有些能耐啊。 恩?不对,老三是不可能和长孙无忌走到一起的,不管是什么事,不论对错,这两个积怨甚深的人是不会因为李绩而放弃多年的积怨的。 “连你都看出来了,蜀王他能看不出来,老三这么聪明的人,他会为太子和长孙无忌做嫁衣吗?拱手把这左卫大将军这么重要的位置让给别人。 他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郧国公就听本王的,让咱们的人也保李绩。” 看李泰一脸自信,张亮不明白,要是都去保李绩那人家不就直接就当上了嘛。 “李绩这个副帅是房杜两位宰相保的,在加上长孙无忌和蜀王的人,那么谁要去反对,但是帮了李绩了。 你想想要是我们也出来保李绩,让朝廷上众口一词,那依着父皇的性子还会用李绩嘛,到那时候父皇自己其他的人选了。” “殿下还是你高明啊。”,张亮竖起大拇指笑着对李泰说道。 东宫 “殿下,你推辞了陛下让叔宝任职左卫的想法,那李绩你觉得怎么样?” 人家李绩自己都找上门来示好了,自己怎么也得为他说上几句。 为东宫再添一位帅才不是很好的事嘛。再说皇帝也因为李绩在白道和募兵上的事十分满意。 “舅舅,李绩这个人私德有亏,即使能打仗,但也是不能让人放心的。你想想当年武德皇帝可是想把他指派给建成的,他为了不陷于两派争斗转身就投靠了李靖。 这次又主动出卖了栽培他多年的恩师,这样的人谁能真正的放心,以你对父皇的了解,要是他老人家对李绩放心的话,怎么会让翼国公去暂掌帅印呢。” 对于李绩这个人,李承乾和皇帝的想法是一样的,既用切防,一个人可以自私到这种程度,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出卖的呢。 难道武德皇帝对他的恩遇不大吗?难道李靖这位恩师对他情分不甚吗? 对于这样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李承乾宁可去用张宝相,因为最起码这老小子知道什么是恩,什么是义。 “殿下对李绩是不是有什么偏见?”,不是说李绩在定襄一役中和太子合作的很好吗?怎么自己这个外甥如此的看不上他呢。 对于舅舅的提问,李承乾不由的耸了耸肩,给他满了一杯茶后,悠悠道:“人之所以称为人是因为感情,不管是对对待自己的君主还亲朋。 原本本宫只是看不惯李绩而已,可是对于他前两天求见母后为他的女儿赐婚,这才让本宫对他产生了一丝厌恶。” “这是为什么呢,让娘娘给赐婚不是勋贵们都荣耀的事吗?难道李绩还做了什么有损人臣之道的事?” 长孙无忌更不明白了,他自持对李承乾是了解的,他不会因为个人的喜好去评价一个人,一定是李绩做了什么触动这个宝贝外甥底线的事,才让他如此的厌恶李绩。 “在恶阳岭,李绩为了鼓励全军的士气,让他女婿带领死士作为前锋,失败后就在全军面前大义灭亲。 这里面就有意思了,他女婿那是能带兵材料,李绩这么做不过是想杀鸡儆猴罢了,为了就是在全军面前树立他作为副帅的威严。 要知道他在派人上去之前,这就是他打算好的了,可见此人是多么的狠辣。 要是真想激励全军他为什么不派李震去呢?舅舅跟随父皇征战多年这里面的道道儿,你应该明白。” “返京之后,李绩就求见了母后,让母后为他的女儿赐婚。他把自己的女婿当做了晋身立威的梯子。 回过头来连守孝都免了,直接让母后给他找个下家继续在利益上联姻,这样的人,你说,东宫能容的下吗?” 像这种小事,长孙无忌怎么可能知道。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李绩在做人上既然这么自私,这会他可是看走眼了。 回想他在定襄装出来的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长孙无忌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看来白道的事儿李绩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清白,这个家伙隐藏还真是深啊。 “老臣这是终日大雁却让雁啄了眼,看来和李绩要保持距离了。”,长孙无忌可不会因为李绩去恶了李承乾,再说这家伙的人品可还真是个问题。 像他这样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难的,换谁这心里也不踏实啊。 “那倒不至于,只是不把他纳入东宫一系就是了。” 对于长孙无忌的大意他还是能理解的,谁还有没马有失蹄的时候,关公最后还不是走了麦城嘛。人心难测,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谋杀亲夫的郑丽婉 长孙皇后向殿中省传达了诏谕,责令其挑选适龄的官宦子女充实后宫。不少官员也为了能攀龙附凤,纷纷投递的书。 而李绩也在觐见的时候向皇后替自己老师郑仁基说项了一番,又狠狠的夸赞了郑丽婉的才学和品貌美。 “恩师啊,学生可是有个大喜事要告诉你,听过之后咱们可要好好地喝一顿才是。” 对于李绩突然造访,又说了这么不着四六的话,让郑仁基有些糊涂。他不是应该忙着竞争左卫大将军的事儿嘛,难道是这事儿办成了。 “什么喜事啊?” “前两天为了小女的婚事,我去求了皇后娘娘了。 今儿觐见的时候听说娘娘要为陛下挑选嫔妃,这不我就把小妹情况说了说,娘娘也是同意了,您啊就等着殿中省来下聘礼吧。” 在长孙那可不是什么都能过关的,李绩这会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这个面子还是有的。 不管怎么说也会给郑丽婉一个体面的地位,这还不是喜事,什么才是喜事呢。 郑丽婉这一次真是一飞升天,要知道在后宫里很多人一辈子都休想向上能爬上去一步。 “懋公啊,这事儿恐怕是不行啊。” “这么一件大的好事,怎么就不行呢。”,看到老师一脸为难的样子,李绩就不明白了,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啊。 “说起来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你已经投了瓦岗。我有一位旧同窗好友突然来访,随后就相中了丽婉,提出和他的儿子陆爽订个亲事,我当时就同意了,而且还立下婚约。” “虽然我的那位好友已然故去了,但他的这个儿子还在,听说是个书生也在长安,不过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往了。” 郑仁基是个老实人,既然答应这桩婚事,他是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去攀龙附凤的。 “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那还得尽早的向娘娘禀报才是,和皇室是开不了玩笑的。”,李绩将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要是隐瞒不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许你们向娘娘提起这件事情,这都是什么时候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郑丽婉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阻止了二人的想向上禀报的想法。她从来没把陆家那个人放在眼里过,在他看来,那个酸腐的书生怎么能让自己这样的女子下嫁呢。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也不是不知道为父和陆家的交情,咱们做人总要讲些信义的不是,要不然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呢。” “什么啊,信义大得过天意吗?娘娘的旨意还代表不了天意吗?不说别的,懋公大哥把父亲当成自己的亲爹一样。他这么多年来的功劳那么大,可还不是得小心翼翼的。 就是因为不象他们长孙一脉宫里有人吗?我要是能进宫啊,以后还能在不就可以帮到他了吗?还用再去低三下四的巴结长孙无忌。” 郑丽婉看不惯父亲的软弱,眼前这么个鸡犬升天的机会怎么能因为陆爽那个废物就放弃呢。 再说借他们家几个胆子,还敢和皇帝抢女人,失心疯了吧。 “我倒是没什么,这么多年来官场的这一套早就看清楚了。宦海沉浮,进退荣辱都是有定数的,强求是得不来的。 但小妹的事儿,确实是得到了娘娘的首肯,这也是不好违逆的。如果要是退了这门亲事,那对小妹的将来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1.” 他向皇后推荐郑丽婉的时候,倒还真是没有没有考虑她能不能帮自己,而是想让自己的老师在官场上再进一步就是。 “那,那总得给陆家打个招呼吧。”,软弱的郑仁基终于在女儿和学生的劝说下妥协了。 虽然这和他做人的原则相违背,但为了女儿的幸福,他也只能做一回小人了。...... “来,来,来,懋公呀,今天你可得再多喝几。老夫估摸着朝议一过你就要到左卫军中履职去了。 这镇守京畿之地是何等重要之职,又是何等荣宠啊。到那个时候恐怕你就没有时间这么开怀畅饮了。” 郑仁基赶紧的又给李绩倒了一杯酒,李靖和秦琼退出竞争之后,这个左卫大将军似乎就是这个学生的囊中之物了。 而且人家又为自己的女儿出了这么大的力,怎么能不多劝几杯。 “唉,不不,恩师啊,这话现在说还为时尚早,你听到的这些都是传言而已,说什么也得等到陛下和重臣们议过以后再说。” 虽然自己是志在必得,但该谦虚的时候也是要谦虚的,哪怕面前坐着的是自己的老师。 “我看父帅是多虑了,有了这么多人的支持,这事儿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早几天往国公府里送贺礼的人就没有断过,像蜀王、魏王这些人都送来了贺仪。这说明了什么,还不是说明父帅接管左卫军那是众望所归嘛。” 李震可不认为这事有什么可谦虚的,老爹立下了这么多的战功,当个左卫大将军怎么了。几十万大军都摆弄明白了,还搞不了左卫军那几个。 “恩师啊,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你就说吧除了李靖大将军他敢想,我要是不当这个左卫大将军,剩下的这些人他们那个敢想。 像秦琼、侯君集之辈,要不是靠上了太子,他们能有今天,只有我李绩是凭着自己的能耐干上来的。” 李震的话说到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连那些皇子亲王都来巴结老子,那这个位置舍我其谁啊。 “那是,那是,你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立了这么多功劳,能有今天也是应该的,你家祖坟上是该冒冒青烟了。”,郑仁基一边附和着,一边又和李绩碰了一杯。..... “大哥,我知道陆家在那,你派人去把婚书退了,要是他不识相,那就想办法让他消失。”,出门来送李绩的郑丽婉一脸寒霜的说道。 她知道父亲虽然嘴上答应了,但关键的时候就怕狠不下心来,那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耽误了。 要是那个酸书生不识相,那让他去死就是最好的方法。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给皇帝献给美人 “这不好吧,小妹,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了,他那我可是交代不了的。”,李绩一脸为难,这退婚倒没什么,但没必要杀人吧。 “大哥,你可是统帅过几十万大军的人物,怎么这个时候婆婆妈妈的,要宫里有人,这个左卫大将军你不早就当上了,还用等到今天嘛。 那个陆爽不过一介书生,能有什么本事,要是他死硬到底怎么办,难道要小妹跟着那种窝囊废过一辈子吗,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郑丽婉这孩子是他看这长大的,与其说是兄妹,不如说是父女,见她这样想进宫侍奉皇帝,李绩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么做的后果。 “你放心吧,人是不能杀的,为兄先找他谈谈,这事儿肯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让你安心,然后风风光光的嫁进宫里去做娘娘。” 三日之后,李绩很顺利的在陆家为郑丽婉解除了婚约。虽然那个叫陆爽的书生十分的不情愿,但他的母亲倒是很通情达理。 她认为像自己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去攀郑家呢,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退了,也好各寻良缘。 可老太太没想到的是他这个读书读傻了的儿子,在家和她大吵一架后就不知所踪了。 承庆殿,就在李世民父子二人在讨论朝事的时候,看到皇后在这个时候来,让父子二人感到十分的诧异,因为平常这个时辰长孙皇后都在后宫处理事务。 “恩,这是章着实不错,不仅字写的好而且剖析的也是条条入理,这是那个公主写的,是丽质吗?朕要好好的赏她。” 李丽质因为被皇帝父子宠的不像样子,目前正在被长孙派去的嬷嬷们监管着,所以李世民的第一个反应是丫头终于要熬出头儿了。 可长孙却摇了摇头,随即言道:“这可不是那个公主写的,这是户部郎中郑仁基之女,郑丽婉所书。臣妾特意把他那来给陛下的。” “一个官宦人家女子写的东西拿来给朕看做什么。”,李世民一脸狐疑的问道。 “前几天,臣妾曾下令殿中省为陛下遴选嫔妃,而这位郑家之女,品貌才学俱佳,是这批人中的翘楚,堪充宫中九嫔之列。臣妾请陛下允准他入宫侍奉,请陛下不要拒绝。” 看着母亲微笑的脸庞,李承乾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就是因为自己的风头出的太大了,才让母亲决定放弃自己恩宠,来换取皇帝的信任。 皇家啊,这真是,李承乾反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李世民和郑丽婉的花花事,他在后世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听说后来因为魏老头那搅屎棍,皇帝就放弃对她的册封。 可让李承乾没有想到的是,郑丽婉这次不仅入了宫,甚至还成为了皇帝的宠妃,一时风光无限。注:书中的郑丽婉取自李世民昭陵陪葬的郑贤妃 “唉,战争初息,国家百废待兴,朕履行天子职责都来不及,那里还有这个心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听到皇后来给自己送美人,李世民的脸不由的一红,随即摆了摆手,那样子好像是十分的为难。 “陛下要尽天子职责,牧养天下百姓,臣妾就不应该为陛下协力好后宫诸务,尽皇后的职责吗?” 长孙皇后和皇帝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怎么能不知道他这是谦退呢,随即就把话说死了,算是圆了皇帝的面子。 “这么说,朕要是不答应就拂了观音婢的好意了。”,李世民端起茶盏看了长孙一眼后轻声说道。 “那臣妾就给殿中省下诏择一良辰吉日去郑家下聘礼了,征郑女入宫充任充华。陛下,那臣妾就先退下了。” 说着还来了一把旁边的李承乾,母子二人对皇帝施了一礼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母后,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抬举郑家和李绩了,咱们只要行的正,还怕被人说什么不成。” 李承乾当然知道长孙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看着母亲委屈自个,他还是没忍住的抱怨了两句。 “乾儿,母后知道你的孝心,也知道防止别人的诟病牺牲了许多。 但你时刻要记住,他不仅仅是你的父亲,还是这天下的君王,什么时候你都要把人臣之道放在最前面。 再说长孙一脉恩荣过甚,这不是长久之道,也是时候该分一杯羹给别人了。” 在她看来,李承乾虽然在军政两道上都不小的建树,但他对皇帝这两个字理解的还是不够透彻。 即使自己和儿子是皇帝最亲近的人,可一旦失去了分寸那就是灭顶之灾。 西汉的卫家和今日的长孙家是何其的相似,而皇帝则比汉武帝更加的英明,自己母子要不时刻小心,那戾太子的事可就不仅仅是前车之鉴了。 “诺,儿臣知道了。再说这种事本也没有我这做儿子的说话的份,还是安心当好自己的差就是了。” 看到儿子这么快的能领悟自己的意图,长孙皇后很欣慰。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李承乾能走到今天,这其中吃了多少的苦楚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 今天这个令人敬畏的太子爷,是他在风雪中与敌人奋力搏杀换来的。为了能让儿子不被皇帝猜忌,自己分出去一些恩宠又算的了什么呢。 “哦,对了,母后,前些日子玉山的军陵是请李淳风主祭的。而听说孙思邈神医也是他们道门的人,所以就请他将人寻来,好给母后开几个方子治疗下您的气疾。” 自从生完李治之后,长孙的身体虽然在面上看着没什么,但精神却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而在这个时代,能帮她调养好身体的大夫就只有那个有药王之称的孙思邈了。 当然这天下可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李承乾也是和他们做了一笔交易,要不然人家怎么能谁得把这样的神人送给他呢。 “好,还是我儿知道心疼我。不过,这是有代价的吧。” 儿子的孝心自然是不能拒绝的,但道门可不是像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怕是李承乾上了他们的档,到头来就不好收拾了。 “母后放心就是,儿臣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断不会生出麻烦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被人玩坏的李绩 “府兵遣散归家后朝廷常备的兵力大为减少,这样一来,一个兵就要当两个来用。十六卫军这支常备军的地位就显的尤为的重要。 而左卫军长期缺少统帅,这总不是常久之际。臣以为是该给左卫军派一位年富力强,能征善战的将才,用以保障其强大的战力。” 房玄龄的开场白,拉开了争夺左卫大将军的序幕。在场的那些大将军们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皇帝把馅饼到底给谁。 “玄龄啊,在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有就说出来嘛,大家伙讨论一番。”,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看了房玄龄一眼后,十分大方笑道。 要不是知道自己这个父皇心里不美丽,李承乾还真信了他这幅开明的表情。 “回陛下,我朝将才济济,能够担任这个大将军的人自然不少。不过左右权衡之后,臣还是以为李绩是最合适的人选。”,房玄龄笑眯眯的说着。 自此府兵遣散后,朝廷也就没了后顾之忧。这样一来只要安排好十六卫军的将帅,朝廷的局势也就稳当儿了,可以安心发展内政。 “臣以为房相的提议甚为有理,李绩年轻有为是这一茬年纪将领中的翘楚,由他出任左卫大将军臣等是心服口服。” 待柴绍说完后,薛万彻也赶紧随声附和道:“不错,任命李绩为左卫大将军,臣等没有异议。” 今儿是怎么了,长孙无忌糊涂了,蜀王的人怎么都出来保李绩了。他是怎么和蜀王搭上的呢,北巡的时候这家伙可是和李恪结了怨气的啊。 这事儿透着邪啊,李恪那小子什么时候心胸宽广起来了,也学会古人荐闲的美德了。 “定襄一役李绩功劳甚巨,要是不让他来出任左卫大将军,那就太说不过了,所以臣也以为李绩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果刚才长孙无忌还有一丝狐疑的话,那听完张亮的话后难怪太子不让自己参与这事呢,他就百分之百的却定这里面有阴谋啊,连特么魏王的人都出来推荐李绩了。 他们这样众口一词不是在玩李绩吗?让皇帝觉得李绩和这些皇子大臣相互勾结,达成了攻守同盟,那样的皇帝要还敢用李绩就特么怪了。 当然众口一词这个词语不是只有长孙无忌能想到,李世民沉思了一下,摸了摸胡子笑道:“朕用人的主张一贯是惟才是举。 李绩统领通汉军,一战恶阳岭,二战阴山,打的都是恶仗,在定襄会战中可谓是厥功甚伟的。” “在朕这心里头儿也很想让李绩出掌左卫军,就在昨天朕还跟杜如晦谈过这件事呢。克明,有这回事吧!” “是,陛下说的没错,这点老臣可以作证。” 李世民之所以把杜如晦拉出来一来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心计,二来也是在思考对策。 这么人都来保他,要是再用他出任左卫大将军,那岂不是又造就了一个李靖,老子好不容易扳回来的局面岂不是付诸东流。 “可天不作美啊,昨天有一份边报,说燕山匪患横行,有些人趁着我大唐大战之后,元气未复,鼓动盗贼打家劫舍,为祸一方。 同时也有几股大的匪徒竟然袭扰燕州,危逼并州。并州是我大唐龙兴之地,又是北境重镇,不容有失。” “所以必须则一位能征善战之将去镇守才行,思来想去后觉得英国公李绩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来他曾在那里驻防,威名赫赫,对于稳定当地民心和鼓舞士气都是十分重要的。” 二来懋公年轻,家中没有那么多妇孺,不像他们几位老将托儿带女的,朕于不忍心啊。” “懋公,朕打算命你为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替朝廷经略北方,你没什么难处吧。” 皇帝的话说完后,柴绍他们几个人的心里都了开了花,皇帝这个多疑的毛病还真是好啊。 要不然咱们怎么扳倒李绩这块绊脚石呢,而且还把打打发到那么远的地方,以后这朝廷里也就没他什么位置了。 “臣年纪太轻,经验不足,惟恐难以独挡一面。”,李绩面色平静的回道。 他当然不想跑那么远做什么劳什子长史,长史比的了大将军吗?自己浴血奋战这么多年,不就是想上朝的时候站在前面光宗耀祖嘛。 “哎,懋公,你太过谦虚了,朕对你是有信心的。定襄大战,大将军率军潜行突击,诸军不就是在你的指挥下作战嘛。朕看打的很好嘛,就这么定了。” 皇帝当然让他有拒绝的理由,不管是因公还是论私,反正能摆在面上的道理统统的摆上来,逼着李绩不点头都不行。 “至于左卫大将军的人选,朕看就由柴绍出任吧。他资历老又署里过左卫军的军务,北伐一役更是功不可没啊,大家还有什么异议吗?” 柴绍的能力虽然不怎么能样,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姐夫而且还十分忠心,用这样的人晚上才能睡的踏实。 “陛下通览全局,用人得当,臣没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在长孙无忌表态过后,殿内的众臣也纷纷躬身行礼领旨。 “好,那就这样执行吧。” 刚刚走到宫门的长孙无忌又反身去了东宫,“殿下,就这么把李绩外放,万一生出祸患来怎么办?” 虽然李绩的私德有亏,但能力摆在那里,就这么把被北境重镇交给怨气深重的李绩要是不出事就怪了。 看着一脸急切的长孙无忌,李承乾不由的叹了口气。长孙一脉在朝中的势力太强了,要不然凭李绩的面子,怎么能让母后这么抬举一个小小的仓部郎中呢。 “舅舅,你也不用担心,父皇会对他有所抚慰的,再说母后抬举了郑家,不也是给他一个念想嘛。” 长孙皇后为皇帝选妃的事他还是知道的,更是把九嫔之一的充华交给了郑家,想到这长孙无忌的心里也不好受起来,自己那么妹妹又是受苦了。 难怪李承乾对这次的事在朝中一言不发,又不允许自己的人出来争。眼看着皇帝将左卫军交给了蜀王的人,又是为了避嫌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帝王心术 得到柴绍的回复后,李恪连忙让管家备下酒席准备和岑本好好的喝一上几杯。 自己这位老师才是智能高觉之辈,他这一手让长孙无忌在承庆殿里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老师还是您高明啊。不仅教训了长孙无忌等和我们作对的家伙,而且还这样顺利将左卫军收入囊中。真是痛快啊,来,来,小王敬你一杯。” 岑本拂了拂胡子后,笑着和李恪干了一杯,对于承庆殿的结果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从秦琼回来的后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东宫为了避嫌是不会出来争的,而魏王李泰的亲信张亮刚刚接管了右卫军。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把分寸拿捏好,这个左卫大将军想拿到手也就没有平时那么难了。 “殿下,虽然这次通过取巧我们占了一点便宜,但东宫的势力仍不可小觑。 你看看这次晋升的将官就知道了,跟着太子在阴山战过一场的统统得到了晋升,秦怀玉甚至晋升到了从三品。 殿下,朝廷的典制你是知道的,对三品武职的任用是多么严格,多少将官一辈子都卡在了正四品上的位置上。 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陛下对太子的知进退十分赞赏,对他的信任依旧,眼下的这点损失又算的了什么呢。 不信你就看着,一但秦怀玉再立新功,那么秦家就会再出现一位正三品大将军,那么十六卫军又将有一卫正大光明的落在太子手里,你说他们吃亏了吗?” “这么一说还是太子占了便宜了。”,李恪是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只看到了李承乾的失,却没有看到得。 从秦琼担任太子的老师开始,秦家的生死荣辱就已经和东宫连载了一起。 他们怎么可以像从前一样忠心父皇一人呢,这么简单的道理父皇怎么可能不明白呢,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皇帝希望秦家再出一个大将军。 看着李恪张红的脸,岑本摇了摇头,悠然道:“当然不是,只不过是各有所得而已。”....... 话分两头,刚刚从柴绍的庆宴回府的李绩晃晃悠悠的往正堂走去。就像岑本所说的那样,回朝的众将人人皆有所得,只有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被皇帝象狗一样撵出京去。 “特么的,老子这是招谁惹谁了,柴绍那老家伙还特么办酒宴,我呸......”,看父亲骂骂咧咧的说着酒话,李震赶紧上前将其扶住,连胜声劝他不要再说酒话。 已经喝高了的李绩那里顾得上看李震给他使的眼色,高声呵斥:“连你都来管老子,看老子不死你这个逆子。” 话毕,作势就要揍这不孝子,可是在抬手之间,他看到了在主位上坐着一个人,这人看着有点眼熟。随即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后,刚喝的那点猫尿熏出的酒意立马就散了。 “臣,臣李绩叩见陛下,臣,臣饮多了酒失礼了,请陛下降罪。” 直到这一刻李绩才明白儿子为什么不让自己说话,敢情是皇帝来了,他来干什么呢。 “李震,把你父亲扶起来歇着吧,饮酒之人胃寒,容易着凉。” “陛下,这,这如何使得。”,这他还哪敢坐下,吓都特么吓死了。 “想当年朕还是秦王的时候,饮酔了也是你把朕背回去的嘛。饮酔了酒就不要讲什么规矩,你们都下去吧。”,李世民挥了挥手,示意李震和侍卫们都退出去。 “懋公啊,你这屋子里有一股子怨气啊,是不是在怨朕没有任命你为左卫大将军啊。”,李世民笑眯眯看着满上酒气的李绩。 “陛下说笑了,臣哪里有那个胆子,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这屋子里只有酒气罢了。” 皇帝深夜微服到府肯定不是兴师问罪的,而且还提出了以前的往事,谁不知道陛下是最念旧的,想到这李绩也就不紧张了。 “满朝重臣都举荐你做左卫大将军,可朕硬是把你发往并州,你要是没有怨气就怪了。懋公,其实要说这左卫大将军你比谁都更合适,难道这一点朕还不清楚吗? “朕之所以这么决定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用心良苦啊。你看看大唐最能打仗的这几个将军,李靖年过花甲,秦琼,侯君集年过半百,他们还能打几年仗啊。 以后朝廷有事,朕靠谁来横刀跃马啊,所以这么抢眼的位置现在还不能给你。” 对于皇帝这摸一下,打一下的法子李绩并不感到意外,自古以来那个帝王不是如此。 虽然和心里想的不一样,但嘴上还要谦虚的说:“臣怎么能和大将军,翼国公、潞国公他们相提比论呢,” “你也不要过谦嘛,你们四个人中,李靖多智谋,秦叔宝多勇烈,侯君集有胆气,而你李懋公三者兼备之。 朕敢断言将来你的功业远在他们三人之上,这么一根国家柱石,朕真不想放在十六卫军里让你受到折损。” “陛下,这,这是何意?”,李世民这话算是把李绩给糊涂了,原来以为皇帝不过是来安抚他一下,可听到这他就觉得不对了。 “懋公,有些话朕是本来是不该说出来,说出来了,人家拿来做章,搞不好就会天下大乱。可是跟你懋公,朕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上次众将想闹募兵之法,你不是对朕也没藏着掖着嘛。” “这几年,朝中皇子们和一些大臣勾结想要把太子赶出东宫。这次朝中选拔左卫大将军,他们也都举荐了你,朕要是真的顺着他们的意用了你,你将来怎么还他们的人情啊。 你在长安任职,能不和人家来往吗?不和人家来往难免有人你薄情寡义,处处给你使绊子。要是和他们走得太近,就免了不陷入纷争。 你说象你这么一员良将,朕怎么能让你就这么陷在泥潭里拔不出来呢。” 皇帝这么一说,让李绩恍然大悟,联想到这短时间这么多人给自己送礼呢,原来他们都没安着好心啊。 为了他们的利益,让原本不合的几家联手捧杀自己,怪不得赵国农没有回信儿呢。 “陛下,臣真是鲁钝啊,这才知道陛下的一片良苦用心。臣这就让下人打点行装,尽速离京赴任,绝不给陛下再添麻烦。” 李世民上前拍了拍李绩的肩膀,“你能这么想,朕就放心了。记住到了那,手要勤快点,多给朕上奏本。” “臣李绩恭送陛下。”,望着皇帝的背影,李绩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 骂娘的长孙无忌 “陛下,自我军大败颉利以后,北方的草原也经历了兵灾和旱灾,入秋以来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据突利等首领给朝廷的求援抵报上说,现在已经到了日日饿死人的地步了,当然这和颉利多年来的穷兵黩武不无关系。 但现在他们已经是我大唐的子民了,朝廷总不能放任不管吧,万一因为饥荒再闹起来,北方将再起战火,生灵又遭涂炭啊。” 话间,长孙无忌将手里的奏本呈给了李世民后,又坐了回去。好不容易忙完了北伐的那些摊子,这又来个求援的,真是让人头疼啊。 “玄龄,各地官仓的存粮还有多少?” “户部的账面上大概还有三百万石。” 打了这么一场打仗,朝廷没有多少存粮他是知道,没有想到是才剩下这么一点儿。 更让人担心的是,薛延陀部自定襄一役通过各种手段,不断的收敛和吞并小的部族,到目前为之他可是拥有部众几十万。 要是他趁着这个时候跳出来煽动那些饥饿的草原百姓,那转眼间就是泼天的祸事啊。上次从他和张宝相在白道打那一仗就可以看出来,他想取颉利而代之的野心。 但只要夷男一天没有树起反帜就没有理由对他动手,毕竟在北伐的时候他也是大唐的盟友。 一旦朝廷对他用兵,那在草原上将再无诚信可言,恩服草原各族的抱负最终也将付诸东流。 看皇帝打算破财免灾,杜如晦也不得不提醒了一句:“就是把全部官粮都拿出来,赈济各部灾民,怕也支撑不过这个冬天啊。 再说也不能把全部的粮食都拿去赈灾,朝廷还养着那么多的军队还等着供给呢。” 草原上的灾民没粮吃,可能起来反抗朝廷。要是当兵的都没粮吃了,那才是真正的祸事。作为军方的首脑人物怎么保持军队稳定是他要考虑的第一要务。 “就是勒禁腰带挺过了今年,那明年又该怎么办呢。总不能让朝廷连年向这几百万人输送粮食吧,这么以来早晚有一天会把朝廷拖垮的。”,小胖子李泰总算是说了一句明白话,坐在上面的李世民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点朝廷也根本无法做到,这一仗打下来,府库空虚,没有几年的休养生息,中原百姓根本就缓不过来,朝廷又上那给他们找这么粮食呢。” 岑本再次的否定赈灾的想法,朝廷有多少家底,他这中书侍郎怎么能不知道呢。况且自己的百姓都吃不饱肚子,那有闲粮给那些蛮子呢。 “恩,这么多灾民完全由朝廷养起来显然不行,你们看看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李世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 他当然知道这些说的都对,大唐养他们一年都养不起,更何况是连年的供给呢。 “陛下,臣以为,当今之计只能是将部分人口内迁,让他们在那些战乱荒弃之地上耕耘,那么到了明年秋天灾民们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这样既就可以使朝廷免除一笔沉重的负担,又可以削弱各部族的实力,可谓两全其美。” “恩,这个办法可行。” 长孙无忌的谏言立马得到了皇帝的首肯,只要能避免他们作乱在他看来都是好方法。 胡人内迁,自从五胡乱华以来,中原王朝的臣子没人有长孙无忌这个胆子。不管是君王还是大臣,无不怕引火烧身,对待这个事儿就像是碰见瘟疫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当着这么多重臣的面他竟然敢这个法子提出来,李承乾还真是佩服自己这个舅舅胆量。 “老臣认为万万不可,常言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么多灾民南迁,三十年后滋息过倍,居我肘腋,甫迩王畿,这等于自己埋下祸根啊。 司马氏就曾经迁徙胡人于中原,最终导致永嘉之乱,这是前车之鉴,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神州陆沉,衣冠南渡吗? 做个粮官和做个良相毕竟不同,陛下赐你开府仪同三司这已经就是宰相了。 宰相是承担着朝廷的中枢决策,你做事情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应该深谋远虑才是。 这么多灾民我看你怎么把他们都弄到长城里来,你又怎么能管得住他们?” 魏征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晋怀帝永嘉五年六月呼延晏与刘曜等人带领匈奴兵攻破洛阳,纵容部下抢掠,俘虏晋怀帝,纵兵烧掠杀太子司马诠、宗室、官员及士兵百姓三万余人,并挖掘陵墓和焚毁宫殿。 永嘉之乱是异族首次入主中原,五胡乱华由此拉开了序幕,随后晋室南渡后,北方便成为胡族肆虐的乐土,令中原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人家喷的有礼,就算李世民是皇帝也不能把怎么样,只能坐在上面生着闷气。 听到魏征用前事来怼自己,长孙无忌气的青筋暴起,事关两族生存,怎么能把个人意气带到朝议上呢,这个田舍翁是要把那几百万草原百姓都逼起来和大唐拼命啊。 “魏玄成,老夫知道你不服我久矣,不要以为就只有你熟读史书,我长孙无忌也不输你。” “陛下,臣不参议朝政了,臣就做一个粮官筹粮运米,总该可以了吧。 陛下是天下万民之主,有归我者,则必养之,今草原大灾,若不加怜悯,弃而不纳,这不是就把那些想归附朝廷的部族都拒之门外吗?” 两位重臣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就差撸胳膊挽袖子了,就差在这承庆殿撂一跤了。 他们俩这样让原本就十分烦恼的李世民更加恼火:“够了,议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是朝廷的重臣怎么又扯到个人意气上去了。” 看到皇帝发怒,一旁的房玄龄也不得不出来找个由头把事情差过去,要是深究下去,想不处理他们两都不行了。 “陛下,根据递上来的塘报说,阿使那思摩仍不见踪影,此人在一天草原就一天得不到安宁,请陛下速拿主意。” 说道阿使那思摩,李承乾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他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啊。这老小子在定襄一代的表现简直就是翻版的游击战啊 “哼,朕就知道他们这些人不是阿使那思摩的对手,这样调张宝相任定襄都督,让他去办吧。 他跟随大将军多年也算历练出来了,北伐一役的功勋也是不小的嘛。好了,今天就议到这儿吧,散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愤怒下的食欲 白日里魏征的话不仅堵住了皇帝和长孙无忌的嘴,甚至还堵住的他们胃。 看着这对正在绝食的难兄难弟,李承乾不禁哑然失笑,要是和魏征置气那不是找自己的不痛快嘛。 站在承庆殿外看着日头儿西下,洒下的余辉也映在地板上。 李承乾在殿外打了一套拳后接过恒连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汗后,又对他吩咐了几句。 在他看来,没什么事儿是一顿火锅或者是烧烤解决不了了,如果一顿不行那就再加一顿。 “父皇,儿臣在东宫备下一桌吃食,请父皇和舅舅移步。咱们边喝边谈,这么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呢。”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就算他们俩不饿,在这侍候一天李承乾也受不了。 再说中国人都喜欢在饭桌讨论和解决问题,也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饭桌化,看来今天这事非要在饭桌上不可了。 “好吧,辅机,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能抚了承乾的好意。” 这就对了,听人劝吃饱饭,有什么事是过不去了,虽说在眼前舅舅的法子有些风险,但对于李承乾这个后来人说,只要是施政得当,这些人还不是那迁到都行。...... “太子殿下,你这火锅和烤肉还是让人没话说,老臣吃过这顿之,今后再吃别的吃食也就如同嚼蜡,食不甘味了。”,长孙无忌一边擦着汗,一边伸着舌头说着。 就不能慢点吃吗?,这么岁数也不怕烫坏了,真是的。 李承乾赶紧给他递过去一杯茶水:“舅舅莫急,这厨子东宫还是有几个的,回去的时候你可以带回去两个,算是外甥孝敬你的。” “那老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长孙无忌皱巴巴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而且这肉下去的速度和他刚刚愤怒绝对是成正比的,这绝对是化愤怒为食欲的经典案例。 看着长孙无忌日渐发福,这也不得不让李承乾联想到他这个胖胖的身材一定是每一次生气都这么大嚼一顿才导致的。 “哎,你这个逆子,虽说是娘亲舅大,但你也不能公然当着朕的面这么干吧。” 美食能让人的心情愉悦之话还真不是假的,这不,饿了一天吃美了的皇帝都有心情开玩笑了,看来白天在承庆殿里的那些不快算是过去了。 “陛下,您富有四海,要什么没有,何必和老臣计较这个呢。 再说外甥向着舅舅是天经地义的,即使您身为九五之尊也改变不了啊,哈哈.....” 长孙无忌替李承乾回应了皇帝的调侃,反正今日坐在这的没有外人,他也不用守那些繁琐的礼法了,所幸就和从前一样放荡不羁。 随着李世民的威势日隆,不管以前多么亲近的大臣都不敢在他面前像以前那样了。 这大概就是孤家寡人的感觉,所以长孙无忌的这种表现更能让皇帝倍感到亲切。 “咳咳,父皇,吃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谈谈正事了。” “好啊,你既然主动提出来,那就先说说你有什么见解。”,心情甚好的李世民干了一杯后,笑着说道。 “胡人内迁,事关国本,鉴于朝廷眼下财力的紧张,把草原灾民迁过来儿臣也是赞成的。 不过有了晋室的前车之鉴,我朝在对待这么南迁胡民的国策上还是要小心斟酌。” 李承乾当新兵的时候,他的教导员曾经告诫过他们,不管是做人还是办事,你首先要考虑是兜儿里有没有钱,这是决定你心里有没有数儿的关键。 换句话就是量力而行,既然养不起这些草原灾民,那还不如把他们迁进来组织好,尽可能的将风险降到最低。 “恩,魏征倒也不是凭空乱说,永嘉五年,内迁的胡人攻陷洛阳,掳走怀帝,纵兵烧掠,这是导致晋朝灭亡的直接原因。他们世代骑射,散则为民,聚则为军。 如果让这些人没有了生路,那他们就可能铤而走险。连年的战乱导致中原的人口锐减到了千余万,一下子迁过这么多人来,还要是真出什么乱子,朕的忧虑也是在这一层。” 李世民之所以在承庆殿没有深究就是担心重蹈覆辙,他容不得十几年栉风沐雨创下的基业有一点闪失。 可长孙无忌的谏言又太吸引人,一旦实现天下一家,四夷归心,在贞观一朝就会出现政通人和的局面,迎来前所未有的盛世,像李世民这样的君王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父皇,对此事显怀畏惧的可不止是魏征一个人,朝中和他有一样想法的大臣不在少数。 可世上的事都是有前因后果的,要不是晋室任用的边吏百般虐待胡人,视牧民为牛马,激化了胡汉两族的矛盾,那些普通的牧民又怎么会起来反抗呢。 儿臣之所以同意舅舅的主张,是因为也有成功的例子。如汉帝时,晁错建议用重赏厚酬招胡民实边,宣帝时亦纳呼韩邪保塞内附。 光武亦曾徙南匈奴数万人居西河,魏武帝曹操又将降附的匈奴分为五部,居於山西汾水。凡此种种皆为有效的容胡措施。 如果朝廷能为南迁牧民此制定相应的制度,让他们可以弃牧从农,安居乐业。使他们不在受到歧视和侮辱,那这些普通牧民必将归于王化。” 李承乾的话,处处有迹可循,据江统徙戎论记载:戎狄志态,不与华同庶玩习,侮其轻弱,使其怨恨之气,毒於骨髓。可知胡人久受汉人压逼,积怨甚深。 有些胡族更服事供职,同於编户,向中央提供力役及赋税。有的被贩卖为佃客或奴隶,如山西太原,以匈奴胡人为佃客,多者数千。甚至到处贩卖,以充军资。所以说胡人与关中之人,屍皆为讎。 后赵明帝石勒也是在少年之时被贩卖至山东,如果不是晋室残暴的统治,那这世上只会有老实巴交的奴隶石勒,而不会出现这个在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奴隶皇帝。 第一百四十七章 化胡为汉的方法 用过膳后,李世民三人来到东宫的书房,看着这熟悉的房间依旧的朴素无华,李世民暗暗的点头。他这个儿子可不一般的有钱,能一直保持这样简朴的生活着实不易。 坐在主位上的李世民接过长孙无忌递来的茶水后,悠然问道:“那朝廷应该如何安置这些草原百姓呢,要知道这可不是个小数子,弄不好得有上百万人呢。” “首先对于内迁的百姓就近安置在边境各州县,由朝廷发放农具、牲畜,任用部族的首领出任官员,以夷制夷。这么做一来避免受到小吏的盘剥,而且容易被那些牧民接受,更主要的是可以作为屏障。” “第二来征召精壮充实军队,不管对十六卫还是边军来说,这些人都是优质的兵员。军营是汉子们最容易建立友谊的地方,有了他们的加入,儿臣相信我唐军的实力会更上一层。” “第三,从太学中挑选大量的儒生,让他们去教授牧民的孩子怎么样去尊礼守法,着我汉服,习我道统,三代之后这些南迁的百姓就和这些原住汉民没什么却别。” “最后一点,侧重胡人出任地方官员,对于高阶的胡人将领的任用要慎之又慎,以防万一。” 这最后的一点是他刚想到的,他不知道在自己的翅膀影响下,安禄山还会不会出现。但要是从源头根治胡将的问题,应该能避免那场悲剧。 对于李承乾提出的最后一点,李世民深以为是:“胡人不经王化,一味好勇都恨,降而复叛的事时候发生。今后在任用将领上也是要多加注意的。” “辅机,这次南迁牧民关系重大,非亲信重臣所不能任也。朕想把这就件事交给你去做,怎么样?” 白天在承庆殿被魏征讥讽,着实的让长孙无忌憋了一股火,现在皇帝要将这么个任务交给自己,这怎么能不让长孙无忌兴奋呢。 不但能为朝廷做下这桩利国利民的大事,更为有趣的是能狠狠的教训下魏征这个老家伙。 “陛下,老臣能成为胡汉两家的搭桥人与有荣焉。”,有了李承乾的那几点建议,他有信心将将这些胡人安安稳稳的迁到长城里来。 尤其是那条以夷制夷的方针真是让他拍案叫绝,有这些熟悉的头人带领,那些初到异域的牧民才能安心在这里耕耘。 人口一多,那兵源和赋税自然也就多了,对于这个并不怎么富裕的国家是多么的重要。 “好,放心大胆的做,不管有多少困难,朕都站在你身后。从现在开始,在弘殿单独给你开辟一间偏殿,所需的官吏你来提名单,朕一概照准。需要各部配合的,你可以绕过中书省直接和他们衔接,特事特办嘛。” 皇帝给的权利可是说相当的大,给予长孙无忌最大的信任。 “太子少师张玄素,行事稳健,素有廉名,朕把他派给你做副手,你觉得怎么样。” 皇帝这话可在旁边刚出完主意的李承乾搞蒙了,怎么搞得的,弄来弄去又到自己身上了。皇帝不是不知道自己在避险,让张玄素在参与进去那自己还能说的清吗? “父皇,张师傅还要教儿臣。” 还没有等他说完,李世民伸手就打断了他:“教什么教,你以为朕不知道你这短日子都在想什么。 只要你在东宫里住一天,这个嫌你就避不了。朕还没说什么,真不知道你怕个什么,这可和以一向的风格不符。” 能出来跟着长孙无忌做这事官儿,朝廷里有的是。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让李承乾明白,只要符合自己的意愿,不管他做什么都可以的。 “诺,父皇的教诲不敢忘怀。”,要不怎么说这世上最难做的就是太子,做与不做都是个事儿。...... 胡人内迁的国策就这样在东宫敲定了。第二日一早,中书省就接到皇帝的旨意,由长孙无忌为主管,张玄素为副,全权处理南迁一切事宜,同时严令各部密切配合,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灾民全都安置妥当。 为此李承乾还从六率当中抽调了五百士卒由罗通率领,专司保护出使各部的太子少师。 翌日 “张师傅,这次就辛苦你了,草原苦寒,多多保住身体才是。”,出于对老头子的尊重,李承乾特意送到渭河边上。 “殿下放心,臣这把老骨头还经得,倒是殿下才该多多保重才是。自从府兵遣散之后,朝廷的格局有很大的变化,魏蜀二王已成气候,臣听说连韦挺都投到魏王门下。” 李恪和李泰最近异常的活跃,投在他们门下的官员也日渐增多,甚至原本保持中立的大员也参与其中。 就如张玄素这老夫子所言,这两个小子之所以有今天的实力,这和皇帝的故意放纵不无关系。 要说他想扶植二王取太子而代之话,也不像啊,不然他不会给李承乾这么多恩宠。 “本宫知道,张师傅不早了早些上路吧。”,话毕,让侍卫将张玄素扶上马车后,又把卫队首领罗通叫到旁边叮嘱了一番,像突利这样的没了牙老虎,李承乾并不担心。 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薛延陀的夷男,这个家伙竟然向皇帝请求将原本属于颉利的部分草场赐给他,谁能保证这家伙不会在会盟商讨的时候做点什么。 “臣窦奉节参见太子殿下。” 对于能在承天门碰见这位姑父李承乾感到十分意外,他不是该在秦州当都督嘛,而且还是愁眉苦脸的,好像谁欠了他几千贯没还一样。 “姑父什么时候从秦州回来的,怎么不到本宫那坐坐,难道东宫的茶水不合你的口味。” 李承乾的调侃并没有让霜打得茄子高兴起来:“殿下说笑了,臣刚刚觐见陛下,这就要回府思过去了。” 思过,他这话可把李承乾弄糊涂了,窦奉节的官声不错啊,怎么会受到皇帝的训斥呢。 “哎,太子,太子殿下,陛下传旨命你承庆殿见驾。”,甘郧上气不接下去的说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给皇家丢脸的贱人 “父皇,您的脸色可是不怎么好看,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李承乾施了一礼后,拿起一个垫子,坐在离皇帝最近的地方。 “进来的时候碰到窦奉节了吗?”,李世民黑着脸问道。 “碰到了,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这为驸马爷钱没还呢。” 刚才碰到窦奉节时候他说皇帝让他归家思过,现在既然父皇自己说了,那也正好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他找朕是来告状你,这是他的奏本,你看看吧”,话间也指了指放在御案上的奏本。 我滴娘啊,这两口子特么太敢干了,这都敢抖落到皇帝这,难怪让李世民生了这么大的气。 窦奉节的奏章中说,永嘉公主不守妇道,豢养男宠,甚至还和杨师道之子杨豫之暗接珠胎,生下孽子,请皇帝处置奸夫并允许他们合离。 这都那儿跟那儿啊,这个杨豫之可是李元吉的女婿,和永嘉公主可差着辈分呢。这是要是得到证实的话,那可真就坐实了脏唐乱宋的说法了。 老百姓家出了这种事,邻里街坊还得指指点点的,更何况是皇室的公主和窦家这个重量级的皇亲了。一旦传扬出去那还不让全天下的人笑掉大牙。 “父皇,这事是不是有点骇人听闻了,他凭什么说孩子不是他的。” 虽然在心里对永嘉公主的德行表示怀疑,但作为人家的侄子,李承乾还是要替她说上两句的。 “窦奉节已经有两年没有回过长安了,你说这孩子能是他的吗?” 哎,虽然自己身为皇帝,但这事实在是说不出理来,人家的手里可是攥着礼呢。 “那。”,这特么没法说了,要是没有杨豫之这档子事儿,宗正寺就可以处理,让李孝恭出头也就是了。 巢王的女婿是吓不到人,可偏偏这家伙出身弘农杨氏,是前隋观王杨雄的后人,他的父亲杨师道不仅是两朝重臣,更是在武德初年尚桂阳公主。 “刚才窦奉节说您让他思过,是不是想压下这事啊。”,李承乾挠挠了头问道。 “不错,这事儿事关皇室的脸面,朕一时还没有想到好的方法去应对。你小子鬼主意多,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办。” 就算李承乾是他儿子,说起这事也是让李世民臊的脸都发烫。这特么要是让其他朝臣知道了,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笑话他呢。 “额,父皇,林子大了什么鸟儿没有,那的大家族没出过几个败家的儿子和伤风败俗的女儿,您还是放宽心才好。” “而且这事也不一定是看着那么简单,您看,这牵连这窦家,杨家两个势力庞大的世家,能是一个小小的通奸案那么简单吗?杨豫之这个杨氏少主要什么女人没有, 他为什么偏偏和永嘉公主搞到一块了呢。说句犯忌讳的话,永嘉公主的长相实在是一般,换成一般勋贵家的小姐是不可能嫁到窦家的。” 李承乾这话说的算是客气的,就永嘉公主那长相和猪八戒他二姨似的。要是让李承乾娶回家,他宁可去带去甘郧去当太监,真不知道杨豫之那个小白脸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你是说,弘农杨氏故意让我们李家出丑?”,造反他们是没有那个实力的,唯一的解释他们就是想恶心下李家,和那些其他世家一样,动不动就吓个小绊子。 除了这个理由李承乾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杨豫之这么干。 “是不是让您袖子里的人动一动,如果仅仅是这个原因的话,那给窦家一个说法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不管看在太穆皇后的面上,还是看在窦轨功劳上用杨豫之人头给窦家一个交代的,也不是不行。” 李承乾的话让他想起过世多年的母亲,要是她老人家还再的话,这个家绝不会到如今这个样子。还有自己那个死了不到一年的娘舅,他在建国之初可里有大功的, 总不能人家刚死就过河拆迁吧。再说他还是秦王的时候,无论是平薛仁杲还是打王世充,人家都是出了死力气来帮他的,这个人情总不能不还吧。 “你不是总觉得他们废物吗?这时候到想起他们来了。”,李世民没好气的损了李承乾一句。 其实这也不能怪李承乾,要是他们真的有能耐儿,还能差不出苏家的那点破事儿。要不是自己想放长线,早让苏亶那老小子在刑部大牢过活儿了。 当然这事他对王治下了封口令,除了他们二人这世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当废物再利用了,不能总养着他们吃闲饭不是,他们在殿中省每月领取的费用可是不低啊。” 如果不是李世民把殿中省交给了他打理,那里会知道这些混蛋这么败家啊。而且自己这老爹正直壮年,自己要是现在培养密谍,那宗正寺里早晚会有一间屋子留给自己。 “好吧,你所以要的情报,甘郧会给你送去的。杨豫之怎么死朕不关心,朕要的是皇室的体面。” 皇帝这话他理解,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毕竟皇室还有那么多公主待嫁,要是把这事闹大了,那人家会怎么看李家的公主,都会把她们当成荡妇,避之唯恐不及。 那皇室和她们联姻的拉拢作用就会消失,结亲的勋贵们也会反身怨恨李家。 傍晚,李承乾坐在书房审阅着窦杨两家的卷宗和刚刚递上来的情报。 一个时辰以后,李承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杨豫之还真特么是个种马,竟然和这么女人有染,真是特么的不怕得脏病啊。 从情报来看,杨家之所以放纵他和永嘉公主的事也确实是为了落李家的面子,谁让皇帝最两年的种种作为,压的他们根本喘不过气来呢。 可让皇帝父子没想到的是,白日里在皇帝那吃瘪的窦奉节一夜之间就干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打了他们父子一个措手不及,更是把皇帝的旧事摆在了面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血洗公主府 “活的真特么窝囊。”,被皇帝勒令回府思过的窦奉节坐在亭子一杯接着一杯喝着。 一想起那个贱人还在公主府和杨豫之等人厮混,窦奉节就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那个淫窝。 “国公爷,公主府派人通传,说公主请您过府详谈。” 管家的话让正在酒头上的窦奉节由怒转笑:“那个贱人还找我干什么,难道让老子去杀了她些奸夫不成,哈哈.....” 半个时辰后,窦奉节提着酒壶靠在门前问道:“公主殿下,不知召臣来所谓何事啊?” “姨夫,公主殿下是想请您来喝一杯,顺便商讨一下孩子满月酒的事。”,丝毫不知廉耻的杨豫之解释道。 再他看来虽然窦奉节官职爵位都不小,但在永嘉公主面前还是不够看的,就是占了窦家的爵位,他也得认。 “永嘉,别太过分了,窦家是不会承认这个孽子的,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灌了一口酒好,一面轻蔑的看着这对奸夫。 “哈哈,窦奉节,你觉得这事是你说了能算的吗?你们窦家爵位是我李家给的,就算你们在人前再怎么威风,也改不了你是奴仆的本质。 跟你说一声是想让你出面圆个场子,信不信本宫明日就上奏二哥,参你个心怀怨恨,图谋不轨,让你窦家满门抄斩。” 话毕,永嘉公主就干了杯中之酒,得意洋洋看着站在门口的丈夫。在她眼中驸马就是皇家的牲畜,想用的时候就用用,不想用的时候连条狗都不如。 至于他们在别人眼里的功劳,在她看来是一不值,要不是皇家仁慈,怎么会容他们活到现在呢。看看人家汉高祖作的就知道了。 “你,你们。”,窦奉节的手气的发抖,真想上去结果了他们,可看见站立在院子里的侍卫,窦奉节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啪,啪,啪.....回到府中的窦奉节在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将书房能砸的东西统统都砸了稀碎,侍候再外面下人们也都让自家的国公爷吓得瑟瑟发抖。 从前永嘉公主勾搭别的男人,他倒也忍了,但是想到如今那个抱着自己妻子的野男人居然是平日里恭恭敬敬喊自己姨父的小混蛋,现在竟然还让让自己给他们的孽种办满月宴。 一想到着窦奉节的无名火就压不住地往上蹿。这个贱人真是欺人太甚,要是自己承认这个孽种,那不是要将窦家的爵位都给他。老父和自己在百战得来的功勋就不能白白的便宜了这个贱种。 “窦宽,你进来。” “去吧,家将都叫到内院来,老子有大事要做,还有让其他的下人都下去休息吧。”,窦奉节看着弓着腰身的管家吩咐道。 “诺。”,对于自家国公受的委屈,他这么从小长大的伴当怎么会不知道。不过自己是烂命一条,要不是先国公给了自己一口饭吃,他早就不知道再那里喂野狗。 半个时辰后,两百八十名家将整齐的侍立在院中,等待这他们主人的训示。 “众位弟兄随我父子两代征战沙场多年,名为主仆,实为兄弟。本公遭遇你们平日肯定也听到了一些,今天那个贱人竟然想用那个孽子来承继窦家的基业。 本公实在是忍无可忍,决定率领死士血洗公主府,哪怕是同归于尽,也绝不便宜他们。” 话毕挥了挥手,窦宽带着几个人抬来了三个箱子,打开之后一道金光闪过,里面尽然全是黄金。 “这里有三箱黄金,当做是各位的卖命钱,不知各位兄弟意下如何。”,窦奉节上前拿起金砖,对众人悠悠的说道。 “国公爷,您别说了,兄弟们平日子也是受够了公主府那些奴才的气,这回正好可以出了这口鸟气。” “对,咱们吃了窦家这么多年的粮,这命卖给窦家也是应该。” “国公爷,小人的命都是老国公在战场上旧的,只要是您发话,兄弟们是万死不辞。” 在这些忠于窦家的家将的鼓动和黄金的诱惑下,其他人也被这些重金蒙蔽了双眼,纷纷吼道唯国公爷马首是瞻。 这时候别说杀上公主府了,就是杀向皇宫也不在话下,这么多金子他们就八辈子也整不到啊。...... 公主府那些站岗的侍卫一个个都无精打采,有得甚至哈气连天,和里面的莺歌燕语相比,他们这日子才是暗无天日。 不过他们也没办法,谁让父母没给自己生一个好皮囊呢,要是能抱上公主的大腿,那可是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可就在他们怨天尤人的时候,突然感觉脖子一凉,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但映入他们眼中的就是那些平日里低贱如狗的酂国公的下人们,此刻那些人脸上的笑意是多么的可怕。 “杀,无伦男女统统给老子斩杀干净,把永嘉,杨豫之和那些男宠们都给老子留着,老子要活刮了他们。”,接着一个公主府侍卫后,窦奉节大声嘶吼道。 这些窦府家将们也如狼入羊群,杀得那些侍卫们一个措手不及,还有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太监、宫女,也被他们一刀一个。 “窦奉节,你知道这么干的后果吗?你就不怕陛下将你满门抄斩吗?” 其实杨豫之这时候都特么要尿了,像他这样的花花公子那就过这样的阵仗啊。不用被人按着,双腿也早已发软,跪在地上壮着胆子叫道 “桀桀...像你这样的废物,凭什么来羞辱老子,今天就活刮了你,出一出气。”,说着就用手中的横刀片了杨豫之耳朵。 “怎么样?公主殿下,现在知道老子这样的人不是你们惹得起的吧。”,随即上前一把拉过永嘉公主,让她好好看看在地上打滚的奸夫。 “夫君,你消消气,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此时的永嘉公主早就没了傍晚那股天家气象,拉着窦奉节的手,急声求饶。 她哪知道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关中汉子竟然这么恨啊,竟然敢冒着杀九族的罪杀进公主府。要是她以前就知道窦奉节这么有种,打死她也不敢给他带绿帽子啊。 第一百五十章 疯魔的窦奉节 “嘿嘿,公主殿下,你不就得现在这么说有些晚了吗?” “不晚,不晚,你放心,今晚的事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他们也不会的,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能放过我,我一定去求皇兄给你安排个好位置怎么样?啊?” 永嘉公主看着一脸肃杀之气的窦奉节,怕他同意还赶紧许愿,希望他一时心软,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能放过自己一马。 话间一股腥臊之气自永嘉公主身上泛起,原来这为堂堂的公主殿下竟然尿了。 “永嘉,你还真是丢了李氏皇族的脸了,胆子竟然这么小,真不知道你身上那里有一点像武德皇帝和陛下。”,话间掰开永嘉在他身上的手,退后了两步一脸鄙夷。 “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得罪我们这些尸山血河里趟出来的是什么下场。” 窦家的家将们在家主的示意下,丝毫不顾那些男宠求饶,轻而易举就了解了他们。一时间血腥之气便充斥着院子中,永嘉公主也趴在地上一口口的吐着,再也不见平日的高贵。 “公主殿下,你看这就是你和杨豫之生的孽种。哎,可惜啊,这个小家伙就要死了。” “我求求人,不要杀他,孩子是无辜的。”,永嘉公主看着窦宽怀里的孩子,还有那些正在起锅烧油的窦府家将们。 一股凉意立上心头,她当然知道窦奉节说话的含义,连滚带爬的来带窦奉节脚下哀求着。 公主府喊杀之声惊动了巡街的独孤谋,可当他带着金吾卫的士兵赶到的时候,被公主府里的断臂残骸吓住了,这是谁有这么胆子竟敢血洗公主府。 等他带着麾下士兵走到内院的时候,就看到窦奉节手里提着婴儿,而婴儿下面就是一锅滚烫的油锅。 “窦都督,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呦,贤侄来了,别急,为叔这马上就完。”,话间手一松,落入油锅之中的婴儿叫了几声后,锅中就飘出了一阵肉香。 “不,不,你,你是魔鬼,皇兄是不会饶了你的,你就等着全族为我儿陪葬吧。” 看着已经有些疯魔的永嘉公主,窦奉节邪邪的一笑,对旁边的窦宽挥了挥手,躺在地上的杨豫之的手脚就被砍断了。 “窦都督,你这是。”,独孤谋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在自己家大开杀戒呢,还有杨豫之为什么在这。 “都督,恕末将无礼了。”,话毕手一挥,后面的士兵作势就要拿下窦奉节和那些家将。 接到主人眼神的窦宽直接就将横刀架在了永嘉公主的脖子上,这可让独孤谋手下的士兵为难了,要是伤了公主,那他们可就百死莫赎了。 “去告诉陛下这桩丑事就不麻烦他了,另外带着你的人退出去,为叔还要好好和公主殿下聊聊呢,毕竟夫妻一场嘛。”....... 公主府的事被独孤谋禀报他的上司尉迟敬德,老尉迟听了后差点咬到了舌头。虽然他对永嘉公主的风闻了一些,但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竟然敢这么干啊。 为了她不值得啊,要知道这和起兵造反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敬德,你去东宫见太子,这事由他全权处理。”,话毕就将金牌扔给了尉迟恭,转身就向殿内走去。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杨家和窦家今天开始要势不两立了。 这个窦奉节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等两天会死啊,自己和太子本还想给他一个说法。 可现在他这么干,别说他的小命了,就是窦家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真是胡闹,随即喊过站在外面的甘郧又是一番吩咐。 “我说鄂国公,你这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来打扰本宫的美梦,这可是不怎么地道啊,本宫平日里可是没得罪你。”,李承乾刚刚睡下就被折腾醒,换做是谁也都好气。 “我的太子爷啊,出大事了,老臣这也是迫不得已啊。”,老尉迟现在那还顾得上李承乾生不生气,这特么可是大唐建国以来,最大的一场勋案件了。 和前一次的刘静案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听独孤谋说都特么油炸孩子了。 “能出多大的事!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说完,随手接过恒连呈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精神一下。 “何止是天塌地陷啊,窦奉节血洗公主府了,现在挟持着公主正在和独孤谋对峙呢。这是陛下让臣给你的令牌,让你全权处理此事。” 听了这话李承乾算是彻底清醒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惊醒了。这个窦奉节都忍了那么久了,就不能多忍几天嘛,现在这可怎么收场啊。 “那还等什么,马上去公主府。”...... 一个时辰后,看着满院的死尸和那口油锅里婴儿的尸体,李承乾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干的太过火了,这简直就是报复社hui啊。 “把他们都给本宫拿下,听候发落。” 那些被黄金冲昏了头脑的窦府家将们纷纷扔下自己的武器,生怕这些金吾卫的士兵把他们咔嚓了。 其实在独孤谋带兵来的时候他们就后悔了,真特么是被猪油蒙了心了,这下了玩完了。 “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太危险了。”,一旁的独孤谋好心的提醒到。 虽然知道这位储君功夫不错,但里面可是有二十多窦家死士呢,这些人可不是刚才那些滥竽充数的家伙,一看就知道是百战余生的老兵。 “将军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可不进去的话,人家也是不会出来的不是,鄂国公一起如何?” 拉上尉迟恭一起倒不是李承乾怕了,是他想让老家伙给做个证,要不然这事可就不说清楚了。 杨家也就有了反难的借口,谁知道窦奉节是不是受了皇帝的指使呢。 “哈哈.....,殿下好气魄,老臣就陪你走上一遭。”,老尉迟可没李承乾想的那么多,只是觉得太子这么做合他脾气。 毕竟窦家是功臣,更是双重皇亲,总不能直接就动手强功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交易 “呵呵,太子殿下,看到你来就知道陛下还是念着旧情的。”,窦奉节笑的甚是凄凉,大好的家业就因为这么一个贱人毁于一旦,换谁也接受不了啊。 “没想到区区半日,竟然出现了这么大变故。”,李承乾回了他一句后看了一眼瘫倒在地败坏皇帝声誉的永嘉公主,随即冷哼一声。 “哎,窦贤弟,大丈夫何患无妻呢。要是过不下去了大不了合离就是了,事到如今,该如何收场。” 尉迟恭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是他家有这么个败家娘们早就拍死了,还能容她活到今天,但永嘉可不一样了,她可是皇室的公主,能当是一般人对待嘛。 “太子殿下,尉迟兄,既然做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的。这个贱人居然想让她和杨豫之那个奸夫的孽子继承窦家的爵位,还特么想办满月宴来羞辱我们整个窦氏一族。 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取死有道。” 窦奉节的话尉迟可不敢接,毕竟皇室的尊严是不可侵犯的,要不怎么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呢,虽然这个娘们是真特么该死。 “你说的对,她确实该死,作为一个男人你这么做没错。但作为臣子的话,不用本宫说你也该知道犯了那条王法。” “本来下午的时候,陛下召见将你的事吩咐了本宫,打算用杨豫之的头来安你这功臣的心,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连这位堂堂的太子也承认这个贱人确实该死,再说听到皇帝的打算时也让感到心中一暖,看来皇帝还是没有忘了他们父子两代功勋的。 “那就请太子殿下替臣向陛下谢恩了,怪就怪这个贱人太咄咄逼人了。不过这样也好,臣出了一口气也算是洗刷了作为男人耻辱。” 听了窦奉节的话,李承乾长长的叹了口气,今夜的事明天就会传遍整个长安。 李氏皇族和窦家马上就会沦为全天下人的笑柄,再加上那些世家的刻意宣传,皇帝的威信将会得到沉重的打击。 “表叔,说吧,今天这事你想怎么了。”,窦奉节一口一个贱人,李承乾自然也不能称呼他为姑父。 “怎么太子殿下是想保这个贱人了?”,他当然不想拉着整个窦氏一族一起上路,要不然怎么会让独孤谋通传呢,得知李承乾来的那刻,他就知道自己这事八成有戏。 风闻这位太子爷英武果敢,对待武勋一脉也是礼敬有叫,再加上他当刚才的试探,更让他坚信了这一点。 “身为窦家的大妇,按照家法她肯定是万死难恕其罪。但她还是皇室的公主,这样,本宫允许你使用一次家法,算是对她的惩罚,砍手砍脚都依你,但她的命必须保住,本宫还要回去交差。” “作为交换的条件,本宫会向陛下求情,只追究你一人之过。你的爵位也由窦诞那一支承袭,不使你绝了香火,怎么样?” 李承乾算是仁至义尽了,换做是其他皇子来处理这事,断不会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的,要知道外面那个被砍成人彘的家伙可是弘农杨氏的少主啊。 窦诞是窦抗的第三子,和窦奉节是堂兄弟,平常关系也是不错。李世民登基以后拜为右领军大将军,后复为殿中监。 由于身体不好所以在赋闲在家,但皇帝却对他异常的看重,就连李承乾也曾听过皇帝这样夸赞他: 朕闻为官择人者治,为人择官者乱。窦诞比来精神衰耗,殊异常时。知不肖而任之,睹尸禄而不退,非唯伤风乱政,亦恐为君不明。 原本他只想和窦家撇开关系,但窦奉节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往来不多的太子竟然愿意担着怎么大的干系。甚至还想到从窦诞那过继一子为他延续香火,这可是正中他的下怀。 “哈哈殿下果然仁厚,既然你划出道来,臣自然也不能抚了殿下的美意,这就将事了结了。”,话毕挥出手中的长剑就砍断了永嘉公主一条手臂,随即自刎而死。 “家主慢行,小的们来伺候你了。”,屋内的家将也都随着窦奉节伏剑而去。 看着满屋的尸体和在地上打滚的永嘉公主,李承乾不由感慨道:“孽啊。” “将公主送到太医院,窦奉节和这些人都厚葬吧,人死罪消,不能再糟蹋他们尸体。” 身后的尉迟敬德也躬身应诺而去,老尉迟是后怕啊,幸亏自己当初拒绝的皇帝的赐婚,要不让依照自己的脾气,干出来的事儿肯定比窦奉节还大,那尉迟家可真就玩完了。 不过今夜李承乾的作为也让他由衷的佩服,人人都说太子善战,可在他看来大唐有那么多能打的将军,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难得的是李承乾这份仁心,再这种时候竟然不落井下石,抢占大功,要知道这些皇子们为了在皇帝那争宠可谓是绞尽脑筋,怎么会白白放过这么个机会呢。 承庆殿 折腾了大半夜的李承乾拖着疲惫的身躯赶了回来,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黑着脸的皇帝。 “殿下,擦把脸,精神一下吧。”,老太监甘郧适时递上来一条湿毛巾。 李世民今夜在连续召见了好几位重臣,为的把这桩皇家的丑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结果怎么样!”,皇帝的嗓子有些沙哑,.......,听了李承乾的禀报后,皇帝轻轻的点了点头,死了也好,这样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儿臣问过御医了,永嘉公主性命无碍,现在唯一不可控的就杨家,万一他们想学一次裴寂,那就可不好收场了。” “哼,死对她来说才算是真正的解脱,要不是朕平日对她太宽仁了,她怎么敢如此的羞辱功臣。”,李世民是恨死这个妹妹了,他想不明白永嘉公主为什么如此的不要面皮。 “至于杨家你不用担心,朕已经做了一些部署。你也累了一夜就不要来去折腾了。朕已让甘郧将偏殿收拾了下,就在那安寝吧,明日好随朕一起上朝。”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朝堂上的撕逼大战 “陛下,臣弹劾窦奉节阴谋造反.....等十一条罪状,请陛下阅览。”,在众臣和皇帝见礼之后,按理说应该宰相们先像皇帝陈述政事的时间。 儿子的被砍成人彘的尸体,能不能拼起来还不知道呢,杨师道又那里管的了那么多礼仪,所以直接就出班弹劾。 “呈上来。”,李世民一脸铁青的说道,他这辈子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你们家孽子都干出这种不是人的事了,你还能这么大言炎炎,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陛下,臣听到的可不是这样。永嘉公主和杨豫之破坏人伦,生下孽子,还对驸马都尉窦奉节百般凌辱,甚至还想霸占窦家的基业,这才是酿成惨祸的原因。” 长孙无忌轻蔑看了杨师道一眼后,沉声言道。 “赵国公,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是要有证据的。”,还没等杨师道反驳长孙,孔颖达就站出来急声问道。 他是孔子的后人,碰到这种破坏伦理道德的事,老头子怎么能之身于外呢。 再说他和杨师道有同窗之谊,其子要是真被冤枉的,那他自然也要为其讨个说法。 “孔老,这事还能有假,相信不少同僚都收到窦奉节和永嘉公主联名的请柬,请众人参加孩子的满月宴。众所周知,窦奉节自秦州出任都督以来已经有两年没有回过长安了,这个孩子怎么回是他的呢?” “长孙无忌需要血口喷人,小儿向来知书达理,又是皇家的女婿,怎么会干出这样有伤风化的的事呢?难道是你受了什么指使有意为反贼说话?” 杨豫之是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的,和永嘉公主勾结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为了给惨死的儿子报仇,他还是梗着脖子反驳着。 挨了骂的长孙无忌不怒反笑:“那倒是请教杨大人,令公子为什么深更半夜出现在公主府呢?这你怎么解释?” “永嘉公主是豫之的姨母,他是为了操办满月宴才在公主府逗留的,至于永嘉公主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窦奉节老夫不知道,但这绝对不会是小儿的。” 杨师道干这么硬气是原因的,窦奉节将公主府的大小宫女太监都杀了个干干净净,谁又能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呢。所以干脆就一推到底,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来。 “杨师道,老夫再一旁听了半天了。你还要不要面皮了,九泉之下的杨雄要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不知道他会不会震怒呢。” 这话也就是孔颖达说,要是换成被人杨师道早就和他玩命了。 北周末年外戚、权臣杨坚取代北周,建立隋朝,是为帝。隋帝初年颇重儒术,“超抉奇隽,厚赏诸儒”,自京师达于四方,大兴学校,广置生徒。 “齐鲁赵魏,学者尤多,负笈追师,不远千里,讲诵之声,道路不绝”。 随后杨坚也在山东各地挑选儒家子弟入宫为诸皇子王孙伴读,而孔颖达就是在这情况下和杨师道熟识的。 让老夫子没想到的事是,这个平日里温尔雅的杨师道竟然会教出了这么个恬不知耻的儿子。 “冲远兄,他长孙无忌胡话岂能相信,谁不知道他向来都是没理也要占三份。难道昨夜永嘉公主府不是被窦奉节血洗的吗?小儿被金吾卫送回来的时候也砍成人彘这难道也是假的?” 话毕,还挤出几滴眼泪,搞的孔颖达也狐疑不定。 “陛下,你可不能姑息了那些反贼啊。”,杨师道不相信李世民敢当堂承认自己的妹妹和人通奸生子,那他这个皇帝的脸还要不要了。 “杨爱卿,你先别急,昨天的事儿是鄂国公手下发现的,先听一听他怎么说。敬德,把你昨天的见闻和众卿都说说。” 李世民这时候笑的十分灿烂,他现在真是有些佩服自己那个小混蛋了,尽然能想的这么远。 “诺。”,尉迟敬德出班给皇帝行了一礼后,转身言道:“昨夜,窦奉节挟持公主负隅顽抗,本将随太子前去劝降。 在此过程中本将曾听永嘉公主亲口承认那孩童便是她与杨豫之所生,......窦奉节也是出于义愤才做下这般的糊涂事儿。” 尉迟敬德的话在殿内的群臣中引起轩然大波,纷纷小声议论起来。谁能想到皇室竟然出了这样的丑闻,这永嘉公主府不就是藏污纳垢之地吗? “杨爱卿,这回你听明白了吧。” 杨师道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竟然用这一招,让尉迟恭出来做证人,来指正杨豫之为窦奉节脱罪。 “杨师道,这回你还何话说,老夫竟然和你这样的人相交几十年,真是瞎了这双眼睛。”,孔颖达用拐杖狠狠的敲着地板大声吼道。 他真是难以想象,在这太平年间,人人尊礼崇圣,杨师道竟然还要包庇那个畜生,这怎么能不让刚直不阿的孔颖达跳出来和他割袍断义。 “那窦奉节血洗公主府又怎么说呢?这难道不是造反吗?”,反正是不能让儿子白死,不管怎么样也得让窦家给豫之陪葬。 “陛下,窦奉节虽有过错,但情实可悯。再说其以服罪自尽,还请陛下念其父子两代有大功于国,不搞株连。”,尚书右仆射房玄龄出班躬身施礼言道。 “陛下,房相之言有理。自窦奉节任秦州都督以来,勤政爱民,忠于王事。况且法外尚可容情,请陛下以怀德之心法办一府即可。” 看到岑本出来为窦奉节说话,李恪的牙都特么要咬碎了。他定亲的王妃可就是出身弘农杨氏,一定是父皇听了李承乾的话偏袒窦家,压制了老师。 “父皇,这殿中的男子相信没有那个人能够忍受这样的屈辱,况且我李氏向来厚待功臣,永嘉公主又是有错在先,是以这谋反之罪是不是不太恰当。” 李承乾这话说完,殿内的臣子都盯着这位太子爷看,难道皇室要承认自家公主是淫邪之人,逼反功臣吗? “太子所言不错,永嘉公主虽是皇室子弟但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羞辱功臣。这不是就是老百姓常说的官逼民反吗?朕要是偏袒于她何以面对天下百姓。” “传旨:永嘉公主持宠生骄,淫邪无道......着废除爵位,贬为庶人,身送宗正寺永远圈禁。.....杨师道参奏不实,但念其丧子失常,情有可原,着即罚俸一年.......”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能闭嘴吗? “陛下圣明,如此一来朝野众臣无不心悦臣服。”,按理说皇帝下完旨后,该办正事办正事,可谁能想到魏征这时候跑出来。 “前段是燕王殴打夫子,今日永嘉公主逼反功臣,驸马都尉杨师道又刻意的攀诬,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皇室子弟如此的肆意妄为呢,这根子到底是在那呢?” 李承乾看着魏征在下面更脖子,恨不得让人去堵住他那张正在喷毒的罪。皇帝能做这么做就已经是大度了好吧,要知道永嘉公主就是再大的错,她也是太上皇的 公主,是皇帝的妹妹。你这时候出来刨根儿,不是没事找事吗? “玄成,那你说活这根子到底在那呢?”,李世民将板着老脸沉声问道。 “陛下,昔楚灵王好小要,楚士约食,冯而能立,式而能起,食之可欲。忍而不入,死之可恶,就而不避。章闻之,其君好发者,其臣抉拾。 君王直不好,若君王诚好贤,此五臣者,皆可得而致之。臣以为这都是陛下好恶导致的,要不然他们怎么敢这么做呢。” 待魏征的话说完,李承乾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龙椅上的李世民脸上青筋暴起。 这下可特么坏了,老魏这人镜能不能做李承乾不知道,但照这样发展下去人彘倒特么不远了。 “魏侍中,李佑年纪尚幼难免有些顽劣。陛下已降旨上门赔礼,并以士卒的身份在六率中劳作、训练,反躬自省,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惩罚了。” 正如李承乾所说的那样,六率的生活并没有李佑想的那么没好。每日天一亮就要起床训练,而且还找养猪种菜。 在那里不管你是什么皇子王孙,只要想在这生存下去,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放下身段吃苦。 不然的话就算是提拔了你,也休想让下面的士卒心服口服。开始的时候六率的将领也不明这位太子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李承乾给他们回了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别的地方他管不着,但只要是东宫的将领,必须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当然这是六率逢战必胜的主要原因之一。 “太子殿下,你这是在转移话题,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的本质。臣可是听闻陛下将萧氏这个前朝皇后收入后宫,那么其他人自然就萧规曹随了也就不奇怪了。” 听完魏征的话,李承乾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要不是看在老家伙在后世美名,他怎么会三番两次的帮这不知好赖的老家伙说话呢。 “好了,太子你退下吧。”,既然魏老儿找上了自己,那不管承乾怎么说都避不掉的。 “魏征,朕的爱妃杨氏出身前朝,留她母亲再宫里小住些日让她们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这总是没有过错的吧。至于你听到的那些不过是传闻而已,民间对于皇室的事儿总是喜欢添油加醋。” “朕没有想到这一番好心却让别人这样误会。即日让杨妃送母归于萧府,这样做玄成你可满意?” 虽然皇帝的语气十分的平静,但李承乾知道要是魏老头再敢多说一句,他可就熬不到抛坟那么简单了。 听到了解释的魏征也躬身给皇帝行了个礼,慢慢悠悠的回道:“真没有想到陛下是这样的良苦用心,臣下去后定会追究一番,看是何人干如此的编排陛下。同时也要将陛下的仁孝之心广为散播。” 话毕,干净利落的退回到到班里,一脸严肃,双目直视前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得,好人、坏人都特么让这老家伙做了,再看看皇帝抖动的袖子,就知道老家伙做的孽可真是不轻。 皇帝的那点风流韵事,殿内的大臣有那个不知道呢。要不是魏征这样在朝廷用着大义咄咄逼人,皇帝能这么说吗?等着吧,魏老头,以后有你苦头吃的。 啪,啪,啪,看着李世民不停的砸这承庆殿里的东西,李承乾也只能在一旁揉着发胀的头儿。早就和他说过了,跟魏征生气不值得,可偏偏老家伙总是能把他气的够戗。 再说萧氏李承乾也不是没见过,虽然保养的不错,但毕竟那么大岁数了,李承乾真不知道他老子是怎么下的去手的,不反胃吗? “呼、呼、呼,你说朕应该怎么处置这田舍翁?”,李世民气喘吁吁的坐在龙椅上问道。本来按照原有剧本,杜如晦他们在出来说上几句就散朝了,永嘉公主的事儿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这老不死半路杀了出来,还当着满朝武的面揭老子的低,难道老子这个当皇帝还得罪不起他了。 “额,这个。”,李承乾略微的沉思一会儿:“如果因为直谏就处罚魏征的话,难免有伤父皇的仁德之明。儿臣以为不如让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写一片有关父皇施政得失的本章。” “一来可以起到匡正得失的作用,让父皇可以了解到这几年国家低层的变化。二来可以从中寻到更多的治国干才。 最后一点嘛,也让魏侍中知道下,在我李氏的统治下,君名臣直,敢说真话,能办实事的可不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父皇以为如何?” 李承乾实在让他逼的没招了,总不能嘴上说从善如流,下朝就给人家小鞋穿吧,那特么也真成相当biao子,又想立贞节牌坊了。 所以就出了这么一个不温不火的法子,算是为皇帝气一下魏征,杀杀他的傲气。 听完李承乾了,皇帝拄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反正在朝上都忍下来,再按照这法子做的话,不是更能显示出自己宽广的胸怀嘛。 最主要的可以把那个田舍翁给装进去,让他知道一下,朕麾下像他这样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朕用他为侍中,是他天大的福分,不要不识抬举。 “好,那给让中书省草招吧。” 李世民本来是打算为自己正名,同时再教训下魏征,可他没有想到是李承乾的这个主意竟然给他又带来两位国士。 当然这一点就连李承乾本人也没有想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千金买骨的李世民 (1) “父亲,您昨日在朝上可是要吓死孩儿了,陛下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要是惹怒了他可是.....”,话间,将又刚刚温好的酒给他倒满。 父亲敢于直谏他自然是知道,可哪想到他老人家尽然管到皇帝的后宫去了。在他看来这就是寿星公吃砒霜,闲命太长了,再说得便宜的是他萧瑀,真不明白父亲为何要替他出这个头。 “无妨,为父在这钢丝上走也不是一次两次,而且萧氏住在后宫对陛下的影响实在是不好。”,随即抿了一口小酒之:“再说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兜底嘛,陛下那他自会宽解的。” “这,这,您可是。”,魏叔玉的话并没有往下说。不是他不敢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次皇帝震怒不是人家皇后和太子说的话,可您老人家是怎么报答人家,就是怼啊。 看着儿子一脸尴尬的表情,魏征不由的笑道:“是不是觉得为父有些不识好歹啊?” 被点破心事儿的魏叔玉也赶紧又给他满了一杯,口中也不停的告罪。 “其实为父这么做恰恰是对他们长孙一脉最好的回报,要知道除了那些世家和窥视储位的人,太子在朝中可是说是没有敌手。 长此以往下去他的对手就只能是陛下,所以为父就只能把他们逼到一起。”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太子从不为父亲的无礼而恼怒,而是处处的维护着,看来人家早就明白这一点了。 想到这魏叔玉不由想到今天弘殿发出的诏书,看来就出自这为太子的手笔了。 “那陛下让百官上书论朝政得失的奏本?” “就由你捉刀带笔吧,反正陛下是不会看他。”,皇帝的用意以他岂能不知,要是这次自己在拔个头筹的话,那真是大祸临头呢,如此一来还不如好好的痛饮一番。 李世民的这道诏书对于官当然是没什么问题,可对于那些武将,尤其是中低级的武将就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这不已经挠了一天的头的玄武门守将常何,搭了个膀子下值回府。他就想不明白,朝政的得失跟他们这么当将军的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打好仗,站好岗就得了嘛。 要是丘八们都能把朝政搞明白,那谁还去干这刀头舔血的营生,去考进士岂不是更好。 “老爷,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管家是常何远房的堂弟,关系自然不是一般的亲厚,要不然主家的事儿,那是他能多嘴的呢。 哎,长出了以后气后,将手中的帽子递给他:“还不是陛下让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写一篇论时政奏章,你也知道,老爷我那有那本事啊,哎。” “老爷,咱们府中不是养着个大才吗?你这时候不用他什么时候用啊。” 管家这话让常何眼前一亮,狠狠的拍了下大腿后,连忙就向后院走去。常何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对于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还是十分敬重的。 就拿长孙无忌来说吧,够有学问了吧,愣是和常何这样连名字都学不明白的主儿成为了好友,由此可见其对读书人的崇敬之心。...... “宾王,宾王,老哥来找你救命了。” “常兄,是什么事能让你这位沙场猛将如此失态啊。” 这家伙虽然不通墨,但为人却是豪爽,最主要的是他的酒量儿可是不错,久而久之自然和他也成了挚交好友。 再说自博州辞官以来,自己一直都是四处飘零,要是没有常何的帮助他早就不知道在那饿死了。 还不是......,了解了常何的来意后,马周不由的笑了笑,对他来说这事儿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三日之后,虽然是夜半子时了,但承庆殿里依然是灯火通明。自作自受就是李承乾现在最现实的写照,看着因为自己多嘴而堆积如山的奏本,李承乾都想狠狠的抽自己两耳光儿。 “父皇,这事儿不是应该您自己干吗?为何要拉上儿臣呢?哎” 要是让李恪、李泰听他说这话非特么气吐血不可,这不就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别不知好歹,朕这可是培养你处理政事的能力,不然如何继承这万里江山。”,李世民颇为无奈的看着这个长子,这小子能力是有,就是太跳脱,坐不住。 像他这样将来做了皇帝,那怎么得了,这古往今来的皇帝那个像他这般上蹿下跳的,今儿就要把这毛病给他板回来。 就这样再一次被皇帝压制的李承乾不得不又投入到和奏章的大战中,这些奏本多是歌功颂德的屁话,而且还各各不重样,他们这些恶心的词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大朗,你找到金子了吗?”,李世民晃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问道,看李承乾没有回话,李世民又喊了一句,这来把李承乾喊回神来。 “找到了一份,此人大才,儿臣念给您听。”,李承乾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能看到他的本章,这位可是为保全李唐全族被戮只剩下一个女娃,连香火都没人继承的忠臣啊。 奏曰:攘袂九流,披怀万古,览七书之奥义,觌金简之遗。睹皇王临御之迹,详政术枢机之旨,莫不则乾纲而张礼乐,法霆震而置威刑。 纵使轩去鼎湖,非无涿鹿之戮;舜辞雷泽,遂有崇山之诛。自皋繇不嗣,忿生长往。甫侯设法,徒有说於轻重;子产铸书,竟无救於衰败。 是知风淳俗厚,草艾而可惩;主僻时昏,黥凿而犹犯,我君出震继天,承国宰化,孕十尧而遐举,吞九舜而上征。 犹以为周书三典,既疏远而难从,汉律九章,已偏杂而无准。方当采韦弦於往古,施折衷於当今。若能诏彼刑章,定金科之取舍。徵其张赵,平丹书之去留。 必使楚国受金,不为庄生所责,长陵盗土,必用张子之言。 “此为何人所作?”,真是好章可以活死人而生白骨啊,字字犹如黄钟大吕。 “臣弘馆学士上官仪”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千金买骨的李世民(2) 有上官议这份奏本垫底,父子俩又精神又抖擞起来,快到天亮的时候,李世民却发现了一封让他感到十分奇怪的奏章。 “承乾,你来看看这篇奏本,好生奇怪。” 呦,又挖到金子了,这运气真是不错啊,于是李承乾乐颠颠的接了过来。 奏曰:臣历睹前代,自夏、殷、周及汉氏之有天下,传祚相继,多者八百馀年,少者犹四五百年,皆为积德累业,恩结於人心。 岂无僻王,赖前然哲以免尔!自魏、晋已还,降及周、隋,多者不过五六十年,少者才二三十年而亡,良由创业之君不务广恩化,当时仅能自守,后无遗德可思。 故传嗣之主政教少衰,一夫大呼而天下土崩矣。今陛下虽以大功定天下,而积德日浅,固当崇禹、汤、、武之道,广施德化,使恩有馀地,为子孙立万代之基。 ......今百姓承丧乱之后,比於隋时才十分之一,而供官徭役,道路相继,兄去弟还,首尾不绝,远者往来至五六千里,春秋冬夏,略无休时。 陛下每有恩诏,令其减省,而有司作既不废,自然须人,徒行书,役之如故。臣每访问,四五年来,百姓颇有怨嗟之言,以陛下不存养之。 ......然俭以息人,贞观之初,陛下已躬为之,故今行之不难也。为之一日,则天下知之,式歌且舞矣。 若人既劳矣,而用之不息,傥中国被水旱之灾,边方有风尘之警,狂狡因之窃发,则有不可测之事,非徒圣躬旰食晏寝而已。 若以陛下之圣明,诚欲励精为政,不烦远求上古之术,但及贞观之初,则天下幸甚。 “不知父皇有何疑虑?”,皇帝举动倒是把李承乾给搞糊涂了,写这篇奏本的人可谓是周有机辨,颇能敷奏,深识事端,动无不中。 “你在看看落款就知道。” 当李承乾看到结尾的落款时着实是吓了一跳,上面竟让写着:臣右监门卫中郎将常何。这特么不扯淡嘛!那老小子要是能把这些字认全都算他的本事了。 “父皇,这怕是捉刀带吧。”,李承乾说的是斩钉截铁,对于军中的这些丘八他是太了解了。...... “常何,朕这有一篇章,你给朕读一下。”,随即示意李承乾将奏本交给他。 “臣,臣,什么自,什么。陛下您知道的这些字臣实在识不得。再说这是那酸腐的儒生写的,真是。” 常何的囧样逗乐原本熬了一夜十分疲惫的父子,李承乾又上前拍了拍常何肩膀言道:“常将军,这不就是你上的奏本吗?怎么自己写的不认识了?” 啊,听了太子言语后吓得常何赶紧跪了下来,口中言道:“陛下,这都是臣的门客马周写的,臣那懂的这样的典雅之。要是让臣拿贼捕盗,倒是。”,常何是越说声音越小。 “还不赶紧去把人给朕请来,要不然就治你欺君之罪。”....... “我说常何,你这还没把诸葛亮请来啊!”,站在承庆殿的李承乾调侃着跪在下面的瑟瑟发抖的常何。 这家伙还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来来回回都折腾三趟了,这人却还是找不到,晨间在殿内夸下的海口,算是狠狠的打了这家伙一耳光。 “殿下,您看陛下那?”,这马周平日里就放荡不羁,最是推崇魏晋遗风,跑到那几天不见人影是常有的事。可皇帝那怎么交代,他可是说了找不到人是要治罪的。 再说这让天子等一天可是砍头的罪过啊,这也着实让他替好友捏了一把汗儿。 看着这粗人再下面耍心眼儿,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随即言道:“陛下正在召见上官仪,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陛下问题,本宫会为你开脱可好。” 如蒙大赦的常何重重给李承乾磕了个响头,他这个不善言词,更不善阿谀奉承。要不然已他的资历怎么会只是一个小小的监门卫中郎将呢。 至于说李承乾为什么会帮他,不过是替李世民还个人情罢了。要是当年不是常何反正,他们一家子早就成了建成的刀下之鬼了,那里会有今天的风光呢。..... “马卿啊,想要请你这大才可是着实不易啊。你看看,把我们威风八面的常将军都折腾什么样子。” 李世民指着狼狈不堪的常何笑着对马周说。 “让陛下旧等都是臣下的罪过,倒是连累了常兄了。”,以前总是听被人说天子如何如何,但今日一见倒是让马周刷新了自己对皇帝认知。 皇帝如此的平易近人,礼贤下士,就是有那些旧事,也丝毫不影响他这明君风范。...... 眼见皇帝要和马周、上官仪二人上演一出君臣相得的佳话,李承乾也不好在这碍眼,随即带着常何就出来太极宫。 “常将军,这么愁眉苦脸的干什么?”,从承庆殿出来,常何就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这让李承乾感到诧异,没收拾他,这是为什么呢。 “殿下,您是好人末将就实话实说了。臣长年驻守玄武门,除了大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机会再见天颜。您说好不容易陛下交办了个差事,还让我给办成这样?这以后。” 常何的顾李承乾还是理解,玄武门那个地方自从武德九年以后,根本没有臣子再敢在那走过,常何的这差事也确实个闲差。 再说近些年来皇帝也在有意的淡化玄武门一役带来的影响,那像他这样反正的臣子,自然也就是能不见就不见了。 看看韦挺就知道了,要不是投靠了李泰,能不能继续再这长安城里呆下去都是个问题,跟何况是办事不利的常何呢。 “常将军多虑了,只要你忠心侍主陛下那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等着吧,这次你也算阴差阳错的为朝廷推举了一位干才,对你的赏赐想来应该是很丰厚的。” 被李承乾这么劝解了一番后,常何豁然开郎起来,又恢复了以往豪爽的性格:“多谢殿下开释,改日臣一定请殿下喝酒。”,说完这句话常何就后悔了,向李承乾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在在意他的浊酒呢。 再说自己的身份也不配和当朝的太子把酒言欢啊,随即连连致歉,生怕这位太子爷治他个不敬之罪。 “好了,常将军,不必致歉,本宫也战场上冲杀出来的厮杀汉,不用计较那么多礼数,说好了本宫等着你的好酒。”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是不是出点血啊 “哎呦,这不是廉政部司勋主事,堂堂的太中大夫,更是皇帝陛下的东床佳婿,长孙大人吗?” 李承乾这话算是把刚进门的长孙冲搞糊涂了,他没招惹这位表弟啊,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话还阴阳怪气的呢。 是不是自己最近办差有了什么差错,牛进达那老头儿来这告自己状了。 “让殿下见笑了,臣这还不是个小吏,你看看人家怀玉都是堂堂的怀化将军了。滋滋,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原本以为继续装出一副无赖的样子能蒙混过关,可谁知道李承乾依然是一脸阴沉脸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殿下,表弟,有什么话你就痛快的说,这样可是让臣不知所措啊。” “你长孙冲还知道什么是不知所措?”,随即冷哼一声后,道:“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哄的母后把丽质许给你的?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最近往丽正殿跑了多少次?” 虽然早就知道李丽质会嫁给长孙冲,但这么多年兄妹相处融洽,帝后的这一番举动到是让李承乾有了辛苦种好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嗨,还以为殿下说的是什么事呢,我和丽质不仅是表兄妹,又青梅竹马,陛下降旨赐婚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听到李承乾是因此事唬着一张脸,长孙冲瞬间就不怕了,这事是串联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长乐公主嫁到长孙家这么熟悉的环境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嘛! “表哥,绕是你舌灿莲花也改变不了,你利用身份来达到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看看这东宫都快让那丫头搬光了,你说你应不应该出点血啊!” 自从皇帝给他们赐婚以后,李丽质就开始了她的扫荡生涯,反正皇帝和李承乾那只有是她能看上的统统都被她划拉走了。 倒不是李承乾小气,他这么做是要长孙冲知道李丽质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要是胆敢让她过的不舒心,那长孙冲这辈子就特么别想过的舒心了。 跟了李承乾这么多年,对于这位表弟,长孙冲自认为还是了解的。他对李丽质的宠爱甚至超过了皇帝夫妇,又怎么会因为那点东西而发怒呢。 “臣可没钱啊,殿下,您是知道的。”长孙冲不仅话说的不客气,甚至还拿起李承乾的茶壶自斟自饮起来。“再说,臣对公主持家能力还是钦佩的,你知道的我可攒不下什么钱。” 这特么还要脸不,不仅娶了自己最宠爱的妹妹,现在尽然连顿酒钱都舍不得往外掏,这特么还有王法吗? “少来这套,你说如果本宫和母后说等丽质及笄后再等几年嫁入长孙家如何?”,李承乾邪邪的笑道。 虽然知道这顿宰不一定能躲得过去,但长孙冲还是决定试一试:“殿下,臣倒是有个情报献给你,你看?” “说” “小妹长孙悦自从和殿下邂逅以来是足不出后,臣母可是给她推荐了不少功臣之后,可谁知道从来都不看一眼。尤其是在殿下北征期间更是憔悴的厉害,臣父可为此伤透了脑筋” 长孙冲说的是闻着伤心,听着流泪,明知道李承乾看不上苏家的那位娘子,还把和他有些传言的妹妹搬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他的话倒是让李承乾想起了那个一袭白衣的少女,两世为人的李承乾自己也不知道对于这个小表妹到底是什么感觉。 恩,李承乾随即点了点头,喊过外面侍候的恒连让他通知秦怀玉等人长孙冲请客的消息儿。 长孙冲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看着妹妹日渐憔悴,他这作长兄的心有不忍。再说既然殿下看不上苏氏,那这宫里再多一位姓长孙的太子妃又能怎么样呢。 哪里有父亲说的那么麻烦,在他看来以妹妹的品貌才学就是将来母仪天下也是绰绰有余的,真不知道父亲和姑母是怎么想的。 “殿下,臣可是把自己的妹妹都出卖给你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做呢?” 倒不是长孙冲抠,是这群牲口哪回喝多了不去平康坊听曲,要是让长乐公主知道,那自己怎么交代啊,他这可是关键时期。 而且李丽质那丫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身边有李承乾为她挑选的武婢,自己也是堂堂的四品大员,要是让一群女婢打一顿,那可就再没脸见人了。 而李承乾明明知道这点儿,还这么做,摆明了是故意坑他嘛。 “冲表哥,别得了便宜卖乖。这满朝武那个不知道丽质是父皇、母后的眼珠子,将她赐婚给你,你说这得有多少人嫉妒啊,你还不赶紧拉拢下弟兄们。 而且本宫听说内侍省给她准备的嫁妆可是十分的丰厚,魏征还特意上本弹劾了呢。” 李承乾是想捉弄一下这个表哥,但更为主要的是不想长孙家被那么多人弹劾。尤其魏征从礼法的角度向皇帝陈奏,说李丽质的嫁妆不能长辈公主的份额。 还将永嘉,桂阳两位姑姑辈公主成婚的规格给皇帝普及了一边,气的李世民差点把桌子掀起来。 “嗨,魏征那老家伙,向来和我父不睦,他出来搅局那都是跑不了的事。殿下,您不是常说怕喇喇蛄叫还不种庄稼了嘛。不过晚上这事要是公主问起来,你可是要替臣说几句话啊?” 长孙冲一直都不明白,魏征这老家伙不是向来恩怨分明嘛!但他为什么对自己和其他人就不一样呢,他和房玄龄关系也不好啊,但怎么不见他为难房家那对兄弟呢。 其实长孙冲这倒是错怪魏征了,他对长孙冲没什么恶意,他只是在防止长孙冲成为下一个长孙无忌,在他看来这对于大唐来说就是一种退步,皇帝这对父子再走北周的老路。..... “哎呦,瞧瞧这当了驸马爷就是不一样了,人变得也大方了。要不是太子殿下派人来通传,小弟还以为这日头打西边出来的呢!” 罗通这张毒嘴再不停的喷着长孙冲,他们俩在李承乾众多的手下中,可以说是一对活宝,一见面就掐架,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 不过这次罗通的话却得到了房内众人的赞同,娶了大唐最漂亮,最受宠的公主,还不请弟兄大吃一顿,实在是不地道啊。 所以也都在心里暗暗鼓劲,打算狠狠的宰长孙冲这家伙一顿。 第一百五十七章 老李纲的新工作 旭日初升,李承乾早早的就起来在院子里锻炼着,总算是不用在承庆殿侍候了,说道这事还真应该感谢马周和上官仪二人。 自从那日和皇帝详谈后,这两个就得到李世民格外的垂青,以秘书郎的身份往来以承庆殿和弘殿之间,每日替皇帝整理牍邸报。 “臣杜构见过殿下。”,看着杜构冻得直哆嗦,就知道这家伙怕是在外面等了许久才到了开宫门的时辰。 “免了,书房说话吧,恒连,给杜大人弄一碗姜汤,他身弱。”...... “辅民,什么事让你这么早就进宫啊?”,如近的杜构可不是几年前那个毛头小子,可是说是李承乾的大管家。 无论是军工生产,还是东宫产业的调度,都是他和张玄素负责。 而且就连许敬宗这样的秦王府的老臣也不得不在他麾下听命,所以这能让他在宫门前早早的等着,李承乾也是着实的好奇。 听了李承乾问话,杜构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汤碗,起身回道:“殿下,臣今天可是来交旨的。翠华山书院已于两日前彻底完工,所需的教员和一应物资以全部下发到位。 为了稳妥起见,臣昨日还带专人检查了一下。知道殿下心系此事,所以就来得早一些。” 在李承乾众多的年轻的臣子中最让他放心的便是杜构,要不然也不会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 都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说的就是杜构这样的人,平时看着并不起眼就像一颗普通的螺丝钉,但却是不可或缺的。 “你办的事,本宫自然是放心,既然这样,那就将李师请来商量下招生的事宜。”,话毕对外面的恒连吩咐了一声,他老人家腿脚不好,着他用自己的辇去将太师请来。 李承乾这点做的就比他那当皇帝的爹要好的多,对于自己手下总是能赋予充分的信任,并且给子他们最大的权限去发挥自己的能力。 如果不是投入到东宫,以他这样的性子,还不要要在宦海里吃多少苦头,更别说升到如此的品级,恐怕自己穷尽一生都不一定能达到。...... “李师,既然书院工程完毕,本宫想在陛下那举荐您出任山长,不知老师意下如何?” 一边说,一边给李纲也盛了一碗姜汤,这天凉了,李承乾还真怕老头子受不了这样的寒气,这要是真病了,那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恩,真没想到老臣都到了这般年纪还能圆了有教无类的理想,这可是羡煞多少同仁啊。”,对于李承乾这个建议,老李纲欣然赞同。 如此规模宏大书院,只要能有十年的滋养,必能长成一颗参天的巨树,能为这中原脉再添砖加瓦,他又怎么会在乎自己这残破的身躯呢! “好,对书院物资就有辅民负责供应,如果李师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提出来,本宫无有不准。” 这位太师是李承乾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选,虽然朝廷上也有不少大儒学者,像孔颖达,褚遂良这样的不胜枚举。但要说心底无私、一心为公的话还要数面前的这位老者。 “听说少植和立言他们被侯君集调入吏部了,老臣觉得大为不妥。 以他们的才能在州里还勉为其难,吏部是什么衙门,他们进去只会给人家添乱。一定是你和侯君集打的招呼吧。” 老李纲说的是那两个人是他的公子,虽然能力比不上杜淹和吕品相他们,但还不至于有老头子说的那么不堪。 不过这事还真冤枉了他,肯定是侯君集为了拍他马屁才特意从中州将这哥俩提出来的,人家是一番好意自己也不能太不尽人情了。 “两位师兄家学深厚,为官更是清廉,在吏部为官只要是能管得住手的在学生看来都是好官。” 吏部为朝廷遴选官吏,廉洁是最基本的,当然也是最难的。看看人家明朝对待贪官都特么扒皮实草了,可明朝的吏治仍然腐败,根本就刹不住贪腐之风。 “殿下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可他们才不配位,这样以来不仅于国无益,更会害了他们自己。还是让他们辞官,和老夫在书院教书育人吧。” 自家的孩子自己知道,这两个小子性子木讷,做做小吏还可以。可要吏部这种权柄过重,又整天勾心斗角的衙门生存下去,他们俩的本事还是不够看的。 “好,既然老师坚持,那本宫回头去和潞国公说。他们正好可以在书院就近的照顾老师,如此一来本宫也放心了。”...... “承乾,天儿还怎么早就折腾你老师来见驾,不知道他的腿脚不好吗!”,李世民对马周和上官仪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陛下错怪太子,老臣今天可是来要官的!”,刚刚落座的李纲拂了拂胡子后,带着爽朗的笑意看着皇帝。 这可反常啊,以前朕可是多请他来参政都请不动,今儿是怎么了。 看着皇帝一脸疑惑,李承乾赶紧道出了师徒的目的,顺便请皇帝为书院赐字。 “承乾,你这面子比朕大,能让先生主动为你出来担当。”,赐字这都是小事,难得是能让李纲出任山长,有他在书院,李世民就更加放心了。 看看朝中的这些官员就知道了,他们可有不少人是出自李纲门下。 “苍书院”,李世民随即就提笔用飞白体写下四个大字。 “嗨,怎么不是贞观书吗?”,李承乾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皇帝这个毛病谁不知道,不管是什么都喜欢在前面冠以贞观的名号,今儿是怎么了。 看了一眼皇帝的字后,李纲频频点头:“泰器之山,观水出焉,西流注于流沙,是多鳐鱼,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而白首赤喙,尝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如鸾鸡,见则天下大穰。这是二字取自西山经,陛下博闻强记,老臣佩服啊。” 这绝对是李世民登第一次得到李纲这位大儒的褒奖,脸上闪过一道红光之后,摆手言道:“都是小道,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第一百五十八章 没人敢接的杀人案 崇仁坊魏征府门前跪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手里还捧着一卷状纸。这样让魏府门前来往的人们指指点点,不用说大伙儿也知道肯定又是一个没处伸冤的。 “老人家,你为何在我门前跪着呢!”,刚刚下朝的魏征看到老妇在这么冷的天跪在这里便上问道。 听到了魏征的问话,老妇人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用自己浑浊的双目,看着魏征:“您是魏征大人吗?” “不错,老夫真是魏征,来,有什么话咱们起来说,天冷了。而且看来你也跪了很久了,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不过魏征的好意老妇人并没有领情,高高的举起手中的状纸,口中还念叨着:“请魏大人为我儿伸冤,大理寺和京兆尹的官员他们都不愿替老妇伸冤,他们,他们。” 还没有说完,老妇人便以晕了过去。她这可吓了魏征一跳,赶紧让下人将她带入了府中。......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郑仁基竟然为了攀龙附凤,杀人灭口。人家都同意退婚了,他还敢这么干,这也太丧心病狂啊!” 魏征在书房一边踱步,一边骂着。一个小小仓部郎中都敢如此的草菅人命,这要是三品大员还不翻了天啊。 出面退婚的竟然是英国公李绩,要是此事有他的参与那就可麻烦了,而且此事还牵扯着皇帝,这也是戴胄和楚恒不敢出头的原因。 “父亲,您这可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此次选妃可是皇后娘娘主持,又看在李绩的面上赏了九嫔之位,郑仁基官不过一小小的仓部郎中,起了歹心也是在所难免呢。” “更何况能让李绩替他出面,可见其关系并不寻常,杀这么个末落的书生,自然也是无所估计。”,看完状纸的魏叔玉也在一旁愤愤不平。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为了自家前程还真是什么买卖都敢干啊,这个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家伙,还真是一鸣惊人啊。 “此事还要尽快禀告给陛下,不然这杀人夺妻的罪名可又要盖在他头了。”,李世民在这方面的操守实在是不怎么样。 从齐王妃到李瑗的爱姬,再加上前一段的萧后,这都几次了,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这也就怪不得那些世家门阀在前几年修的氏族志里将李唐皇室排的那么低。 胡人在纲常上的陋习,李家倒是一点没糟践的给继承了,怎么能让深受儒家教化的士人接受呢。 “可是父亲,你总抓着陛下的后宫的事不撒手,这是不是有些。”,魏叔玉没好意思往下说。 在他看来虽然这事是郑仁基爱慕虚荣导致,但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家事,你一个堂堂朝廷重臣,总是抓着种事不放手,不仅得罪皇帝,让朝廷上这些武官员,世家勋贵们怎么看, 难道堂堂侍中,不关心国家大事,百姓疾苦,整天没事钻研的就是怎么找皇帝小脚。 “古人说,修身、齐家、治国然后平天下。遇事儿而不见,那老夫和那么庸官有何却别。多说无益,为父就进宫为民请愿。” 看着怒气冲冲出府的父亲,魏叔玉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这总是和皇帝呛着来,项上的人头谁知道那天落地呢?...... “哦,玄成来了,快来,尝尝太子献上来的好茶。”,李世民笑着对魏征招了招手,要说魏征来的是真巧,皇帝的这壶新茶刚刚泡好,正愁没人一起品鉴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跟何况人家是皇帝呢。魏征也实在不好意思上来就唬着脸质问皇帝。 随即接过皇帝的赐茶抿了一口,点了点头道:“能如太子殿下眼的东西自然不会差到哪去。不过,陛下,今有一事非同小可,老臣不知道该不该说呢?” 呦,这年头还有让魏征难以启齿的事呢,这还真是新鲜啊。于是饶有兴趣看着魏征:“玄成,这里只有咱们君臣二人,不管是多么不方便的事都可以说,要是让朕为你做主也是可以的。” 看着老魏征如此为难的脸,李世民则认为这个倔老头肯定是来求自己的。 这好办啊,只有你有求,那就是好事。要是臣子都这么无欲无求,那他这个皇帝还能做的这么安稳吗? 再说朕为你把了事,你这老家伙以后是不是应该少找朕的麻烦,而且该给朕留面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该注意点。 “陛下,你还是自己看吧!”,魏征从袖子里将陆家状纸呈给了皇帝。 稍时,“玄成,这郑家既然都退婚了,为什么还要灭口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呢!而且对于郑家女以前是否许过陆家的,皇家对此并不知道情,皇后办事你还不知道嘛,她可是从不会越礼的。” 对于陆家的这份状纸,李世民是不信的。 “陛下为人父母,子爱万姓,当忧其所忧,乐其所乐。自古有道之主,以百姓心为心,故君处台榭,则欲人有栋宇之安,食膏梁,则欲人无饥寒之患,愿嫔御,则欲人有室家之欢,此人主之常道也。 今郑氏之女,传已许人,陛下取之而无顾问,播之四海,岂为人父母之义乎臣所传闻,或未指的,恐亏盛德,情不敢隐。” 魏征的话说的有理,查一查也没什么,如果要是真有什么内幕,那让郑女入宫的事就要重新考虑了。 “好,玄成,朕命领衔清查此案,让大理寺全力的配合你,事关皇家体面和一条认命自然是马虎不得。” “陛下圣明。”,魏征也赶紧笑眯眯的应下。 皇帝能这么痛快应承此事也直接的说明他和此事是没有关系的,这样的话魏征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大理寺,正堂,就在魏征宣读完圣旨后,戴胄和孙伏伽偷偷的对视了一眼儿。 这老家伙明摆就是没事找事了,那陆家的书生不过就是平常的人命案子,让长安县自己处理就是了。 为什么要惊动陛下呢,难道就听那陆母一面之词吗?再说敢和皇帝抢女人的,他们俩这辈子还真是头一次看到,这特么不是寿星公上吊嘛。 第一百五十九章 谁才是杀人凶手? 夕阳西下,忙碌一天的郑仁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府中,到了正堂后,就被早早等在那里的郑丽婉拉到一旁。 “父亲,在太仓忙了一天一定是很累了,赶紧洗漱下,然后用晚膳。”,这个仓部郎中虽然是个肥缺儿,但对一向清廉勤勉的郑仁基来说确是个劳累的差事,尤其是那些军粮是容不得一点差池。 郑仁基看着忙前忙后的女儿,不由的老怀安慰。再过一段日子闺女就要进宫了,虽然后宫险恶,但以她的智慧自保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没办法的事,为官管着十六卫的军粮,不管是在防火、防盗、防潮等方面和人家东宫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这刘尚书可是废了很大的气力在杜大人借了几个人,好让咱们户部的人跟着学学。你说这种事为父能缺席吗?而且你马上要出嫁了,不能让人说咱们仗着和皇室结亲就摆架子不是,那对你的将来可不好。” 他自己累点到没什么,可女儿的名声万万是不能毁了的。近来他在户部已经听到不少的流言蜚语了,说什么郑仁基为了升官,竟然献女给皇帝。 让他们这些士大夫真是羞于启齿,就连尚书刘政会对他也不像从前那样推心置腹了。 父亲的为难郑丽婉怎么能不知道,当着这么个小官自然是要处处受那些宵小之辈的气。有朝一日,自己在后宫中站稳了脚跟,一定也要父亲在人前显贵,就像长孙无忌一样。 “父亲真是受委屈了,还是赶紧用膳吧,一会儿就凉了。” 他受到的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呢,那些小人也不过是嫉妒罢了。郑仁基看着女儿一脸内疚样子,不由的安慰了几句。 可在就父女二人刚刚落坐,准备用膳之际。眼看着大理寺少卿孙伏伽带着一大堆捕快闯了进来。 “郑大人,请随本官到大理寺走一趟。” “孙少卿,本官像来奉公守法,你带着这么多人闯入敝府是不是太过了。”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跟何况是劳累一天受尽了窝囊气的郑仁基。再说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就算是闹到陛下那咱也不怕。 “郑大人,传唤你的侍中魏征,他可是奉旨办案,难道你敢违抗圣旨不成?” 孙伏伽虽然不愿意趟这浑水,但谁让那强项令口衔天命呢。而且像郑仁基这么一夜之间身价倍长,随即又跌回原型的,他在大理寺这么多年见得多了。 奉旨?这是怎么回事啊!自己平日里办差还算勤勉啊,怎么闹到陛下那去了,还让魏征来主审自己。 “孙少卿,能不能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告诉郑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看着一脸懵逼的郑仁基,孙伏伽抖了抖褶皱的袖子,沉声道:“有人状告你杀害了陆家公子。本官能说就是这些了,郑大人,你也不要让这些兄弟为难。” “本官又没杀人,和你走一趟倒也无妨。”,郑仁基的话虽说的硬气,但在心里确实也在打鼓,既然找上了自己,那立婉许过人家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郑仁基,对于陆母状告你,为了掩盖旧事杀害其子的事,你有什么话说?”,魏征坐在堂上语气生硬的问道。 他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本事平平不说,只会利用自家的女儿在皇帝面前献媚邀宠。看看孙家就知道,只不过是一个过了气的嫔妃,就在长安城里兴风作浪。 “魏大人,下官之女之前是和陆家之子有过婚约,但在英国公李绩斡旋下已经解除了。如此一来两家就没了关系,下官又有什么理由杀人呢!” 要说被人听了郑仁基这话儿,可能忌于李绩的威名退避三舍,可魏征是什么人,那可是在太极宫都敢骂皇帝的主儿。 “郑仁基,这么说你是承认女儿曾许配陆家了,而且据本官所以,你在接受内侍省的聘礼的时候,并没有将这个情况上报。那谁又能证明你不是害怕背上欺君之罪而杀人灭口呢。” 魏征的话算是击中要害,要不是怕有心人利用这事儿给郑家扣上一顶欺君之罪的帽子,退婚这事儿他也犯不着让李绩去说项啊。 “魏大人,内侍省下聘之时,下官之女以是自由之身,说与不说皆是下官的私事,怎么能扯到欺君之罪上呢?说下官杀人还请大人那拿出证据来。” 郑仁基此时是豁出去了,反正自己没杀人,干脆就来个一推六二五。 “呵呵,郑仁基。真没想到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你,为了脱罪倒是变得巧舌如簧了。这是本官命人调查了三天的结果,你看看吧!” 话毕,魏征唤过小吏,将他手中调查结果拿给郑仁基。 原来陆家公子是在李绩退婚当日就失踪了的。 一个月后,有乞丐在一座荒废已久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具腐烂的男尸,随后衙门的人从尸体上找到的身份谍正是陆家公子的。 “郑仁基,据本官调查除了与你外,陆家根本就没与人结过怨气,你说这事儿不是你干的,还有谁呢?” 话分两头就在郑仁基被大理寺请走后,急红眼儿的郑丽婉思来想去后,不得不找到了岑本的府上。 一来父亲进京为官是他举荐的,并且对他们家也照顾有加。 二来他是中书侍郎,是天子的近臣,有他出面事情终归是要好办的多。 岑本对于前来求助郑丽婉自然是好言抚慰,满口答应为郑仁基周旋一二。 可当郑丽婉离开后,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李恪却笑着走了出来。 “老师,这次要是帮了郑家,不仅拉拢了李绩,更让咱们在宫里可就是楔进去一个钉子了。”,说完就坐了下了自斟自饮起来,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可岑本却站在门前仰望着漫天的繁星,一言不发。 倒是谁下的手呢,难道是李绩?他不是一直都为自己在宫内无人而烦恼吗?要不然怎么会向皇后推荐自己这个师妹呢。 第一百六十章 你可要记住了! “老师,缘何在那发呆啊!”,李恪将对面酒杯帮岑本满上,慢悠悠的问道。 “臣是在想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想不明白这事的利弊,像来谨慎的岑本是不会出手的。要知道魏征堪称是狗皮膏药式的人物,要是让他缠上可就麻烦了。 “老师,不用想了,这事儿是小王派人做的。” “殿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李恪的话惊的岑本差点跳起来。 李恪对岑本招了招手,示意坐下谈,急什么啊,他也没想到竟然能有这样的效果,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自从那日听老师说起郑仁基和李绩等人的干系后,本王就特意派人在暗中照应。 那陆家公子后来赶到长安县去告状,幸好县令是咱们的人,为了把这事掩盖过去也只有把他做了。” 李恪说的是得意洋洋,可坐在对面的岑本心情却十分复杂。他没有想到在战场上走了一遭的李恪,现在竟然狠辣到这种程度。 “殿下,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要是让陛下知道你参与其中,那你想过自己的下场吗?” 魏征的脾气虽然臭,但能力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再加上戴胄和孙伏伽这两个经验老到的刑官,查清楚这么个命案还不是小菜一谍。 可李恪却毫不以为然的言道:“老师多虑了,这么大个长安城还能没几个杀人越货的匪徒嘛,舍出去一个死士就是了。” “回头儿再让郑丽婉修书一封给李绩,让他上个本章不就结了,父皇还能不给他这个镇边大将的面子嘛。” 虽然对于李恪的所作所为并不满意,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随即干了杯中的酒:“下次殿下再做这种事时候最好和老臣商量一下,不然迟早是误了大事的。”...... “二位都是经验老道的刑官,你们说说此案应该如何审理。”,今天是第七天了,苦于没有直接证据魏征实在是坐不住了,所以不得不放下身段向戴胄和孙伏伽请教。 戴胄二人随即对视一眼后,都装出了一副沉思的样子,以他们多年的经验,早就看出来不是郑仁基干的,可人家这钦差大人一口咬定非要审下去,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再说没有直接证据你下令抓什么人,光靠审人家能承认吗?不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吗? 更何况人家郑仁基马上就要成为皇亲了,陛下那回头要说法怎么回呢,所以二人也在捉摸着怎么回魏征的话。 就在此时,大理寺的一个小吏跑了进来,看着戴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痛快说,咱们大理寺的事儿都对魏大人开放。”,虽然戴胄说的是官话儿,但也让正处于尴尬之际的魏征稍微好受了一点。 “禀三位大人,金吾卫送来一个犯夜的汉子,他们审问后发现其人是个杀人犯,就给咱们送来了。” 啪,等小吏说完,孙伏伽摔碎了手中的茶盏,大怒道:“欺人太甚,他们当大理寺什么了,菜场吗?” 其实这也不能怪孙伏伽,不管是刘弘基还是尉迟敬德凡事被他们手下抓到的统统的都被当成重犯送到大理寺,回头这两个老流氓好在皇帝面前卖乖。 顺便再贬低一下“无能”的官们,对此这两个老流氓乐此不疲。 要是平时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没看这位魏大爷非要在这审理皇帝的岳父吗?还特么来添乱。 “额,属下刚才问了一下,据案犯所言,陆家公子的案子好像就是他做的。” “那你还在这等什么,还不准备升堂!”,孙伏伽让这家伙儿的大喘气气个半死。 要不是着急处理这个案子,好把魏征这个瘟神送走,他非打这家伙一顿治治他大喘气的毛病儿。 一个时辰以后,案子审的是十分顺利,案犯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因在赌场赌输了钱,就想抢一点儿翻本,倒霉的陆家公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丢了小命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定有鬼,这个道理不用别人说,魏征他们经验老道的人精还能不知道。 尤其是做了多年刑官的戴胄和孙伏伽,要是说飞来横祸他们信,可这天上掉馅饼儿事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 可就在魏征三人悬而未决的之时,皇帝的近侍总管甘郧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理寺。 “魏大人,陛下让咱家来问问,审了这么多天,到底是什么个结果。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李绩已经上书陛下为郑仁基担保了,其弟郑仁泰也接连三天觐见皇帝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戴胄和孙伏伽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既然人家是来找你这位钦差的,那咱们可就不跟着掺和了,毕竟涉及皇室,说的越少活的时间越长啊。 “甘公公来的得是巧,老夫和二位大人审了一名金吾卫送来的犯人,他对杀害陆家公子一事供认不讳。” “照魏大人所言,那郑仁基就是无罪的了?”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本官还要继续调查一番,谁知道这个犯人是不是受到别人的唆使替人顶罪呢!” 甘郧对于魏征一副软硬不吃的死样子早就见怪不怪了,就像太子爷常说的和魏征置气,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既然这样,那咱家就如实回奏陛下。” 就你魏征能是吧,你能吧,看皇帝回头怎么收拾你。还有李绩和郑仁泰,他们可是磨刀霍霍的等着你呢。 就在大理寺外一辆马车里,李恪指着甘郧马车言道:“郑小姐,再加上这个令父洗脱冤屈,官复原职的日子就不会太远了。” “殿下和岑先生的恩情,郑家铭刻骨髓,但有所需,必尽全力。” “哈哈...好,那本王就在这提前向小姐道喜了,日后在宫里有什么需要,宁馨宫也不会推辞的。” 话毕,李恪便跳下了车,打马而去。对于李恪来说像这样把郑家牢牢的掌控在手里,总比先生施舍些小恩小惠要稳当儿的多。 第一百六十一章 和道门的交易 翠华山上雪花飞扬,就苍书院门前,老李纲拄着拐棍站在正气碑前,精神奕奕的训示着侍立在阶下的三百余名学子。 人数是不多,可李承乾却是十分满意,这些人虽然出身不同,贫富不一,但胜在年少而且多少都有些底子,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殿下,这人是不是有些少了。”,长孙无忌对于山下的人数如此至少甚为不满。再他看来,这就是不买李承乾这位储君的面子,真不知道那些勋贵生了那么多孩子都想把他们送到那里去。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勋贵都那么不识抬举,下面这些学子中也有不少人的家里都是和东宫交好的。 “舅舅,别急,等将来这“酒”窖藏的时间长了,自己也就有客上门了。” 人各有志这是勉强不了,尤其是这种关乎子嗣前程的大事自然是马虎不得的。 “郑家的事想必殿下是知道了,这里面可是透着邪啊,同时陛下最近也频频的召见魏王。这里要是没什么大事儿,殿下还是宜早返回长安才是。” 其实长孙无忌今天可不仅仅是来参加书院的开学典礼的,李承乾不在长安这一个月,长安城里暗流涌动,怪事是一件接着一件。 而向来敏感的长孙无忌总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再说这位太子爷也真是野惯了,不再宫里帮着陛下处理国事,倒是在这长住不走了,就不怕有些人趁机夺位吗? 看看人家李泰,不过是帮着皇帝处理了几件小事,就在朝中抖了起来。 自己马上就要北上和张玄素去汇合,去协调绥州等地南迁百姓的土地分配问题,这长安城里要是没人看着他可放心。 “恩,舅舅的意思本宫明白,不过恐怕还要等上一些时日。这一来是书院刚刚开学,本宫还要把把关,二来李淳风答应给的人应该快到了,到时候再回宫也不迟。” “殿下等的是何人呢?”,能让李承乾等的人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可李淳风手下都是些炼丹和驱邪的道士,他们能做什么呢? 了解李承乾的人都知道,他可是从来不信神佛的。 不过李承乾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带着长孙无忌来到了南山头的教员区,在那里他有一间单独的书房。 “母后这些年来频频生产又患有气疾,这精神可是比不了以往了。尤其是在本宫北征期间更是心力交瘁。” 话间李承乾又提起炉边的水壶,倒了两杯滚烫的热水。这么冷的天,不喝几口热水暖暖身子怎么行。 “所以就和李淳风做了小小个交易,孙思邈这个名字,舅舅一定听说过吧。” 我去,竟然是他,这个老道士早在前朝时就是名扬天下的医者,出入皇宫也是家常便饭,长孙无忌就是再无知还能不知道他。 “殿下,这代价怕是不小吧?”,同朝为官这么多年,李淳风是什么德行他还是了解的,能让他放手这么个医道高手,所付出的代价绝不是李承乾轻描淡写那么简单。 “本宫用手里的泥金写本太上洞玄灵宝三元品诫功德轻重经中册和下册,又加上了三千度牒,让他们在漠北草原传教换来的,虽然代价很大,但还是值得的,不是吗?” “嘶!”听了李承乾的回答长孙无忌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子爷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不说北地传教之事在皇帝那有多难办,单凭这两册书,就可以让道家彻底的倒向东宫,这是多大的砝码啊。 依长孙无忌对皇帝的了解,要是换成是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交换的。 像道家偌大个宗教,千年以来统治着这片土地上的一半以上人口的精神世界,搅弄风云、呼风唤雨对他们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在人们眼中,道家的经典只有老子的道德经。其实不然,还有两本是太上太玄女青三元品诫拔罪妙经和太上洞玄灵宝三元品诫功德轻重经,只不过这两本书一直被道家视为不传之秘,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尤其是太上洞玄灵宝三元品诫功德轻重经,传闻此经乃神仙太玄女青传述元始天尊法旨,经分上元天官、中元地官、下元水官三篇,分别列举三元宫府及其神君仙官之名称。 宣称天地水三官及其部下功曹仙官,分别于每年三元日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考较人间功过,以定生死罪福。世人若于三元八节日诵此经,自可消灾除罪,得福长寿。 听说这两册书在五胡乱华是中遗失了,现在让李淳风这么轻易的弄到手,还真是便宜了他。 “想来娘娘还不知道你花了这么大的本钱吧!”,长孙无忌一脸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外甥,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呢,相比之下自己家那兔崽子们就相形见绌了。 “说那么多干嘛,你还不知道她嘛!心思重,知道多了难免图废精神。”,他和小胖子虽然是一母同胞,但两个人却截然不同。 李泰总是喜欢在人前显示自己的尊礼任孝,彩衣娱亲,而李承乾则是能不说就不说。当然这也是长孙独爱李承乾的原因,不能让老实人总吃亏吧。...... 虽然办公区和学堂里的距离比较远,但李承乾二人还能隐约的听道郎朗的读书声。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 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 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 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 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 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第一百六十二章 倔强的孙思邈 卯时三刻,太阳刚刚升起,苍书院起床的钟声催促着学子们赶紧起床,不然的话铁面无私的殷总管还不知道用什么稀奇古怪的方法儿惩罚他们。 像什么挑粪,喂猪,马步蹲等,反正是什么折磨人,他就干什么,正是没亏了他那个姓,真是特么阴啊。 刚开始的时候有几个勋贵子弟,仗着自己会些拳脚,对殷元这个过气的郡公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可除了让自己变成猪头以外,得到三天劳役的奖赏外,什么便宜都没有占到。 即使是修书给他们的老子,也丝毫奈何不的这个令人讨厌的疯子。 其实这也不是他们老子不疼儿子,而是殷元后台太硬,这家伙儿十几岁就跟着皇帝,要不是能力太差,早就是正三品大将军了。 要是明面和他过不去,那不就是再打皇帝的脸嘛,这些在朝堂上混迹多年的人精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殷将军,怎么样,对于书院的生活还习惯吗?”,本来他这个位置李承乾打算在六率的将领中选一个的。 当皇帝却把这个位置要了过去,原以为是皇帝对书院不放心,特意安排的一枚棋子。 可得到殷元来报道的时候,李承乾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是要还殷开山的人情啊,真没想到这老爷子死了这么多年,还能让皇帝如此的眷顾。 要知道进了书院虽然失去了武职,但这家伙儿却再也不用上战场了,而他的品级也会年头逐渐上升,现在的他已经提前享受退休的生活。 “习惯,习惯,天天好吃好喝的,还不用随时担心有敌人杀过来。而且和这些小子在一起也很有意思。”,殷元和李承乾是老熟人了,在岷州会战的时候他们就曾在一起并肩作战过。 所以也就不会像其他人那么见外,再说他这样在战场上厮杀半生的丘八也不会那么多弯弯绕。 “在这里施行军法也是为了他们好,毕竟在他们这个年纪是最具可塑性的时候。分寸你自己把握,只要不缺胳膊少腿,本宫都替你兜着。” 啥是可塑性殷元是没听明白,可后半句愿意帮他扛事儿他还是明白的。 谁还没家眷呢,这些勋贵虽然在面上不敢把他怎么样,但暗地里使绊子肯定是跑不了的, 有了李承乾的承诺,也算了他的后顾之忧,以后可以专心做事了。 “那臣就谢过殿下,不过臣有一事不明,许学士可是个大才,他现在。” 殷元和许敬宗都是秦王府的旧臣本就熟识,看着昔日秦王府的谋士竟然在这管理杂物,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哎呦,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个粗坯也学会荐才。许敬宗有什么本事他还能不清楚吗?只不过这家伙的心思投机钻营了。之所以把他从杜构手里调出来,就是打算再磨磨他的。 “你是个忠于职守的人,父皇把你派来是对你的肯定,可他与你大不同。”,说完不管在那挠头的殷元,向自己小屋走去。...... “哈哈.....,先生快快请坐,总算是把先生盼来了。”,李承乾笑着拉着一脸肃穆的孙思邈,这段日子以来,唯有今天是最高兴。 “太子殿下好手段,竟然让道门就怎么把老夫出卖了。这还真是世风日下了,连李淳风那么个翩翩君子也变成了无耻之徒。” 李淳风的做法也让孙思邈绝得自己更像是一件奇珍异宝,被当成礼物送给了李唐皇室,以换取那两本破经书。 在他看来,真正的道就是游走在世间悬壶济世,否则象他现在这样和上林苑那些珍奇走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气鼓鼓的小老头,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药王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先生勿怪,承乾虽贵为太子,但也是父母生养的。母后身患气疾,本宫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看得下去。” “就如先生所言,世风日下,道门又怎么能例外呢,些许手段也是迫于无奈,还请先生原谅。”,话毕,亲手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给孙思邈。 “那好,咱们速速入宫,医治完娘娘的病,老夫也好早日告辞。”,看在李承乾的一片赤子之心上,老头子口气总算是松了一点。 那怎么能行,李承乾向来是个逮住蛤蟆都得榨出二两油的人,怎么能这么便宜就放他走呢。 “先生,本宫知道你志不在为官,要不然还用等到今天嘛!本宫这有一条建议,先生不妨听上一听,兴许听过之后您就不想走了。” “不知殿下有何指教?”,孙思邈很难想象这位少年储君到底用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他自愿留下。 “您看这座书院,本宫欲在这里为先生单独开辟一院,为先生单独招募学子。若干年后,让这些承继先生悬壶济世的理想学子下山造福苍生,岂不美哉。 这里就是您实现医道天下的地方,即使有一天您不在,在这里留下的星星之火也必可成燎原之势。” 开馆授徒孙思邈不是没想过,但不管是在财力上,还是在其他方面都让他望而却步。而今天李唐皇室既然有这个济世天下的想法,那何不顺势而为呢。 “殿下为了留住老夫真可谓煞费苦心,老夫听说还有三千张度牒,下这么大的本钱,就不怕血本无归吗?” 此时的孙思邈的脸上肃穆的神情已然消退,取而代之是一脸的轻松。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的皇帝也不是一个两个人,就算是杨坚那种开明神武的皇帝,也绝不会花费巨大的代价去为百姓培养医者。 “哎,先生多虑了。这种既能尽孝,还能济民的法子,就是倾尽府库本宫也在所不惜。” “好,老夫平生头一次碰见殿下这种痛快人。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 话毕,二人相识一笑,方才的尴尬也都烟消云散,自此道门再也没有一个叫孙思邈的道士,而李唐则得多了一位叫孙思邈的御医。 其实在孙思邈看来,只要是能多多救助那些贫苦的百姓,自己就是做了肉食者的专职医者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难道像李淳风那样为了道门的昌盛可以不择手段就是对的嘛,若是如此,那它的存在是否就失去了意义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截杀 “殿下,您看这天马上就要黑了,等咱们到长安城,这城门早就关了,是不是明日再启程。”,恒连用左手指着天空小心提醒道。 作为东宫的侍卫统领,为李承乾的安全是他一切的行为准则,长孙无忌北上之前,对他是千叮咛万嘱咐,眼下朝局晦暗不明,李承乾的安全不容有失。 “小心过头了你,这可是天子脚下,还有人敢在这行刺本宫不成。”,李承乾系好披风后,拍了拍恒连的肩膀让他安心。 孙思邈已经到三天了,早就缓过乏来了,早一天进宫,就早一天能为母后诊断。至于安全嘛,外面那三百名侍卫还不够嘛。 就这样两个时辰以后,李承乾和孙思邈在三百名侍卫的护卫下行至长安城十里之外。骑马列对队伍前的恒连不由的出了一口气,马上就要到了,看来是自己太过小心了缘故了。 “先生,今晚就在东宫休息一晚,明日再去给母后请脉,您看如何?”,对于孙思邈这样国士,李承乾向来都是佩服,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屈尊将贵。 “太子殿下,给皇后娘娘请脉自是没有问题。可这东宫毕竟是内宫,老夫这么个男子是不是不太方便!” 老头子进皇宫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对那里的规矩自然一清二楚。宫门落锁之后,整个内宫里只有皇帝和太子两个男人,这是千百年来宫廷恒久不变的规矩。 “先生,多虑了。本宫尚未成亲,东宫里根本就没有女眷,只有几个干杂活的宫女。” 李承乾的东宫可以说是皇宫最奇怪的存在,与其说那里是皇宫,还不如说是一座兵营。在东宫那些特殊岗位用宫女以外,一个太监都没有,其他的活都是东宫的侍卫们在干。 长孙皇后也不止一次的提醒过李承乾,可每每都是让他以没有女眷的理由推脱过去了。历朝历代宦官干政的例子太多,就算是强如两汉不也没逃过宦官的恶手嘛。 听到东宫里没有内眷,孙思邈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承乾一眼,要不是看他红光满面,底气深厚,还以为这位储君有什么隐疾呢。 就算是寻常的勋贵人家子弟,在他这个年纪也会有几房妻妾或者是通房的丫头。而他眼前的这位太子,却在这方面如此的自律,着实让人钦佩啊。 “那就承殿下美意了,老夫今儿。”,还没等孙思邈说完,一支羽箭搜的一声就穿过窗户设了进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喊杀之声。 还真特么遇到刺客了“张思政,保护好先生,要他掉了一个头发,本宫扒了你的皮。”,话毕,抓起身边的宝剑就杀了出去。 “护卫太子,结阵”,听到恒连的命令后东宫侍卫们很快结成圆阵。 “杀了李承乾,老子赏万金。”一个蒙面大汉吼道。从不停倒下侍卫就可以看出来,四面围上来的刺客明显要比李承乾的人要多的多。 双方短兵相接,兵器的碰撞声和人的惨叫声不绝与耳。“杀,杀,都给老子上去。”...... 正规军到底是正规军,虽然先前让东宫的侍卫们有些措手不及,但在李承乾指挥下很快就站住了阵脚。 就在李承乾手中的长剑穿过一汉子胸中之时,突然感脖子一凉,三只羽箭不偏不倚的全都射中了他。 “殿下,啊,杀。”,当战阵的侍卫看到李承乾倒下的时候,纷纷都不要命似的的象刺客们仆去。 “别动殿下身上的箭,老夫药箱里有金疮药,先给他撒在伤口上。”,孙思邈对哭的跟泪人的张思政大吼道。 仅仅用了三刻钟的时间,东宫的侍卫就将刺客斩杀干净。 “殿下怎么样了?”,血葫芦一样的恒连带着剩余的侍卫跑到跟前跪了下来,一脸希翼的看着孙思邈问道。 “先生,你说话啊!殿下怎么样了?”...... 他们怕从孙思邈的嘴中听到噩耗,李承乾虽然是他们的主子,但对待他们这些侍卫从来都没有其他皇子的那样。 “箭没有毒,血也止住了,但必需马上进宫,早一点把箭取出来早安全,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刺客了。”,老头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这肯定又是皇室之间的内斗。..... “老子是东宫侍卫副统领,张思政,快快开门。”,话毕张思政将自己的令牌挂在箭就射向了城头了。 “张将军,城门早已落锁,您还是明天再进城如何。”,看着下面打着火把的张思政浑身是血,小校也实在不敢给他开门,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艹你大爷的,去把鄂国公叫来老子有急事。”,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张思政异常警惕,谁知道上面有没刺客的同伙儿,在这长安城附近出动几百刺客主儿用手掰着算也能算出来。 见不到皇帝的绝对亲信尉迟敬德,他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张思政,你小子不在翠华山伺候太子,在这瞎嚷嚷什么啊?”,老尉迟打着哈气,一脸的不乐意。这个兔崽子,仗着自己是太子的亲信就打扰老子的美梦,一会儿非要好好的踢他两脚出出气。 “鄂国公,殿下受伤了,快开城门啊。”,张思政这句话差点惊的老尉迟从城头上栽下来。...... “嘶,我靠,这那个混账干的,造反了这是!”,看着被侍卫们用板子抬着的李承乾,尉迟敬德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让人牵来马车,亲自护送李承乾回宫。 “到底怎么回事?”,尉迟一边驾着马车,一边问坐在另一头半死不活的恒连。 “我们长安十里之时,突然杀出大量的此刻,可就在快将他们斩杀干净的时候,冷箭就击中了殿下,末将。”,说着说着,这位失血过多的侍卫统领就昏了过去。..... 尉迟敬德厮杀一声,从这些幸存侍卫的身上的伤就可以看出来,刚刚经历的那长战斗是多么惨烈。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中昏迷不醒的李承乾,不由加快了速度。 他是在不敢想象要是这位太子陨落了,皇帝将会做出什么的事来。还有那东宫那三万虎狼之师,除了李承乾还有谁能控制了他们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到底是谁干的? “说,是谁干的?朕要杀了他九族,不十族。”,得到信儿的帝后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李世民则扯着张思政大声的吼叫着。 看着皇帝青筋暴起,张思政羞愧的低下头:“陛下,侍卫们看太子爷受伤都杀红了眼,根本就没留下活口。” “废物,敬德你即刻带兵前往事发地,封锁长安城周围百里之地,让李道宗和戴胄去找证据。”,对张思政骂了一句话后,转身就对尉迟敬德下了圣旨,他不信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都进去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出来!”,长孙可不管什么刺客不刺客的,当下最主要的是让自己的儿子活下来。 “回娘娘,里面的是孙思邈神医,是殿下特意请回来的,还有几名专治外伤的太医。”,全身包扎跟木乃伊一般恒连回道。一刻听不到李承乾脱险,他是不会回去休息的。 听了恒连的话,李世民拍了拍长孙的手:“孙神医的大名朕还是知道的,观音婢放心吧。铁门关和阴山大战那么惨烈的大战乾儿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可是,可是。那孩子他,他”,虽然她也知道为今之计只能等待,但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忍受的了这样的煎熬呢。 吱嘎,吱嘎,吱嘎,在众人的希翼目光中,太医院院正胡良从殿内走了出来,就在他准备弯腰给帝后施礼的时候,就听李世民高声喝问:“别那么多讲究,说,太子怎么样了。” “回陛下、娘娘,箭头以全部取出,太子殿下的性命应该无碍。殿下共中三箭,右肩和左腿上的都是皮外伤。 但最要命的是后背上那一箭,和心脏的距离只有两寸,所以说什么时候醒来还不好说。孙神医他们正在里面写方子,一会儿臣等在讨论下再做选择。” 听到李承乾性命无碍,李世民夫妇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胡良在前隋时期就是宫里最好的外伤御医,既然他敢这么说,那肯定是错不了的。...... 翌日,太子被刺杀重伤昏迷,生死无算的消息儿在长安城不胫而走,不管是庶民百姓还是官员勋贵对此是议论纷纷。 按理说李承乾这个太子碰上的这么倒霉的事儿,最高兴性的应该是李恪和李泰,可实际上却不是。 两兄弟上朝的时候,不少朝臣都有意无意的和他们保持距离,说话的时候也是躲躲闪闪的。而那些东宫的臣子们对他们则是横眉冷对,恨不得扑上来狠狠地咬上一口。 傻子都知道如果李承乾死了,那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们俩个,而且在军中多少都有些实力,急不可耐的对自己的亲大哥出手也并不让人意外。 杨广不就是这么上去的嘛,当然还有现在坐在上面那位,这就是帝王家啊,哎!...... “殿下,你跟老臣说实话,太子遇刺的事儿是不是你派人做的!”,下了值的岑本第一时间赶到了蜀王府。 李恪前两天还因为郑家的事儿沾沾自喜呢,谁知道这位小爷是不是尝到甜头了,头脑一热直接就动手了。 “老师,这事真不是小王做的,万一事情败露那父皇还不砍了小王。”,李恪是真特么冤枉,现在不仅是岑本这么想,皇帝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下朝后,他和李泰就接到没旨不得外出的圣旨。明面儿上是皇帝关心儿子们的安全,怕他们再出事儿,可实际上就是把他们俩禁足。 看着李恪一脸无奈的样子,岑本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这事儿不是李恪做的,要不然就出大事了。 “难道这事儿是老四作的?权顺那传过话来,老四想去东宫看看都被父皇拒绝了。他是不是心虚啊。” 李恪知道消息儿要比任何都早,太医院的副手是权万纪的二叔权顺,给李承乾治伤的药就是他监管的。况且小胖子这短时间可是甚得父皇的宠信,谁知道是不是他膨胀了呢。 “不会,老臣听刑部的官员说,现场的尸体足足有近五百之众,他手里那来那么多好手呢?就算张亮掌管着右卫军,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培养出这么多死士。” 张亮的旧部多数都在洛阳一带。而右卫军以前一直都是侯君集在统领,刚刚上任不久的张亮排除异己还来不急的,哪有精力再给李泰培养杀手呢。 “不是老四的话,那还有谁和太子有这么大的嫌隙呢!”,这特么可就怪了,到底是谁呢?长安城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一股大势力呢! 李恪和岑本相视一样都,都无奈的摇摇头,出现了这么一股不为人知的势力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魏王府,刚刚奉旨给十六卫补充完军械的阎立德来了以后,直接就把李泰拉倒书房里。 “殿下,你跟老臣说实话,这事是不是你作的?” “大人开什么玩笑,小王现在求稳还来不及怎么能这么做,怕是老三做的吧!他可是什么腌臜事儿都能做出来的。”,对于李恪,小胖子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听完了李泰的的话,阎立德皱着眉头,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蜀王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为刺杀储君吗?这要是让皇帝查出来,他可是死路一天,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孤注一掷呢。 喝了一口茶,压压了心中的燥气后,阎立德看了一眼满脸不屑的李泰。 寻常人家尚且嫡庶分明,更何况是皇家呢,自己这个女婿是嫡次子,要是太子真挺不过这关,那他入主东宫就指日可待了。 “殿下还应该往宫里递个牌子,去东宫探视一番,毕竟平日里太子对你也算是不错。” “大人,不是小王不去,而是父皇根本就不同意,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不提这还好,一提这事儿,李泰就一肚子的委屈。下朝后,李泰就到承庆殿去请命了,可谁想到直接被皇帝冷脸给骂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君有情 臣有义 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跟何况是东宫这样举足轻重的地方。 没了李承乾这个人太子把关,不管是为了稳定六率的军队,还是那关乎国计民生的工业区,这时候是必须的找一个人来暂时太子撑上一些日子。 思来想去后,李世民召见太子少傅秦琼,作为眼下东宫一系在京的最高长官,由他去接管了东宫才稳定李承乾手下的那些骄兵悍将。 “就在诸位来之前,老夫就和孙老先生碰过面了,殿下的病情已然稳定,苏醒只是时间的问题,请各位不用担心。”,秦琼的话音刚落,房间内众人纷纷的长出了一口气。 “陛下有旨,从现在开始直道殿下苏醒,东宫的一切事务都由老夫负责。老夫希望诸位实心做事,为主分忧,不负殿下往日恩情。” 作为李承乾的老师,稳定东宫的人心是他的第一要务,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人浑水摸鱼。 “长孙冲,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东宫,贴身守护,殿下的饮水,药材都要严格把关。另外侍卫统领恒连重伤和张思政也行动不便。 从今天开始东宫的防务有伍登、罗通担任,没有陛下的圣旨和老夫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入内。再出岔子,军法从事.......” 就在秦琼有条不紊的安排东宫事务的时候,一名侍卫跑了进来,言到五十多名六率的校尉在门外嚷嚷着要见太子。 这不扯呢,谁让他们出来的,本来心情就不美丽的秦琼狠狠的挖了一眼下首的秦怀玉和房遗直。 “参见秦帅。”,看到秦琼从大门里走出来,骂骂咧咧的众将官立马就老实了。这些人都是从铁门关战役活下来的六率士兵,算起来也是秦琼的部下。 “都在这填什么乱,都给本帅滚回去。” 要是以往,这些兔崽子们早就屁颠屁颠在自己团成一团滚回去了。可今天的情况却大不一样,这些人直直站在那里不仅一动不动,还不言语,和秦琼这位老长官玩起了无声的抗议。 “都聋了吗?还是觉得翅膀硬了,可以不认本帅这个老长官了。” 看到秦琼动了肝火,张知止硬着头皮回道:“大帅恕罪,末将等敢对大帅无礼,只是这些弟兄都是跟着太子殿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听闻殿下受伤都想来看上一眼。” “是啊,大帅,要是没有殿下,末将早就死在阴山下了,要是不能进去磕个头,叫我等以后还怎么再见殿下啊。” “大帅,在铁门关的时候,殿下救过我两次,您要是不让末将看一眼,那就把我砍了吧。”....... 有了张知止的开头,其他的校尉们也你一言我一语的,总之就是要求觐见,秦琼要是不答应他们是绝不会走的。 虽然知道这时候集体到东宫求见太子有些不合时宜,但要是看不到他们统帅无恙又怎么能放心的下呢。 “放肆,你们竟然威胁起大帅了,难道不知道军法森严吗?私自出营在前,目不尊长在后,你们说该怎么处置你们!”,作为六率主管军法的将领,房遗直在这个时候不得不站出来。 “哎,无妨。”,秦琼抬手阻止了他,带着这么多年的兵,他们不是想闹事他还能看不出来,再说这也是李承乾深得军心的表现。 “你们心意,本帅都知道了。但眼下殿下还没有醒,这样吧,你们就在太子殿下的寝宫外磕个头,就算是你们尽到心了,怎么样?” 秦琼是什么,在军中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能让他今天改变主意已经是破例了,也不好在得寸进尺,随即也都向秦琼拱手称谢。 “得,现在言谢还为时尚早,磕完头后每人三十军棍,都没意见吧。”...... 稍时,李承乾书房外的院子里,包括秦怀玉、房遗直在内所有六率的将校齐齐的光着上身跪在院子。 碰、碰、碰,虽然侍卫们手里军仗不停的在抽打着他们脊背,但将校们却紧紧地咬住牙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们不忍自己的呻吟之声打扰正在昏迷统帅。 “叔宝兄,愚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些将领被外人称为“东宫晓将”了。不仅作战勇敢,而且还这样的忠义,太子爷带兵的手段着实让人佩服。” 刘树义目不转睛的看着正在受罚的众将,李承乾的成功绝不是偶然的,能让这么多骄兵悍将如此忠心拥戴,又岂是李恪之辈能比的了的。 同样都是太子,要是建成手下都能有像这些人一样,又怎么能输的那么惨呢。 “他们还嫩着呢,办事不过脑子。你想想要是陛下知道了会怎么想,有些人会不会说这些人齐聚东宫是有所预谋呢!” 秦琼所指人正是萧瑀,这老家伙官复原职以来正愁没事儿可干,要是让他抓住把柄,那还不闹翻了天。 “哎,这不还有咱们这些老家伙嘛!陛下以认为愚弟为谏议大夫,要是有人不开眼,愚弟手里的笔也不是吃素的。” 如果说之前刘树义投靠东宫有投机之义,但今天的事却让他看清了人心的相背,坚定了他辅佐李承乾的决心。 “好,贤弟如此深明大义,那老夫就替太子谢过了。”....... 承庆殿 李世民正在批阅弘殿送来的奏本,老太监甘郧走了进来将刚才反生在东宫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学了一边。 “不错,不错,君有情,臣有义。承乾这个太子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军伍起家的李世民在听到儿子如此深得军心,发自肺腑的替他感到高兴。 “陛下说好,那自然是好的,但翼国公这手下的可不轻啊,奴才听说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将领都是被抬回去的。” 李世民不由笑了笑,秦琼的心思他那能不知道,“打的好,这些兔崽子打了几场小仗就敢无视朕的大将军,还反了他们了。” 在这个关键时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用他们的皮肉之苦堵住那位唯恐天下不乱人的嘴有什么不好的呢。 “去,叫上皇后,一会儿和朕一起去东宫看看太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长孙冲 你大爷的 有了秦琼的坐镇,东宫的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就如秦琼所想的那样,自从他接管东宫以后,不停的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想尽一切方法想打听太子的伤势。 不过这也长孙冲这位廉政部活阎王的排查下一一化解,这几天他从东宫的犄角旮旯抓了七名宫女,三名太医,总算是清空了这里面的臭鱼烂虾。..... “逞能了吧,就你能,这下褶子了吧。”,喝了一口碗中的药后,长孙冲一边絮叨着,边喂着躺在榻上的李承乾。 “长孙大人,你就不能慢点,再把殿下呛着。”,张思政一之手尽量把李承乾嘴掰的大一点,另一只手停的给李承乾擦着嘴角。 “老子连自己媳妇都没这么伺候过,你知足吧!”,让他和张思政这样男人干这样细腻的事儿确实是难为了他。 但也是不得不为的事,这个时候谁特么能信的过。 “你倒是想喂长乐公主,也不怕陛下打断你的腿。”,张思政一脸不屑的回了一句。 作为李承乾亲信和一向皮赖性子的长孙冲平日里接触多了,说起话来自然也那么规矩。 “切,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别急,等太子爷醒了,让他给你说门亲,省得你张家断了香火。”,说完就又给李承乾喂了一勺子。 “咳咳,你大爷的。”,躺了五天的李承乾终于被李承乾呛醒了,胸口一边剧烈起伏,眼睛也恶狠狠的盯着长孙冲。 “哎呀,殿下,您可算是醒了,臣马上去请孙先生。”,说完,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嘴里还高呼着,殿下醒了。 “嘿嘿,殿下,表弟,你终于醒了。你可不知道,为了让保证你衣食安全,表哥我可是磨碎了嘴,跑断了腿,身板差点没累毁啊,东宫的兄弟.......”,看到李承乾醒来,长孙冲也兴奋的语无伦次。 听着长孙冲话痨般磨磨唧唧的絮叨,李承乾看了看周围这熟悉的环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活着真好。...... “孙先生,乾儿的身体怎么样?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长孙皇后握着李承乾的手,扭头问正在写方子的孙思邈。 “娘娘放心,殿下的底子厚,只要按时服药,不久就会痊愈的。” “承乾,你安心养伤。朕已让刑部和大理寺联合办案,由李道宗和戴胄领衔调查,绝不会放过那些反贼。” 李承乾昏迷的这段时间,李世民的脾气异常暴躁,仅仅是承庆殿杖毙太监、宫女就有十几人,有才可见皇帝对于这个太子是多么看重。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李道宗和戴胄这两个刑官老手,竟然连个毛儿都没见查出来,好像这些人是凭空出现似的。 更耐人寻味的是连丽竟门那些人都没查出来一丝痕迹,能在长安成搞出这么大股势力竟然瞒过了自己的眼睛,这是太奇怪了。 “那儿臣就谢过父皇,本来这次是请孙先生来是为了调养您和母后的身体的,没想到到是自己先用上了。孙先生,您老说本宫是不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李承乾的自嘲让殿内的气氛为之一松,就连双眼婆娑的长孙皇后也是对他笑骂了一句。 “既然殿下都能开玩笑,看来是没什么问题,那老臣就功成身退了。”,秦琼阴郁的几天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不敢想象一旦李承乾挺不过了,秦家、长孙家等这些和东宫牢牢绑在一起的家族将是什么样的打击。 恐怕用不了几年这些家族就会泯然众人,还要时时担心新的储君和那些世家的攻击。 就是皇帝恐怕也会因为适时的利益抛弃他们,那可就真是死路一条了。不过好在这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他也可以松一口气。 “恩,这段时间确实辛苦叔宝了,承乾,你可好要好好谢谢你的老师。要知道你手下的那些小家伙可不怎么省心。” 对于皇帝的暗指,李承乾也只能无奈的笑笑。在皇帝来之前长孙冲用他那张碎嘴,絮絮叨叨向他详细的叙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当然也包括那些校尉们闯宫的事儿。...... 待皇帝等人走后,李承乾的脸直接就撂了下来。他相信皇帝说的是实话,即使这次的主谋是他那两个弟弟,李世民也不会放过他们。 这样一来就直接证明,一股神秘的新力量在暗中崛起,世家门阀、宗派势力还是那些表面上吃喝嫖赌,暗地里总是小动作不断的王爷们呢? 是谁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决不能等着挨打,这不是他的脾气,是该走那一步了,即是被李世民误会也没有办法。 “臣赵节、邱神绩参见太子殿下。”,接见完东宫的主要僚属就用尽了整个白天的时间,李承乾也不得不晚膳后,强忍着伤痛召见这最主要的两个人。 “免了,这几年东宫的人在朝廷里不断的升迁,唯独你们二人原地踏步,帮着杜构干点杂七杂八的活儿计,是不是觉得不平衡啊。” “臣等才德微薄,能这些就以心满意足了,怎敢心生怨恨。”,李承乾的话可把他们俩吓坏了,这帽子扣下来还能有好?随即连连磕头解释着。 “好了,好了,本宫又没说你们什么,都起来。表哥让张思政准备一些姜汤,这夜里凉了让他们喝了暖暖胃。”..... “以前是本宫刻意压制你们,这对你们来说也是一种保护。尤其是你赵节,依着你的脾气,不按着你能活到今天吗?” 听完李承乾的话,赵节将他那颗高傲的头低了下来,自从父亲过世后,赵家就开始走下坡落,他也变成了没人管的孤儿。 没有皇帝和李承乾的照应,早就不知道那去要饭了,还特么当官儿,做梦去吧。 至于他那个母亲贵阳公主,不提也摆,丝毫不念父妻和母子之情,竟然再受孝期未满之时,就主动找太上皇要求赐婚,真特么不要脸。 不过也那以后,赵节便也不再认他这个母亲。 同时也在不同的场合处处和杨家作对,要不是自己那舅舅还念着和父亲的情义,把他送到东宫给李承乾当伴读,弘农杨家想搞死他还特么不是轻而易举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东宫的特务组织 “从明日开始你们就是东宫的太子洗马,掌管司经局,品级由从五品下调制正五品上。怎么样,这下和长孙冲他们差不多了吧,心里平衡了吧!” 太子洗马这个官职魏征以前就干过,掌管经籍,出入侍从,是东宫官制中比较重要的幕僚,能得到这样的官职,赵节二人自然也是喜不胜收,赶紧起身施礼称谢。 “丽竟门是干什么,不用本说你们也是知道的,让你们掌管司经局就出于相同的目地。 本宫会从六率中遴选出五百名精兵划归你们调遣,其他人员由你们自行秘密招募,不管是江湖游侠,还是州官县吏只要是有一家之长的都可以。 本宫的要求只有一个,要在最快的时间渗透长安周围的每一个角落,有了任何风吹草动本宫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待李承乾的话说完,赵节和邱神绩惊的嘴里都能塞下个鸡蛋,二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太子竟然给予他们这样的重任。 “臣等必不负殿下所托。” “书去找右庶子刘树义,好了,退下吧。” 对于密谍部的问题,李承乾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一来顾虑皇帝的感受,二来是怕年深日久尾大不掉。 而对于赵节和邱神绩的任用,李承乾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赵节就不用说即是皇亲又是心腹,用起来自然放心。而邱神绩是武则天时期有名的酷吏,干这事儿可谓轻车熟路,能力自不用说。 翌日,司经局 赵节和丘神绩在宣读了太子对二人的任命后就并坐在大堂之上,下面侍立着十位官员。 分别为学三人,正六品下,分知经籍,侍奉章。校书四人,正九品下。正字三人,从九品上,掌校刊经史。 “诸位同僚,面上的事儿完了,现在咱们就该来说说正事。殿下遇刺的事各位心里都是有数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将士护卫不利吗?不是。 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之,所以殿下才下令要建立这么个行之有效的密谍机构。” “诸位都在东宫供职多年,平日里都受过殿下的恩惠......” 赵节的话算是说道他们心里去了,他们虽然品级不高但俸禄却是其他同级官员的数倍,让他们的一家老小在这长安城里过上相对富足的生活。 平日里即使是做错了事,太子对他们也极其宽容。他们早就是找机会报答太子的恩情了,可一直苦无没有机会。 尤其是听说李承乾遇刺后,这些低品级的刀笔吏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现在赵节二人带着这样的使命前来,他们怎么能不欢喜鼓舞呢。....... 长孙冲落下一子后,看了一眼对面一席白色里衣的李承乾。依现在情况看还不错,至少脸不像前几天那么苍白,要不然长孙冲也不敢和他在这对弈,耗费这病号的精力。 不过李承乾的这一举动是真让他糊涂了,他在人前可是一直提倡依法治国,食言而肥可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则。 难道就是因为这次事儿让李承乾的发生这么大的转变,看看那些任用酷吏的君主后果,长孙冲想想都不寒而栗。不行,这得说到下,要不然别说老头子那过不去,就是自己良心也过不去啊。 “殿下,你不是一直厌恶酷吏吗?怎么还让赵节他们去” 在一起这么多年,长孙冲想的是什么,李承乾还能不知道,就说在廉政部稽查官员贪腐的时候吧,一向看不上酷吏的他和丽竟门那些人起冲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看在他身份特殊,早就不知道被请回去几回茶了。 “不一样,他们只负责情报搜集,没有审理和抓人的权利,这是他们不可逾越的鸿沟,接触不到政务的走向,所以你想得那种情况不会出现。打仗的时候,谁先掌握情报,就把控了战争的主动权,就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这么说长孙冲就明白了,毕竟大唐是有自己完善的司法体制和司法机构,抓人审案子的事儿还的交给他们办为好。 再说要是和丽竟门那些小人在抓人上起了冲突,他们在皇帝没事再吹上几股风,离间天家父子的感情,那可就得不偿失。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从以往和他们周旋的经验来看,这些毫无底线的家伙儿在这方面确实是天赋异禀。 “殿下,这段日子那些王公贵族可往东宫送了不少,你看这?” 虽然知道这些家伙儿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借着探病的名义来打探情况。现在太子醒了要是不给回个礼,那可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的。 再说人家可是真下血本啊,尤其是李泰和李恪二人,送的东西都快堆起一座小山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关系兄长的病情。 说道这些人,李承乾的嘴角不由的漏出一丝冷笑,那些礼单他看过了,有些东西甚至他是见都没见过,他们也算是煞费心机了。 “双倍回赠,半月后,本宫在东宫赐宴,帖子一块都给他们送过去。”,话毕,李承乾便又落下一子,“表哥,你输了。” “殿下,回礼是不是就够了,你这身体短期是不可能复原的,娘娘那是不是。”,敢好点就想着折腾,饮宴能不喝酒吗? 这要是让姑母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真是不然人省心。话话说回来,和那些小人有什么好喝的,谁能保证这次事他们没有参与。 “表哥,水至清则无鱼,宦海沉浮,进退荣辱,你的火候儿还不够啊!冷在心,笑在面,多和房相学学,人家那才叫真正的宰相肚里能撑船呢。” 李承乾对长孙冲个表哥一直都是寄予厚望的,尤其是醒来之后从张思政口中得知了他这几天的作为,还别说关键的时候这家伙儿还真是个好手。 再说这家伙儿早晚都是娶李丽质的,就算是为了那个在自己怀里长大的丫头,也得好好的栽培他。 第一百六十八章 苏婉的真实身份 “伏伽,你这大晚上不睡觉作得什么妖?还把王爷折腾来了。”,戴胄伸了伸懒腰,一脸无奈的看了精神抖擞的孙伏伽。到底是年轻啊,扛折腾,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 “哎,玄胤,伏伽这么做定有原因,来来,都坐下,咱们慢慢说。”,李道宗就是回去也睡不着,查了这么多天都没有结果,他都不好意思去见皇帝了。 待李道宗二人落座后,孙伏伽又急忙伺候二人先喝点茶,提提神儿,这事儿毕竟是要捅破天的。 “二位上官,到目前为止,除了兵器上的月牙标志外,咱们手中机会是什么证据都没有。 所以下官在证物房蹲守了两天想再看看有什么线索,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偶然间发现了一个钱袋,上面的绣着的一首诗却引起了下官的注意。横石跨天际,昼夜起风雷。天台三义庙,忠义惯千秋......。 这首诗里提到的天台山可就是大有深意了,据下官所知,在我大唐叫这个名字的山只有两个。一个在西川,另一个嘛,在台州境内。” “随后下官又到太医院询问了幸存的将士,他们说那些此刻都操着南方口音,是以确定那首诗中的天台山一定指的是台州的那个。” 听了孙伏伽李道宗和戴胄二人都陷入深深的沉思,江南人,天台山,这么说刺客是由江南而来的。根据兵部给的答复十六卫军的人员和兵器并没有人员缺失的情况,而且他们多是关中子弟。 “下官查询了最近两年江南官员赴京任职的名单,刨去那些小吏后,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只有一人,那就是前台州刺史,现今秘书监,苏亶。” 啪,听到了苏亶的名字,戴胄手里的茶盏瞬间就手手中滑落。 苏亶是什么人,他可是太子未来的岳父啊,他怎么会刺杀太子呢。可以他对孙伏伽了解,他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蛋疼啊,这特么天要塌了。 “伏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要知道他可不是我们说查就能查的人。” 李道宗要比他们这些外人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儿,苏亶可是太上皇罩的人。甚至为了让他的女儿当上太子妃不惜和皇帝翻旧账,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去动这样的人,是及其不明智的。 更何况其弟苏勖是秦王府的“十八学士”之一,更是南康公主的驸马都尉,官拜吏部左侍郎,是皇帝的潜邸的大臣啊。 就算关系不睦,人家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啊,凭他的面子再皇帝那参上一本,够他们三个喝一壶的 “王爷,这种事能找到直接的证据吗?要是能找到还用咱们在这导论什么,陛下早就发兵了。对待这种事只要有一丝证据就得立即出手,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 孙伏伽当然知道这事难办,可要是再不出手,人家将尾巴都收拾干净了,还怎么查。皇帝那是天天催着呢,要么快刀斩乱麻赌一次,要么等着流放发崖州吧。 “可是万一不是人家怎么办,要知道苏家的小姐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啊,咱们到没什么,可那一家老小怎么办?”,戴胄一脸为难的说道。 在他看来,这世上什么事儿都好吧,但只要牵扯到皇家,准没好事儿。 “大人,你想的太多了,他家闺女还没嫁到东宫。再说要是这案子差不出结果,陛下那能饶了咱们三个吗?罢官流放都是轻的,还能等到人家当上太子妃后来找后账吗?” 孙伏伽的话是最现实的,可也是最残酷的,这那头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啊。 “事到如今,咱们也没什么选择了,伏伽,说说你的想法。”,权衡利弊后的李道宗咬了咬牙,左右都是死路。要是押对了宝,不仅完成了皇差,太子那还欠咱一个人情, 反正这条命都是在战场上捡回来的。 “找个借口进去查查,掘地三尺,下官不信他们能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这是把孙伏伽真逼急了,按照他以往的脾性,没有八分的把握是绝不会出手。 但这次情况特殊,他也不得不赌一次,他赌刘弘基和尉迟敬德的封锁是要有效果。要知道就在李承乾遇刺的当夜,左右金吾卫就封锁了长安附近百里之地。 任何人来往通过都是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坊间巡逻的武侯也增加了一倍,想要销毁多余的兵器几乎是不可能的。 “玄胤,你怎么看?” “你们都同意了,我能怎么办,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话毕戴胄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现在特么是骑虎难下了,不跟着搏一把还能怎么办,只能寄希望于孙伏伽了。 “好,就这干,本王陪你赌一把。本王的卫队有两百人,各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你带上以防万一。 本王就去叨扰下苏勖,找他去下下棋,喝喝酒。记住你只有一夜时间,时间一过,本王也没有办法。” “谢王爷,下官定当竭尽全力。”,说完对二人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永崇坊,苏府 “孩子,你走吧,李道宗和戴胄都是轻与之辈,早晚回查到这的。老夫以为你打点好了一切,从光化门走吧。”,苏亶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 把她抱回来这么多年了,以为一切都能随时间的增长而消逝。 再说有了和太子的这桩亲事也算是对自己老友了,而且也不算辱没她的出身,可谁能想到他们瞒着自己做了这样大事。 “父亲,女儿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唯一恨的是不能报那国恨家仇。” 原来这苏婉是襄城王杨恪之女,大业三年杨广将他们一家流放的时候,苏夔暗中的保下这个好友之子,用死囚尸体代替了他。 后来杨恪不幸早逝,又将唯一的女儿杨婉托付给了他这个发小。 可谁能想到杨家留下的那些家仆竟然在得知自己小姐要嫁给大唐太子的时候异常激愤,他们怎么容忍自家公主嫁给灭国之敌呢,随即就将身世告诉了她。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寸步不让的孙伏伽 “走吧,总是要给皇帝留个出气的人不是。带上苏瑰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成亲生子让你父亲那些旧部保你安稳的过完下半生吧。 不要再想着报仇了,你看看杨政道和杨师道就知道了。他们都忘了祖宗,忘了仇恨,你这个从来没有享受过隋室恩遇的女娃还计较什么呢。” 苏亶想不明白,这个自己亲自抚养的女儿如今怎么变得如此的偏激,要是她嫁到了东宫就有享不尽荣华富贵,这有什么不好的,总比现在当反贼好吧。 再说他爹杨恪又不是李唐所杀,这些不知死的家伙为什么要对这个孩子灌输家仇国恨呢。 “好了,不要在犹豫了,要是事儿发了,想走都走不了了,快啊。” 苏婉知道了父亲这么做是为了保全她,想要在这个时候想要举家逃跑是不可能了,那不就等于不打自招嘛。 随即咬了咬牙:“女儿不孝,连累父亲了。父亲的恩情儿只有来世再报了,不过请您放心,瑰弟是苏家的香火,女儿就是死也会保全他的。” 话毕,抱起在旁边咿呀学语的苏瑰转身离去。坐在马车中的苏婉一边留着眼泪,一边抚着苏瑰粉嫩的脸颊,心中暗暗发誓,早完一天要杀尽李氏一族。 “殿下,属下不明白既然给他们提供了证物,又为什么帮苏家呢。”,苏府临街的的一阁楼里,一名黑衣青年殷勤的给主人空杯中满上美酒。 “你不懂,不过大理寺的事办的不错,下去领赏吧。”,话毕,还轻撇了一眼光化门的方向。...... 一个时辰以后,当苏伏伽带着一众兵丁捕快赶到苏府的时候,苏亶穿着整洁的官服坐在正堂中自饮自酌。 “孙少卿,这么晚了,带着你这些虾兵蟹将到本官府上所谓何事啊?”,轻蔑的看了孙伏伽等人一眼后,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果然还是来了,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为那一对儿女争取时间,拖的时间越长,他们就越安全。 “苏大人,下官奉上差之命搜查刺王杀驾的凶手,谁能料想追到贵府呢,所以就进来查查。您也知道自太子殿下遇刺以来,这长安城里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安全,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大人见谅才是。” 恩,听了孙伏伽的话,苏亶不由的一笑,真不愧是首位状元,查抄大臣的府邸也这么有礼数。 “孙少卿的难处本官当然理解,可根据朝廷的典制,搜查重臣的府邸那可是要有皇帝的圣旨,你又吗?万一查错了是什么罪名,你这个大理寺少卿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 所以听本官一句劝,还是回去的好,免得招惹一身麻烦。” 嘿嘿......孙伏伽笑了几声后,在苏亶惊诧的目光中直接就他对面,给自己也到了一杯。 “苏家不亏是高门大族,端是比下官会享受,这样美酒可是不多见,是御酒吧。 还是做天子的近臣好,什么好东西陛下都是想着你们啊。.....大理寺历来都是唯皇命是从,咱们都是给皇帝办差的......” 孙伏伽一脸玩味的看着苏亶,话里话外提醒着,让他明白自己虽然官卑职小,但也是朝廷的命官,行的是大唐的律法。就算你的官职爵位再大,触碰了底线老子也得抓你。 “看来,孙少卿今日定要和本官过不去了。难道不怕太子为本官出头在陛下那奏上一本吗?” 这特么要是换成长孙无忌,孙伏伽肯定是信了,但他苏亶,就有点拉大旗,扯虎皮了吧。 他可是听李道宗说了,李承乾对这门亲事可是不感冒,今儿他要找到证据,没准太子还的谢我呢。 “嗨呀,苏大人,好大的口气啊。太子殿下向来公正无私,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儿为难下官呢。倒是大人,要是让下官差出什么来,那您怎么再见陛下和太子呢。” “孙少卿,本官再说一边,今夜没人到府,想找刺客你还是去别处吧。不然的话就别怪本官闹到皇帝那去。” 虽然面上镇定自若,但苏亶此刻的心中确实万分着急,该死,快要唬不住这家伙了。 “哎,既然赶来,下官就不怕。要是冤枉了大人,下官这幅臭皮囊就交给大人处置又能如何呢,谁让咱们大理寺都是只知皇命是从的呆人呢。” 话毕,就对门外的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是开始了。 “你,你,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胆大妄为之极。”,完了.....这下毁了。 拂晓十分,孙伏伽伸了伸懒腰,指着摆在堂中的兵刃,笑着问道:“苏大人,看来你是没机会向下官问罪了,请吧,戴公还在大理寺等着您呢。” 与此同时,苏勖府中,已经和喝了一晚上,李道宗这家伙就是什么也不说,这是为什么啊。自己是个人,怎么能经得起这军汉这么折腾呢。 “承范兄,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要是不说小弟可就先睡了。”,这特么都喝了坛子了,看来今天是不能去吏部上值了。 就在此时从门外进来一名亲兵,在李道宗耳边一阵耳语。 “贤弟,其实这事儿要从太子遇刺开始说起,陛下命为兄和大理寺卿戴胄领衔彻查........” 李道宗越说,苏勖的脸越绿,刚才那点儿酒意也随着出的这身冷汗蒸发了出来。窝藏前隋余孽,刺王杀驾,苏亶那个混蛋还真特么什么都干做啊。 “承范兄,你可是知道了,小弟是庶母所出,自幼便和他这个嫡子不睦,后来被他们赶了出来,投靠了还是秦王的陛下,他做的这事可和小弟没有关系啊。” 看看老头子这个疼爱的嫡子都干了些什么,这是要苏家断子绝孙啊,他现在是明白李道宗的真正目的了。 “哎,贤弟你做下,咱们十几年的交情了,你是什么人,为兄还能不知道吗?不过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兄弟,为兄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府了,待案子查清后一定还你的清白。” 不管苏勖是否参与了这事,调查都是少不了的。要不是看在他是天子近臣的面上,那里还容得他在府中啊,大理寺的牢房可有的事。 不过总算是有了结果,孙伏伽还真不是个简单人物,自己总算可以在皇帝那有个交代了。 第一百七十章 嚣张的岑文本 翌日,岑本带来了刑部和大理寺联名的奏本,解释昨夜对苏家采取措施的原因......并进一步请旨依律羁押审理苏亶等人,同时对其女苏婉等人下达海捕书。 “岑大人,这是给陛下的本章,你送东宫来这是何意?”,李承乾合上手里的本章后,笑眯眯看着坐在下首的岑本。 “回殿下,臣刚从承庆殿来,陛下让臣来询问殿下的意思,毕竟苏婉是皇室给您定下的正妃。” 不用说这肯定是岑本又在皇帝那卖好了,说什么陛下威严啊,皇家体面之类的幌子,这是他一贯的手法,皇帝也每每对于这位心腹重臣大加赞赏。 “这门亲事是上皇所提,陛下亲旨定下的,单凭本章所说的那些证据说明不了什么。本宫希望刑部和大理寺谨慎行事,毕竟事关皇家体统。” 岑本长长的叹了口气,起身对李承乾拱了拱手:“殿下正是谦谦君子,宅心仁厚啊,在这时候不落井下石就是对苏家最大的恩典。 臣即将殿下的心里转奏陛下,就不耽误殿下养伤了,殿下多多保重。” “好,本宫这身子为实不便,就不相送了,先生不要见怪。”,李承乾的话十分诚恳,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而岑本也连连口称不敢。 这要是让旁人看见了肯定二人以为相得益彰,可当事的这两个人都清楚,他们俩都只是在照顾皇帝的颜面罢了。 “传刘树义,长孙冲到寝殿。”,李承乾阴着脸对外面的张思政吩咐道。这个岑本是吃定老子不成,在皇帝那卖乖拿老子做筏子,他是里外都不吃亏啊。 对于苏婉这个历史上的太子妃并不讨厌,之所以反对是因为这桩婚事是李渊那老家伙促成的,出于对老头子的不信任让李承乾更加疑虑。 可后王治在出任江南道御史巡视各州县之时,查到其女乃是隋室之女就彻底明白了此事身后的人到底是谁。不是别人就是眼前的这位中书侍郎。 一直以来,李恪之所以在朝中受到排挤的原因就是其母乃杨广之女。可一旦苏氏誕下王子后身份被人曝光,那些跟着皇帝反隋出身的朝臣势必也会因为杨氏的问题和东宫日渐疏远。 如果皇帝为自己张目则必会对杨氏大加褒奖,抬举前隋的那些遗老遗少。在历史上李世民不就是在贞观年间对杨广大加追封的嘛,难道是出于这个原因? 另一种结果就李承乾被砸出东宫,失去皇帝的恩宠和众臣的拥戴。这两个结果不管皇帝选那一个,对于李恪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臣等见过殿下。” “免了,自己找地方坐,张思政你再去上两杯姜茶,给他们二位驱驱寒。”,看他们两个风尘仆仆,又十分担心的样子,定是以为自己伤势出现了反复,他这心里就是有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了。 随后又将苏家的问题和对岑本的猜测说了出来,刘树义二人听候更是惊得二人嘴都合不上了。 “殿下,您没开玩笑吧!臣听着怎么像做梦呢。”,刘树义敲了敲自己脑袋。这特么苏亶胆子也太大了吧,偷摸收养杨勇之后也就罢了,还特么敢收皇室的聘礼。 李承乾是什么人啊,那是未来的皇帝,这老小子竟然连未来国母的人选都敢造假,这不是啪啪打皇室的脸面吗? 他这胆子是搁那借的,敢戏耍的父子,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哎我说刘大人,您老还是出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再进来,行不行刺的先不说,这是他岑本今天来干什么的,你还不明白吗?” 在他心里其实是很希望这桩婚事作废的,那个做哥哥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妹妹日渐憔悴呢。 但岑本今天的做法也确实触痛了他的神经儿,这老家伙坑了人不说,还特么敢来东宫炫耀,这谁特么能忍的了。 “额,仲良说的有理,是老夫把事情想简单了。” “表哥,你也太放肆了,刘大人是前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还不赶紧给老大人赔罪。” 长孙冲的话虽然说的有理,但也确实太伤刘树义的面子了,人家都和他爹长孙无忌一个年纪,多少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刘大人勿怪,都是小子一时情急,请大人原谅。” 刘树义哪敢受长孙冲这一拜,连忙上前将其扶起。这小子可是双重皇亲,更是李承乾的绝对的心腹,那是像他这种刚进东宫不久的人能惹得起的呢! “右庶子,你现在兼着谏议大夫在言官那你要要多多出力,要将影响降到最低。” 李承乾的意思刘树义当然明白,朝中似萧瑀这般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大有人在,好不容易得这这么个口儿还不往死里咬。 “请殿下放心,该说的话臣一定说,断不会让那些小人兴风作浪。” 听了刘树义的保证李承乾点点后,随后又对一旁的长孙冲言道:“本宫听说岑本的外甥胡理闲已经升为湖州司马了,让你的手下盯紧他,本宫不信那些世家子弟都那么一尘不染。” “殿下放心,臣的手下都是精兵强将,胡理闲那个草包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咱们的眼睛,保管让他左手贪砍他左手,右手贪砍他右手。” 长孙冲早就想收拾眼睛朝天的家伙了,都是在长安城的纨绔圈里的混的,谁还不知道谁啊。要是没有岑本这个舅舅在皇帝那胡诌八扯,这白痴能升的那么快。 “哎,让你盯着他,可没让你冤枉他,办案是要有真凭实据的,......” 待二人走后,李承乾独自在寝殿里思量很久,给苏亶定个谋反之罪,总好过说李世民瞎了眼挑了隋室余孽当儿媳妇吧。 李道宗等人老成精自然懂得这其中利害关系,可这刑部和大理寺呢,那地方四处漏风,鱼龙混杂,恐怕这事儿是藏不住。 一旦有人兴风作浪,也不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这也是李承乾为什么指点刘树义的原因,....... 第一百七十一章 被渣男鄙视的李承乾 啪,啪,啪,“你们说,你们说朕是不是要凌迟苏亶全家,鸡犬不留!”,李世民的胸口激烈的起伏着,那一双龙目闪烁着嗜血之光。 “陛下,这,这,此事关乎皇室颜面,臣等不敢擅议。”,这话怎么回啊,杀是得杀,但这全家凌迟是不是有点耸人听闻了,即是他作为多年的刑官,一想到此情此景也是不寒而栗。 “陛下,是不是请太子殿下来,让他也说说。”,那苏亶可你老泰山,这时候不卖你卖谁,李道宗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呼,呼,“自今日起准太子乘撵出入太极宫,他伤的重,还下不了地。”,谁的儿子谁心疼。要是当时再查的精细些,或者从了儿子的想法,也就没有今天的事了。 不仅让好好的儿子差点死去,还让皇室丢进了颜面,那些丽竟门的废物,统统该死。...... “哎,朕不让你乘撵来嘛!看看把你弄得满头大汗,甘郧去拿几个垫子来,你们这群奴才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话毕,上前将怀里的帕子递了过去。 看到李承乾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满头大汗的样子,李世民不由的皱起眉头,不过他心里看到李承乾如此的守礼还是很高兴了。 “无碍的,儿臣这伤好多了,在榻上躺了这么天,这骨头都软了。” 这太极宫毕竟是天子居所,只有天子才能在此承撵,即使是长孙在这里也只能不行,自己总不能仗着有伤在身就惹人非议吧。 “不知父皇传召所谓何事”,李承乾这话才是明知故问,李道宗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侄子,装傻充愣如他这般还真是没有下线啊,这是和辅机学的吗?老子和戴胄这么大的人了,跪在这还不是因为你那老丈人。 “哼,朕都没得脸说,戴胄,你和太子说。” “禀殿下,臣和江夏王奉旨追查殿下之事,经三司推事,坐实苏亶谋反等十条大罪,其一......”,戴胄是一边擦汗,一边小心翼翼看着上面坐着那爷俩,随时准备停止。 谁知道皇帝再砸的是不是自己的头,今天他是领教到什么是伴君如伴虎了。 “戴卿,说苏婉是杨氏之后这话是谁说的,可有证据!要知道她可是太上皇指给本宫的,要是这么结案,不就是说太上皇包庇前隋余孽,意图戕害本宫吗?这样一来皇室威严何在?陛下的威严何在?” 李承乾这一顶接着一顶的帽子可把戴胄砸蒙了,弄得本来就觉得委屈的戴胄更是有苦说不出。又特么不是自己干的,至于这样为难我吗? 看着戴胄蔫的跟打了霜似的,李道宗实在是不忍在看下去了。再说他也是主审官,一句不说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殿下,自入狱苏亶是一言不发,倒是苏亶之妻实在熬不住审问就,就将此等秘事说了。臣等以为事关重大,故而不敢声张,所以这就先草拟了本章来请陛下定夺的。” 虽然一直以来就有刑不上大夫的说法,但像刺王杀驾这等谋逆之罪自然是不在其内的。谁能想到苏亶这么个书生竟然能熬的过那么酷刑,就凭这份骨气也赢得李道宗的敬佩。 坏就坏在家有不贤之妻,这苏夫人还特么没打就招了,还真是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 “皇叔,这案子的主犯只能是苏亶,苏婉只能是苏家之女,皇室是不能在天下人面前落面的。而且这连着陛下、上皇和本宫,你看这本章是不是在改改。” 李道宗不仅是宗室名将,更是长辈,李承乾对他的态度自然是要比对戴胄和蔼的多。再说要想里里外外的把面子圆回来,这个锅就得苏亶来背。 “殿下的意思是?”,李道宗慢慢悠悠的接了一句,又摸了摸下巴上为数不多的胡子。这法子好啊,反正苏亶是逃不了一死,多背一条也没什么。 “殿下,这不太好办吧,参与审理此案的官员、书吏、看押的差役,这知道的人可不少啊,难道都灭口。”,戴胄一脸为难的看着李承乾。 以前都是听人说这位太子爷在前线作战时是如何的残暴,今天他算是见识了。再说人关在大理寺,他出的人多啊,这要是都杀了老子不成光杆了。 “承乾,不要卖关子,你看看戴胄刑狱多年的老手都让你绕晕了。”,李世民虽然嘴上帮着戴胄,可在他心里可不这么想,只要能保的住皇室的颜面,采取些非常的手段也不是不行。 谁说都杀了,你们那只耳朵儿听我是这个意思,尤其是李道宗这老不修的,装出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给谁看呢。他当了这么多年刑部尚书,说他没改过供词谁信啊。 “父皇,儿臣的意思是将口供改一改,尤其是有关苏婉身世的,哪能把下面的人都杀了,杀了他们以后让谁去办差啊。” 呼,听了李承乾你的话,戴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要不杀自己的部下,改供词什么这都好办。 “殿下放心,臣等回去后立即下达封口令,力求将影响降到最低。”,戴胄揉了揉已经麻木的双腿讨好的说道,总算是有结论了,老子这双腿终于要解放了。 嘿嘿,戴胄的话算是把李承乾逗乐了,他那大理寺四处漏风,现在恐怕早就传的满长安城都知道,还封什么口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那倒不用,这谣言至于智者,谁要是拿到台面上说就得拿得出像样的证据。当然这也要看二位能不能把这尾巴收拾干净了。” 恩,藏是藏不住的,干狱吏的什么人没有,所幸按乾儿说的办,没有证据就是魏征又能怎么样呢,谁敢冒头老子就收拾谁。 “好,就按太子说的办,另外在传旨解除太子和苏婉的婚事。”,话毕,李世民美滋滋的抿了一口甘郧刚呈上来的茶。 “臣等着即照办,臣等告退。”,看到皇帝端茶送客,李道宗二人起身施礼。 李承乾说的尾巴不就是苏夫人吗?这不还是杀人灭口吗?找那么多理由干什么,这活儿要是干不利索,老子们找块豆腐装死去好不好。 出门前的李道宗还回头给了大侄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让坐在上面的李承乾鼻子差点没气歪了,靠,老子被渣男鄙视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好,兔爷儿 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日暮时置于街坊的大鼓,八百声而门闭,五更二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鼓三千挝,辨色而止。其主要用于警戒以防盗贼,也兼有报时的作用,以开启坊门。 而这坊街鼓声中把沉睡了一夜长安城从睡梦中唤醒,百姓们一天的劳作也由此开始。官老爷们也根据这条上朝的新规矩从各坊间的府邸向太极宫涌来。此条谏言的始作俑者就是皇帝身边最近的红人:马周。 站在太极宫玉阶上的李承乾看着下里着不同袍服赶来参朝的官员们,不由的吟道:“鼓声初动未闻鸡,赢马街中踏冻泥。烛暗有时冲石柱,雪深无处认沙堤。” “殿下好才情啊,老臣今日能听到如此应景之诗这一身的疲倦也就全然消退了。”,长孙无忌笑着走到跟前,而在他后面跟着的就是他的老师张玄素。 “不是说还要几天吗?舅舅和张师傅什么到京的。” “臣等五更到京,殿下的身体怎么样?”,张玄素皱着眉头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本来这两人是准备在家休息一日再进宫复旨的,可回到家中后听闻了李承乾遇刺后那里还坐得住。这不在朱雀街汇合后急急忙忙的就进宫了。 “问题不大,咱们还是先进去,下了朝回头再聊。” 早朝程序永远都是千篇一律的老三样,首先是房杜二位汇报下朝中大事进程,然后再有自己那位皇帝老爹发表一些意见和感慨,最后才能轮到自由提问和回答的环节。 对于这样老套又麻烦的早朝,李承乾早就不厌其烦了,咱就不能痛快点早说完早利索,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办各的差事,非要一堆多人在殿里扯这么长时间皮吗? 有意思吗?他们中多少人一年都说不上几句话的。李承乾实在是搞不清楚下面这些家伙每天的兴奋点在那,为什么都这么精神奕奕的。 待李道宗和戴胄出班把准备整整十天的调查结果陈奏给皇帝。 随后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好吐了好一顿苦水,说什么自己对待臣子们是多么的宽仁,同时也狠狠的批判了一顿苏亶的丧心病狂、不识抬举。 可就在李世民准备盖棺定论的时候,萧瑀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陛下,老臣又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将?” 你特么都出来还问当不当讲还有意义吗?李世民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只憋出了一个讲字。要是不让人家说话,不就堵塞言官进谏之路嘛。 “陛下,臣听闻这为苏家小姐是隋室之后,并且正是此女指使自己手下的前隋余孽刺王杀驾的。 老臣不明白江夏王他们的调查结果为什么是这样,就凭他苏亶一届官能掀起这么大的浪吗?.......” 萧瑀的话说完,立刻就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殿内也随即响起了众臣的议论之声。萧老头说的对啊,他一届官那来这么大能耐培养这么多死士,这不是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吗? 这种事还是得实事求是的好,这次刺杀太子,下去刺杀可就是皇帝了。 “陛下,臣以为宋国公说的在理。那苏婉要真是一介寻常的女流之辈,那她是怎么悄无声息的逃出长安城的呢?再说朝中就真没什么人做他的内应了吗? ......不管是为了朝廷的稳定,还是陛下的安全,都应该严加审问,不能就这么草草结案啊。” 崔仁师捧着笏板一本正经的符合着萧瑀,说的是慷慨激昂,要不是了解他的为人,李承乾差点都特么以为他是个大忠之臣了。 这家伙在朝上都当了好久的哑吧了,今儿这么轻易的就跳出来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真不知道你们那来的精神儿头,耽误老子睡觉,真是的。”,程知节靠在柱子上,一边打着哈气,一边嘟囔着。 不过这声音嘛,反正站在班首的李承乾可听的清清楚楚。 “程知节你说什么,你竟敢说老夫是狗?”,崔仁师眼睛瞪的跟铃铛一样,这是幻觉吗? 老流氓程知节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一边往出走,一边还掏着耳朵,这幅痞象简直让人不可直视,还不如长安城的无赖呢。 “老子就说你这兔爷呢,怎么地?你还咬我啊!” “你,你,你这老匹夫太放肆了,难道不知道这是朝堂吗?竟敢如此失礼。”,崔仁师和他这样的可不一样,人家可是世家之中的饱学之士,学的是圣人之道,骂街这种事儿肯定和程知节比不了的。 再说这也太反常了,他真没想到自己这的堂妹夫竟敢这么说自己,而且还是在朝上。 “说你们还被不服,不管此案的主谋是苏亶还是他家闺女,这不都是谋反之罪吗?还在这讨论啥啊,送到东市砍了就是了。难道你还想问苏亶的教女无方之罪吗?这不是拖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切。” 呵呵呵.....,待程知节说完,殿内的响起了哄然的笑声,尤其是尉迟敬德和刘弘基这两个老流氓,看到程知节教训自己的大舅哥,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老程,他也不想这么做,可谁让昨天皇帝把这怼人的任务交给他了呢。要怪就怪自己大舅哥看不准风向。 皇帝那可是连自己亲爹都能囚禁的狠人,你们这些不识相的家伙儿没像王世充、窦建德他们一样埋在土里就应该回家烧香感谢祖宗积德了。 “老程,你这话老子赞同,他们崔家男的长得都异常的俊美,说是兔爷儿还真他娘的贴切啊!哈哈......”,尉迟敬德附和一句后就接着笑起来了。 不过人家老黑说的也没错,崔家的不管男女容貌都是拔尖儿的存才,就连李世民都因仰慕崔氏女的容貌而去求亲。 不过现实残忍了点,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李家这杂交的血统,这可让李世民耿耿于怀了很久。所幸也就抱着膀子看着程知节和尉迟敬德这两个老流氓在殿中放肆着。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太极宫前上演的全武行 看到在殿中的崔仁师让这俩活宝气晕了过去,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嘚瑟,你咋不起来的嘚瑟了呢。 当然,虽然高兴,可这面上还是不能让人看出来,轻咳了两声了后,李世民随即挥了挥手让侍卫们把这位“老帅哥”赶紧架了出去。 又把程知节和尉迟敬德好好训斥了一顿,对他们的惩罚也仅仅不疼不痒的罚俸。 虽然这对几年来参与工业区分红的两个人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但这俩老流氓还是表现出了一副死了亲娘的表情,这也让殿内的群臣又发出了一阵笑声。 “放肆,都把这太极宫当成什么了,难道连点为官的体统都不顾了。”,魏征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们俩不要脸了,你们也不要脸了吗?亏这一个个平时还以道德之士自居。 魏征这可真是人的名,树的影,他吼过之后群臣们脸上的笑意立刻就消失不见,个个都庄严肃穆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倒不是他们怕魏征,实在是因为太麻烦,这老家伙就特么跟狗皮膏药似的,粘人啊。 “陛下,即是宿国公说的有理,可据臣所知,自太子遇刺以后金吾卫的士卒就封锁了周围百里之地,苏家姐弟二人是怎么逃出去的,这不耐人寻味吗?” “这是不是就说明反贼在朝中有内应呢,不然她们是怎么逃过关卡的盘查呢,是不是应该追究相关部门的主官呢?......” 看着魏征在下面款款而谈,李承乾都特么无奈了,这老头儿改名叫魏大炮得了,有他这么参人的吗?金吾卫,京兆尹,刑部,大理寺统统的都参了一遍。 没看这几个衙门的大佬都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吗?可人家真在鸡蛋里挑出骨头了,你又能怎么办。 “玄成之话有理,现在他们敢在长安城附近行刺太子,那明日是不是就敢在太极宫跃马扬鞭了。 牛进达,责令廉政部即刻彻查涉及此案的官署人员,不管是谁绝不姑息。.....” 李世民的这道圣旨可是让刘弘基,李道宗等人不由的叫苦不迭。特么的魏征,你这不是坑人吗?辛苦一场不说,还特么招皇帝猜忌让那个铁面判官查一顿,凭什么啊。 散朝后,待众官员行至太极宫门前的时候,实在是憋不住火的刘弘基蹭蹭加急了几步,蹦到了魏征面前。 “魏征,你刚才在朝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子们不值得信任,你这建成旧部就值得人信任了吗?” “夔国公,既然你没做过违背典制的亏心事儿,你怕什么啊?”,拿李建成来磕碜魏征的,刘弘基不是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早就不在乎了。 “你,你这老儿真是欺人太甚,老子打死你。”,话毕便伸出拳头要打。 这可吓坏了一旁的程知节和秦琼,虽然二人及时的拉住了他,但慌忙之中的这家伙的竟然用脚把魏征踢倒了。 “刘弘基,你这个老匹夫,你竟敢下次毒手,老夫断不与你甘休。”,话毕,魏征也几个同僚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指着刘弘基破口大骂。 呸,“你特么吓唬谁呢,老子就打你了怎么地,你特么咬我啊。”,虽然被秦琼二人紧紧的抱着不能动弹,但刘弘基还是狠狠啐了魏征一口。 “老子告诉你,别特么整天装出一副圣人的样子给老子们,你特么要是不怕死,咋不跟着建成去呢?” 刘弘基这话可吓坏围观的众人,这老流氓还真什么都敢说啊,谁不知道玄武门的是皇帝的逆鳞。在这宫门前当着这么多官员大声的吼出来,真是勇气可嘉啊。 “弘基,闭嘴,打了人你还有理了。” “翼国公,你让他说,老夫看他还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魏征一脸阴沉的打断了秦琼的话,既然都撕破脸了也不在乎了,有了他这话皇帝要是不扒了你的皮,老夫跟你姓。 “说就说,老子,呜呜呜。” “说你大爷,你还是歇歇吧,你没看萧瑀那老不死去打小报告了吗?”,程知节一边捂着刘弘基的嘴,一边狠狠地看这宫内的方向。 这老家伙简直就是个搬弄是非的小人,逮谁咬谁的疯狗,像太子上次把他关起来就对了,这老不死的还不如个娘们呢。 稍时,就看到皇帝黑着脸带着房玄龄等众臣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正在揉腰的魏征,愤然道:“刘弘基,来,来,当着朕的面接着打,真看看你这副铁拳是怎么无敌于太极宫前的。出息了你,敢打朝廷重臣了,你是不是还想打朕啊!” “陛,陛下,臣怎么敢有如此悖逆的想法了,臣,臣有罪。”,皇帝这帽子扣的实在是太大了,吓的刘弘基赶紧跪下来磕头请罪。 哼,“你刘大将军那有错啊,有错的是朕,是朕对你们这些人太放纵了。景仁,你即刻拟旨罢去刘弘基的官职爵位。”,还没等秦琼等人求情,转身拂袖而去。 “你呀你,你让老夫说你什么好,一大把你年纪了不知道嘴上留个把门的,这下看谁能救的了你,赶紧回府写个请罪的折子,回去休息吧。”,杜如晦作为主管军方的大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这老家伙太不让人省心了,有些话是他能说的吗?再说魏征这么蒸不熟,煮不烂的铜豌豆儿,和他起冲突这不是有病嘛。...... “殿下,陛下那,您帮家父说几句话吧,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啊,魏大人做的多少也些有不对吧。”,刘仁实的话音是越说越小,他可不认为自己爹那错了。 刘仁实和他老子一样脾气火爆,要不然也不会从右卫军调到左卫率。 “回去让夔国公写一篇保一保苏勖的奏本,陛下是个念旧情的,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过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这个刘弘基啊,还真是,李承乾都没法形容他了。皇帝正愁没有鸡杀呢,你就送上门了,这不找死嘛。 第一百七十四章 陛下,你太过分了 承庆殿内在和重臣们讨论将苏勖充军定襄后,李世民不由的抚了一下胡子,言道:“三位爱卿,你们都知道朕患有风疾且时常发作。 以往还有太子替朕分担一二,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所以朕打算让魏王入武德殿读书,这样一来闲时还能帮朕整理下牍奏本,你们看怎么样?” 李世民这话差点惊掉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几人的下巴,皇帝这是咋得了,失心疯了吗?这武德殿是谁都能住的嘛,这不是助长魏王的夺嫡之心嘛。 “陛下,太子殿下的伤毕竟是暂时的,过些日子就好了。这让魏王入武德殿的事是不是有些仓促。毕竟那是您以前住过的地方,意义非凡,这要是让又信任利用一下,可是要动摇国本的啊。” 房玄龄当然不可赞成,这倒不是因为他俩个儿子都在李承乾的麾下,主要是小胖子李泰在他眼里就是个酸书生,整点诗词歌赋附庸下风雅倒没什么,这要让他处理国事,那还不乱套了。 “哎,玄龄,不就是一间宫殿嘛,那有那么多说道。朕以前带过十六卫军呢,难道就因为朕当了皇帝,那就不能住人了。” 这点李世民倒没撒谎,他确实查过了,这宫里现在没主儿的,还像样的宫殿就只有武德殿了,其他的不是年久失修就是规格太低实在是委屈了自己的儿子。 “如果陛下需要,那可以在挑选些像马周、上官仪这样的俊才伺候案,完全没必要让魏王入主武德殿啊。陛下,您想想,这话要是传到东宫,太子殿下知道了该有多寒心啊。” “太子年不及冠便披甲为国征战,无数次在生死间徘徊,身上落下无数的伤痕,您不能因为出了苏亶的事,就把这位于国有公的储君弃之如敝履啊。” 这婚事是你们给太子定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啊。再说东宫的官员和六率能同意吗?这不是逼他吗?房玄龄想不明白皇帝到底是怎么了,这和他平时一贯的英明不符啊。 “玄龄,你误会了,朕怎么会那么想承乾呢,朕是心疼他,想让他多休息一阵儿子。 何况每天送到朕这的奏本实在不宜让外臣来看,李泰也是朕的儿子,为君父分分忧也没什么嘛。怎么说朕到要易储呢,你太过多虑了。” 李世民说的是实话,看到那日看到李承乾拄着拐杖走进承庆殿的时疼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可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疼了好一阵。 可房玄龄话却让他很不痛快,怎么地,朕这个皇帝连用那个儿子代批奏章都不行了。还是说你们这些宰相都站在太子那边,朕这个皇帝说话不好使了。 想到这,李世民还扫视了一眼低头不语了杜如晦和长孙无忌。 “陛下,就算您没有这样的想法,可谁能保证其他臣子不会这么想呢,尤其是魏王,他对他真的好吗?会不会让他们兄弟之间产生嫌隙呢。” 李泰为了争储在朝中结党他都一清二楚,皇帝还能不知道嘛,这不是给那小胖子希望吗?越是这样,最后不越难收场吗? “辅机,克明,你们到是说话啊,陛下这么做不是自乱朝纲嘛。” “陛下,老臣以为国事繁重,陛下身边却是缺这么一个人,魏王李泰,采非凡,雅量高致实为最合适的人选。”,长孙无忌在三人的惊诧的目光中站起来躬身施礼。 “你,辅机。”,还没等房玄龄说下面的话,就感觉袖子被人拉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正是一言未发的杜如晦。 哎,他和杜如晦相交多年,彼此间默契非寻常人可比。自己要是再说下去恐怕不仅会伤了君臣之宜,更会让皇帝对太子生疑,这样的话反而是害了太子。 哈哈,“好,既然辅机都和朕想的一样,那就传旨,择日让魏王入武德殿读书侍驾。” 待皇帝二人离开后,长孙无忌坐在原地阴沉着脸,不仅不说话,也一动不动。 李世民坐在龙椅之上也讪讪的挠挠胡子笑道:“辅机,朕没想到你能这么说,甘郧,你这老奴才怎么回事儿,还不赶紧给辅机换茶。” “陛下,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这能看奏本的人不有的是吗?为什么一定要让魏王来呢,难道你对太子的治国理政的才能还不满意吗?” 看着发小一脸愤然之色,李世民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悠然道:“辅机,同样都是你的外甥,你对承乾是不是太过偏爱了。” “他们是臣的外甥,臣要是不疼爱自己外甥那就是心术不正,可现在的情况一样吗?你如此的栽培魏王,就不怕他们兄弟之间反目成仇吗?” “辅机,朕让李泰入住武德殿只是为了方便而已,怎么能说朕有易储的打算呢。再说承乾向来对他的兄弟们十分宽厚,断不会多想的。” 看着皇帝信心十足的样子,长孙无忌也随即叹了口气,他太了解皇帝为人了,越是反对人多,他反而更会上心去做。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哈哈哈,阎大人,你看到没有,父皇终于看出本王比太子好了,哈哈。”,李泰手握着圣旨,放肆的狂笑着。 真不枉自己每日进宫溜须啊,要不是李承乾出生的比自己早,依父皇对本王的宠爱,那东宫早就老子的囊中之物了。不过现在也不晚啊,不是吗? “殿下,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妙,房杜等重臣还是支持太子的,你还是要实心用事,争取做出点成绩来。” 虽然入主武德殿是一件好事,但皇帝绝不是想在现在易储。 身为工部侍郎主管军械的他太知道李承乾的强大之处了,要是皇帝打算易储怎么会容忍太子手里掌握着制造兵器的权利呢。 事到如今,也只能多做些实事,在皇帝那多留下些好印象,一旦太子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那近水楼台的李泰不就可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空飘过五个字 “哎,君买你这上那啊,还背着行囊。”,秦怀玉上下大量了下垂头丧气的席君买,这小子不在营中操练士卒,怎么搞得的跟逃荒似的。 “喏,你也看到了,末将让张亮那个混蛋开革了,正准备回陇西去讨生活。”,席君买耸了耸肩后又指了指背后的包裹给秦怀玉看。 他是真冤,不就是指出管理上的问题了吗,侯君集在的时候他也这么说啊。 “特么的,张亮的脑袋让门挤了,你这样的猛将也往出赶。得了,今儿也赶巧了,太子殿下在东宫办了个私宴,咱们一块去吧。” “这不好吧,殿下的私宴,末将不请自去。”,席君买一脸为难,倒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万一惹得殿下不高兴可怎么办。 “都是一口锅里吃过饭的弟兄,你墨迹什么啊。”,话毕让护卫倒给席君买一匹马向东宫驰驱。 半个时辰以后,但秦怀玉二人走进东宫后院的时候,里面的侍卫也在长孙焕和恒连的指挥下团团转,一会儿让这个切肉,一会让那个看火的,忙的不亦乐乎。 “别惊讶,东宫现在没有女眷所以也就和军营差不多,看这样是准备吃烤肉了。”,看到席君买一脸疑惑,秦怀玉也笑着给他解释着。 对他们这么从来没进过宫的人来说,这皇宫里主子们都是宫女和太监们伺候,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景儿,这回也算是开了眼了。 “呦,君买,你小子可是稀客啊,来来来,本宫这来。”,能看到席君买这还真让李承乾吃了一惊。 “末将见过殿下,殿下的伤势怎么样?” “免了,承你关心,已无大碍了。今儿是私宴,来的都是东宫的弟兄,就不要拘束了,来就做在本宫这。你可是本宫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你,本宫当年早就死在铁门关了。” 看到席君买,李承乾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在铁门关上战死的将士,他们是多么年轻啊,可转眼见就变成的冰冷的尸体,真是让唏嘘啊。 “殿下,君买被右卫军开革了,正准备回老家种地呢。......” 秦怀玉喝了以后热茶后,在一旁赶紧加刚。自从小胖子李泰入住武德殿以来,张亮这老小子可就没原来那么消停了,不停的在军中排除异己,要不是今儿去给秦琼送药回来碰到席君买,这小子就真回陇西种地去了。 知道是李泰得皇帝恩宠,不知道还特么以为张亮住进去了呢。秦怀玉的意思李承乾当然明白,东宫一系的官员最近可是对李泰很有意见。 “哈哈.....,君买,郧国公可真是有眼无珠,像你这样的人才怎么能放手呢。这样,就留在六率还做中郎将你的怎么样。” 岷州会战的时候,李承乾就想把这位猛将收归麾下了,可碍于面子不好挖侯君集的墙角。这回好了,张亮正好帮了个忙,李承乾现在都想请这老小子喝一杯了。 “末将,末将谢过殿下,今后定当鞍前马后,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六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向他这样的没什么门路的,平时想都不敢想啊。 本来以为今儿是倒霉透顶了,可谁能想到转眼间就富贵临头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和他们也都是老熟人一会多喝几杯。张思政,跑一趟有右卫军找一下张大将军,将席将军的开革书改为调令。” 本来是想安抚下东宫的武的,可谁能想到还能得这样一个难得陌刀将,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众位弟兄,自贞观元年以来,诸位随本宫内辅国政,外攘敌酋,可谓居功甚伟。来,这第一杯本宫敬你们。” “谢殿下。”,坐在下首众武官员纷纷起身端起酒碗热切的看着李承乾。有了太子这句话,他们平日受的委屈和累也就不算什么了。 “本宫知道最近朝中发生一些事,你们很多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排挤。不过这没什么,咱们都是陛下的臣子,只要一心为公自然也就宠辱不惊了。” 李承乾说的主要是官,他们和李泰最近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说李泰的手下还不敢有大的动作,但冷嘲热讽还是有的。 至于六率,他们可不敢去惹,谁知道那些百战余生的丘八会不会一瞪眼就抽刀子呢。 “殿下,咱们是不是太软弱了,魏王的人可是见天在宫里撒欢,您是不是管管。”,来济对小胖子李泰向来是没什么好感。 在他看来那就是个伪君子,嘴上说是尊长敬贤,暗地却指使那些手下使绊子,什么人啊这是? “来卿,咱们就干好自己差事,别的自有陛下去管,记住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这句话。”,最近小胖子可是提拔不少州官县令,他们大多数都是世家子弟。 那些世族培养出来的人是什么货色,不用李承乾说,在做的诸位也都明白。 抠痞子,挂马子,追疯子,操傻子,还有这帮牲口不敢干的吗?用这种货色,李泰栽跟头是早晚的事。想明白了这桩事,对于公务上的纠葛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好了诸位,这些日子你们为了稳定东宫的局势十分的辛苦,今儿就开怀畅饮,让那些不快都随着这酒烟消云散。”,话毕,李承乾又端起一碗对着众臣工遥遥一敬。 “殿下,工部昨派了人要入驻蓝田军工区彻查账目,校阅军械数量。因无陛下的圣旨和殿下的手谕就让臣给挡回去了。你看?” 杜构做到李承乾身边,小声的汇报着,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李泰派人来差东宫的家底了,万一在鸡蛋里挑骨头不就有借口把李承乾从赶下台了吗? “呵呵,这个阎立德还挺有意思。辅民兄,只要有陛下的圣旨,他都搬回去都行。” “殿下如此忍让,魏王那现在可是得寸进尺了,这才搬进武德殿几天啊,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 这蓝田的军工区是皇帝下旨,直属太子管理的军械生产基地,里面涉及的都是唐军的军事机密,这小胖子连折子都没整明白就管到这了。 “辅民兄,这都不是事,你放心,会有人站出来为我们说话的。” 李承乾此刻心里想到的是魏征,那个视礼法为命的家伙他怎么坐实皇帝如此的做法,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那个人居然也跳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长孙皇后出的难题 “嫂子,本宫听说哥哥和你正在为悦丫头找婆家?”,长孙皇后进了一口茶后,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嫂子。 皇后单独把自己留下来就为了这事?虽然搞不明白,但王氏还是顶着一头雾水回道:“回娘娘,悦儿是到许人家的时候,不过这丫头太过执拗了,你哥哥现在正在为此发愁呢。” “她的年纪还小,哥哥着个什么急呢,本宫再等些日子也是可以的嘛!” 王氏进长孙家几十年,对长孙皇后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的,这种勋贵人家嫁娶的事,不找到她头上,她是绝不会多问一句的。 自从苏家的事发了以后,太子正妃之位空悬,那她今天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有意长孙家了。不会吧,虽然自家女儿因被太子救过有些不清楚的传闻,但那也是笑谈而已。 皇室怎么会先嫁过来一个公主,再许一个后位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娘娘的意思是?” “嫂子,咱们不是外人,本宫对你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你也知道苏家是太上皇给指定的,太子本来就是不愿意。现在又出了这么一件事,那选妃的事也就耽搁下来。” “这孩子性格刚强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即使本宫是他的生母,他也从不多说一句。 从西征吐谷浑到北伐突厥,年不及冠便率军征战沙场,在尸山血河中求活的苦楚不用我说你也能理解的。 几年下来这身上落下了不少的亏空,所以本宫就想从自己人中找个女官先照顾下他的生活,你看看这东宫现在都成什么样子和军营有什么区别。” 说道这,长孙的眼圈一红,这个儿子打出生好几次死里逃生。 武德五年,由于嫉妒李世民的军功,当时的东宫和秦王府的关系也是十分的不睦,甚至连建成的儿子们也是处处欺负他,有一次还把他扔到井里,是他自己抓住绳子让人拽了上来。 到了武德七年,在宫中进学的他又被人投毒,人都被抬进了棺材,可他自己又爬了出来,那可都是他从阎王手里自己把命给夺回来的。 后来,长孙问过李承乾为什么不想死,谁知道这孩子回道:他是秦王的长子,要死也得死的轰轰烈烈。...... “娘娘说的是,太子爷身边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贴心的人伺候着。不是臣妾不识抬举,您也知道悦丫头是长孙家唯一女儿是你哥哥的掌上明珠,臣妾要回去和他商量一下。” 长孙的意思她明白,先当女官,要是和太子处得来将来册封为正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作为李承乾的舅母,东宫没什么女人他还是知道的,就拿这次的事儿来说吧,内院都是让她儿子长孙冲去照应的。 “好,那嫂子就回去和哥哥商量下就是了。”,对于王氏的谨慎长孙表示理解,毕竟像这样关乎家族兴衰的事,她这么一个妇道人家是不敢做主的。...... 傍晚,黑着脸的长孙无忌带着两个儿子气冲冲的回到府内,他真搞不明白皇帝是怎么想的,看看那小胖子处理的政事,都是什么啊,完全就是纸上谈兵。 “老爷,你可回来了,妾身正着急呢。” 看着夫人一脸急切的样子,长孙无忌不由的挑了下眼皮:“又怎么了,天塌下来了。” 他这么一句倒是把王氏给搞蒙了,这是在那受气了,怎么都冲我来了。 “父亲今日在弘殿当值心气不顺,母亲不要见怪。”,看到母亲一脸窘迫的样子,长孙涣上前把王氏拉倒一旁小声的跟她说着。 “老夫就是气不顺怎么了,看看那批的是什么,靠几篇花样的章就能让百姓吃饱肚子吗?真是不知所谓。” 话毕,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就连长孙冲递过来的茶也看都没看一眼。原来今儿京兆尹呈报,因为今年关中雪下比往年大这道路就不畅,这道路不畅,粮食就运不进来。 面对粮价的飞速上涨,这个李泰竟然只是让楚恒下了几篇劝将粮价的告,这特么不扯淡嘛。 “老爷,这朝廷的事儿是永远办不完的,这气你要生到那天才是头啊。”,话间还将桌子上的茶端起来,塞到他的手里。 “今儿娘娘召妾身入宫,想召悦儿进宫为女官替她多多照顾太子殿下,......你看这事?” 啥,王氏这话可是让这爷三目瞪口呆,就连一向沉稳的长孙无忌也因为失神摔碎了手中的茶盏。 “你是说,娘娘的意思是?”,在看到自己夫人点头后,长孙无忌则站了起来不停的在堂中踱步,嘴来还不停的叨咕着:这是把老夫架在火上烤啊。 “父亲,这是好事啊,你这是?”,虽然长孙家要避险,来躲避那些外戚干政的流言蜚语,但这也不是咱家去找的不是嘛。 “你懂什么啊!娘娘是在给你老子出难题。皇帝现在正在幸头上,认为他自己已经强大到可以改变皇室内部争斗的历史了。” 长孙无忌就想不明白,历朝历代的明君有那么多,有那个人做到了。凡有血性必起争心,指着让人家知难而退,然后一团和气,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要是现在你妹妹入宫,那为父在弘殿作为不就成了为了私欲出面打压魏王势力,同时还破坏陛下一家亲大计,你说陛下会怎么看待长孙家。” 更何况太子现在已然没有正妃,一旦长孙家再出一个太子妃,别的不说,魏征那个老家伙就的天天再皇帝那打小报告。 “父亲,这个嫌恐怕是避不了的,长孙家支持太子是人所共知的。就拿弘殿的政事来说吧,魏王的瞎指挥,您能看下去吗?” “而且儿子以前试探过太子,他对妹妹也是不讨厌的。”,妹妹是什么心意他还能不知道,要不然岂能多次拒绝母亲为她提的人选。 就在长孙无忌为难之际,在门外偷听了许久的长孙悦走了进来,再给父母行过家礼后,壮着胆子说道:“父亲,女儿愿意进宫做女官。” 你,你,你,长孙无忌还真被她下了跳。就算不说长孙家,那是个什么地方啊,看看自己的妹妹就知道,尔无我诈一点都不比朝堂少。 妹妹自打嫁到李家后,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他这个做哥哥还能不知道嘛。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李承乾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长孙无忌看着跪在下面的女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闺女的心早就飘到东宫去了。之所以不想女儿进宫的另一个原因,是李承乾根本就不是他选女婿的最佳人选。 这要是换成别人,看着东宫正妃之位空悬,碰到这么个口儿早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磕头谢恩了,可是他则恰恰相反,他太了解自己的外甥了。 “冲儿,涣儿,你们都是东宫一系的官员,在你们眼里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孙无忌这话可把他们俩问懵逼了,兄弟俩不由的对视了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父亲,太子殿下武皆通,上马安邦,下马治国,堪称历代储君的楷模。......”,长孙冲回答的十分中肯。 虽然在他心里早已对李承乾佩服的五体投地,但当着自己老爹的面,还是含蓄一点比较好。别像程处默那白痴似的,竟然拿自己老爹跟太子做比较,程叔叔揍他就对了。要是换成老子一定让他三天起不来床,太特么不会来事啊,真不知道他这官儿是怎么当到今天的。 “殿下重情义,对待咱们这些臣子那是没话说,您就看看儿子把,掌管工业区商路,每天从我手里过手钱那可是不计其数。 您再看看户部那些官员那个像儿子一样轻松,那个人不是战战兢兢的,整天提心吊胆的怕陛下查他们。” 长孙涣可没他大哥那么多弯弯绕,跟自己老爹有什么不能说的,在自己家还不能说实话那不把人憋死了。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世人都认为太子能有今天都是靠皇帝的恩宠和几位宰相的支持。其实不然,皇帝之所以从不限制他,是看出来他比自己还狠。” “从李孝常反案到镇压关中蝗灾,再从岷州会战到北伐突厥,那次不是靠着一股超乎常人的狠辣赢得的胜利。 他太像陛下了,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要做皇帝的,而君主向来都是无情的,在他们的眼里只有江山,这个道理你们明白吗? 你们看看你姑姑,她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她过得真就好吗?现在让悦儿进宫,你们的姑姑就是前车之鉴。” 不得不说,长孙无忌对李承乾的分析条条入理,虽然看起来这个太子看起来平易近人,对谁都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可想想他的作为,还真和长孙无忌说的一样,为了巩固自己储位,他可是连自己的命都往出舍啊。 看看侯君集和长孙顺德,这两个军中大佬,平时都是嚣张跋扈的主儿,除了皇帝是谁也不鸟,可在看看他们在太子那,跟特么灰孙子似的,再也不敢张狂。 想到这长孙冲这哥俩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自己平常还仗着是表兄弟和太子开玩笑呢,这不是拿自己的脑地玩了呢嘛。 看到两个儿子在那胡思乱想,长孙无忌不由的摆摆手:“你们俩也不用紧张,只要恪守臣子之道,太子念着长孙一脉的情义是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当然,长孙无忌始终相信即使李承乾有一天做了皇帝,对于一直支持他的长孙家肯定是有所回报的,至少这两个小混蛋肯定是高官任作,骏马任骑了。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长孙悦,恭恭敬敬的给长孙无忌磕了个头,抬起头后,脸上表现除了前所未有的坚毅之色:“既然父亲和两位兄长都决心辅佐太子殿下,那女儿为什么就不行呢。再说这宫里有姑姑在,肯定不会让女儿吃亏的。” “救命之恩不可不报,相信您也不会愿意女儿被人说成是无情无义之人。” 你,你,长孙无忌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说了这么多,并不是怕长孙家被连累,是想让她明白,帝王是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对待一个女人的。 就算是自己的妹妹和皇帝共过患难,那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一丝的恃宠而骄。这个丫头太死心眼了,像极了她那个早逝的娘。 看到父亲还没答应,长孙悦又磕了一个头口中念道:“请父亲成全。”,好不容易到那个人身边去,她怎么能轻易的放手呢。 哎,罢了,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依她的性子来看恐怕是不会轻易改变了,长孙无忌摆了摆手示意她先起来:“一入宫门甚似海,你要是不后悔就去吧,到了宫里当差要是不顺心就回来。” “好了,回房休息去吧,到时候让你母亲带着你入宫觐见。”...... 三天后,长孙悦在王氏的带领下踏入了丽政殿,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在她此刻的心里还是很紧张的,因为她的余生就要在这里度过了。 “来,悦儿,到姑母这来。”,听到皇后的话后,长孙悦红着脸上前了几步。 “嫂子,这么多年你抚养这个孩子真是辛苦了,看着孩子长得多俊啊,本宫看着就欢喜,今后东宫有了她打理,本宫这心也就放下了。” 长孙皇后这边用双眼上下打量着外甥女,一边对王氏打趣的说着。虽然王氏不是这孩子的生母,但人家对这孩子还不错,算是对得起她那早逝的生母了。 “娘娘,这孩子还小,万望娘娘多加怜惜。” 王氏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自己是她亲姑姑怎么能让她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吃亏呢。哦,明白了,这是自己滑的象泥鳅似的哥哥还不放心啊。 “从即日起晋长孙悦为尚宫局尚宫,正五品上,先跟本宫学习一段时间,然后专司其职于东宫。”,话毕长孙扭过头来笑吟吟的看着王氏。 尚宫局是后宫中六局管二十四司其中之一,而其主官尚宫定为两人,算是后宫女官中的首领,也就说除了那些品级比较高的嫔妃外,没有人能和这丫头一较长短了。 皇后今天能拿出这个位置可谓是诚意满满,相信回去以后也能安了自家那老头子的心了。 “那臣妾携小女,叩谢皇后娘娘天恩了。” “嫂子客气什么啊,都是一家人,本宫就是喜欢这孩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 黄鼠狼来拜年了 接天连日的大雪,给长安城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为了粮食头疼万分的李泰狠狠的踩着着地上的积雪。要不是因为这场可恶的雪,自己也不会到这里来。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多日不见大哥的气色照前些日子好多,着实可喜可贺。” 看到小胖子李泰躬身行礼那个费劲的劲儿,想必是他那肚子最近又发福了。不过这也难怪,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倒是可以理解。 “青雀,都是自家兄弟,没得那些礼数,没吃早膳吧,来一块吃点。”,李承乾放下碗筷热情的招呼着。 “那臣弟就不客气了。”,要不是有事相求,就李承乾这几个小菜、几碗粥怎么能请动他堂堂的魏王。真是搞不明白,太子这么有钱,怎么就这么抠呢,连特么自己家的下人都比他吃的好吧。 “青雀,今儿不在承庆殿侍候父皇,到东宫来是有什么事吧。”,话毕,就夹了一筷子咸菜吃了吃了起来。说道这吃咸菜,在他熟悉的人里只有王治和侯君集能跟他吃到一起去。 “额,这个,额,是这样的,今年关中的雪下的要比往年大,这道路不通,粮食的价格就飞涨,臣等下过几次训诫令都没起到什么效果。现在不少百姓已经买不起粮了,如此下去必生祸患。” “这个,这个,大哥在蓝田不是有个粮仓嘛,能不拨出一点儿来用来平抑粮价。”,说完,李泰这脸腾的一下就红起来了,这都怪那些世家的走狗奸商,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求道这来。 他自己都觉得臊得慌,趁人家伤重之际抢了人家的位置,现在搞不定还来求人家,这也太不要脸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帝要求五天内让长安的粮价降到日常的水平,眼下除了太子这,也没人能拿出这么多粮食啊。 听完小胖子的话,李承乾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错嘛,都会打商业战了,进步不小嘛。但平抑粮价用太仓的粮不就行了,干嘛动自己那点东西。 哦,父皇这是在考验本宫,这个老爹还真是有意思。 “想法不错,说吧,你想要多少。” 我去,这什么情况太子怎么好说话呢,要知道这事儿要是办成了可是自己的政绩,到时候在皇帝那露脸的可是自己。 “说啊,你发什么呆啊。”,看到小胖子在那发愣,李承乾不由的好奇,怎么地,愿望实现了反而变成傻子,不科学啊。 “二,二十万担。”,李泰赶紧伸出两根手指,这时候不狮子大张口,那特么不白舍脸了。 呵呵,还真是小看自己这弟弟了,胃口不小啊,这是打算要和粮商后面的世家死磕到底了。就不知道他派出去的人能不能尽快把路疏通。 “行,去找张师傅吧。”,说完就让张思政引领李泰去崇馆,怎么说这粮食也是喂到百姓的肚子,谁去办都是一样的。...... “殿下,咱们不给他使绊子就已经是顾全大局了,你怎么能还给他这么多粮食呢。要知道给了他,咱们手里除了六率的军粮就没有多少。” 要不是教了李承乾这么多年,他还特么会认为这个学生是白痴。给竞争对手锦上添花,失心疯了吧,不知道那小胖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再说,自刘政会去世后,这户部尚书一职,朝廷一直就没定下来,要是让魏王把这事儿圆了在皇帝那显示治国的本事,那这个位置可就有主儿了。” “张师傅,虽然不敢自比圣人那样悲天悯人,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吧。” 张玄素的意思李承乾当然明白,可老实说,这个户部尚书就是白送,他都不愿要。看看翠微宫的花费就知道了,要是户部尚书在换成自己的人,那自己还特么不得档裤子去。 不掌握整个国家机器,却要承担大部分的花销,这么亏本的买卖,李承乾可不愿意做。...... 拿到二十万担粮食的李泰志得意满的坐在武德殿对各部来候命的官员下达指令,一部分人负责疏通道道路,一部份人负责分售粮食。 完全越过弘殿里的宰相们,好像这一切和他们都没关系一样。一旁的阎立德不止一次的劝说他要和房杜等人商量下,以免出现纰漏。 可此刻的李泰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立功机会,不让自己人尽收全功,那不是辜负了上天赋予的良机嘛。 看着站在关中地图前挥斥方遒的李泰,阎立德不由的摇了摇头,这不是小富易安吗?到底还是年纪小啊,不摔几个跟头看来是不行了。 不得不说,阎立德的顾虑确实得到应验,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看到京兆尹开始低价出手粮食,消息儿灵通的粮商们不约而同的停业了。 不过听了楚恒汇报的李泰并没有在意,仍然下令继续放粮,甚至还从王府和阎家中提了五万担交给了京兆尹。 之所以这么信心满满,是因为此次负责疏通道路的是韦挺和萧德言这两位大才,甚至为了方便他们二人办差,他还特地请旨从右卫军抽调了三千人马。 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又过十天,李泰手里的粮是都放完了,可这路还是没有疏通。倒是那些代价而估的粮商们却在此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圈钱,打发国难财。 啪,啪,啪,李泰已经在武德殿里骂了一天了,把里面能摔的东西统统都摔了个干净,宫女和太监们也在外面吓得瑟瑟发抖。 “殿下,这也不能怪韦挺和萧德言,他们都尽力了,可奈何雪势太大,这短时间实在是不能疏通......”,哎,阎立德说完后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阎立德为韦挺二人求情的时候,皇帝的内侍总管甘郧走了进来,皱着眉头看了看地上的残片后,又加急了几步来到跟前施礼:“魏王殿下,陛下急诏,命您承庆殿见驾。”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怎么还没饿死啊 哗啦,就在李泰刚要行礼的时候,李世民将御案上的奏本都扒到了地上,这可把李泰吓坏了,慌慌张张的跪了下来,话都特么不会说了。 看到李泰这个怂样子让本就怒火万丈的李世民更加愤怒了。右手掐着腰,左手指着地上杂乱不堪的奏本:“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批的这些奏本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儿臣,儿臣批的是得是让他们等户部筹措银量,然后好收购粮食。”,此刻的李泰再也没了前几天意气风发的仪态,额头上也因为过度紧张布满了汗水。 “哈啊,户部的余钱能买多少高价粮,费了半天的劲,关中的粮价没有下降不说,反而上涨了。你以为道路不通只有粮食吃紧吗?一旦出了什么大事,朝廷怎么应对?” “父皇,户部钱是有数的,很多都是有了去处的,只能慢慢筹措,儿臣也是没有办法啊。至于路的问题儿臣已经催过韦挺他们了,相信,啊。” 还没等李泰说完,处于暴怒之中的李世民上前就是一脚:“那就眼睁睁的看着老百姓饿死,卖儿卖女,你怎么不饿死去啊。 下面的官员告诉我,关中百姓买不起高价粮,有的地方已经是易子而食了,舍不得吃自家孩子和别人换着吃。 你听到这有何感想啊,这就是你平日挂在嘴边的圣人之道,圣人之言吗?” “平时还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没事就办个诗友会,和一帮酸人在意清谈狂论。你知道空谈误国这四个字怎么写吗?朕看你是有意把这事情搞砸的吧,是崽卖爷天心不痛啊。” 这个逆子平时看上乖巧的不行,能说会道的,怎么办起事来怎么就这么木讷呢,用自家的粮食和那些世家打擂台,他这脑袋让驴踢了吧。 再看看他用的那些人,那个和世家大族的关系不是盘根错节,他们要是能尽全力,除非日头打西边升起来。 “看看你大哥,他什么时候因为钱的事把差事办砸过。丢人的东西,自己滚到宗正寺饿三天,让你也知道下那些吃不上饭的百姓是什么滋味。” 李泰怎么也没到这个时候,皇帝竟然拿太子来和他相比,这也太伤他的心了。难道自己不想把差事办好吗?要是自己象皇帝说的那样没安好心,又怎么会舔着个脸去东宫呢。 自己能和太子比吗?他手里有军队,又有那么多重臣辅佐,办什么差事办不来啊。现在自己不就办砸了这一件差事,至于这样又打又骂的嘛。 抱着一肚子怨愤的李泰,爬起来给李世民磕了一个头后,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陛下,是不是该进膳了,您这大半天可是什么都没吃啊,这龙体。”,甘郧之所以能在众多内官中脱颖而出,又侍候李世民这么多年,都是因为这老家伙永远都能在合适的时间和皇帝搭上话。 就说现在吧,皇帝的胸口拉的的风箱似的,那做奴才就应该把皇帝注意力给转移开,甭管是吃饭还是出恭,只要能让这位圣人动地方就行了。 “呼,去给朕倒杯茶,这个逆子真是气死朕了。”,这个青雀真是太不像自己了,满脑子都是仁义道德那些陈腐之词,有什么用啊! 本来以为这家伙去东宫会求个好策略,回头也让朝臣看看朕的儿子们各各都是人尖儿尖儿,兄友弟恭的。谁知道这个废物就特么盯上粮食了,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李世民抿了一口茶后,撇了甘郧一眼:“太子这几天怎么样?” “太医说殿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且昨日就出宫到芙蓉园去了。” “他去芙蓉园干什么去了?”,刚好点就到处乱跑真是太不像话了,看样子真该找个人管管他了。 老百姓不是常说嘛,要是捆住儿子,就得给他找个媳妇,等有时间可得找皇后好好商量下。 “去,传太子回来,跑来跑去的,这不成小猴子吗?” 虽然急声领旨,但在此刻的甘郧心中,皇帝的这种作法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也太市侩了点吧。 不过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压了下来,这可是大不敬,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呢,万一那天说漏了嘴,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可当甘郧溜溜的赶到芙蓉园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搞懵逼了。这那是皇家园林啊,这不城破庙了吗?到处都能看到身着破衣烂衫的百姓在生火做饭,还有跑来跑去的小孩子。 抓过侍卫一问竟然是太子放进来的,这位爷到底是要干什么啊。顶着一头雾水甘郧好半天才在一处林子边找到太子。 “愣着干什么啊,接着砍,然后送到木匠那去,快点,否则本宫扣你俸禄。” 看到李承乾在踢张思政的屁股,甘郧加急了几步靠了上去:“老奴见过太子殿下,您这是?” “哦,没事,这的树都成材了,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砍了分给百姓当房梁呢。这也不是皇室对他们的恩典不是嘛,让他们每天一抬头就能想到陛下的浩荡天恩,多好的事儿。” “哎,你不在陛下那伺候,怎么跑这来了,是不是有人告本宫状了?”,也是,自己在这都拆家了,皇帝还不把自己叫回去抽一顿。 “没,谁敢啊,太子爷,陛下那遇到难题,让奴才来传您觐见的。”,其实甘郧还是挺佩服李承乾,每天皇帝那都能收到挑他毛病儿的奏本。 可这位爷呢,依然是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没当人家当回事,当然这也气坏了那些弹劾他的大臣。 “哎,还以为能多休几天呢,走吧,谁让咱是儿子呢。”,他这话甘郧可不敢接,不过老太监敢打赌,在大唐只有这位小爷敢如此的调侃皇帝。 不过,在一行人走到兴云阁时,李承乾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来到一位正在指挥妇人们做饭的老妇面前:“章氏,待会记得多放点盐,别扣抠搜搜,要不然他们哪有力气修房子啊。” 本来甘郧还以为这位老妇肯定会磕头领旨,可让她万万没想到这位老妇竟然还和太子掰扯起来了。 “太子爷,咱可不能太败家,够用就得了。这一天三顿饱饭,过年也没这么阔过啊。........” 第一百八十章 矫枉必学过正 “儿臣见过父皇。”,李承乾恭恭敬敬给皇帝行了个礼,来的时候老太监就说了原由,他可不想没事再触皇帝的眉头。 “免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儿,自己找地方坐。”,看到儿子依然用着拐棍,自己这个做爹的怎么能看的下去呢。话又说回来,每当自己遇到难事的时候,都是这个长子为父分忧。 让李泰入主武德殿这事还真应该和他打个招呼,要不真像房玄龄说的那样寒了他的赤子之心。 “朕听说你给了青雀二十万担粮食,可惜啊都让那逆子给败了,这个武德殿真是让他白住了。......” 哎呀,皇帝这番表态可把李承乾惊着了,这是变相认错吗?看来这次小胖子这差事远比甘郧说的要遭的多。 “寻常百姓家儿子们尚且还雨露均沾,皇宫这么大,青雀也是父皇的儿子,一座区区的武德殿又算的了什么。” 当然,对于太子的这番高姿态,李世民还是很高兴的,至少他所希望的兄友弟恭在李承乾这一直都是有的。 看看李佑就知道了,那个原本他恨不得掐死的孽子如今不也是有模有样了吗? 让李泰住在武德殿就希望他们兄弟之间能多走动,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可谁知道李泰实在是太不争气了。眼睛就只会盯着那些蝇头小利,丝毫没有领会到朕的苦心。 “对了,你去芙蓉园干什么了?朕看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长安城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儿臣就去芙蓉园就近周济下那里的百姓,施些粥,帮他们修修房子,远亲不如近邻嘛。”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从不在面上逾越礼制是李承乾做人做事的原则。本来这太子就是让人来挑刺的,要是学不会把握尺寸,那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再说这时候跑出来成什么样了,不是显示自己心胸小,见不得别的皇子建功嘛。 “好,好个远亲不如近邻。这样,朕授你全权,将关中雪灾差事交给你怎么样?”,听到李承乾这话,李世民脸上的阴云终于散了,还是这个长子之知心,务实求真。 “父皇,这不好吧,四弟忙了这么多天,让儿臣上来就吃现成的,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看到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李世民不由的摆了摆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矫枉必须过正,他做不了,那该换人就得换人。 户部尚书一直空缺,朕思来想去后决意以杜正伦为户部尚书,统筹钱粮调度。你下去后就可以到弘殿视事,顺便在把旨意说一下。” 得,皇帝的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不领旨可就不识抬举了:“诺,儿臣即刻依旨行事,在最短时间内解决问题。”...... 弘殿 李承乾的到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包括房杜在内的宰相们也不例外,他们还以为皇帝会力挺魏王呢。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这事儿不仅关乎国计民生,还关乎着朝局的稳定,用那个只知道掉书袋的李泰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这里面最失望的恐怕要数岑本,早就遇见小胖子不能成事的他,特意从世家里弄了不少粮食,好趁着太子伤重让蜀王再立上一功。 可谁知道皇帝竟然来了个釜底抽薪,宁可让行动不便的太子来做,也不愿用李恪,真是不公平啊。 “诸位大人,本宫奉旨提调关中通路的一切示意,不知道各位贤达有和教我?”,李承乾笑眯眯的看着殿内的重臣们。 下面的这些人不仅都有治国安邦的干才,还跟随皇帝多年,无论如何都是应该得到尊重的。像小胖子那样,在自己还没有成为大佬之前,就跟人家摆亲王的架子,谁还肯给你出主意,贱啊、 当然,众臣看到太子如此的谦逊态度,下面的这些人都漏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才对嘛,咱们虽然是李家的臣子,但也有士的尊严,该让咱们说话的时候,就得说。 像那个魏王,防咱们就特么像防贼一样,生怕咱们和他抢功,这下办砸了,褶子了吧。 “殿下,道路不通,不仅仅是粮食短缺,其他关乎百姓的生活的东西也在不停的涨价,是以老臣以为尽快输送关中通往山东和汉中一代的道路。不然即是朝廷花费再多的精力也是徒劳无功。” 房玄龄是第一个起来应声的,他本来就反对皇帝用李泰来侍候书。这又不是考状元,会写章有什么用。 “殿下,玄龄说的没错,道路不通,长安发往各地的军械等物资都不能正常的转运,一旦边关再次战事,那我军可是未战就先输一阵了。” “同时如果因为吃不饱肚子,那些在乡的府兵们难免不会闹事,到时候关中的守备压力就跟大了。” 听完了杜如晦的话,李承乾点了点,这些在乡里务农的府兵,不少人都是百战之士,让他们吃不饱肚子,那不就逼着他们闹事嘛。 “这路不是一天两天能疏通,老臣去京兆尹问过楚恒了,据他说照目前的速度仅长安周围几个县至少还要十天。那其他地方可就不好说了,所以还是等想办法筹集点粮食先顶着。” 一想到楚恒那吭哧瘪肚的窝囊样子,长孙无忌的气就不打一出来。要不是碍于场合的原因,依长孙无忌的脾气非得骂几句娘不可。 “殿下,户部刚刚拨完军饷,想在剩下的那些钱粮是不足以支持......”,岑本是中书侍郎对于大唐的这点家底自然是了然于胸。 虽然不是一路的,但李承乾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的专业素养,要不然自己那个挑剔的父皇能把他放在身边这么多年。 就在李承乾沉思之际,房玄龄适时的站了出来:“不管怎么样关中的路必须通。 殿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想提高各地的推进速度,必须拿出来一些粮食,清一里路,赏粮一升。否则这时间拖得越长就越被动。”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房相之言甚为有理,杜尚书,你即刻到户部视事,本宫不管用什么办法挤出些粮食来当做奖励。另外六率还剩那还有一个月的口粮,拿出一半,回头你派人去房长史。” “同时中书省草招,传谕各州、县,自旨到之日开始,各地粮价必须降回原位,凡违反此令者一律抄家、充军。 各州府县发动百姓必须在十日之内将主要干路全部疏通,逾期的地方官员一律以贻误军机论处,并抄没其家,子女入教坊司为奴,遇赦不赦。由刑部、大理寺,廉政部三司共同监督审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能好说好商量,谁愿意动手杀人呢。对于太子的这种以力破局的方法,殿内重臣们也纷纷表示赞同,谁让这时间都让魏王耽误了呢。 就在众人准备领旨施行之际,御史大夫萧瑀又站了,不用他开口,大家也都知道这个老不休又要找事情了。 “太子殿下,老臣以为此事万万。”,还没等萧瑀说完,李承乾便抬手打断了他。 “宋国公,现在情况谨记,刻不容缓,你要是有意见就上本章,也可以直接觐见皇帝。现在本宫就问在坐诸位一句,你们是领不领旨!” 这特么都什么时候,老子可没时间在这跟在这磨牙。你是家大业大能吃饱肚子了,可那些百姓呢。 “臣等谨遵诏令。”,本来萧瑀看李承乾拒绝他的进谏是想咆哮一番,众人的领旨之声直接就把他干懵逼了,这是什么情况都投靠东宫了? “宋国公,大河无水小河干,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小河本一脉,河干河满共兴衰。本宫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要有大局观啊。” 话毕,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对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去忙各自的差事了。 李承乾话把萧瑀噎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弄得萧瑀是无比尴尬,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双眼无神的萧瑀一边向殿外走,一边喃喃的说着:“老夫要见皇帝,老夫要告老还乡,告老还乡。”...... 翌日,京兆尹大堂,李承乾坐在主位上阴沉着脸,审视着跪在下面的楚恒。原来自从昨日中书省发出诏令以后,长安城的所有粮店一夜之间统统关闭,把对付李泰那一招又使了出来。 反正粮食是他们自己的,人家是想卖就买,不想卖就不买,你又能怎么样。 而楚恒又是李泰的心腹,出了这种事看热闹还来不及,那里还管这些,只是草草的上报了事,反正又不是自己让他们关门的。 “楚恒,魏王管的时候你也是上报了事,到了本宫这你还上报了事,你这官当的比一品亲王都恰宜啊。” “太子殿下,下官也没办法啊,总不能逼着人家卖粮吧,那不成强买强卖了吗?”,楚恒觉得自己挺有理的,自己是堂堂的四品大员,又特么不是坊间的地痞无赖。 呵呵,楚恒这话可把李承乾给逗乐了,玩不过那些世家走狗粮商,倒是把粮商们的无赖招数这招用到自己身上了。今个要是制不住长安,明儿整个关中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特么还不乱套了。 “好,楚大人,既然你没能力为朝廷分忧,那本宫就只好换一个人,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在是京兆尹府尹,回去等这听参吧,本宫从来不用无能之人。” 李承乾这话,不仅搞蒙了楚恒,就连一旁的长孙无忌和侯君集也是目瞪口呆。京兆尹地位特殊,人选历来都是要经皇帝和宰相共同商议才能定下来了。 可这位太子爷尽然就这么把人给罢免了,不怕人家说闲话吗?这不是开玩笑吗? “太子殿下,下官不服,你这是党同伐异,排除异己下官要去陛下那告你。”,楚恒能做到这个位置除了自身的能力外,自然也是有背景的,现在看到自己被罢官了当然很不服气。 “楚恒,本宫告诉你,罢免是因为你懒政,既然你不把百姓的命放在心上,那这个父母官你也别当了。不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一品亲王都没有用。 要进宫赶紧去,不然的话怕你见不到陛下。”,话毕就对外面的侍卫喊了一声,让他们拖走了大喊大叫的楚恒。 “殿下,他可是魏王的人,你现在动了他,就算有理你也说不清楚啊。”,长孙无忌可是急坏了,这上来就罢免李泰嫡系,那多疑的皇帝还不以为是太子故意为之的。 “好了,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父皇会站在我们这边的。”,看到李承乾这么信心满满,长孙无忌还以为这爷俩达成统一的意见了呢,随即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舅舅,你即刻草拟诏书,诏令中书省发下书,从即日起关中各地从事粮食买卖的必须要有户部颁发的书,没有书一概不准经营。任何人想要取得该书,必须在十日内在贩卖平价粮三万担以上。” “潞国公,你是统兵大将出身,现在又是吏部尚书,这京兆尹一职就由你暂时顶上。” 李承乾这话让长孙无忌二人眼前一亮,这招绝啊,有个这个限制令,那些为了保住生意的世家还不拼命的往出抛粮食,好用最快的速度抢占各地的经营权,那粮食价格居高不下的问题不就解决嘛。 “殿下高明啊。”,看看,到底是年轻人,就自己这个臭丘八,就是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到,这么个好主意啊。 对于侯君集的夸奖,李承乾也只能回了个苦笑,这主意也是他想了一夜才想出来的。本来是想弘殿和房杜等人商量下再颁布,谁知道这半路杀出来个楚恒呢。没办法,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高不高明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经营粮食的世家舍不舍得这个饭碗。潞国公,从即日起京兆尹的衙役盯住每一个贩卖粮食的商家,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在这个时候发国难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干不了?那就腾地方 “什么,这是那个混账出的馊主意,太子?特么的,还愣着干啥,去放粮啊,等着老子赏你呢。......” “亏本?今天要是不亏以后都特么没得吃了,赶快联系户部的熟人,咱们家要第一个拿到经营权。......” “你脑子让驴踢了,这时候正是咱们垄断关中的好时候,几万担粮食算个屁,让他们捧着吧,老子薄利多销。......” 长安城西枫酒楼二楼,看了一眼下面的粮店的热闹景象后,侯君集一脸满足。 特么的,连老子这在战场上三挡三绝的人物都俯首听命,就凭你们这些杂碎也敢和太子玩心眼,这不是找死吗? “手里有粮心不慌,老百姓这是不用担心了。君集,你那路通的怎么样?”,长孙无忌美美的进了盅老酒。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巨大利益摆在面前世家大族又能如何,还不是争先恐后的互相倾轧。 “主干道以全部疏通,长安周围附近其余的道路也将在在三天以内全部疏通,一切都在按照殿下预计的方向发展。 不过辅机,我可听说贤侄女当尚宫了,还没来得急像你道喜呢,你们长孙家这会真是要封侯万代了。” 对于侯君集的调侃,长孙无忌也只能报以苦笑,自己这个外甥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物,要是这个举动让他误会了可不是好事。 “怎么,殿下还不知道!”,看到老友神色有异,侯君集不由问了一句。长孙家这对兄妹可真有意思,亲上加亲多好的事啊,有什么好瞒的。 “后宫任命一个女官还惊动不了殿下,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宫,这两天参殿下的奏本就跟雪片一样送进弘殿......” 原来,自从李承乾到弘殿视事以来,以强硬手段推行政事,先是搞得萧瑀哭着喊着要辞官,然后又是罢免了楚恒等世家子弟的官。 摆弄完这些官儿后,还于民争利,弄得不少人倾家荡产,这要是不参你,还有王法吗? 而这位正主儿,每天依然我行我素,除了每天在弘殿和重臣开个碰头会外就是在周围各县不停的巡视。今儿能乖乖待在宫里还是长孙无忌一早打过招呼儿的缘故。 “殿下,现在外面是局势基本稳定了,是不是让王治他们停下来,在抓下去可就不好收场了。” 长孙无忌的担忧李承乾理解,一直如此的高调做法势必会成为成了众矢之的,那这对东宫的将来发展极为不利。 呵呵,“来来,舅舅,潞国公,先坐下,咱们慢慢说。”,王治那小子老早就准备好了资料,要不是当时要北伐,这些在京的附骨之蛆早就清理了,还能等到今天。 “舅舅,对于官考核不能只停留在吏部的考核和廉政的监督,那是不够的。 先不说那些贪污腐败,欺压良善之辈。单说那些每日在衙门里喝茶打盹晒太阳的货色,遇事就躲,关键时候谁也不想为朝廷分忧,这样的官要他们还有什么用。” “既然不能带领治下百姓抵御天灾,凭什么还让他们做这么父母官,长此以往下去,李氏将尽失人心,他们这么做难道不是在砸李氏的饭碗吗?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本宫不给他们这碗太平饭吃。” “对于殿下的做法,臣是双手赞成,该收拾就的收拾,既然干不了,那就趁早给能干的腾地方,要不然这大唐的官也太好当了。” 李承乾的做法别人不理解,但侯君集却感同身受。自从当了吏部尚书以来,他可真是开了眼界了,不管是什么歪瓜裂枣,只要是有门路都特么得弄个官儿当当。 这到也行,那你倒是干的人事啊,不是整天钻营怎么糊弄上官往上爬,就是绞尽脑汁怎么往自家倒腾钱的。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恶的就是那些既不贪污,也不想往上升的。整天人五人六的挑人家毛病儿,自己不做事,也不想别人做事,反正就是混吃等死,弄得你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舅舅放心,只要差事办好了,父皇也不会说什么的。再说这些空出来的位置除了京兆尹是潞国公暂时盯着,其他的都由他们副手顶替,咱们东宫可没可没往里加一个人啊。” 听完这话,长孙无忌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所有人都以为李承乾会趁着机会大肆安排亲信的时候,启用平时不受重视的副手们确实是堵住人嘴好方法。 “不过殿下,您也别大意,萧瑀这老家伙可是在陛下那可是用尽了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话毕,侯君集还瞥了撇嘴,那么大岁数恶人先告状不说,还特么要死要活的,真特么是不要脸啊,这就是人所敬仰的大儒风范吗? “是啊,不管怎么说,萧瑀也是开国功臣,又和陛下有旧,在朝中说话还是有几分分量的。可他这么干就是在有意败坏殿下的声誉,是得想个办法了。” 在长孙无忌看来,萧瑀这家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不仅臭自己,也臭别人,完全就是损人不利己。还特么装出两袖清风,不为名利的样子,装特么给谁看呢,忘了自己不要面皮的为门人跑官了。 “别急,这么多年来父皇之所以对他处处忍让都是在还他的人情,这人情一旦还完了,萧瑀再敢妄议朝政,那他的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同样都是言官,萧瑀和魏征在本质上大步相同的。魏征是处处站在臣子的立场据理力争,这样的人只会得到的尊重。 而萧瑀甭管有理没礼,反正要是谏言得不到接纳,那就绝不甘休,颇有长安城里那些市井泼妇的气势。 而且还把自己放的很高,就说在君前奏对吧,动不动就用长辈的语气和皇帝说话,跟谁俩呢,携恩图报也没你这么干的吧。 怎么地,整个大唐就你萧瑀是最大的忠臣,是最大清官,别人脑袋后面都长着反骨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老子就打你了 岐州太白县,县衙大堂,这里本来是县令卢兴的平时审案的地方,可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现在下面跪着的尽然是他自己。 “卢兴,你这官当的不错啊,五天就疏通的全县的道路,按理说朝廷应该给你嘉奖的。但你能不能给本官解释下,为什么死了那么多百姓。” 时任吏部左侍郎的杜淹神情严肃,他很难想象这个吏部年年考核优良的人,竟然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其实这事还要从十天前说起,自从接到中书省的诏令后,作为县令卢兴以县衙的名义组织百姓清雪修路,甚至为了鼓励百姓的积极性,将一里十升的奖赏提升一倍。这本没什么错。 可谁知道这家伙贪功心切竟然不许百姓休息,日夜不停的在外面劳作,五天下来连冻带累的死了两百八十多号人,还有一百多人因为冻伤,不得不截肢保命落下终身的残疾。由于不是贪腐和懒政问题,当地廉政部的官员也只好将事情上报。 “王大人,下官可是老老实实的执行朝廷的政令,你可以去问问整个岐州,甚至整个关中,那个县有这样的速度。 干什么是没有伤亡的,如果路不通,蜀中的粮食运不进来,死的人绝不是这几个人。” 卢兴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自己用一小部分的伤亡,换取了更多的人活下来,有功才是啊,朝廷凭什么来查老子,跟特么审贼似的,不就因为咱出身世家嘛,干什么都让人诟病。 “哎呦,卢县令,你这壮士断腕颇有古人风采啊,本官就有个小小的疑问想请教下,不知贵县能否赐教啊!” 看到长孙冲一脸谄媚之意,卢兴轻蔑的撇了一眼:“大人是上官,想问什么就问吧,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百姓们顶风冒雪,日夜不停赶工不得休息,你也是这样吗?” 对于长孙冲的问话戳中了要害,廉政部在这里有人,想瞒也瞒不住啊,所幸硬着头皮回道:“下官政务繁忙,自然不能时时在场。” 呵呵呵......长孙冲笑着走上跟前,上去就一顿海扁。一边打,还一边骂:“狗东西,你是多大的官儿啊,曲江池里的王八都比你这号的人物多吧。 还特么政务繁忙,你这儿屁大的地方能有什么鸟政务。 忙你大爷,老子都查过了,你特么每天就是到工地就是点个卯,然后就到翠香楼里鬼混,还特么在这大言炎炎的表功。去看看那些冻死冻伤的百姓,看看他们能不能生啖了你。” “好了,长孙大人,停手吧,还是问案要紧。”,虽然这个卢兴是个酷吏,但在怎么也是公堂,就这么打人也太失风度了。 呸,“老子最看不起你们这些装犊子的家伙,想升官想疯了。”,本来像他这样的小官是挨不着长孙少爷的毒打的,可当他看到那些截肢的老弱妇孺的惨状后就再也忍不了了。 在长孙冲看来这种为了自己政绩视百姓为牲畜的家伙打他,那就特么纯属是便宜他了。 “长孙冲,下官虽然官卑职小,但也是朝廷命官,这顿打定不会白挨的。” 看到长孙冲还想接着打,杜淹不得不拦了下来,对待自己老上司的这位公子他是没有任何办法,别说人家打的对,就是打的不对又能怎么样。 卢家就是告到皇帝那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卢兴惹了这个煞星也只能怨自己的八字不好。 “卢兴,这些口供都是白水县的廉政部搜集的证据,有县里的名士,有你治下的百姓。经本官一一核对后均属事实,......,你还有何话说?” “下官所为均为朝廷着想,大人岂可因为几个刁民所言就定下官有罪,下官不服。”,卢兴梗着脖子看着杜淹和长孙冲。 特么的,老子在辛辛苦苦干了三年,年年赋税第一。得不到提升也就罢了,凭什么就因为几个刁民就处理老子。 再说照着那些灾民磨磨蹭蹭的速度,老子岂不是要被砍头、抄家,他们死好过老子自己死吧。 “卢兴,按照中书省的诏令是以十日为限,这十天对于你来说可是绰绰有余的。而你竟然为了谄媚上官,邀功请赏,不顾百姓死活,过度使用民力,让他们冻累而死......” 他这样的官,杜淹在吏部干了这么多年见的多了。虽说有几分才华,但每日想的无非都是为了怎么让自己升的快一点或者保住自己的位置。 至于那些百姓是死还是活也就不在乎了,尤其这次是朝廷还下令以十日之内限,那这些家伙自然也就更加丧心病狂了。 看着下面一脸不服气的卢兴,杜淹不禁想到前几日李承乾在弘殿说的话。选官首重公心,其次看才能,如今看来这话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这个卢兴在吏部的档案列为优等,要不是出了这么一桩事,擢拔他是早晚的事。再加上这家伙出身世家大族,在朝中有一定的人脉。若干年后必是一身紫袍,要正让他位列台阁,那才真是祸国殃民呢。...... “杜大人,像这种酷吏砍了就是,至于还把他压到长安吗?”,长孙冲撇了一眼被差役们脱下去,口中还骂骂咧咧的卢兴。 他不明白为什么手里握有这么多证据还要再交给三司会审一下,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仲良,本官只能告诉你这是陛下的旨意,至于是什么意思嘛,那就要你自己去理解了。”,话毕,抖了抖发皱的袍子,径直的走出了大堂。 看着杜淹离开的背影,长孙冲也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故弄玄虚,怎么秦王府出来这些老家伙都喜欢说一半,留一呢,什么毛病啊这是!” 其实这道理很简单,李承乾帮弟弟擦了屁股,那么回过头来,皇帝这个做父亲总不能过河拆桥吧。要不然就卢兴这个小小县令反的案子还轮不上身为皇帝的李世民如此上心。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母后,您这是?,您可从不过问儿臣宫里的事啊。”,李承乾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大早长孙那来的这么大的气,自己好多天都没在宫里住了,没惹她啊。 要不是知道长孙是自己亲娘不会害自己,就凭她带来这么的宫女太监,而且一上来就要恢复东宫内侍制度,李承乾都会以为是宫变了。 “规矩,皇室是将规矩的,你身为大唐的储君,未来的天子更是应该遵守。你看看这东宫都成什么样子了,这是兵营吗? 再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有几个贴心的照顾你了,恒连他们这些军中的厮杀汉能照顾好你吗?好了,此事就不议了,从今天开始东宫的宫务就由新任尚宫署理。” 说完就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长孙悦,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根本就不给李承乾一丝辩解的机会。 知子莫若母,自己的这个长子精的跟猴儿一样,没理的事儿也总是能给你辩出三分来,想说服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幸还不如用孝道压着他。 “这还没地讲理了,还有王法吗?”,望着被众宫人拥簇的长孙,李承乾不由的挠了挠脑袋,这都那跟那啊。 噗嗤,跪在下面的长孙悦怎么也想不到这位以铁血闻名的太子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行了,起来吧,表妹。说说你这是怎么个意思,好好的在家当你的大家闺秀不好吗?”,特么的,我说这几天长孙无忌怎么躲躲闪闪的,感情是把他闺女送进宫了啊。 “回殿下,娘娘说殿下久战多伤,唯恐侍卫们照顾不利,所以就备选了臣等前来侍候。”,虽然李承乾现在还不是皇帝,但这也是君臣的间的奏对,不可以有丝毫的越礼之处。 这一个多月来她跟在皇后身边,除了要熟悉环境以外,就是要学习宫中的各种礼仪,可是把她折腾够呛。 “好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要将那么多礼数,要不然本宫可把你送回丽政殿了。” “别,别,殿下,我,我就是想报答一下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恶了太上皇,又得罪了鲁王背上个不孝的罪名。” 一听太子要把自己送回去,长孙悦瞬间就慌了神,自己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个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看着长孙悦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李承乾不由的揉了发胀的头,长孙家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反而送到自己,显然可不是为了这小小的尚宫之位。 “好好好,东宫内务就交给你了,下去忙吧,回头本宫在和你说话。”,虽然有些疑虑,但李承乾还是决定把她留下,拂了长孙的面子,他可是担待不起的。 再说对于长孙悦这个人,他还是不讨厌的,顺气自然吧。...... 丽政殿,劳累了一天的李世民斜靠在榻上,迷着眼睛享受长孙的按摩:“怎么今儿就把人送去了,那小子就没说什么。” 对于李承乾的婚事,他考虑很久,毕竟出了苏家那档子事儿。这要是在不加小心,万一再弄回来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真把储君杀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所以当长孙皇后提到这个自己侄女时候,李世民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这一来长孙家随他多年,对于他和太子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从长孙冲为了药的事和权顺大大出手就可以看出了。 二来,听丽质那丫头说,这个孩子自从被承乾救了之后一直都是心心念念的。有了这样的心思才能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将来这后宫才会稳定。 “他?臣妾是他的生母,这事还能容得他推三堵四的。这能不能处的来,那可就看缘分了......”,虽然嘴上说的硬气,但要不是顾虑李承乾的感受,直接册封岂不是更省心。 听着长孙喋喋不休的话,李世民不由的笑了笑,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她还能不知道长孙是怎么想的嘛,这要是在名利上,她都能让,可一旦关系到李承乾,她就变锱铢必较了。 尤其是出了苏家这档子事儿后,皇后对于自己手下的有造反前科的大臣都起了疑心,要不然也不会冒着被人诟病的风险从长孙家来选太子的正妃。 “那丫头让你调教的不错,颇识大局,朕相信是个良配。不过这个,你还是看看吧,这个辅机啊!” 本来长孙是想拒绝的,可是听说事关自己的哥哥,也不得不上前拿起皇帝带来的奏本。 嘶,原来这是一篇辞官书,请求皇帝准予辞去开府仪同三司,参知政事之职,这个哥哥还真是一片慈父之心啊。 “陛下,可怜天下父母心,臣妾以为应该准许。” “哎,你们啊,朕还能说什么呢!” 当晚,内侍甘郧就赶到长孙无忌的府上:“赵国公、长孙无忌并策名运始,功参缔构,义贯休戚,效彰夷险,嘉庸懿绩,简于朕心。......今准其所请,转授太子太傅.....司职东宫,以备垂询。” 另外李世民还亲手题写一篇威凤赋,曰:有一威凤,憩翮朝阳。晨游紫雾,夕饮玄霜。资长风以举翰,戾天衢而远。西翥则烟氛閟,东飞则日月腾光。化垂鹏于北裔,训群鸟于南荒。弭乱世而方降,膺明时而自彰。 俯翼云路,归功本树。仰乔枝而见猜,俯修条而抱蠹。同林之侣俱嫉,共干之俦并忤。无恒山之义情,有炎州之凶度。若巢苇而居安,独怀危而履惧。鸱鸮啸乎侧叶,燕雀喧乎下枝。惭己陋之至鄙,害他贤之独奇。 或聚咮而交击,乍分罗而见羁。戢凌云之逸羽,韬伟世之清仪。遂乃蓄情宵影,结志晨晖。霜残绮翼,露点红衣。嗟忧患之易结,欢矰缴之难违,期毕命于一死,本无情于再飞。幸赖君子,以依以恃,引此风云,濯斯尘滓。 披蒙翳于叶下,发光华于枝里,仙翰屈而还舒,灵音摧而复起。眄八极以遐翥,临九天而高峙。庶广德于众禽,非崇利于一己。 是以徘徊感德,顾慕怀贤,凭明哲而祸散,讬英才而福延。答惠之情弥结,报功之志方宣。非知难而行易,思令后以终前。俾贤德之流庆,毕万叶而芳传。 第一百八十五章 骂的就是你萧瑀 “太子,摆在朕案子上的都是弹劾你此次在关中疏路中党同伐异,排除异己,打压士绅,强征百姓修缮宫殿......等罪,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本来李世民以为用卢兴的事就能堵在这些人的嘴,可谁想到这萧瑀张嘴闭嘴的辞官,这两条小短腿可是一个都没闲着,竟特么一天瞎折腾。 “敢问父皇,弹劾儿臣的奏本一共有多少?”,听到李承乾这么问,殿内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纳闷,这不正常啊。 按理说应该问都谁弹劾他,怎么问起人数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三百二十七份。”,虽然不知道这孩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世民还是回答了他。 “谢父皇解疑。”,在给皇帝施了个礼后,李承乾从阶上走了下来:“房相,关中有资格纵议朝政官员一共有多少人。” “贞观元年,陛下降旨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有资格上书言事,而整个关中五品以上的武官员有四千三百余人,这还不算散官和归养的官员,总计能有六到七千吧。” 话毕,房玄龄颇为满意的看了李承乾一眼。不错,看来没有辅机在朝中策划,太子殿下依旧这么敏捷。 “本宫还以为断了这么多人的财路,还不得落个千夫所指啊。真没想到才这点人,看来多数的命官都是愿意为朝廷出力的。” 看着李承乾笑的的很灿烂,萧瑀不由的撇了撇嘴,这个太子,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没救了。 “太子殿下,你还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老实回答陛下的才对,是吧!”,左光禄大夫杨恭仁缓缓的走了出来,他弟弟杨师道现在因为李承乾偏袒窦家现在还特么赋闲在家呢。 这次正好接着萧瑀撘的梯子,好好整整这个无法无天的太子,让他知道下,我们杨家不是好惹的。 “杨大夫,有那条王法规定,你的提问本宫必须回答。倒是按照朝廷的典制,你应该先给本宫行礼,让后在请奏吧!魏卿,本宫说的没错吧。” “回殿下,按照国家典制,太子是国之储君,未来的天子。群臣行礼是里所以当之事,他杨恭仁自然也不例外。.....” 魏正指了指站在殿中的杨恭仁,话掷地有声的说着。气的杨恭仁在旁边直哆嗦,什么时候魏征也站到太子一边去了。不过人家说的有理,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能乖乖儿的给李承乾行了一礼。 其实他还真理解错了,凡是有违典制礼法的事,魏老头都是反对的,他可不管那个是皇帝、太子、还是什么重臣,只要你犯了,那就是没完。 “既然这么多人感兴趣那本宫就说说,此次斩首抄家的之官,不是贪污腐化之辈,就是欺压良善,克扣百姓之徒。这些人皆有由三司推事,坐实其罪,众卿皆可到刑部查实,这个本宫就不一一详述了。” “至于被罢免的官员,在他们身上无不包括懒、散、庸这三个字,当着朝廷官,看着治下的百姓饥寒交迫而无动于衷,本宫不知道这白花花的馍他们是怎么咽下去。 是,他们是不贪,也没有徇私舞弊,可整日无所事事,见事就躲,有责任就推,这样官儿还要来有什么用。 他们入仕的时候嘴里喊着辅弼天子,安定天下的口号,可实际上,他们入仕只不过是为了填饱自己和家人的肚子罢了,他们是吃饱了,那些在冰天雪地里嗷嗷待哺的百姓呢。 在本宫看来,他们比那些贪官更可恨,因他们没有信仰,谁给饭吃都能为之效力。如果不是因为国家法礼所不许,本宫一定不会如此的轻饶他们。” 李承乾的话说的慷慨激昂,不少大臣听了之后都纷纷点头。这当官儿不就是就造福苍生嘛,眼看治下的百姓饿死而无动于衷,这不是他们做为圣人子弟的为人处事之道。 这些人如此的昏暗,不知苍生疾苦,给他们做官不是糟践了嘛,太子没宰了这些辜负圣人教诲的东西真是便宜他们了。 “那被你掠到芙蓉园替你伐藤砍木不得归家的百姓又怎么解释?老臣还听说还有个姓章的妇人在那里为虎作伥,这个在长安城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曲池和青龙两坊的百姓可是不少,这你总没法辩解了吧。 话毕,萧瑀还颇为满意的拂了拂自己的胡子,那怕就是坐实其中一条之罪,今天也就值了。 “宋国公,芙蓉园是父皇赐给本宫的宅子,算的上的东宫的私产,本宫养伤的时候去住两天这没毛病儿吧。” “今年的雪下的远本往年大,曲池和青龙两坊不少房屋年久失修,四处漏风,本宫作为他们的邻居让他们到芙蓉园住几天怎么了,不是说远亲不如近邻嘛。 至于你说的让他们干活这倒是真的,本宫雇让他们就地取材在芙蓉园砍了几个树赐给他们做房梁。又雇佣了些工匠给修缮了下破败的房子,怎么就碍着你们的眼了,怎么就让你们这么看不下去。” “至于你说的那个章氏在本宫看来她要比你萧瑀更家让人尊重的多,章氏膝下有五子,其中三子都在天策府当兵,战死在虎牢关。 另外两子为左卫率士卒分别阵亡于岷州和阴山,家中只剩下八岁大的孙子,这样的人不值得人尊重吗?你萧瑀为大唐战死过几个儿子?说。” 这最后一个字,李承乾是吼出来的。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是及其护短的人。你可说他,但决不能说他麾下那些士兵,这些人跟着他越过草地,爬过雪上,吃了数不尽的苦头。 对于那些遗属,李承乾更是年给衣裳,月赐食禄。要不是他这样的爱兵如子,怎么让六率那样虎粮之师衷心拥戴呢,更不会有那么多将校他在寝殿之外磕头谢恩。 这,这,萧瑀说不话来,倒不是他怕李承乾,要是怕他就不处处和他作对了。而是他看到了对面怒目而视的武将们,这些斗大的字都不识得一箩筐的丘八们可是什么都能干的出来的。 就说刘弘基吧,他连魏征都敢打,现在站在他对面的家伙中比刘弘基狠的可大有人在。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太子殿下,你如此的收买人心可不是人臣之道啊,要知道陛下还在呢,你这么做是不是无君无父了。” 看萧瑀败下阵来,杨恭仁坐不住了,要是这次不能重创太子,那回过头来,秋后找自己算账怎么办。再说这不仅不符合杨家利益更是有负他人所托之事。 所幸就利用皇帝多疑的性格,他为了坐上那个位置可是连囚父弑兄都做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虽然你这话有挑拨离线之意,但本宫还会回答你。本宫自幼受的太上皇和陛下的调教,又跟李刚和张玄素两位大儒学习学问。 这些学问里最为让本宫记忆犹新的就是历代君王不知爱惜民力,视百姓犹如牛马,这是国家衰亡的根本。” “另外,自陛下登基以来,外攘敌酋,内抚百姓,可以说是人人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贞观盛世即将降临。 你觉得就凭着几碗白饭,片瓦存身的这些小恩小惠,会让他们冒着杀九族的危险跟着别人造反吗?” 以前总认为这位太子的所做所为都是长孙无忌那家伙教的,原以为长孙无忌为了避险辞去了朝中的职务,就可抓住这个机会削弱下他的威望,还可以给杨家出口气。 可现在看来,太子已然成才,这副强硬的态势真特么是随了上面坐着的那位。不过现在后悔已经完了,于是硬着头皮言道:“任由你百般饶舌,也改变不了你收买人心的事实。” 嘿嘿......,给你脸不要,那就别怪老子了,干笑了几声后,李承乾踱了几步,走到班首。 “和你杨恭仁相比,本宫真不知道自己要好多少倍。诸位臣工,本宫今有一言,请诸公静听。” “自贞观元年以来,华州之乱,关中蝗灾本宫无不亲至,于百姓同甘共苦,共抗天灾。随后不顾斧钺西征岷州,北伐突厥,无不攻而克之。” “反观于卿,仁寿年间为甘州刺史。为政懒惰,致使边民多伤,苦于突厥,其后竟添言戎人、汉人各得其所,此究为何人所得也,曰为不仁。 大业初年,杨恭仁转任吏部侍郎,结怨于诸相师长,随后又败其名声于野,此又为何种之人,曰为不孝。 杨玄感造反,炀帝命其率兵经略洛川,于破陵大败杨玄感,以亲为名,先纵后杀,曰为不义。 经略河南弃地于朱粲,奔还江都后,见君上为宇化及等人所弑而无动于衷,曰为不忠。 像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之言何人会信,一条断脊之犬有何颜面在这朝堂之上,当着天子诸公之面在这摇唇鼓舌,本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尽速退下,休伤本宫耳目。” 你,你,杨恭仁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从没被人如此侮辱过,更被说是在朝堂上。 惊羞异常的杨恭仁也顾不得什么场合,一边喊着小儿无礼,一边向李承乾走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程知节也在这时从班中走了出来,狠狠的撞了他一把,摔了他个狗啃泥,气急恭心的杨恭仁直接就翻白眼晕了过去。 “陛下,臣弹劾杨恭仁攀诬储君,离间天家之罪。殿下的一片爱民爱兵之心不能让这老家伙就这么吃了,那太不公平了。” 呵呵......听完了他话,殿内的群臣都笑了起来,这老匹夫把观国公都比成狗了。 倒不是程知节向着李承乾,是因为在大业年间老程造反的时候,被杨恭仁伏击过,死了他不少的部众。后来大家都归降了大唐也一直没机会报仇,现在碰上这么个好机会,要是不狠狠的踹上一脚,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陛下,臣以为程将军所言甚为有理,如果就因为太子接济了士卒遗属就认定为别有所图,那要是传到军中,将士们会怎么想呢。” 对于李承乾这种念旧,不忘同袍的情义,杜如晦是十分赞成的。再说,这家伙明显是在为窦家的事报复,为他弟弟杨师道在鸣不平。 “陛下,老臣附议,难道看着那些百姓在冰天雪地中无片瓦存身之地就是储君之道嘛,如此一来岂不是国将不国了。” 魏征当然也能看出杨恭仁用意,这不是惯的吗?你们家竟出男盗女娼的货色了,还这么恬不知耻的在朝上大喊大叫的,想干什么啊。 待魏征的话说完,班中的不少大臣都占了出来附议,这不是嫉妒吗?啊,你们家做不稳江山就看不惯别人,能把你们留到今天就不错了。你要真是忠臣怎么不跟着杨广去呢,干嘛死气白咧的求人家宇化及放了你们,投奔到关中新朝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呢。 “众卿所言甚为有理,不着重的处置他们,那岂不是说谁都可以攀诬储君皇子了。就拿这次的差事儿来说吧,魏王办的时候,除了太子以外没人帮忙,都在一旁看热闹,使绊子。 那孩子愚笨些,所以朕让重伤初愈的太子出来挑这次的大梁,这种拯民于水火的时候,他们这些皇子不上那个上。” “好在太子行事果决,及时止住灾情的蔓延,缓解了朝廷的压力。不就是处置了一批贪官污吏和懒散的庸吏嘛。 竟然有几百人跑出来参他。朕倒是想问问,救灾的时候人都去那,那时候怎么就不见你们出来说胡。” “像卢兴,这样的官员不处理行吗?拿着朝廷的俸禄,一闲下来就知道买小妾,喝花酒,养妓女。可朝廷有事了呢,就知道压榨治下百姓,这样的官儿不杀行吗?” 李世民坐在上面慢条斯理的说着,他是不着急了,反正局势已经逆转了,今天要是不出出这口积蓄已久的怨气,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这个良机。 “中书省即刻拟旨:卢兴为官暴虐,无视百姓生死,着即身送东市问斩。 萧瑀参奏不实,罢官回府圈禁,着命魏征领衔彻查其是否串联。杨恭仁失礼储君在前,离间天家在后,着削去观国公,左光禄大夫等职爵,流放韶州。” 看着皇帝动了真火,殿内的群臣也不在言语纷纷躬身领旨。再说这也是他们自找的,没事弹劾太子玩,这特么真是勇气可嘉,真当他还是那个八岁的娃娃呢,这下褶子了吧。 而那些跟着萧瑀一起上书的朝臣此刻也是战战兢兢,落到魏征手里还特么有好就怪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睚眦必报的李承乾 东宫崇馆,自从卸去开府之后,长孙无忌的日子过得是可谓是悠哉悠哉,溜溜鸟了,逛逛西市,实在无聊了再跑到钦天监和李淳风谈谈道论论法。 “辅机,今儿陛下在上朝时大发雷霆,罢免了萧瑀的一应官职,准备彻查他,这次够这老小子喝一壶的了。” 话毕,张玄素美滋滋的抿了一口老酒。要说他也就是李承乾的老师,看看有那个皇子会为自己老师专门修一个酒窖。也就是因为这个,长孙无忌无忌经常到这来打秋风。 “萧瑀一个人丢官罢爵不要紧,还要连累那些跟着他多年的门生,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和萧瑀打了十几年的擂台,他有什么底牌,长孙无忌是一清二楚。不过让长孙无忌感到困惑的是,这老家伙到底什么目的啊。 要说以前那是为了李泰,这他能理解。可自从科考舞弊案后两人决裂后,这老家伙却一如既往的跟李承乾这个声威日隆的太子作对。这不是找死吗?难道他就不估计一家老小的死活了。 “这个老夫知道,听说自从那个薛子收被处斩后,他们家那闺女可就找不到下家了,一定是这个原因。” “你这老夫子在东宫呆的时间长了,如今也学会不着调了,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点当老的样都没有。”,这个古板的老儒生用自己的幽默逗乐了满脑烦忧的长孙无忌。 “想那么多干嘛,老夫看萧瑀那老家伙就是一个疯子,你要你能想明白他的想法,那你不也疯了吗?” 张玄素不在乎萧瑀有什么目的,反正现在看来皇帝是不打算善了,要不然也不会把魏征那个搅屎棍派出来,他太了解自己那个师弟的能力了。 “不过话说回来,辅机,同样都是做过仆射的,他可是真不识时务,根本就不知道急流勇退是什么意思。” 老头子放下就杯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要说这东宫还真的要有这么个女人管着,就说这短日子吧,伙食上来了不说,就连东宫繁琐的内务也在长孙悦的经营下井井有条。 恒连、张思政那两个莽汉,那里能和国公府的悉心培养的贵女相比呢。 “这仆射也分入不入流,和别人不敢比,但和他萧瑀想比,老夫自然是入流的多。不过这也比不了你张师傅,你看看外面那些为了官场名利斗得你死我活的官员,那比的了你啊。” 这老家伙才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太子根本就没什么课业让他教了,这老头儿除了工业区的大事要找他外,其他的时间就是喝酒下棋,快活的跟神仙是的。 再看看他那两个儿子,都在李承乾身在当内直郎,将来太子龙御大宝,一个中书侍郎那肯定是跑不了的。 就在两个老头叫杯换盏之际,长孙悦带着几个提着食盒的宫女走了进来:“父亲,这是女儿亲手做的几个小菜,特意送来给您和张师傅佐酒的。”,话毕,对身后的宫女抬了抬手,示意她们将菜摆上。 “这段日子在东宫过的怎么样?”,虽然长孙冲那哥俩都说她过得不错,但做父亲还是得问问。 “回父亲,女儿过得事事顺心,殿下请您二位用过膳去书房,有要事相商。”...... “舅舅,张师傅,这是本宫起草的有关战死、战伤士卒的赡养书。”,话间就将手中的奏本递给了坐在下首的长孙无忌。 “今日虽然朝上杨恭仁的话虽然不实,但也给本宫提了个醒儿。自我李唐建国以来数十万将士血染征袍,战伤致残者不可计数。落下了残疾,不能劳做,朝廷给的那点退伍金又能花多久呢。” “是以本宫希望给这些弟兄们找条活路,不能让这些为国建功的勇士们留完血后,再流泪。” 听完了李承乾说话,长孙无忌二人是频频点头,就说在这长安城吧,总能看到些缺胳膊少腿的老兵在乞讨,那惨像尤为可怜。 “殿下,臣以为此策甚为可行。虽说是要花费些人力、物力,但从长远来看,必定起到鼓舞军心,安抚民意的效果。毕竟谁也保证不了朝会什么时候会大规模的用兵。” 自古以来,历代的统治者对于下面征召的士兵,从来的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谁还会管他们残不残疾,能不能生活,不能用了再招一批也就是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主将阵亡之后,那些士兵随之倒戈相向的原因。在他们眼中跟着谁不是讨生活,干嘛搭上自己的小命呢。 但如果李承乾的想法得到实现,那朝廷也就和这些士兵有了羁绊,皇室就能得到军队前所未有的拥戴,这样一来随时都可以从容的应对边事了。 “臣附议,谁家的孩子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呢。百姓们含辛茹苦的把孩子养大交给朝廷,可他们得到什么呢。” 在张玄素看来早就应该这么做了,不给人点儿盼头,卖一次命可以,卖两次命也行。可第三次呢?就算那些百姓没什么学问,但人家多想两次总能想明白吧,真把人家都当傻子了。 “但这涉及到十六卫,本宫不好插手,舅舅你看?” 看到李承乾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长孙无忌不由的在心里骂了句娘,这个小混蛋,不就是因为女儿的事没和他打招呼吗?至于这么坑自己的舅舅嘛。 自己现在顶着这么虚衔去找皇帝,那不是变相的朝妹夫要官儿吗?这不是睚眦必报嘛。 “殿下,你这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张玄素看了一眼在对面尴尬无比的老友,不由的说了一句替他解围。 “张师傅,本宫当然知道舅舅的难处,可在父皇那也只有他说这话合适,谁让他们是布衣之交呢。” 李承乾说的是实话,就是趁着长孙无忌无职无权才好去说。要知道此举一旦施行势必会交好十六卫的大将军们,自己这个太子要是这么做了,那不就证明了杨恭仁说的都是实话嘛。 “再说,您可不仅是本宫的舅舅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决不能便宜了这个小混蛋 翌日,承庆殿 “辅机啊,你这奏本上的好。昨日在朝堂之上得知太子抚恤六率的遗孀,朕有些惭愧。朕十六岁横槊马上,这期间倒下了无数的同袍,......” 李世民的话说的非常伤感,昨天李承乾在大殿慷慨陈词让他回忆起了往昔的峥嵘岁月。就在一夜的辗转反侧不得良策的时候,长孙无忌的献策正中下怀,怎么能不让他高兴呢。 “办法虽好,但臣还是有些忧虑的。陛下,士农工商兵这五个等级已经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如果一旦朝廷实施这样的政策势必会引起朝野额强烈反响,这可是要比陛下提拔寒门子弟更让人忌惮。” 长孙无忌的话说的很明白,一旦朝中的那些大儒和世家起来反对,势必会让他们和武将集团对立,那就意味这刚刚稳定的朝局会出现动荡。 听完了长孙无忌的担忧后,李世民不由的点了点头:“既然有这么大的风险,那就先从长安做起,反正这时间有的是嘛。” “陛下说的是,怎么也要把长安城的残疾老兵问题先解决了,让他们在京城讨饭也太失朝廷的体面了。” “那陛下是想把他们安置在那呢?” 恩,这是个好问题,把人安置在那好呢?李世民挠了挠下巴:“朕记得承乾在鄠县有个农庄挺大的,闲着也是闲着,扩建一下就可以直接用了嘛。” 靠,听皇帝说完,长孙无忌突然有了一种进了贼窝的感觉,这两人还真是父子啊,互相坑人是绝不留情。就说自己这妹夫吧,为了修翠微宫都坑了外甥多少钱啊。 “甘郧,去传房杜两位宰相和程知节。”...... 稍时,“臣等参见陛下。” “好了,都做吧,甘郧给三位爱卿上茶,让他们缓缓气,辅机,你把原由说说。” 待长孙无忌简言意骇的说明后,房玄龄等三人都纷纷点头称赞,他们都随李世民征战多年,现在能为那些战死和伤残的同袍做点事儿,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尤其是程知节一直都在军中带兵,他是有切肤之痛的。虽然同情那些军中的袍泽,但由于怕被别人抓住话把,所以也只能接济下自己的部曲。 “陛下,抚恤老兵遗属和关照伤残老兵这都没问题,可这不宜大张旗鼓,毕竟不管是礼法上和习俗上那是卫道士们是一定出来反对的。” 房玄龄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魏征那正在关键的时候,要是这个时候让人家找到反驳的借口那可就查不下去。 “哎我说老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跟着萧瑀起哄的都是什么鸟人啊,就得让魏黑子好好治他们,他们自己的事儿都说不清呢,有什么可怕的。” 程知节想不明,哦,自己一屁股屎都没擦干净呢,还特么有精神头找别人麻烦,那特么不是找抽呢嘛。再说就他们那张胡诌八扯的嘴,黑得都能说成白的,谁特么信啊。 “知节,咱们信不信不要紧,重要的是会有人信,三人成虎,人言可畏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所以还是让玄龄说下去。”,杜如晦可没老房那么好的脾气,这个程知节就是混不吝,到处撒泼打滚。 “臣以为,陛下决定在小范围的试行是可行的,其一压力较小,不管是在舆论还是财力上对于朝廷目前的状况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其二利于积累经验,毕竟这是一条利于国计民生的国策,先从小的范围做起,既能很好总结经验,同时一旦出错,也利于整改。” 听完了房玄龄的话,李世民也不由的点了点头,真不愧是朕所倚重的柱国之臣,办事就沉稳干练。 “好,那此事就有你们四人共同办理。”,兴奋异常的李世民大手一挥就直接拍了板也为此事定下调子。 可坐在下首的长孙无忌听完了皇帝话可就做不住了:“陛下,臣现在还是太子太傅,还要监管太子课业,您看,老臣是不是就不参与了。” “辅机,这奏本是你上的,施行的时候怎么能没有,再说,待会还有指着你和知节去承乾打打秋风呢,户部的银钱吃紧,他那富裕出一点儿钱也是应该。你可不能因为个人的关系偏袒啊。” 皇帝这边话音刚落,旁边的三个人都呵呵的乐了起来。 长孙家的闺女已经住进了东宫,成为东宫内管首领,这明显就是亲上加亲嘛,要不然老长孙怎么会放着好好的宰相不做,在东宫做的闲职呢。 “就是,辅机这事没你怎么行,俺老程在太子那可没那么大面子,你是他舅舅,还是他老泰山,你不出头谁出头。”,话毕还上前拍了拍派一脸哭笑不得的长孙无忌。 待房玄龄等人退了出后,李世民突然的笑了起来:“小混球,捏着话把威胁你舅舅,朕要不让你出点血怎么行,还敢和朕耍心眼儿。”......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老臣这先你倒喜了,你这可是大登科后小登科......” “程将军,你可是长辈,这么开小辈们的玩笑可是不好了。”,话毕瞟了一眼侍立在旁边脸被臊的通红长孙悦,又对他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 “哎,殿下,老臣不是替你高兴嘛,要是你不领情,那可真是伤了老臣的心了。” 看着老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李承乾不由的摇摇头:“好了,你和舅舅一起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就说。” 当长孙无忌和老流氓程知节说出明了来意,李承乾瞬间就有了一种日了狗的感觉。这是干啥啊!真当老子是土豪,有这么大义灭亲的嘛。 可还没等李承乾苦穷儿,老妖精又上前冒了一句,差点没把正在喝茶的李承乾噎死:“殿下,长孙可是你老泰山,你要不多出点儿,那他的面子可挂不住儿。......” 攥了攥拳头后,李承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儿,连忙写上拨款的书交给长孙无忌,他是一刻都不想留这个老流氓了,太特么没底线了。 这老家伙明显就特么是故意,但那来做比较的话是程处默说的,你要不是没消气可以回去揍他就是了,干嘛整这么一出啊。 就在二人刚出书房不久,院内传来长孙无忌的怒吼之声:“程老匹夫,老夫和你拼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坐收渔利的李恪 蜀王府 “殿下,杨家肯定来找过你了吧。”,岑本不信出了这么大事儿作为弘农杨家的新家主的杨宏礼能不来找自己的女婿。 “老师,您知道,自从出了窦家的事后,杨家内部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家主,再加杨恭仁这么一闹,要不然履庄公怎么能得到家主的位置呢。 现在他那急需一些成就来站稳脚跟,所以就求到了小王这,你看能不能帮帮?” 李承乾和李泰身后都有个好岳父能够帮他们出力,自己怎么就不行了。再说一旦杨宏礼能掌控整个弘农杨氏,那自己的实力肯定暴涨三分。 岑本并没有马上回答李恪,他在权衡这个风险是不是值得冒,皇帝这次可是大动肝火。 要不怎么会把他一撸到底,远窜韶州,听说教坊司已经在准备接受杨府内眷了。 抿了一口李恪递过来茶:“殿下,帮他们一把不难,可你想过没有,杨家不知收敛,树大招风,如此下去是会连累我们的。” 岑本原就是不赞同这桩婚事的,像杨家这样的前朝皇室分支,以李恪的身份自然是应该保持一定距离,可奈于杨妃的执着他也没有办法。 岑本你的顾虑李恪当然知道,随即赶紧解释道:“履庄公为人谦谨不仅深受父皇的赏识,而且在朝中的人缘也不错。他说了,只要他坐稳杨氏家主的位置,必定是要清洗一番的。” 李恪这老泰山杨宏礼是隋朝尚书令杨素的侄子。武德年间,李渊以杨素有功于隋,诏命杨宏礼袭封清河郡公,官拜太子通事舍人。 但又因为和齐王不睦,被赶出了东宫,投靠了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玄武门一役后,迁至中书舍人与岑本一同在弘殿当差,后来因为颇受皇帝的赏识又被提升为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做了封疆大吏。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短,但在他身上总是有一种让岑本看不透的东西,这也是岑本对他不放心的原因。 “老师,长孙无忌那闺女可是进了东宫,这眼看到手的太子妃,他长孙无忌能放手嘛。要是抓不住这个机会,您做的那些准备离间他们甥舅计划后手可是白费了啊。” 看着岑本不说话,李恪又给他倒了一杯,接着道:“现在要是不抓紧时间扶一把东宫的敌人,到时候等太子把所有的人都清理完了,你说他会头来第一个收拾是不是咱们呢。” 李恪说的非常有道理,从以往的东宫对魏王的态度来看,只要是李泰不谋反那就肯定什么事都不会有。就说这次通路的事吧,都办成什么样了,太子还是无怨无悔的替他圆了场面。 “好吧,老臣可以去试试,保下杨恭仁一脉的老弱妇孺应该问题不大。”...... “景仁,这两天又不少人为杨恭仁求情,请求朕赦免其家眷,你在下面有没有听说什么?”,话毕,李世民松了松筋骨,笑着看着岑本。 “陛下,臣是听到了一些。您知道杨恭仁在武德皇帝的时候做过黄门侍郎,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这个人缘还是很不错的。这次他离间天家确实是罪无可赎,可要这么处置了他的家眷,那可势必会牵累陛下的名声。” 恩,听完岑本的话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又招了招手,示意岑本坐下来:“那你说朕应该怎么办呢?” “臣以为,处置杨恭仁和他几个儿子就可以了,至于那些要罚没入教坊司的妇孺还是放归杨家。一来彰显陛下怀德之心,二来也算筹他当年援助武德皇帝之功。” 这个岑本啊还真是长了个七窍玲珑的心,不错。要是就这么处置了他的全家,那岂不是显得自己的心胸太狭隘了。 “好,那就拟旨吧,杨恭仁一家男丁发配韶州,妇孺老幼尽还杨家,告诉他们要牢记自己的身份,天家的恩典是有数的。” 皇帝的意思岑本当然明白,这些年弘农杨氏和前隋的遗老遗少多有来往,犯了皇帝忌讳,要不皇帝怎么会就因为这点小事就如此的重手呢。 这要是都能抄家灭族的话,那魏征的脑袋就是砍上一百次也不够啊。怎么从来没见皇帝重处他呢,还不是该干嘛干嘛。 “诺,臣下去后着即办理,杨家能得到陛下如此的恩遇一定会感恩戴德,忠心侍主的。”...... 翌日午间,杨宏礼的长子,杨寒裕就到蜀王府送上了拜帖求见李恪,还带了不少的礼物。 “怎么样,舅兄,中书省经传的圣旨收到了吧。”,将杨寒裕请到书房,双方都落座后李恪笑眯眯问道。 “哈哈,早就收到了,不过这也要感谢殿下和岑大人,有了此事做铺垫,父亲这杨氏家主的位置总算是坐稳了。” “那就好,能帮岳父坐稳这个位置,本王也算没有白费力气。”,话间,李恪还接过了杨寒裕递过来的茶。 “马上就要到上元节了,家父也会带着小妹进京述职,到时候他老人家肯定会亲自登门的。” 虽说在辈分上李恪是杨宏礼的女婿,但无论从礼法和实力上来看,李恪都不是他这个刚刚从地层爬上来的杨氏家主能惹不起的。 看到杨寒裕这么谦卑,李恪不由的摆摆手,顾做大方言道:“哎,岳父进京怎了说都是应该由本王这个晚辈上门拜访了,怎么敢劳动他呢,再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不过,岳父要想把家主的位子长久的做下去,有些尾巴还是要清理的。你也知道父皇是念旧情的人,今儿能赦免那些妇孺,明儿就能赦免杨恭仁。这可是不可不防的啊,本王意思你懂吗?” 特么,对啊,这个杨恭仁一向和他们家不对付,自从族中打算推举父亲以来,更是处处和他们作对。这回要不是为了收买族中的人心,谁特么会救他们啊。 况且老家伙在朝经营这么多年,要是等过一段时间皇帝的气消了,有人在陛下替他在圆个场,那他回来还不得继续和老子们过不去。 想到这的杨寒裕随即咬了咬牙:“殿下放心,臣会想办法让他们消失的。”,话毕就和李恪碰了一杯。 待送走了杨寒裕后,李恪随即召见权万纪,双方又是一阵耳语。 第一百九十章 承庆殿议事 “陛下,据萧瑀的门生黄典供称此次攀诬太子是有由萧瑀皆有亲自授意,很多官员也听了他和其门人的鼓动......”,承庆殿内,魏征当着皇帝和几位重臣详细的陈述着调查结果。 其涉案主要涉案者高达四十余人,他们四处拉拢游说这才导致了三百多名官员被裹挟进来。 啪,“朕今天就杀了这老匹夫,朕还有谁敢乱政结党。......”,听完了魏征的话李世民拍着御安大声的怒吼着。 殿内的诸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接话。虽说有杀言官不祥的说法,但他做的也太过分了,这特么都几次了,与情与法都说不过去。 要是再这么纵容下去朝中势必会形成大小各异的党派,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攻伐,那对于刚刚缓过气儿的大唐来就如同人的身体长了一个肿瘤,年深日久那是迟早会危及生命的。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还是不要定为党争为好。”,撇了一眼殿中的群臣,李承乾不由的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 他们这些人那个没有几个门生故吏。今儿萧瑀做错了被定为党争,那明儿呢会不会轮到自己呢。 “承乾,有什么话就痛快说,不要卖关子了,这殿内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你可畅所欲言嘛。”,太子这么一提醒,李世民的心里咯噔一下。 对啊,要是自己以党同伐异之名诛杀了萧瑀,那下面坐着这些人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这么以来以后还有谁替朕实心做事呢。 “父皇,萧瑀是言官的首领,进言上本是他职责,只不过这次参与的不止是言官,还牵连不少地方官员。不过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受了萧瑀的蒙蔽,就看他们多年为朝廷牧守一方,多有辛劳的份上也该原谅一次。” “再说萧瑀,自归唐以来位列台阁,辅佐两代圣主,其间多有建树,父皇不也曾作诗以赠褒奖其功吗? 如果今天就这么处置了他,那朝野上下会怎么想呢,是武德皇帝和陛下以前用他用错了呢?还是父皇今日抓他抓错了。” “是以,儿臣请父皇不宜以党争处置,从轻发落,不搞株连。”,话毕李承乾施过一礼后又坐了回去。 杀了萧瑀是小事,要是让皇帝老爹杀了自己的女儿,那还真会人间惨事。虽说李佑到了自己手里表现不错算是避过去了,但也不该轮到大姐身上啊。 “恩,承乾说的有些道理,众卿,你们怎么看?”,摸了一下短髯的李世民又看向房杜等人,恩,还别说,他们这脸色比刚才好多了。 “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所以甚为有理。武德初年时,萧瑀就在建储的问题上立场鲜明,太上皇立陛下为太子,也因此为上皇和建成所恶。虽说如今犯下大错,但怎么说也是功大于过的。” 从皇帝刚才点头开始,岑本就确定这位圣主又一次被太子说服,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早站出来的好。一来在皇帝这始终保持着识大体的面孔,二来卖萧家个人情,谁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又想起这老头儿的好来呢。 “陛下,老臣附议,陛下威德昭昭,功业不低历代先贤之君,不必和一老叟一般计较。前一段儿他不是还要归家含饴弄孙嘛,所幸不如成全他,这样也不伤陛下的圣德之名。” 在杜如晦看来萧瑀就是特么闲的,皇亲国戚作着,高官厚禄享受着竟然还不满足,处处标新立异,没事就拿太子做筏子。 这回要不是太子顾忌皇帝因他被上舍弃功臣的恶名,你这老小子就等着到东市挨上一刀吧。 “陛下,萧瑀已过不惑之年,杀之不利,是以臣附议从清发落。”,人老嘛,糊涂也是人之长情,房玄龄话音落后,殿内的众人也都不住的点点头儿算是表示赞同。 “陛下,老臣有异议。”,看到魏征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弄得正在喝茶的皇帝差点呛着。 “国家法度不容有异,自我大唐颁布武德律以来臣民无不遵行,上至皇帝国戚,下至庶民百姓,凡有犯者皆依律处置。萧瑀的功再高,能高的过唐律吗?” “再者,他这么干是一次两次吗?仗着自己在朝中的名望肆意妄为,甚至为了个人利益不惜对储君和功臣栽赃陷害,要是今天放过他,那谁能保证不会以后不会有人效仿其事呢。” 魏征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像萧瑀这样没有形成势头的还好,要是真成了气候,那还不乱了套。东汉党锢之祸的教训还不惨痛嘛,这些为了避险和自己门生前途的家伙,真镇儿是算不上真正的士。 这,别说房杜等人听完后挠头,就连皇帝也不住的扶着额头。今儿魏黑子喷的没错,党同伐异的毛病是不能惯的,即是有了太子和几位重臣为其说情,也改变不了萧瑀结党乱政的事实。 “玄成,法外还容人情嘛,此事关乎陛下声誉,要是处置了他,置陛下于何地啊!”,房玄龄有些着急了,要是真按照魏征所言,那可是抄家灭门之罪,皇帝不仅要背上舍弃功臣,过河拆桥的之名。 而且还要背上不慈的恶名,就算皇帝不怎么喜欢襄城公主,但怎么说人家也是陛下的亲生女儿啊。囚父、杀兄、杀弟,纳嫂,再加上这么个杀子的恶名,你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嘛。 “是啊,玄成,瑕不掩瑜嘛,总不能不给人家一个下场不是嘛。”,就在房玄龄说道声誉的时候,杜如晦瞬间就领悟老友的顾虑。 要知道皇帝这对父子一直致力于改变玄武门一役中皇室在世人面前的印象,魏征这么做不是再打皇帝和太子的脸嘛。 “王莽昔日也有功于汉室,最后不也成了国家祸患了嘛。今日萧瑀之功不及前人,凭什么能够免死呢?.......”,不怕魏征梗脖子,就怕这家伙吊书袋。 魏征这一番纵论,说的再坐的众人谁都没办法反驳,哎,看来萧瑀这颗人头是保不下了。 可就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都无奈的时候,甘郧进来禀告:太上皇有请,独孤家的老夫人也在大安宫。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李渊的风流事儿 “父皇,这独孤家的老夫人是谁?是独孤谋的祖母吗?没听这小子说过啊。”,李承乾一副好奇宝宝的问道。 能不奇怪吗?满朝武谁不知道今天皇帝要和重臣商议萧瑀的事,那这个独孤夫人今天来也就不言而喻了。 可让李承乾感到更为奇怪,这个老太太怎么能在不知会皇帝的情况下进入大安宫的,太不正常了。 李承乾的话,他本来是不想回答的,可左右过了今天也瞒不住他,叹了一口气后,慢慢言道:“独孤家的这位老夫人是元贞皇后的本家侄女,一生辅佐独孤几代家主,因其从未出嫁过被独孤家尊为老祖。” “你也知道,上皇七岁是就袭了唐国公的爵位,出入宫廷也是常事,所以和这为独孤夫人也算是总角之交。......” 哈啊,这么回事啊,这不就是说独孤家这老太太是李渊的初恋情人嘛,有什么啊,至于这么犹犹豫豫的嘛。 看到李承乾脸上一副了然的样子,气的李世民狠狠踢了他一脚以示惩戒。这个兔崽子不打不像话,都敢笑话自己的祖父了,着实该打。 而坐在下首的李承乾,一边揉着小腿一边捋着族谱。老李渊的皇后,窦氏,是北周武帝的姐姐襄阳长公主与大将军、上柱国窦毅之女,其家室地位在当时一点也不比八柱国的独孤家差。 听说老李当初为了娶到太穆皇后,还参加一场特别选婿的比试。原来窦毅认为自己的女儿不是等闲之辈,在选佳婿时想了一个办法。 让人在门屏上画了两只孔雀,凡是两箭各射中一只孔雀眼睛的,就招为女婿。 前边有几十人都没有射中,到李渊这儿竟然两箭都射中了,欢喜不已的窦毅便把女儿嫁给了李渊,这也就是雀屏中选的由来。...... “儿臣见过父皇。”,自打击败颉利后,李世民就没怎么来见过李渊。原因嘛,很简单,他今天功业已经超过了在上面坐着的父亲。而且他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当皇帝绝对要比建成强。 恩,李渊看到皇帝爷俩在下面行礼,也随即抚了抚手,示意他们免礼,自己找地方做。 可就在二人落座之后,坐在对面的老妇人边开口调笑到:“上皇,您看看,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吵着跟臣妾要糖吃的孩子,如今却变成了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窦姐姐在天之灵也能安慰了。” “独孤夫人谬赞了,朕还差的远呢。......”,这好话果然是谁都愿意听,就连李世民的这皇帝也不例外。 甚至在话语间还有一丝腼腆和对往事的追忆,看的做在一旁的李承乾一阵恶寒。此刻的李承乾真想上前问一句自己的父皇:要摸头杀不。 “皇帝,萧瑀的事儿朕听独孤说了,依朕看来既然他伺候不了你,那就看在他往日的功绩上,放他归家养老可好。也算是给朕这个老头子一个面子,毕竟朕和他还是表兄弟嘛。” 老李渊的话说的不是很硬气,话语中恳求之意让老李说的非常艰难。也是,让老子在儿子面前说软话确实是件丢人的事,要不是为了自己的老情人,依着李承乾对李渊的了解,老头子绝不会召见他们父子的。 “这个,父皇,萧瑀的事还在商讨中,大臣们也是各置一词,就那拿魏征来说吧,他手里攥着大唐律跪在承庆殿请命杀了萧瑀,朕也是非常为难啊。”,虽然在承庆殿的时候,李世民就有打算放萧瑀一把。 但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怎么能让独孤家这么便宜就把天恩求下来呢。 要知道独孤家这个百年武勋世家,其势力不仅在军政两方都是盘根错节,在地方上更是占有了大片的土地,其财力那个十分的雄厚。 想保住萧瑀可以啊,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吧,所幸就把魏征推出来顶缸,反正太上皇也看不上他,多一条也没什么。 “怎么,朕现在连给人说情的权利都没有了吗?”,看到儿子这么不给面子,让自己在老情人丢尽了颜面,此时的老李渊脸阴的都特么能拧出水来了。 眼看父子二人要吵起来,独孤夫人适时的站了出来:“上皇息怒,陛下也有他的难处。 此事也怪时太过莽撞了,他怎么能联合那么多官员弹劾太子呢,太不像话了,这也难怪群臣主张严厉处置他。” 哼,看到独孤夫人出来说话,李渊冷哼一声后就把头扭到一边。 “陛下,本来像老妇人这样快入土的人是不该来宫里给你们添麻烦的。可我那侄女每日到府哭诉,老妇也是实在是于心不忍,这才厚颜进宫求见上皇,要是因此让两位陛下伤了和气,那老妇可真是万死难恕了。” 话毕,老妇人拄着一个金色的拐杖对李世民欠了欠身,表示歉意。这可让李世民坐不住了,站起来连连摆手,示意老太太不必多礼。 这位老人不仅和太上皇青梅竹马,而且还和是自己母亲的闺中密友,要是自己受了她这一礼,那就是对太穆皇后的不敬。 “陛下,这次萧瑀对皇室如此不敬,老妇以为是该好好惩罚一番,可看在他多年劳苦的份上,饶他一命。罢黜他一应官爵,兰陵萧氏和独孤家都愿意拿出一些土地呈交朝廷,算是对您还太子殿下的致歉礼,您看怎么样?” 就再独孤夫人话毕之际,李承乾不由的感觉腿上一疼。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朝他眨眼的父皇,原来是李世民抚着额头装出沉思状时掐了他一下。 “父皇,虽说魏相他们说的有理,但上皇和独孤夫人都是长辈,他们的面子是不能拂了的。 依儿臣看此事不如就应了独孤夫人所请,萧公一生刚直,此次也是一时糊涂,却是情有可原。” 待儿子的话说完,犹豫片刻的李世民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父皇和独孤姨母都是朕的至亲,朕就是得罪满朝诸公也再所不惜。” “那老妇就代萧瑀和萧氏谢过陛下了。” “呵呵....独孤姨母客气了,朕还有政务要办就少陪了,您和父皇多做做,多聊聊。”,话毕对李渊行了一礼后就带着李承乾退了出去。 看着皇帝现在的样子,李承乾不由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一下,没说条件的时候张口夫人,闭口尊者。这开了条件就张嘴闭嘴都是姨母了,哎,看来自己和父皇的距离还是差的很远啊。 “太上皇,你这孙子很不简单啊,和二郎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听谋儿说,这孩子也是在战场上三挡三绝的人物,李家兴盛百年倒不是问题啊。” “手腕是不错,可也像他父皇一样的耳根子软,现在东宫也住进了一个长孙氏,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看着一脸不满的李渊,独孤夫人随即笑了笑:“这有什么啊,自古英雄爱美人,您当年也不一样嘛。老妇家中还有两个孙女,也是可以进宫侍奉太子的嘛.......”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虽然不赞同皇帝作法,但魏征还是恭领着圣旨赶到崇仁坊的宋国府中,眼下的萧府和以往的热闹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坐在院子中的头发凌乱的萧瑀正一口口的喝着闷酒,公卿风范荡然无存。站在远处的萧夫人和襄城公主等人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原地显得十分的为难。 可当魏征带着公差们走进院子的时候,院内诸人的心紧张的都提到嗓子眼了。尤其是萧夫人看着魏征像锅底一样黑的脸时心里更是打鼓,难道姑姑说的话也不管用了吗? 啪,萧瑀摔碎了手里的酒壶,指着迎面而来的魏征等人大喊大叫着:“魏征,你又是来问口供的吧,老夫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一定要给老夫定个什么罪名的话,可以啊,把老夫弄到刑部过堂就行了。” “萧时,在本官这你那套倚老卖老没用,你的那些门生为了脱罪都已经招了。你觉得要想定你的罪,本官还需要你的口供吗?” 魏征转身拿过侍从捧着的圣旨:“诏曰:御史大夫,金紫光禄大夫,宋国公萧瑀,罔顾皇恩.......从即日起罢黜一应官爵,发归本乡,无旨不得回京。” 宣读完圣旨后,魏征撇了一眼手拿着圣旨丧神失魄的萧瑀:“你应该庆幸陛下宽宏,太子良善,要是依着本官像你佞臣必免不了到东市走一遭。”...... 三日之后,长安城外十里,一个几十人规模的车队挺在路上,任谁也不想到如此寒颤的车队竟然属于大大顶顶的宋国公。 “父亲,不会有人来的,外面风大,咱们还是上车吧。”,看着日渐憔悴的父亲萧锐这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要知道父亲这一生刚直不阿,从不曲意逢迎,即是像杨广那样的暴君也礼敬有加。可他错就错在选错了学生,魏王李泰表面上礼贤下士,可实际内心奸诈。 就说这次的事吧,自己去求见了好几次他都以偶感不是推脱,且平日里往来于府的门生们也不见踪影。 可就在萧瑀点头要上车之际,远处一队骠骑驱驰而来,同时还伴随着“宋公慢行”之语。待马队行近,定眼一看,原来为首的是将领竟然是独孤谋和恒连。 独孤谋来萧锐并不奇怪,可恒连来此所谓何事呢。 “末将见过宋公。” “你们是来送老夫的?” 看萧瑀随风而飘的银发,独孤谋不由的唏嘘一下,谁能想到武德、贞观两朝的宰相如今竟然落魄到得这般光景。 “家祖让晚辈来送送公爷,......山高水长,一路保重。” “好,好,请将军转成姑母,萧瑀在此谢过了。”,话毕就对独孤谋拱了拱手以示谢意。他知道要是没有这次要是没有独孤家从中斡旋,皇帝怕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末将奉太子殿下令谕前来相送,这里有殿下手书一份,同时有两件披风以供大人父子路上御寒。另外殿下说,襄城公主母子今日就会接入东宫照应,萧少卿可安心处理家务,不必着急。” 听到李承乾将公主母子接入东宫,萧瑀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自己竟然都沦落到对手怜悯的程度了。 哎,罢了,随即也点了点,也对恒连拱了拱手:“请将军转告殿下,老夫谢过了。”...... “父亲,太子手书您不看看吗?”,萧锐指了指父亲手里的死死捏住的信札问道,他是真的好奇这位太子究竟要和父亲说什么呢。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 这首诗是皇帝登基后为了表彰自己在危难之时的相助之恩,今天太子又将此诗抄赠送来,就是表明李唐皇室不会忘了他当年的功劳。 “父亲,父亲,您这是?”,听到儿子的呼唤,萧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就将手书交给他,随后打开车窗眺望着远处的长安城。 哎,“父亲,您这次真的错了。您看看你辅佐魏王,再比较下太子,您这是何苦来哉呢?” 反正萧锐一直都是看不上李泰,觉得那个小胖子仗着自己是皇子,又有名师的调教,那鼻孔都朝天了。 反观李承乾,做事是不着边际,有些时候难免让士大夫所不容,可人家那胸襟可不是魏王那个小胖子能比的。 就拿自己的老爹和魏征来说吧,从贞观元年到现在几乎每个月都要到皇帝参人家一本,这是要干什么啊。可回过头来,还不是人家在皇帝那替你们说话吗? “罢了,这样也好,老夫为国操劳了一生,现在以是花甲之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读读书,养养花打发余生吧。” 萧瑀那还意思跟自己儿子说是他先算计李泰的啊,要怪就怪自己猪油蒙了心,想要扳倒房杜等人重新的站到仆射的位子上去。 “太常寺是个闲职,但如今开来对于你来说却是最合适不过了。今后在朝廷当差,你要多加小心,尤其是为父那些门生,今天他们落井下石,难免以后不拿你来做章。” 现在看来这世上如果有后悔药的话,萧瑀就算倾家荡产也会去买上一副。他都教了些什么学生啊,亏得自己还为了他们四处跑官。 结果呢,别提尊师重道了,以一个个主动做了检举自己的功臣,自己真是瞎眼了。 “父亲放心,儿向来不喜与人争利,和您的那些门生故吏平日里也没什么来往。再说还有襄城在,您也知道太子对于他这个姐姐还是很看重。” 这倒不是萧锐在这胡扯,就从李承乾多次因襄城公主不和萧瑀计较上来看,太子对于自己的姐妹还是很照顾的,年节送来的东西甚至超过皇帝的赏赐。 看看同样和太子作对的杨师道和杨恭仁就知道了,圈禁的圈禁,流放的流放,那个得到好了。 那太子这次把襄城母子接进东宫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之所以这么做不仅是在警告兰陵萧氏,不要生出轻慢之心。 更主要的是在警告那些朝中和萧瑀有怨的官员,不管怎么样,襄城公主都是皇帝的长女,太子姐姐,她的身后站着整个李唐皇族。 “恩,那就好,那就好。”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过年了,分点啥呢? “臣妾代萧氏叩谢太子殿下回护之恩,”,话毕,襄城公主立刻跪到在地给坐在上首的李承乾行了个大礼。 “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啊,长孙,快扶大姐坐下。”,李承乾慌慌张张的让长孙悦上前将其扶起,而他也顺势起身从阶上走了下来,坐到姐姐的对面。 “大姐,武德九年父皇初登大宝,国事不顺,朝局不稳,这才不得不将你嫁与萧家以换取萧瑀的鼎力支持,小弟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不怎么回宫就是也是出于怨愤。 好在你与姐夫琴瑟和鸣,如今有了守规,也这稍稍减退父皇的愧疚之意。你知道这种话他是拉不下脸说的,所以这也只能有小弟来代劳了。” 李承乾的话重重地敲击着襄城公主那颗早已破碎的心,正如弟弟说的那样,这些年来她一直怨愤着皇帝。 她不明白就算自己不是嫡出,可也是皇帝的长女,身份难道还不够尊贵嘛,为什么要成为牢笼权贵的牺牲品呢。当年吐谷浑入侵的时候,她是多羡慕那些自己的姑姑和妹妹,因为李家终于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她们这些皇家供养的附属品说话。 她知道李承乾之所以把皇帝搬出来是为了给自己圆面子,其实自从她出嫁的那日开始真正明白了什么加普天下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不管怎么说,都是大朗的缘故,姐姐承你的恩了。”,襄城公主一脸婆娑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弟,谁能想到,几年前还缠着自己要糖的娃娃儿,如今以经成长为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大树呢。 听完了襄城公主的话,李承乾连连的摆手:“姐姐客气了,上元节将至,姐姐正好可以协助母后好好操持一番。今年不同以往,不少邻邦都纷纷上书前来朝见,父皇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向他们展示下天朝风范。” “好,既然如此,那一会儿姐姐就去立政殿觐见母后。”,对自己一直视如己出的长孙皇后,襄城公主还是心存感激的。 虽然对于皇帝的这种铺张浪费李承乾并不赞同,可无奈于连魏征、孔颖达这样古板之人也极为赞同这种宣扬国力、国威的方法。他又能怎么办呢,花就花吧,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 “殿下高义,老臣真是没想到你能将襄城公主母子接进东宫,这才叫雪中送炭,骨肉情深呢。你看看萧家平日里高朋满座,往来皆是世戚勋贵之徒。可现在呢,门可罗雀,唉。” 虽说张玄素虽说平日就和萧瑀不对付,但还是不屑于像萧瑀那些门生那般势利眼儿的,人这辈子谁还没有三起三落的时候。呸,还特么整天把礼义廉耻挂在嘴边的家伙简直就是士人的败类。 看着张玄素的忿忿不平的样子,长孙无忌饮了一口茶笑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官场就是名利场,他们之所以投靠萧瑀只不过想为自己的仕途搭了个梯子,利用他的人脉让自己步步高升罢了。 这么说来舍弃萧瑀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和萧瑀之间没有大义,只有那个虚幻的师徒名分,你说他们为自己挂名的老师能豁出一世的富贵吗?不过,殿下今日这么做,陛下定然是很高兴的。” 长孙无忌的说的透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家既然低三下四的去伺候萧瑀那么怪脾气的老头儿自然也是有所图的,这些没什么本事儿的公子哥除了拍拍马屁还能干什么啊。 “萧瑀是萧瑀,萧锐是萧锐,本事虽然不算拔尖,但是这么多年来对姐姐还是不错的,本宫这么做就算是还他一个福报。” 说起他这个姐夫李承乾记得皇帝在他们赐婚的时候说:沉毅有量,性蕴慈仁,说白了这小子就是老好人。 不过他这疼老婆的劲头儿还真是让人没话说,要不然襄城也不能放着好好的公主府不住,非要搬去萧府替他侍奉双亲。再说他能当上太常寺少卿也不都是靠他老子,那一手漂亮的隶书颇得皇帝的推崇,就连褚遂良这样书法大家也时常与他切磋,传为一时美谈。 “好了,不说这些琐碎事儿了。你们这知道这上元节快到了父皇决定在庆善宫大摆宴席,宴请功臣勋贵、诸国使臣。 东宫的众武也都跟着本宫忙了一年,着时是辛苦了。可对他们如何赏赐真是让本宫伤透了脑筋儿,今日请舅舅和师傅就是为了此事儿,不知两位有何高见啊?” 皇帝那都准备大赏武官员,他这个做太子的要是不拿出点心意儿来实在是看不过去。可他手下这些人待遇不错,若是只赏些钱财那就难免显得有些俗套了。 这可问着长孙无忌二人,按照往日的旧俗,年节无非就是赏些金银、酒肉,而这些东宫武日子过得富庶,这样东西自然入不了他们的眼,更不要说处处追求极致的太子了。 “呵呵...,殿下,以前日子不好过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是好的,臣记得贞观元年的时候宫里也只是赏了大伙儿一碗肉。 可现在赏金赏银也安不了那些小家伙的心了。老臣以为莫不如赏他们大醉一场算了,省得他们天天惦记着老夫那点存货。” 在这是魏晋遗风盛行的时代,酒和五食散是贵族的最爱,而李承乾的这些手下几乎都是刘伶子弟,让他们喝尽宫中迷藏的美酒也却是人间快事。还有老头儿打趣儿可谓一语双关,一头说着时常向他讨要美酒的“猴子们”,另一头说的就是对面的这位当朝的国舅。 咳咳......轻咳了几声稍缓尴尬的长孙无忌,抚着胡子言道:“殿下,臣以为不如用些金银做些牌子,刻上名讳、官职和功绩以记其功,让他们可以传之后世,岂不美哉。” 军功章,这注意不错啊,听到这的李承乾瞬间就来了精神,连忙走下阶来和二人坐到一起......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专业的事儿,还得找专业人士 工部、匠作监,下了朝的李承乾看着你来我往的匠人们满意的点了点头。阎立德兄弟二人不愧是个中好手,看看这地上摆的一箱箱明晃晃的横刀知道了。 “臣阎立本参见太子殿下,殿下怎么到工坊来了,这里杂乱不堪,还是请殿下移步公署吧。” 听下面来报太子到了,正在作画的阎立本惊的手一抖,笔直接掉到画上。低头一看,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好好的一副山水图算是毁了。不过这位爷怎么来了,搞得身为匠作少监阎立本是一头雾水,急忙整理了一下朝服跑了过来。 武德初年,阎立本即在还是秦王的李世民府出任库直。库直一般都是随侍左右的亲信,必须由名门的亲贵子弟担任,而且必须是“才堪者”。后来李世民登基以后阎立本任历任主爵郎中、刑部侍郎等职,直到段伦去世后,这才调任工部出任将作少监。 “无妨,阎少监,咱们是旧人,没有那么多说道,本宫也正好也看看下面这些工坊运行的怎么样。少监不亏是父皇倚重的干臣,不错,很不错。” 听完了太子的夸奖,阎立本也禁一笑,连连向李承乾施礼,口中还称份内之事,了解李承乾的人都知道,他可不是轻易许人的,就凭这点足以让他自豪许久。 看着阎立本站在那里左右为难,李承乾知道,皇帝给小胖子赐婚以后,阎家的生生死死都绑在李泰的战车上,反而观之,阎家的一举一动也牵连着李泰。要是有心人参他一个恃宠而骄,怠慢储君,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破他心事儿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道:“好吧,本宫在这你别扭,匠人们也别扭。走,头前带路,咱们公署叙话。” “殿下说笑了,请,快请。”...... “少监,你这绝对是本宫见过的所有官署中最为典雅的存才了,看看这里布置的,恩,不错。”,李承乾落座后指着墙上的字画调教着。 “听说现在世面上你的画,褚大人的字可是千金难求啊。怎么样,什么时候也送本宫几幅拿回去挂在书房撑撑门面。” “区区拙作,难登大雅之堂。既然殿下喜欢,尽管吩咐就是,臣定当全力而为。”,别的不敢说,这画在大唐,阎立本自认为可以傲世群轮,所以有就没有刚才的客套之言。 “好,画几幅山水的可以了,不过这个不急。本宫今儿到是有一急事想来请少监帮忙的。” 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李承乾,阎立本就更糊涂了,将作监除了做兵器别的也干不了啊。这要是别人想打造几把好兵刃他理解,可这位太子他可是有兵器制造工坊的,找自己干什么呢。 “殿下尽管吩咐就是,还说什么帮忙,能为您做些事儿还不知咱这做臣子的本份嘛。”,只要不让他规模私制武器什么都好说,再说还能闹太子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好,少监是爽快人,那本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看这几张草图。”,话毕,李承乾将袖子的图纸交给了对面的阎立本。 原来这是李承乾特意为褒奖东宫武所画三种奖牌,材质只要是金银铜三种材质,既可以挂在腰间,也是挂在剑上,其余诸般种种的要求都些纸上....... “殿下,臣不是推脱,这为皇家打造金银器物是善金局的活儿,您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别说阎立本不明白,就连昨日在东宫商讨之时,长孙无忌和张玄素二人也不明白李承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儿。 “善金局那些人怎么能你的手下比了,本宫知道工部一些大师傅中不乏制造金银器的高手,他们都有几手压箱底的活儿,那里是善金局那些只会做样子货的可比的。 这些牌子都是准备奖励那些有功官员的,所以就只要请你手下的那些高手帮帮忙,想你也不想本宫赏出的去的东西没有面子吧。” 工业区的那些匠人多数都是从工部掉出去的,对于他们李承乾是再了解不过了,这些家伙儿永远改不了敝帚自珍的毛病儿。 “好,既然如此,臣接下就是了。恕臣无礼,这些图纸还有些粗糙,尤其是在这花纹上,您看能不能改一改。” 阎立本是主管匠作的首脑,对于从自己这拿出去的东西当然要求完美无瑕,在他看来李承乾画的实在是有些粗糙。这要挂在腰上,别人不会说太子画的不好,但人家会说他阎立本做的不好,砸了自己的金子招牌,这个可是他所不能忍的。 当然,对于他们这些艺术家的臭毛病李承乾还是表示理解的,不管是做画,还是兵器都是力求完美,要是有一点瑕疵,他们认可毁了也不会拿给别人,要不怎么说艺术家都是偏执狂呢。 “不怪、不怪,正是有了少监的严谨,才使得工部生产武器有如此之高的质量,让我军将士在战场上无往而不利。” “本宫在书画一道不善精通,倒是让少监见笑了,所有图样你尽可随意改动,务求精致。告诉那些大师傅,做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看到李承乾能如此的从善如流,虚心纳谏,阎立本不由的好生佩服,由此可见这位太子的心胸却不是魏王能够比的了的。 看看那为王爷在此次关中通路的所作所为吧,那里是他眼前的这位能比的了的。真不知道大兄是怎么想的,要结亲也得选个靠谱的不是,偏偏选择那样一个人辅佐,难道萧瑀的下场还不能让他惊醒吗?.... 话分两头,就在李承乾在为自己麾下弄年货的时候,新任御史大夫魏征正在承庆殿里气鼓鼓看着皇帝,站在他一旁的牛进达不时的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怕他再犯浑。 “玄成,这些人的话能信?凭着这些人的只言片语就说人家是贪官、是恶霸,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再说这几年魏王也为朝廷举荐了不少的贤良俊杰,像萧德言、韦挺这些人,他们如今不也是朝中的干臣嘛!不能出了事儿就往他身上怀疑嘛。” 第一百九十五章 王爷,您的事儿发了 对于皇帝这种老母鸡似得的护短儿,魏征是一百个不赞同,吏部的存档可是白纸黑子的写着呢。要是李泰和此人什么来往,他凭什么以一个亲王之尊与人作保呢。 “陛下,不是臣多事,这不查查怎么知道此人和魏王没有关系呢。他可是在吏部的举荐表中写到此人清净高雅,素有廉名。 臣这里还有徐州致仕别驾冯异投往御史台的检举笺,里面详细的记述着柳雄自任徐州司户参军来利用职务之便巧取豪夺、欺压百姓、抢占民田高达五千余亩,他的后面要是没有人,这事儿您信吗?” 魏征可不管皇帝高不高兴,那个小胖子除了和那些酸书生没事整几句诗词歌赋还能干什么,看看他自打开衙建府以来,那里为朝廷和百姓干成过一件好事。还特么不如李恪呢,最起码人家还知道在国家有难的时候上阵出力呢。 “陛下,贞观三年吏部根据陛下在登基时求贤之令,遴选一批富有经验的前朝小吏,而这位柳雄就在其中。 可在徐州的廉政部官员调查其罪时发现,此人在前隋时从未入仕过,但其妻却是出身崔氏分支,这么一来他的官资就是有人刻意伪造的。 牛进达的话进一步补充了柳雄之事,但他说的要比魏征隐晦的多,最起码不会直接咬出李泰,谁不知道皇帝对于这个胖儿子格外的宠爱呢。 当然像这样在仕历上造假的事儿在如今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鼓励他们自首并没有深究,人家挖门心思也是想为朝廷效力,犯不着抓着这么一点小错处处于人为难吧。 对于魏征和牛进达的话,李世民自然深信不疑,可让他为难的是那个小胖子,施恩于人也不看看其品行,传到朝中之后难免授人以柄。 可事儿出了还不能不查,哎,随即长长的出了口气:“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二人去办,由大理寺协助你们审理。”,话毕,对魏征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吧。...... 这天下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从中书省到吏部、刑部,最后在到大理寺,经过了这么多人的手什么事是能瞒得住的。 因为你永远也搞不清楚在这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中到底谁是谁的人,跟何况还有一些八卦人士的刻意宣传。 “先生,你也知道博陵崔氏在山东的势力,他们家历代出的宰相多到祠堂里都放不下,......提拔柳雄时也是崔勇找到小王这的,您说这面子能不给吗?” 崔勇可是博陵崔氏的少主,这可是平时想请都请不到人物,别看李泰是个亲王,但在这种传承千年的世家少主面前,也不见比人家高贵到那去。要不然在第一版的氏族志中,官员们怎么依习惯把崔氏列为第一大姓呢。 “殿下,这个臣当然知道,可崔勇为什么会为柳雄出头呢,这不奇怪吗?”, 阎立德想不明白,崔家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像这样亲戚有多少恐怕他们自己心里也没数吧,犯得着求完了官,再来求情嘛 “柳雄的这位夫人面上虽然出身青州房,实际上却是崔勇的私生女。这个崔勇不敢领回家,所以只有把她养在偏房中,暗中多给点好处罢了。” 这么一说阎立德就明白了,崔勇的夫人是卢氏的嫡女和房夫人是一母同胞都是出了名的妒妇,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崔勇这么强势的人连女儿都得让别人帮着来养。 想到这,阎立德不由的哑然失笑,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家伙,竟然还能有这样的风流韵事,还真是有趣啊。 “殿下,要是没闹大还好说,可现在这件事儿已经闹到陛下那了。魏征和牛进达这两个人你也知道,他们可没萧瑀那么好糊弄,事到如今,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阎立德轻轻的吹了一口手中的热茶,他不是不想帮忙,可要是为了这个小喽喽去硬磕那两个铜豌豆儿,在他看来是不值得。 这几年李泰为了能快速的形成和东宫抗衡的力量,收拢了大量的中低层官吏,这些人品德不一,背景复杂,没有几年时间是不可能消化干净。 他相信像柳雄这样的人在李泰这一系中不止一个,要是这次帮了崔勇,拔出萝卜带出泥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崔勇那小王怎么回呢?再说那小王在柳雄身上的投入。”,好不容易抓住这个崔氏少主的小辫子,要是这么放弃就太可惜了。 李泰的意思,阎立得当然明白,随即摆了摆手:“殿下,现在的这个局势只有壮士断腕这一条路可走。再说崔勇可不止有一个女儿,要怨就怨他瞎了眼挑了个贪官做女婿。民间不是常说崔家丑女不愁嫁,皇室公主嫁却愁,让他再换一个就是了。” 不就是一个私生女嘛,能保就保,不能保就算了,崔勇那么聪明的人要是连这点取舍的能力都没有,那这个崔氏少主他也趁早别干了,买块豆腐自己撞死得了。 “而且一旦此事闹上朝堂,那些想把你从武德殿赶出来的人不就有借口了吗?” 阎立德这话正中李泰的心事,虽然住在这武德殿看起来风光无限,可这其中的困苦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就拿上次通路的事儿来说吧,自己不过就出了一点小错,皇帝对自己就是又大又骂,还特么下旨在宗正寺饿了三天。 要是自己这次真着了道,不仅武德殿别想再住下去,那些依附于自己的官员也得象萧瑀的门生们一样树倒猢狲散。 “好吧,就依大人所言,小王这就知会下崔勇。再说他贪渎又不是咱们指使的,小王帮他只不过是为了和崔家保持良好的关系罢了。” 看到李泰这次学乖了,阎立德欣慰的点了点头。知道进退就好,别向上次通路的时候,自己搭了不少东西不说,还得罪了不少的朝臣。 不仅恶了皇帝,到头来还让东宫出尽了风头,再出几次这样的事,别说住在武德殿静待争储的时机了,就是这长安城能住多久还不知道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 皇帝也听墙角 承庆殿 “进达,对魏征参大理寺的事怎么看?”,自从昨日接到柳雄畏罪自尽的消息后,李世民就连夜接到魏征弹劾戴胄的折子。 虽然在之前过堂的时候柳雄已经对自己所犯下罪行供认不讳,却也一直坚称与魏王无关,而现在又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别说魏征想不明白,就连李世民也觉得甚为蹊跷。 这不直接找来了牛进达,一来:他是此案主审官之一了解案情的始末。二来:以前打仗的时候,牛进达监管军法的同时也负责打扫一些隐秘的事情儿,所以这事问他最为恰当。 “陛下,臣有些不好说。”,皇帝这么问确实是让牛进达为难,他这个廉政部尚书是李承乾推荐的,而且二人私交一直不错。 现在皇帝这么问,说合了话,对不起李承乾。说不好,恐怕皇帝还不高兴。就说这次的案子把,要不是魏征非要拉上他,他才不想趟这趟浑水呢。 “进达,朕知道你顾虑什么,今天这只有朕和你君臣两个人,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别人都说牛进达的是李承乾的嫡系,可李世民知道他们之间也只是君子之交而已。要不然为什么拒绝了六率的任职,在营州做一名小小郎将呢。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牛进达对皇帝拱了拱手:“既然陛下一定要让臣说,那臣就知无不言了。柳雄出自魏王门下无可厚非,不管他死不死,最起码一个举荐失当的罪责是免不了。 可魏征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他的贪渎是有人刻意指使的,着魏征的所言不是崔家就是魏王,要不然他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圈占如此之多的土地而不被人告发。” 看到皇帝的脸色不好看,牛进达赶紧接道:“魏王身为皇子,俸禄和封邑在诸皇中除了太子无人能出其右,断不会为了些许钱财坏了自己的名声。 但要说他一点都不知道那绝对是不可能,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为了交好崔家而刻意的纵容。” 李世民明白牛进达是什么意思,李泰也是嫡子,一旦李承乾出现什么问题,那得到世家支持他入主东宫也就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李世民不由的在心里自叹了一下,总想着自己这一代的悲剧不要在他们的身上再一次上演,这才为此不惜的力排众议让他住进了武德殿。 “那依你之见,如今该怎么善后呢?”,李世民这是一语双关,一是问柳雄的案子怎么善后,二来是问怎么处理李泰的问题。 牛进达主管军法多年,不是靠他能黑下脸来,而是他那颗无比细腻的心,做起事来从来都是滴水不漏,让他来善后那是再好不错的选择了。 “臣以为,人死罪消,抄没其家,财产充公,其家眷各还本家,这个案子就算到此为止了,至于魏王嘛。”,牛进达小心翼翼了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皇帝。 按照唐律中的规定:诸监临之官,受所监临财,物者,一尺笞四十,一匹加一等,八匹徒一年,八匹加一等;五十匹流二千里。与者,减五等,罪止杖一百。乞取者,加一等;强乞取者,准枉法论。 柳雄强占了如此之多的田地,砍头都是轻的,其家眷应该入教坊司为奴。可这也只是面上,不管是皇帝还是他都清楚,崔家要想把这些妇孺从教坊司里赎买出来简直太容易了。所以那还不如直接放了,打不死人家,那还做这么多无用功干什么呢。 “陛下,于国于家魏王再住在武德殿里都是不那么符合事宜,还是让他体面的搬出来。要不然下面的臣子们不好做倒还是其次,一旦他们兄弟之间真的产生了矛盾可就不好收场了。” 待牛进达说完,李世民沉思良久,他知道牛进达这个人不打诳语,而且今天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一般的臣子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但不得不说,他的这番话确实打动了一向吃软不吃硬的李世民:“进达,你的话朕听进去了。案子的事儿你和玄成结了就是了。”....... 牛进达走了以后,李世民在殿中是坐也坐不下,站也觉得别扭。抱着一丝幻想的他待着甘郧一路走到了武德殿外,且还严令宫人不准通传。 “魏王经常这么饮宴吗?”,李世民指了指欢声鼎沸的武德殿,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又是和那些世家子弟一起在服用五石散了。 “回陛下,据老奴所知不是很多。”,甘郧可不敢说实话,要是让皇帝动了怒,一脚在把大门踹开,那可就都下不来台了。 “哎,算了,朕知道你也是一番好意。”,话间带着甘郧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询问着李承乾的所在。 “陛下,您忘了,昨儿您不是让他和杜相去兵部视事了吗?” 哦,听完甘郧的话,李世民无奈的怕了拍头儿,都特么是青雀这个孽子闹的,搞得阵什么都记不住。...... 到了兵部以后李世民采用了同样方法也站在大堂之外,倾耳听着李承乾在里面和兵部的官员掰扯着。 “啥,我说裴将军,你这是新穿的官靴高抬腿,官腔儿打的比一品亲王都高。都换装,你以为做军械跟咱们在地头上割麦子一样简单呢,不行,最多两成。” 看到太子一脸不悦,这位被李承乾骂的狗血淋头的兵部郎中不由看向了自己的上司杜如晦,谁知道这为相爷坐在大堂上眼睛都没抬一下,气的裴行方差点没吐血。又特么不是自己想换的,下面那些都督府一份份的催着,不报行吗? “殿下,那能不能往边军多倾斜一点,他们守着边疆也不容易嘛。”,左侍郎梁建方上前言道,他也知道现在的产量有限,可也不能都给了十六卫军,这也不能怪下面那些将领们闹意见。 “好,边军三成,不能再多了。另外从今年开始,地方将领的遴选方式也要改变。边境驻军要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战事,同等军功者勇猛为先。内地州府以维持地方稳重为主,同等军功者善谋者为先。如果再因为将领遴选不当出现问题,陛下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听着李承乾在里面侃侃而谈,门外的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转身向宫内走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老谋深算的岑文本 “老师来了,干嘛不进去坐着,这么冷,你这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了啊。”,看到岑本在王府门前等着自己,李恪赶紧从马上跳了下来。 呵呵......,轻笑了几声后,岑本接起了飘在空中的雪花,看着它们一点点的在自己手中融化:“殿下,瑞雪兆丰年啊,相信明年又是一个好年景啊。” “好了,老师,就算是在美咱们也得进去喝一杯老酒儿暖暖脾胃不是吗?”,话毕,不管一脸无奈的岑本拉着他走了进去。...... 啊,“好酒,舒坦。”,这么个大冷天,没有什么喝比和一杯烫好的杏花村更让人舒服的了。 “殿下,今儿老臣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儿的,陛下刚刚下旨言魏王已经在外开府,责令其上元节后搬离武德殿。怎么样?这个消息儿是不是该让咱们浮上一大白呢!” 听到这话的李恪立马就喜上眉梢,特么的,这回也轮到你这个小胖子走背字了吧。 在给岑本到满上了一杯后,小心问道:“老师,是不是徐州冯异的本章奏效了?”,在他提问等到岑本的肯定后,李恪不由的对老师伸出了大拇指。 他着实是没想到一个归养的别驾竟然能把堂堂的魏王给拿下,看来这还真不能小看了这些蝼蚁般的人物。 “冯异代表这着地方士绅的民意,朝廷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呢。而那魏征和牛进达二人都是能臣干吏,魏王和崔家那点事儿自然也是瞒不过他们的。 陛下越是这么低调处理此事,那越是说明他对魏王已经失望透顶了,要是短时间立不下什么功劳,那他在陛下那翻身可就难了。” 要不怎么说岑本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呢,在实地比较了兄弟的二人的差距后,李世民的确是对李泰十分的不满。 虽然眼下朝廷没什么大事,但国家的底子并不丰厚,身为皇子不想着如何办好自己的差事,反而和那些世家子弟开起无遮大会了。 真是太特么不懂事了,枉费了老子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在看看承乾,朕交代的事儿什么时候不是办的漂漂亮亮的,同样是一对父母所生,这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如此一来,小王倒是可以松口气儿了。”,要是让李泰那个小胖子在武德殿再住下去,那李恪好不容易在朝中培养的这点儿势力早晚得让这个家伙零敲碎打给弄没了。 看到李恪如释重负的样子,岑本不由的摆了摆手:“殿下,这才刚刚开始,要是想彻底的安心,必须得让太子和魏王两人系上死结,要不然早晚还是个祸害。” 岑本风轻云淡的说着,话间还慢悠悠了抿了一口老酒儿。看到老师这个样子,李恪不由的往前凑了凑:“老师,计将安出?” 如果能让这两兄弟成为死敌,那对于自己发展肯定是十分有利的。但一直以来,李承乾那个假仁假义的家伙儿总是以顾全大局的姿态帮助那个愚蠢的胖子,弄得他实在是不好下手。 而现在岑本既然主动的提了出来,那肯定有了十足的把握,这么能不让李恪产生兴趣呢。 “殿下,前滑州总管杜才干这个人你可曾听说过?” 原来杜才干早年追随蒲山公李密,参加了瓦岗起义,对李密可谓是忠心耿耿。武德元年时候跟随李密投降朝廷,并杀掉背信弃义郑国的滑州刺史邴元真,献上了濮州之地作为进身之资,封爵闻喜县公。 后来皇帝平定洛阳后,拜其检校滑州总管、宗贝二州刺史,封为平舆郡公。贞观元年,卷入义安王李孝常谋反事件中被坐罪处死。岑本这么一问,李恪不由的愣了一下,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是早死了吗?难道是解决此事的关键?” 看了一眼好奇宝宝似的的李恪,岑本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酒杯:“殿下可能不知道,武德三年时候杜才干得到太上皇的指婚,迎娶前隋隋朝吏部尚书卢恺孙女卢从璧。 而在长孙安业卖了他们以后,不仅杜才干身死魂消,卢从璧等女眷也统统发配到了教坊司,当然杜家长子杜静弘也一直被刑部通缉着。” “说来也巧,前一段时间廉政部送来的一份请求陛下对长孙冲进行的嘉奖的书,上面提到其在华州破获一起官匪勾结的案件,而被斩杀的匪首正是被朝廷通缉多年的杜静弘。你说这长孙家是不是杜家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待岑本说完,李恪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老师,请恕学生鲁钝,这些都是长孙家做的孽。难道就用这么死人来离间太子二人令其反贼而反目成仇?”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死人,据臣所知这个卢从璧目前就在宫中。如果殿下.......。” 岑本越说,李恪的嘴张的越大,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老师让自己派权万纪找冯异的真正目的竟然是为了这个。 “老师,您太高明了。既然有这么高明的计划,为什么不连她一起做了呢?”,话毕,李恪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要是能干掉那个贱妇,不禁能给自己出一口积郁多年怨气,还能搞死那个小胖子,何乐而不为呢。 “殿下,你想的太简单了,不是老臣泼你冷水,如果动了她,老臣保证太子马上就会知道是谁做的,用不了一时三刻太子就会派兵踏平了这座蜀王府。更何况老臣不是和你说过吗?过犹不及,能得到这么多也该知足了。” 被岑本泼了一头冷水的李恪瞬间冷静了下来,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不得不承认老师顾虑没错儿。能用这么小的代价换取了这个大的收益已经是赚的盆满钵满,确实是应该知足了。 “那老师说此事交给权顺呢,还是那位娘娘呢?”,对于手里这两张牌,李恪实在是不知道用那个好,毕竟这是件天大的事儿,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要配上小命的。 “郑妃自入宫以来,颇得陛下恩宠,在后宫想来也积攒了一些人脉,这件事交给她做问题不大。再说那可不是简单的女子,殿下要想把她牢牢握在手里还是需要一些把柄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岭南来的土皇帝 庆善宫 今年的上元节不同以往,自从打败颉利后,漠北草原诸部纷纷上书请尊皇帝为天可汗,而周边的国家眼见大唐崛起也都抱着不同的目的与大唐通交,这才有了这么多国家今日齐聚长安。 为此皇帝不仅下旨鸿胪寺多加照应,甚至还在今晚的夜宴区选择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安顿他们。这些使臣包括室韦、契丹、高句丽、新罗、百济、奚族诸部、西突厥、南诏诸部。 而这些异国使者们一头吃着满桌珍馐,一边看着秦王破阵乐,不时从宴区中发出不同语言的感叹之声。当然最能引起李承乾注意的是正在和皇帝侃侃而谈的老者:冯盎,真没想到这个老家伙也来了。 “太子”,听到皇帝在唤着自己,李承乾随即交代了长孙无忌一句,转身行至阶下恭恭敬敬的给李世民行了一个大礼。诸国来朝,礼仪不可偏废,他自己身为太子则更加要以身作则。 “太子,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是高州总管,检校右卫大将军,吴国公冯盎,乃朕平生故人又是军中前辈,你当以晚辈之礼见之。” 要不是这场合不对,李承乾非得乐出声来,什么故人啊,五年前你老人家不还打他呢吗? 说起这事儿,还是贞观元年有人诬告冯盎反叛,说冯盎已起兵拒境。皇帝昭示右武卫将军蔺暮率领江岭甲兵准备讨伐。 还是魏征进谏说:国朝初立,百废待举。军队作战很为疲劳,又流行疾病。且朝廷之兵不应与蛮夷作战,就算是打胜了,也不足显示我朝的强大。如果打败了丧权辱国不说,还正中了他们诡计。于是皇帝派遣散骑常侍韦叔谐前往安抚。冯盎即派其子智戴入朝侍帝方才作罢讨伐之事。 “承乾见过冯公。”,话毕大大方方的对冯盎行了个晚辈礼,吓的冯盎赶紧又给回了一礼。太子给他行礼那可是让他烧包了,臣子之中除了三师之外根本就没人受得起李承乾这一礼。 “本宫对冯公仰慕已久,冯公乃我大唐南天支柱,外攘夷狄、内安百姓,力促维护神州一统可谓劳苦功高。况冼夫人的贤名声传九州,今日得见其孙相识足慰平生之撼。” 听到太子如此的盛赞祖母,冯盎的嘴咧的跟荷花似的,他这辈子最敬佩的人就是祖母。不过在他心里却有另一番想法,这位小太子还真如智戴所言一般,人小鬼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太子殿下谬赞了,冯氏是中华一脉,维护中原统一乃是略尽人臣之道,当不得殿下如此夸奖。” 哈哈......“明远,你不要太过自谦了,太子说的没错。你是国家的功臣,受到什么样的褒奖都是不为过的。” “父皇,昔汉高祖帐下功臣樊哙于鸿门宴中救主于为难之间,项羽异之,遂赐酒、肉,后世之人每每赞其忠义。 今吴国公之功绩不亚前人,父皇何不效仿古人酬贤之举,令阎立本册之以画,传之后世,以彰显我大唐主明臣贤之盛相呢。” 听了李承乾的建议后,皇帝不由的击节赞叹:“明远就是朕的樊哙,朕要冯家千秋万代的为我大唐镇守国门。”,随即连忙让人搬来的一边美酒和一条烤的外焦里嫩的猪后腿赏给了冯盎,并命阎立本随即作画记之。 看到冯盎受到皇帝如此礼遇,不少大臣们也在座位上小声的议论起来。而原本抱着忐忑的心情进京的冯盎此刻心情舒畅,一口美酒,一口烤肉的吃喝起来,显得十分豪迈。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随即笑着捋了下胡须,承乾就是要比青雀机警。就说这个冯盎吧,在岭南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历经三世,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下一个孙权呢。 现在当着武百官,诸国使臣的面牢牢的套住了他,让他们见证下皇室对冯氏的恩遇,要是有一天这家伙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朝廷派兵就没有阻碍了。 不像那个汪华仗着有几条破船,不把朕放在眼里,竟然连朕的赐宴的恩旨都敢推辞,太不像话了。 当然,皇帝的心思冯盎也明白,从武德五年归顺大唐以后,他是屡屡推辞进京的日程,皇帝对这个土生土长的岭南王已经失去耐心了。这不,刚刚灭了东突厥就对自己和汪华等人下了恩旨,让他们进京觐见庆贺佳节,接受封赏。 这要是再推脱不来朝见,估计自己就要面临十六卫的铁骑了。那样的话,不仅丧失了冯家百年的基业,更是对不起那些跟着他们刀耕火种的岭南的百姓,所以冯盎此行是抱着被囚、被杀的念头来的。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帝竟然因为这位小太子的几句话在众人面前许下如此重诺,此人还真是我冯家的恩人啊,看来老夫此次是有惊无险了。 稍时,吃完猪腿的冯盎带着儿子冯智戴端着酒杯走到李承乾的跟前:“太子殿下,老臣虽久在南疆、远离中原,但殿下的威名老臣还是在智戴的家书中知道一些的。” “殿下在西征、北伐建立的赫赫威名真是让臣等这些沙场老将汗颜,今日又在这领教殿下宽仁之心,老臣着实佩服,所以特带小儿来敬您一杯。” 老冯这话说的真是谦虚了,向他这样在战场上搏杀几十年的老家伙,身上的心眼儿怕是比伤疤都多,整这么一出无非是感谢下自己的刚才对他的回护,顺便交好一下自己,既然不想做反贼,自然也要和未来的天子多多亲近一二。 一想到这,李承乾佯装生气:“冯公莫不是欺负本宫年幼,一杯那够,起码三碗。”,话毕,随即让人那来了六个碗将其倒满。 不过李承乾的话还真是弄得冯盎一愣,这个小太子真不愧是军中厮杀出来,端端合了咱这丘八的脾气:“殿下果然豪迈,是老臣失语,老臣先干为敬。”,话毕,君臣二人碰了一下后,随即对饮起来。 抹了一下嘴后,冯盎笑着言道:“犬子年幼,不谙世事,日后在朝中还要请殿下多多照拂一二。” 哈哈.....,老狐狸,还真是有意思:“冯公客气了,听闻智戴自幼师从名师,一身学问乃我辈翘楚,本宫能与之为友乃是平生幸事。......”,说完,二人相示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 慕容顺,你服不服? “陛下,是不是派人和他们亲近一下,毕竟他们代表着各自的国家,邦交之事不可马虎啊。”,唐俭在皇帝身边小心提醒着。 其实他那点心思,李世民早就看清楚了,这种事儿不外乎让李承乾这个储君去,而唐俭这个时候提出来定是为了报定襄一役的救命之恩啊。 想到这一点后,李世民颇为玩味的打量了一下这位礼部尚书,你说这人都抠成什么程度了,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报救命之恩。 随即指了指正在和房玄龄等打哈哈的李承乾,示意甘郧去将他叫来。...... 得知皇帝叫自己来的原因,李承乾心里一阵无奈,这又是皇帝又给自己出了一道考题。 随即拍了拍肚子笑着言道:“父皇,儿臣今晚喝的了不少,能不能让三弟、四弟和儿臣一道前去。一来向诸国显示下我李唐皇室子弟的风采,二来也帮儿臣分担一二。” 得到满意回答的李世民很痛快的答应了李承乾的请求,随即又命唐俭一同陪侍。...... “老唐,你这是在还本宫的救命之恩吗?”,李承乾假装搀扶着唐俭低声问道。 “殿下,家父和上皇可是挚交好友,老臣又可与你舅舅是八拜之交,你这么称呼老臣不觉得有些失礼吗?小心老臣上陛下那参你一本。” 听完了唐俭的话,李承乾不由的嘿嘿的笑了两声,要是被人他可能还尊重一二,但唐俭这个老不休说出这样的话可就令人发笑了。 “得了吧,当本宫是吓大的,你忘了在阴山的时候是谁被侍卫们抓到偷本宫的酒喝?” 看到李承乾这副混不吝的样子,唐俭也跟着嘿嘿乐了两声。“殿下,老臣就是帮你看着而已。”,天气那么冷不喝几杯暖暖身子怎么行,再说谁让你那酒好呢,不喝你的,喝谁的。 “本宫听说吐谷浑又派人来,而且还想请陛下允许和亲,有这事吧。” 听到李承乾这么,唐俭不由的挑了下眉头:“是有此事,不过,殿下,这可不是动手的地方,要知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 当年岷州会战,这位太子是随军的监军,而后又在铁门关和这些蛮子血战八日,身边也只剩下几百伤兵,就连他自己也差点死在军阵之中。现在这些家伙又来长安求亲,那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嘛。 “放心,这点分寸本宫还有,一会儿带青雀和为德去见其他使者,本宫单独和他们聊聊。”,话毕扔下了目瞪口呆的唐俭,飘然而去。 分寸?你丫要知道什么是分寸还能以储君之尊赤膊上阵嘛,你丫要知道什么是分寸还能和世家们往死里掐。 特么的,可别得派人跟着点儿,要是闹出大事来,他这个礼部尚书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随即踹了一脚唐善识,严令他保护好太子殿下安全,否则家法惩处。 被老爹搞蒙的唐善识上下的打量了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就自己这小身板八个也打不过人家吐谷浑的军汉啊。此时自己去了是保护太子啊,还是人家太子保护自己啊。看到这憨货还在原地挠脑袋,气的唐俭又上去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吐谷浑世子慕容顺,见过天朝太子殿下。”,自从李承乾在岷州会战中崭露头角后,慕容顺就对李承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命手下的人时时搜集李承乾的事迹。 直到去年的定襄会战,大唐一战覆灭东突厥,慕容顺也不得不承认站在他面前的这位确实名副其实。 “世子客气了,不知今日的招待是否有失礼之处,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本宫说,作为东道主本宫定当一尽地主之谊。” 别看这位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其实不然,这个混蛋可狠着呢!要不然当初怎么会在洮河边上防水,坐实自己的兄弟被我军干掉呢。 “哎,前番与得罪天朝都是父汗受了小人挑唆,这次小王来一是向天可汗陛下请罪,化解两国仇怨。二来,想向天可汗讨个恩赏赐婚于小儿。” 慕容顺知道他们兄弟年纪都太大了,唐皇是不可能把及笄之年的公主嫁给快要迈入不惑之年的老头的。而自己儿子青春正盛,待自己继承汗位之后就是一国储君,想来唐国应该能够应允吧。 “世子殿下,如果你是来朝贺陛下,化解两国之怨的,大唐欣然欢迎。 但赐婚和亲之事怕是难了,不瞒你说李家的公主年纪都太小了,享受不了西北的黄沙,本宫这个当哥哥的该为她们着想的时候还是得想的。你也是为人父兄的,将心比心嘛。” 听到李承乾这么不开面的话,慕容顺不由的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太子殿下,此事关乎两国邦交还是要慎重考虑才是。再说大唐的皇子不止您一个不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赞同小王的提议呢?” 在慕容顺看来上次的事儿要不是攻打岷州一准儿是能成的,他不相信李世民会因为太子不同意就不顾两国友好,那大唐到底谁是皇帝啊。再说历来皇室子弟为了皇位相互厮杀,他就不信就没人给这位太子拆台。 呵呵......,李承乾是无奈了,看来岷州的教训还不能让这些家伙长记性啊。随即对身后恒连吩咐了一声后就做了下来自斟自饮。 稍时,李恪和李泰两兄弟匆匆的敢过来施礼:“臣弟见过太子殿下。”,他们俩都清楚能让他们参与和诸国使臣交往肯定是太子在皇帝那说的情。 人家都拿出兄弟情深的姿态,自己也不能让皇帝挑出毛病来,所以都恭恭敬敬的站在李承乾的面前。 “世子殿下,跟你介绍一下,左边这位是蜀王李恪,右边的这位是魏王李泰,他们都已经开府建衙参议朝政了。” 话毕,转身看向李恪二人:“吐谷浑世子想请父皇降旨赐婚公主,你们同意吗?” 开玩笑儿,这是什么场合,要是自己点头同意了,那还不让人戳破自己的脊梁骨说自己卖国。再说谁不知道太子最为厌恶和亲为了这么个无亲无故的蛮子,去得罪他,多不值得啊。 “臣弟不赞同,就像大哥在西征岷州之前说的那样,男人没有死光前,最后让女人走开点儿。” “大哥,臣弟以为我朝国力强盛,大可不必与人和亲,如若有朝臣敢言和亲者,请诛之。” 听完了两兄弟的回答后,李承乾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慕容顺,淡然问道:“世子以为,我等兄弟齐心否。” “几位殿下的话,小王记住了。”,话毕,冷哼了一声后就带着随从们走了。 第二百章 武德殿中的蒙面女郎 武德殿的一间供女官居住的偏殿中,一名一名蒙面的宫女抱着膀子看着卢丛壁。 只见这位卢女官手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颤抖的手翻阅桌子上的抄本,嘴唇哆嗦着,让人不听不清她到底说的是什么。 “卢夫人,你手中这份就是在刑部抄来的,这下你清楚了吧。哎,要说这也许就是天命,你看出卖杜县公的就是长孙安业,如今令郎又是死于长孙冲之手,这长孙家还真是你们杜家的克星啊。” 稍时,痛苦过后的卢女官擦干了眼泪,一脸阴沉看着蒙面的宫女:“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身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在这后宫中这几年,她能罪妇爬到女官这个名位上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儿子在山上为匪,自己也是去年才知道的,要不是有所图谋她们凭什么费这么大力气帮自己传递这个最后的消息呢。 啪啪啪.....,看到卢丛壁如此的镇定,蒙面宫女不由的给她鼓掌:“我家主人还真没有看走眼儿,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不愧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即使过了气,但这份气度还真是让人钦佩,有这样的血海深仇我不信你不想报。” 听完了蒙面女鼓惑的言语后,卢丛壁冷笑几声后,指着自己言道:“想报仇又如何!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能斗得过权倾朝野的长孙家吗?” “你当然都不过长孙家,人家在朝的有宰相、大将军,在后宫有皇后,当然还有未来的皇后。你一个小小女官又能做什么呢?” 蒙面女看着神情更加低落的卢丛壁,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言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不是有句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嘛,他们也是有弱点的,只要动了这个弱点,那这个庞大的家族也会如山崩一样顷刻倒塌。” 听到还有机会,卢丛壁已经灰暗的眼睛又重新的亮了起来,连忙抓住蒙面女的胳膊,仰着头请求道:“你说,她们的弱点在那,只要能报仇,让我做什么都行,哪怕是让我下地狱都行。” 呵呵....“这就对了,只要能给全家报仇,一条烂命又算得了什么呢。与其在这每天这样不死不活的熬着,还不如一泄心头之恨去下面和家人团聚呢。” 挣脱了卢丛壁的手后,蒙面女拿出一柄匕首放在桌子上,轻声言道:“只要杀掉长孙悦就能断了长孙家的未来,这把匕首淬过毒了,见血封喉,该怎么做不用我再说了吧。” 听到蒙面女让他去杀掉尚宫局的尚宫,卢丛壁呆了,这不是开玩笑吗?这后宫中大大小小的人谁不知道长孙悦是帝后钦定的太子妃,只待太子成年就会得到册封。 可杀了她又能怎么样,长孙家不依然还是该当宰相的当宰相,当大将军也可以接着干啊,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主意。 “我不明白,杀了她和长孙家败亡有什么关系,最多是他们家少出一个皇后罢了。而听了你们建议不仅让我报不了仇,还得搭上自己的小命,那可就太不值的了。” 看到卢丛壁有些不乐意,蒙面女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死死得盯着她,悠声说道: “刚才还夸你聪明呢,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想明白。你是武德殿的女官。一旦你刺杀了长孙悦,长孙无忌怎么会善罢甘休呢,必然和魏王反目成仇。” “可陛下对魏王的宠爱你也看见了,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受到伤害呢,势必想尽办法替你除去这个仇人的。怎么样,这下你能明白了吧!” 蒙面女的话说完,卢丛壁陷入沉思之中,她在不停的衡量着,确实还别说人家说得是有些道理。 虽然她的品级不高,但在武德殿供职也有一段时间了,魏王够了朝臣窥测储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以来都是东宫的心腹大患。 而辅佐东宫的长孙无忌也视其他皇子为掌中钉、肉中刺,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双方势力就像一堆干柴,现在自己这么做就等于给她们加上一把火。 “无力不起早,想来贵主人也是一直深受长孙一脉的压迫,这宫里就这么几位贵主,我也懒得猜了。但条件只有一个我死后,将我丈夫和儿子的尸体找到,把我们葬在一起。” 早在朝廷来抄家的时候卢丛壁的心就已经死了,要不是外面还有一个儿子,她早就一根绳子把自己解决了。 现在既然有这么个机会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它,而这位蒙面女子后面的人不管是那位贵主,无疑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搞夸长孙一脉对她不是也有好处的嘛。 连刑部的抵报都能拿到手,自己这个小小的要求对于人家来说也不过是勾勾手的事而。 “只要事成了当然会如你所愿,不过你要.......” 三日,尚宫局 虽然长孙悦的实际工作只是负责东宫的事宜,但皇后那为了能让自己的这位侄女早日进入状态,特别下旨让她没半月来此处理一些宫务,各宫之间的女官们也会赶着这个日子特意来讨好下这位无冕的太子妃。 “尚宫大人,宁馨宫的请求修缮的本子已经上了一个月了,杨妃娘娘派下官来看看,这什么时候.......” “尚宫大人,尚衣局给曦宁宫采办意料不和韦妃娘娘的心意,您看这重新采买的书还得劳您批一下......” “尚宫大人,涴昕阁的张才人刚刚得到陛下的册封,需要添加些人手,您看应该怎么个章程.....” 别看这都是些鸡毛蒜皮儿的事,但后宫的这些女人都是从这些小事上开始较劲的。要知道皇帝只有一个,那剩下的人要是不找些事儿岂不是太无聊了。 更何况有长孙氏这位手腕强硬的皇后在那立着,想把事搞大了她们也是要考虑下后果的。就说大安宫那些嫔妃吧,个个仗着辈分在宫里是耀武扬威的,可只要皇后一出面儿,各各都跟小鸡仔似的屁都不敢放一声。 可她们不知道是,武德九年那一天,长孙皇后带着士兵在后宫里横冲直撞的时候是个什么景象,那可是个敢亲自操刀子下手的人物。 第二百零一章 这是逼死人的节奏啊 尚宫局大堂 当皇帝和长孙无忌等人赶到的时候,只见长孙皇后跪在地上摇晃着抱着长孙悦尸体的李承乾。 可不管她怎么哭喊李承乾都不言语,只是死死的盯着他怀里这个早已凉透的女孩,而看到女儿倒在血泊中的长孙无忌也是干嚎两声后直接就运了过去。 “承乾,承乾,这丫头已经去了,你再怎么伤心也于事无补,还是让宫人们好好给她收拾下吧。”,李世民知道这个儿子别看平日里嘻嘻哈哈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其实不然这个小子是他所有的儿子中心思最重的,在这皇宫中也只有李丽质和她怀中的这个女孩可以和他说说心里话,现在长孙悦没了,这不就等于在他心上挖去一快肉吗? “乾儿,听你父皇的吧!你这样下去不仅伤了身体,悦丫头走的也不会安心的。”,长孙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重重保护的宫女,自己的侄女,未来的太子妃竟然会被女官刺杀。 是自己这个皇后经管不利呢,还是这些人无法无天呢,而且这个刺客竟然还是二儿子的宫中的,这幕宫廷惨剧难道就是上天对玄武门一役的报应吗? 帝后二人的话并没有说动李承乾,他依然死死的盯着怀中安然入睡长孙悦。老实说自从长孙悦进宫以来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仔细的端详过她,她长得真美。 两世为人的李承乾从没有谈过恋爱,他也知道以他如今的身份也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有一段称心如意的爱情,所以也不从刻意去追求什么。 但长孙悦不一样,这个丫头只因为一次小小的恩惠就把自己送进这险恶的皇宫中,还真是够傻了,可就是她的这种“傻”深深吸引了杀伐决断的太子殿下。 稍时,李承乾深深吸了口气,将长孙悦交给旁边的宫女,并吩咐她们将长孙悦的棺椁停放东宫。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后恭恭敬敬的皇帝夫妇磕了头后起身言道:“儿臣丧神失状,忘了君父之礼,请父皇、母后恕罪。” “好了,好了,乾儿,这怎么能怪你的。”,长孙皇后赶紧起来拉着儿子的手温声说道。 “承乾,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你还是要想开点好。朕以严令丽竟门彻查此事,你放心,这。” 李世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为李泰解释好了,特么的这个孽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斗不过自己兄长不说还让人如此的利用,搞的自己都特么不好意思跟承乾解释了。 可还没等李世民把话说完,一口血箭从李承乾口中飚出,随即人就倒在了母亲怀里。这可吓坏了在场的众人,就连房杜这样沉稳的宰相们也慌了神,连连大吼着快传御医生。....... 一个时辰以后,房玄龄和杜如晦从东宫里走了出来,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们必须马上回到弘殿的坐镇,宦海多年他们当然知道此事出自皇室内部争权。 不管那个女官是谁指使的,他们的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逼死、逼疯这个太子以达到不为人语的想法。 “克明,这朝堂上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不管是陛下还是辅机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破坏皇室百年安定大计的幕后真凶。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太子,你看他用情这样深这可是要伤了寿数的。” 老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皇帝之所以同意在长孙家挑选太子正妃正是看准了长孙家在关陇世家的地位,有了关陇世家的支持,不管将来时局如何,保证太子登基还是没问题的。 可现在呢,政治上的目的失败了不说,连这面皮也保不住了。这就犹如棋盘上本来一条长长的大龙被人用一颗棋子断了根本成为了一条孤龙。 不得不说布置这次刺杀的人脉搏把握之准,下手之狠却是十分罕见,确实是为可怕的谋略高手。 再加太子是个面冷心热的性格,此事对他的打击不小,长此以往下去伤了心肺,在结合他那一身战伤,天不假年也是有可能,这可不是国家之福啊。 “玄龄,你太多虑了。太子重情是不假,可你也不看看他这些年的作为,那个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能做出来,其心智不熟在朝任何大臣。 尸山血河都趟过来了,这点沟沟坎坎又算的了什么呢,你我现在任务是压住弘殿,让那些想浑水摸鱼的人无可乘之机。” 对于李承乾杜如晦还是信心满满的,他不信这个长安城用耀眼的那颗星星会因此失去光芒。 跟何况太子羽翼以丰,手下积攒了一批武大臣,想直接拿下太子还是很不现实的,最多也就是让他们兄弟之间产生嫌隙而已。 不过这也没什么,在老杜看来这都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毕竟那个位置对于这些皇子还是有着致命的诱惑的。 “不过,玄龄,你说这个魏王是否是假痴不癫呢。”,这才是杜如晦最为担心的事儿,那为刚刚被皇帝关进宗正寺的小胖子性子阴沉,一向以弱示人,这样以自己为饵的招数像是他能干的出来。 “不好说,那就看陛下能查出什么来了。”,话毕,房玄龄回头向东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知道不管因何而起,最后恐怕是要结于东宫的这位太子。....... 话分两头,崇仁坊的蜀王府内,李恪和岑本二人一边饮茶,一边对弈,对他们来说今天的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这次不仅成功破坏了他们父子君臣之间的关系,更为重要的是还让那位太子又加了一份内伤,这是自贞观元年以来最大的胜利了。 “老师,这下长孙无忌可怕是要恨死李泰了,就不知道父皇这次是选长孙家,还是选老四呢?”,总得保一个吧,不过李恪实在把不准皇帝到底这次会偏向于谁,毕竟长孙无忌和他的关系可不一般。 待李恪的话说完,岑本吹了一下滚烫的茶水,小小的抿了一口后言道:“无所谓,只要太子对魏王有所异动,那这个残害手足的帽子他是戴定了,你说到时候陛下会怎么看他呢?再说尾巴已经擦干净了,这局怎么说都是我们赢了。”,话毕,岑本抚了抚胡须后笑着落下一子。 第二百零二章 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 东宫,寝殿,刚刚醒过来的李承乾强忍着胸口的巨痛接过长孙冲呈上来药汁一饮而尽,随即拍了拍长孙冲的肩膀。 他知道对于这个妹妹长孙冲异常的疼爱,现在能忍着不去找李泰的晦气已经是顾全大局了。 “表哥,舅舅那怎么样的?” “殿下放心,只是有些伤神罢了,御医已经开过方子了,再说还有二弟在府照顾出不了什么大事,父亲出宫前让臣转告殿下事起仓促要小心应对。” “更为奇怪的事,陛下看你昏过去后竟然下旨案件由你亲审,便宜行事。就连李泰那死胖子也交给你了。殿下,陛下的意思是不是让咱们把这口气出了。” 虽然对妹妹的死感到愤怒,但长孙家毕竟是为人臣子的,皇帝能把宠爱的小胖子交给他们也算是对长孙家最好的交代了。要不是李承乾昏迷不醒放心不下,他早就去宗正寺好好收拾那个小胖子了。 李承乾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即使皇帝和长孙无忌私教甚笃,但也不至于把他交给东宫啊,难道这是不怕自己把案子坐实吗? 沉思了半天,想不明白的李承乾皱着眉头问道:“表哥,你说是老四干的吗?” “殿下,你的意思是?”,要不是知道李承乾和妹妹两情相悦,长孙冲一定以为他在刻意护短。 可这刺客是李泰宫中的人,谁又能操纵他的人呢,要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个一向以精明著称的胖子就是皇室最大的白痴。 “你想想,老四就是在傻会用他的人明目张胆的行刺吗?还有就拿苏婉的是来说,是谁在背后支持的他们,他们是怎么逃出层层封锁的长安呢。 不说刑部和大理寺,就说赵节他们吧,花了多少人力和物力都没有一丝线索,这不可疑吗?” 其实李承乾并没有把话说全,皇帝也曾不止一次的和他说过就连他袖子里的密谍也损失了不少人手,也只是查到一些皮毛而已。至于查到的内容老头子没说,他也就不好问了。 反正李承乾坚信凭小胖子李泰的手腕是不足以驾驭如此强盛的势力的,再说他也没有那份财力啊,要知道这可不是一笔小的支出啊。 “殿下,那会不会是李恪,要是你和李泰搞了个两败俱伤,那对于他可是最有利的。但就如方才殿下所言,在金吾卫层层包围下能帮苏氏姐弟逃出长安,这绝不是李恪能做到的。” 长孙冲在廉政部多年了,审的案子无数,当然各种隐秘也是知道一些的,以他对李恪一系的了解,他的势力还没有渗透到金吾卫中。 尉迟恭和刘弘基虽说都是粗人,但在用人方面却保守很,除了那些跟随他们多年的将领意外,谁也别想得到他们的信任,跟别说能在那做主了。 “表哥,仇我们是要报的,但不能失了分寸,就像舅舅说的那样,我们要多加小心。这次的事对于东宫来说就等于把我们放在绳索之上,一个不小心落下残害手足的名声,你也知道皇帝对于玄武门一事可是甚为忌惮啊。” 长孙冲越听这脊梁骨就越凉,他太知道玄武门在皇帝那是怎样的禁忌了,一旦李泰被证实不是幕后真凶,那这东宫可就在不属于李承乾了,而长孙家也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那这,该如何做呢?”,长孙冲是没招了,原以为李泰握在手里是件挺好的事,但现在看来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看到长孙冲一脸着急的样子,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饭要一口口吃,事儿要一件件做,当务之急是要给她请个谥号名位让入土为安。” 说道这个,长孙冲来了精神,自己这个妹妹虽然和皇室没有婚约,但怎么说是国舅之女封了县主还是没问题。 现在太子既然主动的提出那这位份肯定会高一些,郡主、公主,如此一来也不枉妹妹对他的一往情深。 “你是她哥哥,这个奏本理应由你来草拟。奏疏的内容主要是追谥长孙悦为太子妃,葬入皇家陵园,至于怎么措辞你自己斟酌吧。” 啥,太子妃,长孙冲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别说怎么不敢想,就算是自己的老爹估计也不敢想,毕竟他们之间的事还没有正是的定下来。 看到长孙冲愣愣的看着李承乾不由踢了他一脚:“去写啊,区区一个太子妃怎抵得过她对本宫的情义,将来本宫做了皇帝还要追封她为皇后。人活着有些事是不能忘的,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 听到李承乾竟然还打算追封妹妹为皇后,长孙冲的眼泪瞬间的流了下来,倒不是因为这皇后的名号尊贵无比,而是因为李承乾对妹妹的情义,这个傻丫头还真没有白白的付出。 从礼法上讲,皇室对于有婚约的女子最多追封一个县主,至于像自己妹妹这样只是口头上约定是不会被承认的。 自小出入宫廷的他当然知道李承乾如果将这两个封号给妹妹会面对多大的压力,不仅会受到宗族诘难,下面那些大臣恐怕也是不会同意的。 长孙冲不由的站起身来,转身跪倒在李承乾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臣长孙冲代臣妹叩谢殿下隆恩。” “好了,起来吧,忙完就直接送到承庆殿去,本宫去看看她。”..... 稍时,李承乾抱着一坛子酒就走进停放长孙悦棺椁的偏殿,随即又打发走了殿内的宫人,只让恒连和张思政守在殿伺候着,而他自己则在棺椁前坐了下来自斟自饮。 “来,看看这坛子酒,这是东宫出的第一批好酒,贞观元年的时候本宫还用这些酒骗了你们长孙家不少的钱咧!今天本宫就用这酒为你送行!”,话毕,就干尽了玉碗中的美酒,进入到喉咙里的酒就想一根烧红了的来复枪探条,让李承乾冰冷的身体瞬间燥热起来。 “你说要是没人像你这般追着本宫吃饭、用药、更衣、就寝那这日子得让本宫过的有多糊涂啊!”,说话间李承乾又接连干了三杯后,晃晃悠悠的抱着酒坛站了起来,走到棺材的侧面单手小心的抚摸着。 就这样,李承乾喝了一直喝到了天亮,太阳出来的时候,披着大氅坐在大殿的门槛上,看着太阳撒下的一缕缕光辉,这又是新的开始了吗? 第二百零三章 千刀万剐第一人 丽竟门刑房 李承乾看了一眼正在经受酷刑的卢丛壁,还别说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让一般的须眉男儿,熬过这么多刑法后竟然一个字都没往出露。不知道这个女人太坚强,还是皇帝养的这些人太废物。 看到太子一脸不屑的样子,丽竟门的主事淮阳王李道民不由的臊红了脸。虽然自己没有哥哥李道玄的勇武,但自从坐了这个位子后还没碰见过解决不了的货色,这头一回就让太子碰见了,这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殿下,要不咱们去那边喝喝茶,您在看看卷宗,这里污秽不堪,不是您这种身份呆的地方。”,李道民小心翼翼的提醒着,死的那个可是内定的太子妃,他可不想触这个眉头。 呵呵.....“王叔,父皇说了今天必须要有个结果,可本宫看你手下的这些人是完不成皇帝旨意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李承乾是笑着说的,可旁边的李道民现在真是特么的想哭,这不是朝姑子要孩子嘛,干打不说老子有什么办法啊。 可这位爷口衔天命,要是自己完不成旨意,那这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就算皇帝能饶了自己,可太子呢,长孙无忌呢,这两个人老子可是谁也惹不起啊。 “太子殿下,你可不能光看着啊,他长孙无忌是你娘舅,臣还是你叔叔呢。你这脑子转的快,有什么办法就吩咐,可别拿你老叔开心了。” 李道民不是傻子,要是傻子也做不上密谍的头领,太子既然说了这么多的话定然是有了好法子。至于他怎么去折磨那个贱人就在考虑中了,要怪就怪她托生错了。而且这样不仅能交了皇差还能卖太子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的。 “好,王叔是个痛快人,那本宫也就不墨迹了。让你的手下准备几张密实的渔网,几天饿狗就可以开始了。哦,对了,多准备几个行刑手,本宫怕你手下的这些人受不了。” 虽然不明白李承乾是什么意思,但李道民还是对手下的执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照着做,但是在他心里还是多多少少的有些不服气,什么大不了的场面啊,还得多弄几个人来用刑。 稍时,办事的人回来了顺便还提了坛子酒,美其名曰孝敬太子和王爷的,一问才知道这小子原来出身皇室偏枝。 李承乾笑了笑后接下腰间的玉佩就扔给他,算是承了他的情,乐得那位李氏的执事连连磕头谢赏,那嘴咧的跟荷花似的。 “殿下,你看东西都置办好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看到这位王叔如此的急迫,李承乾则提起坛子慢慢的倒了满了一杯:“将犯妇的衣服全部褪去,用渔网裹住她的身体,突出的部位用刀子给本宫一片片的割下来喂那几条饿狗,什么时候召了什么算了。” 话毕,李承乾满悠悠的抽干了杯子中的酒。他说的是很轻松,可在场的人包括李道民在内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承乾,这特么也太残忍了。 原本以为他们这些人已经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可和这位面带微笑的储君相比那可真是差的太远了。 看着他们还愣在原地,李承乾直接砸碎了手中的碗,这才让他们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赶快去做,如果不招,必须割足一千八百刀,少一刀本宫就在你们身上找回来。” 看着自己那些手下抱头鼠窜的跑进牢房,李道民也只好做到李承乾的下首,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太子。 看来道宗王兄将的那些太子北伐时的“逸事”都是真的,他那是杀人不眨眼啊,简直,简直,李道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没过多久,就有有一个刑刀手跑了出来,吐得叫一个厉害,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这混蛋怀孕了呢。气的李道民狠狠上去踹了几脚,看来自己必须进去压压场子了,要是都跑出来,那自己可就没脸见人了。 可还没坚持到半个时辰李道民就跑了出来,抓起桌上的酒坛子狠狠的惯了几口,太特么残了,两条手臂都特么被削成白骨了。 “说说吧”,李承乾不信这个世上有人能受得了凌迟的刑法,这种刑法始于五代一直流传到清末,死在在这种刑法之下的人多数都是权倾天下的人物,今天能用到她身上算是抬举她了。 “她说,她说是魏王指使她做的。”,话毕,李道民低下了他的头,这种皇室纷争出身皇族的他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厉害,知道的越少,活得时间越长。 看到李承乾又将酒杯推给了他,李道民随即咬了咬牙:“她说自己是魏王的属官,眼见自家主子因为殿下被赶出武德殿,所以心生怨愤,行刺殿下没有可能,她就把脑筋动到了尚宫的身上。” 呵呵呵....“本宫真是小看这位女官了,不错,这样的人物不去会一会,那才是可惜呢。”,话毕,不管在原地挠头的李道民径直的走了进去。 “真没想到你个妇人竟然有这样的忍耐力,本宫真是有点佩服你了。”,李承乾笑眯眯的看着被穿透琵琶骨挂在墙上的卢丛壁。 这个女人熬过的那么都大刑都没有攀咬李泰,现在却说了这么个人人都觉得的合理的理由,还真是死士啊。 “卢氏,本宫不是傻子,你觉得你的话,皇帝和本宫会信吗?不过为了表示你的敬意,本宫像你保证在卢氏的族谱上再也不会有你们这一支的存在了。” 随后不管卢丛壁微弱的骂声,对身边的执事吩咐了一声让他们继续行刑后就离开了。 行至丽竟门外时李承乾转身对李道民言道:“王叔,今天的事告诉下面的人要烂在肚子,魏王是本宫的亲弟弟,不可以有一丝不利于他的谣言传出来。另外,你发明的这种凌迟的刑法甚好,本宫会向陛下为你请宫的。” 太子是走了,可李道民却愣在了原地,他不明白为什么李承乾轻易就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要知道李泰可是他走上帝位上最大的绊脚石。 亲情,扯淡吧,老子跟皇帝在玄武门走了一圈也杀了不少同族的弟兄,这个吃人的皇宫什么时候有亲情的存在了。 再说这是个多损的刑法啊,传到朝中那些士大夫还不用唾沫把自己淹死,哎,老子是上了贼船了。 第二百零四章 大哥,请你抽打我的细嫩皮肉吧 翌日 “殿下,这么晚了去宗正寺干什么,咱们应该去面见陛下啊。”,长孙冲晃了晃手中的供词给李承乾看,依他多年的经验一看这个卢从壁是在冤枉李泰。不去查真凶为自己的妹妹报仇,干嘛去找李泰那死胖子呢。 “表哥,不管是赵节还是丘神绩干这活儿都是太嫩了,斗不过那些藏在黑暗中的人。本宫昨夜给父皇上了个急章,他袖子里可不只有淮阳王一个人,让那些人去办总比我们要快的多。” 虽然很不甘心,但长孙冲不得不承认这么深的根子就凭司经局那点儿生头要想啃下来还不知道要多久呢。这可不是仅仅牵扯皇室和卢家那么简单事,太子和妹妹的婚事关系着整个关陇世家的利益,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表哥,你放心,就算是倾尽一生本宫也找到那个幕后黑手,至于老四,要不趁着这次让他长长记性,”,话毕拍了拍一脸沉重之色的长孙冲。...... “我说青雀,这你和王叔我说没用,人是你宫里的女官,杀得的还是未来的太子妃,你说陛下能信你说的话吗?谁能证明你不是假痴不癫呢。” 自从李泰被皇帝送到宗正寺以后,每天这个小胖子都要闹上这么一回,这特么不扯淡嘛,没有皇帝的旨意谁特么敢把你放出去。 再说皇帝这么做还真是为他好,打了东宫这么大个巴掌,太子和长孙家能放过他嘛。 “可王叔这真不是小王干的,父皇把我关在这里,那还不是东宫说什么是什么,谁知道这事是不是他们长孙家使的苦肉计呢?” 李泰是真委屈,就在他和臣子们开宴服用五石散的时候,就被皇帝是侍卫直接的扔到这里,连个辩驳的机会不给,这不明显偏袒李承乾嘛。 长孙无忌猴精猴精的,为了太子的储位稳固,为了长孙家长治久安,杀掉一个女儿算什么,就是再杀几个儿子,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听完李泰的话,李孝恭耸了耸肩膀做出了个无奈的动作:“可摆在世人面前的显然和你说的不一样,所以王叔我劝你还是好吃好喝的在这等着吧。” “哎呀,小王就跟你说不明白了,杀了长孙悦对我有什么好处,要杀的话,杀了太子岂不是更方便。” 小胖子这话可把李孝恭整蒙了,你想就想呗,但你怎么敢堂而皇之的在宗正寺里说这样的话,要是回头传来了出去河间王和魏王在密谋刺王杀驾,那特么可是日了狗了。 还没等李孝恭反驳小胖子的话,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就将他们身后响起:“是吗,本宫倒想看看四弟是想怎么杀了本宫的。”,定眼一看,原来是李承乾和长孙冲这哥俩径直的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青雀是昨夜饮多了,脑子浑了说得都是混账话,你可别当真啊。”,要是平常李孝恭可不会如此的低声下气的和李承乾说话。 但今天不行,有了李泰这番混账话再加上自己以前那个是石头城造反的事,那别说在这宗正寺当大宗正,去崖州钓鱼都特么算是皇帝开恩。 看到李孝恭如此紧张,李承乾当然是什么原因,自从因为被诬陷造反以后,这个宗室名将就在没上过战场。 随即上前将李孝恭按回到椅子:“王叔,你是什么本宫还能不知道。不过今天这事儿您老还是一旁看着的好,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 看到李承乾如此是严肃,李孝恭都特么想抽自己俩嘴巴,自己特么就是在闲的,没事儿和李泰都什么闷子。这下好了,夹在他们兄弟中间,好特么尴尬啊。 “青雀,说说吧,你想怎怎么杀了你嫡亲的大哥。” 看到李承乾一步步的向自己逼近,李泰也在一步步的后退,嘴里赶紧解释道:“大,大哥,我说笑的,你可别当真啊。” “是吗?今天敢说杀了太子,明天是不是就敢弑君了,你说父皇要是知道了该怎么赏你呢?” 听到李承乾打算将这事儿告诉皇帝,李泰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他太知道父皇的脾气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要是能活着流放都特么的找地方烧香去了。 于是马上反驳道:“开玩笑你不懂吗?我看着你这就是公报私仇,可长孙悦真是不是我杀了,杀了她对我能有什么好处啊?” 嘿嘿嘿.....干笑了几声后,李承乾从怀里掏出个本子狠狠地砸向李泰,大吼道:“看看你宫里女官的供词,她都招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翻看了供词后,小胖子丧魂落魄般的瘫坐在地上,嘴里还叨咕着:“假的,都是假的,不是我做的。” “死胖子,别跟老子来这套,就算你再怎么装可怜也改变不了这份供词上所说的事!”,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长孙冲可不会放过,这个死胖子整天人五人六的,要是不趁着这机会收拾他一下,还不知道以后猖狂到什么程度的。 “行了,说那么废话有什么用,今本宫这个大哥就替父皇好好管教下你,让你知道下什么叫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话毕直接一脚将李泰踢翻,抡起手里鞭子就抽到李泰的肥肉上。 卢丛壁那个贱人怎么说也是他宫里的人,要不是他有眼无珠用了这个蛇蝎的女人,长孙悦怎么会惨死呢。 嗷、嗷、嗷,李泰长这么大从来都没人敢动他一下,更别提被人用鞭子抽了,所以一边哀嚎着,一边求饶,让李承乾不要再打他了。 看着到李泰这么没出息,李承乾随即扔下手里的鞭子,咬着牙哼道:“抄家、流放和被打,你自己选一个。” 这特么不废话吗?谁愿意抄家流放啊,父皇已经对自己有些厌恶了,要不然怎么会下旨让自己搬离武德殿呢。再加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要太子和长孙无忌不松口,就算是父皇也没有理由把自己留下来。 与其被流放边境慢慢的熬死自己,还不如让太子打一顿呢。一想到这,李泰捡起了地上的鞭子呈给了李承乾,瓮声瓮气道:“大哥,你打吧,不过容弟弟说一句表姐的事儿,真不是我干的。” “废话,要是真相信是你干的,来的就是父皇了。今儿打你就是让长长记性,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心嫌恶,最毒妇人心。连特么自己宫里被安了钉子都不知道,迟早有一点稀里糊涂的丢了脑袋。” 话间李承乾将手里的鞭子交给长孙冲:“不管怎么说对于长孙家你都是有愧的,让冲表哥代舅舅打你二十鞭子没意见吧!” 听到李承乾不但没有落井下石还为自己伸了冤,李泰这回二话没说,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还用嘴咬住了衣襟等着长孙冲动手。 第二百零五章 丽政殿里的小嘴巴 啪,啪,啪,丽政殿的正殿之中传出了响亮的耳光儿之声,原来是长孙皇后抽的正是刚刚从宗正寺被李承乾提出来的李泰。 长孙皇后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儿子骂着:“你个没出息儿的东西,让人利用了不知不觉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连累你大哥,破坏了陛下联姻的大计。如你这般愚蠢,与其让人算计死,还不如让本宫打死你算了。”,话毕又上去抽了三个耳光,让本来就已经是猪头的脸又胖上了三分。 “观音婢,算了,这逆子身上的伤还没好让他滚过来。”,说到小胖子这身伤,李世民对于长孙冲还是很满意的,要不是这小子手下留情就凭那二十鞭子也能让李泰皮开肉绽。 随后李世民没有理会在旁边龇牙咧嘴的李泰,将手里奏本递给下首的李承乾,沉声言道:“上元节的时候你挡回去了慕容顺的求情,不过这小子并没有放弃,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拜访孔颖达、虞世南那些大儒,不少人都给朕上了本子让朕允了吐谷浑的请求。” 吐谷浑是西北的强国,大唐要想经略西域和他们早晚会有一场大战,与其被动挨打消耗朝廷的精力不说,还特么有辱国格让那些归降的部族笑话,还不如主动出击打一场。 再说对于李承乾这次能如此冷静的处置李泰的事,李世民甚为满意,只要能培养出一个铁血帝王,别说死一个未嫁过来的太子妃,就是死上一群他也不在乎。 “父皇,请恕儿臣斗胆问一句,如果不允又当如何?”,原本以为他们会知难而退,但既然你们咄咄逼人那就别怪本宫奉陪到底了。 “那再三拒绝的话就只能打了,你也知道那些蛮子把面子看的比生命还重要。”,话毕,李世民耸了耸肩做出了个无奈的举动。 呵呵呵.....干笑了几声后,李承乾跪倒在地,拱手言道:“儿臣请命出战。” 可就在这时小胖子李泰却来一句:“域虽大,好战必亡。”,虽然有些大舌头但在场的人都听明清了。他倒也不是想反对李承乾,说这话完全是调教反射。 “要不是你大哥心胸宽广替你澄清罪名,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妄议军国重事,这现在马上给朕滚回武德殿去。” 太特么没眼力见了,老子把你叫来用以不就是让你表示下支持来修补下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可你这家伙倒好,在老子这扯起圣人之言了,这不扯犊子呢吗? 被皇帝这么冷脸骂了一句,李泰的脸瞬间涨红了起来,这不是欺负人嘛,他也没比我大多少啊。哎,没办法,谁让自己理亏呢,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你这孩子又逞的什么能,大唐有那么多将军没你就不打仗了。”,一定说李承乾又要去打仗,长孙立马放下手中的盘子上前来扭李承乾的耳朵,就他这身子骨还打仗呢,不继续吐血就不错了,。 不过这次李承乾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向她讨饶,而是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眼睛盯着坐在上面的李世民,等待的皇帝最后的决定。 “去吧,朕已经让房玄龄、杜如晦、李靖三人在弘殿等你,你去和他们拿出一套方案呈上来吧。”,话毕对李承乾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待李承乾走后,李世民便抬手打断正要说话的长孙皇后,抿了一口茶后,沉声道:“朕对承乾这次的表现甚为满意,既然他不愿意沾上兄弟的鲜血,那就只能让他在敌人身上发泄出来了,要不然会逼疯他的。” “可是陛下,他一个太子总是领兵出征这么不合礼法啊。”,长孙不打算放弃自己的意见,老让儿子去打仗那朝廷养那么多将军干什么呢。更何况这孩子每战必伤,长此以往可怎么得了呢。 长孙的意思李世民当然明白,可他还是坚定摇了摇头:“大唐四周强敌环绕,朕希望他也能像朕一样上马统军,下马治国,不然的话他将来也守不住这万里的江山。” “可他毕竟年纪还小,经验和阅历都是不够的。”,她知道儿子的自尊心极强,要是战败了,那他还怎么有脸面再站在朝堂之上。 “无妨,这世上没有常胜不败的将军,朕可以多培养他几次,以褒奖他顾全手足之情。毕竟他没有向朕一样向自己的兄弟挥刀,他都做到这点了,朕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其实他早做好救李泰的后手,他不敢保证李承乾会不会因愤怒而失去的分寸,但好在李承乾没有让他失望。 历代皇室子弟为争夺皇权所属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说他自己吧,还不是手上沾满的兄弟们的鲜血才位登九五的。 以前都是听李承乾嘴上说或者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这次是伤到到李承乾的心,他竟然还能秉持着公心和兄弟之情,在他身上李世民看到了希望。 哎,看到皇帝这个样子,长孙皇后知道他肯定又想起了建成和元吉,如果当初不是太上皇为了权利而刻意挑拨,想来好好一家人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乾儿一向懂事,这点臣妾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是的,每当李承乾来丽政殿的时候,总是喜欢抱着稚奴和城阳玩一会儿,从他脸上泛着的笑容上就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他们。...... 弘殿中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个一边对弈,一边闲聊,丝毫没有顾忌已经火烧屁股的李靖,既然皇帝让他们等,那就等好了,何必着急呢。 “哎,我说你们老头儿怎么还有心情下棋啊,你们给老夫一句实话陛下到底想不想打啊。”,自从北伐回来受到了猜忌之后李靖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去,日过也是得过且过。 今儿却接到皇帝的旨意让他入宫参赞军务,这怎么能不让一个真正将军兴奋呢。可进了宫后直接被送到了这里和俩老家伙磨牙,这不扯呢吗? “我说药师,你是有足疾吗?还是坐下来等等的好,要不然累着你这老胳膊老腿可就不好了。” 放下棋子的杜如晦转头调笑了李靖一下,在他看来李靖避险的借口可是够蹩脚的了,别说瞒皇帝了,就是他们也瞒不过啊。 第二百零六章 廉颇老矣 尚能饭否 “就是不知道这足疾是否影响胃口啊!”,听到了杜如晦的调侃,李承乾就在门外相应了一下,李靖这老头儿品行和能力都是有的,就是为人处世不够圆滑,要不然也不会总会被人弹劾。 “殿下挥慧剑斩情丝,以国事为重,乔佩服。”,看着李承乾披着大氅精神奕奕的样子,房玄龄从里感到高兴,不管怎么从那方面来将李承乾这种轻轻放下对于如今的朝局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和这三个人没必要客气,李承乾也直接坐到了主位上:“要真是酸葡萄也就罢了,可惜本宫不是。” “殿下,陛下的决定是什么?”,李靖可不管什么酸不酸的,他年事高了,不知道那天就特么蹬腿玩完了,这次可能他一生中最后一战了,怎么不着急呢。 看到这位无敌统帅一脸纠结的在摆弄着自己的胡子,李承乾不由莞尔一笑:“靖边患,立国威。”,转身看向房杜二人:“陛下命我等商讨一份详尽的西征计划,两位相爷有何高见啊。” “殿下,吐谷浑居心叵测离间我朝君臣在先,后又以军力迫使我朝通婚却为可恨,臣明日便下令鸿胪寺驱赶慕容顺等人。”,对于这种低劣的离间计,房玄龄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评价好了。 寄希望于那些每天把孔孟之道挂在嘴边的腐败有什么用,真以为那些大话虚话能改变朝局吗?别说朝里的这些重臣不愿意搭理他们,就是那些世家大族也不愿意和他们多费上一句话。 啥叫慕华夏之明,心向中原啊,还不是看上了中原富庶想据为己有,真当大唐是司马氏呢,脑袋进水了。 “玄龄所言有理,况且吐谷浑地处西垂咽喉,大唐要想经略西域打掉他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的话即使我们打下了西域也不能超久,中原和西域的道路随时可能被其切断,到时候再想反手收拾他们恐怕为时已晚。” 李靖说的道理,李承乾深以为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们酣睡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再说铁门关当年那一箭之仇要是不报,将来下去了有什么脸面去见那些战死的袍泽。 “远的不说,就说自隋朝以来,吐谷浑依仗其骑兵强横,不时的就到我边境劫掠客商、边民,这种打草谷已经成为他们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但近几年这点收入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所以这才有了岷州会战。” “现在他们看我朝国力上升、兵锋强盛就想以和亲的方式得到丰厚的赏赐和不平等通商条件,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杜如晦不明白这些吐谷浑人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的脑袋都被马踢坏了吗?大唐弱的时候你们来烧杀抢掠,回头拍拍屁股就说是马匪作乱,现在大唐强了你们打不过了就来握手言和,这天下那有那么便宜的事啊。何况你们那是通商吗?一匹战马四百金,啥马啊,金马吗?那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 “克明说的对,前几天李德謇那逆子就从他们手里买了一匹青海骢竟然卖了三千金,就算是再好的马也不值这个价吧,这种卖法可比打劫要来的快。” 看到李靖咬牙切齿的样子,杜如晦不由的轻笑道:“殿下,你可不知道这四千金可是药师的大半的家财,为此还把堂堂的殿中少监狠狠的责罚了一番到现在还没下来床呢,不管怎么说这次也得给药师去多牵回来几匹回回本嘛。” 杜如晦明白,像李靖这般刚强的人养了两个只知道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怎么能不让他窝火呢,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上战场去为家族打拼。 都是为人父母的对于李靖的遭遇他还是很同情的,依着李家这样的情况用不了多久就会走向没落,眼下趁着这么个机会能帮他一把就帮一把。 和这些老家伙打交到的时间长了,李承乾早就已经习惯他们这种拐弯说话的方式了,无非是希望有李靖挂帅而以,一来他是唐军中的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二来也应该给这位英雄一个谢幕之战了。 “杜相说的是,这次西征当然还是要请大将军挂帅啊,难道父皇把他请进宫来只是为了让他筹划一番而已嘛。” “另外,本宫听说李伯瑶深得卫公真传却只是在折冲府做一命小校,这不是浪费人材。杜相,本宫看迁为游击将军让他参加此次西征,总是要多给年轻人一些为陛下尽忠的机会嘛。” 噗,听李承乾说给年轻人机会,杜如晦刚进嘴的茶就直接的喷了出来,人家比你大多了好不好,干嘛说得这么老气横秋的,不过太子确实通透,一点就通。 “是,是,殿下说得是,臣明日就让兵部去办。”,说完还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李靖,人家太子可是给你们家机会能不能把握好就是你们自己的命了。 “老臣谢过太子殿下,殿下大恩,老臣无以为报,唯有在疆场多杀敌寇为国争光而已。” “大将军客气了,您是军中前辈,又是本宫的师长,说这些岂不是见外了。这次西征本宫还要请大将军多多照应呢。” 听到李承乾还要随军出征,三个都用异样的阳光看了一眼丽正殿的方向,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不知道这位太子已经养成闻战则喜的坏毛病了嘛。 到了阵前谁还能管得住他啊,那次不是抄刀子亲自上阵,让人是即庆幸储君不忘武备,又担心他有什么闪失,对于这一点,屋子里这三位李靖是最深有体会的。 “殿下,这宫中的诸事还不稳当儿,是不是就不要去了,有大将军出马那还不马到功成。”,老房可是真为他好,现在宫中都被人安插下棋子了,那外面岂不是更危险。 “房相,慕容家两次强逼李氏皇族和亲,本宫作为皇帝长子有责任,也有义务和他们一战,让其余各国在也不敢打李家的主意。 再说,您在军中多年也有不少亲朋故旧,要是他们战死了,你能不为他们报仇雪恨吗?” 第二百零七章 进了贼窝的李靖 “好了,玄龄,殿下也不是生头了,既然他愿意去那就让他去吧,有药师照顾还怕什么呢,上次北伐他们不也协作的很好嘛。” 杜如晦不得不宽慰下自己的老友,谁不知道太子是那种轻易不会更改主意的倔脾气,他决定做的事儿除了皇帝谁又能拦下来呢。 跟何况今日议这么大的事儿皇帝都没有露面,这不明白太子出征他也是支持的嘛,依着这两父子的倔脾气就算是魏征恐怕也没有办法的。 “也是,倒是老臣多虑了。”,话毕又喊来值事的官员让他们抬来地图和沙盘好供参考。 “虽然以前也和他们打过,但这次是要大打,所以谨慎一点还是好的。房相,本宫听说遗直说你对诸国历史多有涉,今天就劳你为我等讲解一番。”,刚刚为了出征的事扫了老房的面子,现在怎么着也得给人个台阶下不是。 听完李承乾话中的歉意,房玄龄回报了个笑容后走到地图前:“吐谷浑亦称吐浑,本为辽东鲜卑慕容氏单于慕容涉归之庶长子,慕容涉归分户七百使别部以牧。 慕容涉归死,其嫡子慕容廆继为单于,与慕容吐谷浑不和,吐谷浑遂率所部西迁上陇,止于、枹罕,以此为据点,子孙相承,侵逼氐羌成为西北强部。 经过三百多年的发展其国土自西平临羌城以西,且末以东,祁连以南,雪山以北,东西四千里,南北二千里”,都城为伏俟城。其国无常赋,需要时向富室、商人收税以充国用,当然这也是他们飘掠我边境的主要原因、” “后来隋朝曾两次征战吐谷浑,在其地设河源、西海、鄯善、且末四郡。隋末,吐谷浑渐复故地。夸吕传子世伏,娶了隋朝光化公主为妻。不久,世伏死,弟伏允立,依照风俗,仍以公主为妻。 武德六年的时候吐谷浑及党项趁我朝初立国力孱弱之际入侵洮、岷、河三州被谯国公所击败,最近的这一次就是殿下所参与的岷州会战了。” 待房玄龄说完,李承乾不由的拍了拍手,笑着言道:“房相博闻强记,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本宫相信就是弘馆那些专门负责研修番邦国史大儒也不及万一也。杜相,你是不是也该露一手了?” 看到李承乾又把包袱甩给了自己,杜如晦一阵苦笑,言道:“殿下是欲把臣于火上烤也,也罢,那臣就献丑了。” 话毕,也走到地图前稍微沉思一下:“吐谷浑以牧业为主擅长养马、训马,马、牛、羊、驼数量很多,这也是他们有足够的战马装备骑军的原因,其最有名的良马要属龙种之称的青海骢。 传说每当冬季来临时,波涛起伏的青海湖被结成的冰块所覆盖,吐谷浑人把良种母马赶到湖中心的海心山上。到第二年春天,母马怀孕产下体格健壮的马驹,号为“龙种”。青海骢是波斯马与当地土著马杂交而生,号称日行千里。 吐谷浑境内的羌人除从事畜牧业外,有的还从事农业生产,种植大麦、粟、豆等作物。当然和前隋和亲后,杨室也陪送了大量的工匠,这样让吐谷浑的冶铁和兵器制造上有了长足的发展。 臣听说白兰山附近盛产黄金、铜、铁等物资,此次出兵那里是一定要打下了的。另外吐谷浑控制了丝绸之路中的青海道,又称谷浑道,来往的商旅和各国使团都久受其苦,大唐出兵讨伐这也是理由之一。” “杜相所言甚是,咱们一定要吸取北伐的教训,朝廷只出不进不说,还背上百万饥民这么大个包袱,这种情况必须得到改观。难道我大唐每次出兵都是要往里面赔钱吗?这是什么道理, 本宫不相信这年头还有什么买卖能比灭国来的更快、来的更多。” 待李承乾二人说完,房玄龄也频频点头这个大国宰相不好当啊,北伐一战可谓是掏尽了府库,要不然那么多于国有易的举措也不会因为没钱而搁置。 其实他的要求不高,只要是能回本就行,不然的话一旦出现了什么突发事件,那可就一筹莫展了。 特么的,老子是进了贼窝是怎么地,这还是堂堂的太子和宰相吗?整了半天就是为了灭其国而取其财啊。那你们和那些强盗有什么分别,不,你们比他们狠多了,他们可不敢打劫一个国家。 不行,这也不能啥好处都让你们占了,老夫怎么是军方一脉,怎么也得为他们出点力啊。随即言道:“那也得在当地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军马场,不能像上次一样拿出那么多来赏赐他们。” 李靖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北伐以后漠北草原各部奉大唐为共主也是有他们的小九九的,他们惧怕唐军的实力,怕大唐劫掠他们牛羊和马匹,所以在道德上绑架了大唐,让大唐失去一个天然的军马场。 看到李靖也想出来分一杯羹,李承乾三人相识一笑这个老实人也终于下水了。这才对嘛,凭什么咱们的将士流血牺牲后,得来的东西还得分给他们,时常长了别说拖垮了国家,就是和将士们也是交代不了的。 “大将军,话是如此,可吐谷浑毕竟不是泥捏的,手下还有近三十万的控弦之士,这仗怎么打还得看您这位大唐战神了。”,李承乾笑着将手中的茶递给李靖。 这是他一贯原则,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员去办,李靖是唐军中一等一战略家,这种灭国之战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河、岷二州现在的边务由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和岷州都督郭孝恪在统领,他们手下只有不到两万人,去年秋后还在和伏允小打了一下、这些混账抢完就跑,我军在边境的骑兵数量太少,所以就让其远遁而去,是以臣以为此次作战必须动用大量的骑兵。” 李靖这话的意思是想把朝中的骑兵集中起来使用,这可算是房杜两个人出了个难题。想要对战吐谷浑如此庞大的骑军其数量肯定是不少,除了朝廷储备的之外怕是要大量的抽调十六卫的骑兵。 可这十六卫军的主要任务是戍位关中,要是把他们都抽光了一旦其他地方有事该当如何呢,再说那些大将军们恐怕也不会乐意,用自己的手下宝贝给别人建功那他们还不把兵部的房盖掀了。 一旁的李承乾沉思片刻后一拍大腿,随即言道:“当初为了北伐渭南军工区在邙山中建立了一个马场,后来也一直都没裁撤。近来政务繁多也没有本宫也没顾得上看,不过这都是有帐的啊。” 随即将恒连喊了进来让他去将账本取来,可就在恒连转身欲走之际李承乾却改了主意:“去把杜构叫来。” 第二百零八章 弘文殿选将 “臣杜构见过太子殿下。”,杜构来的是很匆忙的,从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就可以看的出来。 “免了,辅民,蓝田下辖的马场还有多少战马啊?”,话毕,随即向他招招手递给他一杯茶。 “回殿下,刨去年齿老化、马驹及种马以外,大概还有两万五千匹,您知道的前些日子臣还给六率更换了五千匹不堪使用的战马。” 待杜构说完,除了李承乾以外其他三位大佬都一脸吃惊,谁能想到短短几年时间蓝田军工区竟然有如此多的战马,再加上六率这么一支一人双马的军队,这是得花费多少钱啊。 “辅民,太子殿下正在和为父等人商讨西征吐谷浑的战事,军械问题是绕不过你这个人军工区主事的,你说说你手里武器储存了多少,可以装备多少军队。” 虽然军工区每个月都会给兵部书并交割一些武器,但对于他们的生产能力他还真是一无所知,恐怕在朝中除了皇帝和太子外也就是自己这个长子。 听到父亲这么问,杜构有些为难了,倒不是说他怕父亲和房玄龄等人去以攀诬太子,只是军工区又自己的制度和法理,更何况还有皇帝的圣旨在,这是问题可真是棘手啊。 看到杜构在看自己,李承乾则指着杜构笑骂道:“好了,辅民,耍什么滑头儿。本宫和几位宰相是奉旨商讨兵务的,那其他的规矩自然也就不用讲了,杜相问什么你只管说就是。” 应了一声诺后,杜构抖了抖袖子拿出了个他随身记事的本子:“上个月我司根据兵部的指令交割了横刀五万把,强弩六万架,长槊七万柄,床弩四千五百架,各类铠甲六万五千具......,现今我司存留的武器可供装备三万人左右。” 杜构的话说完房玄龄和李靖也都点点头,杜构的成绩可以说非常不错,能够把这么繁琐的军工生产搞得这么井井有条却是不简单啊,这也难怪不到而立之年就做到从三品的散官。 “好,辅民,你下去即刻准备将军械、马匹交给兵部,并以两个月为限加班加点的生产武器装备,用以充实我西征军的后勤。”话毕就对杜构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准备了。 “杜相,你这可是又在本宫这扒了一层皮啊,剩下的可是要您老自己筹措了。”,李承乾半开玩笑的看着老杜,他知道这老头儿看到自己儿子不听话,这心里啊,正酸着呢。 “哎,殿下,你这也不能怪老臣,臣这也是和陛下学的,谁让你是有钱人的。”,听到老杜拿庆善宫和翠微宫开玩笑,李承乾也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 “既然装备的问题解决了,那老臣就说说自己的粗见。”,站在沙盘前的李靖指着西垂的地貌地形言道:“不管伏允跑的如何快,洮州是个死地他总是搬不走的吧,开春后即令段志玄和郭孝恪收复洮州,撬开他门户。然后兵分七路以库山为集结点快速推进到其腹地。 然后分出两路偏师,一路翻越祁连山迂回前进,另一路有南向西截断其东窜之路,最后待我军主力攻克曼头山等重镇后在伏俟城会师后一举灭国。” 李靖的话很有意思,以洮州为跳板以狼群战术,分进合击吐谷浑各部,让他们首尾不得兼顾,无法集中力量组织有效的抵抗。 “大将军所言即是,但愚弟还是有点担心,如此规模之大的奔袭作战,各部联络不畅,如果失期怎么办,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过。” 房玄龄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汉武帝时飞将军李广就应为迷路失期而不至,要不是卫青等人力挽狂澜汉朝北伐匈奴是什么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这就得看各将之间的配合了,卫青为大将军时诸将多有不忿者,尤其是李广他是汉军中的元宿,配合和沟通不到位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李大将军在军中威望甚高,诸将无不畏服,况且任用几名能战善战的行军总管加以辅助也就无妨了。” 杜如晦的意思李承乾明白,要想配合得当就要启用一些和李靖相熟的将领,这样一来配合默契不说,对于战事的快速进展也是十分有利的。而李靖又因为自身的原因不敢多少,所以这话也只能由杜如晦兵务宰相来说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李承乾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沙盘,盯着地形走势看了一会儿,慢慢言道:“那杜相认为那几个人可供选择呢?”,李承乾这是明知故问,这到不是他装傻是他也没办法。 一方面来讲不管他点了谁,那些人就会被人划到东宫一系,先别说人家愿不愿意跟着自己混,就是那些大嘴巴的官也不会放弃太子以公谋私,大肆交好手握重权的将领,这样一来皇帝可就睡不着了。 另一面涉及到军功,在大唐武将一脉都是靠军功来晋爵和赐官,将军们都在那眼巴眼望的看着,要是都用了自己人得罪人不说,也阻碍不少中立的将领的晋升之路。 要知道他们之中还是有很多英才的,李承乾实在是不愿看到他们因为得不到机会而在军中潦倒一生。 “江夏王李道宗、潞国公侯君集、邹国公张公谨久经战阵又和大将军相熟,老臣以为可谓副帅。尤其是张公谨,北伐的时候也是由他主管后勤运输的,这次大军长途奔袭,后勤供给将会更加艰难,这次也只有用他才会更让人放心。” 杜如晦这三个提的好,这三个人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不说,又都出身秦王府在皇帝那容易过关,他们都曾在李靖的麾下作战可谓是知根知底,侯君集更是李靖的学生,有他们为副帅定然是配合无间,所向睥睨。 “殿下,其余的大将人选臣以为应选用工部尚书李大亮、河州都督李道彦,他们俩都在就在西线带兵,熟悉那里的环境,让他们随军出战的话对于战局更为有利。 另外执失思力、契毖何力、阿使那社尔等胡将都是长于骑军作战的好手,让他们率领部族骑兵出战定能平添不少战力。” 第二百零九章 吃谁的饭就得知道向着谁 对于房玄龄推举李大亮二人他并不感到意外,就算老房不说这两个人也是要用的。 可这几个突厥降将倒是让李承乾有点措手不及,虽然皇帝都让他们尚了公主和宗室之女,但毕竟非我族类啊,谁能保证他们在战场上会全力作战呢。 看到李承乾没有说话,房玄龄也是微微一笑,他知道太子的顾虑是什么,无非是信不过他们罢了。从六率军队中清一色的汉人就能看得出来,太子因为魏征之言对于这些降将甚为忌惮。 “殿下,有些人不用用自己知道不行呢,更何况他们的部族多数都在长城里,老臣相信他们知道如何选择!” 房玄龄说的有道理,他们手下的部众甚多,即使是他不用,皇帝早晚也是要用的。于是随即言道:“好,房相的举荐自是不过有错的。这样吧,明日本宫在东宫设宴和他们三个碰一下,一来和这三位异族女婿联络下感情,二来也商讨一下三部出兵的事宜。至于给陛下的奏本和其他细枝末节就有劳三位了,回头本宫署名就是了。” 话毕,李承乾就在三人欣赏的目光中飘然离去,对于放权李承乾这位太子要比皇帝强得多,让人能感受的到他的信任。 这也是为什么在短短几年时间东宫可以汇聚如此多的臣武将的原因,而且他们都在各自的职位上实心用事,并没有像其他衙门的那些官员一样能偷懒就偷懒。...... 翌日,接到东宫请柬三人都是顶着一头雾水赶来赴宴的,他们不明白这位向来对他们敬而远之的太子为什么此次如此热情款待呢。 看到契毖何力三人对着满桌的酒食没什么胃口,李承乾不由莞尔一笑,随即开口言道:“自定襄会战后三位将军一直都在朝中供职侍候天子,本宫也是政务繁忙没有和你们及时的联络下感情,这都是本宫疏忽。 来,本宫敬三位爱卿一杯。”,话毕,将手里的酒盏下首的三人遥遥示意,随即一饮而尽。 “太子殿下客气了,臣等本是降将,又是胡人,皇帝陛下不仅不念旧恶委以要职,甚至还赐婚皇室公主,臣等就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天可汗陛下的恩情啊。” 契毖何力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别看他五大三粗的样子,这为人还挺精明。 自归唐后,为了能在长安城立定脚跟,这老子不仅在服饰和爱好处处效仿汉人,甚至还专门的登门孔颖达府上请教学问,并对其执以师礼。 皇帝知道后还特意下旨褒奖一番,赏赐不少锦缎华服,金银宝器,树立了个胡汉一家的典范在朝中也传为一时之美谈。 “契毖兄弟说的没错,像臣等这样的罪人本都是该死之人,如今能继续享受着融化富贵都是仰仗陛下的恩德,无时无刻不惦念着为朝廷出把子力气。” 对于执失思力李承乾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武德九年时候,颉利陈兵渭水北岸的便桥,就是派遣这个家伙来长安觐见来查看朝廷情况的。 这个家伙甚至还太极宫大放厥词说颉利以提兵百万准备踏平大唐的都城长安,恐吓刚刚登基的李世民以显示其强大的军威。 可天道好轮回,谁能想到短短几年之后,强大的东突厥竟被孱弱的大唐一举灭国了,他自己也以降将的身份在长安伺候着以前的敌人。 而且就因为当年的那次狐假虎威让他在朝中的人缘并不怎么好,就说尉迟敬德、程知节、刘弘基这几个老流氓吧,没事就找借口揍他一顿,这老小子还不敢声张每每都称是跌伤的。 “好,安国公如此的公忠体国,本宫甚为感佩,定会在陛下那为将军多多美言。”,人家都说为愿意为国家肝脑涂地了,李承乾怎么也表示下关心,并暗指会为他调停下皇帝和同僚的关系,怎么说他也是皇家驸马都尉,不能总顶着个猪头上朝不是。 “近来朝廷风向诸位也是知道,吐谷浑欺人太甚,屡次骚扰边境不说,还一而再,再而三要皇室嫁以公主和亲。列位都是李家的女婿,不知道你们三位有什么看法呢?” 李承乾是笑着问的,可他们听到以后一阵儿的糊涂,这事儿问他们有什么用啊?他们这些人都是朝堂上的摆设,有他们不多没他们不少,难道太子今特意设宴就是想听听他们这些异族女婿是什么想法? “殿下,臣没读过什么书,但怎么说也在草原滚了半辈子。一个部族想要强大是不能继希望于女人的胸脯之上,对于那些草原上的恶狼只有比他们更加凶狠才能保证部族的安全。” 阿使那社尔是处罗可汗的儿子,自幼接受的就是懦弱强食之道,要是不靠着那股狠辣之劲儿横行草原,早就让颉利不知道仍到那里喂狼去了。 而李承乾这个太子一向对于和亲都是持强硬的反对态度,现在人家是要自己表态,要是不识时务,那杨恭仁等人的下场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毕国功不亏出身王族,这大局观要比那些朝中只会吊几句酸的腐儒能比的,吐谷浑依仗其兵力强盛就想挟制于中原真是痴人说梦。” “不瞒几位,陛下已经下旨命本宫和几位宰相商讨西征吐谷浑的事宜。 再讨论骑兵的时候房相向本宫推荐你们,他说在现今朝廷的诸将中论指挥大规模的骑兵作战,你们三位都是各中的翘楚。所以本宫这次想让你们三人率领一部分的族人随军出战,不知道你们三人有什么想法吗?” 听到李承乾把注意打到他们部族骑兵的头上了,契毖何力三个人心里不由的叫了一声苦,他们在大唐立足唯一的根本就是那些部众,要是这位太子借机消耗自己的力量,那他们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汉人们不是有个成语叫假图伐號吗?谁知道这位太子会不会一狠心给自己连窝端了,既有效的杀伤了敌人,还除去了后顾之忧。 倒不是他们多疑心,他们三个都是和李承乾打过仗的,深知之位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的太子是多么狠辣的角色。 “不知道殿下想要臣等征召多少骑兵?”,阿使那社尔试着问了一句,他可拿不准这位爷会不会狮子大张口。 只要太子要求不那么过分,这个面子还是要买的,毕竟他们现在都是阶下之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嘛。 看到其他两个人也是一脸询问之色,李承乾进了一盅酒后微微笑道:“本宫打算在征召三万骑兵,所部将士一律按唐军的典制装备武器,计算军功,战死者也同例抚恤,不知道三位还有什么可疑问。” 听到李承乾只要三万骑兵,三个人齐齐的出了口气,好在不多,要不然此战过后他们也只有要饭的一条出路可走了。随即纷纷齐声应诺,并保证在最短时间内将骑兵征召起来以供兵部点验。 “好,那本宫就翘首以待了,在大唐有句俗话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今天三位将军为国家的贡献朝廷是不会忘记的,他日论功行赏封侯拜相,彪炳史册也是应有之意的。” 既然人家这么识时务,李承乾也只能是勉励之后再加勉励以安他们那颗安燥不安的心。 第二百一十章 瘦骨嶙峋的长孙无忌 原本李承乾今天是打算和房杜等于人一起去承庆殿面君,请皇帝御揽他们的进军方案的。 但不作美的是本来应该参与此次殿议的长孙无忌却上个告病的奏本,询问了御医过后,李承乾也换上了便服出了朱雀门向崇仁坊的赵国公府驶去。 “长孙冲,你这个嫡长子是怎么当的,舅舅病的这么重你为什么不早报?前几天不是有起色了,为什么又反复了。” 李承乾生气是有原本的,不说长孙无忌是他的舅舅,这么多年来一直全心全意的辅佐他。单说长孙悦一事儿,他的心里还是很内疚的,要是因为自己原因,她也不会在这么年纪就枉死了。 看到太子发了这么大的火气,长孙冲随其对其余的兄弟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正堂之内也只留下他和长孙涣两个人来时候着。 “是,殿下责备的是,都是臣的过错,没有进到人子的职责,请殿下重重责罚。”,话毕,长孙冲低了下那个平日里最为骄傲的头颅。 如果李承乾单是太子的话,还是管不着人家长孙冲的家事,即是他们是姻亲。 但自从朝廷颁布追封长孙悦为太子妃以后,长孙无忌就一再和长孙家的老小表示过,太子是可以当半个长孙家的,不管怎么说,皇室还是认了自己最疼爱的闺女的。 “殿下,这也不能全怪大哥。小妹走后,你的身体也算太好还有也呕血的症状,父亲是担心你伤上加忧,所以不让臣等禀报的。”,长孙涣一向是藏不住什么心事,看到大哥被训诫成这个样子心中十分不忍,所以也就开口替他说了两句。 得知了原由后,李承乾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舅舅啊,让本宫说什么好呢。当下开口对长孙兄弟二人言道:“这次本宫除了带来了一些药材外,还带来了三名御医,他们都是太医署的能手。从今天开始他们常驻府中直到舅舅康复为止。”,话毕,不等星弟二人谢恩,李承乾便向内室走去。 “舅舅,都是本宫处事操切没有考虑到表妹的安全,不仅累了她的性命还害得舅舅深染沉疴,您说这让本宫的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呢。”,李承乾一边拉着长孙无忌的手,一边看着日渐消瘦,白发渐多的长孙无忌。 他怎么想不到会在短短时间内消瘦成这个样子,这那是他印象中那白白胖胖,整天笑呵呵的舅舅嘛。哎,看来丧女之痛确实大大打击了长孙无忌,击垮了他身上那股永不服输的气啊。 “咳咳.....,殿下,你不要这么自责,老臣知道你这心里也是不受的,要怪就怪那孩子没有那个福气。 相反老臣还有感谢殿下呢,感念殿下不望旧日之情,追封她太子妃的尊位,殿下对长孙家的恩情啊,臣就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啊。” 话毕,作势欲起身给李承乾行礼谢恩,却被李承乾一把的按了下来:“舅舅,谢恩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查了这么旧还没有抓住幕后的真凶,本宫真是汗颜啊。” 说道这个,李承乾还真是觉得头疼,能让皇帝那么手下那些能人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他们还真有本事的啊,这些藏在黑暗中的人一日不除,他可是寝食难安啊。 要不说岑本是有颗七窍玲珑的心呢,这种浑水摸鱼的活儿是他最为拿手的,此事正好抓住苏家被搭救的契机把本来就晦暗不明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让皇帝这对父子时刻都感到芒刺在背。 “哎,殿下,此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听冲儿说你又要率军远征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呢?”,看到李承乾不言语,长孙无忌则长长的叹了口气:“哎,老臣知道劝不住你,东宫的事务老臣会替你看好的,战场凶危你也要多加小心啊。” 对于自己的这个外甥,长孙无忌实在是搞不明白,要说以前他随军作战是为了在军中树立威严,可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要出征作战呢。 难道他不知道皇帝多疑的性格吗?再加上那些居心叵测的臣子从不反对太子出征作战。长孙无忌明白他们的目的只有两个,要么太子战死,要么太子战败,但不管那个结果都是他们所期待的。 “舅舅,你的意思本宫明白。”,话毕对侍立在一旁长孙冲兄弟二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出去。 “只要本宫循规蹈矩,事事顺着父皇,对待兄弟们在忍让一些,那百年之后坐上这个皇位还是十拿九稳的。 可你知道,你的这个外甥从来都不是个应声虫有自己的理想和报复,要是不能让这个国家雄立于诸国之上,那即使坐了皇帝又有什么意思呢。” “统一中原和漠北仅仅是个开始,我大唐的江山有看的见的,也有看不见的,本宫不仅要让他们驰骋在这宽广陆地之上,更要让他们纵横海洋,不能浪费了上皇和陛下给本宫创造的这么好的条件。” 李承乾喜战事长孙无忌当然知道,这个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外甥如果真让他当了皇帝,那就活脱脱又是一个汉武帝啊。哎,难怪自己那个妹夫如此的放纵于他,那个天可汗陛下恐怕就是看重了他这一点。 人的寿命毕竟是有限的,皇帝这么做无非是想在他身后也给大唐留下一个铁打一般的君主让这个国家更加兴旺昌盛下去。 同时长孙无忌也知道皇帝这也是一场豪赌,和培养李泰的时候一样,如果李承乾失败了,那他就会改变策略选用一个善于内事的皇子来承接大统。 长孙无忌相信一贯聪慧无比的李承乾不会看不出来皇帝的目的,而他积极响应唯一解释就是这孩子所图的比每天在承庆殿里指点江山的皇帝还大。 这对父子啊,让人说什么好呢,自己那个妹妹年轻的时候每日为皇帝担惊受怕,现在又轮到操心儿子啊,这日子她的熬到什么时候啊。 “殿下,长孙顺德的德行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在作战上还是能说的过去的,有他保着你,老臣也能放心一点。老臣这就给陛下上个本章,保举他出任你的副手。” 就如长孙无忌所说的,这位薛国公虽然贪财好色,但无论是资历还经验在老辈中都是有一手,这回舅舅把他提了出来,无外乎就是怕自己在阵前搏命而已,随即笑着言道:“就依舅舅说的办。”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本宫就是要树立一个榜样 长安城外,六率军营 接到征集令的六率府兵们也从关中各地欢天喜地的回到军营,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军营人流涌动,袍泽之间也叙谈着他们并肩作战的往事。将领们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管着他们,毕竟马上就要上去玩命了,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呢。 要说如果以前赶着春耕的时候,让他们放下家中的那一亩三分地出来打仗,将士们的心中肯定是心存怨恨的。都是面朝黑土背朝天在土地里刨时的,关顾着打仗那自己的婆姨和娃娃怎么办呢? 不过现在他们不担心了,去年朝廷在颁布了关中照顾伤残老兵的法令的同时也没有忘了他们这些人,明令表示凡是出征在外的府兵,其所在州县负责保障耕种相应的土地,以保证出征在外的将士没有后顾之忧。 因为要出征李承乾也是接连几天都吃住都在这里,这次和以往不同作为一道的行军总管,李承乾需要批示的事情也比以往要多了不少。好在身边有长孙顺德这个精于事故的老头儿在,领着秦怀玉他们几个也为做了不少的事情,让李承乾对他印象好了不少。 可就在李承乾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杜构带着一个小车,来着一些石头来找李承乾报帐了。 “殿下,刘家小三,刘淸已经按照殿下的要求烧出了你要的那个水泥。臣按照您的要求反复检测之后觉得已经符合了您的要求,这里面死详细的制作工序和实验数据,样本臣也给您带着,您看是不是?” 话间将手里的本子呈给了李承乾,等着太子殿下最后回复。其实这事前几天他来给六率送军械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为了慎重起见李承乾还让再三的确认,毕竟这关系着以后国防工程的建设是绝对不容有错的。 当然他也知道杜构今天为什么特意跑了这一趟,无非是为了让自己兑现当初的诺言而已。 “辅民啊,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那个小子,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急切啊!”,一番点验过后,李承乾二人有回到帅帐之中,随即又让恒连上了两杯热茶。 “殿下说的是,那小子随手出生贫贱但为人踏实肯干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话毕,抿了一口恒连递过来的茶,笑着看着坐在帅位上的李承乾。 这个爵位对于他们家这个匠人的家境来说可谓是一场天大的富贵,能够让他们在人前显贵,这也不枉他们辛辛苦苦的干这几年,再说这也和李承乾一直提倡的政策相符合。 并且对那些匠人们也是一种鞭策,让他们知道,只要有所付出,朝廷是绝对不会亏待他们,他们也可以依靠手艺让家人们过上好日子,在人前可以挺直了腰杆做人,不再被人所轻贱。 “当然,活计做的好就该得到奖赏,况且此事关乎国计民生,不重重赏赐实在说过不去。这样,本宫这就写下一份奏本,向父皇保他个工部从九品主事和一个男爵,让他继续在你麾下为朝廷效力。另外本宫再赏他千金,怎么样?这样满意了吧。” 得到李承乾肯定的回复后,杜构笑呵呵起身对李承乾施了一礼,并且还在口中念叨这替他们家谢过太子殿下隆恩。 “行了,别整那些虚的,你回去后抓紧军械的生产。另外大军西征后,你要着手建立作坊多多的生产水泥,总得把长安及其附近的路先修上。”...... 李承乾的奏本送到承庆殿后,皇帝也十分痛快的批准了并晓谕中书省尽快落实。是以大唐又多了一种以技艺封官封爵的道路,不少朝臣对此多有微词。 但由于朝廷正在准备作战,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动皇帝那条敏感的神经,所以即使意见颇多,但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蜀王府 “老师,太子竟然奏请父皇给一个低贱匠人辞官封爵,不是说要军功才能封爵吗?难道就因为这个人是太子举荐的,这也太不符合朝廷的典制了。” 李恪一脸忿忿不平之色,哦,太子上了本就可以辞官封爵了,那这些见风使舵的朝臣还不一窝蜂往东宫那跑。这么整大伙也都别抢了,都特么到封地去狗马弋得了。 李恪是这边急的不行,可岑本确实慢慢悠悠的倒腾着面雀的茶具,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李恪在说什么。 看到自己的话没有的得到老师的回应,李恪不由的又着急问道:“老师,您这有没有听明白小王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殿下,不就是个小小的男爵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老臣知道殿下的意思,可你看虞世南他们那些跟随陛下多年,立功不少受爵的时候却是封的伯、子爵的人不也没说什么吗?” 话见,岑本又给李恪倒了一盏茶,示意他先把茶了:“咱们的目标不是实现了,昨日魏王已经搬出了武德殿,他们兄弟之间已经是势如水火,朝中的局势正从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又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眼下朝廷要大举西征,在咱们这一些中除了薛万彻以外并没有接到诏命出征,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让他立下更大的功劳,爬到更高的地方,这才是殿下应该所关心的。” 岑本是看不起那些李承乾提拔匠人,即使给他们再高的爵位和官职,这也卑贱的家伙也是左右不了朝廷的局势的。 不像军队,谁掌握的军队越多就对谁的将来越为有利,皇帝春秋鼎盛以后的日子还长的,谁能熬到最后谁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哎,那有什么办法,这种事咱们是想插手也插不上啊。听说这次出征事宜是由太子和房、杜、李三人共同商讨的,能挤上去一个薛万彻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才要想办法让他多多立下战功,这榜样不能总让太子去树立。咱们这一系人中柴绍老了,要是不赶紧发掘有潜力的中青年将领,那用不了几年在军中的这点家底早晚都会被岁月磨灭殆尽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谁家还没几个穷亲戚 贞观五年三月,等待已久的西征诏书终于下来,皇帝诏命代国公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统帅吏部尚书、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君集,刑部尚书江夏王、鄯善道行军总管李道宗。 凉州都督、且末道行军总管李大亮,赤水道行军总管李道彦,河州都督、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太子李承乾则被命为盐泽道行军总管并以薛国公长孙顺德为副总管,并归唐的突厥将领契苾何力等军西征吐谷浑,此次七道总兵力共计一十八万大军。 身为皇帝的李世民为了表示其郑重还在临行前,举行出征仪。在朱雀门外具卤簿,丹陛上张黄幄,设御座,陈敕印。王公百官齐集,大将军李靖率出征官诣拜位,跪受敕书、敕印,并遣官祭告太庙。 可就在李承乾准备随军出城之际,皇帝的心意就到了,打了他一个人措手不及,他实在不知道该把这些小祖宗供在那是好。原来皇帝特意给他派来一支由李孝恭之子李晦和李崇真为首领的卫队,其部共计三百余人全部出身于陇西李氏。 看着这些平日里狗马弋的皇室子弟,李承乾摘下头盔揉了揉发胀的头后,无奈看着李晦兄弟俩言道:“两位兄长,在宗正寺当值不挺好的嘛,干嘛带着他们跟本宫去阵前搏命呢?” 这些家伙是都有些拳脚,但都没有上过阵,打过仗,把他们放在军中那不是好好的一锅汤被老鼠屎给坏了吗? 就说他面前这两位堂兄吧,那是长安城里鼎鼎有名的纨绔,要说哪里有美姬和美酒这俩小子肯定是如数家珍。 可这是打仗,是要死人的啊,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让他们上阵有什么用啊。再说这些宗室子弟要是在西线折损过多,那李承乾还怎么向他们的父母交代呢。 “殿下,陛下说宗室与国同体,百姓家娃子能上阵,皇室子弟更是要做出表率。况且有您这位储君在先,谁还敢落于人后呢。”,李晦的嘴可是巧的很,要不是知道他的为人,听完他这话一定以为是那家的俊杰呢。 “殿下,您也知道建国的时候这些家都没有立下什么大功,受到的封爵和赏赐都落于人后,前几天听说宗室的长者们特意找到陛下,希望家中的子弟能在军中建立些功勋。” 哦,李崇真这话算是说出皇帝的真正用意,原来皇帝这么做是想让帮一帮自己的家这些穷亲戚。依照他们的现在的官职和爵位用不了二代就会泯然众人矣,真是没想到,这些宗室的长者们还挺有危机意识的。 “那也轮不到你们二人啊,你们可别说也是为了军中封爵,即使承接不了河间王的爵位,父皇还能亏待了你们?” 李承乾可不信这两个堂兄也是为也区区的军功,凭他们在宗正寺的官职再混十年二十年的,一个四品官还是没有问题。再说凭着李孝恭和父皇的私交,给他们爵位是迟早的事犯不着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啊。 嘿嘿......“殿下,自从那天看在宗正寺抽了魏王一顿,老头子回去骂了我们兄弟一顿说咱们没有出息儿,让我们兄弟也跟着您搏一场富贵,省得败坏他老人家一世的英明。” 李晦的笑有一些苦涩,他们俩都是庶子,本来这辈子就是个陪衬的命,可老头子在看到李承乾兄弟之间的嫌隙后怕自己家的儿子也如此。所以才给他们求了这么个差事,建立些军功,自己打下一片家业将来兄弟之间也好和睦相处。 “好吧,既然来了,那就去找薛国公在中军戍卫大纛吧。”,话毕,拍了一下胯下的宝马驰向了盐泽道的中军。 “殿下,按照旧俗戍卫大纛都是由军中骁勇者充当,让这些小子参加是不是不太谨慎啊。”,听到李承乾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这些纨绔子弟,长孙嘉庆不由的皱着了皱眉头。 “你不能指望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不爱名利,有仗的时候愿意去玩命,没事的时候就辞官归乡逍遥在这天地间不是。” 对于这个小舅舅李承乾觉得他是很有意思的人,可以说是皇亲国戚中的最为古怪的人和他父亲长孙顺德的追名逐利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对于。 “殿下说的是,战争对于臣来说是兴趣,但他们,哎,不说了,和臣的父亲都是一样的俗人。” 其实这个长孙嘉庆是长孙顺德的次子,因为性子的原因在家里一直以来都不受他老子的待见,要不是去年他那位多病的大哥早逝,估计老长孙早把这个儿子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对此长孙嘉庆也并不在意,与其在公侯府中和每天醉生梦死,对他来说还不如寄情山水来的痛快。这次他能来到李承乾麾下还是长孙皇后派人去将其请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死死看住这个不让她省心的儿子。 对此李承乾也颇为无奈,虽然有些束手束脚的,但儿行千里母担忧,对于母后的好意总是不能拂了不是。 “庆舅,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人在本宫看来就用两个字来形容最为贴切,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长孙嘉庆不由的反问了句什么词,可让他目瞪口呆的是这个身份无比尊贵的外甥竟然留下了“矫情”两个字后就打马而去,弄得长孙嘉庆是哭笑不得。 在李承乾看来这个小舅舅是有些才华,但就是自视太过,总是把自己捧得很高,这大概和他没有打过败仗有关,且这个家伙总是自比诸葛亮等着属于自己的刘备来三顾茅庐。 要不是忙于出征事宜,李承乾真想把他和许敬宗弄到一起,让他们俩好互相恶心一下,那才是旗鼓相当的对决啊。 与他相比李承乾更为感兴趣的是吐谷浑的铁骑,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此次的西征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有些时候这天意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初抵洮州 经过三十多天的行军,李承乾和侯君集所部经岷州、过铁门关、抵达洮州,之所以没有和李靖所率领大军主力前往鄯州,就是为了接应下段志玄、郭孝恪所部。 一路之上短处都是断壁残垣,随处可见唐军的士兵们和被解救出来的汉族百姓在清理尸体,从这方面就能看得出来段志玄这仗得是多么的不容易。 “殿下,这次地处边缘又刚刚经历过战争,所以也弄多不来什么好东西,还请殿下谅解。”,大帐之中随便摆了几个桌子上面的菜式也很简单,也只有牛羊肉和几个简单的菜式。 看着段志玄和郭孝恪等人臊的通红的脸,李承乾连连摆手言道:“褒国公客气了,本宫和潞国公都不是外人,征战在外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不过,本宫这路上也看到了,想来洮州这仗你们打的很艰苦,伤亡肯定是不少的。这次本宫带来大量的医者和药材,一会儿让房长史给你们送去,好好的照顾那些伤兵,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李承乾这话算是说道段志玄等人心里去了,这大战刚过到处都是伤兵,尽管搜刮尽城中的药材,但那点东西实在是填不上这么大的窟窿啊。 看着那些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部下因为得不到药物在帐子里哀嚎,他们这些做将军的心里跟刀割的一样。 这下好了,有了太子的援助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谁不知道太子爷是个有钱人,他说大量,那这数量就不是他们能想象的,随即也都纷纷向李承乾施礼称谢。 “好了,咱们该吃就吃,一边吃一边听现在的局势。”,话毕,李承乾抄起一个羊腿就啃了起来,帐中的诸将见太子如此豪迈也跟着大笑起来,帐中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 而段志玄随即有让其副将李君羡介绍目前的战况,对于李君羡这个人李承乾一直都很好奇。这家伙初为瓦岗寨李密下属,和秦琼、程知节等人是生死之交,后又因厌恶王世充的为人,和秦琼等人率领其部属归附李渊,授其轻车都尉。 被当时还是秦王李世民以其为左右,跟随李世民破宋金刚于介休,从讨王世充,为马军副总管。又随军破窦建德、刘黑闼。 武德九年被授其为左卫府中郎将,突厥大军至渭桥与尉迟敬德一起击破其侧翼前锋,改为左武候中郎将,封武连县公驻守宮禁,这次他也是被段志玄临时从朝中抽调的。 后来朝野上下有了“女主武王有天下”的谣言,而他就是因为“五娘子”的小名而被诛杀的。想到他还是因为去年和道门的交易提醒了李承乾,这些家伙都是无利不起早的选手,要是他们真的心想李唐又怎么会把李君羡推出来,然后又从容的保下了武媚娘呢。 之所以没有对武家动手一来是李承乾不屑于为难一个娃娃,这二来嘛,他是想看看这道门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殿下、各位将军,自我朝拒绝吐谷浑的和亲之议后,慕容顺回国之后联络党项、羌人等部族积极备战。前日我军攻克洮州,斩杀敌军九千三百余人,其主将慕容安率领残部正在向库山退却。库山地形险峻,易守难攻,这次吐谷浑在那里安置十万大军,主将是伏允第三子慕容堪......” 李君羡介绍的非常详细,看来伏允这次的套路和以前一样打不过就走,只是不停的派遣小股部队袭击我军的粮道和前锋,迟滞我军的进攻速度,待粮草耗尽之后他们再伺机反扑。 “大将军那边怎么说?”,沉思了片刻之后侯君集对下首段志玄问了一句。 “大将军的军使是拂晓到的,命令臣等和殿下汇合之后向库山进发以五日为限,目前大将军所率领的大军主力以出鄯州。” 听到段志玄这么说,李承乾不由的点了点头,李靖这么急切说明他不打算放过库山的吐谷浑军,确实只要攻克了库山就等于撬开了西进的大门。 “潞国公,你是副帅,现在全军由你做主,下命令吧。”,李承乾知道有自己这个盐泽道行军总管的存在让侯君集有些束手束脚,所以赶紧把他提溜出来,要不然话这仗往后没法打了。 听到太子这么说,侯君集放下手里的羊腿对李承乾咧嘴一笑,随即命令道:“传令,即日起我部以洮州为后勤补给地,由左骁卫将军樊兴率部五千人马留守。 其余各部午时一刻拔营西进以左屯卫将军薛万均为左军都督,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为右军都督,全军以品字型快速推进。” “另外命左卫率秦怀玉率领本部精骑游戈大军周围,歼灭袭扰我军的小股敌军。”听到侯君集的帅令之后帐内的诸将纷纷躬身领命而去,毕竟李靖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潞国公,部署的这么保守看来你有些担忧啊!”,按照侯君集这种部署一旦遭遇大规模的敌军突袭唐军可以随时转入防御状态,这和他一贯善出奇兵的作战风格既然相反。 “殿下,不保守不行啊。”,话间侯君集来到地图前指着库山附近的地形,沉声道:“殿下,库山和鄯州之间有河流和山川,那里地形复杂,他们只要用一部分人马就可以从容拖住大将军的进军速度。” “反观库山和洮州一线,一马平川,适合大规模的骑兵作战,而我部劳师远征没有怎么休整过,再加上段志玄部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人困马乏的,所以也就只能采用这种保守的阵势边走边休整。” 自从皇帝登基以后他就一直都没有捞着仗打后来又转任官,看来经过几年沉淀的侯君集却是沉稳了不少,要是依着他以前的性格恐怕早就派马冲过去。 确实,吐谷浑人熟悉这里地形地貌,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口儿,人家能这么轻易放过吗?一旦其主力趁机掩杀过来,虽然不至于战败,但伤亡肯定是不小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战前会议 慕容顺归国后吐谷浑人也已做好准备战争的打算,他们自恃所处高寒地带,而唐军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对环境和气候不会很适应,全力一战未必没有可胜之机。 吐谷浑人动员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利诱一些归附唐的党项、氐等羌族部落背叛唐,重新归附于吐谷浑麾下,甚至还招揽了一部分吐蕃人也为了对抗唐军而加入军队。 而李靖所率领的大军主力从鄯州出发后,沿途受到不少的袭扰,这些地方都是羌人及其他族部落杂居,大多都在唐与吐谷浑之间摇摆着,这也充当偷袭者也是被吐谷浑人利诱。 为了能保证突进的速度李靖特意派遣执失思力和契毖何力二人各率立一万突厥骑兵在大军所要经过的地方进行了一场大清洗,凡事敢于反抗的部落,高于马腹的男子全部杀掉,这才保证了其主力的行军速度。 此次吐谷浑人集结的作战力量已经达到三十万,其中一大部分布防在东南方向的库山一带,有十余万人,依据险要的山势,以重兵据守,战局的态势上看若战事不利这些家伙随时可能向西逃。 “大将军,据斥候来报,吐谷浑人在库山依据地势建立相对完善的营寨以抵抗我军主力的进攻。末将以为趁敌方未知晓我军主战意图,快速攻击,从这两个方向包抄力求速歼这股吐谷浑人的有生力量,绝对不能其西逃不然,我军将很难进行追击”,李道宗指着地图上库山后面的一个个山头和西边无边无际的沙漠,用手比划着说道。 听完了李道宗这位副帅的分析,李靖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承范,一旦我军在短时间内无法控制库山,就给了伏允充足的时间去布置曼头山等城寨,那样话就变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和我军最初的战略部署不符。” “一旦物资耗尽,那出了退军之外别无选择,要不然这十几万大军都得仍在这,从此我大唐西面没门户大开,河西十三州也将沦为敌手,到那时候你我就是千古罪人啊。” 就在二人商讨当前的军情的时候,外面侍卫来报言太子和和侯君集等部已经赶到,太子等人以至辕门。大喜过望的李靖赶紧让李道宗去迎接太子等人,随后对外面侍卫吩咐了一声,让他们擂鼓聚将。 这是李靖西征开始后,李靖第一次召集所部的主要将领,召开军事会议,商议作战安排。 李靖坐在主帐上位,其余的部将分列两旁,有李承乾、侯君集、张公谨、段志玄、李大亮、薛万彻兄弟、执失思力、契苾何力、苏定芳、鄯州刺史李玄运等及一些各部的部将。 李道宗指着挂在帅帐上的军事地图,向帐中的将领介绍目前所掌握的敌方军情及吐谷浑境内的基本地形,包括道路、山谷、河流、湖泊、草场,各部落所处的位置,牛马草场分布情况,几座城镇的方位,所居住的名王贵族等情况。 “今日召集诸位,商议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据我们所探知的情报,慕容伏允已经收缩兵马,退至库山、曼头山一线据险而守最近处的库山、牛心堆距我部有百余里的路程” “吐谷浑在青海东南正对我方布置了大量的作战兵力其中库山一带,兵力约十万人。它的后方曼头山一线也有兵力近七万,依托曼头山、曼头城、牛心堆而守。 而鸣海一线,有兵力两万余,扼守拉脊山。树墩城附近有兵力约六万这几部依据险峻的山势而守,易守难攻,其中尤以库山为甚所据守的,当为吐谷浑最精锐之兵力。及远处,大非川一线有兵力和族人约三万伏俟城近,有兵力约两万人” 帐内将领都是饱战之士,听到李道宗介绍后纷纷地都吸了一口凉气儿。嚯,好家伙,正面十多万精兵,另外几处相加还有近二十多万作战力量,除了吐谷浑所部的鲜卑部,还有一些党项、羌等仆从部落,吐谷浑看来是全民动员了。 此次李靖从关中带出的军队不过十八万人,这其中还包括突厥三部的三万骑兵,而段志玄和李玄运的部队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余人,所以即是全部加起来和人家比还是少了整整十万人,所以说这样并不好打。 再说吐谷浑人打仗的特点他们只知道,打不赢撒腿就跑让你很难追击。斥候的情报也显示了,这些混账已经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待通报完军情,李靖看了着下面这些将领说道:“本帅想先听听各位对此战的看法,如何打为好”,对于李靖熟悉的人都知道,凡是重大军事决议,他从不轻易表态。 作为大军统帅,如果早早把自己的观点说了,那么其余将校们很可能就会碍于主帅的面子不敢表述自己的观点,这样也就达不到集思广益的效果。毕竟大家都是凡人,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谁能保证自己一定是对呢。 “大帅,末将以为我军当以精锐快速进击,歼灭吐谷浑人在库山的有生力量。况且我军士气正盛,正好借此掰断伏允一条臂膀,总不能刚上来就崩了门牙吧。”,作为三位副帅之一,李道宗第一个站出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大帅,末将有不同看法。”,待李道宗刚说完,侯君集适时的站了出来:“在此之前末将也认为应当以精锐对精锐,采取穷追猛打的战术。 可现在看来慕容伏允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在考虑如何抵御我军的进攻了,要不然这里不会建立了这么多的城寨。 他们作战目标也很明显,就是在库山消耗完我军的士气和兵力后,将部队后撤至曼头山一带,继续借险要地势据守,那这么一口口的啃下去得肯到什么时候。再加上他们对这一队的地形异常熟悉......所以末将以为,应该另做打算!” 第二百一十五章 奔袭计划 “不管是按照战前的计划,还是江夏王所说的那样,能够快速迁灭库山吐谷浑守军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吐谷浑在此处经营多年,沟深寨高,据险死守,攻击难度太大。所以末将以为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 待张公瑾说完帐中诸将也都纷纷点头,他们的心中都和张公瑾有相似的想法,如今吐谷浑人占据险要地方而守,强行进攻必定是打硬仗,那伤亡肯定会很大,若我军大量人员伤亡,敌人却趁机远逃,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哦,还有人有不同意见吗?“,”听了三位副帅的意见后,李靖脸上表情并没多少变化,也没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继续向其余将领提出疑问。 “大帅,末将支持江夏王的建议,我军虽然劳师远征,但军心和士气高涨,如果消极避战定会折损士气。况且歼灭了面前这些敌人后,足可以震慑其余各地吐谷浑军队.....我契苾部愿作前部先锋披坚执锐......” 在契毖何力看来这些吐谷浑人都是耗子般的存在,除了龟缩城寨之中什么本事都没有,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勇士,这样的懦夫是挡不住自己麾下那些如狼似虎的突厥勇士。 随后执思失力和阿使那社尔也表达了和契苾何力相似的观点,他们都是被李承乾弄来的,要是不趁着这次的机会立下点军功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回朝的时候怎么有脸挺胸抬头的做人呢。 “大帅,战机稍纵即逝必须尽早决断,快速出击库山一线吐谷浑军,请大帅允许末将率部先行,攻击库山守军......”,李道宗是真着急了,这么多的军队汇聚于此,裹足不前,那传道朝中陛下和群臣怎么想呢。 看到李道宗如此的急切,李靖随即向他按了下手示意他先坐下来,随后又把目光着身于地图前的李承乾,今天这位太子还真是少言寡语。 “殿下,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嘛!”,李靖笑呵呵的打断沉思之中的李承乾,从他以往和这位储君接触上看,李承乾在军事上有极高的天分,常常有些奇思妙想,甚至要比他那个小徒弟苏定方还要强上几分。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特殊,这么好的苗子就算是打到皇帝那去,也得收到门墙里来,可惜啊。 “大将军,各位将军,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吐谷浑人是打算严防死守的。可不知道诸位想过没有,吐谷浑人擅长的是骑兵作战,对于守城他们就是个二把刀,这是第一点。” “而我军劳师以远,其主要作战目的就是要速战速决,那么想办法把他们调动起来就成了刻不容缓的事,一旦被调离城寨,那失去了屏障的他们在我军的兵峰之下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李承乾的话顿时引起了帐内所有人的兴趣,确实,这次唐军除了出动了大量的骑兵外还装备了大量的连弩和陌刀兵,吐谷浑的骑兵根本就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想走就走。 “那殿下有什么好办法把他们全部都调动起来。”如果真如太子所说的那样,能够将他们调离现有的城寨,那战局将会得到很大的改观,唐军也可以从容着手对付他们。 “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吐谷浑军看起来严防死守,一股岿然不动的样子,但如果有人突然攻击其都城,那你们说伏允会怎么办?” 直接攻击伏俟城,众人都是一脸不解之色,这怎么可能,那库山、曼头山、牛心堆的敌人怎么能轻易的放过我们过去攻击其都城呢。 看到众人都是一脸茫然之色,李承乾指着地图继续说道:“首先我军主力分为三部采取围三缺一的战术,向库山、曼头山、牛心堆发动猛烈的佯攻,让他们误认为我军是要强行突破他们的第一条防线死死的拖住他们。” “另一部向南强渡赤水源后抢占鸣海,过星宿川后直抵伏俟城下,如此惊慌失措的伏允定当抽调库山、牛心堆一线的兵力回援,这样一来他们不就下山了吗?到时候大将军就可以从容将他们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听完李承乾的建议,帐内的将领都沉思了起来,办法是好的,可这距离是不是太远了,马跑那累都累死了,哪还有精力再强行突破敌人的防线呢。而且一旦被大非川一代的敌人发现包围上来,那可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 “殿下,奔袭如此之远距离人困马乏,如何能保证所部能快速突破敌人防线,且不被大非川的敌军袭扰呢。”,李靖的话说出了众将的心声,就算是精于马上作战的突厥骑兵也没有办法保证奔袭如此之远后还保持战力。 听到李靖这么问,李承乾微微的一笑,他就是等着李靖这么问呢。“六率的军队都是一人双马制的,且为了方便军需物资的运输还配备大量的骡马,如果大将军可以再调几千军马的话可以保证一人三马。 两万余骑兵轻装简行,奔袭至鸣海突然发起攻击,定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随后攻克星宿川后分出一部在峡谷中当道下寨,即是大非川的敌军赶到了也是来不及的。” 李承乾这是打的个时间差,如果不能快速的突破鸣海让敌人撤到星宿川,后面再让大非川的敌人在缠上来,那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们了。 呼,长长的出了口气后,李靖颇为无奈看着李承乾问道:“如此说来,殿下是又要亲自提兵去了。” 照目前形势来看六率却是最好的选择,可李靖也知道这些骄兵悍将除了李承乾谁也指挥不动,即使是自己这个大将军也不例外。 “本宫是太子不假,但也是盐泽道行军总管是您麾下战将带兵掠地攻关乃本分之事,请大将军下令,如若不克,敢当军法。”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李靖差点把胡子给揪掉了,你还知道你是盐泽道行军总管啊,那你应该打牛心堆才是啊。 可也就在李靖头疼不已的时候,作为副帅的侯君集站了出来:“大将军,末将愿和殿下一道奔袭鸣海。” 第二百一十六章 库山之战(1) “既然本帅就允了殿下和侯将军所请,从现在开始积石道暂时由薛万均指挥。”,扫视了一眼帐中的将领后随即起身言道:“命令,盐泽道行军总管李承乾所部限期十五日内克鸣海,过星宿直抵伏俟城,完成既定目标后可相机行事。” “且末道行军总管李大亮率领其部攻击曼头山,河州都督、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引赤水道李道彦部攻击牛心堆,其余诸部随本帅攻击库山据守的吐谷浑军。另外西海道行军副总管张公瑾节制鄯、洮二州以全军后.......” “谨遵大将军令”,待李靖的命令下达完帐内诸将纷纷躬身领命,可就在李承乾也打算离去的时候却被李靖给叫住了,一头雾水的李承乾也只好再坐下来等着众人出帐。 “太子殿下,老臣就知道,只要让你出来带兵肯定是要出状况的。” 看这李靖不停的揉着发胀的头,李承乾笑着言道:“代国公,您这话从那说的啊。汉景帝平七国之乱的时候,周亚夫不也之节制了梁王吗?要知道在当时梁王尊贵丝毫不亚于本宫的太子啊。” 听到说起周亚夫和刘武,李靖这脑袋就更大了,这俩人可都没落下什么好下场啊。 算了,和这位小爷打嘴仗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随即沉声道:“老臣的中军有一部份骁骑兵,他们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健者。这次就让独孤谋率领其中最精锐三千人随殿下同往,切记凡事多和君集多商量,不可轻身犯险。” “大将军放心,承乾省的。”,话毕就给李靖行了拱手礼,他知道这些骁骑兵都是李靖的心头肉,平时宝贝的不得了,一直以来都是由苏定方在统领。 这次如果不是自己要远击千里安全难以保证,李靖是不会动用手里这股战略骑兵的,所以这一礼是他该得了。...... 库山当地又叫照碑山,亦称库库诺尔岭,自西而东,横贯南境冬夏积雪不消,耸出万山之上,俨若银屏,又谓之雪山。攀登绝顶,宛如身在天宫上,头顶青云缥渺,脚下冰晶亮莹。 一脉高山,截成两节,分属两个世界,雪线以下一碧万里,雪线以上银装素裹。吐谷浑人依照这里独特地势沿着山脉走势修建坚固城寨。 从该山寨东面山脊攀越至该山寨,在山脊上横着一道巨石垒砌的山寨墙,来到近处发现,一百多丈长的寨墙横亘在山脊梁上。 寨墙设计的十分严密,留有瞭望台、射箭孔、放石垛、滚木台等。寨墙中间有一道不太宽的寨门,宽约两丈左右,高约三丈。吐谷浑的射手们正好利用现有射箭孔不断的向前来进攻的唐军倾斜些着箭失。 “攻不上去?这样的山寨在库山上有二十几个,要是都攻不下来那怎么把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来。一旦被敌人察觉我军虚实,从容调兵围歼盐泽道怎么办?” 听到薛孤儿说打下来,坐镇一线的李道宗顿时就不乐意了,都说头三脚难踢,可也不至于让人在屁股上连踹三脚吧。 如果不能给他们造成唐军全军在此的假象,那一旦党项人和吐蕃人的组成的联军从白兰北上了怎么办。 “薛孤儿,本帅命你即刻监斩前锋营主将李琮,另外再给你三千精兵,天黑之前必须把它给老子拿下来!”,话毕,将案子上的令箭交到了薛孤儿手中。 “副帅,李将军可是宗亲啊,再说他也是负伤在身仍旧死战不退,是不是再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不开玩笑呢嘛,让老子去斩皇族子弟,那回朝以后还不让人玩死。 要说以前李道宗下这个命令,薛孤儿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去砍了他。可现在不行了,他是李靖的嫡系出身,北伐过后他们这批人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了,要是不小心做人谁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赶出军营啊。 看到薛孤儿一脸为难,李道宗那里不知道他为什么给李琮求情呢,随即厉声喝到:“薛将军,你要记住你是个军人不是朝堂上那些政客。现在立刻去执行本帅的命令,要是天黑之前你打不下来,那本帅一样斩了你,去吧。” “诺,末将领命,天黑之前攻不下城寨您也省省力气,末将就死在前面了。”,话毕对李道宗施了一礼后转身出帐。 其实他还真不明白李道宗的真是意图,先不说李琮死不死,能把他摆在前锋营的位置上就是有意的栽培他了,要不然帐下这么多骁将怎么能轮到他呢。...... 寨墙上吐谷浑人不断地往下抛巨石,弓箭手也不停倾泻着箭矢,寨墙下的唐军一片片的倒下。密集的箭矢击在薛孤儿的铠甲钉钉的作响,可这位骁将并不在乎,随即怒吼道:“将士们,今天要么打下这个寨子,要么大伙死在着。死了的算烈士,苟活者算逃兵,都给老子冲啊。” 话毕,在弓弩兵火箭的掩护下,抢过副将的大盾,抄着长刀就带着亲卫冲在了最前面。看到主将这么不惜命了,后面的士兵也都架着云梯跟着冲了上了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知道前一位主将李琮的尸体可还在后面没有凉透呢。就这样在薛孤儿的这种不要命的进攻下,原本岿然不动的防线终于撼动了,唐军的士兵犹如洪水一般涌上了城头。 一个时辰以后,寨里的吐谷浑人就剩下一位名王带着几十个伤痕累累的士兵在角落里苦苦支撑。 不过也算那位名王够种儿,都到了这种绝境了竟然还提出了要和薛孤儿一对一决战,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勇士。 听到这话的薛孤儿不由大笑道:“特么的,是老子提不动刀了,还是这小子飘了。”,随即不管副将阻拦大步走向叫嚣不已的吐谷浑人。 片刻之后,薛孤儿狠狠的踏碎了那位名王的头颅,随即又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后对身后的王方翼言道:“迅速打扫战场,救治伤兵,加固城塞工事,防止敌人反扑。另外向副帅报捷,请求增加兵力。” 第二百一十七章 库山之战(2) 库山东南面大营是吐谷浑守军防御的重点,临湟水河谷,山上植被大多为低矮的灌木和牧草,地势险峻,多山崖,只有西面往青海方向地势较缓,但却难以绕及。 在此地吐谷浑人占据着险要的地形,依着几处山崖而建城堡营地,扼守湟水河谷及附近的道路。 吐谷浑人营地修筑起来已经有好些年,由一处主营地和相近的一些小的营地组成。 主营地驻有约四万人,其他各处几百到几千人不等,各营间遥相呼应,互为犄角,其正前方还有不少防守的工事,易守难攻。 且吐谷浑人一旦受到攻击,战局不利的话,可从容的向西逃窜。此处吐谷浑人的主帐,即设在大营偏西侧位置...... 接到李道宗首站告捷的消息后,李靖正式下达攻击库山的命令,令苏定方率领一万步兵、五千骑兵,执失思力部所部一万精骑,共计两万五千人,以苏定方为主将,带足了粮草,轻装简行从正方向攻击前进。 同时命令李君羡和契毖何力各率军一万随后跟进,随时准备作策应前军的苏定方...... 挡在李靖面前的这位吐谷浑主将是慕容堪要比他哥哥尊王有脑子,在他看来硬是靠着血气去和唐军硬碰硬,那才是拿鸡蛋去碰石头。 他的想法很简单靠着自己手里的这点本钱,利用现有的城寨一点点的消耗唐军的有生力量,头寨不行就守二寨,二寨不行就守三寨,实在守不住了就撤往蜀浑山。 到了那接着这么守,反正就是不和你决战,看你李靖能怎么样耗咱也耗死你。 看着来势汹汹的唐军,慕容堪也用着汉人守城的方法用金汁和沸水淋敌,直接就将刚刚攻上城头的唐军给压了下去。 “哎呦,这个慕容堪脑子转的挺快嘛,看看连咱们守城的法子都学会了。”,苏定方笑着拍了拍身旁的韩瑗。特么的,在老子面前玩这套路,那不是鲁班面前玩斧子吗? “将军,李伯瑶的那十台投石机已经准备好了,他那有充足的石脂水,一会儿也让这些蛮子烤烤火。”,韩瑗一脸坏笑看着前方,今天要是不把你们些孽畜烧成烤鸡,那老子这韩字倒着写。 “那还等什么啊,动手吧,同时命令弓弩营火箭伺候,一个时辰以后前锋营再次发起攻击,今天晚上本将要在寨子里喝酒吃肉。”,话毕,苏定方双眸之中一道寒光闪过。 稍时,就在吐谷浑人在城头上高声欢庆自己击退了唐军的时候,下面的唐军带来的十数量投石机和数量众多的床弩一起被推到城下,惊得的城墙上吐谷浑人赶紧用弓箭进行还击,可由于射程的问题并没有给李伯瑶造成什么影响。 随后在李伯瑶的令旗挥过之后,成罐的石脂水掷向城头,紧随其后的就是床弩射出来火箭。刹时间城墙之上升起了一股冲天大火,上面的守军也都变成火人,整个战场响彻吐谷浑人的哀嚎和烤肉的香味。 要说这石脂水本来是没有那么大威力,要怪就怪慕容堪在城墙囤积太多的滚木,再加上为了烧金汁篝火和沸水又堆起了太多的灌木和干柴,这火要是烧的不旺就特么怪了。 “王爷,你看,这么搞下去军心动乱不说,咱们也得活活的被烤死到这里。末将以为不如挑选一批敢死之士冲杀出去破坏唐狗的攻城武器,一来鼓舞士气,二来缓解咱们的压力,不能让外面唐狗看不起我们大吐谷浑的勇士。” 万夫长阿客戴指着城头上被烈火焚身和惊慌失措跌落下去的士兵被慕容堪看,现在上面的士兵白扔了不说,下面的士兵也不敢登城拒守啊,在那些士卒看来与其被火活活烧死,那还不如死于军法呢,最起码不遭罪啊。 沉思了片刻的慕容堪随即咬了咬牙,狠狠言道:“外面的攻击的唐军主将是苏定方,听说他是李靖的高足,你看他的大纛就立在那不远,要是干掉他那才是重创唐军呢。 万夫长,本王将卫队交给你,你带着这三千精骑直仆苏烈的大纛,不用管那些攻城武器,反正城头上的火一时半会也熄灭不了,咱们和唐军都上不去。” 看到城寨中门大开,里面呼呼啦啦奔出来几千骑兵,乐的李伯瑶差点蹦起来,都说小孩没娘天照应,正愁没军功立呢,这不就送来了,哈哈...... “弟兄们,看到那些来送死的杂碎了吗?他们就是你们的进身之资。攻城部队继续攻击,陌刀兵和护卫部队跟老子冲,踏破胡虏,大唐威武,冲啊。”。话毕,带着三百陌刀兵和三千余名护卫迎上冲杀出来的吐谷浑军。 这也就是李伯瑶出身好,要是他不是李靖的孙子,苏定方怎么会将珍贵的陌刀兵分给他这么多呢,要知道唐军中的陌刀兵的选拔极其严格,再加上成本过高所以数量是很少的,整个西海道诸军也不过三千之数。 稍时,把陌刀兵摆到锋矢阵前面的李伯瑶和敌人绞在一起。只见他加快马速,左手持枪,右手拎刀,枪刺刀砍,说话之间,已趟开吐谷浑人的队伍,所部唐军也旋风般地杀到一员敌将跟前,唰唰唰,三招没有到,一枪刺中咽喉将其挑之马下。 紧接着跃马上前,一刀砍翻了吐谷浑人的擎旗兵,而将那些失去主将依旧死命冲锋的吐谷浑骑兵在陌刀兵面前好像撞上一面坚硬的城墙,所当之敌,人马俱碎,真可谓白刃霜飞,红血星流,其震慑之力远超大刀和长矛。 是以半个时辰后,后方观战的慕容堪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卫队被唐军消灭,顺便还给人家送去了一个万夫长。 “好小子,干的不错,老师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的。”,苏定发笑着拍了拍一脸稚嫩之气的李伯瑶,他知道这小子是老师最后的指望,要是他还不能撑起代国公府来,那李家的以后就不好说。 所以这次苏定方才刻意栽培他一把,将这么多部队交给了他,而不是交给经验丰富的韩瑗,说到底他还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突袭鸣海 从与大军主力分别以后,李承乾和侯君集差不多已经行进近六百里的路程,大军沿着湟水河谷一路向南,这期间许多地段地势险峻,道路崎岖难行。 但从总体来讲这一路行来还算顺利,程处默和伍登率领千余名骑兵分布在队伍的前方袭杀或者擒拿了许多吐谷浑派出的斥候探子。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即使捕杀了这么多斥候,鸣海的吐谷浑军队并没有什么可疑情况。 搞得李承乾着实的有些迟疑,这些吐谷浑人怎么如此大意,得知唐军已经在库山一线展开了攻击后警惕性竟然这么低,连特么自己的人莫名其妙的丢了都不管这心也太大了吧。 “潞国公,如此平静让本宫这心有些放不下啊。”,起了狐疑的李承乾驭马来到侯君集身旁想和他讨教一下。老侯毕竟打了一辈子的仗什么情况没有遇到过。 在侯君集的印象中,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承乾如此的狐疑不定,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毕竟这太子第一次作为一道的行军总管,手下这近三万人的又是他全部的家底,谨慎过度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到这后,侯君集笑着言道:“鸣海一线本就是人迹罕至的地境,终年积雪,气候恶劣,那些吐谷浑人也是懒散惯了,想不到有人会攻击这个也是属正常,况且我西海道主力已经正在大举攻伐库山一线他们的注意力恐怕也都在那里。” 呼,侯君集的话算是给李承乾吃了一颗定心丸,倒不是他胆子变小了,只有强占了鸣海此次西征才算有希望,不然的话白白辜负了父皇的信任,要知道此番战事完全是他力谏的结果...... 第四天的天黑时分,李承乾的大军才抵达鸣海吐谷浑所筑大营近处,在离对方大营三十里外的山谷林地中,马不卸鞍,人不解甲地休整,补充粮食和饮水,恢复体力。 同时派出大批斥候观察守军的情况,而这时,据守鸣海的吐谷浑人还未发现已经靠到他们身边唐军的行踪。 盐泽道中军大帐,李承乾召集了本部所有高级将领,这是六率自出征以来第一次召开军事会议,当然也是决战会议。 分列两侧的将领以侯君集和长孙顺德为首,下面将领包括秦怀玉、房遗直、程处默、伍登、罗通、长孙嘉庆、席君买、蓝山、独孤谋等人,帐中间还将临时描画的地形图。 按照朝廷的典制,上面这个主位是应该侯君集来做的,但老侯以东宫之臣不敢僭越主上之位的说法拒绝李承乾的邀请。 再说要是自己真没长心做到主位上去,那别说六率这些将领容不得自己,就是自己那位老上司长孙顺德也不会和自己善罢甘休,况且李靖没有明令自己统帅盐泽道啊。 “房遗直、伍登,你二人即刻率部带上强弩以及足量的石脂水向两侧山顶运动,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上面的岗哨,布置完毕后随即发射响箭,这就是总攻的命令” “秦怀玉、蓝山带着所部骑兵,待见敌营起火后率领所部骑兵从正面展开攻击,侯君集、席君买、程处默和长孙顺德、罗通、蓝山你们各率本部由左至右或由右至左,不停凿穿敌营务必不能敌军组织起有效的反攻。 其余将领随本宫殿后,随时策应各部,不要吝惜伤亡和物资,速战速决、力求全歼、务使一人漏网。” 李承乾的明令下达完后,帐内众将纷纷躬身受命而去,跑了这么多天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总算可以出口气了。 今夜多砍几个吐谷浑人的脑袋,回到长安城后有丰厚的赏赐不说,还能在平康坊和好友、美姬面前好好的炫耀一把。 两个时辰以后,在没有月亮的黑暗夜幕中,吐谷浑人的大营一片漆黑,看不清楚营内的营帐分布和其他的布置情况。只有不断的吐谷浑骑兵,举着火把在那里来回巡逻,照亮稍许的地方。 后半夜了,吐谷浑人的巡逻还是挺密集,每队的士兵人员数量也是很多,但都只是在营内及大营两侧前方巡逻后面这个山头被他们认为是天然的屏障,根本想不到会有人绕过来从这方向攻击他们。 站在高处的李承乾望着整片黑漆漆中那些星星点点的火把,这也让李承乾不由怀念着前世的日子,最起码那个时代夜间作战的时候红外望远镜还是有的,这样就可以把下面一切都看清了。 稍时,夜空中响起了一阵响箭的鸣镝之声,随即大量的石脂水被山顶的房、伍二部投掷了下来,紧随其后的就是如同密雨一般的火箭。 下面的一些营帐燃起了大火,接着又有更多处营帐冒出火光。火借着风势,迅速在营中蔓延开来,照亮了整个大营,也映红了整片山谷。 火光的照映下,看到那些正在巡逻的吐谷浑士兵骑的马匹也受到烈火和箭簇的攻击后把身上的士兵掀在地,在营内狂奔起来。 其他地方的马匹和牲畜也都受惊,不断地发出异样的嘶叫声,一些圈着的马匹和其他牲畜挣脱出来,在营内乱跑着。 同样受到惊吓的吐谷浑士兵们都在用异样的声音大喊着,乱窜着! 在连续不断的惨叫和惊叫声中,许多惊慌失措的吐谷浑人从着了火的营帐内冲出来,在营内抱头鼠窜,这些人被烈火焚身的倒霉蛋们扑倒在地上,不停哀嚎着、翻滚着 就在营帐大火燃起的同一时候,跨上战马的秦怀玉挥舞着手中的枪,怒吼着道,“跟着我,全体出击,杀” 这一下把吐谷浑人全都被搞懵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据险防守严密的大营内,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些负责巡逻的吐谷浑士兵好不容易制住受到惊吓的马匹,在一些头领模样的人命令下被组织起来,准备反击冲入大营的唐军。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异常惊恐,从火光中看去更是狰狞不已。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认识乔峰吗? 熊熊的烈火把鸣海的吐谷浑大营都照的恍如白昼一般,放眼望去,火光中到处都能看到惊慌失措的吐谷浑士兵在到乱跑着。 “弟兄们,杀敌报国的时刻到了,跟着老子冲,杀杀杀.....”,在震天的喊杀声中,侯君集和长孙顺德算率领的骑兵犹如两条毒龙一边从两侧坡度稍缓的山坡上冲杀下来,借着地势,很快就把就凿穿了敌军大营。 鸣海上的山坡相对来说并不是很高,山坡上也没有高大的树木,大部分地方多长着的都是野草,所以对于骑兵的冲锋并没什么太大影响。 凿穿敌营之后的侯君集和长孙顺德也按照战前的计划,反复在敌军阵中搅动的着,将慌不择路的吐谷浑人冲的七零八落。 而左卫率也在秦怀玉的统帅下一路冲杀过去,只见他挥舞着枪冲击在最前面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随后又有一队大约千人规模的骑兵在张知止、张知会兄弟俩的带领下冲向鸣海大营最北端,他们任务是防止吐谷浑人逃出鸣海大营。 夜里寒风的呼啸之声和马蹄奔跑的声音不绝于耳,当然还有六率士兵的怒吼之声和吐谷浑人的哀嚎之声。这声音让李承乾激动的热血沸腾,真想像他们一样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 可他也十分的清楚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为了更快的提高自己的指挥能力,他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当然和他有一样想法人不止一个,最具代表的就是李晦和李崇真,他们急促的呼吸之声就可以看的出来。 “两位堂兄,看着别人在下面吃肉是不是也馋了,如果是这样本宫倒是可以成全你们一次,怎么样下去耍耍?” 听到太子这么说,李晦兄弟二人也是连连点头,下面现在已经是一边倒的局势那,那这军功岂不是唾手可得。 “不过,你们得和一起来的兄弟们说一下,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身份在金贵也避了斧钺之伤,想要立身扬名也只能下去放手一搏。” 李承乾说的非常平静,军功这种东西是不能分的,即使他们的老子或者是爷爷和皇帝有多么亲的血缘关系。 待李承乾的话说完,兄弟二人都跪倒了下来等待太子的命令,卫队里的那些小子们早就急的的不行了,整天看护着太子的大纛无所事事,这那里是来打仗的,这不成了一场郊游的嘛,所以他们迫切等待李承乾给予的他们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去吧!本宫在拨一千精骑给你们,加入到秦怀玉的战阵中,成龙成虫把握在你们自己手里了。”,话毕,对身边的恒连吩咐了一声,让他去给李晦兄弟二人调兵。 之所以给他们俩这个机会不是看在李孝恭的面子上,是因为李承乾从他们兄弟二人身上看到野心,一种不惜性命也要出人头地的野心。 像他们这样的近支皇族自幼受的就是弱肉强食的教育,奈何因为年齿和嫡庶的问题让他们有可能别想穿上一身紫袍,而李晦兄弟二人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会服从老子的安排,放弃那份十分惬意的差事。 李晦二人离开后,李承乾又沉思了片刻转身对张思政言道:“命令,伍登、房遗直所部即刻向北面两侧的山谷运动,与与左卫率一部在北面形成一道防线,阻止敢于北逃之敌。”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李承乾抖了抖大氅上的灰尘后,继续一脸淡然观察着战场的形势。 在六率官兵怒吼着的喊杀声中,挥舞的成片马刀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令人胆战的红色,往吐谷浑人聚集的地方冲过去。大营中间那些试图拦截唐军进攻的吐谷浑人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 在这些吐谷浑人恐惧的眼神中,六率士兵手中长长的马刀落了下来,四溅的鲜血中,一些人的脑袋被砍落一边,甚至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倒地而死。 另一些反应稍快的人,想转向逃跑时,也被锋利的马刀砍翻在地,或者被飞奔而来战马直接撞飞。 秦怀玉提枪在刺翻了前面的几名吐谷浑士兵后,冲向正大声喊着指挥的那名吐谷浑将领模样的人,只见他枪从前胸透过后背穿出,那名吐谷浑将领睁大着恐惧的双眼,凄厉的哀嚎声中,手中高举的刀也掉落在地上,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倒地而死。 快速拨出枪的秦怀玉随即又扫向另一名吐谷浑士兵,枪从这名士兵的颈部划过,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这名士兵就倒地而死。 不一会儿时间,秦怀玉已经刺死了七八名迎面过来吐谷浑人,而其胯下的宝马奔驰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弱。 说道他的这匹宝马,还是上元节的时候,李承乾特意从御马厩为他挑选的一匹良驹,如果这里有识货的人就能看出来,这匹马正是早已在中原绝迹的汗血宝马。 就是因为一匹宝马让秦怀玉在六率中拉了不少的仇恨,大伙儿也都说太子的心都偏到崖州去了。 而反观侯君集这一波儿,最为令人瞩目的是席君买、程处默在磕飞了几支欲向他们砍过来的刀后,也已经挺枪刺死了几名吐谷浑人。 不过这哥俩或许觉得用枪不够带劲,两人不约而同地挂了枪,拨出了马刀挥舞着冲向吐谷浑人。 不过也算他们俩倒霉,被这哥俩砍下头颅的敌人脖颈的鲜血直接喷进他们俩的嘴里,骂了几声娘后,从马上跳了下来一起冲向羔羊般敌人。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时辰,当太阳的洒下的光辉再一次照到这片土地上的时候,仅仅有千余名吐谷浑人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当然这些俘虏里还包括跪在李承乾脚下瑟瑟发抖的鸣海主将慕容复。 听到这家伙名字后,李承乾不要笑了笑问道:“慕容复,有个叫乔峰的你认识吗?” 看到这家伙傻傻呆呆的没反应,李承乾随即对伍登吩咐了几句,让他下去好好招待这位吐谷浑王室子弟,因为他的脑袋里有李承乾想知道一切。 第二百二十章 告诉伏允,老子来了 又过了一天的时间,六率的官兵才收拢好牺牲兄弟们的骨灰,按照六率的规矩身份牌和骨灰放在一起,战后藏入长安的军陵,可即使是这样也依然又一部官兵的尸体无法找到。 可就在李承乾在听取房遗直的伤亡报告的时候,长孙嘉庆急急忙忙的就跑进大帐中来:“殿下,东山口的斥候回来了,大非川的敌军发现了我军的动向,其不正在向我军急驰而来。”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动静闹的的这么大,我军又是人地两生,消息儿是不可能完全封锁的,马上将潞国公和薛国公请来。”,几万人绞到一起的厮杀了一夜要特么能瞒的住那才叫见鬼了呢。 要是真的能瞒得住,李承乾倒是很想去问问伏允,这三百多年来他们的国家是怎么存续到现在的。 稍时,侯君集和长孙顺德来到了帐中,就在他们二人想见礼的时候,李承乾却抬手拦住了他们,随即将二人引到地图前。 一脸严肃的沉声道:“大非川的敌军正在像鸣海开进,为了完成既定的作战计划,我军必须在这里抵挡敌军三天,为星宿川防线的建立和伤兵的转移争取到足够时间。” 听完了李承乾的话,侯君集和长孙顺德都点了点头,以他们征战半生的经验来看,李承乾的办法无疑是现在行之有效的了,所以二人也都表示愿意率军断后,大军主力争取时间。 尤其是长孙顺德,最起码在李承乾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叔外祖像今天这样慷慨激昂过,看来他是在战场上的重新找回了作为一个军人骨气。 “殿下,老臣知道自贞观元年以来,陛下和您对老臣的护佑多过常人,这不仅仅是因为皇家和老臣是姻亲,更为主要的恐怕就是老臣在立国之初建立的哪一点儿功勋了。 当年跟着武德皇帝打天下的时候都是抱着跟着英主建立不世之功目的,可立国以后,安逸的生活腐蚀了人的本性,这也是老臣为什么那么贪财的原因。” “可自从上次由殿下提点后,老臣的是痛并思痛,时常反省自己的过失,实在是辜负了陛下的恩典。在出征的这段时间,老臣仿佛又找回了当年的在战场的上的自己。 再说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作战任务,既要用最少的人手保证主力部队的战斗力去攻击伏俟城,又要保证有足够的时间保证第二道防线的建立,不是老臣夸口包括侯君集这小子在内,整个盐泽道没有比老臣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老臣马上就是到天命之年了,早死一天晚死一天都没什么差别,现在有这么个在晚辈们面前露脸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呢。所以还请殿下将这个任务交给老臣来做,以报陛下和您的知遇之恩。” 李承乾一脸惊奇的看着长孙顺德,他很难想象这些慷慨激昂的话尽然出自长孙顺德之口,这是那个以往为了蝇头小利就不在乎面皮的薛国公吗?还是那个让长孙家难以启齿的老族叔吗?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无论是从经验还是资历上看,侯君集是无论如何和他比较不了的,尤其是在军中这种重视辈分的地方。 当年长孙顺德在隋朝做右勋卫的时候,侯君集还只是一个小卒,算起来还是长孙顺德的部下。要不是因为这老头儿贪财好色,整天不干正事,恐怕今日在唐军的地位不会比李靖低多少。 看到长孙顺德如此坚决,李承乾也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言道:“好,薛国公,本宫给你五千精兵,并让中郎将蓝山做你的副将,他随宿国公多年身经百战,有他在你身边本宫要放心的多。 记住不管情况有多么糟糕一定要活着回来,不然你的工业区的那些份子,长孙嘉庆一分也别想不到。” 听到李承乾说道份子和长孙嘉庆,老头子咧着嘴笑的很开心,他知道李承乾是什么意思,有了太子这句话就算是死了,那他这一脉也会兴旺下去的,随即对李承乾拱了拱手转身出去调兵去了。 “潞国公,你带着本宫的大纛率领秦怀玉、独孤谋、伍登、程处默等四部一万千余人穿过星宿川直接奔袭伏俟城,告诉伏允那个老不死的,本宫来找他了。” 看着李承乾一脸寒意,侯君集知道这个吐谷浑大汗的寿数算是到头了,不由的在心中替伏允默哀的几声。这老不死的已经逼得太子舍了自己的叔外祖了,此战之后要是他还能活着,侯君集能可把侯字倒过来写。 依照这太子护短儿的性格,他能怎么死侯君集都不管想象,就说死在丽竞门那个女人吧,硬是被千刀万剐,活活给剐死的。 “殿下放心,臣即刻启程,一定把声势弄到最大,让伏允知道我军的主力到了......” 待侯君集的话说完,李承乾也点了点头,随后又转身对一旁的房遗直言道:“命令,其余各部立刻打点行装,将所有的伤员全部带上,两个时辰后向星宿川出发。” “殿下,那这一千余吐谷浑的俘虏怎么办?” “全部干掉,本宫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照顾他们。” 听到李承乾要杀掉那些吐谷浑的俘虏,房遗直也是略微的迟疑的一下,随即领命出帐。虽然知道杀俘不详,但太子的命令是不容质疑的,一向方正的房遗直也不知道什么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转变。...... 鸣海谷口,长孙顺德胯着宝马来到军前,看着这些面目没有丝毫惊恐表情的六率士兵,长孙顺德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位外孙在带兵这方面还真不是一般的角色。 从这些年轻士兵身上散发的上的杀气来看,在唐军中能和他们一比的也就只有皇帝的亲军玄甲军了。 “弟兄们,看到对面的敌人了吗?自我大唐立国这十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数的百姓和边军死在他们屠刀之下。 而今天我们要在这死死拖住他们,为大军主力攻克敌都争取时间。你们中的很多人可能熬不过这艰难的几天,不过,这不要紧,老夫会和你们战斗到最后。现在就跟老夫一起去歼灭吐谷浑人的前锋吧。” 随即夹了下胯下的宝马就冲向的敌阵,看到主将如此勇猛,六率的将士们也嗷嗷叫跟着他冲了上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惊慌失措的伏允 伏俟城 自从接到唐军被死死的阻挡在库山、曼头山一线的以后,提心吊胆的伏允终于可以缓上来一口气来。 都说唐军如狼似虎的比突厥人难对付,可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随即就派遣世子慕容顺带领新征集的大批物资往前线劳军,待歼灭这股唐军在西北的主力后抢占河西十三州。 每天在王宫中做着称霸西北的美梦的伏允见着谁都是乐呵呵的,王公大臣或是宫人们不管是谁犯了错误统统都得到赦免,搞得下面的人一时间还真的很不适应。 可就在伏允在和姬妾们白日宣淫开无遮大会的时候,一名将领就跑进来呼哧带喘的言道:“大汗,不好了,唐军打到城下了。” 哈哈哈....伏允听到将领言语后放生大笑,现在这些大臣们也真是有意思,都知道本汗好事将近了,竟然想到这么好笑的笑话来讨好于我。 “科尔辛,你的笑话讲的不错,本王非常高兴,就凭你今天这个笑话这么有趣,本王赏你一千头羊。”,话毕,还让身边的美姬给自己的爱将一壶美酒,让这个小子喝个痛快。 “可汗,是真的,唐军已经打到城下了,城外唐军还打出了唐国太子和西海道行军副总管侯君集的大纛,这两个人都来了,那说明唐军的主力已经到了啊。” 这特么都啥时候了,谁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啊,真不知道自己的大汗是喝酒喝傻了,还是玩女人把自己玩懵了。 吧嗒,当伏允意识到科尔辛说的是实话的时候,手中的酒杯直接就掉到地上后直接就呆坐在王座之上。 这特么可是日了狗了,这城中军队本来就都是娇生惯养的贵族子弟,站岗放哨还行,要是指着他们去击败唐军那才是白日做梦呢。 而且就只有不到两万人马,又被世子慕容顺带走了五千人去劳军,那这伏俟城岂不是要陷落唐狗之手了,那慕容家这三百年的基业岂不是要毁于一旦,自己岂不是要和那个颉利一样成为亡国之君,被送到长安去给李世民跳舞。 看到大汗在那里发呆,伏俟城可是又急又气,随即上前言道:“大汗,当务之急应该一面加固城防抵御唐军的进攻,一面抓紧调回库山一线的大军主力消灭城外那些唐军啊。” “对对对,既然唐军主力在此,那就说明前线的军力可定不会多,你马上拿着本王的金令去召世子和慕容堪驰援都城。”,话间将王座边上的大令交到了科尔辛手中。 先不管唐军是怎么跑到这的,打退他们才是当务之急,这伏俟城是吐谷浑的都城,自建成之日起一直都是吐谷浑人的心中的圣地,要是在自己手里给丢了,那自己以后还怎么有脸再当这个大汗啊。 伏俟城外,唐军大营,看到科尔辛带着十几名卫士向库山方向突围后,一脸笑意的秦怀玉赶紧就跑到中军去找侯君集。 “副帅,吐谷浑人上当了,刚刚就有一队向东突围去了,想来必是去调动库山、曼头山一线的敌军去了。” 话毕还嘿嘿的笑了几声,这些吐谷浑人也是真够笨的,只看旌旗的数量和尘土飞扬就以为大军主力到了,这还真映了殿下常说的那话,没化是真可怕啊,不知道什么是兵不厌诈嘛。 与秦怀玉的乐观不同,侯君集知道这次能诈倒伏允完全是太子和长孙顺德在后面拼死断后的缘故,他们那正面对着大非川吐谷浑党项联军的猛烈攻击,不用去想就知道战局遭到什么程度了。 沉思片刻之后,侯君集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虽说在兵力上敌我双方都差不了多少,但这里毕竟吐谷浑人的都城,一旦被伏允动员起来,谁知道他能弄到多少士兵呢。 一旦对峙的时间长了,不仅无法完成和大将军的预定,恐怕自己手里的这点本钱也得赔个一干二净。 一想到这,侯君集狠狠地咬了咬牙,沉声道:“命令各部就地取材打造云梯等攻城器具,休息一晚,明日拂晓全力攻击伏俟城,必须把它给本帅打下来。” “副帅,这是不是有些难度,当务之急是应该分兵去驰援太子戍守的星宿川而不是去砸这个铁核桃啊,况且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要留下一部人威慑他们就好了。” 要是佯攻一下秦怀玉还能理解,毕竟这做戏也要做全套嘛,可这位副帅的意思明显是想和敌人在这死磕。要不是知道侯君集是东宫的人,秦怀玉一定会以为他是想害了太子呢。 看到秦怀玉反对,侯君集不得不对他招了招手,把他叫到地图前面,他知道要是不能说服这个世侄,这支部队他是指挥不动的。 “你看,星宿川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太子那里箭矢充足,再加上他手里还有八千多人的军队,再守三到五天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可照眼下的形势,即是我们分兵去援殿下,到了那也是人困马乏,不仅帮不到殿下他们,反而还会成为他们沉重的包袱。” “另一方面,如果我军一直按兵不动,那伏允就会起疑,要是让他发现我军只有万余人的话,你说他会不会动员全城的出城来围歼我们呢。 所以趁着他们不知道我军虚实马上攻城,不能给他时间去征集更多的士兵。而且还必须在三天内把它拿下来,这样才能全力去协助太子殿下去退星宿川的追兵。” 侯君集的话让秦怀玉陷入的深深的沉思当中,他不得不承认侯君集说的有些道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嘛,虽然是置储君于险地,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于是咬了咬牙,拱手言道:“请副帅放心,末将明日亲自率军攻城,三日之内必克伏俟城。”,话毕,给侯君集施了以后转身出帐。 他必须要和手下的那些将领说清楚这个道理,要不然别说让他们去攻城了,不闹出兵变了就特么算烧高香了,他可比侯君集知道太子在这些将校士卒们心中是何种的地位。 第二百二十二章 库山终战 科尔辛的求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到达库山之后就传达伏允可汗让他们回师伏俟城命令,可谁知道世子慕容顺和主帅慕容堪竟然拒绝调兵。 他们一直认为库山和曼头山一线才是唐军主力,而流窜到伏俟城不过是小股部队罢了,至于什么太子和大将军的大纛更是唐军虚张声势表现。 而且伏俟城墙高沟深,粮草军械充足,防守一两个月还是不成问题吧,自己这位父汗这辈子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怎么现在上了年纪这胆子却越来越小了呢。 不管科尔辛怎么哀求回援,兄弟都始终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并以将在外君名有所不受为理由给挡了回去。 走投无路的科尔辛也不得不前往了曼头山、牛心堆这两座大营,不过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两个大营的主帅都领命撤兵,大营也只是象征性的留下三千人当做替死鬼来替他们多争取下时间。 之所以这么痛快的接受伏允的命令不并不是他们相信唐军的主力已经到伏俟城了,而是他们实在是不想再拿自己的部族去填这个无底洞,现在既然有了这个台阶,那还不赶紧就坡下驴。 得到援兵后满心欢喜的科尔辛,一面催促着二人加快行军速度,一面做着成为拯救吐谷浑汗国英雄的美梦,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就是他的谏言活活的断送了吐谷浑汗国三百年的社稷。 就在他们撤出大营第二天,这两座库山北线的屏障就被段志玄和李大亮给攻破了,随后二股唐军顺势南下与李靖一起将库山上的守军团团包围,气的慕容顺哥俩发誓回去之后要砍了那三位名王的全家。 可骂归骂,事儿还是得照做的,随即让部队准备了更多的滚石、檑木,也增加了弓箭手,营内的巡逻力量也加强了。 他们自己所居的主帐外也加强了守卫,日夜不停都有数百名护卫士兵在外面巡逻,其他五位位名王的帐外也是如此。并且派不少的侦骑在大营前方十许里的地方游走,若发现唐军的有进攻迹象立即报告。 可一连接着几天包围他们的唐军还是没任何动静,兄弟二人也有些不耐烦了,寻思着唐军可能还在休整着所以才没有趁机发起攻击的,既然没有什么情况,那就所幸接着耗着吧。 反正僵持这么长时间唐军的粮草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老子们先养好精神,等你撤退的时候再冲上去好好从李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让那老家伙知道一下什么是西北的狼。 听着帐外回来巡逻的护卫们,慕容顺的心中大安一个晚上在床上征伐数次后也沉沉睡去。 可就在慕容顺在梦中坐着击败唐军,自己的父亲也在羞愧难当下将自己请上汗位的时候,却听到帐外震天的喊杀之声,接着了连续的惨叫声,叫喊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随即马上有护卫冲进来,用惊慌的声音报告说,大营遭到唐军的袭击,且敌人已经在大营内放起了火,火势正曼延开来。敌人有数量不少的骑兵正从后面攻击过来,让慕容顺赶紧逃跑。 听到这话的后,让本来睡眼朦胧的慕容顺瞬间就清醒了,连连问道慕容堪为什么不组织反击。还一脚把身边缠上来惊恐哭泣的几个女人踢开,在护卫帮助下,穿好衣服,冲出帐外。 主帐外,慕容堪正在指挥着附近的士兵进行抵抗。看到大哥冲出来,用异常恐惧的声音告诉他事不可为让他赶紧快跑,由他殿后指挥。 看着营内熊熊的大火,四散乱逃的散兵,还有往这边冲击而来的唐军,慕容顺知道大势已去,七万勇士就不明不白地就这么完了。 此时的慕容顺也顾不上什么了,上了马,和带上一位名王和近两千名护卫的掩护下,从没多少唐军的西面往青海湖方向逃跑。且还让身边的护卫人员不断分兵阻击追击的唐军。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事到如今也只能去树墩城了...... 李靖所部从正前方和两侧攻击的唐军步兵,在牺牲了近三千名士兵,消灭了两翼的大部吐谷浑人后,也已经开始往大营冲锋。 更多的唐军士兵从山坡上往上攻击,而提起速度的唐军骑兵也从侧面快速冲了上来,并超过还在与吐谷浑人战斗的步兵率先攻入大营。 最先冲大营里面进来的却是契苾部和阿使那部的突厥骑兵,契苾何力和阿使那社尔冲在最前面,挥舞着手中的横刀,不停击杀着身边的吐谷浑人。继尔唐军骑兵也开始冲进来,用他们手上的横刀或者枪刺杀大营内的吐谷浑人。 不少唐军士兵都看到有一支千以以上规模的吐谷浑骑兵,从大营右侧护卫着几人死命往西南方向逃去且速度奇快,苏定芳部也在后面急追。 可这一群人却剽悍无比,刚从下面冲上来试图拦截的唐军竟然大部被他们斩杀,唐军士兵射出的箭矢也只是射中了后面和侧边掩护的吐谷浑人,这群人中也不断地有部分人分兵出来,拦截追击的唐军。 而起这些人所骑的马都是异常健壮的青海骢,即使苏定芳部拼命急追,但还是不断地被拉下距离,直致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随着李道宗所部唐军大部冲入大营中,库山战役已经在接进尾声,大营中来回奔跑砍杀着的唐军士兵不停的用他们蹩脚的鲜卑语大声喊着让对方放下武器投降之类的话。 最后主帅慕容堪被李伯瑶生擒,正在抵抗的吐谷浑人也是成片跪地投降,倒伏在地,兵败如山倒这话是一点不假。 天早已经大亮,太阳也升上来了。大营不少被点燃的营帐还在燃烧着,整个大营内都是一片扑鼻的血腥味和火烧过焦糊的味道。 大营内四处冲杀的唐军士兵也都放慢了奔跑的步伐,士兵和战马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一些人因挥劈过度,放松下来后,手中的刀都举不起来了。 但更多的唐军士兵还是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分队在继续搜索着吐谷浑人,还有一些人向边缘往山头上搜索着,誓要消灭那些躲藏着和还想反抗的残敌。 李靖站在营地中间一个稍高的山坡上,放眼观察着战场的情况,身边一群亲卫簇拥着 “大将军,我军大获全胜,除吐谷浑世子慕容顺和少量逃窜之外,俘虏敌三万两千人,其余尽被斩杀......”,满身都是血的李道宗从马上跳了下来陈述着战果。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好,清理战场的任务交给李大亮所部,让他们抓紧救治伤员,并把我部阵亡的将士尸体火化,骨灰带回。” 对李靖来说仗打到这个份上可是说是稳操胜券了,有了吐谷浑作为自己的谢幕之战,那绝对是自己军旅生涯最圆满终点。 “另外,命令,由你率领本部及苏定方、李道彦部、契毖何力等突厥三部抓紧时间休整,三个时辰后出发全力追击向西逃窜之敌,歼敌之后全力向伏俟城靠近。” 李道宗明白战局的进展能如此的顺利这都是太子和侯君集等人千里奔袭的结果,现在多耽误一分时间他们就多一分危险,所以他比必须最快的速度歼灭逃走的吐谷浑军,一旦让他们的回援伏俟城对于太子和六率的处境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副帅,副帅.....吐谷浑人放火烧野草了......”,离着老远就传来斥候惊恐的叫喊声。 “什么?”,虽然知道这些家伙肯定幺蛾子,但怎么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用了这么一个损招,不得不说这次吐谷浑人逃跑的时候是带着脑袋的,搞得李道宗是一阵阵的脑仁疼。 高原上的春天来得迟,此时正是冬末春初时刻,春草尚未萌发,满眼都是连绵的枯黄色,牧草极易点燃,而且青海湖边风很大,一旦烧起来,火势是难以控制的。这些牧草即是战马天然的食料,也是战争中可以利用的武器。 历来中原王朝为了阻挡胡人的入侵都会将自己所辖的地区牧草烧尽,让他们的战马没有饲料,以迫使他们退兵。一些低矮的树木和牧草在前面大军前面升起了一道火墙,李道宗看着面前山下一眼望不到边的枯黄色的野草,一张脸都变得有些发白。 用不了多久火势就会将下面的草全部都烧着,那自己岂不是一直等着它们烧完。而且失去的这么大片的牧草,那唐军的战马吃什么呢,这可真是一条毒计啊。 “副帅,军情紧急,等是等不起的,不如让士卒们割出一道隔离带来,以阻止火势蔓延,同时还可以让我军快速通过。”,看到李道宗在那干着急,苏定方不由上前说了一句。 对啊,回过神来的李道宗立马赶紧下令部下士兵,到远处割出一条隔离带来,并把这情况火速禀告给后面的李靖,让他在后面早做准备。 经过我三个时辰的清零工作,大军才割出来一个可以过三匹马距离的通道,并且横向割出来一条宽约一丈距离的隔离带用来保护牧草,早已急不可奈的李道宗立刻下令大军连夜急行军。 皇天不负苦心人,李道宗的人终于在后半夜追上了他们,要说这些吐谷浑人还真是不知死,竟然以为一把火就能把他们把唐军死死地阻挡在后面,让他们可以从容的退到伏俟城。 此时距离吐谷浑临时宿营地十里的山头上李道宗一脸寒意的望着他们,今天晚上过后吐谷浑汗国全部主力就损失殆尽,其广大的国土也将正是的纳入大唐的版图。 “命令,苏定方、契毖何力所部率领全部主力从正面发起进攻,阿使那社尔、执失思力两部从东西面迂回包围,要像三把刀子一样一片片削弱他们的有生力量。记住,务求全歼山下的吐谷浑军,若是放跑了一个敌人,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在李道宗看来,面对这些丝毫没有警惕之心,连特么放哨的士兵睡得都特么跟死猪一样的军队还不能全歼,那敢接找块豆腐给自己撞死得了,还有什么颜面在穿这身铠甲。 李道宗的话对于突厥三部将领到没什么影响,可对于苏定方来说那就是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通过审问俘虏得知从自己手中溜走正是吐谷浑的世子慕容顺,这么条大鱼竟然能从李靖的关门弟子手中逃跑,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要么是李靖没把他教好,要么就是他苏定方的能力太差,所以即使知道李道宗在激将,他心中这股邪火依然是压不下来。....... 翌日,经过一夜的激战之后,山上还活着的吐谷浑人都小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生怕自己一个无意的动如让这些如狼似虎的唐军起了误会,让自己白白丢了小命。昨夜那些正面冲进来的唐军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太特么吓人了。 这些唐军那里还是人啊,活脱脱就是地狱爬上来的魔鬼吗?这些唐军即使中了刀后也得抱着对手滚向烧着帐篷,无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看到自己的同袍被唐军大量的屠戮后,让本来就十分疲惫提不起精神的吐谷浑人也在惊恐之下大片的向唐军投降。其部的三位名王见事不可为,也带着手下的亲兵抓住了可汗的亲使科尔辛,战战兢兢地将他送给凶神恶煞的唐军。 “伤亡了多少?”,昨夜激烈的战况李道宗在都看在眼里,虽然觉得苏定方打的有些冒失,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猛打猛杀的打法却是能够震慑敌人,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投降。 “我军各部共计伤亡五千余人,末将以传令收拢战死士兵的遗体,副帅,末将。” 死了这么多同袍,要说苏定方这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之所以没有按照李道宗致使去打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脑袋一热的缘故,要不然也不会死伤这么多弟兄。 还没等苏定方的话说完,李道宗就抬手打断了他,他知道苏定方想说什么,但现在真不是和他掰扯战术的得失的时候。 于是沉声道:“下去挑选两万名没伤的弟兄,三个时辰后,由你和契毖何力率领用最快的速度向伏俟城靠近。 太子和侯君集那边已经打的很苦了,你早一刻到他们的那边的压力就会越小。而且储君安慰事关国祚,这是要你尽心尽力的时候了。” 对于李承乾安慰在整个西海道中没有人比他更担心的了,出征前皇帝特意单独召见了他,让他在战场上小心看护。 可谁知道李靖和侯君集竟然会同意那位少爷的作战计划啊。这都是北伐的时候太子和李靖培养了太过深厚的默契,要不一向谨慎的李靖怎么会以奇正用兵之道来堵住他的嘴呢。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可沽名学霸王 伏俟城,第四天,前面的斥候竟然说城池上以悬挂上了大唐的军旗。听到这个消息儿后,李道宗还不信,可当他率领中军抵达城下,看着在咧咧风中飘扬的军旗的时候瞬间惊掉了下巴。 他想不明白仅凭将近三万人马,李承乾和侯君集是怎么攻下这拥有三十万人口的城池的。换成是他反正打不下来,挠了挠下巴的李道宗不由在心中想着,难道老子就和他们差那么多吗? “末将张知止,张知会参见副帅。”,这兄弟俩听到援军的禀报后十分高兴,要是朝廷在没有援军到来,就凭他们手里这点人马,这座拥有几十万人口的城池还能受多久还真不一定。 “免了,太子呢?潞国公呢?他们怎么样了?”,行不行礼的李道宗不在乎,可他关系那两个人怎么样,不过是谁出了事,那这天都得踏下来。 “回副帅,太子殿下还在星宿川抵御敌军,潞国公带了一千人去追击伏允去了.....” 伏俟城是三日前他们打下来,为了次还搭上了两千多名弟兄的命,本来打了这么个胜仗是个十分高兴的事,可是谁知道那个老不死的可汗伏允竟然特么跑了,气的侯君差点一把火把城点了。 随即和秦怀玉、独孤谋等将领商议以后,决定由侯君集亲率一千士卒向西北追赶伏允,由秦怀玉和独孤谋率领五千人马星夜赶往星宿川。 所以这座吐谷浑的都城眼下只有一千唐军把守,这也是张知会哥俩为什么睡不着觉的原因。 听到张知止的解释后,李道宗也是连连点头,他是真没想到这俩个家伙这么敢干,从这哥俩和他们身后卫兵身上破碎的铠甲痕迹上就知道他们这仗是打的多么艰难。 经过短暂的衡量后,李道宗则转身对众将言道:“命令,苏烈,契毖何力引军两万驰援星宿川,李道彦、执失思力引军一万向西北放向进军驰援侯君集部,其余各部随本帅立即进驻伏俟城。最后再写个军报将这里的情况向大将军说明,等待大将军的指令。” 待李道宗话讲完,众将纷纷拱手领命而去,可就在李道宗打算带兵进城的时候,张知止哥俩却挡在他的马前,他们要求率领这一千六率兄弟和苏烈一起前往星宿川。 对于他们这个要求李道宗是既欣慰又为难,欣慰的是他们兔崽子们都是情义深重之辈,自己的侄子带出了一群好兵。为难的是他们都已经转战这么久了,让他们上阵和让他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呢。 看到李道宗不言语,张知止等人就直接跪倒在地,口中还念叨着请副帅成全。都这样,李道宗还能还能说什么,随即也只能点点头儿,还派人通知了下苏烈让他一路上好生关照着。 看着这些六率士兵疾驰的背影,李道宗不由喃喃道:“这是一支多么可怕的军队啊。”,是的李道宗说的没错,征战一生的他怎么能不知道一支拥有信仰的部队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这样的部队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会保持旺盛的战斗意志,相信即使是大唐军神李靖也不愿在战场上碰到这样的军队的。...... 星宿川,唐军大营主帐 李承乾坐在帅位上不等声色看着这坐在帐内的将领,他知道现在压力很大,弟兄们也都拼尽了全力,要是再给他们施加压力那也太说不过去。 “眼下我军和西海道主力音信断绝,部队伤亡惨重,现在能战之士仅有八千余人,都说说接下来的仗应该怎么打。”,李承乾知道自从知道攻克伏俟城后,军中的将校不少都认为应该退守伏俟城,据城而守等待西海道主力的救援。 “殿下,末将以为应该继续首下去,仗打到这个份上双当都红了眼,这是想退就能退的吗?再说东谷口还在我军手中,就失去了地利的优势。如果我军在这个时候退兵那敌军会不会就追上来一口一口的要死我们。” 别看房遗直武艺一般,但妥妥的是一员儒将,看待问题比较敏锐。尤其经过了这几年在战场的锻炼后用兵日渐老道,算是六率的将领中拔尖的存在。 “殿下,末将以为还是找个不易被人察觉的时间退守伏俟城的好,坐拥坚城总比在这山里和他们周旋要好的多吧。”,说话的这是叫来济,是隋朝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之子,这次和他弟弟来恒也是第一次随李承乾出征。 听到来济这么说,长孙嘉庆第一个站了出来,指着来济大声喝道:“怎么,这仗还没输呢,你来济就要做怕死鬼了,不知道令尊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么出息儿会作何感想。” 要是平常长孙嘉庆的火不会这么大,可他老子长孙顺德还在帐子里没醒呢,要是撤了那他爹受伤和蓝山等人命岂不是白白牺牲了。五千儿郎回来的不足两千,都是爹生娘养的不给他们报了仇还有什么脸回关中见那些父老啊。 长孙嘉庆这话算是惹急了来家兄弟,兄弟二人都站了出来打算教训一下这个侮辱他们父亲的家伙,可就在这时左卫率大率秦怀玉却站了出来大声的喝着三人。 “打仗打蒙了,都特么把东宫规矩忘了啊,没看到殿下还坐在上面吗?你们想干什么,在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殿下,有没有军法了?” 秦怀玉是六率的将领中的首脑,在军中威望极高,当然这么是李承乾刻意栽培缘故。三个人听到秦怀玉的呵斥后,也纷纷向李承乾施礼赔罪。而李承乾也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让他们现坐回去。 哼,冷哼以后,秦怀玉转身对李承乾施了一后,沉声言道:“殿下,敌人不过三万之众,这些日子以来被我军斩杀一万余人。我军疲惫,难道他们不疲惫吗?而且他们是攻,我军是守,所以在兵力上他们并没有什么优势。” “就像房长史方才所言,我军应利用现有的优势地形大量的杀伤敌人,直到我们消耗完所有的箭矢后在与之决战。总之就是一句话,没有殿下您的命令,就是死也得直挺挺的死在阵地上。” 待秦怀玉的话说完,李承乾不由的拍了拍巴掌,到底是自己最贴心的大将,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各位将军,秦将军说的对,仗打到这个份上比的就是战斗意志,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谁就是胜利者,现在我军无路可退,只能拼死一战。” “命令”,听到李承乾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说有将领都齐齐战力起来等待李承乾的指示。 “从即刻起,全军死守东谷口,士兵死光了下级军官填上去,下级军官死光了你们填上去,大家都死光了,本宫把自己填进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血战东谷口 东谷口南北两侧都是陡峭的悬崖,唯一通道只有一条宽约二十丈左右狭窄山路,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原本以为抢占这里还要花费不小的代价,可到了地方才知道,如此险要的地方只有不到五百兵丁在此戍守,让李承乾捡了个便宜。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这里毕竟是吐谷浑的腹地,前有鸣海后靠伏俟城,谁能想到唐军竟然会抢占这里呢,随后长史房遗直带领士卒们伐藤砍木整整干了三天才改建好山路上的简易堡垒。 “殿下,今天是敌军的第四次进攻了而且进攻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您看这些家伙已经在战杀退却的士卒了。” 李承乾和房遗直站的位置是最高的一个瞭望台,在这里可以更好的观察战场形势。房遗直说的没错,对面的将领估计是绷不住那个线了,要不然不可能在阵前用督战队斩杀自己的士卒这种最后的办法来鼓舞士气。 “是啊,随即敌人进攻强度的不断增大,我军的伤亡人数也在急剧上升,仅仅一天的时间我军就伤亡近千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为了救援伏俟城这座都城死多少人他们都是愿意的。” 李承乾说的没错,唐军攻克鸣海之后战略目的就很明确了就是为了奇袭伏俟城,而对面的这位吐谷浑将领叫夷其是吐谷浑王族的偏枝,他怎么会容忍国都被人占领呢。 当然这也是李承乾为什么不同意把秦怀玉带来那些吐谷浑贵族挂在外面的原因,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伏俟城被攻破了,岂不是让下面这些家伙生出了死志,哀兵必胜的道理李承乾还是知道的。 “可是殿下,照这种打法打下去,咱们手中的箭矢最多还可以坚持一到两天,一旦箭矢用光,那我军的伤亡人数就会成倍的增长,那时候日子可就不那么好熬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退是不能退了,但房遗直实在是心疼那些士卒,都是朝夕相处,共事多年的同袍,要是都仍在着了,那可就有点太冤枉了。 “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希望大将军那一切顺利吧。”,话毕,李承乾转身向西望了望,房遗直的意思他明白,他也不愿看到这些灌注了自己多年心血的士兵就这么战死。 可是从大局出发,即使自己赊光了手里的本钱,那对于整个大唐来说也是有便利而无一害的。不仅能改变西北高原现有的政治格局,更为以后疏通丝绸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当夜,疲惫不堪的李承乾躺在帐篷依然无法入睡,他不知道李靖的援军什么时候能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六率这一番折腾彻底的打乱吐谷浑国内的比较严禁的军事部署。 现在连伏允这个国主都特么跑路,从客观上来讲这场战争大唐已经胜利了。就在李承乾晕晕乎乎将要入睡的时候,帐外却传来阵阵的欢呼之声。 还没等李承乾发生询问,笑的眼睛眼睛都看不到的恒连跑了进来,手舞足蹈的告诉李承乾援军来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恒连不够稳重,厮杀了这么多天,眼看着袍泽在自己身边一个个的倒下,还要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现在救命的援军终于到了,怎么能让这些出于崩溃边缘的人不欢欣鼓舞呢! 中军大帐 李承乾坐在帅位之上,倾听这苏定方给大伙儿介绍现在最新的战局,帐内率将领听到取得如此重大的胜利都也不约而同的欢呼万岁,这些铁打的汉子的眼角也都逐渐湿润起来。 “诸位,既然援军以到,那就说明反攻的时间已经到了。今夜全军饱食好好的休息一晚,明日拂晓,自本宫以下全军上阵,以秦怀玉、长孙嘉庆为前军率军五千为前军,苏定方,契毖何力为左右军,本宫自领中军为后合以锋矢阵攻击当面之敌。” “谨遵均命”,这会回帐内的将领应的是铿锵有利,以前那股子精气神儿也终于回来了。...... 翌日,看到唐军竟然主动出战,夷其自然是异常的兴奋,攻了这么多终于等来了决战的时候。可当唐军大批的从山谷中涌出来的时候,夷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知道伏俟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原因很简单,要是对面唐军如果一早就有如此之多的军队还特么能让他按着打这么多天。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夷其还是决定和眼前的唐军决一死战,既然大吐谷浑已经没了,那自己活着也就没有了意义,还不如就随它而去,也算成全了自己的忠义。 “弟兄们,憋屈了这么多天你们很窝火吧。现在,那些吐谷浑的蛮子就在你们面前,前军听令,随我出战!” 话毕秦怀玉手持虎头枪,威风凛凛,伴随着鼓声号角声,双脚一夹跨下黄骠马,高高地跃起,率先突进吐谷浑骑兵中间,长枪扫过,周围的吐谷浑人纷纷惨叫着滚下马来! 两支大军犹如两股巨浪相撞,隆隆的战鼓声如雷动,响彻九天,又如万顷怒涛扑击悬崖。长剑挥舞,横刀砍杀,长槊如蛇,弓箭像蝗虫般密集,沉闷的撞击声和短促的嘶吼声,伴随着血花的绽放。 刹时间,这里就变成了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断臂残尸和伤兵呻吟,让本来就处于不怎么暖和的天气,骤然又冷了上几分。 长孙嘉庆骑在马上,奋力拼杀,背部被一名吐谷浑的士兵偷袭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刀伤,感觉身后升起一条热线的他回手一剑把偷袭的突厥士兵的头切了下来,吐了一口涂抹后狞笑着又杀入人群当中。 而左右两翼的苏定方和契毖何力部则没有和他们硬碰硬,而是不断将两侧的战线拉长,没过过久就将一万多人的吐谷浑军队团团的包围起来,从外围一点点的挤压这吐谷浑人的生存空间。 这么打是李承乾在战前刻意交代的,因为他不打算放过对面这些双手沾满自己部下鲜血的家伙,既然他们作了初一,那老子就所幸就作十五,全部斩杀一个不留,同时这么做战死也算是与对手最大的尊敬了。 在后面压阵的李承乾也抓住了这个时机,随即翻身上马提着横刀,带着后卫直接冲进战团, 手起刀落后,离他最近的一名吐谷浑士兵人头飞起,滚烫的鲜血溅满了他的全身,此事看着一身被鲜血染红的他就如同看到了一个刚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一般。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就在李承乾率部歼灭大非川的追兵返回伏俟城的第三天,侯君集等人也和援军一起得胜归来。侯君集一路于无人之境行军一千余里,气候恶劣,盛夏降霜。饮水耗尽,人咬冰,马吃雪,艰苦备尝。 于第十日追及伏允于乌海,一战破护军,俘虏伏允的妻妾和及王室成员二百余人。可让人遗憾的是还是没有抓住伏允那个老家伙。望着前方无边沙漠,侯君集把心一横果敢追袭,沙漠缺少淡水,随即命将士刺马血而饮。又追了三日才袭破伏允牙帐,斩首千级,伏允也伏剑自尽。 “潞国公千里追贼、劳苦功高......本宫特意备下些许薄酒和王叔一起以庆将军之功。”,话毕,举起手中的酒杯和二人干了一杯。 当然侯君集也理解太子为何如此的低调款待自己,这一来战事还没有结束,大军在伏俟城也刚刚站稳了脚跟。二来,这大宴功臣的机会是要留给皇帝,太子要是做了那就是逾越,容易落人口实。 “殿下客气了,这都是六率将士用命的结果,老臣这仗也是捡了现成的吃,实在不敢当殿下如此夸奖。”,按照他以前性子不管在皇帝和李承乾这,这个功他是不会推脱的。 可经过了这一仗侯君集对于六率这支军队是充满敬意,爬冰川,越沙漠以疲敝之躯依然视死如归、死不旋踵,这么一支英雄的军队值得他敬重一二。 他侯君集虽然跋扈,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而且在唐军之中他也是有名的练兵大家,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军队他练不出来。不只是他,即使是他的老师,唐军的无敌军神也锻造不出这样的一支军队。 在六率这些目不识丁士卒身上,侯君集看到一股信仰之力,不管是什么样的逆境,只要他们心中的那个统帅一声令下,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带兵多年,当然知道带兵最难培养的就是遵守军纪和荣誉感,而这两个优点在六率中是普遍存在的,而不像其他部队一样星星点点的。 看到侯君集如今谦逊的模样,李承乾十分高兴,这老头儿坏就坏在他的脾气上,若是这个脾气能始终如此,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于是温声言道:“不管怎么说潞国公你居功甚伟,本宫已令人将捷报飞驰报于李大将军。至于那些小子火候还差的远呢,今后还要劳国公多加指教才是。” 李承乾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说以后他还是可以率领六率出征作战的,这个消息让近年来出任职的他兴奋不已。 侯君集虽然东宫一系的人,但一直也都没有触及六率的军权,他知道皇帝和太子是一类人,对于手中的军权不是亲近之人是绝不放心的。 就说长孙顺德吧,虽然是太子的叔外祖,这次也作为盐泽道行军副总管随军出征,但还是不能威服这些骄兵悍将,搞得他那位老长官郁闷不已。 “请殿下放心,老臣这一身一命都是陛下和您的,但有驱使,绝不推辞。”,话毕举起酒杯和李承乾碰了一下。 看到这两人一副君臣相得的样子,一旁的李道宗不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开口言道:“我说你俩没完了,不是说好了今儿就喝酒吃肉吗?你看看再烤就糊了。”,话毕还指了指旁边正在烤着的羊。 当然,他这么做还有一个转移话题的目的,他的身份特殊是可不能像侯君集那么轻易的就表态效忠。要是让自己那当皇帝的二哥知道,难免不会生出忌惮之心,那自己最好的下场就是去宗正寺和堂兄作伴了。 “好,好,王叔说的是,来来来,潞国公今儿这帐篷里就咱们三个人,礼节之事就此作罢,咱们三人只管喝酒吃肉。”,说完,李承乾便第一个上前割下一条羊腿大块朵颐,而李道宗二人看到太子如此豪放,也是相识一笑后就动起手来。 可就在三人正在推杯换盏之际,恒连快步的走了进来,施礼一礼后沉声言道:“殿下,大将军的紧急军令。”,话间还将手中的军报呈给了李承乾。 这一看还真是下了李承乾一跳,皇帝还真是给他们派来了个猪队友啊,哎,长叹一口气后将军报交给了李道宗,让他们传阅一下。 原来李道彦和郭孝恪等人随军出征后,河州、岷州等州的政务无人管理,所以朝廷就任命新的刺史,而且还下旨要让他们征召新的府兵以充实西海道前线诸军。 可谁能想到新任河州刺史卢士良率领一万府兵失期不止,导致树墩城的慕容顺率领七万余人顺利突围逃往羌唐和那里的羌人汇合让李靖的围歼计划毁于一旦。 同时薛万均、薛万彻二人因为他的失期被困重围,兄弟皆中枪,其从骑死者十之六七。要不是李君羡率数百骑拼死救援、竭力奋击,皇帝这两员大将就要因为他这一小小的失误折损在这里了。 盛怒之下的李靖直接就砍了这位上任没有几天的刺史,同时晓谕各部再有贻误军机者还要连坐全家。 “大将军终于硬气一回了,哈哈.....” 看着李道宗不怀好意的笑,李承乾二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确实,李靖为官谨慎了一辈子,可以说是前怕狼后怕虎,这临了最后一战终于豁出去了一把,丝毫没有给卢家留下一点面子。 这下回朝可是有好戏看了,朝中那些闲着没事的家伙还不可着劲的找毛病儿参他。 “笑归笑,大将军也下令,让本宫与潞国公提兵北上与主力会合,攻伐吐谷浑这最后一成建制的军队,同时让王叔你镇守伏俟城。 不过这军队只能给你留下一万,另外所有的伤兵都要留在这里,你要想尽办法施救尽量减少非战斗减员。” “有你老叔在断是不会亏了那些崽子的,这伏俟城你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咱也原样的还给你,这下放心了吧。” “好,那咱们就喝下这最后一杯,各自保重吧。”,随即将酒杯又和他们二人碰了一下。 第二百二十七章 皇帝有旨,攻击立止 经过七日的急行军,李承乾和侯君集率部终于与在花牛河源头的李靖所部会合,在辕门久侯的李靖也是乐乐呵呵的把李承乾迎了进去,还神神秘秘告诉李承乾有好事。 看着一副老顽童模样的李靖,李承乾是一头雾水,不是刚吃了一场败仗吗?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能有什么让李靖这么高兴的。 “殿下,五日前慕容顺遣使来书愿意将吐谷浑三分之一的国土割让给我朝,并遣质子如朝,愿意永远臣服于我大唐,怎么样这是好事吧。”,话间还将和谈书交给了李承乾。 听到李靖这说,李承乾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看都没看李靖给他的和谈书直接就交给对面的侯君集,盯着拂着胡子微笑的李靖,生硬问道:“大将军是打算和谈了?” “谈?他有什么资格跟老夫谈,三分之一的国土?只要老夫愿意用不了两个月的时间,西海道的军队就会向犁一样划过吐谷浑的每一寸土地。至于那个慕容顺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现在正是我军发起攻击的好时候,一劳永逸的这个盘踞在我朝西北大巨患。” 看到李承乾不乐意,李靖赶紧的详细的说明一下他的想法,他知道这次太子为了给大军创造有利作战条件差点赔光了自己的全部家底。 现在要说不打了那这位太子爷肯定是第一跳出来反对的,谁不知道他为了手下的一个普通士卒和杨恭仁差点在太极宫打起来。 呵呵....“那大将军想要什么时候进攻,本宫愿意让秦怀玉率领六率余部为前部先锋、披坚执锐为我大军主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既然李靖的意思不是他想的那样,那这生硬的态度自然也是要有所改变。 “这个不急,先休息一下,等前面的斥候回来,再着急众将议一下如何出兵,毕竟这次我军的损失不小,谨慎一点也等少一些伤亡。”...... 当日下午,和李承乾一起听完斥候的汇报之后,李靖随即下令擂鼓聚将,对于这一仗李靖可以说是非常满意,仅仅只用四个多月的时间就消灭了这个大唐西境的祸患,也为他的军旅生涯划了一个圆满的句话。 在经过简短的战情通报后,李靖看着坐在两个侧的诸将,沉声问道:“诸位,这将是我军在西征的最后一仗,慕容顺已经和羌唐的羌人合军一处打算利用现有的地势和作最后一搏。来,你们都说说这仗该怎么打。” “大帅,羌唐的山脉都是从西至东的走向,山间多事崎岖蜿蜒的小路,不适合大规模的骑兵作战,这个慕容顺恰恰就是看重了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南下和他封地中的军队的汇合。” “而且这个地方和吐蕃邻近,他们那态度暧昧谁也不敢保证这些家伙会不会趁火打劫,是以末将认为此次作战还应该派出一部分军队观察吐蕃方向的动态。” 段志玄用兵向来以稳健著称,他打仗的时候没有八九分的把握是从来不会把最后本钱投进去的。这次李靖将大军主力全部汇聚于次,就是打算把这股十分疲惫的军队全部都压上去,这种打法再他看来是十分危险的。 “老段,你太多虑,那些吐蕃蛮子要是真想帮伏允早在作战之初就应该派兵了。可事实呢,除了散落在吐谷浑境内的一些吐蕃武士以外根本没有在吐谷浑境内看到过一支吐蕃的军队,所以这个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听到段志玄这么说,李大亮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他,在他看来,蛮子们都是无力利不起早的货色,指着他们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出兵那不是天方夜谭嘛。再说为了一个即将灭国的吐谷浑去得罪大唐这么庞然大物,除非吐蕃的赞普脑子有问题。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之际,一个亲卫跑了进来在李靖的耳边嘀咕了两句,只见这老头儿的脸色突然大变,随即开口言道:“好了,既然意见不一,那就稍后再谈,殿下和潞国公留下,你们都散了吧。” 靠,这特么什么情况,两边几十万在这打,这么重要的军事会议说不开就特么不开了。不过出于对李靖的尊重,李承乾还按下了一肚子的话,等待着李靖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殿下,君集,咱们后帐说话。”...... 当一头雾水的李承乾来到后帐的时候,就看到身着紫袍的杜如晦坐榻上自斟自饮的喝着茶水。怎么个意思父皇怎么把他派来了,难道长安出了什么事? “殿下,这几个月不见越发的英武了。来的时候陛下和娘娘特意叮嘱老臣要好好看看你,别再让你的身体再落下什么亏空。”,话毕,杜如晦还给三个人各自都倒了一杯茶,让他们边喝边听。 “克明,你还说明白为什么让老夫暂停攻击吧,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正是把吐谷浑一举灭国的大好时机吗?”,杜如晦跟着皇帝打了半辈子仗,反正李靖是不信他会不知道叫停这个作战会议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到李承乾、侯君集二人的意见也和李靖一致,杜如晦从怀里掏出皇帝的手谕将它交给李靖了,随即沉声言道:“陛下有旨,西征战事作罢,大军即刻停止攻击。同时命太子殿下、药师和老臣三人协大胜之威和吐谷浑谈判,随后打点行装即刻东还。” “至于这个原因吗有两点,第一黄河决堤河北道和山东道受灾严重千里泽国,百万饥民游荡各州之间,尤其以关中最为严重,导致各地守备力量不断的增大,所以不少朝臣都上书陛下罢战言和,全力救灾。” “第二,吐蕃的使者觐见了陛下,求情皇帝怜悯下国,以怀德之心宽恕吐谷浑的罪过,他们和吐谷浑是兄弟之邦,在这关键的时候总是要在上国为他们的兄弟说说话的。除此之外他们的赞普也出防御自卫的想法,派遣了二十万大军陈兵在了边境。” 听完了杜如晦的话,李靖和侯君集二人都死死的捏住了手里的茶盏不说话,从他们颤抖的手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两个是有多么恼火,多么气愤。还真是让段志玄蒙着了,那些吐蕃人想顺手来摘熟桃子了。 “特么的,这个时间是卢从良给他们提供的。”,话毕直接就将手中的茶盏摔了粉碎。 第二百二十八章 明犯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看到李承乾发了这么大的火,杜如晦也只能劝慰道:“殿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军每日的消耗是个天数字,现在又赶上了发水这档子事,所以你要体谅陛下的难处。” 李世民不担心李靖和侯君集他们几个人会抗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这个一打仗就红眼的儿子,所以就得派遣一位重臣前来,思来想去后才决定派杜如晦来,他是真怕李承乾给他来个将在外君名有所不受。 “而且这次西征不仅歼灭了吐谷浑军的主力,更是为我大唐经略西域扫平了道路。刚才入营的时候老臣还听说你们斩杀伏允,并俘虏大量的王室成员,这可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同时也为我们的谈判提供了重要的筹码。” 特么的,这还真是天不亡他慕容一家,老子这次死伤这么弟兄,最后反而成全了他的王位,为他作了嫁衣,这可真是特么的窝囊啊。 于是,狠狠多几下脚后李承乾咬着牙给杜如晦回了一句:“遵旨行事,停战谈判。” 看到太子咬牙切齿的样子,李靖能理解他,像这样的事他这辈子见的多了,要是像李承乾气性这么大早就气死不是。 于是上前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安慰道:“殿下,来日方长,你将来的路还很长,这些残匪早晚都会折在你的兵锋之下,何必计较一时的长短呢。” 李靖是看出来,这位太子别看年纪不大,但身上的那股开疆拓土的雄心可一点都不比他老子小,所以也就没必要着什么急,什么时候处理了国内的麻烦再打回来也就是了。 李靖说完以后,侯君集也接了一句:“就是,殿下,大将军说的对,咱们回去暂作休整,再打回来也就是了。” 看到大伙都这么说,李承乾也不好在矫情什么,长长的叹了口气后随即言道:“那咱们是不是一起讨论怎么和吐谷浑谈判一事。”...... 唐军的中军大帐,新任的吐谷浑大相慕容安和一早就作为唐军俘虏的慕容堪被慕容顺指定为谈判大使,双方就国境线的划定、俘虏交换上、战争赔偿的问题上没有一项是能谈得拢的。 “杜相,您看着能不能再少一点,一名王室成员三千贯,你们可抓了二百多人。还有那么俘虏,将领千贯,士兵一贯,这和打劫有什么却别啊! 再说据本相所知贵军在占领等地大肆的掠夺部落的牛羊马匹,甚至连伏俟城你们都没有放过。大吐谷浑国库三百年的积蓄都让你们都搜刮的一干二净了,我国还去那里找那么多么钱去陪给你们?” 慕容安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着,他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些平时处处谦和的唐人,今天为什么变的和波斯商人一样锱铢必较了,他们的孔孟之道不是这么讲的啊。 “慕容大相,本相要提醒你,自我朝立国以后是贵国屡次三番骠掠我朝边境,就比如说武德四年和贞观三年所以说这场战事就是你们挑起来的,我们大唐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好不好。” “还有你说那些掠夺占领地的民财完全是无稽之谈,我唐军向来纪律严明于百姓之间那是秋毫无犯,所以这些事肯定都是你们的散兵游勇所为。不说这是贵国军队的一贯传统,你们那些士卒见大势已去,抢掠些民财度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 杜如晦是骂人不带脏字,明里暗里挤兑着对面的两位,说他们国家的军队都是土匪一样的家伙,而且还有理有据的来证明自己的话正确性。 都说是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可杜如晦偏偏是既打人还打脸,噎的慕容安除了“你”这一个字外什么也说不出。 用李承乾的话说这就是胜利者的权利,胜利者不需要做出那么的解释,他们有权利把所有的锅都甩给失败者。 “杜相不亏上国宰辅,巧舌如簧这四个字用在阁下身上那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不过贵国在土地上的要求是不是有些不恰当。 这里的土地本来就十分贫瘠,三分之一的国土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让步了,可你们却提出要一半。你们不是大唐不是一向与仁义著称吗?这么做不是把那些贫苦的牧民逼死吗?” 慕容堪说的非常没有礼貌,不过杜如晦听后也只是微微一笑,在战场上打不过,还不让人家快活快活下嘴了,所以也并没有和他过多计较。 随即抿了一口热茶之后,沉声言道:“慕容将军,你是个军人,应该知道战败是什么后果,我大唐是战胜国,有权利,也有能力提出一切我们认为合理的条件。 如果你们不能做主的话,可以让贵国的新国主来,我大唐保证他在双方和谈时的安全事宜。 并保证不管结果是什么,一定完好无损、毫发不伤的给你们送回去。怎么样?这样能显示我们礼仪之邦的诚意了吧。” 沉思了片刻之后,慕容堪盯着杜如晦说道:“本帅久慕中原化,听说贵国历史上有个赵氏孤儿的典故,不知道大唐怕不怕呢。仗你们赢了,我们自然要照你们说的做。不过,贵国如此对待邻国不怕有一天举世皆敌吗?” 呵呵呵......,“这就不劳将军多虑了,我唐军中大小将校皆为四海英豪,士卒儿郎皆为九州豪杰,自然不畏惧任何国家的挑战,东突厥就是最好的例证。好了,既然将军同意,那本相就针对贵国赔款做出了这样的方案。” “不管是王室的成员还是普通的士卒一律让贵国以牛羊,马匹的作为交换单位,交付一批物资,放还一部分俘虏,三到五年之内全部付清。当然他们在我大唐的消耗的粮食也是要找你对兑现的,另外割让土地的内的吐谷浑百姓划归大唐。” “但伏俟城必须还给我们!”,这是慕容安最后最低的底线了,如果不能要回自己的国都,那这一切就都没有意思了。 “可以,签订国书之后我们就是友好邻邦了,你们可以随时派人接管伏俟城。还有听替本宫给慕容顺捎句话:明犯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话毕就起身出了大帐,毕竟签订盟约这些小事还是不用他这位太子亲自管着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辈子就硬气一把的李靖 八月的长安烈日炎炎,即使是这样热的天气,关中的汉子们也依然顶着太阳,三俩成群蹲在地头前聊着家长里短。当然时下人们议论最多的就是西征的战事,我大唐铁骑一战定西垂,击杀其国主伏允,并迫使强极一时的吐谷浑汗国割让了一半的国土,这是一场多么大的胜利。 为此皇帝还下旨大军全部回转后犒赏三天,好酒好肉管够让这些为国建功将士们踏实的吃几顿好饭,也让他们缓解下紧张的精神。 当晚,庆善宫 凡是大军在外凯旋皇帝会让人上演一出秦王破阵乐,由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贯、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往来刺击,以像战阵之形。舞凡三变,每变为四阵,计十二阵,与歌节相应。 原本这曲“七德之舞”是要一百二十八人披甲持戟﹐执纛就演,可今年皇帝换了个花样,换成了一百二十八名年轻貌美的姑娘的来表演。 莺莺的赞曰:“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还别说这么阳刚的舞蹈让他们这一条还真是把女性那股阴柔之美展现的淋漓尽致。不说别人,就说刘弘基那老流氓吧,酒从杯里散出来了都特么不知道,就是一脸猪哥像的看着姑娘们。 当然他这不是个例,那些臣中也有不少的老不修死死的盯着那些姑娘们。李承乾敢打赌如果有人上前指破了他们的囧样,这些夫子们一定会告诉不要脸的回一句食色性也。 与上一次一样,李靖的坐位被安排在的储君的下首,位列诸官之首。唯一不同是这会回老头是放开了与来敬酒的人和喝着,再也没有以前那股扭扭捏捏如坐针毡的劲儿头。 待他和同僚们续完情谊之后,李承乾直接在李靖身边坐了下来,还将手里的醒酒汤交给了他。悄声说:“大将军,本宫可是听说有人想当着陛下和武百官面拿你当垫子用用,你打算怎么应对啊?” 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悠然的抿了一口醒酒汤后,沉声说:“殿下,老臣已经交接兵符将印,并向陛下上书准备辞去所有的官职,现在除了这个爵位以外是一无所有,所有你说老臣还怕他们说什么吗?” “一会儿要是谁敢炸毛儿,老臣可就掀桌子了,将这上面东西都弄到他们身上去,看他们怎么收场。” 看到李靖打算耍无赖让他们背上君前失仪的罪名,李承乾不由的对他伸了伸大拇指后转身离开。这招高啊,皇帝和满朝武都看看刀笔吏们是怎么逼迫得胜归来的大军统帅。 稍时,卢从良的姐夫,御史韩奎就走到李靖的面前,拱了拱手后说道:“大将军,下官对此次西征有一些疑问想向您请教一下,不知道大将军肯否赐教啊。” 呵呵呵.....“韩御史,要是老夫说不想说你会不问嘛?”,抿了一口酒后,一脸不屑看着韩奎,像他这样靠着裙带关系上来的家伙本来就没什么真本事,现在得了这个诉苦的档口还不赶紧抓住。 一来替能让他踩着李靖的肩膀往上走走,二来还能为小舅子卢士良出口恶气,他的这点小算盘哪能瞒得过宦海一生的李靖啊。 “大将军这是什么话,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比如你纵容部下大肆抢掠民财,搜刮当地的民脂民膏,趁着自己还在位大大的干一票。比如薛万彻兄弟轻敌冒进致使我军伤亡惨重,你为了包庇他们而冤杀了河州刺史卢士良。” 韩奎这一出手就对准了个头最大的李靖,都知道皇帝忌惮李靖在军中的威信,要不然也不会在北伐之后就把他闲置起来。不过这也能理解,谁让李靖杀了人家小舅子呢,这战场上的事儿谁能说的清楚,失不失期还不是他李靖一个说了算。 是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李靖,看这位战场上无往不利,战无不胜的大军统帅是怎么来应该他这最大的短板的。 哗啦,起身的李靖直接踢翻了桌子,桌子上的汤汤水水也都溅了韩奎一身,这一下包括韩奎在内的所有人都惊掉下巴,他们怎么也想不李靖竟然敢当着皇帝和众官员的这么干。 还没等韩奎说话,李靖则指着他大声喝道:“你还没有资格这么质问本帅,等你什么时候坐上御史大夫才有资格在本帅这问上一问。想要知道西海道诸军的作战情况,那就请旨去兵部调档,不要在本帅面前狂犬吠日。” 话毕,踏着大步流星走到阶下给皇帝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陛下,老臣已经醉了,陈情表已经到了陛下的御案上,老臣现在只愿早日归乡养老,还请陛下早早恩准。” 韩奎闹的这么一出让本来挺高兴的李世民十分气愤,本来他是打算过几日再和李靖谈谈,可现在好了,人家当着满朝武的面把话挑明了,这让朕这个皇帝怎么回答。 哦,人家刚打了胜仗回来就罢官回乡,那过河拆桥的也太明显了吧,这让下面那些正在喘着粗气、怒目而视韩奎的将领们怎么看,以后国家有难了,谁特么还豁出命来保卫国家的社稷呢。 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对李靖说:“爱卿虽然年事已高,然身子还算的康健,还是要为江山社稷出一把子力的。” 听到皇帝挽留自己,李靖又给施了一礼十分伤感的回答道:“老臣自从龙以来至今已有十几载,这十多年来无日不战,就是为了这天下平定,四夷臣服。 自陛下登基以来百姓安居乐业,贞观盛世以然到来,后世的史书中写到这一朝的时候里面也都有一丝老臣身影,有此建树,此生足矣! 老臣早到了花甲之年两鬓斑白,又患有严重的足疾,不管是精力还是体力都以大不如前。所以恳求陛下容老臣退隐于泉林,好好地享受晚年,如此臣不胜感激涕零。” 李靖说出这样一番哀痛的话语,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大殿里鸦雀无声,掉根针的声音都特么能听见。 韩奎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强如萧瑀都没有办到的事,他自己今天却这么容易的办到了,同时他也从那些将军们仇恨的目光中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看到皇帝出于如此尴尬的境地,长孙无忌连忙让人敲响了金钟,一场盛大的庆宫宴就这么戛然而止,皇帝拂袖离去,群臣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稍时,众官都三三两两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了韩奎一个呆呆的站在那里。...... 第二百三十章 父皇,有个新买卖,您看怎么样? 对于李靖辞官的事,李承乾并不担心,不管怎么说皇帝对于此次的作战成果是满意的。他们这次回来向朝廷上缴了大批的金银玉器和近二十万匹的的战马,可以说是满载而归,慕容家积攒三百多年的家底一次性让他们抄了个一干二净。 尤其是那三千匹青海骢被当成献捷的大礼送给皇帝。乐得李世民丝毫不顾皇帝威仪像暴发户一样摸摸这匹,又摸摸那匹,搞得李承乾是哭笑不得的。 在李承乾看来这就是恋物癖的原因,就像西方神话中巨龙都喜欢金币一样,可一旦拥有的多了,那难道不会审美疲劳吗?而杜如晦也趁着皇帝高兴,为这次战死的士卒争取到了双倍的抚恤。 说道这个,李承乾的胸口好像被铁锤击打了一样疼,这次六率遭受前所唯有的损失,有超过一半士卒变成被装到陶罐之中,等待这藏入军陵。 更为让李承乾感到痛心的是一大批将校的阵亡让六率的骨干力量大大缩水,这可不是简单补充几个人那么简单的事。 待杜如晦等重臣离开后,李承乾就跟随皇帝回到了承庆殿,倒不是他非得跟着去,而是他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自己这位皇帝老爹能不能同意,毕竟这样事在大唐是从来都没有过先例的。 李世民老早就注意到李承乾有话要说,可方才一直有外人在不好说话,要不然这个混小子怎么肯乖乖的跟着自己回来处理枯燥无比的政务呢。 “承乾,要是有什么话跟朕就快说,别跟个猴子一样扭来扭去的,像个什么样子。”,话毕拿起茶盏抿了一口,他到想看看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个太子这样为难的。 “父皇,您真是慧眼如炬,儿臣的这点儿小心思那里能瞒得过您的法眼啊。......” 呦,今儿可是真是新鲜啊,一向不喜欢拍马屁的家伙也知道奉承人了,看样子他这事不是一件好办的事,要不然一向倔强的儿子不会如此的模样。 于是李世民随口笑骂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再跟朕整这些没有用的,朕就把你送到丽政殿去让你母后好好的修理你一顿。” 听到李世民这说,李承乾不由的挠了挠脑袋,他知道长孙皇后因为他率军西征的事气还没有消,昨天晚上还狠狠地拧了一顿自己的耳朵,在丽政殿抹了好一阵儿眼泪。自己这时候要是再送上门去,别说自己不自在,要是累的她伤了神,那可就是罪过。 “别,父皇,儿臣说就是了。您也知道这次六率伤亡太大了,一万多名将士殒命疆场,同时这也造成了一万多个孤儿寡母的家。 他们都是儿臣的兵,现在死了儿臣有责任去照顾他们的家人,所以想把这些孤儿寡母们都聚到一个县来......。这样一来方便照顾不说,也不枉他们跟着儿臣水里火里走一遭。 是以儿臣想向父皇讨个旨意,以朝廷名义将鄠县的百姓迁到周围的各县,且按双倍土地补偿给他们,所产生的花销都由东宫出了,您看?” 朝廷给的那点钱,即使是杜如晦给争取的双倍也就够让他们的家人一到二年的花销。可这时间长了怎么办,把他们迁到一起不仅能照顾这些遗属的生活,还能更加有利于凝聚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钱财方面李承乾一点都不担心,回朝之后杜荷和长孙涣将这半年的账本交到了东宫,看了上面的大额的数字之后还真是吓了李承乾一条。 不过也真得说这俩小子还真没白抖机灵,去年他们在东宫看到李承乾利用硝石制冰后就在注意打到沿海地区生鲜水果上来。 李承乾出征以后,二人找张玄素批了个条子让杭州水师专门调取六艘大型补给船不停将各种北方难得一见的货物贩卖到关中。尤其长安和洛阳两地,他们甚至还开了专门的门店进行经营。 待李承乾话说,坐在龙椅上李世民端起茶盏一边喝着,一边思索起来。自己连军队都舍得给他统帅,再他给他一个县管又算的了什么呢。 可清空一个县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就算是打仗的时候,活儿也不一定干的这么干净吧。再说人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凭什么就因为些许钱财就让人家放弃祖宗的坟地迁到异地去呢。 “承乾,你对将士们这份心朕是知道的,朕也是将军出身,当然知道战场上建立的情谊甚于手足。可这帮你把这个县所有人都清空这事不是用钱能解决的。 为什么不让他们在各自的家乡好生过活呢,朕可以下旨让地方官吏多多照顾他们,以酬谢他们对国家的功劳。” 这也就是李承乾,要是换成李泰提出这么不合理的要求,李世民那里会这么好言好语的和他在这掰扯,早就上去狠踹几脚了。 可他这知道很多时候李承乾提出来的看似不着边际的事,到了最后都是以这混小子的胜利而告终。 之所以不同意李承乾做法另一个原因是他屡屡在各种不同的场合提高士兵的地位,让那么抱着士农工商兵的等级制度世家和夫子们颇有微词。现在李氏皇族还没到和他们翻脸的时候,所以很多事上都是要有所顾忌的。 就说这次黄河发水吧,按理说应该派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他们俩中的一个去的,可就是因为山东士族的原因,硬生生的换成了和他们交往密切魏征和韦挺。 看着皇帝不同意,李承乾随即继续说:“父皇,您可以认为这是个由国家控制的大规模土地的买卖,而那些战死士兵的家属也是合理合法的从东宫手里买一些房子和土地,这样就涉及不到您所担心的问题了。” 李承乾当然知道皇帝的担心是什么,所以他也不得不偷换一个概念,将这件事变成了一桩买卖,这样一来就触碰不到那些人敏感的神经,他这个太子最多背上个劳民伤财的罪名也就到头了。 略微衡量一下利弊之后,李世民不由的耸了耸肩膀,这个兔崽子,糊弄人都糊弄到皇帝这来的,不过能在这么短时间想到这些也算他机灵。况且狭乡迁宽乡的事还没有谱儿,让他去试探一下也是好的。 “好吧,你去找玄龄和辅机商量一下,记住尺度是问题,不能事事都落人口实。” 第二百三十一章 虚怀若谷的李承乾 霓裳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东宫人头涌动,武官员们三两成群的叙谈着。 坐在上面长孙无忌和张玄素看着他们不由的老怀为安,仅仅六年时间东宫不仅有了一支拖不跨、打不烂的军队,还聚集了一批实干形的青年才俊,一直以来都在走钢丝的他们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就说秦怀玉吧,像他这个年纪在军中大多数人都是朗将之类的官职,最好的也就是可宁远将军。这小子现在已经是从三品的官职,听说皇帝现在已经在考虑晋升他为正三品大将军了,这样的升迁速度怎么能不让那些在朝上苦熬即使年的家伙妒忌呢。 “好了,不要那么多礼数,都自己找地方坐吧。”,话毕,随即对下面行礼的众人拂了一下手。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注重形式的人,有那时间还不如去多干点正事。再说这尊重是在人心里的,而不是在这些虚头巴脑上。 啪啪,拍了两下椅子上的扶手后,李承乾笑着说:“在马背上的时间长了,坐在这么软的位子上就让人不想在起来,小富易安即使是本宫也不外如是。 百姓们常说庄稼汉多收三斗麦子都想换个婆娘,在这点上你们可都要向鄂国公学学,丑妻近地家中宝,骆驼单走罗锅桥,不要忘记过去,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 随着东宫的势力日益壮大,他们中的不少人都走上各级官吏的宝座,平时在下面也有不少手下簇拥着,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在这个时候人的警觉性往往是最低的,很多人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自己原有的轨道,从而走上犯罪的道路上。像这样的事情李承乾以前见过很多。 虽然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但作为他们的主君他有责任,也有义务挺行这些跟他水里来,火里去滚出来臣子们。 看着李承乾如此的居安思危,坐在下首的长孙无忌从心里为他感到高兴,他的这个外甥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而东宫的那些官员们听到李承乾的训诫之后也纷纷起身恭身领命,口中还整齐的念道:“谨遵殿下诏命,时刻谨身,不敢有违。” “好,你们说的话本宫都记下了。今年的晋升和六率将领的褒奖奏本,本宫已经上呈了陛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批下来,你们中的很多人也要跟着换官服了。” 做了这几年的太子,萝卜和大棒的使用李承乾已经玩的炉火纯青了。 对待这些官员你不用一直高压让他们喘不过气来,多少还得得让人有点盼头,饼画的再圆也不能充饥不是,这年头手里要是没把米,恐怕是连鸡都哄不住的。 当然,殿中这些得知自己会得到晋升的官员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是李承乾在各各衙门中选调上来,这些不受重用和出身庶民的官员认为,在东宫当差可谓是他们人生中最正确的选择,有功则奖,有过责罚,不像其他地方一样按资排辈黑幕重重。 “言归正传,今天叫诸位来主要有三件事情,第一件是关于六率的,诸位都知道这次西征六率损失严重,所以大量的补充新兵和将校的遴选就成为重中之重。自今日起由长史房遗直兼任右卫率大率与秦怀玉一起负责此事,限期三个月,时间一道本宫会亲自去校阅的。” 让房遗直出掌右卫率,李承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在个人武力上六率中的很多将领都要超过他。一直坐长史的他在众将之中的威望甚高又能最快的进入情况,对于伤痕累累的六率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件事是有关山东和河北两道的,都说水火无情,虽然陛下并没有下旨意让本宫办这个差事,但本宫也是要尽一份心力的。 杭州水师第一批战舰不是已经打造完成了吗?马上给李崇义传令停止训练,让他率领全部战舰和补给舰全速南下采购一批粮食,交给河北、山东道按察使魏征。” 听到李承乾要用杭州水师去运粮,长孙涣不由的站出来说;“殿下,臣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话毕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太子。 在看到李承乾点头之后,随即接着说道:“是不是留下几艘补给舰专门关中和洛阳等地的商货,要是把他们都停了,那各地跟咱们合作的商家不仅都会受到严重的损失,就连东宫庞大的财政输出也会出现问题的。” 长孙换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那些商户和东宫合作多年,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要是因此断了他们的财路,不仅能造成他们的破产,且那些跟他们讨生活的人也将失去生计,如此以来岂不是拆东墙补西墙了, 沉思了片刻的李承乾随即言道:“原有的运输商货的补给舰数量不变,不能让那些商户来承担不属于他们风险。另外长孙涣见微知著,敢于直谏赏千金。”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原本还有些紧张的长孙涣瞬间就乐开了花,他毕竟是东宫的官员所言所行都应该为李承乾为重,这么大庭广众指出主君的过失还被太子收拾一顿。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承乾竟然坦然的接受指正,还重重的奖赏了他,这么怎么能他欢欣鼓舞呢。 “诸位,长孙涣方才的话提醒了本宫,人无完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是正确的,这也是朝廷为什么要设立言官的原因。自今日起在东宫所属的各衙门设立铜柜,无论品级高地低都可以上书言过,由内直郎张振、张宏负责署理。” 英明如汉武帝在晚年不也是被自己的刚愎自用迷浑了眼睛嘛,他可不想让自己在权利中迷失自己人性,去伤害那些他爱的和爱他的人。 当然李承乾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气和资格敢于直面自己的过失,所以也只有让他们匿名写出来。 “殿下如此的虚怀若谷是国家的福分更是我等臣子的福分,老臣谨为大唐贺,为殿下贺。”, 张玄素笑着看着自己的这个关门弟子,他一辈子都希望能教导出一个合格的帝王,如今看来这个目标不远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历史第一个房地产商 “至于这最后一件事就是鄠县的拆迁改造计划,为此本宫已经和房相等人研究过了,户部会在半年内将该县所属的百姓陆续的迁出。张师傅,给予百姓们的补偿也要立即划归户部,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于此同时,长孙冲马上派遣廉政部的官员下沉到每个村,确保百姓们都能切实的领到应财帛和土地,告诉那些地方官员谁要敢以身试法,向百姓腰包出手,那本宫就摘了他们的脑袋。” 对于拆迁这一块,李承乾以前虽然没有接触过,但多少还是听说过一点的。眼见着这么一大笔钱谁能保证那些小吏们不会做一些手脚,要怎么会有小官巨贪的说法呢。 再加上那些百姓初到异地,那些州官老爷们会不会把手里的自留田分给他们。关中历来都是狭乡,土地的价格很高,要是他们把手伸向了刚刚拿到补偿的百姓,那这就和自己的初衷相违背了。 “诺,殿下放心,臣下去后立即挑选人员与当地廉政部官员立刻衔接,保证掌握切实有效监督此事。”,听到李承乾的命令之后长孙冲赶紧站出来,在廉政部任职多年的他太知道人性的贪婪的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就说在今年被刑部处置那十几个县令吧,这些人不就以为那些伤残的士卒和孤儿寡母好欺负嘛,所以就贪了朝廷给予老兵和遗属的补偿。这特么就是找死,不知道朝中那些将军们都盯着呢嘛,他们不被弃市就怪了。 “另外杜构的水泥作坊全力生产,再从民间预定大量砖石,总之一切跟建筑有关材料都要备足了,本宫要将那里打造成一个全新城区,为以后城区改造方面积累大量的经验。” “诺,殿下放心,自从有了被生产出来以后,军工区也用它们做实验建了一些房子,积累了一些经验。 臣回去即刻下令让全力生产,保证按时按量的供给鄠县的改造计划,同时也会派出专人对于鄠县进行勘验,详细计划做出来后臣在呈上来。” 之所以在鄠县选择使用新的材料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以后建立新城和改造长安做准备。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李承乾也要比以前稳重了不少,他不会用一种没有说服力的材料,冒冒失失的提出改造城市的计划。 再说不培养出大量的经验丰富的工匠,谁知道他们干的能不能达到自己的要求呢。另外他也不愿在朝堂上因为这样事和朝臣们吵上一架,就像皇帝昨天提醒他的那样,有些事是要注重尺度了。 “好了,今儿的事就议到这里了,舅舅和张师傅留下,你们都回去办各自的差事去吧。”,话毕就对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散了。 稍时,东宫书房,待三人都落座之后,李承乾又将恒连喊了进来,让他赶紧下去准备一些茶点,再吩咐膳房做一些清爽的小菜。这么热的天,他自己受不了更别说面前这两个汗流浃背的老头了。 “方才听殿下所言是打算以此为蓝本打个样子,以后在各州府县推而广之了。那么照此发展土地的价格会不会飞速上扬呢。”,长孙无忌位在中枢多年,自然对于土地的情况要比张玄素知道的。 其他的地方倒还好说,但关中这个地方人口稠密为全国之最,每块土地都是寸土寸金。皇帝不止一次想把狭县的人迁到宽乡去,可碍于各种不同原由都没有付诸于实践。 可照着李承乾这么给补偿,那关中的地只会越来越贵,那这狭县迁宽乡的政策就没办法施行了,真不知道皇帝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答应太子的。 李承乾当然知道长孙无忌的担忧是什么,无非就是因为关中人口的快速增长而担心。就像一个杯子,它能乘的水毕竟是有限,这临界点一旦被突破,那它所带来可就不仅仅是土地一个麻烦。 “舅舅,土地和人口的问题历来都是当政者最为头疼的问题,你要想把它们都平均起来那是不可能。 因为那些手里掌握大量的土地的世家大族不会同意,动了他们的土地就等于是和他们开战,杨广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管是父皇还是本宫是都不会去做的。” “本宫这么做一是照顾了那些军户,二来用一种新的模式来经营一座城市,除了耕地以外三分之一的土地将属于空闲状态,这样一来耕地岂不更多了。 百姓们对世家土地的依赖将会大大减少,如此一来他们留那么多地干嘛呢,种粮食吗?他们自己能吃多少啊。 现在朝廷每年都会从林邑等地采购大量的粮食运到关中,他们种的那些粮食又卖给谁去呢? 所以世家手里的土地将会大大的贬值,狭乡和宽乡的界限将会变得十分模糊,父皇的想迁移人口的计划的阻力将会小的多。” 哦,我说皇帝怎么会同意太子这么干呢,原来是为了狭乡迁宽乡的政策打打铺垫,这对父子俩也真是机关算尽了,那些世家大族碰到这对父子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若是如此,老臣就心了。”,话毕,放下心中疑虑的长孙无忌一口就干杯子中的凉茶。 “不过有一事,本宫回朝后就感到十分奇怪,这次为什么不是由舅舅你和房相中的一个出任按察使,而是让魏相去了,这不是他所擅长的啊。再说父皇怎么会让韦挺出任副使呢,朝中比他强的大臣太多了吧。” 这家伙小时侯与隐太子李建成关系不错。武德皇帝进长安以后,署为陇西公府李建成祭酒,迁太子左卫骠骑、检校太子左卫率,隐太子李建成遇之甚厚。 武德七年,因杨干之事,与杜淹、王珪于流放巂州。贞观初年,得到王珪几次举荐晋黄门侍郎,拜御史大夫,封扶阳县男,后因言获罪遭贬辗转投入李泰门下,成为魏王的高级幕僚。 倒不是说他投了李泰,李承乾就看不上他,而是上次关中通路的时候,这家伙明明有能力完成,结果却把差事办砸了,这可太耐人寻味了,所以从那以后李承乾就对他格外的留了个心眼。 “殿下,你还没有大婚,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风叫枕边风。”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玄素当啷的来这么一句,搞得的长孙无忌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只能无奈的指了指他。 第二百三十三章 殿下,你可不太纯洁啊 “张师傅,你这枕边风的意思是?”,看着张玄素在那撇嘴,李承乾有些不明白了,这老头为人方正可是从来都不八卦人家后院的事的,今儿这是怎么意思呢。 “殿下,都是后宫的事,你也知道长安夏秋之季炎热,娘娘身患气疾病又有孕在身,所以后宫里很多事都顾不上来,那些娘娘们有些小小的异动也是正常的。” 长孙无忌是真怕张玄素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赶紧就把话接了回来。再说这身为外臣总不能和魏征一样没事就盯着皇帝家后院那点事吧,那这成什么样子了。 “辅机,你是不是说的太含蓄了,这和娘娘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陛下小富易安,今年多打了几斗麦子罢了。” 老夫子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皇帝留,在他看来李世民才应该东宫听听,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看到老头急了,李承乾不由的抬手打断要说话的长孙无忌,随即言道:“舅舅,还是让张师傅把话说完,本宫倒想看看后宫的嫔妃是怎么干涉朝政的。” 连长孙皇后都避讳的事,她们都敢干,李承乾还真佩服她们的勇气,处置洪涝这么大的事她们都敢参与,那明天是不是也有心想换个皇后了。 长孙无忌了解这么外甥,凡是涉及到皇后的事,李承乾都格外重视,但这不管怎么说都是长辈们的事,他这个做儿子的要是管到老子的后宫那让皇帝怎么想。 再说就凭韦氏的能力还不足以动摇长孙皇后地位,要是李承乾在这时候出手那免落人口实,要知道朝中现在对于太子在军中庞大的势力已经有所微词了。搞不好已经有人给皇帝上密折,请求削减东宫的军权了。 “殿下,韦氏姐妹一位是贵妃,一位是昭容,身后又有强横的京兆韦氏作为后盾,她们趁着娘娘身体倦怠想尽各种办法邀宠媚上。不仅让申王进晋爵为纪王,还为其女求得临川公主的封号。 张亮调任洛阳都督后她们又为韦挺求得洛阳大都督府长史的位置,更为过分的这个韦挺到任以后和山东世家一起出资大修乾元殿,其巍峨程度比前隋时期还要高上三分。 没事的时候就上个本请陛下东巡,她们也在宫里没事就吹吹枕边风,搞得陛下是晕头转向的。要不是这次出现了洪灾,陛下一准也就去了。” 额,看着老夫子一份义愤填膺的样子,李承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承乾知道韦氏姐妹向来心机深重、善于经营,要不然她们这对二婚女也不会一个爬到贵妃这个位置上,另一个当上了昭容上。这次估计也是趁着长孙皇后不便的契机才敢出来兴风作浪的。 而张老夫子最担心就是她们的这种鼓动皇帝的作法,这不是让皇帝走杨广的老路,要知道杨广是史上最喜欢巡游的皇帝,那个强极一时的帝国在短短几十年内灭亡这条也是个主要的原因,而朝中这些经过过那场动乱的大臣们恰恰最担心就是这点。 “看来本宫不在朝这半年发生不少事啊,还有什么一气都说完吧。”,话毕一口气的抽干了杯子中凉茶。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长孙无忌不由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妹妹之所以没听皇帝的去翠微宫调养避暑,就是怕自己不在宫中让别人断了李承乾的后路。 而这个一向护短儿的外甥,看这样子是打算给母亲出口气了,“她们还要给齐王作媒,人选有两个一是定襄县主,二是韦挺的长女,这个,这个目的就是。” 长孙无忌没有往下说,可就算是他不把话说完,李承乾也知道她们想在干什么,无非就是想在这后宫中寻找盟友慢慢的消磨皇后在后宫的实力罢了。 “父皇和阴妃那怎么说?” “陛下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不过阴妃却已经去娘娘那表过态了。她说自己眼光和能力有限,不足以帮齐王找到一个良配,所以就将这事拜托给了皇后娘娘。” 看看人家阴妃就是比她们明事理,懂得什么叫感恩,再说李承乾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物,等他率军返京后知道自己的母亲受气了,那还不闹翻了天。 自己怎么样都行,可儿子好不容易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怎么会因为韦氏给带来的这些好处就这么白白葬送呢。 沉思了片刻之后,李承乾一边倒着凉茶,一边问道:“张师傅,北平郡王那最近怎么样?他的部族是不是都已经迁到定襄一带了。” 听到李承乾问突利,张玄素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在说韦家的事吗?怎么突然问道突利身上去了,难道这两者之间还存在什么关联吗? 虽然不明白李承乾的用意,但张玄素还是说了出来:“突利五月份就已经迁过去了,同时把牙帐也设立在定襄,上个月还往长安送了三千匹战马给陛下。” “北平郡王在漠北诸部威望甚高又有大功于国,听闻他的王妃早亡,上书陛下给他赐婚也是应有之意。 定襄县主身份特殊,将她赐婚为北平郡王正妃既能抚慰其尽忠王事之心,还能让那些对我朝还心存戒惧部落都知道陛下对归者的爱护之情。” “更为主要的是北平郡王作为漠北诸部的可汗其身份无比尊贵,嫁给他总比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齐王要强的多吧。张师傅,你即刻替本宫上个奏本,大体上就是这个意思,至于措辞嘛,你掂量着办。” 李承乾的话,长孙无忌二人眼前为之一亮,这招绝啊,出了李承乾说的那两点之外,还能在韦氏和蜀王之间系上可扣,让他们在争夺突利的问题上互相掣肘,一箭三雕啊。 “殿下,是不是用老臣的名义呈给陛下,一来臣以前负责过突厥百姓内迁和他们有过些交情,二来也让你避避嫌啊。”,在张玄素看来,这个奏本递上去皇帝是肯定是会同意的。 这么做既能牢笼了突利,还能让这个继女从自己眼前消失,两全其美的事啊。而要用李承乾的名义这么做明显不就有了打击报复的嫌疑,多事之秋,能少一事还要少一事吧。 张玄素的用意长孙无忌当然明白,于是也跟着劝说:“是啊,殿下,玄素说的没错,他是真为你好啊。” 可李承乾却当即摆了摆手:“舅舅,本宫当然知道张师傅的心意。可这次本宫就要让韦氏姐妹知道,把脑筋动到母后身上是她们一生中最错误的选择。” 第二百三十四章 寿星公吃砒霜 丽政殿 当李承乾到门外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小孩子的玩闹笑声,不用说他也知道这热天能在外面的耍的除了李治那个小混蛋外不做他想。 进了门之后,只见豫章一边擦着汗,一边追赶到处乱跑的李治,嘴里边还喊着“慢点跑,稚奴,慢点。” 姐弟俩玩的这么高兴,李承乾当然也不愿意去打扰他们,随即转了个弯儿就进了寝殿。 看到李承乾来了,苦着脸的李丽质立马就放下手中的女红跑了过来,还摇着李承乾的胳膊告状:“大哥,母后每天都把丽质关在这里做绣工,烦都要烦死了,你看这手都扎破了。”,话毕还把扎破的手拿给李承乾看,脸上的表情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还没等李承乾把安慰的话说出口,长孙皇后就走了过来,用手点着李丽质的脑袋,嗔怒道:“终于来了靠山是吧,要是在让你这么疯下去还得了。就你这副皮赖的样子,将来出嫁了怎么做当家的主妇。” 李承乾知道,自从长孙悦走后,母亲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在她看来如此不是自己的大意疏忽也不会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所以在对待李丽质就要比以前严格的多,打算好好规矩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头,别倒时候再出什么事儿来,那就太对不起自己的哥哥了。 “母后,丽质年纪还小,慢慢来也就是了,何必急于一时呢。”,话毕,就扶着长孙皇后坐了下来。 “你呀,什么时候都有理,在这么惯下去早晚有你受的。”,随即还瞪了李丽质一眼:“罢了,今天就到这了,一会儿和豫章她们少吃一些冰镇的果品,吃多了伤脾胃。” 如蒙大赦的李丽质那里还管得了那些,答应了一声后转身就跑了出去,留殿中母子二人也只能无奈的对视一眼。 “母后,为了能让儿臣安心在前线作战,您可是受不少的委屈,那为什么儿臣回来以后不说呢。 您现在身子日渐重了,长安现在的气候又十分不适合您休养,这把身体闷坏了可就是儿臣的罪过了。”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长孙皇后知道一定是哥哥和儿子说的。这心里要说不埋怨那是假,这孩子刚从西北的雪域高原回来,跟着他出征的将士也有一半都没回来,由此可见战事惨烈到了何种程度。要知道这孩子手里的刀可还滴着血呢,现在和他说这些不是让他惹事呢吗? “乾儿,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要了两个封号和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动作,要是连这点事儿都扛不住,那你的母后这个皇后也就别当了。” 长孙皇后的意思李承乾明白,和普通的父母一样,能给儿女少添些麻烦就少添一些。可越是这样李承乾就越是生气,老虎不发威真特么当我是病猫了,老子这个太子要是玩不过你们韦氏,那这太子之位就特么让给李慎那个乳牙都没长全的小家伙。 “乾儿,乾儿,想什么呢”,看着李承乾阴着脸不说话,长孙皇后焦急的喊了两句,她知道这孩子看不了自己受委屈。 “乾儿,现在真不是和韦家撕破脸的时候,你父皇正在用他们的影响力平定山东和河北的水灾,现在对要是对韦室动手就是不顾全大局,到时候最为难的是你父皇。” 看着长孙皇后皇后一脸担心的样子,李承乾也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后随即言道:“诺,母后,您放心这些道理儿臣都醒的。” “不过,长安城确实不是适合您现在的身体,儿臣已让人将翠微宫打扫了出来,那里树林繁茂,气候要比长安温和的多,最是适合休养了。要是实在烦闷了还可以去苍书院去看看、听听,总比在宫里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烦心的好。” “好,母后都听你的,再把丽质她们都带上,老是闷在宫里对她们来说也是不好的。”...... 翌日东宫书房 长孙冲,赵构,丘神绩老早就侯在这里,对于太子召见他们都感到有些突然,这也没出什么事啊。 “仲良兄,你知道殿下召咱们弟兄来有什么事吗?”,话毕,赵节抓起茶壶狠狠灌了一口凉茶了后,一股冷流从喉咙划下,身上的那股燥热之气顿时就消散了。 长孙冲则摊开双手做言道:“我和两位都一样一头雾水。” 稍时,看到李承乾走了进来,三人都整理下袍子,恭恭敬敬的给李承乾行礼。 “不管在前朝还是在后宫,京兆韦氏最近都日渐活跃。他们是看本宫对待手足兄弟甚为宽厚,所以就有恃无恐,竟然趁着本宫在外作战欺负到母后头上了,这长安城放不下他们了是吧。” “你们三人都是消息灵通之辈,对于朝中的各势力和大臣们的背景都有所涉,说说京兆韦氏。” 听到太子说韦氏,长孙冲不由的想起昨天父亲回府后说起定襄县主的事,于是略微试探的问道:“殿下,家父说定襄县。” 看到李承乾点头,长孙冲知道太子这次是打算拿他们立下威了。平时跳脚也就罢了,可竟敢趁着太子不在朝,就在暗地里给有孕在身皇后使绊子,那特么不是寿星公吃砒霜了嘛。 赵节可不管这对表兄弟在打什么哑谜,既然太子问了,那自己说就是了。 又灌了一口凉茶后言道:“京兆韦氏自汉时就是显族,三国两晋时成为关陇士族之一员,......而韦贵妃珪之父韦圆成官至隋开府仪同三司郧国公。现在韦氏的家主是韦庆嗣,算起来正是韦妃的堂兄,以前做过隐太子的家令、封爵彭城郡公,属于韦氏的东眷房。.....” 听完了赵节的介绍后,李承乾不由的挑了下眉头:“这么说他们是家大业也大了?” “是的,殿下,司农卿韦思言、尚书右丞韦思齐、尚衣奉御韦思仁、洛阳大都督府长史韦挺.....这些都是出身京兆韦氏。”,听到李承乾的问话后丘神绩赶紧的接了一句。 “自即日起,将你们全部的本领都给本宫使出来,调查除了韦挺之外的所有韦氏官员。记住,要找些能把事情做大的由头,本宫倒是要看看他们韦氏的子弟都是些什么货色!” 第二百三十五章 要干就干大的 李承乾的奏本送到承庆殿大约十天后,李世民就下旨将定襄县主李氏晋为郡主,赐婚于北平郡王,责令殿中省为其准备嫁妆,一个月后前往定襄突利的牙帐成婚。 接到圣旨的韦贵妃第一个时间就跑到承庆殿哭诉请求皇帝收回成命,可用一个继女就能稳定漠北的局势,这么划算的买卖皇帝当然不会反悔。 为了安慰了一下暴雨梨花的韦妃,皇帝又赏赐来一大箱宝石美玉,还给纪王李慎增加一千户的食邑就算把她打发了。 而另一头,为了保证长孙皇后出行安全,李承乾也是亲自点验随行的车架和人员,整整忙了三天才安安稳稳的把自己的老娘送了出去。 身心疲惫的李承乾回到东宫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招来了长孙冲等人,这都过了半个多月了,总该有点进展了吧。 稍时,东宫,书房,李承乾一边批着积压的公,一边问道:“都说说各自成果吧!” “殿下,司农卿韦思言自到任利用职务之便,为地方豪强逃税、漏税数目巨大,且私自扩充良田三千二百八十五亩。 尚书右丞韦思齐行贿吏部右侍郎郭贤,为其门人求得三个县令的职位。根据臣调查的结果,这三个人原本都是混迹青楼楚馆的打手,他们都是跟着韦思齐的在平康坊纳的三房小妾才和这位尚书右丞搭上的线。 至于尚衣奉御韦思仁这个家伙胆子就更大了,他主官陛下和诸王冕服等事务,通过采买等便利手段和一些不良商人勾结,现在臣查到的就有六万贯之多。对于这三个人的犯罪事实证据确凿,只要有旨意就可是随时羁押他们三人。” 长孙冲是第一个站出来回话,为了查这三个人,他不仅调动了廉政部在京的所有势力,甚至还用他老爹长孙无忌的面子搭了不少的人情。 之所以这么尽力不仅是因为这是太子交给他的任务,更为主要的是他也想为一向疼爱自己的姑母出一口恶气。 “韦庆嗣之子韦正矩,欺压良善,好色无度,强抢有夫之妇,责令其手下家奴打死苦主一家四口,这其中还包括两个孩子。现在苦主一家只剩下一位老妇,臣已派人将其保护了起来。” “另外韦正矩还在万年县盖了一处别苑,其规制已经达到亲王标准,还豢养近百名的江湖游侠为爪牙。更加严重的是此人与军中或者工部的官员勾结倒卖了大量的军械给那些江湖帮派。臣以为此人罪大恶疾、不得不查,应当从重处理。” 对于这样纨绔子弟,赵节一向都是看不上的,虽然他也是个纨绔,但从来不会干这么下作的事情。再说为了让自己多弄些钱去挥霍竟然把主意打到军械上去了,那特么不是找死吗? 唐律中明规定,军用的装备是不允许在民间流通的,但有违者徒三千里。而且任何旧损的军械在军中有专门的人进行回收,然后到工部领取新的装备。 所以说这东西不是那么好弄的,凭着这小子的能耐想在这里面打点折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样一来彭城郡公韦庆嗣就有重大的嫌疑,当然赵节手里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这种事总是要通过审讯才能搞明白的。 “韦妃之弟礼部侍郎襄城郡公韦义节、千牛参军韦弘机、监察御史韦思谦......”,看着长孙冲他们二人说完,丘神绩赶紧补充了自己的调查结果。 听完了三个的汇报之后,李承乾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后随即言道:“这些基本上就是韦氏在京的所有势力了吧。不错,能在这么段的时间把事情查的这么清楚,足见你们二人在司经局花费大量的心血,对此本宫甚为欣慰,着晋升一级赏千金。” 待了赵节二人向李承乾行礼谢恩后,坐在主位上的李承乾从阶上走了下来,沉声言道:“这些世家子弟还真是经不起查,平时一个个都人五人六的,真没想到在私底下都是些悖逆君恩、男盗女娼的家伙。 赵节,将你们的手中的东西都交给仲良,这种事还是由他出头方面一些。另外仲良,你接手后立即知会刑部尚书李道宗、大理寺卿戴胄,让他们全力的配合你抓捕并审理所有案犯。尤其韦正矩等人豢养死士和贩卖军械这一块,要当作重中之重。” 既然准备和韦家开战了,那事情就得往大了弄,倒卖军械、豢养死士这总是事实吧,到了皇帝那图谋不轨,意图谋反这八个字就足够了。虽然不可把韦氏九房统统的干掉,但韦妃这两支,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李承乾让他领衔主审,长孙冲这脑袋是一阵阵儿的头疼,别说他没审过过这么大的案子,就说李道宗和戴胄那个精于事故的老流氓,那是他这么个愣头青请能管得了的。 “殿下,你看是不是由江夏王和戴胄主审,臣协办。你这也知道臣这资历在他们那实在是不够看的。再说这么大的事没有圣旨,刑部和大理寺也不会理会臣啊。” 他们三个人都明白这是李承乾私底下交待的事,皇帝对此是毫不知情的。可这立案抓人就必须有皇帝的圣旨了,尤其还是这么多高品级的官员,要不然就是去了也得让人家轰出来。 “经验都是锻炼出来,本宫以前还没当过太子,现在干的不也挺好的吗?至于你说的圣旨就更不是问题了,喏,给你。”,话间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道圣旨递给了长孙冲。 打开一看长孙冲底气瞬间就足了起来,“殿下,这,这是”,看着长孙冲裂的嘴咧得跟荷花一样,赵节二人也不由的好奇里面的内容,连连催促他赶紧念念。 恩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之后,长孙冲沉声念道:“皇太子承乾,宜令听讼,在兹恤隐。自今以后,诉人惟尚书等省有不伏者,於东宫上启,令承乾断决。今若有固执所见,谓理不尽,然后闻奏,贞观四年元月。”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太子到底想干什么 夕阳西下,被微风抚过的长安城一扫白日里的闷热的炎炎之气,这个时候可以说是现今关中的人们最喜欢的时辰。 每天的这个时候,李道宗都会在王府的凉亭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听着小曲。可今天是个例外,刚从刑部出来准备回家的他就被长孙冲派去的人请到这里,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 当然了,同样和他一同被请来的戴胄也是一头雾水。这可真是是个奇景,两名大唐司法部门的最高官员被稀里糊涂的请到廉政部大堂,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俩犯了什么事呢。 “长孙冲,你小子现在能耐了,不去给叔叔们请安也就罢了,竟敢直接派人把我们请来。怎么地,老子和玄胤是审错什么案子了,还是贪污受贿让你发现了。” 看到长孙冲带着两个抱着书吏走进来,李道宗就没有好气的开始抱怨起来。其实这也不能怪李道宗生气,换做是谁也不愿被小辈喝来喝去的,跟何况还特么是个专查官员的衙门了。 “哎呀,两位叔父,小侄也是忙晕了头,失礼之处还请两位叔父见谅,小侄在这现给您二位赔罪了。”,话毕长孙冲赶紧赔了个笑脸给他们二人行了晚辈礼。 他不再乎是不是在属下面前丢了面子,他所在乎的是这两个老人渣能不能全力的配合。别说是他长孙冲了,就算是他老子长孙无忌也不一定能用明白面前的这两个人。 “好了,承范,仲良也不是外人,你还能真生他的气嘛,要是没什么大事,他怎么会这么做呢。”,戴胄赶紧走出来打了个圆场。 不说看在他和长孙无忌的私交上,面前这位少爷怎么说也是皇家驸马,皇帝的面子怎么也得顾全一二吧。况且,要是传出去他们欺负长孙冲这么个小辈,那这老脸可真没地方搁了。 听完了戴胄的话,李道宗的脸色稍微好了点,随即沉声问道:“说吧,叫本王二人到底有什么事。要是说不出什么彩儿来,别怪老子替辅机用家法教训你。” 被这些老家伙踢大的长孙冲当然不在乎什么家法不家法的,他知道这次让两位大佬当陪衬完全是太子有意的在培养自己。只要把这个案子办成了,那么空缺已久右侍郎就非自己莫属了。 随即对二人做了请的手势,让他们先看看书吏们已经整理好的案。 稍时,看过几份了案卷的李道宗抬头问了一句:“这些都是京兆韦氏的人,而且都算不得是什么大事,用的着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们请来吗?” 确实,李道宗说的是实话,那个世家是完全干净的,要是都这么认真那这天下那还有世家的存在的了。而且要办这些人根本就不用他们出手,长孙冲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 “叔父,那您在看看这个。”,话毕,站在一旁书吏使了眼神,示意他将那些卷宗交给两位大佬。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戴胄擦了擦头上的汗后,又赶紧灌了一大口凉茶压压惊。随即言道:“如果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就凭豢养死士,倒卖军械这些罪名,那就是以谋反罪论处。可这谁家没有几个私兵呢,你们长孙家没有吗?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你有陛下的旨意吗?” 世家大族拥有私兵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就是皇帝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长孙冲现在把这几个人提出来这明显就是打算小题大作。 而且这些人都是韦贵妃的亲族,要动他们除非皇帝发话。要不然就凭着眼前这些东西动了他们,自己和李道宗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老夫劝你一句,勤于王事是个好事,但也是个坏事,你看看魏征就知道。别以为辅机能保的了你一辈子,这朝堂的水要比你想要深的多,你明白吗?” 看着老友的儿子正在犯错,戴胄不得不说上一句,要是明知道是坑还让这混小子跳,那就来就没有颜面见老友了。 “行了,玄胤,你看看这种大案是他这个小小四品官能干的吗?把陛下的圣旨拿出来吧,让我们这俩老骨头看看陛下那是怎么个章程。” 李道宗可不信长孙冲敢碰正蒙圣宠的韦贵妃,再说虽然这些人只涉及到了京兆韦氏两房,可怎么说人家也是关陇世家的一员,如果不是皇帝的意思,长孙冲是不敢贸然碰这个庞然大物的。 “这次倒是叔父猜错了,小侄这只有太子殿下一份手谕,责令小侄和两位叔父一起审理此案。”,话毕,就从左袖子掏出李承乾的手谕给二人看。 拿着李承乾手谕仔细看了两便后,李道宗沉声说道:“不行,这个诏令本王不能从命。从公事来将这么大的案子没有陛下的旨意是决不能动的。于私来讲,本王是他叔叔,这么干就等于和韦氏撕破了脸,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后宫,太子都会有不小的麻烦的。” “你是太子身边的近臣,他犯这样的糊涂,你怎么不劝他呢,你的人臣之道去那了?”,李道宗是万万没想到此事竟然出自太子之后,这可太让他感到意外了。 要是动了这些人,李承乾这个太子怎么向皇帝交代啊。但李承乾到底是储君,即使他是长辈也是不能骂的,所以也只要把火都撒到长孙冲的身上。 “仲良,即使你有太子殿下的手谕也是不行的。朝廷有自己的法度,没有陛下的圣旨和中书省的批,老夫和承范是不能动的,你这是在为难老叔们。 回去劝劝殿下,以前那么多事儿都忍了,不至于就这么和韦家翻脸。”而站在一旁的戴胄可不敢向李道宗一样说话,只能从制度上反驳李承乾的诏令。 呵呵......待二人说完,长孙冲不由笑了起来:“两位叔父,他们韦家要是敢对东宫动手,太子殿下一定会佩服他们的胆量,而且行事断不会如此决绝。可他们已经触到殿下底线,殿下说了必须办了他们。” “至于两位担心的圣旨在小侄看来不是问题,这是陛下在贞观四年下的圣旨,着令太子提调三省,有权便宜处理一切国政。怎么样,这下二位可是遵命行事了吧。”,话间,从右边的袖子里掏出了李承乾给他圣旨。 看完圣旨李道宗,不由的感叹了道:“太子这是要干什么啊!”,李道宗常年和这个侄子打交到,他知道这小子是头倔驴,只要他认准的事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啊。 先不说皇帝和朝臣们在事后怎么为难他,就说这韦氏九房吧,恐怕是要跟他不死不休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被说服的江夏王 翌日,晚,刑部大堂 李承乾这个太子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温尔雅的样子,和人接触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而且还做人做事还十分大度,从来不会因为个人喜恶去对待他人。 有人会说太子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掩饰自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可经常出入宫廷的李道宗却不这么看。 最起码他从没有看到过太子去迁怒宫女和太监,对待他们这些卑贱下人,李承乾和大多数的皇室子弟是不一样。 当然李道宗也见识过他在战场的疯狂,你很难想象一个年不及冠的孩子在战场是个什么样子。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战争而存在的,天生就要统帅军队的材料。 如果他不是太子,李道宗相信自己那位心狠手辣的二哥是绝不会留下这么个祸患的。就说李靖吧,都那么大岁数了,皇帝还整天派人盯着呢,更别说异军突起的年轻人了。 李道宗丝毫不会怀疑他将来会取代李靖在军中的地位,当然,前提是他还要在战场上至少待上十年,而眼下他最需要的就是成长的时间。 可今儿太子这么干,无疑是给了皇帝一记响亮的耳光,他那个狠心的爹在这件事以后,能不能给他这个时间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手下的官员和书吏们在刑部大堂里来来回回的忙碌着,李道宗把正在吆五喝六的长孙冲拉倒后堂。一面严肃问道:“仲良,你和本王说实话,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知道这一些都意味着什么吗?” 虽然长孙冲拿出的那到圣旨让他不得不听从命令,但李道宗实在是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让太子如此的大动肝火。太子和长孙冲是穿一个裤子长大的,这次又是此案的主审,他不信这小子不知道。 “我说叔父,你这不是为难小侄呢吗?该说的,我都说了,小侄是东宫之臣怎么能将主君的事跟您说呢,即使您是他叔父,这也是不合规矩的。”,长孙冲一脸为难的说道,又摊开了自己的双手,再次表明自己爱莫能助。 听到长孙冲这么说,李道宗的火瞬间就起来了,随即上前抓住长孙冲的领子,将头又往前靠了几分,咬牙切齿的说:“特么的,和老子将规矩,你今夜调动了刑部和大理寺及京兆尹衙门全部人员,又有让老戴去金吾卫打招呼,你就合规矩吗?” “信不信老子连夜进宫到陛下那告你一状,让你办不成这事?” 对于李承乾这个太子,他是打心眼儿里满意,他实在不忍看李承乾因为一时的冲动就犯下大错。不说他把自己游手好闲的儿子安排到了杭州水师,就说他四时八节给予宗亲们的优待就值得他们这个长辈高看一眼。 其实他身为太子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但不管这些宗亲是否掌握实权,李承乾对他的尊重始终如一。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宗亲原本把儿子交给李承乾带到战场上去。 当然,他们的想法是想让子孙富贵,但怎么不见他们把孩子交给自己呢。在李道宗看来这恰恰就说明了人心所想,所以他才如此迫切想知道太子孤注一掷原因。 长叹一声后,长孙冲挣开李道宗的手,整了整衣领后随即言道:“叔父,既然您如此关心太子,那小侄就破一回例和您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自从殿下当了这个太子以后,就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为了巩固这个储位,他不得不走向了血雨腥风的战场。您打了半辈子仗,这其中的凶险如何不用小侄这个外行来跟您解释了。” 话毕,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回了朝以后,还得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谈来谈去的,这还不叫人窝火嘛。 更为过份的是魏王和蜀王,仗着太子不忍对亲兄弟下手,变着法儿的明里暗里使绊子,就说我那可怜儿的妹妹吧,要不是魏王用人不查会惨死吗?可就是这样,太子念着兄弟之情还是忍了。” “这次你们率军西征,跨戈壁、爬雪原远征万里是何种的不容易啊,小侄和秦怀玉等都是弟兄,听他们说在星宿川打到最后的时候,太子和众将们已经把遗书都写好了,如果不是苏定方及时赶到,这后果恐怕咱们都不敢想像吧。” 长孙冲的话说的十分伤感,让人听了不觉的在心里就生出一股凉意。确实,李承乾这个太子却要比他大伯建成要不容易,他也听苏定方说过星宿川大战的情形,那仗打得用惨烈二字都不足以相容了。 他很难想象太子和疲惫不堪的六率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吐谷浑人是怎么坚持下来,就像长孙冲说的那样,他已经准备好随时为国捐躯了。 想到这的李道宗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现在必须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待李道宗调解好自己后,又对长孙冲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了。 “最让太子难以忍受的是,在他出征期间韦氏姐妹利用皇后身体不适为契机,处处在后宫给有孕在身皇后找麻烦。 不瞒你说御医们给娘娘下的病理上说,如果娘娘在这么忧思下去,轻则小产,重则要命。您觉得韦氏姐妹按得是什么心?那个四处漏风,人际复杂的太医院能保住什么秘密吗?” “为了让太子安心的在前线带兵,替他稳定局势,皇后娘娘整整的在燥热的皇宫中忍受四个月的折磨。 您说,一向孝顺的太子怎么还能继续的忍下去。您说,韦氏该不该灭。我长孙冲即使不当这个官儿了,不当长孙家的少主也要帮我的姑母和表弟把这口气出了,所以还请叔父助我。” 话毕,长孙冲恭恭敬敬的给李道宗施了个大礼,丝毫没有平日里皮懒的样子。 长孙冲的话对他的触动很大,他很难想象李承乾是怎么忍到现在的,这要换成了自己会不会早就疯了呢,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上究竟背负了多少。 看着他平时将谁都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李道宗不由替他这个侄子感到悲哀,朝臣们都说这个太子是皇子之中最像皇帝。 当然他们也用衡量皇帝的标准去丈量他,可就是因为这一象,他是付出了多少啊。那个高高在上,英明神武,开创了贞观盛世的二哥知不知道儿子吃了多少苦呢。 想到这后,李道宗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言道:“仲良,老叔的能耐不大,但刑部这一亩三分地还是说得算,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对于此事都断没有坐视的道理。这个案子刑部将全力的支持你,玄胤那里本王会去打招呼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活阎王长孙冲 刑部大堂 待和李道宗谈完之后,长孙冲下令了召集刑部、大理寺、廉政部所有被选中参加抓捕的官吏到了正堂。随即让书吏将早已准备好的各府名单都发到他们手上。 这项抓捕计划是他和赵节三人反复推敲后才拿出来,参与此案的除了李道宗、戴胄和几个书吏之外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的具体内容,其目的就是为了不走漏风声。 毕竟泄密这种事在刑部和大理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所以他们也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儿。 从他们惊讶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件事对他们有多大的震撼,是啊,不是郡公,是皇帝的小舅子,随便拿出一个都是他们一辈子都够不到的大人物。 都说这当官好,可这官当大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看看今天晚上这名单上的人就知道了。这些平日里衣冠楚楚,八面威风的老爷们也要和刑部的那些囚犯一样,等着在那阴暗潮湿的大牢里等着发臭吧。 站在上面的长孙冲扫视了他们一眼,将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后,沉声说:“诸位,本官奉太子殿下手谕主持此案一切事宜。自子时初刻开始行动,按照你们手中的名单开始抓捕,务使一人漏网。如遇反抗,不管他的官多大就地斩杀。.....” 在廉政部干了这么多年,长孙冲相信只有要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不可能把尾巴完全的擦干净,所以他们的命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再说他手里还么厚的证据,这些家伙早死一点和晚死一刻没有什么区别。况且先死的人还能早点过奈何桥,赶着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呢。 “长孙大夫,那些江湖帮派倒没什么问题,关键是那些郡公府,他们的家丁要么是军伍上退下来的,要么是江湖游侠。如果就这么上门肯定不会轻易就范的,兄弟们的贱命是小事,要是耽误了大夫的事那就不好了。” 说话这位是刑部的官员,长孙冲以前和这个家伙接触过,向来以精明强干著称。今儿这么说话,肯定是怕自己下面的兄弟折损过多,不过这点,长孙冲也能理解,换做谁也都会这样。 随即抬手打断了要呵斥那人的李道宗,笑着指着外面言道:“外面有一支五百人的六率士兵,他们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如果有人不识抬举,他们会为你们解决所忧虑的问题。领队的是河间王之子李晦和李崇真,这些人中还有一百五十名出自陇西的李氏皇族,很多人都是嗣王,身份一点都不比你们要抓的那些人低,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听到长孙冲这么说,阶下的众官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确实没什么可担心了。如果有人敢和他们动手那就是刺王杀驾,想怎么干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本官知道你们都是发惯抄家财的,看到各府的宝石玉器动心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这次不同,你们这次出了要抓人外还要尽可能的搜寻各种证据,如果有人敢贪财误事,那外面的五百人就是给你们准备。” 待长孙冲话音刚落,这些官员的脸都臊的通红,就好像被这位小长孙扒光了衣服一样,口中连称不敢,这个廉政部的活阎王还真名不虚传,要是不称了他的意,那他对自己的人下手也是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不敢就对了,不过本官也不是通情达理的人,事后每人赏百贯,有重大发现者每人千贯。去吧,能不能发财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话毕就对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准备了。 长孙冲相信干了这么多年的刑狱的他们肯定都有过人之处,那些犄角旮旯的东西绝不可能逃过他们的法眼的。 片刻之后,李道宗拿着两个酒杯从堂上走了下来,递给了长孙冲一杯后,言道:“今儿这重赏本王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太子也喜欢在军前这么干。真是财大气粗啊,本王可没有这么厚的家底。” 听完李道宗的调侃之语后,长孙冲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讪讪的笑着说:“叔父见笑了,小侄也慷他人之慨,要我这个小小四品官拿出那么钱来不是在要命呢吗?”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利的驱使他们怎么会把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再说只要扳倒韦氏这两房的人,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呵呵.....到底是东宫出来的,这话说的就是有底气啊。”,看着戴胄能有心情开玩笑,那左右金吾卫的事肯定是办妥了。 “老夫今天算是在尉迟恭和刘弘基那俩个老匹夫呢出了口恶气,他们看了你带来的那道圣旨和太子殿下手谕后都表示只要不靠近皇城,他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看看你家殿下还真是威名赫赫啊,能吓得住那两个老流氓。” 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戴胄,长孙冲赶紧接了一句:“叔父,不是殿下威名赫赫,是韦氏之罪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了,他们的罪行罄竹难书,鄂公和夔公也是出于义愤罢了。” 听完长孙冲的话,李道宗和戴胄二人不由的对视了一眼,继而相视大笑。 现在这些年轻人还真是不得了啊,不仅胆子大,而且知道得意不可忘形。难怪皇帝会把最宠爱的公主许给他,看来人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也不是全靠他老子长孙无忌。 反正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都已经安排完了,那除了耐心等待也就没什么可紧张的了。想通了这一点后,长孙冲对二人告了一声罪后就去了刑部的大牢,他要再次的确认下那些腾出来的牢房,保证不在会出现像徐州参军柳雄那样的事。 为此他还专门从秦怀玉手里借了两百名士卒,接管刑部丙区的全部监室,没有他和李道宗、戴胄的手令,就算是一只蚂蚁也休想进入这个区域。 对于他的这个做法,李道宗是十分支持,虽然他是刑部尚书,但这些吃牢饭的家伙什么成色都有,背景复杂。 难保那个人是世家在后面养着的,出身军旅的他还是绝对士兵们比较靠谱。此事毕竟关系重大,要是出了什么不可预测的事,那他以后也就没脸见李承乾这个侄子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风这么大,你不怕闪着舌头吗? 彭城郡公府,征伐了几次的韦庆嗣刚刚入睡,就听到管家在外面疾声唤他。一脸不悦的他不情不愿就来穿起了衣服,他知道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像来懂事的管家是不会这么晚了来打扰他的。 开门之后,还没等管家说话,韦庆嗣打着哈欠说道:“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不知道公爷我刚睡下没多久吗?” “公爷,不是小的愿意扰了您老的美梦,可是外面来了一群刑部的差役和士兵,他们要公爷您和少公爷跟他们回去问话。” 听完了管家这话,韦庆嗣勃然大怒,一把就拽下了管家给他披上的披风,随即大怒道:“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闹到我们韦家来了,他们是吃了豹子胆了吗?走,去看看到底是那个不知死的家伙。” 韦庆嗣是特么醉了,自从他当了京兆韦氏的家主之后,连皇帝对老子都特么是客客气气的,小小的刑部就敢让一群虾兵蟹将来传自己去问话,这特么要是传到朝中还特么不让人笑掉大牙了。 今儿他要是忍了这口气,不仅会让韦氏在关陇世家中丢尽颜面,这个家主自己也特么别想再当了。所以他今儿必须得给他们点儿眼色看看,让这些下贱家伙知道下世家的尊严是不可侵犯。 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这次还真是踢到铁板上了,别说此事后面那位,就是个小小的校尉也把他吃得死死的。...... “来,来,来,让老夫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到我彭城郡公府来闹事!不知道老夫是什么身份吗?难道承范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做事嘛,太过分了。明儿一早,老夫就要在朝上和他辩论一番。” 到了正堂的韦庆嗣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大声的嚷嚷着,明里暗里强调自己的身份,让这些家伙知道自己反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公爷,下官刑部主事姜选这厢有礼。”,看到韦庆嗣嚣张的样子,一个绿袍官员出来先给他建了个礼,人家毕竟是前辈,给予一些尊重也是应该的。 “公爷,下官奉廉政部长孙大夫之命前来传讯您和贵公子到刑部问话,还请公爷行个方便。” 听完姜选的话,韦庆嗣不屑说道:“廉政部什么时候能管到你们刑部,再说长孙冲有什么资格拘传老夫,就算是老子长孙无忌看到老夫也得客客气气,他算什么东西。 别以为他是太子近臣就可以为所欲为,老夫明日就到陛下那参他一本。还有你们不知道搜查、传唤三品以上的官员是要有陛下的圣旨吗? 你们这么做就是违反了朝廷的典制,老夫就是当场处置了你们也没有什么事?明白吗?” 原以为这些小吏肯定是被吓尿裤子了,还不赶紧跪倒磕头求自己的原谅。可这些家伙却是站在原地不动,还一脸阴笑的看着他,这让韦庆嗣感到十分奇怪。难道是李道宗派他们来的,可不对啊,他们说是长孙冲了? 啪,啪,啪,就在这时一个校尉装束的年纪人走了进来,韦庆嗣定眼一看原来是河间王的次子李晦,他怎么来? “韦庆嗣,你口气好大啊,廉政部、刑部这么大的衙门都请不动你,江夏王、赵国公这样开国元勋,当朝重臣,你都不放在眼里啊!那要想请动你是不是就得陛下亲自来了。” 李晦这帽子扣得足够大了,让韦庆嗣不由的冒了冷汗,这是来者不善啊,看来今天这事是不能善了。 于是硬着头皮说:“李晦,老夫和你父亲是旧友,你小子满月酒的时候老夫还去过呢。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今儿不和你计较,还不速速退下,要不然老夫就要到河间王府讨个说法了。” 哈哈哈.....听完韦庆嗣的话,李晦不由的放声大笑,狞笑说道:“老匹夫,和小爷来这套倚老卖老,今儿明白的告诉你,你和你那宝贝儿子的事发了,谁来了也救不了你,如敢反抗格杀勿论。”,话毕,就挥了挥手,一大群士卒就涌了进来。 这下可把韦庆嗣吓坏了,这特么是动真格的啊,随时指着李晦磕磕巴巴的问:“是,是谁让,让你们来的。” 呵呵,擦了下嘴唇的李晦掏出了个令牌在韦庆嗣面前晃了晃,又上前一步拍着韦庆嗣的脸说道:“老东西,看清楚了吧,你以为你们做得那点事儿没人知道,你以为韦妃能保的住你们吗?欺负人也不掂量下自己的分量,这下祸及全家了吧。” 那块令牌是东宫的,看来韦妃的对皇后做的那点小动作让太子知道,哎,这都是天意,要是战事在推几个月,没准就真成了,那韦家就可以成为第二个长孙家,成为关陇世家的领袖。可现在,小鬼来叫门了,想到这的韦庆嗣直接就做到地上。 “公爷,现在后悔也晚了,您不是要见我家尚书大人,他现在就在刑部等着你们。乖乖的跟下官们回去,咱们总比这些军中的兄弟好说话。 再提醒您一句,他们可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这要是闹起来,那贵府这些妇孺可就遭殃了,这个结果您老也不想看到吧。” 姜选蹲在地上,一边笑呵呵说着,红白脸嘛,他和李晦来之前都商量好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世家大族的家主竟然这么怂包,还特么没打呢就怂了。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被刑部架起来的韦庆嗣大喊大叫想要挣脱差役们手。 就在这时,李晦上去就给了他两巴掌,随即大怒说道:“闭嘴,陛下是你这种罪臣想见就能见的吗?小王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李晦,你们无旨办案,羁押朝廷大员,陛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太子他没有资格下令抓捕老夫。”,吐了一颗牙后的韦庆嗣一脸狰狞的说道。 “那就不是操心的事了,带走,另外,将这府上的人全部带回,如遇反抗,就地革杀。”,话毕,李晦对众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去忙该忙的。 第三百四十章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小爷是谁? 就在韦庆嗣被的同时,李崇真和刑部的官员到了襄城郡公府。比起韦庆嗣这个家主,韦义节可要比他有骨气的多了,到底是带过兵的将军,这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暴。 “李崇真,就凭你这个连胎毛都特么没退干净的鹌鹑就敢来老子这闹了。 看着没有,这些弓箭手都特么是给你小子准备。识相的就赶紧滚,要不然老子就让李孝恭那老东西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信不信。......” 听着他在上面骂街,李崇真无奈的掏了掏耳朵,这韦义节真是丢份啊,站在墙头上骂街成什么了?就他这死样子要不是因为他是韦妃的胞弟能特么当上郡公。 “韦义节,别特么跟小王整这么没有用的,你要够胆就特么射,你看小爷敢不敢上去把你的头拧下来。”,话毕还对身边的侍卫吩咐了一声让他们随时等候攻击命令。 “里面的人都听着,老子是河间郡王之子李崇真,供职于东宫内庭,奉太子殿下之命捉拿逆贼韦义节。尔等都有妻小家室,为了他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当,所有小王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出来投降。 一刻钟之后,小王就会发起攻击,到时候玉石俱焚不说,尔等妻小也要受到连累。”,话毕,李崇真就直接坐在地上,笑呵呵的看着在上蹿下跳的韦义节。 “弟兄们,别听他瞎说,老子是堂堂的郡公,是国家功臣,他们东宫是没有全力处置老子的。哦,本公明白了,这是太子在清除异己,他没有资格无旨抓捕朝廷重臣,他这是再造反。 兄弟们,给老子狠狠地射他们,打退了这些乱臣贼子本公向陛下举荐你们去军中为官,光耀门楣。” 听到他在上面鼓吹太子谋反,李崇真在下面直摇头,这个韦义节还真是特么没脑子,他当自己是谁啊,还举荐人到军中为官,他咋不说他要上天呢。 再说要是太子真要谋反抓他这个小小郡公有个屁用啊,真不知道他那死鬼父亲韦圆成是不是把心眼儿都给他姐姐了,就算是为了保命也不该说出这么没有脑子的话。 李崇真也是真佩服他的勇气,他是那自己身后的这些精锐都当成摆设了。看来今儿要是不打他一下,他是不知道自己的厉害啊,真当老子还是那个在宗正寺混日子的纨绔呢。 不过,还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奴才,听完了韦义节的胡言乱语后,这些襄城郡公府上的家将们又都把手里的家伙举了起来。 看着他们这找死的样子,李崇真将嘴里叼着的树叶吐了出来,对身后的士兵和刑部的差役们招了招手,让他们发起攻击。 要说草鸡就是草鸡,经过几轮对射之后,这些刚才还死硬的家伙就退了下去,让李崇真的手下轻而易举的打开大门。伸了伸懒腰的李崇真在原地活动几下后直接就抽出身旁侍卫的横刀就冲了去了。 半个时辰以后,韦义节身边就只剩下十几个伤痕累累的家将死死的将他护在中心。 不死心的韦义节指着李崇真大吼道:“小子,没有圣旨在长安这个地阶动刀兵是死罪,别以为李承乾那小子能跑的了。今儿过去后,他这东宫归别人了不说,你们也得跟着死。” “我说韦义节,老子要是你就想想怎么死痛快,而不是在这逞口舌之快。你不就在等金吾卫巡街的士兵吗?你看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来了吗?实话告诉你,动你们韦家上合天意,下合人心,要怪就怪你们平时太嚣张,也做的太过了。” 话毕,又对身边的士兵吩咐道:“除了韦义节外,全部干掉。” 仅仅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些奋力抵抗六率士兵的家将都到倒了血泊之中,只剩下韦义节一个呆呆的站在那里。 “韦义节,小爷在给你个机会,现在是跟着你的这些手下下去投胎,还是束手就擒跟老子回去受审。”,李崇真一脸不屑用刀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在他看来这些也真特么该死,为韦义节这种货色效忠,简直就是脑袋进水了。 呵呵....“小子,别拿这激将法用在在老子身上,这都是老子以前玩剩下的。至于你说的这些奴才要怪就怪他们学艺不精,老子这个主人凭什么为他们取死。” 话间,就扔下手里刀,一边抖着袍子,一边轻蔑说道:“老子嫡亲的姐姐是贵妃娘娘,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就算老子跟你去刑部又能怎么样?不知道什么家刑不上大夫吗?跟何况老子还是京兆韦氏一房之主,是你这么个小兔崽子能动的吗?” “就算是你老子李孝恭跟咱说话也得客客气气的,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做人要低调一些吗?不怕石头城的事再重演吗?”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儿,因为那件事,李孝恭就退出了权利的中心。平时在朝中也是能忍就忍,生怕别人在皇帝再奏上自己一本。同时也时常的教导他们兄弟三人要少说闲话,为了的就是能吃一口安心饭。 可今儿不同啊,这么逆贼也敢来诬陷老子们了,这特么还得了。想到这李崇真挽了挽袖子,狠狠地啐了一口,面目狰狞的说道:“老子今天要不把你打的满脸桃花开,老子就特么是小老婆养的。” 话毕,一记左勾拳就击中韦义节面门,一边打还一边骂着:“特么的,就你这么个拉女人裙子边上来也家伙也敢威胁老子,今儿要是让你嘴里剩下一个牙都算老子学艺不精。” “就你这种货色也敢妄称皇亲,你特么也配。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老子才是陇西李氏的嫡系子孙。” 相比李晦兄弟二人磨磨蹭蹭的办事方式,张知止哥俩要痛快的多,他们到了万年县后二话没说直接就攻进韦正矩的山庄,除了韦正矩和一些女眷之外只活下来几个账房先生。 倒不是六率的这些士卒干活儿不利索,而是这些家伙实在是太特么没骨气,看到官兵后第一时间就跪倒地上说出了藏匿军械的地方和钱库位置。 既然人家这么识相,还给自己剩了力气,那饶他们一命自然也不是不可以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刑部丙区牢房,这个为韦氏精心准备的监区现在可以用人生鼎沸来形容,到处充斥这韦氏一家老小的哭喊之声和刑部差役的呵斥之声。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像韦义节这样任嘛都不服的货色,而那些刑部的狱吏也不是惯孩子家长,所以只能用他们惯用的方法来招待他们。 丙区最里面有一个被打扫十分干净的单独监室,专门用来关押韦庆嗣这位大佬,这是李承乾特意嘱咐的。 “太子殿下,虽然老夫知道你会来,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优待啊。”,韦庆嗣笑着指了指桌子上还算丰盛的酒菜,一个阶下囚能享受这样待遇他可以说是独一份了。 抖了下袍子的李承乾直接就坐到的韦庆嗣的对面,一边倒着酒,又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韦公,老实说,本宫也不想这么做,但你们或者说韦氏姐妹实在是做的太过份了。如果你们直接矛头对准的东宫,本宫断不会把事情做的如此之绝。 可你们万万不该用这种钝刀子的方式对付皇后,这是本宫无论如何都不能忍的,既然韦氏姐妹的靠山是你们,那本宫也只好断了她们这么念想了。”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后,韦庆嗣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后,沉声说:“殿下,韦氏姐妹和韦义节针对娘娘的所做所为老夫本来是不赞同的。因为老夫知道就凭他们能耐是撼不动长孙家的这颗巨树的,一旦失败那韦氏面临必定是一场灭顶之灾。” “后来,看到她们在后宫取得一点小小的成果,就心存侥幸的同意了,这巨大的利益还真是能迷了人的心窍啊。 还有一点没有料到的就是殿下竟然如此的杀伐决断,竟然一点余地都不留。让老夫好奇的事,你怎么让老夫承认谋反之罪呢?靠打吗?还有陛下那你该如何交代呢?” 韦庆嗣十分好奇,既然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韦家只要一天不承认谋反之罪,那外面的亲朋故旧就会想办法来救他们。 再说就是那些平日里和自己不对付的世家也是会出来说几句话的,唇亡齿寒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还能不知道,毕竟谁也不敢保证皇帝或者太子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他们,这种事关全族生死存亡的事,他们是万万不会麻痹大意的。 呵呵.....“韦公,令公子贩卖军械给江湖帮派,现在已经人赃俱获了,且他私自收拢大量的江湖游侠,你说本宫是否以此为借口呢。另外,你觉得没有让你承认的把握,本宫会坐在这和你喝酒吃肉吗?” 看着李承乾一脸自信的样子,韦庆嗣则拱了拱手:“愿闻其详。” “不知道韦公听说过卢丛壁的死法是怎么样的吗?渔网遮身,然后用小刀子一刀刀的片下来,根据丽竞门最新的数据,他们可以保证割足三千六百刀人不会断气。 如果韦公不愿签下这伏罪状的话,那本宫只好让韦氏的族人如此这般死在你的面前。你说,你还有什么底牌可以和本宫谈。” 话毕,李承乾悠然自得的喝了一杯,丝毫不管正在咬牙切齿的韦庆嗣。当然他承认韦庆嗣说的对,如果自己拿不到他们谋反的口供,仅凭那点军械是很难在皇帝那过关。 李承乾相信人不管在怎么冷血,也不能完全的泯灭他身为人的人性,父母妻儿永远都是他们活在世上最大的软肋,没有人能够忍受亲人在自己面前被千刀万剐。虽然这很卑鄙,但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韦庆嗣丝毫不怀疑李承乾说的话,他们家的子弟也有在军中供职的,他知道这个外表和善的太子是有多么心狠手辣,几千名战俘说杀就杀,连特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区区几百个韦氏族人又怎么会放在眼里呢,那还不是说干就干。 沉思了一会儿后,韦庆嗣又抓起酒杯干了一杯,咬牙问道:“如果老夫随了殿下的意思,那老夫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啪,啪,啪......“韦公不亏是世族的长者,果然懂得进退、识时务。只要韦公认了,本宫保证给这两房留下一条血脉,替你传递香火。所有的女眷全部发往羁縻州给边军为妻,断不让她们被发配到教坊司为奴,怎么样?” 虽然和李承乾是敌对的关系,但韦庆嗣还是相信李承乾的信誉的。反过来将就算不相信又能如何,他已经没有筹码和李承乾谈判了。与其让她们在教坊司沦为官妓,还不如发往羁縻州呢,至少还能保证她们稍有尊严的活下来。 “那老夫就多谢殿下手下留情了,以前老夫一直认为你对待兄弟和朝臣上过于迂腐,容易养虎为患,这样的人是不易成事的。 可今天老夫才发现,你和陛下真是太像了,你之所以没有去动魏王和蜀王不是因为手足之情,而是你根本就不屑于理会他们。如果他们侵犯到了你的核心利益,那么你将会比你父皇更加果决的处置他们。” “可是殿下,你觉得老夫经营韦氏这么多年,你就不怕老夫留下什么让你们李氏也忌惮的东西吗?” 对于韦庆嗣的话,李承乾深信不疑,韦氏从西汉开始崛起一直到现在,要是就这么点底蕴他们也不能存活到现在。不过他不在乎,坐上了这个位置,注定是要有数不尽的敌人的,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妨呢。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这就是本宫跟你的回答。” 听完了李承乾的话,韦庆嗣点点头,随即拿起酒杯转向皇宫的反向,喃喃的说着:“陛下,这次你们李家赢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千年不到的世家了,可下次的胜利者是谁就不好说了?”...... 李承乾刚从大牢里出来,火急火燎的甘郧就跑了过来,匆匆忙忙的施了一礼后言道:“殿下,陛下传您承庆殿见驾。” 看到李承乾点后后,甘郧又上前了两步,悄声说:“殿下,王珪等世族大佬刚见过陛下,您待会儿可要小心点。”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朕就问你知不知错 进到承庆殿以后,李承乾就看到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两个人在不停的给他使眼神,李承乾知道这两个一直都被他蒙在鼓里的长辈在心里肯定在责怪他。 “儿臣见过父皇,哎,父皇您是有什么不舒服吗,这脸色也太难看了。”,李承乾笑着问一脸寒霜的李世民。 长安城里抓也半天的人,弄得鸡飞狗跳的,别说瞒世家了,就是那些小民百姓也是瞒不住的。一早就有心里准备的李承乾并不在乎,所幸大大方方的给皇帝见了一礼。 哼哼.....“太子殿下还知道有朕这个父皇啊,真是稀奇,要不是王珪他们来告诉朕,朕还被你蒙在鼓励呢。 好大的手笔啊,五品以上的官员三十多人,还包括两个郡公。那天要是朕这父皇让你不舒服,你是不是也要废了朕这个皇帝。” 啪,大动肝火的李世民啪了一下御案指着李承乾:“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谁给你的胆子无旨抓人的? 你知不知道现在还不是和那些世家大族翻脸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如此一来,你将被所有世家视为敌人,这个太子你是当够了是吧!” 不管是韦氏姐妹还是京兆韦家和他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李世民想不明白向来能够容人的李承乾为什么这次会下如此重手。而且他现在已经无法无天到连尉迟恭他们都不动都不敢动一下的份上了,今儿要不好好的教训他一下那将来不反了天。 看到处于暴怒之下的皇帝,李承乾并没有急于辩解,而是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掏出韦庆嗣的供状和此案的公放到御案上。 随即言道:“父皇,这是韦庆嗣的供词,他承认韦氏一族私藏军械,阴谋造反。您放心,这里面的东西不是屈打成招,至今为止韦庆嗣毫发无伤。” “至于您说的旨意嘛,儿臣手里还真有一道,贞观四年时候您可是下旨由儿臣提调三省事务,除军队调动之外,儿臣有权处理一切朝务。” 听到儿子这么说,李世民狠狠地拍了下脑门,他真是后悔给了李承乾这么一道圣旨,以至于让他犯下这么大错误。 “前一段定襄县主的事也是你刻意为止的把,看来韦妃说的没错,你就没安好心。 好,好,学会跟朕玩先斩后奏了是吧,朕今天要就让知道下什么家法。”,话毕,李世民不顾长孙无忌和高士廉的劝阻,大步流星的走到殿门口将李君羡喊了进来,指着李承乾让他们廷杖伺候。 “陛下,还是再听殿下解释一下,这要是让廷仗把他打坏了,那可就遭了。”,长孙无忌赶紧上前几步跪倒皇帝脚下。 原本还以为李承乾处理完那定襄县主这气也就消了,可谁能想到这孩子气性这么大啊,竟然端了京兆韦氏两房的所有人,彻底的断了韦妃姐妹的根。 “是啊,陛下,事情已然出了,那咱们就应该想办法解决。高家和长孙家愿意替陛下和太子分担一二。” 高士廉近来身体不好,要不是听说李承乾出了大事,他肯定在家修养。长孙无忌兄妹是他养大的,虽然名义上就舅甥,但高老头早就把他们俩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儿女了,这和他们是什么身份没有一点关系。 呵呵....,让二人没有想到的是李承乾竟然在这个时候笑出来,一边笑还一边的脱衣服。没等二人做出反应,李承乾就光着上身跪在地上,一脸倔强的看着李世民,一句话都不说。 看着满身伤痕的李承乾,高士濂哆哆嗦嗦的不说不出来,一手指着李承乾,一边啊啊的问长孙无忌。 他一直以为朝中流传那些有关于太子勇武的言论是长孙无忌等人故意传播出来的,可他怎么不会想到这个外孙竟然真的会亲自上阵厮杀。但历经三朝、出身北齐皇室的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好,你有种,朕今天倒是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对李承乾竖了下大拇指后,李世民随即又李君羡和几个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陛,陛下,那可是太子啊,臣,臣。”,反正话是说不下去了,李君羡和几个侍卫连忙跪倒在地。 “废物,朕养你们这些废物干嘛!”,话毕,自己提了一根廷仗就走到李承乾面前,大声喝到:“朕最后在问你一边,你知错了吗?” “没错”,李承乾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有任何感情,如果皇帝刚才不是相信韦妃说的话,也需李承乾还会解释一二。可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了。 李承乾的这种态度大大激怒了李世民,随即下手时候也就没有分寸,一边打狠狠的击打李承乾的背,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 “小小年纪就如此的心狠手辣,你以为朕会相信韦庆嗣会主动承认谋反吗?你知不知道昨夜在你的授意之下死了多少人,你手下那些还真是骄兵悍将还真是能干啊。”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大臣给朕上密折说你在西征大肆屠戮降卒,就你这个样子要是当了皇帝,那天下将会有多少人死于你屠刀之下。” 噗,看到儿子吐血了,李世民终于停下手来。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气归气,总不能把他活活打死吧。于是喘着粗气问道:“说,你错了没有?” 皇帝停手后,长孙无忌和高士廉赶紧的催促李承乾向皇帝认错,都知道皇帝也是气急了,认个错也就算了,要是真想把太子怎么样也不会让他们俩在场啊。 可谁知道,李承乾擦了下嘴角的血后依然是用没错两个字打发了包括皇帝在内的三个人。 “好,逆子,你还不承认是吧,那就别怪朕心狠了。”,话毕接着又打了下来。 看到这父子俩又开始顶牛了,长孙无忌和高士廉连连磕头,求皇帝来打他们出气,不要在打太子了。也就在又开始打没几下后,李世民手中的廷仗硬生生的折成了两端,这也让他不得停了下来。 “父皇,今儿你就杀了儿臣,也改变不了韦氏的结局,他们必须得死。” 第二百四十三章 都是好色惹的祸 “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不说没有动韦庆嗣他们吗?这会儿怎么又冒出这么个话来。他知道李承乾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人,既然他说了那就一定是真的。 一旁的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也也一脸呆滞的看着他,他们很难想象面对皇帝如此的暴怒,李承乾还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来。 “韦氏一族全部关押在刑部丙区牢房中,守在那里的是长孙冲和一百六率士兵,儿臣来的是已经下令,日落之前如果没有接到定他们谋反之罪的圣旨,那他们就见不到翌日升起的日头了。” 你,李世民是拿这个儿子没办法了,连死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那打还有什么用呢?顺手扔了手中那半截廷仗后,就坐回了龙椅。 “说说,你为什么要针对韦氏,他们没招你啊,从定襄县主到韦氏这两房的人,他们从来都没有和你起过冲突,你为什么下这么狠的手呢? 韦妃跟朕说,你是看朕过于宠爱她,所以怕李慎动摇你的地位。今儿当你舅舅和舅公面儿,朕在告诉你朕从来都没有想过换你这个太子。 即使你今天做了这样的错事,朕依然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所以告诉朕你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于韦妃的话,李世民是不信的,先不说李慎年纪还小不能对李承乾构成威胁。就说李泰和李恪这兄弟俩,已经摆开架势和他争储了,李承乾不也是没把他们怎么样吗? 而且往往在关键的时候还帮他们一把,所以这也是他从来都不限制李承乾原因,可今儿这事儿还真是让百思不得其解。 呸,呸,清理了满嘴的余血后,李承乾梗着脖子说道:“自从今年开春而后,母后的气疾就一天天的严重了,而且还有孕在身,所以她也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宫里的事务。于是就让杨妃和韦妃二人帮着打点一二,这些事情父皇您肯定是知道。” 李承乾说的这事他当然知道,原本他的起居都是由长孙皇后亲自照顾的。可自从开春以后,他的起居就由韦妃和杨妃共同管理,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这懂事的二人还是把他伺候的很舒服的。 “儿臣率军西征后,御医们给母后开出了诊断,他们说母后现在的身体不宜忧思过度,嘱咐她要平心静气的将养身体。不然的话,轻则小产,重则危机生命。今儿殿内都是母后至亲,以你们对她的了解,她能不担心身处战场的儿子嘛,所以这病情也就日渐重了。” “而被父皇夸赞的韦妃娘娘知道这个消息儿后,就和堂妹韦昭容就起了害人之心,一面利用韦氏在世家中的影响不断的在朝中为自己的族人谋求官位,为父皇兴建宫殿,又请您东巡。 另一方面大肆的收买宫女、太监,不停在后宫制造事端,让母后不能安心的静养。那她们的目的是不是就不言而喻呢,她们的目的就是要趁着这个时机活活的逼死把病中的母后逼死呢。” “也许父皇你会觉得她们没有那个胆子针对一国之母,认为儿臣说得也是无稽之谈。可您在想想,为了能让儿臣在前线安心作战,为了能让关陇世族不在赈灾上掣肘您,那个一肚子苦水的皇后娘娘会动那两个贱人吗?所以她们得到了甜头之后就更加变本加厉了,一直持续到儿臣回朝。” 李承乾的声音很大,甚至还伴随着一丝苍凉。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则死死地盯着皇帝,因为他们知道就是因为皇帝太过好色,才导致发生今天的事。 况且他们俩都是皇后的至亲,既然太子今天把这话儿挑明了,他们也想知道皇帝究竟想怎么处理这对在后宫兴风作浪的韦氏姐妹。 李承乾的话,把身为皇帝的李世民的脸臊的通红,他承认儿子说的对,韦氏姐妹向来善于钻营,这些事像是她们能干的出来的。就算这种事发生在普通的百姓人家,也算是宠妾灭妻了,在唐律中这样的妾室是要判处死罪的。 儿子没有直接宰了韦氏姐妹已经是给自己这个父皇最大的颜面了,那他如此的对待韦氏一族也就可以理解了。毕竟她们的依靠无非是韦氏一族,铲除了他们,这对姐妹也就没有什么能力再和皇后周旋了。 “承乾,这些事儿朕都不知道。朕承认你是孝心有加,但这不是你大兴刑狱的理由,他们中也有很多人是无辜的嘛”,皇帝这么说已经变相的在承认自己错误了,但要因为这个就定他们谋反,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父皇,那就请您和两位国公好好看看这些奏本,看看他们韦氏是不是冤枉的,看看万年县那些百姓是能不能把他们食肉寝皮了,所以他们是取死有道。” “另外,儿臣就是要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打母后的主意,否则韦氏就是他们的下场。” 看着儿子那倔强的脸,李世民不由的有一些呆了,因为他在李承乾眼中看到愤怒,这种愤怒让他十分熟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他这么愤怒的时候,就是在劝上皇起兵反隋的那年。 “好,朕就看看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随即就开始翻阅李承乾带来的奏本,越看脸色越青,他没有想到韦氏一族仗着自己是世家,又有后宫宠妃为其撑腰竟然敢如此的为祸地方。 而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也是纷纷摇头,在他们看来这样世家真没什么必要再存在这世间了,都什么东西啊,专挑有损阴德的事干啊,太子这么做一点毛病都没有。 稍时,经过一番权衡之后,皇帝把头转向长孙无忌:“传旨,韦氏一族谋反一事证据确凿,不用交付三司再审,处置方式就按照太子所奏的办。纪王李慎赶赴封地,念其年纪幼小,着令韦氏贵妃姐妹同往。” 话毕,又转身看向在强撑的李承乾:“好了,这下如了你的意了吧,还不快穿上衣服去让御医看看。” 待李承乾出了承庆殿以后,李世民颇为无奈的对长孙无忌二人感叹道:“他这副倔脾气还和朕年轻的时候还真是像极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舅爷永远是你舅爷 虽然这两天睡觉只能趴着,但李承乾还是很高兴的,能用一顿板子就换了京兆韦氏两房,这么好赚的买卖上特么那去找啊。 不过,听长孙冲说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俩老头儿可是一连喝了三天的安神汤,他们俩可是让李承乾给吓得够呛。至少在他们的认知当中,敢这么和皇帝硬刚人都已经埋到土里去沤肥了。 当然这件事对于东宫来说最为严重的后果嘛,那就是他面前这位脸已经肿成猪头的长孙冲。据他自己“供认”他老子长孙无忌亲自在刑部宣读完圣旨后,就当着六率士兵和韦氏一族的面打了他个满地找牙。 这不忙完了收尾的活儿后,第一时间就跑到东宫向李承乾好好的控诉了下赵国公是怎么殴打朝廷命官的。 “表哥,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就你这站没站像,坐没坐像的样,舅舅揍你就对了。”,放下手里的左传后,李承乾就开始调侃这个替自己顶缸的表哥,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嘛。 “尊敬的太子殿下,亲爱的表弟,你搞清楚好不好,我是在替你背黑锅。老头子不敢打你,那你说他还能不在我身上找补一下吗?我告诉你,今儿要是没有好酒好肉招待一番,我就赖你这不走了。” 长孙冲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像李承乾这么不要脸,自己替他背了这个大的黑锅不给点补偿也就算了。 可也不能肆意的嘲笑自己啊,还有没有点底线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反正今儿要是不在东宫把这找补回来,他是不打算回家的。 “酒肉是没有了,不过本宫这倒有两份中书省刚刚转来的书,一份是晋秦怀玉为检校怀化大将军,另一份晋你为检校廉政部右侍郎。怎么样,这能不能弥补你心灵上的创伤啊。” 听到自己晋升为从三品官职,长孙冲乐得直咧嘴,不过很快就因为脸部肿胀,疼得哎呦呦直叫唤。 “这么说从今儿开始我就可以和老头子一样穿一身紫袍了!太好了,等晚上回去我就让老头子看看,看看他敢不敢再打三品的大员。” 不管在精明的儿子,只要是在他老子面前也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就说长孙冲吧,饶是他机灵百变也绕不开这个定律。李承乾敢打赌今儿他要敢穿着新袍服在老长孙那嘚瑟,肯定还得再挨一顿胖揍。 于是略微同情的提醒道:“表哥,准确的说你只要在吏部办完官凭后才能生效,另外舅舅最近的火儿比较大,你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切,他火大什么啊,看到我当了大官他该高兴才是。殿下,要是没什么事臣就告退了,先去吏部把官凭办了,再去把这个给怀玉送去。” 看着长孙冲一脸作死的样子,李承乾是懒得再和他说什么了。随即摆了摆手,让他愿意那凉快就那凉快去。像他这样的,不挨几次打是不会知道什么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就这样兴奋异常的长孙冲刚跑到宫门口,就和前来探望的高士廉撞了个满怀,看清楚来人是长孙冲后,高士廉提起拐棍就要作势就要抽他。 “别,别,别打啊,舅公,我也不是故意。再说今儿可是有好事,您看这是中书省发下来的书,我又升官了。” 本来高士廉只是想吓唬他一样,可谁知道这个兔崽子竟然把用脑袋赌来的官职在自己面前炫耀,这要是不揍他一顿他还不上天了。 “哎,哎,疼,您怎么还真动手啊,哎。”...... “老臣高士廉见过太子殿下,看来殿下恢复不错,已经能够起来读书了。” 看到高士廉拄着拐棍走进来,李承乾赶紧起身迎了上去,一边搀扶着他,一边说:“舅公,您这身体也不太好,应该好好的在府好好休息啊。至于本宫皮糙肉厚受这么几棒子自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落座之后,高士廉拉着李承乾说道:“陛下也真是的,看看你那一身的伤,他怎么能狠的下心来下这个手呢!” 将茶盏递给高士廉后,李承乾笑着回着:“舅公,用这一顿揍换韦家两房,这是多划算的一桩买卖啊。 父皇之所以下这么重的手估计也是因为本宫做事太过操切,再加上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后,没人再敢在这长安城里妄动刀兵,这也是为了给本宫一个警告罢了。” 听完了李承乾的话后,高士廉点了点头,他是和皇帝一起从玄武门走过来的,自然知道皇帝的忌讳是什么。这也就是李承乾,要是换成其他皇子,高士廉敢保证他见不到翌日的太阳。 “麻烦还是有的,韦家和几个山东世家还在折腾。不过问题不大,父皇和本宫也做了一些准备,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把他们压下去。” 呵呵呵.....“太子殿下勿忧,老臣今天就是为此来的。虽然老臣的身体不好,但也不是老而无用。高家在山东还是有些势力的,山东方面就由高家替你解决,老臣已让履行去办了。” 高士廉儿子有不少,可女儿是一个都没有,一直以来他都把长孙皇后当做是自己的女儿。这次女儿受了气,他这个娘家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管。 可李承乾下手太快让他根本就来不及动手,所有以就只能在这方面出点心力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齐虽然早就亡国了,但是这点分量还是有的。 看到高士廉出来愿意帮忙,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这个舅公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不过有了高家这个助力,那就能更快的稳定局势。 “那好,本宫就承您老的情了。” “好了,殿下,都是一家人这有什么好客气的,你母后还是老臣哄大的呢!”,话毕,一老一小就笑了起来,高士廉还给李承乾讲了不少长孙皇后小时候的事情。 让李承乾感到惊讶的是,年幼时的长孙皇后竟然那么调皮和她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不过这也能理解,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嫁到这么个吃人的也是会变的。 哎,这就是帝王家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 谁家都有不争气的孩子 中书省,正堂 殿内的重臣都低着头不说话,在这么尴尬的时候,谁也不想触碰皇帝那条敏感的神经。只见李世民坐在主位上胸口急剧起伏的胸口,就可以知道这次他对于韦挺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可是失望透顶了。 原来由于灾情过于严重他和魏征两个人不得不各自负责一道,而韦挺负责的正是他熟悉的山东道。可谁知道这家伙到地方后大力的拉拢当地的世家,泄洪的时候专挑百姓家的地泄,这也激起了当地百姓民怨。 再加上粮食分配的多寡上出现了问题,致使那些吃不饱肚子的百姓到处抢掠,已经严重危及到了各州的稳定。最为严重的是青州,那里百姓已经是揭竿而起了。 “近来朝廷上有不少人对太子紧急处理韦氏一案有颇多的怨言,不说那些已经获罪的。就说说这个韦挺从关中通路到这次赈灾,那件事他给朕办明白了。他的所做所为就是官逼民反,依朕看就应该像处理韦氏一族那样来处理他。” 听到李世民要用韦挺的人头来震慑山东,沉思良久的房玄龄不得不站了出来。拱手言道:“陛下,韦挺虽然有罪,但念及前功也不至过重的处置他。况且处置了按察副使势必会造成山东官员的恐慌,不利于朝廷赈灾和平乱。” 话毕,还给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使了一个眼神让他们也出来说说。韦氏的事刚刚平息,那些世家们还也刚刚偃旗息鼓,要是现在动了韦挺,那山东在出现什么事可就不好说。 心领神会的杜如晦随即也站了出来:“陛下,山东自古以来民风彪悍,尤其青州为罪。昔日曹孟德就是得到青州黄巾的支持才得以短时间内成为一方霸主的。且前隋时期山东道也是纷乱之地,所以臣以为事请还是缓缓的办为好。” 杜如晦的话音刚落,长孙无忌:“不仅如此,那里官员出身复杂,关系盘根错节,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另派要员前往山东戡乱、赈灾。” 三人无疑都在提醒李世民,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和山东世家翻脸,无疑是给他们造反的借口。那样一来,不仅让朝廷尽失颜面,到时候还会更加的劳民伤财,所以忍上一时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 沉思了片刻的李世民,揉了揉下巴,又看看在场的众人,随即言道:“韦挺贬为巫州刺史,新的安抚使到位后就让他马上去巫州赴任,再出差错朕要他脑袋。同时让魏征专司河北一道,山东的问题眼下以不是简单的赈灾了。” 抿了一口茶,又想到那个给他惹事的家伙:“太子呢,怎么还没到?”...... 稍时,赶到的李承乾听完杜如晦的介绍之后不由的一个头来两个大,这还真是谁家都有几个不省心的孩子,这个韦挺德不配位不说,那脑袋也特么撞猪身上。 受了灾的百姓也是能激的吗?他不知道什么是民情如水、堵不如疏。还是特么这家伙知道韦氏被自己处理了想把自己起引去啊,这可太有意思,请君入瓮啊。 “父皇,山东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的事啊,是以儿臣以为应以安抚为主,围剿为扶,三分军事七分招抚,用最快的速度平定这场祸患。......”,李承乾在地图前指着山东道的位置比划着。 “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洪水一过,山东的不少地方粮食已经绝产,朝廷必须接济他们到来年开春,这可是一笔沉重负担。所以现在我们就是在和老天抢时间,决不能让这种事愈演愈烈。” 眼看这岑本又一次恰如其分的站了出来,李承乾不由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这样的臣子别说皇帝用着舒服,就是自己也很喜欢的。唯一可惜的是,这家伙的心在老三呢,唉,白瞎了人才啊。 “陛下,还有更严重的事呢,凡是大水过后必有大疫,如果朝廷不能即使扑灭这场祸事,一但瘟疫蔓延,那可就是不好控制的了。” 长孙无忌说的没错,自古一来瘟疫造成的人口损失不亚兵祸,而且一旦控制不住,那转眼之间就会蔓延大江南北,这才是真正要命的事啊。 “舅舅说的没错,朝廷现在也应该早做准备,大量收购药材和征集一些郎中,暂时将这些人和物资屯在洛阳,以背不时之需。” 待李承乾和长孙无忌的话完,殿内的众臣都纷纷点头称是。而李世民也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问道:“承乾,既然你说的这么头头是道,那朕看这事就由你去办吧,更何况你还有经验,贞观初年的时候,朕记得当年华州的事儿,你不是办的挺好的嘛!” “另外,户部已经给韦挺划拨的一批物资了,现在也就没有多少富余,所以这次山东赈灾东宫出一半,你没有意见吧。” 听到皇帝这么说,殿内的大臣们都一脸惊讶的看着李世民,这不明显就是敲竹杠嘛,谁不知道你刚刚为了太子摆平韦氏一案和世家们闹的很不痛快,可这挟恩以报的是不是太快了。 而坐在皇帝下首的李承乾则很想问他一句户部什么时候富裕过,怎么一到自己这就往出抠钱呢,对待下面那对胖瘦头陀李泰、李恪怎么就那么大方呢? 不过,出于对韦挺的兴趣,李承乾还是准备出这笔钱。于是咬了咬牙说道:“儿臣当然没有意见,但儿臣需要洛阳方面和河南道的支持,不然很难组织灾民蔓延至关中做的圆满。” “这自然不是问题,朕命你为洛阳留守,提调山东、河南两道一切军政,便已行事。并命程知节做你的副手,他的右武卫受你节制。......” “诺,儿臣遵旨。”,听到皇帝把程知节派给自己,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有了这位混世魔王,山东的事确实好办多了。 看着这对父子讨价还价的样子,长孙无忌是阵阵儿的头疼。都说父子是前世的冤家,这对父子互相坑起来可真是不客气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 被当成鹰熬的程妖精 承庆殿 吩咐甘郧赶紧凉茶和毛巾后,皇帝就将李承乾拉到身边,上下仔细的打量一番,随即拍了拍李承乾肩膀言道:“兔崽子,骨头倒是硬的很嘞,和朕年轻的时候一般无二。” “龙生龙、凤生凤,子肖其父,此自然之礼,这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但是儿臣年少气盛,倒是给父皇惹了不小的麻烦。” 皇帝这几天没少往东宫跑,这赏赐也是一份份的不停的往东宫送,父子俩没有隔夜的仇,这翻过去的就翻过去吧,总不能让皇帝给自己认错不是。 再说韦贵妃姐妹不仅降低了封号,还被发往了纪地,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回长安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看到李承乾这么懂事,李世民随即摆了摆手言道:“恩,这片就算是翻过去了。不过今日朕诏你来是另有原由,你可知是什么事?” 略微思索了下皇帝的用意后,试探说:“父皇想必也看出来韦挺是不怀好意了吧?” “那是自然,你以为朕是让女色迷了眼的人嘛,从关中通路到这次的山东赈灾,韦挺是处处透着坏。而且他们韦家和山东世族世代通婚,这出戏未必不是有意为之,所以这才是朕让程知节陪你一同前去的原因。” 程家是山东豪族,不管是官场还是民间都是有很高的声望,有他在不管对赈灾还是平乱都是好的。再加上有高家在山东的势力在,此行的困难势必会少上很多。 “父皇的意思,儿臣明白,宿国公自打北伐以后就没捞到什么仗打,这心里的憋着火呢。此次平乱之事,儿臣定然让他多立些功劳,不能让咱们秦王府的旧将们总做冷板凳不是。” 想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程知节这只老虎让他出去撕咬不是问题,问题是回来以后怎么能让他乖乖儿的进你手中套子。李承乾知道皇帝这是在教他御将用之道,不管是在用谁都得即用切防,就像他和李靖那般。 虽然觉得那样没什么意思,但李承乾还是笑着答应着。李承乾敢打赌,他在做秦王的时候肯定是不会这样的,这当皇帝的年头多了,自然也就疑神疑鬼的,这是帝王的通病,所以理解万岁吧。...... 潼关以东百里之地,李承乾磨磨唧唧的走了六天,丝毫都不见情况有多么危急。这让他同行的程知节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是说军情、灾情紧急嘛,可这太子爷怎么不着急、不上火的,自己这两天都催了多少编。 当然,这也是李承乾故意为之,不管是药材还是粮食运输都是需要时间,空手到那能干成什么事。再说请将不如激将,不把程知节这火勾起来,那效果可是大打折扣啊。 听到李承乾又下令休息,程知节再也忍不住,直接就跑到东宫宿营地来。只看靠秦怀玉和程处默二人正在烤着全羊,而那位稳坐泰山的太子则是拿着一本破书看的津津有味。 这可把急脾气的程知节气坏了,这特么是出来打仗的还是出来郊游的啊。 随即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给李承乾见了礼,瓮声瓮气的说:“殿下,军情和灾情都万分紧急,你这雅兴是不是等两天在享。你也是带兵之人,知道什么叫兵贵神速,照这样的速度那得猴年马月到山东啊。” 以他对李承乾的了解,对于这样的事儿,他肯定是最上心的啊。可现在是怎么了,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啊,磨磨蹭蹭的倒有些像李泰那个小胖墩了。 看到老程如此的着急,李承乾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书,有拍拍身边的空地,示意老程坐下来说。 “宿国公,你这么急干什么呢!好几年不打仗了,是不是心里痒痒儿,手里也痒痒儿了。” 对于李承乾的明知顾问,老程有一些烦躁,这不明明摆着的事吗?每天在营中和崽子们耍那假把式有什么意思,还是战场上来得痛快。虽说乱民都没什么打头,但多少也是肉吧,总比在长安城做冷板凳强吧。 看看人家李绩,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在北边可是见天收拾那些马匪和反抗部落,这军功赚得那叫一个多。要不然就凭那小子能坐上二品武职,做梦去吧,混到他们这份上,要想让子孙多享几年富贵,那就得多多的积攒军功。 “殿下,老程是个粗人,没有那些人那么会说话,臣就是想知道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嘛,看着老程急的通红的脸,李承乾就知道这事成了。随即慢条斯理的倒了两杯酒,还递给了老程一杯。 “本宫知道,自打玄武门后,你就基本没捞着什么仗打,北伐的时候还仅仅当了个副总管,确实是委屈你了。所以陛下这次特意吩咐本宫要让你对你补偿一二,方不负在秦王府的情谊。” 李承乾这话算是说道程知节心里去了,这几年竟特么看别人打胜仗了,要不是这心里没有一丝不瞒,恐怕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殿下,老臣,老臣。” 还没等程知节往下说,李承乾便抬手打断了他,于是接着说:“山东是你的老家,那里亲朋故旧肯定是不少,本宫是怕你到了后束手束脚,这样一来如何就百姓于水火呢?” 听到这,程知节算是听明白了,太子这是要自己表态啊,如果自己支持他在山东折腾,那就万事大吉。要是不支持,那秦怀玉和长孙嘉庆就会取而代之,自己也就每天跟着太子调度赈灾的事。 这么简单的选择程知节当然知道该怎么选,与皇帝和太子的器重相比,崔家就是个屁,得罪就得罪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大不了回去再和那婆娘吵一架也就算了。 想到这一层后,程知节端着酒杯,恭声言道:“臣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大唐,不管是谁当了陛下戡乱、赈灾的道儿就得先问过臣手中的长槊。” 呵呵.....,笑着和程知节碰了一杯后,李承乾就将从袖子里将圣旨和虎符掏了出来交到他的手中。 随即言道:“你即刻启程,从今天开始,除了右武卫本部以外,山东道的所有军队均有你来节制。怎么打本宫不管,但你必须在一个月内平定山东作乱的流民。”.......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知磕碜的张亮 洛阳行宫,崇仁殿 张亮带着一儿半子给李承乾讲着洛阳政事的一切事宜,至于为什么说是一儿半子是因为除了他亲儿子张慎微外,还带来了养子张慎几。 还别说人家长的还真是俊俏,难怪深得郧国府李夫人的喜欢呢。说道张慎几就不得不说张亮博大的胸怀,这也让李承乾不得不想起那典故。 光武帝的姐姐湖阳公主丧夫寡居,光武帝念及姐弟之情,常请她入宫见面、聊天,也想再为姐姐找一个丈夫。一天,二人谈及朝中大臣。公主说,宋公威容德器,朝中无人能及。 光武帝知道姐姐的意思后,就召见宋弘,让公主坐在一座屏风后面听他们谈话。光武帝对宋弘说:“俗语说:贵易交,富易妻'。这是人之常情,卿可知朕的心意否? 宋弘答道:“臣听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听了这话,光武帝也就明白了宋弘的想法。于是他对公主说:“此事不成。“,这也就古人富不易妻的典故。 可张亮这个人恰恰相反,张亮是草寇出身,投靠了瓦岗寨后分到李绩的麾下,进了秦王府后开始发迹,坐到怀州总管的位子上。 可这老小子发迹之后就开始嫌弃自己的糟糠之妻了,直接抛弃了她,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李氏。李氏生性放荡、骄横,张亮对她是既宠爱又惧怕。 后来,李氏与人私通,张亮不仅不怒反而将奸夫收为养子,取名张慎几。李承乾是想不明白张亮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自己是做不到,他是真想给张亮提几个字,上面就写“忍者神龟” 待张慎微汇报完后,李承乾则打断了还有讲话张亮,随即沉声说:“郧国公,这洛阳行宫修缮的如此之大气,其宏伟程度远胜前隋,国公父子居功甚伟。 你也知道工部尚书李大亮目前还在西线带兵,这么大个朝廷总不能没有一个像样的工部尚书吧。卿既有此建树,自然是不能荒废的。 这次陛下还让本宫带来一份圣旨,调你入京出任工部尚书。一会儿和长孙嘉庆去交接一下贤父子就可以回京了。” “殿下,这个档口儿调臣回去?”,听到这个消息后,张亮有些拿不准了,不是他不愿意回去,他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调他回去,眼前这个个立功的好机会啊。 难道太子是因为自己是魏王一系的人的就在陛下那进了谗言吗? 看到张亮一脸纠结的样子,想质问又特么没胆子质问,李承乾不由的摇了摇头,单手直了直天后说道:“上皇年纪大了,大安宫又过于破旧,以前国家贫弱没有办法,现在要是在让他老人家住下去那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把张亮调回去,这个真不是李承乾进得“谗言”,皇帝最近有为太上皇修建新宫的打算,那他当然会选一个能拍马屁而且会拍马屁的人负责,这样一来才能成全他的孝子之名,而不是像姜行本只会干活不会奉上的倔驴。 “殿下勿怪,那么多灾民还在水深火热之中,臣这也是着急,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话毕,带着他那一儿半子恭恭敬敬的给李承乾行了一礼。 呵呵......轻笑几声后,李承乾走阶上走了下来,扶起张亮,笑着说:“郧国公不亏是父皇在潜邸的时就倚重的干才,无时无刻不关心着那些灾民百姓。 国公的心情,本宫理解,但陛下的圣旨也是不能违背的。本宫以前听青雀说过,令公子张慎微精明干练,人情练达。不如这样,就让他继续留下来替你这个父亲尽一份心,如何?” 李承乾笑的很真诚,最起码张亮是没看出什么异常来,把张慎微留在洛阳为官不仅能让自己落下个好名声,还能让自己少一些后院的烦事,两全其美,皆大欢喜的事啊。 继而拱手称道:“殿下之言甚为有理,犬子年少德薄,见识短浅,还请殿下多多照应。” “好说,好说。”,聪明一世,狡猾如狐的张亮怎么想不到就因为贪图这一点点小便宜,就葬送自己几十年的官场前途,更加没有料到的是出卖他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三日后,李承乾颁下诏令,责令新任洛阳大都督府长史长孙嘉庆在洛阳一带收购药材、征发医者,并统管关中征集来各种物资。 随后又命左司御率大率程处默接管了虎牢关的防务,阻止山东流民涌向关中。于此同时又派人前往杭州,责令其李崇义、李景桓部返航后转向登州,听候指令。 “慎微,本宫对你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为什么才区区的七品官职啊,令弟张慎几不都是正五品上的中郎将了吗?” 李承乾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到张慎几那个奸夫,张慎微就特么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家伙不仅给他父亲带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后没有被追究,还特么收为义子堂而皇之住进郧国公府。 更为可恨的是父亲还越来越器重他,正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不知道他的最近收的那几个义子都是张慎几给李氏那个贱人介绍的姘头吗? 一想到这,张慎微不得不长长的叹了口气,家丑不可外扬,算了吧。于是拱拱手说:“殿下,魏王殿下高看微臣了,朝中诸臣,比臣强者犹如过江之鲫,臣这点微末的才能又算的了什么呢。” 呵呵.....,张慎微不自然的表现被李承乾尽收眼底,随即摆了摆手说:“话不能这么说,据本宫所知。令尊在洛阳的政务多是你跑前跑后的才能办得如此漂亮的。 这人才是不能埋没的,这样,晋你为洛阳大都督府参军,正五品上。不过,你可得和青雀说明清楚了,本宫这么做可不是和他抢人啊。” “这,殿下,这,臣,臣这还差着好几级呢。”,被巨大的幸福击中的张慎微有些语无伦次,明知道自己是李泰的心腹还越级的提拔自己,这个太子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嗨,有智不再年高,无智空活百岁,国家要想长治久安,国力昌盛下去就得不停提拔新人。今儿是你,明儿是别人,所以就不要推辞了。”,话毕,还拍了拍张慎微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以示鼓励。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这枕头送的太及时了吧 就在满了一天的李承乾准备用膳的时候,张思政跑了进来,恭声说道:“殿下,检校右武侯大将军、考国公,独孤开远求见。” 谁,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李承乾又让张思政说了一遍,确认是其人后,一头雾水的李承乾赶紧让他将人请了进来。 说道这个独孤开远,和李承乾最先想到的是萧瑀那个倔老头,萧瑀的夫人正是他的姐姐,和其弟独孤开明、独孤开彻都是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大佬,可是他今儿来干什么呢? “老臣独孤开远参见太子殿下。” 老头儿和李家的渊源可大了去,其父独孤罗就是李承乾的曾祖母元贞皇后的弟弟,算起来这老头儿还是李承乾的远房的叔外祖。 至于为什么说这么远是因为这他和那两个弟弟都是庶子,和人家萧夫人嫡女比起来差的远了,这也就是为什么独孤谋都能当上家主,他这么老的资格却当不上的原因。 让这么德高望重的人给自己行礼,那可是有些烧包了,于是赶紧上前将其扶起来,温声说:“老国公年高德劭,本宫没有到府上的拜会就很是失礼了,怎么能让您给本宫见礼呢,来来来,咱们里面说话。”...... “不知道老国公今日来找本宫所谓何事?是不是下面的人办差时候打扰到了贵府,如果有您说出来,本宫一定重重的罚他们。”,话间,还给老头儿倒了一杯茶。 “哎,殿下玩笑了,老臣曾接到姑母的信,信中言道殿下在时的事上操了不少心,出了不少的力,独孤一家无以为报。 这次殿下坐镇洛阳统筹山东赈灾事宜,想必于粮草和药材上有不少的缺口。老臣兄弟三人门下正好的有些活计,所以就备了一些送给殿下,聊表心意,请殿下务必收下,不要推辞。”,话毕就将礼单,递给了李承乾。 嚯,还真是好大手笔啊,合上礼单后的李承乾的不由的笑了笑,他从来不相信天下有掉馅饼的事,赶上夏雨天就有人送了把伞,这也太巧了吧。 “老国公这礼太重了,恕本宫不能接受,再说萧老有大功于公又是皇室的姻亲,于情于理本宫都是要为他说几句话的,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谢了。” 看到李承乾不为财物所动,独孤开远格外的高看了一眼这位声名赫赫的太子,看来这位小太子还真像姑姑所言那般,不是个简单人物,白送的金山、银山都不为所动。 “对殿下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独孤家和姑母来说那就是天大的脸面,再说这些东西也是独孤家对朝廷和山东百姓的一点心意。如果殿下不收,那老臣和姑母可就不好交代了。” 独孤开远和那老太太岁数上差不多,但是在眼力和能力上他对这位同龄的姑母一直都是钦佩,要不然也不能任由一个女人指挥他几十年。尤其见过这次见过李承乾之后,那就更是觉得姑母果然人老成精了。 如果独孤家能搭上这位声名赫赫的太子的船,那就能在根本改变家族江河日下的情况,高,实在是高。 听到是那位在大安宫见过的老太太让送的,李承乾就更确定事情远远没有面上这么简单。权衡一番过后,李承乾则点点头:“好吧,老国公一家的心意本宫就收下了,回京之后本宫一定向陛下禀告独孤家的高义,并亲自登门向独孤家的老祖道谢。” 呵呵呵.....,“殿下客气了,既然如此老臣就打扰殿下休息了,这就告辞。” “好,那本宫送老国公。”...... “庆舅,对于独孤家的今日的作为,你有什么看法?”,进了一盅酒后,李承乾看向了右下首的长孙嘉庆。 不过,他这个问题可是把长孙嘉庆问着了,谁都知道萧瑀的事不过是个幌子,可他们家出了独孤谋这个年轻家主外,并没有什么人在朝中出任什么要职。 独孤开远兄弟三人的年纪都那么大了,很明显也不是为了仕途。花这么大本钱不图回报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殿下,要是打仗,你问臣还行。这朝中各大族之间的事,你还是给辅机去信吧,臣是想不明白。” 待长孙嘉庆说完,秦怀玉放下手中的碗筷,来了一句:“殿下,臣倒是有些想法。” 看到李承乾示意以后,接着言道:“自北伐之后,朝廷就淘汰不少年老的中层将领,独孤家在军中的势力也在受到很大的影响,您说这考国公会不会因为这个?” 秦怀玉出身武将世家,他关心的都是和军队有关的事,尤其他在晋升正三品以后,秦琼就特意给他讲解不少军中关系。为的就是让他仕途的更加顺畅,省得事到眼前,临时抓瞎,让人家给算计。 沉思片刻之后,李承乾就说出了自己的疑虑:“独孤家可就独孤谋这一颗独苗,除了他以外没什么能上的了台面的子弟。对于他,独孤家不用担心,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错,父皇自然是不会亏待他的。” “至于怀玉说的那些亲朋旧部,是不值当独孤家花这么大的本钱的,所以他们一定另有目的。这样,庆舅,你即刻以本宫的名义拟一份为独孤家请功的奏本,同时再给舅舅写一封信让他密切观察独孤家在长安的动向。” 对于这个在北周和前隋都影响深渊的家族,李承乾还是颇为忌惮的,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注意呢。可要是不收他们的东西,又怎么能知道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怀玉,让你的手下将独孤家送来的物资要保管好,那些金银交给大都督府继续采买,最后统一运到汴州府库,方便后续使用。另外,让张知止哥俩率领一千六率士兵,再从洛阳抽调五千精兵给他们,一定要保证物资的安全。” 汴州那个地方水路发达,便于运输,可以用在最短的时间将物资运送到位,只要看紧了水火和乱民不出乱子,那里将成为此次救灾的后勤补给中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爷今儿赏你俩嘴巴 李承乾的不着调,长孙嘉庆算是领教了,这位小爷也不知道跟谁学得竟然想出来要来个微服私访。在长孙嘉庆看来他这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难道他忘了当初是怎么被刺杀的吗? 于是从孙策的白龙鱼服一直将到现在,看着李承乾一脸不以为脸,长孙嘉庆都特么想抽自己俩嘴巴,老子这不成墨迹嘴了嘛。 “庆舅,你本也是洒脱之人,难道说官儿当大了,都自然而然的都往官场这一套靠了。得了,你还是消停办你的差吧,本宫先走一步了。” 看着李承乾一副痞像,长孙嘉庆真想问候一声你大爷的,要不是皇后娘娘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子看好你,你以为老子愿意管着闲事。被气的无语的长孙嘉庆只能无奈的给李承乾行了礼,让他一路保重。...... 滑州码头,李承乾带着恒连、张思政、李晦、李崇义等二十余人包下一条商船,就这么悠哉悠哉的来到滑州。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就在他乘船出发的同时秦怀玉所部三千精骑也从陆路想滑州驰来。 之所以来到这,因为这里是山东道按察使的行辕,那位久侯于此的韦挺眼下就在那里。到了以后,李承乾等人就在城里转悠一圈看看这里的情况。大灾之年到处都拖家带口要饭的百姓,看得李承乾的额头上是青筋暴起。 转悠了一上午后,一行来到恒运客栈的地方打打尖儿,临时的休息一下,并派来几个出去继续打探情况和秦怀玉的大军。..... “殿下,看来灾情要比我们想象的严重的多,在过一个月就到了秋收的时间了,程大将军要是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平定地方,那想在入冬前安置好这里的百姓可就难了。” 接过李晦递过来的茶后,李承乾抿了一小口,淡淡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这些流窜到各地流民,想要让他们重返故里花费的时间会更多。” 对于李晦这个人,李承乾还是颇为欣赏的,这个人有能力,也有野心,唯一欠缺的就是机会。自从到了李承乾麾下以后,这位小王爷就显得特别积极,对于李承乾给予的任务都完成的不错。 就在这时,恒连走了进来,小声说道:“殿下,秦将军所部已经到了城外十里之地,现在正在休整。另外,城里出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滑州刺史窦宽和韦挺之子韦待价在府库大仓对峙起来了。” 哦,这可有意思了,当官儿打群架,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西洋镜,要是错过了这个,那可是会遗憾终生的啊。...... “韦待价,这是老子的地盘儿,你用上官的名义占了就占了,可你看看这些饥民都饿成什么样了,你特么瞎啊,你就不怕再激起民变吗?” 滑州刺史窦宽指着门外那些眼巴巴望着仓库的饥民,要是没有差役们管着,窦宽敢保证这些饿的两眼发光的饥民,一定会把这位面前的这位公子哥撕碎的。 呵呵......对于窦宽的指责,韦代价毫不以为意,反正也不是第一这么干了,怕什么啊。于是佯装愤怒说道:“窦刺史,你是堂堂的刺史,一方的父母,这么说话是不是有失官体啊,如此这般岂不是和市井泼皮一样,真不知道你这官儿是怎么当的。 维持地方的治安和稳定是你刺史大人应该干的事儿。而本少爷奉的按察使大人命令在此封库,和你各自其职,大家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看着那一副欠揍的样子,窦宽是让他气的三尸神暴跳。他不知道韦挺是怎么想的,谁不知道京兆韦氏让太子灭了两房,可这对父子依然是这么我行我素的,难道认为他们的脑袋是铁打的吗? “韦待价,少特么跟老子整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儿,老子最后问你一遍,今儿这粮你到底是放不放?” 窦宽越是着急生气,韦待价就越是不急,随即走到窦宽面前,笑着说:“窦宽,别看韦家现在有难了就落井下石。本公子告诉你,即使是这样,韦家也不是你这么个窦家低贱庶子能比的?只要太子一天不到,我父亲就仍是按查使,少爷我就仍然会踩在你的头上。” 话间,还用手中的扇子狠狠的点点窦宽那脏乱不堪的官服,这就好像是小流氓在打架,强势的一方在肆无忌惮的展示着自己的实力。最起码在人群中李承乾看来,韦待价脸上分明就写你来打我这几个字。 其实韦待价还真是这意思,要是今儿窦宽动了自己,那父亲那想动他那可就是名正言顺的事了。看着窦宽气鼓鼓,又不敢动自己的样子,韦待价轻蔑一笑后转身向里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掂量这扇子,悠悠的说:“窦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该好好,啊,啊。” 还没等韦待价把这逼装完,窦宽照着他身后就是一脚,直接这货踢翻在地,骑到韦待阶身上就开始用王八拳招呼他。韦待阶的那些手下想来帮忙也被刺史衙门的人拦了下来。 窦宽是一边打还一边骂着:“爷今天就赏你两嘴巴,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疼。像你这样膏腴子弟,怎么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韦挺那老小子不是没教好你吗?今儿老子就替他好好教教你。” 反正李承乾是没有见过这样官,这套王八拳打的,真是,真是,反正他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了,一旁的恒连等人也是跟着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比上元节长安城里的杂耍要有意思多了....... 没过多久,韦待价就从打没力气的窦宽手下挣脱出来,那一副狼狈的样子,丝毫没有刚才浊世佳公子的样子。 往后跑了几步,确定自己安全后,指着窦宽恶狠狠的说:“你今天死定了!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还没等窦宽反驳,李晦等人簇拥着李承乾走了进来:“好大的口气,堂堂一州刺史,韦挺说杀就能杀了?” 第二百五十章 有意思的娘家人 看着李承乾等人有些面生,韦待价拢了拢杂乱的头发。韦待价的官实在太小了,又一直在地方任职,所以也不认识李承乾,就自以为他们是窦宽的帮手。 于是指着李承乾言道:“你特么是从那冒出来,不知道,啊,啊。” 听到他骂自己的母亲,李承乾上去就赏了他两耳光儿,和窦宽那样的人不同,李承乾下手要比他重多了。这不,这位韦家少爷正在吐着牙呢。 就在韦待价正准备让手下收拾李承乾等人的时候,李晦就将东宫的令牌拿了出来:“韦家少爷,你敢这么问候皇后娘娘,胆子还真是不小啊,是不是想下去陪韦庆嗣啊!” 人的名,树的影,这个一夜之间覆灭韦氏两房的太子名声实在是太响了。重新打量了一下李承乾后,韦家的这位少爷直接就瘫到地上。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面,原因很简单,他们家也是这出身于东眷房,韦庆嗣他们干过什么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现在他又口无遮拦的骂了皇后,那这位凶神恶煞般的太子还不借机砍了他。 此时的韦待价真特么想给自己俩嘴巴,父子俩这条命是其他几房和几个世家好不容易才保下来,今儿整了这么一出,白费力气不说,那不是羊入虎口嘛。 一想到这,两腿之间升起一股暖流,一股尿骚之气就传了出来。 看到他这个怂样子,李崇真掩着鼻子说道:“我说你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怎么这就怂了,还特么不如韦义节呢! 殿下,辱骂皇后娘娘是何种大罪,臣看还是砍了算了。”,到不是李崇真看热闹不怕事大,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砍了这小子岂不是浪费了老天爷给的机会。 还没等李承乾说话,确认完李晦手中金牌后的窦宽站了出来。捯饬了下袍服后,对李承乾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随后言道:“臣,滑州刺史窦宽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到此,若有失礼之处,请殿下重重治罪。” 呵呵.....这个窦宽还真是有意思,要不是刚才目睹这位刺史一口一个老子的样子,一准会人认为他是彬彬有礼的人。 “好了,窦刺史,本宫也没穿袍服,你也就不用这么多礼了。”,话毕就这么虚扶了一下,示意让他起来。 可就是这一句客套话,让这位刺史抓住了话把:“那臣就多谢殿下了,不过,正如殿下所说,您没有亮明身份所以韦待价侮辱国母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 诗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所以您看这位上官说的?” 听到这位刺史为韦待价求情,李晦不瞒的说道:“哎,我说窦刺史,你这可真是不分好人坏人啊。就在刚才你还因为粮食的问题和这混蛋打了一架。怎么地,这身上的土还没有抖干净就忘了。” “这位上官,下官和韦待价打架为得公务而不是私怨,再说要是因为不知情而治人之罪,那就有损太子殿下的仁德之名了。” 你,李晦没想到这位刺史说的话这么噎人,不过有他这么一番话后,就是想杀了韦家这个小崽子也是不行了。 “好了,李晦,窦刺史说对。长安城里的小孩扎个纸帽子还装皇帝呢,难道人家都是想造反不成。将这位韦家公子送到韦挺那去,让他自己好好教教吧。” 话毕,又转身看向窦宽:“窦刺史,外面饥民嗷嗷待哺,不能眼睁睁的看他们饿死,开仓放粮吧,放多少本宫给你补多少。” 看到太子没有怪罪自己,又下令开仓,窦宽的眼前为之一亮。太子才是真来赈灾的,而不是像韦挺那龟孙子一样,一来就用钦差专使的印信封了府库大仓。说是为了防止乱民抢粮造反,可要是不发粮,这不就真成了官逼民反了。 于是又给李承乾行了个大礼,口中言道:“臣代外面百姓谢过太子殿下了。” 窦宽是个自来熟,没过多长时间就已经敢和李承乾开玩笑,弄得恒连等人都不拿好眼神看着位胆大包天的刺史。 原来这位刺史不仅出身河南窦氏,更是检校晋州总管窦琮的庶子,因为母亲是个歌姬,所以一直都不被家族重视。 能坐上今天这位位子完全都是他平时勤勤恳恳的缘故,可就是因为他的出身,和他不对付的同僚们也总是拿这事说话。久而久之,也就让这个原本学问不错的家伙养成了以粗鄙示人的毛病。 不过,李承乾对他印象非常不错,就说那些饥肠辘辘的灾民,看到这位刺史大人也没有对官员畏惧之色,自主有序的领取粮食。 还别说他这一口一个老子的还真是对那些百姓的脾气,李承乾甚至还看到他和几个相熟的人在乐呵呵斗嘴,这样的官儿确实少见。...... “彦集,你是个亲民的好官,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行辕供职,帮助本宫处理赈灾事宜。你是地方官熟悉情况,有你的帮忙本宫能轻松不少,还能更快把这次的灾情压下去。” 在李承乾看来,有自己这个太子的尊位在,没人能拒绝自己抛去的橄榄枝,况且这对于他们这些常年生活在地层的官员来说是一辈子都难遇上的一飞冲天的良机。李承乾不信有人会不买账,可今儿他还就遇上了个油盐不进主。 听到太子的招揽后,窦宽也只是微微一笑:“殿下好意,臣心领了,可臣不愿入朝为官。不是臣不知好赖,而是臣自打蒙荫入仕以来一直都在滑州为官,从县令一直坐到刺史。 十多年的时间,臣走过这里每一个村落,熟悉这里每一寸的山山水水。对于臣来说,这里就已经是臣的家了,所以臣打算在这里一直赶到致仕为止。”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李承乾还是知道的,听完窦宽的话后,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言道:“好吧,既然在这为官是你的心愿,那本宫就不勉强了。 本宫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在这里一直当刺史。”,就这样,窦宽就成了唐初以来,在任期间最长的刺史。 “多谢殿下成全,不过殿下要是用什么用得着臣的地方尽管吩咐,对于山东道这点事儿,臣还是门清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皇家也欠高利贷 听说李承乾来了一来就收拾自己的宝贝儿子,韦挺这气是不打一出来,可是碍于君臣纲常和自己的计划,他还是忍着一肚子气把李承乾迎了回来。 当然,和窦宽放粮的时候李承乾也没闲着,他让张思政去城外将秦怀玉的三千精骑兵调进城来。毕竟行辕和城里不同,那里都是韦挺的人而且情形晦暗不明,这要是一头就这么扎进去,那不成兔子了嘛。 “韦卿,不要紧张,韦庆嗣等人获罪于天,与你大有不同。这次赈灾虽然有些变故,但陛下那也没有深究的意思。所以放轻松,咱么聊聊,反正去巫州上任也不急于一时。” 李承乾的话说的非常大气,这是标准的君臣奏对,任何人是都挑不出毛病的。可今儿的对象的韦挺,是那个被他灭了两房的人,他要是信了那特么才是见了鬼呢。 “哎,陛下仁德不计较韦挺之罪,臣本该誓死已报。可臣才俱有限,对于现在山东道的情形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呵呵.....,这个韦挺还和老子玩上这个,不用说,下面就应该把局亮出来了吧。想到这,李承乾笑着给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喝口茶慢慢说。 “殿下,您也知道,朝廷这次拨下来的物资并不是很多,不管是粮食、药材、帐篷等物资的缺口儿都非常的大。臣到任以后,一边要忙于疏通河道,加固大坝,一边又要赈济那些灾民,所以这点东西也没撑多长时间。 可朝廷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物资啊,思来想去后,臣就朝廷的名义像世家借贷了一些,当然也是从殿下在关中赈灾是举措。方法是有些东施效颦了,山东道这些世家豪族、商家和寺院等还真是帮了朝廷一把,用公忠体国这四个字来形容那绝不过份。 殿下,今日放的那些粮也是从他们那借来的。倒不是犬子吝啬,而是东西太少了,他怕一下都分光了以后没有办法为继。” 听完了韦挺的话,李承乾也只是抿了一口茶,他知道天下是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些平日里对百姓敲骨吸髓的世家怎么会好心到借给朝廷粮食呢。 按照他们以往的做法,现在正是那些受苦的百姓卖儿卖女的时候,他们不趁机大肆并吞百姓手里的土地和多买些人当奴隶就特么怪了。 “说吧,利息是多少?”,这是李承乾最关系的问题,毕竟赈灾到底需要多少物资他心里也没数,韦挺那少败一点,百姓们就能多吃一口,这个时候多一口粮食都是救命啊。 “不多,不多。”,听到李承乾的问话后,韦挺从袖子里掏出了个本章呈了上去,接着说道:“殿下知道,这大灾之年,谁家能白白借给朝廷东西啊,所以总要给人家一点点甜头儿的。可朝廷什么能还上就不知道,是以臣就以钦差按察使的名义将一些官府的自留地抵押给了他们。” 听这韦挺这话,加上这份奏章里的内容,李承乾气的都特么想生撕了他。可韦挺是皇帝派出的钦差专使,要是李承乾刚来了就推翻的他签下书,那朝廷的声誉就特么毁了。更何况还有这么寺院,要是得罪他们,那对于山东道的形势是十分不利的。 这些借贷时间也是在李承乾动韦氏以后,不用说这个韦挺就是故意再报复他,还让说不出什么来,而且青州那些乱民也肯定是被他逼反的。 放手手中的奏本,李承乾沉声问道:“韦卿,四成利息,这和高利贷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你说的公忠体国吗?还有这便宜行事之权,你行的是不是太好了,那么多土地你就这么抵押出去了,你可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啊。” 李承乾的话,越说越没有感情色彩,不过韦挺并没有还怕,既然皇帝开了金口不会杀他,那自然就不会,即使李承乾是太子又能把他怎么样。 再说要是李承乾冒天下之大不为杀了他,那李唐皇室可是失信于所有的世家了,这对于皇帝父子来说,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随即言道:“殿下,大灾之年,千里泽国,世家们也没有余粮啊。没有高回报,怎么能让人家把压箱底的东西交给官府呢,臣总不能派差役们去强征吧。再说殿下不是从独孤家得到一批物资了嘛,用它们顶账不就完了,总不能让朝廷失信于人吧。” 啪、啪、啪,坐在主位上的李承乾给韦挺拍了拍巴掌,这个韦挺还真是有意思。看来他是掐准了这个帐,朝廷必须得认,而且鉴于皇帝和世家们约定才让他如此的有恃无恐。 “好,这个帐本宫认了,可你给朝廷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总得付点责任吧?” “臣不是被降为巫州刺史了嘛,交代完这些后,臣即刻赶赴黔地,就不在给殿下添麻烦了。” 呵呵......,要是让他这么便宜的走了,那李承乾以后还特么混不混了,杀他,那特么是便宜他了。既然你有恃无恐,那本宫就给得给你找个好地方了。 “哎,巫州那个地方怎么能够卿施展一身的才华呢,贤父子都是身俱治国安邦之才,去黔地实在是大才小用了。 这样,本宫表你去李大亮那做个县令,好好替朝廷管管那些化外的蛮夷,让他们也能沐浴到孔圣之道的光辉。令公子就到岭南越公那做个主事,你看怎么样?” 听完李承乾的话,韦挺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李承乾这么卑鄙,竟然让自己父子去那边境苦寒之地,而且那的头儿多少都和东宫有些关系,这不是要活活折磨死自己父子吗? “太子殿下,陛下已经下旨命本官为巫州刺史,你没有权这么做。再说本官是魏王的人,你不考虑下魏王的想法吗?” 哎呦,本宫还没特么发火呢,你特么倒来劲儿是吧,于是啪着桌子大怒道:“就像你行使陛下赐予便宜之权一样,本宫也有一样的权利。 不要说发配你个小小刺史降级戍边,就是杀了你全家都在便宜之内。狗东西,和本宫讨价还价,你有这个本钱吗? 还想离间天家兄弟,就凭这一点本宫就可以杀了你。来人,把韦挺这个狗东西架出去,翌日出发,不得有误。” 第二百五十二章 看你是不是东方朔一样的弄臣? 虽然给韦挺父子找了个对他们来说生死两难的活计儿,但李承乾依然是高兴不起来。这原因自不必说了,这帐李承乾倒是能出得的起,但这气特么难受啊。 韦挺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了。自知其不能把李承乾这么样,于是就想了这么个损主意,这可气的李承乾连晚膳都特么没吃。 又翻了翻账本,思来想去后,李承乾就让恒连召来窦宽,这老小子不说门清吗?这种时候找他这个地头蛇兴许能起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臣窦宽参见太子殿下。”,对于李承乾一上来就发配了韦氏父子,窦宽在心里对他这位太子的魄力还是很佩服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对于官场上的规矩自然是十分了解的,皇帝这次之所以把韦挺贬到巫州,就是碍于世家们的势力而采取的冷处理。而这些世家恰恰最不在乎就是这点,他们在朝中为官的子弟众多,只要人还在,将来有的是机会卷土重来。 可这位太子爷胆子也真够大的了,到了地方直接就把人发配到了最苦寒之地,这是不打算让这对父子活着回来了。不过,就从韦氏父子到滑州所作所为来看,这么干就特么对了,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免了,彦集,这么晚了叫你来,没打扰到你休息吧。”,话毕,李承乾又对恒连做了个手势让他给窦宽上一杯茶。 这话绝对是李承乾对他的客气,可他忘了,面前的这位刺史大人可是最不会客气的。只听窦宽言道:“不瞒殿下说,要是没接到您的诏命,臣是一准睡了,这忙了一天,身子骨还真有些乏了。” 听到他这么说,李承乾笑了起来,从来没有臣子敢这么和他说话,就算是和他最亲近的长孙无忌,还有最为大胆的魏征也绝不会如此。 不过,他这一下,还真是让李承乾倍感亲切,这也可能是坐在上面的时间长了,难免有些高处不胜寒的缘故了。 “呵呵,彦集,你呀,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来,这个给你看看,看完了咱们再说。”,话毕,将韦挺给他本章递给了窦宽让他先看看,而李承乾自己则是接着写着书。 稍时,窦宽合上手中的奏本,沉声道:“殿下,此事,臣略知一二。自从青州造乱以后,韦氏父子就退到滑州后就开始这么做了。 除了寺院之外,这里面人包括齐州、郓州、兖州、滑州内所有的世家分支和地方豪强,现在这么个情形,要是和他们翻了脸,那对于赈灾戡乱是没有一点好处的。” 窦宽在山东道为官十几年,自然对这里的犄角旮旯是再了解不过,那些只会喝民血的不义之辈,要是能良心发现,他就敢把官印啃了。 窦宽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劝过韦挺,和这些人合作无异于饮鸩止渴,可人家是钦差专使,手握生杀大权,他这么个小小刺史的话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况且,这些抵押的自留地都是朝廷准备授予新生儿和有功将士,他这么做不仅耽误朝廷后续的政策,更是让当地官府受制于人啊,......” 窦宽的话算是说道李承乾心里去了,真不愧是当了多年的地方官儿,事事都贴近实务,关乎国计民生,看来今儿晚上叫他来算是叫对了。 “你说的不错,但是韦挺是陛下钦命的按察使,他代表的是朝廷。要是连他说得话都能出尔反尔的话,那朝廷的尊严何在?天子的威严何在,将来还让朝廷如何取信于民。” “可你也知道,朝廷管着这么地方,又刚刚和吐谷浑大战一场,能拿出去的东西是有数的,利息又这么高,那到百姓的嘴里可就没有多少了。所以今儿连夜召你来,就是想听听你这地头蛇有什么办法。” 话毕,李承乾端起来茶盏抿了一口香茗后,眼睛死死盯着窦宽,他想倒是想看看,面前这个人到底是真有其才,还是像东方朔一样的弄臣,眼见为实吧。 窦宽当然知道李承乾是在考他,沉思了片刻之后答道:“殿下,滑州历来产盐,虽然盐铁都是受朝廷管控的,世家豪强都会多少的走私一些,他们和各州之间的家族都是有些来往的。 臣手里还是有一点证据的,只是这张网实在太大了,所以一直都在等待时机。如今看来,这倒是可帮殿下一把。” “有了钱,就得享受,就这本子里面的人,那个府里没有几十十新罗武士和新罗婢啊。不管来路正不正,他们要这么多武士干嘛呢,看家护院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吧,有问题为什么不能找官府。......这样的例子多了,想查他们的借口也多了,就看殿下想怎么办了。” 窦宽是有办法不还这些东西,那些人也不会说什么,可如此一来朝廷的名声可就臭了。花出去的可都是金灿灿的铜钱,换着是谁都心疼,他倒是想看看这为太子如何决断,是不是心口如一一心维护朝廷的人。 窦宽的意思李承乾当然明白,随即摆了摆手,说道:“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人家还是帮了朝廷一把的,掏出来的都是真金白银,救得都是我大唐的百姓。要是咱们回手就给人家一刀,那以后谁还敢响应朝廷的号召呢。” 话毕,起身走了下来,坐到窦宽旁边,接着说道:“本宫给你交个实底儿,来这之前,本宫在汴州府库屯了大量的物资,同时杭州水师又从林邑等国采买了大量的粮食。 所以除了本钱之外,本宫还愿意给他们一成的利,这样既保住朝廷的颜面,也稳定了山东局势,同时也不让他们亏本儿,各有所得嘛。既然你这么了解情况,那此事交给你如何啊?” 我勒个去,这位小爷挺有钱啊,汴州有物资他知道,可他没有想到这位太子竟然还动用了水师。如此一来,只要程大将军那平定青州反民,那山东道的灾情支手可定啊! 可这活儿是个得罪人差事,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流氓刺史,流氓饭局 李承乾不得不承认,窦宽是个狠人,不仅是敢于对他人下手,对自己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为了能从李承乾这为治下百姓多免一点赋税和要一些耕地的牛,这家伙可是一点都不在得罪那些豪强。 在李承乾那要了一个令牌和一些钱后,跑出去了整整十天,然后就在滑州最大的酒楼宴请这些“债主”。当然,楼下还站着三百名顶盔贯甲的六率士兵,这位向来以寒酸著称的刺史未必没有鸿门宴的意思。 “诸位,本官奉太子诏和你们谈谈有关于韦挺和签订那些借贷的问题。太子殿下愿意把救灾物资的一部划出来偿还给各位,并且愿意多加一成来褒奖各位。 只要各位同意现在就可以和书吏们去刺史衙门办理,怎么样?”,窦宽笑着扫视了一眼在坐众位。 他知道,要是没有下面的那些兵丁在,这些平日鼻孔朝天的家伙,恐怕连看都特么懒得看自己一眼,更别说老老实实的坐在这了。 “窦刺史,急什么嘛,朝廷眼下正在全力戡乱和赈灾,这些事还是可以放在事以后再说嘛!”,说话的这位姓黄,是郓州有名的漕运头子,欺男霸女都是家常便饭,就连当地的刺史也得让他三分。 就在姓黄的这位黑社会头子说完,兖州崔氏分支家主崔攒就站了出来,随即说道:“对,老黄说的对,咱们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家伙,为陛下,为朝廷尽忠的机会不多,所以还是不要急的好。” “就是,朝廷也没有白用不是,还有那些土地质押在我们手中,还有什么担心呢。和那些穷苦的百姓抢粮食,那咱们得缺德到什么程度啊,这可是有损阴德的事,反正卢家是不会干的。”,卢氏能得到这么多土地当然不愿吐出来,况且还有那么高的利息,这简直就是躺着赚钱嘛。 就是因为这份功劳卢方被提到正房的家谱当中,要是能再为家族多赚一些,那将来自己在族中地位就会有更加长足发展。 且自己的儿女在也不会像自己一样因为出身低微而受到不公待遇,所以他是宁可得罪这位酸刺史后面的太子也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看着这些人为富不仁,大发国难财的丑恶嘴脸,窦宽饮尽了手中的酒后,直接就将手里的杯子摔了个粉碎。随即有对身后的书吏们招招手,让将这么多天收集的黑材料对号入座摆在他们的面前。 随即一脸不屑说道:“好说好商量不行是吧,老子是不是给你们脸啊!真以为老子在山东道当了这么年的官儿白当呢,桌子上摆的都是多年来你们欺压良善,走私枉法的罪证。 给你们一成利润是那是太子爷的恩典,乐乐呵呵的把那一成利息拿走,保住吃饭的家伙不好吗?” “就凭你们这些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也想发国难财?不知道关中那些和你们一样的东西是怎么死的吧!好,就算你们无知,那京兆韦氏是怎么死了两房的人总知道了吧!” “来,来,来,老黄,你说说,你漕帮那些力巴能不能比得了下面的那些士兵。你,崔攒,就你身娇肉贵是吧,陛下连国储都派来赈灾,你又算什么东西呢?难道你一个崔家庶子能比太子还要尊贵吗? 当然还有你,卢方,本官看在卢氏和房相的面子上多次提醒过你,犯私盐是触犯王法的。可你怎么回老子的,看看桌子上的东西,你现在还敢说老子冤枉你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在坐众位大佬的身边,狠狠地拍着这些平日里高高再上的世家豪强们。而这些人则是一边看着手中的被窦宽搜集来的证据,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除了这些罪以外,你们还特么给朝廷放高利贷,巧占着官府的自留田,这特么不是自盘古开天以来最大的笑话吗?你们说,要是让老子来审你们,这个案子该怎么审呢!是抄家!还是流放!” 说到这窦宽还摸了摸下巴上那本就没几根的胡子,略微沉思一下:“好像还是特么轻了!你们都成皇帝的债主了,那不就是造反了吗?应该诛灭九族。” 话毕,还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那些家主不由的嘚瑟了一下。窦宽敢打赌,这些灰孙子中肯定是有特么想尿的了。 “刺史大人,您看您生的什么气啊,这都是韦挺那厮非得要给咱们这些利息的,而且那些土地也他硬塞给咱们的,要不然就是借给咱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干啊。” 反正韦挺那厮已经让太子发配到西北边陲了,这辈子能不能回来,还特么不知道呢,让他顶缸正好。一脸谄媚之像的崔攒笑呵呵的端着一杯酒走到窦宽的面前,刚才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荡然无存。 “就是,就是,刺史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嘛,有话好好说嘛,说的那么吓人干什么呢。都是乡里乡亲的,能为朝廷出点力,那是咱们弟兄的荣幸,怎么还敢要那一成的利呢。 烦劳您回禀下太子殿下,那一成就算是一点孝敬,这放到平时那有这样的机会啊。哎,你们说是不是?” 看到这位父母官动了真火,卢方有些拿不住了,以他多年对这位刺史大人的了解,这家伙就是个愣头青,根本就不懂什么人情世故。 要是让他趁着这次机会给自己按上了个造反的罪名。那本钱回不来不说,自己一家老小的小命也得跟着玩完啊。 所幸就赶紧就坡下驴得了,韦家例子可是摆在那里呢,这可是前车之鉴啊。听到卢方这么说,其他的家主也都纷纷应和,那样子还真怕落于人后啊。 看他们这副怂样子,窦宽又走回了主位坐了下来,悠然说道:“给你们的就拿着,这是太子殿下给你们的恩典,难道朝廷会占你们的便宜吗? 一会儿都到书吏把该办的都办了,然后把东西都领回去。记住,要与人为善,多多体悟陛下和太子的仁德......” 第二百五十四章 食民而肥的鸭子们 滑州,按察使行辕 刚刚赶到的窦宽看到李承乾在给各地赶来官员训话,所以就选择了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来。听了一会儿后,窦宽不由的笑了笑,终于有个务实求真的人了,山东百姓有救了。 “本宫以接到圣谕,从今天开始裁撤山东道,其所辖州县全部划归河南道。原山东道官员全部留用,职爵、俸禄不变。但因赈灾不利,均记过一等,灾后按照政绩考核是否呈送吏部备档。.......” 李承乾传达皇帝的意思后,各州的官员都蔫了起来,丝毫没有刚进门时领到物资后的喜悦感。 唯一没什么变化的是永远一副扑克脸的廉政司官员,他们这些人受牛进达的影响比较大,即使面对是当朝的太子也不会给个笑脸。当然,了解内情李承乾自然也不计较。 “诸位,心里不要有什么包袱,这有什么呀!不瞒诸位说,娘娘那有个小本子,专门记着本宫的错事,只要是让她有机会,本宫这耳朵啊,准是遭罪,和本宫比起来,你们是不是幸运的多了。” 听完太子的话,众人都跟着呵呵的笑了起来。看到气氛有所缓和,李承乾接着有道:“只要诸位回去后全心全意的整治灾荒,帮助那些受到洪灾波及百姓重建家园。本宫向你们保证,一定向陛下请旨撤销这些处分,绝不让此耽误了各位以后的仕途。” “本宫知道你们手里的官吏不够,所以从忻州、徐州、陈州、亳州、等地调来一部分官员来辅助你们。 所以不管是粮食、药材、帐篷、还是建筑材料,本宫要你们在最短是时间内分发给各州的百姓,并有序开展重建工作。” 下面的这些官员都知道,太子这么说不仅仅是在抚慰他们,同时也是一种警告。那些河南道来的官员可不是帮忙那么简单。 干好了,那他们和韦挺,世家们一起糊弄朝廷的事就过去了,他们的官照做,处分也将随之撤销。 可是如果出了纰漏,把差事办砸了,那这些调来官就会取他们而代之。这可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韦挺和那些世家们作后台老板都特么栽了,那自己扛活儿跟着扯什么啊,随即也纷纷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全力而为。 看到这些官员们都这么识相,李承乾笑着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各自办差去了。可让人意外的是除了窦宽以外,仍有一位官员留了下来,他就是廉政部山东道的主管郭定。 “郭主事,还有什么事儿吗?”,对窦宽招了招手后,李承乾就随口问了郭定一嘴。 “殿下,臣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赐教。”,看到太子点头后,接着说道:“殿下,三日之前,臣就将这些官员和韦挺、地方豪强相互勾结,侵吞土地的事上报了。臣不明白,为什么不抓了这些贪官污吏,反而大加抚慰呢?” 呵呵.....“看到没有,这就是我大唐的廉政部官员,眼睛里从来都不沙子。彦集,你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你说说本宫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这个机灵可不好斗,说出来可是要得罪这些廉政部的大爷的,谁不知道他们都是鸡蛋里挑骨头的高手。 虽说自己没什么贪污受贿的事,可让要让他们没事就传唤几次,那特么对自己清廉的名声可不好。 不过,郭定这事也没什么可稀罕的,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能不飞扬跋扈就已经很不错了。官场上的这点儿弯弯绕儿不懂也是正常的,多历练几年也就是了。 可今儿太子问了,自己也不能不说,随即言道:“山东道的官员多出身不低,和这些世家偏枝、豪强有点猫腻也是正常的。 殿下也处置韦挺父子,又令臣收回那些土地,并对他们敲打了一番,这已经是杀鸡儆猴了。现在程大将军那正是关键的时候,朝廷还要指着他们安置灾民,所以放他们一次也不是不可以的。” 听到这位素来清正耿直的窦刺史也这么说,郭定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难道就这么放过那些贪官污吏吗?现在不斩草除根,那谁能保证他们以后都不伸手呢。再说不杀了他们,不足以震慑天下官吏。” 郭定的回答在李承乾的意料之中,在离开长安之前,李承乾就调阅了山东本部所有官员档案,尤其是廉政部的那部分。 他知道郭定出身贫寒,能当上这个官儿,十年寒窗十分的不容易。后来又饱受那些世家官员和贪官们排挤,如果不是被招进了廉政部,他这个官恐怕早就当到头了。 看到那些和他一样出身的贫苦百姓被那些豪强敲骨吸髓,他这心里不是滋味也是可以理解。 随即从主位走了下来,在他们身边做了下来,随即言道:“你恨贪官,你恨不得把这些贪官一起都推出去砍了。本宫也确实有权这么做,不用请奏皇帝,只要挥一挥手,他们的人头马山就会摆在本宫的案头。” “可你想过没有,震慑天下贪官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不说现在山东道形势,就说这次山东道的官员有几个是没有参与的,就说刺史一级的吧,除了窦宽以外,没有一个人是能跑的了的。 把他们都杀了,总得有人来补缺吧,可谁也不敢保证这些新进的官员中,就没有为了钱财而无所不用其极的亡命之徒呢?” 看看这些人沟满壕平的样子,就算没有你的那些证据,本宫也知道他们借着韦挺那个混蛋的风儿贪了多少。 这些都是肥鸭子,他们都已经吃饱了,可这些补上来的可都还饿着呢,他们靠谁来养肥自己啊,还不是食民而肥吗? 朝廷要是再选送来一批饿狼来,那这些百姓是不是要再遭二茬罪呢。你上那些本子,本宫都看过了,这里面的人,本宫何尝不同痛恨他们。 他们在韦挺和世家的面前,仰人鼻息、唯命是从、奴颜谄媚,身上丝毫没有士大夫的风骨,进而一体分肥,触犯唐律。 但为大局,现在确实不是动他们的时候,不管是对皇帝,还是百姓,本宫对他们总是要有个交代的。” 话毕,李承乾拍了拍郭定的肩膀:“你是个好官、廉吏,这点本宫很清楚,以后多和窦刺史来往些,时间久了也就锻炼出来。 另外,将他们犯事的档案暂时封存,是狗就改不了吃屎,总有机会收拾他们。 第二百五十五章 殿下,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打发完一脸失落的郭定后,李承乾和窦宽来到了后堂,忙了一天了,总算可以吃口消停饭了。看着窦宽在那吧嗒嘴,李承乾知道这位来蹭吃蹭喝的刺史,肯定是对桌子上这些不满意了。 于是用筷子敲了敲盘子,调侃道:“想吃好的行啊,那天你请客的酒楼有的是,犯得着跟本宫在这耗吗?刺史大人。” 李承乾知道越是跟窦宽客气,这家伙就更得寸进尺,所以这样无礼的话刚刚好,啥人啥对待是吧。 事实证明,窦宽就是一个贱人,听完李承乾话不以为耻,反而笑的很开心。 叹了口气后说:“殿下也不容易,为了能让山东的百姓早日从灾难中走出来,您可是废寝忘食啊。臣下看了这心里面实在不是滋味,您可是操碎了心,磨碎了嘴,这身板可别累毁了。” 话毕,为了压住他心中悲愤的心情,端起桌子上的面大口的吃了起来,看他吃面的那副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死了亲娘老子呢。 不过他这话可是把李承乾逗乐,本来他还因为那些赃官们心中恼火,这一下子心中雾霾一扫而空。随即笑道:“官儿做到你这样也算是灵透了,好了,说说正是,那和大师们想怎么样?” 对待那些fo教寺院,自然不能向对付那些世家豪强一样连唬带蒙的,在李承乾看来,这些家伙都是属貔貅的,想从他们手里拿回来可没想的那么简单。 尽管他们享受起来一点都不客气,但因为他们会一本正经告诉你,他们所做所为都是fo旨意,至于那些身外物都是fo的产业,他们只不过是替fo在经营罢了。 听到正事儿,窦宽放下手中的碗筷,擦了擦嘴后,随即言道:“殿下,韦挺这手可是有意思的很,整个山东道三十一所寺院都有所涉及,最大的那座幽栖寺,住持法持,所有的僧人都他马首是瞻。 这老秃驴年纪大,辈分高,据说是很有道行,很多达官贵人为了能和他畅谈一下fo理,不惜一掷千金,在朝中和山东官场都有一定的影响力,是个难缠的人物。.....” 窦宽可不信他们说的那套,他母亲信了一辈子,不施了一辈子。可结果是什么,还不是每天要受大房夫人的气,最后抑郁而终,所以对于这些江湖骗子,他格外的厌恶。 所以在他治下只要是涉及到那些秃驴的事他就格外关心,可碍于各种原因也并没有把采取什么实质性的行动。 “更为有意思的是,这老秃驴有个过从甚密的师兄叫法融,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听说过?”,话毕,窦宽笑呵呵的看着李承乾。 听完窦宽的话,李承乾不由的沉思起来,法融?和尚,在他的印象里,他从没有和这个人接触过啊。 可窦宽这么问,显然是有他的道理,于是耸了耸肩说:“彦集,不要打哑谜了,说说这个法融有什么特殊之处。” 呵呵......“殿下,这年头有官儿的地方就有世家子弟,可是殿下你不知道的是,那些世家盯着的可不仅仅是朝廷那点地方。你想想他们的开销那么大,动不动就一掷千金的,那些田土和商队能为他们挣了多少呢? 所以他们就会让一部分核心子弟出家为僧。这样一来既可以获得一份财帛、土地,还能让他们的达到控制百姓的目的,而这个法融就是京兆韦家的人。” 我说这些秃驴怎么宁可得罪自己这个当朝太子,也不肯轻易的放手呢,原来是这个原因,这特么可太有意思了。 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儿之后,沉声道:“彦集,这么有意思的事为什么说一半留一半呢?”,李承乾当然知道他没有说完,要是他只调查这点东西,那可和他精明不相匹配啊。 “法融,俗姓韦,京兆韦氏的嫡系三房长子,按照辈分是韦庆嗣堂弟。师从句容茅山、三论宗僧炅法师剃度。后随大明法师钻研三论和华严、大品、大集、维摩和法华等经数年。 大明圆寂后,漫游各地,从盐邃法师、永嘉旷法师等听讲各种经论,深有造诣。武德七年,朝廷平定了吴越后,房相奏请淘汰寺庙僧徒,法融即挺身入京陈理。 而引领他如朝觐见的就是当时的御史韦挺,最后武德皇帝也是因为隐太子和韦挺的求情就驳回房相的本章。 就是因为此事让他名扬天下,在fo教的地位急剧上升,被那些信徒称为东夏的达摩,成为fo教的领军人物之一,并创立了牛头宗法系。” “这么说来,他还是个动不了的人物了,那本宫要非收回那些地呢,你有什么办法?只要有办法让他们把这些东西都吐出来,本宫奏请陛下免滑州两年的赋税,怎么样,还不赶快把你肚子的那点东西都倒出来。” 既然窦宽说的这么详细,那肯定是下了一番苦工的,而且从他对那些和尚的敬称来看,这老小子盯着他们的是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到免两年的赋税,窦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这太子爷真是大方啊。倒低是出身在帝王家,这心思就是灵透,自己这点小心思全让他看出来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尺度还是要掌握好了,最起码不能让太子殿下生出厌恶之气,要不然不仅不能给百姓们减赋,一顶犯上的帽子扣下来,那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随即清了清嗓子,坐到李承乾身边悄声说道......,话间,李承乾的嘴角扬起了笑容,不过为了保准起见他还是问了一句:“彦集,你说的这事有没有谱啊,要是个冒牌货,那可太丢面了。” 听到李承乾这么问,窦宽拍拍了胸脯说道:“要是假的,臣把脑袋拧下来给您当夜壶,要是没点儿的情报,那么多无头的案子臣是怎么破的呢。” 呼,长长的出了口气后,李承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还真是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这个时代就特么开始玩无间道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爷今儿就想在这耍耍 西征的时候和契毖何力他们三个喝酒的时候,契毖何力那家伙告诉李承乾,说男人这辈子无非有俩大嗜好,一是骏马,二是女人的胸脯,无论你的身份有多尊贵都躲不过这两条。 当然这是他们草原的话,要是把这两条用在大唐的话,那就是权势和女人。不过,李承乾也承认老小子的字是不识得一箩筐,但人生体悟倒是没毛病。最起码在李承乾认识的人中,没人能躲得多这两条。 出家人号称六根清净,五蕴皆空,替fo祖在这人世间传播fo法,让世间上的所有人都沐浴在fo的光辉之下。从本质上和其他宗教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想从精神上控制世间万物。 欧洲的宗教连皇帝加冕都需要他们点头同意,这特么不是反了天了嘛,不过人家那是做到位,不管是皇亲贵族还是庶民百姓都习惯了,所有的反抗者都被绑在十字架烧了,干的那叫一个干净。 而在大唐的土地上,这些fo教徒以前也这么干过,把梁武帝萧衍忽悠那叫一个溜。所以从那以后,历朝的皇帝都对他们忌惮三分,没人愿意自己头上突然出现一个或者几个干爹对他们指手画脚呢。 话又说回来,人家这样的高僧算是有追求,可也有打着牌坊招摇撞骗的啊,他们打着fo的名义用百姓的血汗为自己和家族添砖加瓦。而这位不着调的滑州刺史,就带着百余名六率士兵扮成商队,乔装打扮的来到匡城。 别看这地方小,人口还不到二万人,但确实五脏俱全,凡是你能想到的,只要有钱你都在这享受到,用窦宽的话说就庙小妖风大,池潜王八多。 “老子派你们到这三年了,可不是让你在这每天喝着茶水,一个饱三个倒在这养大爷的,你们就说这个混蛋老子今天能不能提走。”,窦宽在县衙大堂翘着二郎腿质问着匡城令和几个打扮看似市井无赖的家伙。 这三年来,窦宽用尽了切能用的手段将这个里里外外都烂透的县衙全部都换上他的亲信,为了就是拿下这个手眼通天的匡城一霸,葛辉。这个混蛋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走私盐铁,杀人越货,逼良为娼,什么事坏就做什么。 可三年前窦宽就打算动他的时候,竟然让他受到吏部的斥责,要不是窦家那几个老东西碍于家族的面子帮了他一把,这个刺史早就轮不到干了,这可让窦宽十分的意外。 当然,窦宽也不是吓大的人,越是这样就越让他有兴趣,随即派遣了几个心腹潜伏到了这里。直到一年前,偶然发现了他的身世,这可惊得窦宽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刺史大人,卑职在葛辉常去的翠云楼当了快一年的打手,这小子每隔三天都会去喝一壶花酒,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人最少。 大人,要想秘密行事那这绝对是个最好的时机。可就是这样楼上楼下也有三四十亡命的打手,不出动府衙的人手,就凭卑职等人恐怕无异于飞蛾扑火。” 待这位长得生猛的打手说完,匡城令就上前拱了拱手:“刺史大人,马三说的在理,这却是个动手的好时机,是不是动了他后,对他经营的庄子和那些和产业是不是就可以收网了。” 听到这二人的回话之后,窦宽又听取其他几个人潜伏在葛家的探子的汇报,沉思了片刻,随即言道:“你们这几年调查的证据已经够了让这混蛋死上几十次了,所以为了保密起见,暂时不要把动静闹的太大,这次本官来就是要这小子的人。 至于你们担心的人手不是问题,本官身后的这位李将军会为你们解决,你们要做的就是怎么配合他们抓人。”...... 翌日晚翠云楼 捯饬了一番李崇真脖子后面插着一把扇子带着十几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可就在他们打算上二楼的时候,几个满脸虬肉的大汉拦住他的去路。 领头的大汉看李崇真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不由的轻蔑的笑了笑,在这匡城还有咱葛爷更大的公子哥吗?随即言道:“小子,二楼已经被我家少爷包了,想玩的话,自己去一楼。” 呵呵......“爷玩过的地方这么多,还没人敢这么歧视爷的,怎么地,你家少爷能玩得起,爷我就玩不起吗?实话告诉你,就是买下这座花楼对爷也是小菜一碟。” 话间抽出了脖子后面的扇子,搭在大汉的肩膀上笑着说:“爷今儿是来找乐子的,所以别跟这找不自在,赶紧给老子滚,要不然爷今儿就只好拿你消遣了。” 听到李崇真的话说的这么嚣张,摆明了是来扎刺的,所以这个都在后面摩拳擦掌的准备动手,可为首的汉子却抬手打断了他们。 “听这位爷口音儿不是本地人,所以不知道本地的规矩也是可以理解的,在这里凡是葛爷包的地方,任何人都是不能叨扰的,所以还是请你下去吧。”,话毕,用手挑下了李崇真放在他肩膀的扇子。 靠,这要是放到平时,这种货色根本就不配跟李崇真说话,更别说这么嚣张的把他往外哄了。 可今儿不行,作戏就是要做全套的,随即用手拍了拍大汉的脸,佯装出一副嚣张样子,言道:“小子,爷今天不仅要在这耍耍,而且还要弄你们。” 话毕,一记老拳就招呼过去,直接就将这货打的人事不省,后面的那些大汉也和李崇真的手下打了起来。看到有人打了起来,翠云楼里顿时是鸡飞狗跳,不少男男女女都抱着衣服跑了出来。 稍时,吐了一口血水的李崇真踩着葛辉的脑袋不屑的说道:“葛爷是吧,什么东西,还敢当着小爷消遣,真特么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啊,这回知道碰到硬茬儿吧!” “兄弟,今儿葛爷我认栽了,有什么道您划出来,我照着做就是了,在匡城这一目三分地咱说话还是好使的。” 葛辉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些人都冲着他来,看看自己那些躺在地上的手下就知道了,人家是有备而来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来,本官给找个爹 匡城这个地方从来是葛家欺负别人,什么时候看到葛家找到官府报案的,今儿匡城百姓可是看了一出大戏。 那位葛家的夫人让家丁抬着那些受伤的护卫来到了县衙告状,而匡城令邹杨则恭恭敬敬的把这位姑奶奶迎了进去。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下官刚在翠云楼回来,您要是有什么想问的,招呼一声下官就直接到府上去了。要是您在有了什么闪失,下官怎么担待的起呢。” 邹杨完全是一副狗腿子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葛家的夫人,不管是谁都能看出来这个狗官是让葛家给喂饱了。 不过,没有办法,这年头就是这样,官绅勾结嘛,难道这些吃俸禄还能向着咱们这些小民百姓嘛。 “邹县令,你这几年来可是收了我们葛家不少的东西,从昨天晚上现在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查出什么了吗?要是老身不来找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尽心尽力的办事啊。” 话毕,接过邹杨递过来的茶就喝了起来,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气的邹杨真想上去拍死她。都特么忍了三年了,这次可算是要特么出头了,一想到着邹杨又摆出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笑着说道:“老夫人,您看您说的,下官虽然是领得是朝廷的俸禄,但却知道谁才是咱真正的东家,咱吃着谁得,总得知道向着谁吧!您放心,下官已经把所有衙役都派出去了,一定给您把葛爷找回来。......” 邹杨托词是强盗流窜作案,所图无非是绑架葛辉索要些钱财。葛家家大业大,财大气粗的是滑州有名的富豪之家,所以让一些贪财的亡命徒盯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既然是图钱,那就不会轻易的伤害人质,且将自己发往各县协查的底稿拿给了她看。 并再三保证,一定把葛爷给救回来,说的邹杨的嘴都说干了,这才算是把这位姑奶奶给稳住。随后小心翼翼的招呼着,恭恭敬敬的把葛家的这位姑奶奶给送了出去。...... 三日后,滑州城内的一个院子,李承乾在窦宽的引领来到的这个里。不得不说,这老小子还真有干这种事的天赋,这地方深处于闹事之中,人口成分复杂,这样一来更加便于隐藏,不易被人察觉,要么怎么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呢。 “刘勇,怎么样了,那小子招了没有?”,窦宽将一个中年男子招呼了过来问道。 哎,长叹了一声之后,摊开了双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回道:“大人,这小子骨头挺硬,兄弟们是能用的招都用了,不管是走私盐铁的事,还是那些这几年辗转到他名下的那些土地,这小子就是特么缄口不言啊。” 看着那个叫刘勇的在挠头发愁,李承乾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沉声说道:“不能用蛮力,要是把人打死了,那咱们还有什么资本和他后面的人谈!找个医者给他先治治伤,在给他弄顿好吃的,让他恢复下精神头儿。” 凭什么啊,老子还特么饿着呢,给他弄吃的岂不是便宜他了。要是不是看李承乾是和窦宽一起来的,刘勇肯定会上去教训他一下。毛儿都特么没长齐,还特么在这冲大个,老子干这行的时候,这小子还在吃奶吧。 看到刘勇没动,还没好脸儿的看着李承乾,窦宽上前了几步给了他一脚。随即悄声说道:“特么的,你小子活腻了,知道这位小爷是谁吗?这是咱少东家,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听到窦宽这么说,刘勇不由的愣了一下,谁家少东家啊,老子领的是朝廷的俸禄,又特么不是谁家的长工,凭什么看这个所谓主家的脸色啊。 等等,东家,靠,刺史大人和咱不是给皇帝卖命的吗?那这位小爷就是?一想到这,刘勇双腿就哆嗦起来,磕磕巴巴的说:“殿,殿。” 还没等他说完,李承乾就抬手打断了他,轻声说道:“好了,这不是在行辕,你也不用在意什么身份和礼法的,不知者不怪。 再说,我和你们刺史是忘年之交,你们是他的弟兄,那就是我的弟兄。一会儿多弄点儿吃的,这段时间弟兄们都辛苦了,等着这事完了,我亲自摆一桌,替朝廷款待下你们这些暗夜中的英雄。” 话毕,还上前拍了怕刘勇肩膀,示意他不用紧张,去办他应该办的事。看到太子不仅没有追究自己的失礼之罪,还好言的抚慰了自己,刘勇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干这行这么多年了,功劳都特么让上官们拿走,谁会管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呢。要不是碰上了窦刺史这样的好官儿,估计自己早就不知道被谁给灭口。 可太子爷刚才这几句宽慰的话,让刘勇心中多年的委屈一扫而光。感动的不知到该说什么的刘勇,再狠狠的点点头后就跑了出去,把李承乾和窦宽尴尬的晾在这里,连杯茶都特么没倒太失礼了。 “少东家,这些弟兄都是糙人,不识得礼数,您可别见怪啊。”,话间提起茶壶给李承乾倒了一杯。 听到他这么说,李承乾随即摆了摆手说道:“不见怪,粗人有粗人的好,最起码他们没那么多坏心眼儿。你我每日一睁眼面对就是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而他们相比,咱们才算是落了下乘呢。” 话毕,李承乾又对窦宽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随即又将什么是贴加官仔细的讲给他听。窦宽听到这个方法后也是眼前一亮,到底是皇家出来的,这么损的招儿都能想出来,自己干了这么多年还真是白干了。 当晚,窦宽是亲自上阵,走进房间后看到葛辉一脸愤慨的蹬着他,于是上前拍拍的他说道:“小子,本官这可是为你好,老实招了,本官好去找你那秃子老爹。要是不招吗?本官就给你加加官,让你也体会下当官儿的感觉。” 呸,狠狠的吐了窦宽一口后,葛辉狰狞的说道:“窦宽,老子是真后悔三年前怎么没干掉你,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老子告诉你,这次你死定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去告诉那秃驴,本宫在这等着他 李承乾承认打仗这事是有幸运的成分存在,可像程知节这么幸运的确实很少见,原本三十天的作战任务,程知节竟然二十天就完成了。 说来也巧青州几个被迫支援乱民粮草的大户,不是这家伙在瓦岗寨的旧部,就是卢氏的分支,他要不打胜仗,那特么就怪了。 得到了捷报之后,李承乾是一字不改,直接就在奏本签上自己的大名发往长安。同时又给程知节下令命其原地驻扎,节制青州、莱州、登州三州的军政。并与李崇义、李景桓部全力扑灭当地的灾情,确保将损失降到最低。...... “殿下,听说程大将军大获全胜了,这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这样一来朝廷就全力扑在赈灾事宜上了。” 看着窦宽笑嘻嘻的样子,李承乾就知道这老小子恐怕是得手了,要不然他不会大中午的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跑到行辕来。 “来,彦集,本宫知道你是有好消息儿的,先喝口茶,咱们慢慢说。”,话毕将一杯茶推向窦宽。 呵呵.....,谢过太子赐茶之恩后,窦宽也稳稳当当的喝了起来,事到如今着急的应该是法融那秃驴啊。 “殿下,今儿葛辉那孙子招了,他那位被誉为东夏达摩的父亲,和其母葛云以各种营生为幌子,多年来将其挪用的fo教资产洗白。 随后又利用一些法融在官场关系,倒卖朝廷严令禁止的盐铁等物资,将这些受到朝廷管控的物资出卖给高句丽、新罗、百济等国家以谋取暴利。 这次韦挺来山东赈灾就找到法持将土地抵押给了寺院,葛辉也就利用他这位师叔将一部分土地划到自己名下......。说道这个法融和葛云,那可是一段可歌可泣的“传奇佳话”啊......” 说道这个时候,窦宽还把椅子搬到李承乾身边,那脸上的表情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搞得李承乾都想给他弄把瓜子去了。 原来少年时期的法融可以说丰伟俊姿,而且极善辩论,引经据典,推敲古今,举要删繁。 写出的章也切合情理,一字不可加,一言不可减,听了使人舒畅,令人不知疲倦。是韦氏重点的培养的核心子弟之一,甚至一度被当做家主的人选来培养。 可就在二十年前,法融在求学中邂逅了身处妓馆的葛云,两人是一见钟情,随后展开了一场俗套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两个人都知道以葛云这样的身份想进韦氏当个填房都不可能,更别说想当正房的夫人,所以就他们就悄悄地躲了起来。半年之后,被当时的韦氏家主韦圆照找到了。 本来韦圆照是打算是处理掉葛云和她肚子里这个私相授受的野种的,可法融却为了保下他们母子,竟然硬生生掰断了自己的两个手指,并主动提出愿意替韦氏去经营没人愿意去的fo派势力,而韦圆照也是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 原本只是为了保住葛云母子的命,可随着王朝更替,韦家的势力也在不停的变化,有丰厚资本的法融也在韦氏内部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 同时法融也不甘为他人做嫁衣,在山东站稳脚跟后,就和葛云上下其手,这才有了今天的匡城一霸。 “这二十多年以来,法融可是没少打着fo祖的旗号搜刮民脂民膏啊。殿下,咱这次拿下了葛辉就等于掐住法融的七寸,这次要不替天行道敲掉这个不受清规戒律的淫僧,那老天都会看不过去的。” 说实话,窦宽有些兴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向世人证明,那些用百姓血汗盖起来的院子是个怎么样的藏污纳垢之地。 沉思了片刻之后,李承乾摸了摸下巴问道:“法融这秃驴躲在那呢?” “殿下,法融是什么辈分啊,那帮秃驴供他跟供祖宗似的,根本不可能知道那老家伙在那。 不过,法持那老家伙可是常年在幽栖寺的,他是其师兄的狗腿子,一旦动了葛家,他会在第一时间为咱们去联系的。虽然臣打心眼儿想拿下这老贼秃,可用不用先打个招呼!” 李承乾知道窦宽在等自己下最后的决心,法融可不是一般的和尚,这家伙在fo门的地位崇高,要是把他拿下了,容易让朝廷和fo门对立起来。 不说君臣之谊,单说李承乾这段时间和他关系处的不错,算是个忘年交,要是这事弄不好坑了他,那可就太不厚道了。 看着窦宽左右为难的表情,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他这副表情就是出身庶子的不自信造成的。随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窦宽,另一杯拿在手里。 笑着说:“拿着本宫的手谕,即刻调动滑州府兵一举荡平匡城的葛家势力,把那位葛家的姑奶奶给本宫请过来。然后,把风儿散出去,告诉法融本宫在滑州等着他。” 看到李承乾这容易就下了决心,窦宽不由的呆了,这太子胆子也太大了,他就不怕吃不了兜着走吗? 于是磕磕巴巴的说道:“殿,殿,殿下,不请旨的话,陛下那可不好交代。再说他们要趁着山东局势把地方州府再搞乱怎么办?” 呵呵呵......,“彦集,你的能力在我朝刺史一级的官员中可是说是翘楚了,但是你的格局太小了。 法融的地位再崇高,他也不是fo门的领袖,搞点偷鸡摸狗的事,他有这个权利。可鼓动整个山东fo门和朝廷作对,那你说他有这个资格吗? 再说他敢明目张胆承认葛辉是他儿子吗?不过他要是敢不来,你倒是可以替他好好的宣传一下了。” 话毕,看这李承乾谈笑风生的脸,窦宽不得不承认,这位爷的胆子,大到天上去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人家都敢在长安城里直接动了京兆韦氏,现在手里握着这么多兵,还特么在乎那几个秃驴。没准,这位小爷儿老早就想收拾他们,要不然怎么这么痛快呢。 想到这后,窦宽起身对李承乾拱了拱手:“少东家,您就瞧好吧,臣一定把这事办的轰轰烈烈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师,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葛家被铲平的消息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滑州,百姓们无不欢喜鼓舞,尤其是在匡城,很多百姓甚至都为窦宽供奉长生牌,以感谢刺史大人为他们铲除欺压他们多年,逼着他们卖儿卖女的恶霸。 正如窦宽所料的那样,葛家被官府铲除后,法持马上就联系他那位师兄,他知道这对母子不仅是师兄的命根子,更为重要的是,一旦葛家和他们的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fo门可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幽栖寺主持禅房 “师兄,那为刺史不仅抄了葛家,还将借贷的咱们的物资都还了回来,这明摆着是等着咱们上门呢......”,法持小心翼翼的看了师兄一眼,他不知道这个相交几十年的师兄是如何想的,都到这个时候他怎么还有心喝茶呢。 不过,法融好像都没有看见旁边的师弟有多么急,只是盯着手中茶盏中的汤水看着,一言不发。 稍时,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言到:“盛情难却啊,去办你该办的事吧,明日老衲就启程去滑州。”...... 带着法融到大牢里看过了葛氏母子后,窦宽又将他恭恭敬敬的请到了刺史府。 落座之后,窦宽一脸惋惜看着法融:“大师,下官是真没想到像葛辉这样败类竟然和您有这样的渊源。唉,还真是家门不幸啊。” 看到法融的脸色不好,窦宽赶紧摆手示意,解释道:“您可千万别误会,下官可没有取笑你的意思,都是男人,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点风花雪月的事呢! 不过,放人这事儿,您可是让下官为难了。不说证据确凿,民愤难平,单说太子那您让下官如何交代呢,办这案子可是他发的手谕,要不然凭着下官这点权力,有什么资格调动府兵呢。” 法融当然知道窦宽做不了主,之所以这么问一来是想探探口风儿,二来是为了下面的话作点铺垫,毕竟这种东西是拿不到李承乾面前的。 随即对身后的小沙弥招了招手,示意他把手中的盒子放到窦宽的面前。“刺史大人,这些地契都是朝廷前一段时间质押在我们那的,不足的部分老衲以将其补足原数奉还。 至于官府送来的钱粮物资近几日也会全部返还,此事老衲已经用戒律处罚了法持等人,出家人慈悲为怀,帮助朝廷周济百姓本是应尽之泽,怎么能大发其财呢!......” 待法融说完,窦宽给他回了个大大的笑脸:“大师,您大可不必如此,朝廷是不会占任何人的便宜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法持大师他们做的也没错。 不过,既然大师如此的慈悲,下官也不好拒绝您的这片为国为民的心,这些东西本官就收下了。”,话毕将外面的书吏喊了进来,让他马上将这些田产登记造,然后发还到各州去。 “刺史大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老衲管教不严之罪,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老衲能觐见下太子殿下。” 老和尚这句话是暗有所指的,面上说法持等人见利忘义,失了出家人的慈悲之心,这另一层意思就是指他那个宝贝儿子葛辉。 呵呵.....,“哎呀,大师啊,您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最是喜好结交您这样的高德之士,要是知道您这样高僧驾临一定是要扫榻相迎的。 可是不巧,程大将军刚到,他们君臣二人正在行辕商讨兵务,而外州的都督、刺史们也都候着等待呈报政务呢,这个时间是不好去打扰的。 您这一路颠簸想来一定是很疲惫了,下官这就让人引领您去下榻,行辕那下官替您盯着,一旦殿下空下来,下官就把帖子递上去,您看可好?” 要说参禅悟道,每天面对信徒都要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而且二十年如一日,窦宽肯定是要甘拜下风的。但要说玩官场上这套弯弯绕,和这老秃驴玩个半斤八两还是没问题的。 “如此,那老衲就叨扰了,觐见殿下的事,还请刺史大人多加费心,老衲在此感激不尽了。”话毕,双手合十,报了个fo号就在书吏的引领下走了出去。...... 傍晚,滑州行辕 “殿下,这伙食提高不少啊,程大将军的面子就是,一来就有好吃的,唉,这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这差距也太大了吧!”,窦宽指着一桌子丰盛的酒菜就在唉声叹气的说着,那副表情好像平日里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哈哈哈.....,“窦刺史,这你个理儿,你可是挑不着,殿下平日里吃的一向都是很简单。 这次程叔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平定青州之乱,那是有大功于国的。更何况程叔叔是陛下潜邸的老将,是殿下故人,待遇自然与我辈有所不同的。” 听到秦怀玉这么话,窦宽连连点头:“秦大将军说的是,宿国公是国家勋臣,不管怎么褒奖都是不为过的。殿下,大将军,这却是下官言语失当,下官自罚三杯。”,话毕十分豪爽的干了三杯以示歉意。 看着两个唱的双簧,程知节不由的笑了笑,不管秦家和程家私教有多好,自己这个侄子的心还是向着太子的。 不过从这也能看出来,短短六年时间,这个原本腼腆的孩子,已经锻炼出来了,这才是正三品大将军应有的范,都学会用暗话敲打自己站队了。看来秦、程两家的差距,要从他们这一代开始了。 他们两个人意思李承乾那会不明白,随即对一脸不自然的程知节笑道:“宿国公,别听他们俩瞎扯,明明是自己嘴馋了,非得用这个做借口,难道说我朝的俸禄还不够他们吃好喝好嘛。不要在意他们,来来来,本宫敬你一杯。” 和李承乾对饮了一杯后,程知节拱了拱手:“老臣此次建功多亏了殿下的支持,要不然此战也不会如此的顺畅,是以臣不敢居功。” 老程的谦虚让李承乾很满意,随即摆了摆手:“仗是谁打的的,军功就是谁的,这没什么可推辞的,本宫也是乐得将军建功的。本宫昨儿又给陛下上了份急章,请蒙荫一子以筹将军之功。” 话毕,就把头转向窦宽:“本宫政务繁忙,还是让那位大师再等几天吧。” 第二百六十章 你只有当狗的资格 接连四日,法融的请求觐见都被窦宽的给顶了回去,看着坐立不安的样子,丝毫都没有一代高僧的风范。 不过,窦宽也能理解,男人嘛,有谁能看着自己婆娘、孩子在监牢里受苦而无动于衷呢,即使他是个和尚也不例外。要是真到达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的境界了马踏还贪那么多钱财干什么呢。 一直到了第五日的中午,才接到窦宽带来的行辕通知,大喜过甚的法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等他赶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李承乾的作为之后,气的他差点没吐血。 原来这位太子殿下竟然在摆弄几只白色的小猫,这特么太侮辱人了,怎么说老子也堂堂的高僧,就算有些小辫子握在你手上,但你这么不能这么气人啊。 随即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后,走到跟前施礼道:“贫僧法融,见过太子殿下。” 看到窦宽和法融来了,李承乾随手将手中的吃食都扔给那几只猫后,扑了扑手,笑着说道:“大师就不要多礼了,彦集,给大师倒茶。”,话毕又对旁边的恒连和张思政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猫都带下去。 “本宫少时随老师读书的时候,他给本宫讲了个尚书里面的典故,玩人丧德,玩物丧志。志以道宁,言以道接。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 你看即使本宫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管不住自己,到底还是少年人啊,这心性和定力还是不足啊,大师,你说是吗?” 窦宽不停的在揉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刺史大人身体有什么不适呢。其实是这老小子想笑,如果不是顾忌法融在场的话,他都特么想打滚了。您这那是缺德啊,是缺大德了好不好。 “殿下真是过谦了,北伐突厥、西征吐谷浑.....是何等军功啊,殿下的威名,即使像贫僧这样的方外之人也是如雷贯耳的。些许嗜好,瑕不掩瑜,无伤大雅。” 老和尚知道,李承乾话里话外的挤兑他和葛辉,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有求于人,不低头怎么行呢,所以也就只能顺情说着好话哄着了。 “大师,不亏是fo门高僧,出口便是章,听了你这一番宽慰,本宫这心里好受多了。你的来意,本宫也听彦集说了,对于大师的遭遇本宫深表同情。 但是国法就是国法,朝廷制定典律就是为了让人人守法,不管犯人是什么身份,要不怎么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如果法持不是方外之人的话,对于他的责任也是要追究的。” 话毕,李承乾就端起茶盏喝了起来。老贼秃,要是你不来,碍于各种因素,本宫还真不能将你怎么样,可不幸的是,你还是太在乎那对母子了。 法融当然知道凭借前几天那些东西是不能让李承乾吐口的,随即试着言道:“殿下,事到如今,贫僧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葛辉母子都是贫僧出家之前做下的孽缘。 参了这么多年的禅,悟了这么多年的道,可还没有参透佛法的真理啊。如果殿下能网开一面的话,那贫僧和朝中的老友们肯定会感激您的仁德的。 至于殿下和韦氏的恩怨,贫僧不想参与,也不敢参与,这次的事也是法持他们瞒着贫僧做下的。” “为了替那个孽畜恕罪,贫僧愿意在捐赠一批钱粮以供殿下赈灾使用。如果殿下还有什么条件的话,请尽管吩咐,只要是贫僧能办到的,一定效犬马之劳。” 老和尚话虽然说的谦卑,但还是在摆自己这个fo门高僧的架子,提出条件和李承乾交换。 当然,人家也说了自己有很多老友,要是李承乾不买账的话,他也可以找别人去斡旋,所以建议李承乾还是见好就收的好。 李承乾依然淡定的喝着茶,眼睛望着院子的景色,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看到这种情况,窦宽知道该他上场了,这种事还是让他这种痞子一样官儿来做比较好、 于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走到法融的面前,沉声说道:“法融大师,殿下敬你是fo门高僧,处处礼让于你,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要不然以你这样的fo门败类,一代淫僧,有什么资格在国储面前大放厥词。和殿下谈条件,你配吗? 老子告诉你,就凭你那个败家儿子的供词和官府收集证据,顷刻之间就可以让你身败名裂。到时候,犹如丧家之犬的你,还会有什么实力可言。 所以说就算是想给殿下当狗,也得看殿下愿不愿意,你明白吗?” 窦宽的一番话,让法融愣了起来,自从他成名以来,别人都是看他的脸色行事的。可今儿这位外面看似比较斯的刺史,竟然敢如此的羞辱他,这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窦宽说得有理,无论自己如何增加筹码,也改变不了人在屋檐下的局面。 不管是为了葛辉母子也好,为了保全自己多年的辛苦经营的势力也罢,自己今日要是不从了他们,那从这个门出去后,自己就一无所有,遗臭万年。fo门的势力庞杂,当权者众多,他们是不会为了自己和朝廷开战的。 想通了这一点后,法融缓缓的站了起来,对于李承乾跪下他那双侍奉fo祖的膝盖,口中言道:“贫僧罪孽深重,全凭殿下处置,只求殿下能放过那母子一马。”,话毕,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 “彦集,你也是堂堂的四品刺史,怎么能对大师这么说话呢,这也太失礼了,还不赶紧把大师扶起来。” 话毕,李承乾放下手中的茶盏,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言道:“佛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只要是个人就不能免俗。 也罢,相见即使缘,本宫就破例帮你一次,一会儿您和彦集下去后商量着把事儿了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喋血鸿胪寺 解决完法融的事后,李承乾又将各州的都督和刺史叫到了一起,开了一个碰头会,叮嘱他们要勤于王事,好好的帮助百姓们重建家园。并且宣读了皇帝的圣旨,免去了受灾各州一年的赋税......同时又将长孙嘉庆发来的种子、农具交给了他们。 完成这一系列的善后事宜后,他和程知节踏上了西归长安的路程,满心欢喜准备回去看新出生的妹妹的李承乾,怎么也想不到,一进长安城就有人给自己送了个大礼。 大军行至长安城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程知节和秦怀玉二人就分别率领部队返回各自的营地,而李承乾则是带着百余名侍卫,在恒连和张思政等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就开进了城内。 可进城以后,李承乾就发觉出了异样,因为金吾卫的士兵和巡夜武侯在不停的向鸿胪寺方向涌去,抓过来一个士兵一问才知道,原来有一股不明身份的人在攻打鸿胪寺。 攻打鸿胪寺?这特么也太奇怪了,就是有人造反应该攻打皇宫才是啊,一旦被城內的金吾卫包围,那是长了翅膀也跑不了啊,是谁那么没脑子啊。 鸿胪寺大门外 一个青年撕下了围在脸上的面巾后,大声喝到:“萧锐、唐善识,识相的就给老子滚开,今儿小爷只杀薛延陀的人,要是再敢拦我,别怪小爷不念旧情了。” 看到青年的脸后,萧锐和唐善识都露出一脸震惊之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这么多名匪徒攻击鸿胪寺的,竟然是江夏王、李道宗的次子李景悞。 “景悞,别闹了,你看看,金吾卫的士兵已经到了,赶紧让你的人放下武器,要不然陛下那可就没法交代了,再说你这么做不是给你父王惹祸呢嘛。” 作为襄城公主的驸马,李景悞的堂姐夫,萧锐必须的劝他悬崖勒马,要不然那些朝臣可就不是参李道宗殿前失仪,有辱国体了,那特么可就是谋反了。 没看那些番邦使臣们都在后后面看着呢吗?尤其是当事的薛延陀人,一个个报个膀子在浪呢。 “就是,景悞,事情毕竟还没有定下来,你这么干太冲动了。赶紧放下武器,一会儿我去找找叔伯们到陛下那去求求情。” 看到李景悞没有反应,唐善识赶紧接着劝说。在鸿胪寺门前双方躺下快两百人了,这事可特么太大了。这位小爷要是再不收手,不要说他是皇帝的侄子了,就特么是亲儿子也死定了。 “少特么废话,今儿要不杀了他们,爷这百十斤也就直接交代着了。”,看着远处冲来的金吾卫,李景悞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要是不宰了那些薛延陀人,那这些江夏王府的侍卫就特么白死了。 随即咬了咬牙,大手一挥带着剩余的几十人又开始了冲锋。看到他玩命了,守卫鸿胪寺的校尉用力挥了挥手后带着守卫就和李景悞战到了一处,而赶来增员的金吾卫也随之加入了战团。 杀红眼的两方人根本就不管萧锐和唐善识喊了多少次停手,双发的目的都明确,必须有一方全部死亡为止。 当李承乾赶到的鸿胪寺门前的时候,就看到满地尸体中间,一个满身鲜血的人,用横刀撑住了自己的身体,而他的头却抬的很高,死死盯着墙上看热闹的番邦使臣们。 “怎么回事?”,看到来人是太子,萧锐赶紧跑到李承乾的身边悄声的说着,听到是半跪在地上的人是李景悞,李承乾大吃一惊,随即抬手打断萧锐就向尸体中间走去。 “景悞,是本宫,李承乾,不要紧张。”,一边喊着,李承乾缓缓往前靠了几步。带了这么多年的兵,李承乾知道人在这个时候是很难控制自己的判断,所以他必须高声喊出自己是谁。 “殿下,你,你,回来了!”,意识到来人是李承乾,李景悞的精神一松,手中的横刀脱手落地,顺势的倒在李承乾的怀里,一脸惨笑的问候了一句。 “景悞,有什么话不能去宫里说,为什么要这样呢?” “殿,殿下,我知道,在,在众多的兄弟里,我是最让人看不起的。你知道吗?我,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能为那些姐妹出气。 今儿,我也,我也做了一回,可,可是我失败了。你能不能,帮帮姐姐,帮帮姐姐。” 话间,李景悞也不知道那来的力气,一把就抓住李承乾的袖子,一脸哀求之色。听他刚才断断续续说的这几句话,李承乾大概明白了,可能又是那个番邦想和大唐和亲了,而这次的人选就是江夏王之女、李雪雁。 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李承乾重重的点头,随口回道:“有本宫这个弟弟在,她定然安然无恙。” 听到李承乾的保证后,李景悞笑了几声,随即就是剧烈的咳嗽,鲜血不停的从他的嘴里涌出,李承乾也不得不用袖子给他擦着。他知道,这个堂兄今晚是过不去了。 大喘了几口气后,李景悞突然大喊道:“我江夏王府的闺女,不卖钱!!!”,话毕,气绝而亡。在给他合上眼睛之后,李承乾轻轻的把李景悞的尸体放在地上,随即从怀中掏出手帕盖在他的脸上。 虽然平时和这位堂兄关系并不亲密,但李承乾知道这小子因为自己母亲的原因,一直都很自卑。 不过让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竟然这么重情义,为了自己的姐妹把命都能豁得出去,这样人无愧于他身上高贵的血脉,这样的人赢得了他的尊重。 抖了抖自己身上沾满鲜血的袍子后,李承乾扫了一眼正在热闹的番邦使臣们,沉声说道:“诸位,今晚发生的事,本宫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本宫保证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诸位在大唐的安全,朝廷是会全力保证的。唐善识,给各位使节安排好酒好菜,给他们压压惊。” 待诸使离开后,李承乾阴沉脸看向在场众军:“今晚,值守的将军都是谁?” 第二百六十二章 媒婆皇帝李世民 待李承乾话音落后,两名校尉打扮的人站了出来,躬身施礼道:“末将,章清何柘见过太子殿下。” 听二人话音有些颤抖,李承乾知道这两个是事后有些怕了,李景悞毕竟是郡王之子,正牌的皇室子弟,现在死在他们手上,要是不怕恐怕也没人会信。 “别紧张,本宫没有要罚你们的意思,你们今天应急处置的很对。本宫要马上进宫,等不及鄂国公他们,所以要叮嘱你们二人几句。 第一封锁鸿胪寺附近这几条街,没有陛下的圣旨任何人不得出入。第二收敛好这些尸体,再帮景悞找一口好棺材送到江夏王府。......” 叮嘱完两名校尉之后,李承乾又对萧锐招了招手,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进宫觐见皇帝,顺便在打听一下自己出京后朝中的动向。 原来,自从知道皇帝给突利赐婚以后,薛延陀部的真珠可汗夷男见朝廷给了这么多赏赐也起了觊觎之心。 他知道朝廷是在有意的扶持突利在漠北的地位,这对一直想称霸草原的夷男来说无异是不能忍受的。 只有他和突利二人都和李氏联姻了,才能保证薛延陀部在漠北的地位。 随后遣使是到长安,三天两头的上书皇帝请求赐婚,朝中不少的大臣也以刚刚的结束不久的西征和山东、河北的洪灾为由,劝说皇帝应了薛延陀的请求。 并明目张胆的指出适龄的宗室女子中只有江夏王之女李雪雁一人。 同时为了能让天可汗陛下动心,薛延陀也在不断的加码,这也是李景悞为什么说他们家闺女不卖的原因。 在随后的朝堂议事中,有几个官看到薛延陀部所谓的诚意,在朝堂上大肆鼓吹和亲的好处,气得李道宗当着皇帝和满朝武的面狠狠地揍了他们和夷男使者一顿,搞乱了朝堂的秩序。 而皇帝也不得不以殿前失仪、有辱国格的名义免去了李道宗刑部尚书的官职,并把他羁押到了宗正寺交给了河间王李孝恭看管。 听到这后,李承乾不由的问了一句:“姐夫,父皇是什么意思?”,别的事问这个姐夫肯定是白问,但和亲这种事如果皇帝有意的话,一定会对他们鸿胪寺有所暗示的。 “殿下,你是知道的,上次给契毖何力和执失思力赐婚的时候,陛下都暗地交代过了。可是这次,陛下是一点风儿都没透过。 臣斗胆猜测,陛下是对薛延陀部有些不放心,要不然不会在他们进京之后就把鸿胪寺的守卫暗地里换成了玄甲军。如果不是他们,今儿景悞不至于死的这么惨。” 这也就是李承乾,要是换成其他的几个舅子,萧锐是不会轻易表态。 这不仅仅是萧家欠李承乾的人情,更为重要的是他对李承乾这种的护短儿,是打心眼儿里支持的。...... 承庆殿外看到浑身是血的李承乾和驸马都尉萧锐这么晚还来,甘郧是吓了一跳,连忙跑到跟前:“殿下,您这是?” “这不是本宫的血,快去通禀父皇,出大事了!” 看到李承乾和萧锐一脸严肃的脸,甘郧赶紧点了点了向殿内跑去。他知道如果不是出了天大的事儿,太子是不会来打扰皇帝休息的。 况且还弄的一身的血,难道是谁谋反了,想到这后,甘郧又加紧了脚步。 对于甘郧说可能有人作乱,李世民是不信的,如果真的有人造反,皇宫里不会这么安静。 至于他说太子穿了一件血衣,李世民更是没有多想,这个儿子他是了解,他是不会造反的,更何况谁造反带个官来啊。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李承乾是不是又在回京的路上被人埋伏,毕竟这样的事以前也出过。 “承乾,出了什么事儿?还有你怎么弄的一身的血啊。”,陪着龙袍的李世民皱着眉头看着儿子和女婿。 “父皇,就在一个时辰前,江夏王之子李景悞率领王府侍卫攻打了鸿胪寺,企图杀死薛延陀部的求亲使团。 被鸿胪寺守卫和赶来的金吾卫格杀。儿臣赶到的时候,李景悞已经奄奄一息,交代了几句话后就在儿臣怀里气绝身亡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儿后,李世民惊的站了起来,连身上的袍子掉下来都没有察觉。 本来他是打算把李道宗的事冷上几天,再找个借口回绝薛延陀部,可谁能想到这个孩子竟然这么不沉不住气啊。 “各国使臣怎么样了?”,事既然出来,那就得想办法去面对,让他这么一闹,大唐在各国使团面前可是太丢面子了,要是再死上一两个,那特么乐子就更大了。 “回陛下,各国使团无一人伤亡,同时殿下以命赶来增员的金吾卫和守卫一起戍卫鸿胪寺,确保各国使团的安全。.......”,既然问道鸿胪寺的事,那就该他这个鸿胪寺的少卿回话。 听完萧锐的话,李世民点点头,随即又坐了回去沉思了起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仅关系到大唐和薛延陀的关系,更是让他没法去面对李道宗这个堂弟啊。 “朝中发生的事想来萧锐是一定和你说了,那你说说这事儿怎么了?” 看着皇帝一筹莫展的样子,李承乾上前拱了拱手说:“父皇,夷男和突利不同,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北伐刚刚结束的时候,就向白道派兵试探我朝的态度。 依儿臣愚见,不管合不合亲,薛延陀部早晚都会反的。若是如此还不如不和亲,让李绩和张宝相多加小心也就是了。” “另外,自晋阳起兵后,王叔跟着您披坚执锐,患难之中仍然心如铁石,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难免要受到牵连,要是这次处置了他,不仅寒了叔父的心,父皇在宗室中威信也会大打折扣的。 况且在军中的时候,王叔对儿臣一直都关照有加,是以儿臣想保他一次。” 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明目张胆的保一个人,所以对儿子坦然,李世民很满意,他就是喜欢李承乾的不做作。 不像其他的皇子,仗着和那些腐儒学了几年,和自己这个亲老子说话也拐弯抹角的。 再说他也从没打算过把李道宗怎么样!他连那些异性功臣都没亏待,就更不要说一直都亲厚的兄弟了。 片刻之后,李世民沉声说道:“现在皇室中适龄的贵女只有江夏王之女了,想要拒绝的话,就只能把她嫁出去,可是赐婚给谁好呢。” 挠了挠头之后,李世民突然眼前一量,这朝中二十多岁还没有成亲的勋贵子弟,就只有太子身边那个新晋的三品大将军了。 想到这点后,李世民把甘郧喊了进来:“传翼国公秦琼、江夏王李道宗即刻见驾。” 第二百六十三章 没有同类的李承乾 太极宫正殿 老实说,李承乾有的时候真是搞不明白皇帝脑袋里是怎么想的,想一出是一出,谁听说过头天家里死人,第二天就把闺女许出去的。 而且这谈起来就没完了,把前朝的些烂摊子一股脑的就丢给了自己,想想也真够蛋疼的。 忙前忙后连特么衣服都没来的急换直接就去上了早朝,可是当殿内众臣看到穿着血污之衣的太子的时候,殿内响起了阵阵的议论之声。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太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刚刚返京就这么站在殿上,这是又一场玄武门之变? “殿下,您这是怎么回去?还有陛下他怎么没来上朝呢?”,听到百官在议论是不是政变,杜如晦在心中不由的骂了句愚蠢。 不说太子没有理由造反,就是想造反也得把外面的玄甲军换了吧。镇殿将军还是那个顽固不化的翟长孙,他是皇帝的绝对的心腹,是不可听从第二个人的命令的。 但作为百官之首,这个时候他是该站出来说句话的。 听到了杜如晦的问话后,李承乾就直接坐在台阶上,俯视着殿内众臣,笑着言道:“诸卿,那么紧张干嘛,本宫首先言明这不是政变,陛下正在承庆殿召见江夏王和翼国公,如果你们谁想去觐见陛下,下了朝后就可以去了。 同时向诸卿传达一个陛下的口谕,和亲之议作罢,江夏王之女的婚事,陛下将亲自过问,就不劳诸卿操心了。” “至于这身血可就有意思了,就在昨天夜里江夏王之子、李景悞率领王府的侍卫硬闯鸿胪寺,企图杀死薛延陀部求亲的使团。 本宫赶到的时候,其部已经被守卫斩杀殆尽,而他本人也已经奄奄一息了,然后就死在本宫的怀里。......” 李承乾的解释更是如同一颗炸雷在殿内众臣的耳边响起,这李景悞胆子也太大,如此行事于谋反何异。 于是几个御史也纷纷出班弹劾,请求将此事一查到底,看看这背后还有什么人,在长安城中带人攻击朝廷衙署就是谋反。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李承乾知道这几个人说的没错,李景悞就是有天大的理由的,这么做也是不对的,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么做是被逼出来的。 可当务之急是保下那个正在圈禁中王叔,总不能让人家送黑发人后就上断头台吧,那得多冤啊。 沉思了片刻,李承乾看向房玄龄,他是有名的厚道人,会说句公道话的。“房相,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殿下,李景悞所为触犯国法不容置疑,但江夏王一直被圈禁在宗正寺,所以这指使之说纯属无稽之谈。”,话毕,施了一礼后,又站回了班中。 看到房玄龄说完,杜如晦立刻从班中走出来,躬身言道:“殿下,江夏王不仅是宗室大将,更是国家重臣,不可轻辱。既然没人指使,那就不涉及到谋反。 李景悞身为禁军将领,纵兵为祸,但终以伏法,是以臣认为还是到此打住的好。没必要把事情闹的太大,不然让那些使节笑话。” 听完了二人的话,李承乾默默点点了头,随即又把目光看向魏征:“魏相,你呢?” 他对许亲给薛延陀也是赞成,毕竟朝廷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这要是在起兵祸可是要伤筋动骨的。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景悞会用这么过激的方式替父姐出气,老魏也是个要脸的人,都把人家儿子逼死了,自然是不能给人家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再逼其女和亲了。 随即言道:“其罪难恕,其情可悯。”,话毕,就低下了他那颗在皇帝面前都不曾低下的头,那可是几百条不该丢的人命啊。 看到三位大佬都这么说了,其他的大臣也就不说什么了,谁都能看出来太子是在压着火呢,李景悞再怎么不好也是他的堂兄。 再去触太子的眉头,那特么就是找死,京兆韦氏的人可是在地下还没烂干净呢。 “有些话,本宫说的都累了,不想再说了。本宫知道,人活到你们这岁数,情义、气节,磨的差不多了,每天除了想着如何保全自己和子孙富贵一点的念想外,根本就不做它想。 也是要是连这点念想都没有的话,同死人还有什么区别。”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学得武艺货于帝王家啊,你们都是来和皇室做买卖的,你们图的得不过是功名与富贵罢了。 在本宫看来,你们连李景悞那个喜好狗马弋的纨绔都不如,最起码他知道护住自己的窝。要是价码合适,不少说女儿了,祖宗都是可是出卖的吗?” “今儿,本宫就用圣人的话回你们一句,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承乾亦耻之。” 李承乾语气之中非常平静,但所有人都明白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们留。 不过,之所以没人出来反对,是因为这次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的是李承乾。 不仅是劝说皇帝许亲的大臣们在反思,就是那平日顺情说好话,人浮于事的人也在反思自己,太子说的没错,他们的官当的大了,都学会明哲保身了。 大伙的心里都知道夷男这样的人早晚都是要反的,就想他当年反颉利一样。 只不过殿中的人目的不同,有的是为了自己的苟安,有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既然陛下让本宫主次今天的朝会,那这个主本宫就做了。岑本,中书省拟诏:李景悞之罪乃其咎由自取导致,但人死罪消,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吧。好了,退朝吧。” 话毕,没等众人行礼,就径直的往外面走去。 行至殿门的时候,李承乾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些衮衮诸公,自从来到大唐以后,自己都在有意无意的引导他们摆脱儒家教给他们的中庸之道,企图唤醒他们血脉中的血性,让汉唐雄风早一点降临到这片土地上。 可今天发现他错了,这里的人从来都和他不是一类人,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想通这一点后,李承乾长长的叹了口气,希望李景悞的血能让他们长点教训吧。 随即就在朝诸官的瞩目下,脱下了那件染有血污的袍服交给恒连。 沉声说道:“将这件太子服饰赐给李景悞下葬,算是本宫对他尽的最后一份心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老李纲后悔了 夫水之性清,土者抇之,故不得清。人之性寿,物者抇之,故不得寿。物也者,所以养性也,非所以性养也。今世之人,惑者多以性养物,则不知轻重也。 不知轻重,则重者为轻,轻者为重矣。若此,则每动无不败,以此为君,悖,以此为臣,乱,以此为子,狂。三者国有一焉,无幸必亡。 对于这个道理李承乾深以为然,既然从根本上改变不了大多数人的想法,那从小做起,从细微处做起,他从来都是那种山不来找我,我便找山的人。 所以和皇帝告了个假后,李承乾便带着恒连等东宫的随从来到苍书院,每天除了和老李刚下棋外,就是给学子们教授一些他们从来都没听到过的知识。 比如说用硝石如何制冰,同一高度上苹果和铅球为什么会同时落地,和简单的数学加减法及乘法口诀等等。反正是想到什么就教什么虽然这些东西是有些乱,但没办法,前世的时候他也是丘八,和那些正儿八经的学生比起来可是差远了,学的那点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 在这里没有束缚他的想法,没有宫廷和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对于李承乾来说这里就是他的世外桃源。 看着太子每日带着一些学子,东边爬爬山,西边挖挖坑,变着法的折腾,这孩子王当的都有些乐不思蜀了,治学向来严谨的老李纲也从来都不管。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虽说贵为太子,但这日子却“熬”的辛苦。不说他如何铁腕治理旱灾、雪灾、洪涝,处置贪官污吏。 就说他年不及冠便率军北伐、西征,越草原、爬雪山、走上天绝之路,翻沙漠、跨冰川、死战星宿川。 不用细说,活了半个多甲子李纲也知道活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这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太子,是在尸山血河中长大。 前两天长孙皇后还亲自派人送来书信,请李纲以儒家之法化解太子满身杀戮之气,她是真怕这孩子长歪了。 她是个妇道人家,儿子大了,有些话说着也没有以前那么方便,所以就只能来求这位太师了。 “李师,自从殿下来了之后,您这心可就不静了。按照您的吩咐学生已经安排好了,殿下在这的一切都不会有人泄露出去,您不用担心那些言官。” 话毕,许敬宗提起凉亭中的茶壶,给李纲到了一杯热茶,他年岁大了肠胃不好,生冷的东西是喝不了的。 “延族,自从太子入主东宫以后,一直都把你闲置,以至于像秦怀玉、杜构这样小辈都凌驾于之上,你的心里就不怨恨吗?据老夫所知,魏王和吴王可是不止一次的招揽过你了。” 听到李纲这么问,许敬宗也坐了下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边看着金黄色的茶汁,一边说着:“老师,您是知道的,学生的名声不是很好,人人都说我是个弄臣,太子不用我也属正常。 不过,殿下并没有因为厌恶我而弃许昂,这个傻小子已经做到通事舍人了,算得上东宫的近臣,所以对此学生是抱着感激之情。至于那两个王爷嘛,呵呵......” 许敬宗的才能那是没得说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跻身秦王府十八学士,可一直以来这家伙都是以弄臣的方法处事,所以即使在有些才学,也没有得到两任天子的重用。 当然,李纲也知道,许敬宗之所以如此处事是因为他根本就看不上那对父子,在他看来,这对父子就是典型的暴发户而已,而且在德行上的问题都不小,他还真有些看不上。 “那你看他如何呢?”,李纲指了指了下面正在十几个学子一起制作水车的李承乾。 饮尽了手中的茶后,许敬宗沉思了片刻,悠悠说道:“陛下的几个年长的皇子,学生都能看透,可对于太子,学生有些捉摸不透。 论起手段毒辣,他不输武德皇帝,论起凶狠残忍,他不输陛下。看看从这些年栽到他手里的世家官员和异族就知道,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沾了多少血。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凶人,竟然会为了部下遗孀不惜和世家翻脸,会拆了自己的宫殿去给百姓造屋,而且会不惜名声追封一个死人为先太子妃。 这样的人情义太深、心机太重、杀气太大、运气太好。这四件事都夺了天机,恐怕是不会长寿的。” 不仅许敬宗这么看,朝中和一些世家的官员都这么看,像李承乾这么矛盾的人,如果不死于意外,那早晚会变成一个疯子,反正不是什么长寿之像。 听完了许敬宗的话,李纲点了点头,虽然李承乾已经具备了他认知当中最完美的储君条件,但他知道这里面代价太大了。 “老夫这一辈子最大的憾事就没有为国家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储君,也就是因为这个执念,老夫才收下他的。 但现在看来,是老夫把他教歪了,不然他活的不会这么累。陛下把他放在这个位子上也不知道是成全了他,还是害了他啊。” 太极宫发生的事,李纲多少知道一些,李景悞的事不过是个引子,这世上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情义这东西有时候能帮人,有时候也能害人。 据李刚所知太子回京这半个月已经两次去给那位先太子妃扫过两次墓了,而且一去就是一天,想来有些话他只能去那说吧。 李纲的感慨把许敬宗吓了一跳,敢说同情太子的,李纲恐怕是第一个。再说,这么个可安邦,武可定国的储君,打着灯笼都难找啊。看来老师还真是老了,这心硬不起来。 “李师,您太多虑了,尸山血河都挺过来了,这些小事对于殿下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呵呵呵.....“你以为他来干什么,老夫告诉你,从他踏上翠微山的那刻,他就打算要把下面这些孩子全都变成他的同类。 老夫知道这都是他太孤单的缘故,要不然他不会把称谓改成孤,他不想变成孤家寡人啊。” 第二百六十五章 君子动手不动口 凡说者,兑之也,非说之也。今世之说者,多弗能兑,而反说之。夫弗能兑而反说,是拯溺而硾之以石也,是救病而饮之以堇也。 使世益乱、不肖主重惑者,从此生矣。 故为师之务,在于胜理,在于行义。理胜义立则位尊矣,王公大人弗敢骄也,上至于天子,朝之而不惭。 凡遇合也,合不可必。遗理释义,以要不可必,而欲人之尊之也,不亦难乎故师必胜理行义然后尊。 事不辩不明,这些学子的年纪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心机不深,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那些大臣说话那么委婉,自然是心里想什么就和太子说什么。 对于李承乾教他们做的这几个小水车颇为喜欢,但是对于整日做手工,而不习圣人之道表现出了不明之意。 一大早,李承乾就带着他们又来到这大约建方不得百米的模型田边,招了招手,和就这这些学子们席地而坐。 这些围在他周边的学子有的出身勋贵之家,例如刘齐贤、王方庆、裴行俭、王璇、陆元方、张锡、李敬玄、长孙濬、长孙淹、长孙温。 也有出身地方小吏和庶民之家,李敬元、杨武、李景堪、王德真、辛茂将、赵仁本、袁恕己、侯思之、李义府、任知古、王璇、王弘义、张柬之。 “孤知道,你们都是认为习孔孟之道是富国强民之法,安定社稷之道,这道理没错,但是也不全对。” 李承乾的话,让这些孩子脸上都露出了不解之意,这儒家之道自汉以后被历代君王视为国之重典。 治国理政之时无不尊奉其道,历代士子无不见习其精髓,入仕辅佐君王,怎么今儿到了太子这却给否了呢。 “殿下,臣有些不明白,能否请殿下赐教一二。”,孩子王裴行俭替众人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看着裴行俭像个小大人似的的给自己行礼,李承乾笑着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坐下了。随即言道:“守约,你还是个娃娃,还不是臣呢,干嘛搞得那么老气横秋的。” 李承乾的话,让在座的学子们都呵呵的笑了起来,而当事的裴行俭也是尴尬的挠了挠头儿。 “农桑是立国之本,这个道理不用孤说,你们的耳朵也是听得起茧子了。可有谁告诉你们如何的劝课农桑呢?所有人告诉你们的也都是纸上写的。 苍书院才要求每个学子都必须选学一门工科,其目的就是让你们掌握一门技艺,让你们知道不管从事那一行,都是不易的,而我们试做的这个小水车的目的也是如此。” “有句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在本宫开来不如该成君子动手不动口,会说的,不如会作的,身体力行的教授百姓如何兴农桑、修水利,是不是要比写十篇锦绣章让,百姓们听得云里雾里不明其意要强呢。 明年开春,你们都会有个课题要完成,就是到附近的几个县为农户做些水车,让他们灌溉起来更加方便。” 李承乾的话,给这些价值观还没有形成的少年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少年人嘛,对于古板的教育方式在心里一直都是抵触的。 且又活泼好动,自然是喜欢到处看看风景,所以对李承乾给他们布置的课业就感兴趣了,有意无意的都把眼睛瞟向那几个小水车。 “关中自古以来都是久受干旱之苦,如果我们的让每个县都能修足了水井、沟渠、水车,那以后这里的百姓靠天吃饭的将会得到大量的改良,到处都是沃野,也就不会在出现大面积的逃荒了。 积少成多,积粒成堆,以后苍书院的每个学子毕业前都必须亲自带人完成一项有惠及乡里的课业。 同时你们也要明白,来到这里读书并不是在仕途上选择了一条捷径那么简单,更为主要是你们要所学知识让更多百姓吃饱、穿暖。” 待李承乾说完,那个叫张柬之的学子站了起来,对李承乾躬身行礼,口中念道:“谨遵均命,不敢有违,此生必倾尽所学,泽陂苍生。”,随后其他的学子们也学者张柬之的样子起身行礼。 “好,你们话,孤记住了,做事要脚踏实地,切勿操之过急,记住过犹不及,事缓则圆,饭要一口口的吃,事要点点的做。” 话毕,对远处侍立的工学讲师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过来再给这些学子好好的讲讲了。...... 李承乾找来的这位擅长灌溉工具的制造的匠人是姜行本教出来的,这家伙本事不错,但脾气不好,和姜行本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有人信。 就在前不久,这家伙改良已有筒车,做出一种高转筒车,比李承乾他们这几天做的这个筒车效率要高上很多。 这种高转筒车以人力或畜力为动力,外形如龙骨车,其运水部件如井车,其上、下都有木架。 各装一个木轮,轮径约四尺、轮缘旁边高、中间低,当中做出凹槽,更显凹凸不平,以加大轮缘与竹筒的摩擦力。 下面轮子半浸水中,两轮上用竹索相连,竹索长约一尺,竹筒间距离约五寸,在上下两轮之间、在上面竹索与竹筒之下,用木架及木板托住,以承受竹筒盛满水后的重量。 绑着竹筒的竹索是传动件,当上轮转动时,竹索及下轮都随着转动,竹筒也随竹索上下。 当竹筒下行到水中时,就兜满水,而后随竹索上行,到达上轮高处时,竹筒将水侵泻到水槽内,如此循环不已。带动连成串的小竹筒盛水,沿水槽而上,可在高岸上从低水源地区取水。 对于现在的技术水平来说,能做出这样灌溉工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这样的人才当然是不能浪费在衙门里勾心斗角的,所以即使惹得姜行本有所不满,李承乾也得帮人挖过来。 “殿下,让学子们在这跟着刘先生学就是,李师那泡了一壶好茶,请殿下过去评鉴一二。”,许敬宗走到李承乾旁边轻声说道。 第二百六十六章 爷儿还真是走眼了 士不偏不党。柔而坚,虚而实。其状朗然不儇,若失其一。傲小物而志属於大,似无勇而未可恐狼,执固横敢而不可辱害。临患涉难而处义不越,南面称寡而不以侈大。 今日君民而欲服海外,节物甚高而细利弗赖。耳目遗俗而可与定世,富贵弗就而贫贱弗朅。德行尊理而羞用巧卫。宽裕不訾而中心甚厉,难动以物而必不妄折,此国士之容也。...... 除了这篇士容之外,老李纲还把许敬宗指给了李承乾,说是好好聊聊儿,搞得李承乾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许敬宗都能称为国士了,那是这世界疯了,还是孤自己疯了。...... “太师这是古大臣荐贤的遗风,延族先生,不知你有何教孤啊?”,落座之后,李承乾又让恒连上了些茶水、点心。 李钢是从来不给自己举荐人,今儿让这朝野尽知的弄臣来给自己上课,这还是真是一见新鲜事。 呵呵.....颇为猥琐的笑了几声后,许敬宗拱手言道:“这取决于殿下将来想当什么样的皇帝,是像武德皇帝一般,还是像陛下一样。” 噗,这老小子不是一直都以胆小如鼠著称吗?凡事都力求自保。今儿是怎么了,出门忘吃药了,还是为了求官而故作惊人之语呢。 “有何不同?”,李承乾倒想看看这弄臣想如何的教诲自己。 要知道自从贞观四年自己奉旨提调三省政事后,除了太子三师之外,所有的臣子都尽量避讳此事,这储君毕竟还不是君。就算是胆大如长孙无忌也随着李承乾年纪逐渐大,手中的权柄渐重而不敢多言。 “武德皇帝用人需要的是趋炎附势之辈,例如裴寂、钱九陇之徒,开疆拓土之日不见他们身先士卒,君王落难之时又苟活了下来。美其名曰:以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 “至于陛下嘛,起于军伍,纵横睥睨,雄视中国。然控中土之国,行戎狄之俗,群臣讳君之过,诤如魏征又能如何呢。.......”,话毕,许敬宗端起茶盏,进一口茶压压惊。虽说有老李纲保着他,但他也是拿不准这个小祖宗会不会真的动手。 历来的君臣奏对,臣子都会先代之君为进谏之本,这家伙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当真是胆大包天。这么看来,这位昔日的秦王府学士今儿是提着脑袋来给自己上课的。 “子不言父过,臣不问君责,这不是为臣之道。先生今日之言,即是让孤违了人子之道,也让自己陷于全族诛灭之险,汝不惧死乎?” 看着李承乾杀气毕露的脸,许敬宗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不亏是杀人杀惯了的主儿,这身浓郁的杀气不比皇帝少多少。 “殿下是不会杀臣的,依照殿下雷厉风行的风格,如果要动手的话,臣的人头早就已经落地了。由此可见,殿下要比陛下更是可谏之人,您和臣一样实事求是,不像朝中那些伪君子一样遮遮掩掩的。” 许敬宗猜的没错,李承乾是没打算杀他,不然,以这位许相在永徽一朝的名声,他的尸体早就不知道在那沤肥了。 “延族先生,拍马屁是没用的,孤不吃这套。自孤着甲以来,杀的人不计其数,杀你这么无君无父的人,更是不在话下。”,话毕,李承乾笑着饮尽手中茶。 “臣并非无君无父之人,一直以来,臣都是以弄臣示人也是留存有用之身吧。如果殿下将来想如陛下那般被人利用后尚且沾沾自喜,如果殿下觉得为人臣者都应该房杜那般,那便杀了臣吧。” 话毕,许敬宗站了起来,抖了抖袍子站直了身体,等待着李承乾杀他命令。 这可是有意思,按照许敬宗的意思皇帝就是个糊涂虫,房杜这样能臣名相不值一提,这绝对是贞观以来,李承乾听到过的最狂悖言论。千古一帝和良相都不放在眼里,那这个人得狂成什么样啊, “先生的狂傲足可以比肩祢衡,不过,孤很好奇,你凭什么认为孤就会是心目中主君呢?” 看到太子不打算杀自己,许敬宗又坐了回来,从他颤抖的手,李承乾知道他怕死,可既然怕死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喝了口茶,稳了一下心神之后,许敬宗沉声说道:“如果不是殿下这次在山东毫不留情的收拾了fo门,臣或许还会再犹豫几年。 如果不是看到殿下对于李景悞这个普通宗室子弟,不惜得罪满朝诸公的义气,臣也不会提着脑袋站在这里。” “至于殿下说臣狂傲,且容臣一辩。现在就由臣说说这几位宰相的不足之处,房玄龄就是个应声虫,只要陛下说的,他是从来不会反对的,丝毫都没有宰相风骨。 杜如晦虽然擅长军略,但却是饶舌鼓噪之徒,您看看他平时在处理羁縻州的事务,他只看实力,丝毫不在乎道理。 至于魏征嘛,卖直于君王,博美名于朝野,实在是不止一提。......殿下,不必误会,臣不是那中背后话人诟病的小人,就是当着他们面,臣也是说过的,所以这也是他们对臣厌恶的原因。” 许敬宗这话倒是真的,这家伙曾不止一次的讥讽当朝的几位宰相,而宰相们碍于自己的名声,并没有和他计较,为此皇帝还不止一次的下诏申斥于他。 所以别人的官儿是越当越大,而他却恰恰相反,一直到李承乾入主东宫之后,竟然沦为了一个小小的崇馆学士。 “这些人都是父皇手下的忠臣、贤臣、能臣、诤臣,大唐能有今日盛况,他们的功劳颇大。就算是孤见了他们也是要执以师礼的,可先生竟然如此看不上他们。那你打算做一个什么样的臣子来辅佐于孤呢?” “臣愿意做个诚臣,以诚面君,让主君能直面看清事务的本质,不至于被人蒙蔽,做这个世间上真真正正的主人。”,话毕,一脸严肃的盯着李承乾。 没有人想当个糊涂蛋,或者是糊涂鬼,看今儿这架势他曾经一定是给父皇上过书,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被父皇采纳,所以才让他慢慢变成了个人人厌恶的弄臣。 “看来,延族是打算给孤讲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唐官场降职记 许敬宗,杭州新城人。隋朝礼部侍郎许善心之子,东晋名士许询后代。出身高阳许氏,少有名。 隋朝大业年间,考中秀才,授淮阳书佐。隋义宁二年,右屯卫将军宇化及在江都发动政变,杀死许善心。其子却不顾亲父安危哀求不止,求宇化及免其一死。 不久,投奔瓦岗军,为李密记室,与魏征一起掌管书。李密兵败后,投奔唐朝,补授为涟州别驾。后秦王李世民听闻其名,召为秦府十八学士之一。 刚到秦王府的时候,李世民对于他还是颇为赏识的,可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后,这位秦王宠臣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甚至还有人时常用他过去的丑事来讥讽他,而这位许学士也毫不示弱的揭发他们的丑事,这也是他人缘和名声不好的原因。 至于这个故事,李承乾则是听长孙无忌在给他纵论群臣的时候听说的。再加上后世对这位奸相不好的评论,所以李承乾入主东宫后对他采取敬而远之的冷处理,同时也为磨了磨他这弄臣性子。 “延族,孤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这么多年来,东宫用的人什么样的没有。可孤对他们都是始终一视同仁,有功则奖,有过则罚。只要他们有能力为陛下和朝廷分忧,孤是从来都不会亏待他们的。” “李师是不会为孤举荐无君无父之人,但孤希望你能把当年江都发生的说清楚,你也知道东宫臣子众多,你总不能让孤糊涂着用你吧。再说你方才不也说要当个诚臣吗?既然如此,那就跟没什么不可说的是吧!” 对于李纲,李承乾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因为这个老夫子从政的理想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为国家培养一位勤政爱民的储君。 可是天不遂人愿,杨勇和李建成这两个废柴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耋耄之年的他本来已经放弃了。可他没想到还能碰到李承乾这么个可造之材,来弥补他一生的缺憾,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 要不有老头儿给他作保,就凭着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李承乾就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他。 听到李承乾的话后,许敬宗死死的捏着手中的茶盏,从他颤抖的手和脸上暴起的青筋,李承乾知道这是戳中他痛处了。 稍时,许敬宗长长的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世人皆以为我许敬宗为了苟活而卖了自己生父,眼睁睁地看着宇化及活活的砍死自己的父亲,甚至还为他们喝彩,殿下听说的故事是这样的吧。” 看到李承乾面无表情的点头后,许敬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饮尽之后,接着说:“宇士及他们说的没错,是的,臣是手舞足蹈了。 可凡事都有原因的,春雨如膏,农夫喜其润泽,行人厌其泥泞。秋月如圭,佳人乐其玩赏,盗贼恶其光辉。 天地之大,人尚叹焉。何况臣乎?臣无肥羊美酒,以调众人之口。况且是非之言不可听,听之不可信。君信臣遭诛,父听子遭戮。 夫妻听之离,朋友听之别。乡里听之疏,亲戚听之绝。人有七尺躯,口有三寸舌。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 “殿下所听说的炀帝的暴行都是听人说的,可您到底是没见过他到底有多么残忍、暴戾。 义宁元年的时候家父曾直面劝谏杨广,劝谏他严惩宇化及等奸臣,重整禁军,停止游幸地方,号召还终于隋室的大臣组建勤王之师,然后以天子之威,彻底平定地方之乱......。 可您知道他是怎么对待这位忠谨的礼部侍郎嘛,他下旨让宫中的内侍将家父“尽去其势”,然后像扔狗一样把家父扔了出来。家父足足在榻上躺了三个月,差点就没救过来。 殿下,您见过这样羞辱进言臣子的吗,还特么将自己比作汉武帝,他配吗?” 看着许敬宗是越说是越激动,都开始不顾礼仪开始骂娘了,李承乾则走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让他稳定下情绪。 老实说,李承乾还真特么服了杨广了,想什么呢,人家汉武帝处置司马迁的时候已经是千古一帝了,那江山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可你老哥呢,整个隋王朝都特么快让你给败光了,这心咋这么大呢。 感受到李承乾好意后,许敬宗投来了个感激的眼神,稳了稳心神之后,许敬宗客观的为他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事。 义宁二年,宇化及和司马德戡杀完了杨广那个暴君之后,他让骁果军将大臣们都带到大殿,挨个逼迫大臣们胁从。 此时成为废人的许善心悄悄的叮嘱,让儿子出卖他来保全自己,反正他也没脸再活下去了,被宇化及杀死还能落一个忠臣的名声。 这样做不仅能保全宗族血脉,同时也能让儿子寻找相应的时机为国除奸,所以这就有了许敬宗为保命出卖生身之父的故事。 苟活下来的许敬宗为了替父报仇投靠当时势力颇大的李密,可天不遂人愿,李密不是什么英明之主,很快就败亡了。 大唐迅速崛起后,不少前朝的遗老遗少都纷纷投靠了朝廷。这些前朝的臣子为了在新朝站稳脚跟,都用打压他人,来提高自己的方式来处事,而许敬宗这么个无君无父的典范更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当事者许敬宗为了保全父亲的清誉,也不得不认下了这个事,总不能逢人便解释自己的父亲是如何被阉了的吧。 这世上永远不缺好事之徒,即使是一件假的事,这么多人说了,那也成真的了。三人成虎嘛,况且还是有据可查的事。 李承乾是真没想到这样职场上的腌臜事儿竟然会出现在大唐,现在看来这种劣根性还真特么是遗传,和那些传统美德一起的流传了下。 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李承乾随即说道:“延族,对于你的遭遇孤十分同情,这确实是一个不能辩解的理由。现在可以说说孤的父皇是怎么被人蒙蔽的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玄武门上还有散去的疑云 “殿下,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就不用臣给您详述了。可是殿下,不知道你想过没有陛下他们是怎么轻而易举的拿下重兵戍位西内苑,抵达玄武门下的吗?” 恩,这个问题问的好,西内苑那个地方,一直以来都是重兵防御之地,不管是武德年间还是现在都是如此,想要悄无声息穿过西内苑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会不会是西内苑的守将投靠了父皇呢?”,这话说完李承乾就后悔了,如果是守将临阵倒戈了,那论功的时候,皇帝应该褒奖他啊,就像常何那样了。 不过,听到李承乾这话后,许敬宗就抬手打断他,随即言道:“殿下算是说道点上了,西内苑的守将宗桓是武德皇帝的心腹,任何人想从他眼皮底下混过去都是不可能的。 这就像如果有人想混进东宫,没有恒将军和张将军点头,那可是连只鸟也别想飞进去。......” 这可真是特么奇事啊,就在李世民率部抵达西内苑的时候,主将宗恒和几名值事的校尉竟然被莫名其妙的杀死在了值房当中,失去了主心骨的守军看到来人是秦王之后就投降了。 更为神奇的是守在海池外的侍卫竟然被撤走了,以至于尉迟恭轻易的就控制了局势。可按理来说,不管宫里出了什么大事,皇帝的亲军没有圣旨肯定是不会动了啊。 许敬宗在处理收尾的时候发现了这里面的蹊跷,随着他深入的调查,竟然发现宗恒和那几个校尉从军之前都是fo门弟子。而那位给李世民提供建成、元吉谋害之言的东宫率更丞王晊也跟着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再加上皇帝在攻打洛阳时候fo们影子,这也让许敬宗不得不怀疑,即使李世民那夜不去,也会有人替他把事儿做了。也就是说不管他做与不做,杀兄逼父的罪名他都背定了。 “那你禀告父皇的时候,他怎么说?”,这特么明显就是一个套啊,挑拨皇室内斗,离间天家父子,父皇那么精明的人能不派人去查?再说以皇帝多疑和强烈的自尊心,怎么能甘心成为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呢。 “由于当时陛下刚刚接管朝廷,许多朝务都忙不过来,着命封德彝为主、宇士及和臣为副一同负责此事。虽然臣和封德彝、宇士及有些过节,但是为了陛下的大业,臣还是全心全力的配合他们。......” 后来,他们追查到王晊逃到一个名叫莲花寺的地方,可等率兵赶到的时候,当地的衙役正在和护院的武僧交战。 封德彝随即下令格杀勿论,包括王晊这个重要人证在内。许敬宗曾当场质问封德彝为什么这么做,可那老匹夫竟然以便宜行事为由驳斥他了,并让宇士及羁押了他。随后就直接屠了莲花寺三百余人,这条最后的线索也就断了。 满肚子怨气的许敬宗回朝就奏了封德彝和宇士及一本,可谁知道皇帝竟然相信了封德彝编的鬼话放弃了追责。最后没有办法的许敬宗去找了房杜二人,可这两人因为避讳玄武门的事竟然不愿意向皇帝进言,是以大怒之下的许敬宗就和他们俩弘殿打了起来。 随后宇士及等人也借着那件旧事打压许敬宗,在朝上没事就数落他一顿,彻底搞垮了许敬宗的名声。而那些世家和大儒们也是口诛笔伐,弘殿参他的本子都摞成山了。 自从那以后,许敬宗就被闲置了起来,而他办事的风格也越发不着边际,让很多人在背后都说他是个弄臣。 现在封德彝死了,宇士及也不会出来替他辩解,况且他还称病外放到蒲州当刺史,所以当年的事儿就算许敬宗满身都长着嘴也是说不清楚的。 “延族,既然孤今日知道此事,断不会就此不理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是狗,他就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孤没有父皇那么多忌讳,不管是谁做了危害社稷的事儿,只要有证据,孤照杀不误。绝不让你白受这么多年的委屈,到时候,孤一定奏请陛下让你亲审此案,如何?”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许敬宗是喜行于色,随即起身拱手:“殿下能如此,臣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殿下大恩。” 许敬宗的心情李承乾能理解,他对宇家可是恨之入骨了,这里面有他父亲的原因,也有他被打压多年的怨气。 “好了,那么多礼数干什么,你也是一心为朝廷着想嘛。你是东宫的官员,司经局是干什么你也清楚,不管查出什么,孤都会让赵节给你送来一份卷宗,你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可是直接吩咐他们去做。 另外,以你的资历早该升迁了,这样,从今日开始晋你为东宫詹事府少詹事、正四品上,你也知道这个品级是孤能任命的最高品级的官职了。”...... 和许敬宗聊完之后,天就已经黑了,李承乾随即来到李纲的书房和老头儿一起用膳。 “李师,您这可是给学生挖了个坑啊,延族事涉两朝隐秘,其后的涉及的关系可谓是盘根错节,今儿以后恨学生的人,可是会越来越多了。”,话间,李承乾还殷勤的给老李纲夹菜,今儿老头兴致不错,还是应该多吃一点的。 听到李承乾这些说,老李纲放下手里的碗,一脸正色的盯着李承乾说道:“许延族性格坚韧、才学非凡,其机敏不下于你舅舅长孙无忌。 如果不是你树敌太多,老夫可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的,留他这里教书育人,不比去朝堂里扯皮强吗?” “老夫历经三朝,什么样儿的事儿都见过了,即使长孙无忌和你再怎么亲,他收先效忠的是你父皇,其次才是你。而许敬宗不同,除了你以为他没有别的选择,有他在你身边就多了一层保障,你有什么可抱怨的啊。” 话毕,还拿起桌子上的筷子,佯装愤怒要教训下李承乾这个不知好歹的学生。 看到老头儿这么高兴,李承乾也是笑着把头伸了过去,不管怎么样,老头儿高兴就好,尊师重道嘛。 再说这么大年纪还替自己守着这里,他对自己这份心可是到了无私的地步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马周送来的枕头 在调张亮回来的时候,皇帝就有动土为李渊修新宫殿的打算了,可魏征等言官就是劳民伤财为由不同意,即使皇帝花的是自己的钱,搞得李世民接连几天都议事的时候都没有好脸子。 就在这时,新任监察御史马周给皇帝上了一个奏本,彻底解决的皇帝的忧愁的难题。倒不是马周有意拍皇帝马屁,既然花的的内府的钱,还是为了尽孝,再难为君父,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是以在翌日的大朝会上,皇帝让岑本将此本示于众臣,彻底堵住他们的嘴,搞得老魏征恨不得上去和马周掐一架。 其奏曰:微臣每读经史,见前贤忠孝之事,臣虽小人,窃希大道,未嚐不废卷长想,思履其迹。臣以不天,早失父母,犬马之养,已无所施。 顾来事之可为者,唯忠义而已。是以徒步二千裏而自归於陛下,陛下不以臣愚瞽,过垂齿录。窃自顾瞻,无阶答谢,辄以微躯丹款,惟陛下所择。 臣伏见大安宫在宫城之西,其墙宇门阙之制,方之紫极,尚为卑小。臣伏以东宫皇太子之宅犹处城中,大安乃至尊所居,反在城外。 虽太上皇游心道素,志在清俭,陛下重违慈旨,爱惜人力,而蕃夷朝见,及四方观听,有不足者。 臣愿营筑雉堞,修起门观,务从高显,以称万国之望,则大孝昭乎天下矣。臣又伏见明敕,以二月二日幸九成宫。 臣窃惟太上皇春秋已高,陛下宜朝夕视膳而晨昏起居,今所幸宫去京三百馀裏,銮舆动轫,严跸经旬日,非可以旦暮至也。 傥太上皇情或思感,而欲即见陛下者,将何以赴之?且车驾今行,本为避暑,然则太上皇尚留热所,而陛下自逐凉处,温清之道,臣窃未安。 然敕书既出,业已成就,愿示速反之期,以开众惑。臣又见诏书,令宗室功臣悉就蕃国,贻厥子孙,嗣守其政,非有大故,无或黜免。 臣窃惟陛下封植之者,诚爱之重之,欲其继嗣承守而与国无疆也。臣以为必如诏旨者,陛下宜思所以安存之富贵之,何必使代官也。何则? 以尧舜之父,犹有朱均之子,傥在孩童嗣职,万一骄愚,则兆庶被其殃,而家国蒙其患。正欲绝之也,则子之治犹在;正欲存之也。 则欒黶之恶已彰。与其毒害於见存之百姓,则宁使割恩於已亡之一臣明矣。然则向所谓爱之者,乃适所以伤之也。 臣谓宜赋以茅土,畴其户邑,必有才行,随器方授。则虽其翰翮非强,亦可以获免尤累。昔汉光武不任功臣以吏事,所以终全其代者,良得其术也。 愿陛下深思其宜,使得奉大恩,而子孙终其福禄也。臣又闻圣人之化天下,莫不以孝为本,故曰:孝莫大於严父,严父莫大於配天。又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孔子亦云:吾不与祭,如不祭,是圣人之重祭祀也如此。 伏惟陛下践祚以来,宗庙之享,未曾亲事。伏缘圣情,独以銮舆一出,劳费必多,所以忍其孝思,以便百姓,遂使一代之史,不书皇帝入庙之事,将何以贻厥孙谟,垂则来叶? 臣知大孝诚不在俎豆之间,然则圣人之训人,固有屈已以从时,特愿圣恩,顾省愚款。臣又闻致化之道,在於求贤审官。 为政之基,必自扬清激浊,故孔子曰: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是言慎举之为重也。 臣伏见王长通白明达,本自乐工,舆早杂类,韦槃提斛斯正,则更无他材,独解调马,纵使术逾侪辈,能有可取,止赐金帛以富其家,岂宜列预士流,超受高爵? 遂使朝会之位,万国来庭,驺子倡人,鸣玉曳组,与夫朝贤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臣窃耻之。然成命既往,纵不可追,谓宜不使在朝班预於仕伍也。...... 稍时,李世民坐在龙椅扫视了一眼殿下的群臣,随即沉声说道:“听听,什么是良言,什么是忠言。朕修宫殿是给自己享乐提供方便吗?孝是立国之本,如果朕连自己的父皇都不孝顺,那还怎么统御这万乘之邦。诸卿都是人子、人父,难道还不能体谅朕的心情吗?” 李世民的脸上虽然表现的十分诚恳,但在这心里可是早就骂开了。特么的,这是什么世道啊,老子花自己的钱儿还得要经过你们允许,还有王法吗?动不动就以劳民伤财为由,这大唐的皇帝是老子,还是你们啊。 再说,承乾大兴土木的时候,你们都干嘛去了,现在整个鄠县都快被他扒光了,怎么不见你们拿着本子去找他呢。难道儿子敢杀人,老子这个当爹就不管了,这不是笑话嘛。 “陛下,这修筑新宫不是不可以,陛下欲以孝道教化天下,为我等人臣做个榜样,这是个好事情。但魏相的担心也是有道理,今年朝廷为了西征和赈灾已经征过三次劳役了,虽然朝廷免了一些农税,百姓的负担仍然很沉重。 而且这新宫不是一年或者两年能修完的,如果陛下能给予服劳役的百姓一些补贴,臣相信这就不是什么问题。” 长孙无忌这完全是学那李承乾搬迁鄠县那套,拿出点钱来,既能堵住言官们的嘴,还能让百姓不至于生出怨恨来,何乐而不为呢。再说据他所知皇帝那座小金库这些可是存了不少的钱,花点小钱就当破财免灾了。 对于长孙无忌的偷换概念,气的在班中的魏征不停的大喘气,用来平复他快要压制不住的怒火。 长孙无忌的话音刚落,房玄龄就站了出来,拱手言道:“陛下,正如辅机所说那样,如此便能安抚民怨,让他们主动参加此次宫殿的修筑。 只要工期不耽误农时,同时朝廷再注意少征用些劳役,臣以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待二人说完之后,李世民不等群臣反应,便开口说道:“辅机和玄龄说的在理,朕不能只顾自己尽孝而苦了那些小民百姓,就辅机说的办。回头工部拿出个方案出来,朕再和你们几个重臣议一下。” 第二百七十章 贞观朝第一孝子 自从皇帝在太极宫下旨工部筹建新宫的旨意后,工部尚书张亮、左侍郎阎立德、新任右侍郎姜行本、匠作大监阎立本、司农少卿梁孝仁等人,经过半个月的勘验才选定了新宫的地点,选在龙首原。 自恋的皇帝陛下甚至还引经据典的赐名为大明宫,其寓意来源于诗经大雅中的大明篇“王有明德,故天复命武王也。大明王,武王相承,其明德日以广大,故曰大明。” 皇帝将李渊捧成了周王,将自己比作武王,这股自恋的调调儿,气的魏征一脸撅了几天的嘴,胡子都拽掉一把了。 至于这个新宫地点位于长安城北郭城外,北靠皇家禁苑、渭水之滨,南接长安城北郭,西接宫城的东北隅。一条象征龙脉的山原自长安西南部的樊川北走,横亘六十里,到了这里,恰为“龙首”,因地势高亢,人称龙首原。 龙首原本为隋大兴城北的三九临射之地,内有观德殿,是举行射礼的地方,唐因袭这一功用。隋初,以周易建设新都,认为龙首山川原秀丽,宜建都邑。 龙首山其范围在浐河、灞河和潏河之间,严格意义来说是指靠近渭河的呈东西向山麓的一部分。其地势天合“六爻”是周易中乾卦的卦象。 隋大兴城的督造师宇恺附会了“六爻”与龙首山原的几支山冈对应,这就是“六爻”地形。而大明宫恰处于龙首原的“龙头”处,即广义龙首原的“九一高地”。 大明宫前朝区占据龙首山的最高端,九一高地乃龙首山之主脉,龙头所在,“头高二十丈”,地势十分高亢。站在龙首原的地高地向南眺望,整个长安城都会尽收眼底。 大明宫建造计划也是姜行本和阎立本二人附会宇恺的“六爻”商讨出来。一方面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迎合了礼制上的需要。 另一方面在遵循礼制的基础上,他们也考虑了实际需要和长安城的建筑布局,这也恰恰说明了二人务实求真的一面。 按照典制,除了需要侧画相应的图纸之外,还要造一个小样呈给皇帝御览,让皇帝可以更加只管的看到新宫的面貌。而魏王李泰就是借着这个小样在皇帝那狠狠的露了一把脸。 李泰贡献了自己的私财用黄金打造这个小样,又亲自送到承庆殿呈献给了皇帝,并劝说皇帝单独辟出一间偏殿,将这个小样供奉起来,这样一来能将皇帝的这感动上天的孝举流传下去,为后世子孙树立一个榜样、 “青雀,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李世民一边摸着这个用黄金打造小样,一边笑问身后的小胖子。 “回父皇,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人之本与?孝悌是仁的根本,则孝悌为核心之本。君子治国以仁,孝悌为本,而后百姓知所止而安于现状,四民各司其职,则天下大定。” “虽然父皇勤于政事,辛苦耕耘数年,使我大唐国力蒸蒸日上、四夷宾服、百姓的生活也照前朝好了很多。 可越是这样,越是要注重孝悌宣扬,孝乃万物生灵之常情,然若以权欲用之则失其真,使老者骄横幼者懦弱无为,天下苍生浑浑噩噩,步入深渊而不自知,宜当戒之。 父皇此举就是为天下苍生树立榜样,如此孝举怎么以朽木雕琢,所以儿臣就用了一些黄金,还请父皇不要怪儿臣过于靡费。” 话毕,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好像皇帝要把他怎么样似的。而转身正好看到他这样子的李世民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即言道:“青雀,虽说有些浪费,但这是你的一片孝心,父皇怎么会怪你呢。而且你的提议甚好,朕就是要让天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什么孝悌之道、长幼之序才是安定天下的根本。父皇要重重的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朕无有不准。” 本来李泰的心情是挺高兴的,可听到皇帝说到长幼之序的时候,这心里不由的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李承乾有什么好的,凭什么父皇什么时候都能想着他,难道就因为他性格暴戾,喜欢杀人嘛,这是什么道理啊。 压下心中的怒火,给皇帝回了个大大的笑脸,随即拱手称道:“父皇,这都是儿臣该尽的孝道,要是接受父皇的赏赐,这岂不是以器媚主之徒了,您这是罚儿臣呢!而且。” 哈哈哈.....,听完李泰的回话,皇帝是开怀大笑。不亏是朝野称颂的仁臣孝子,没有让朕失望,以前做事虽然有些不靠谱,但那也是年纪幼小的原因。 李世民随即摆了摆手,打断了要继续谦逊下去的李泰,沉声说道:“有功不赏不是明君做法,这样,朕增加你二百户的封邑。另外工部修建大明宫的差事儿,你也跟着看看,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直接来找朕。”...... 皇帝在承庆殿大大的赏赐的了小胖子、李泰将他的封邑提升到了和李承乾一个级别,这样魏王一系的官员兴奋异常,用长孙冲的话来讲就是特么要飘上天了。 “表哥,什么事能让你这位堂堂的廉政部右侍郎气成这样啊。是天塌了,地陷了,还是谁家的小花狗不见了。”,话毕,李承乾还将桌子上的茶了一杯给长孙冲。 看到李承乾还有心情调侃自己,长孙冲一脸不解问道:“殿下,这都什么时候?陛下已经把魏王的封邑提到这个程度,你怎么还能在这坐的住呢?要知道,自从你向陛下告假以后,魏王可是没事就往承庆殿跑,......” 近来朝中参太子的本子可是不少,虽然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但是这在皇帝那可是留下个德行有亏的不良印象啊。再加上一向擅长溜须拍马、见缝插针的魏王,不加点儿小心怎么行。 “陛下和孤即使父子,也是君臣,他今天给孤的东西,明天也能从孤这拿走。与其整日担心这些,还不如把该干的事儿都做好。 你有闲着的时间多去经营下面州县的廉政部的建设,和迁出鄠县的百姓是否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上,这不比看着青雀要重要的多嘛。 治国不循正道,没有人支持你,不向百姓施恩,没有人爱戴你。投机钻营,这很容易,但要学会宽恕、学会容忍,这才是最难的,要有平常心。”,话毕,重重的拍了拍长孙冲的肩膀。 皇帝的德行,李承乾太了解了,只要青雀去他那卖卖萌,爱子心切的皇帝陛下都是不会计较。至于他在皇帝邀宠那套,李承乾丝毫不感兴趣,即使皇帝再怎么宠爱他,也不可能无端的废了自己。 自己要有闲着的时间,还不如多想这些有利于国计民生的事呢,再不济调教那些学生不好吗?尤其是那个调皮捣蛋的裴行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来,美人给朕笑一个 皇帝陛下最近的心情可谓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今年不仅打了个大胜仗,还迅速的平定河北、山东的洪涝。更为重要的是大明宫的修缮计划敲定后,皇帝仁孝之名更是传遍九州大地。 心情不错的皇帝一连七日夜宿和梧殿,自此宫内的人对于郑丽婉这位充华就更为敬重了。这位得宠的郑妃不仅夜夜侍寝,甚至还主动向皇后长孙氏陈情为主分忧,替娘娘照顾皇帝饮食。 对于此事,长孙皇后也懒得和她计较,以她对皇帝的了解,他是那么好伺候的吗? 再说稚奴、城阳和小兕子这三个孩子还需要自己照顾,既然她主动提出来,那成全她又能怎么样呢,至于她能不能伺候“明白”,那就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了。 自此郑充华是每日大摇大摆的出入承庆殿,搞得重臣们想找说点事儿也不很不方便。当然,臣子中最为气愤的要数魏征,本来皇帝近来的行为就已经有些飘了。 再整这么个狐狸精天天出入议政之地,那皇帝的精力还能放在国事上吗? 不过,这人啊,得意之后难免就飞扬跋扈起来。伺候皇帝用完午膳后,侍女便奉上了温度适宜的茶水,郑丽婉一看茶盘、茶杯都是几年前来这儿用过的旧银器,心中很是不快。 命人把主管器具的内侍首领叫了过来了,打算当着皇帝面,好好的露一下脸,让陛下看看自己也是可以管理好后宫的。 “吴管事,陛下宽仁,即使对你们这些奴才,不犯重罪,也是不会轻易责罚的。可你们的,不知在心中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生出怠慢之心。用着这破旧的银器侍奉天子,难道你们脑袋不想要了吗?” 郑丽婉指着跪在地上务征厉生喝斥,那单手掐腰,对着地上那些银器和奴才们指指点点的样子,不知道肯定以为是她是皇后呢。 坐在上面批着奏本的李世民对于郑丽婉的咄咄逼人权当做没看见,他知道,这后宫的女人都有一个皇后梦,郑丽婉也不例外。她年纪还小,平日里长孙对后宫的管制力度还大,既然她想发泄一番,那由着她去吧。 对于郑充华的指责,吴征还一肚子委屈呢,这银器破旧能怪自己吗?贞观初年,国力孱弱,娘娘下令内府开源节流,陛下自己也是省俭得很,怎么就嫌这嫌那的呢 虽然心里想不明白,但嘴上却只好认错,连连磕头请罪,请皇帝和郑娘娘息怒,请陛下和娘娘再给一次机会,下次一定把差事办好,再也不敢犯了。 哼,冷哼一声后,郑丽婉拂了下袖子,随即一脸不屑的说道:“算你们这些奴才识相,还不赶快退下,去换新的银器来,如敢再犯,自己拎着脑袋去殿中省领死去。” 看着吴征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郑丽婉气哄哄的坐回到了皇帝身边。摇着皇帝胳膊撒娇道:“陛下,您看看,这些奴才真是不会照顾人,竟然那这些破东西糊弄您。 我大唐国力蒸蒸日上,万国来朝,要是让外人知道堂堂的天可汗用器,竟然都不如他们那小小的国主,那大唐的威严何在,天子的威严何在啊? 再说,您为国家夙夜忧叹,要是在用度上再克扣自己,那这日子长了,龙体有损可怎么得了啊。” 郑丽婉的话把李世民哄得乐乐呵呵的,这个爱妃就是比一般人懂事,随即拉着郑丽婉的手,温声说道:“好,都听爱妃的,你也不要和那些奴才们的置气,气坏身子不值当。且好生调养着,将来还给朕填几个皇子、公主。” 皇帝的话让郑丽婉的小脸臊的通红,直接就倚到皇帝怀里,娇声嗔道:“陛下,陛下......”看到皇帝和郑丽婉开始腻歪了,甘郧对殿内的侍者们挥了挥手,很识相的带着他们就退了出去。 甘郧刚到殿门外,就看到魏征拿着本子向这里走来,惊的甘郧赶紧就想魏老头跑了过去,可不敢在这时候打扰陛下的“雅性”,要不然这颗脑袋可是要搬家的啊。 “老奴见过,魏相,您这是要觐见陛下吗?” 看着甘郧皱巴巴的脸上泛起的笑容,魏征的胃里不由的泛起了一阵酸水。这不废话吗?不见皇帝来这干嘛。 “是的,烦请甘内侍通报,就说老臣有要事启奏。” “魏相,您还是换个时间来吧,陛下现在忙着呢。”,看到魏征一脸疑惑,甘郧咬了咬牙,上前悄声又说了一句:“郑充华在伺候陛下吃茶。” 看到甘郧为难的样子,活了一大把年纪的魏征那里还不明白,恨恨地跺了跺脚后,大怒说道:“哼,白日宣淫,昏君,那个郑充华就是本朝的郑袖。”,话毕拂袖而去。 魏征是什么话都敢说,可甘郧却是让他这话给吓得够呛,好在旁边没有旁人,要不然别人在参咱家和魏征一起议论皇帝,那这脑袋岂不是要搬家了。 随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后,收拾了下衣服和脸上表情后,又跑回殿门前伺候起来。...... 当晚,被郑丽婉训斥的吴征为赎前罪,赶忙命御厨将皇帝的晚膳多加了几样海鲜送到承庆殿。 这位郑娘娘来到桌子前点验,瞥了一眼,又大为不悦:“怎么搞的,海味不见薪奇,山珍又少得可怜,他就用这样东西伺候这九州之主吗?吴征呢?还不把他压到殿外庭仗伺候。” 话毕,看到甘郧等人都站在原地没动,郑丽婉赶紧来到皇帝跟前,娇声说:“陛下,这样的奴才不惩罚怎么行,今儿要是不处罚他们,那以后所有的人都会浮于用事,谁还畏惧天子的威严呢?” 听完了郑丽婉的话,李世民感到很有道理,随即把头转向甘郧:“去,把吴征那个奴才压过来,庭仗四十。” 就这样,吴征这个总管就被摁在承庆殿外来了顿棒子炖肉,可吴征那小身板那里能经得住四十庭仗啊,没过多久这求饶之声渐渐的就低了。 等到这庭仗打完了,这位总管太监也就魂归长夜了,搞等甘郧等在承庆殿伺候的人是一阵唏嘘。...... 第二百七十二章 魏征的棒子和大枣 皇帝因宠妃郑充华而杖毙内官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朝野,朝臣也是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说照这么发展下去,韦氏留下的那个贵妃之位,早晚都是这位充华的。看来以后还真得好好和户部右侍郎郑仁基好好的亲近一下,没准那天就求到人家不是。 当然,皇帝这一举动也是彻底的让老魏征怒了,在御史台奋笔疾书后,拿着本子就赶往承庆殿。见过礼后,魏征掏出本章拱手言道:“陛下这是臣进谏的本章,请陛下阅览。”,话毕将本章交给了甘郧让他代为呈了上去。 看着魏老头哏啾啾的样子,李世民是一阵头疼,他知道凡是这老匹夫进谏的准没好事儿。随即颇为无奈的翻开本家,看了几行之后就皱起了眉头。 奏曰:臣奉侍帷幄近十年,陛下许臣以仁义之道,守而不失。俭约朴素,终始弗渝。德音在耳,不敢忘也。顷年以来,浸不克终。谨用条陈,裨万分一。 陛下在贞观初,清净寡欲,化被荒外。今万里遣使,市索骏马,并访怪珍。昔汉帝却千里马,晋武帝焚雉头裘。陛下居常论议,远希尧、舜,今所为,更欲处汉、晋武下乎?此不克终一渐也。 ......贞观初,频年霜旱,畿内户口并就关外,携老扶幼,来往数年,卒无一户亡去。此由陛下矜育抚宁,故死不携贰也。比者疲于徭役,关中之人,劳弊尤甚。杂匠当下,顾而不遣。 正兵番上,复别驱任。市物襁属于廛,递子背望于道。脱有一谷不收,百姓之心,恐不能如前日之帖泰。此不克终十渐也。 夫祸福无门,惟人之召,人无衅焉,妖不妄作。今旱之灾,远被郡国,凶丑之孽,起于毂下,此上天示戒,乃陛下恐惧忧勤之日也。千载休期,时难再得,明主可为而不为,臣所以郁结长叹者也! 都说好章可以活死人、生白骨,魏征这章绝对是一等一的好章,可对于今日的皇帝而言,却是提不起夸他的兴致,因为这篇章条条说的都是他的过失。 臊的李世民脸都不知道放那好了,于是随口说:“玄成,你这是篇好章,同时也匡正了朕的过失,朕心甚慰。.....” 看到皇帝说的都是些不疼不痒的话,魏征又上前一步,拱手说:“老臣听说陛下因为郑氏杖毙内官吴征,朝中的大臣对此颇多议论啊。” “玄成,朕这个天子连管教家奴的权利都没有吗?再说郑妃之事是朕的家事,卿是外臣,为此进言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这个魏征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写本章指责朕的过失也就算了,现在连朕的家事都要管,而且这老匹夫不是一次两次,他这是要干嘛,难道眼里没有朕这个天子吗? 要是害怕因言获罪,那这本章魏征也就不会上了,再说,皇帝这性子要是不收一收,那将来可是要为天下害的。 想到这后,魏征抬头迎上皇帝目光,言道:“陛下的家事,臣自然是管不着的,可宫里出了后妃恃宠而骄的事,臣不得不给陛下提个醒儿。楚怀王的宠妃、郑袖姿色艳美、性格聪慧,善机变。 但善妒狡黠、阴险恶毒、极有心计。郑袖干涉朝政,收受贿赂,勾结靳尚,陷害屈原,致使屈原被放逐,放走张仪。让楚国终至“兵挫地削,亡其六郡,身客死于秦,为天下笑。” 今郑氏充华其聪慧美貌不亚郑袖,出任政堂,干涉天子,臣子觐见天子还有避讳于她,此乃媚主祸国之举,请陛下查之。” 如果说刚才魏征拨下皇帝的面前,那现在就是用刀又割下了几片肉来。 “玄成,这话是不是过了,不要说郑妃不是那样的妖妃,难道朕是楚怀王那样的无道昏君吗?”,李世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看着在下面和自己针锋相对的魏征。 他不明白,自己不过就是宠信了一个普通的嫔妃而已,用的着这样防微杜渐嘛,难道朕打下的江山如此的弱不禁风吗,一个是个小小女子所能左右、撼动的吗? “臣是言官的首领,直面天子的过失是臣的本职。就连刘备那样的偏僻之主尚且知道,亲贤臣远小人乃国家兴盛之道,更何况这样的陛下九州圣主了。既然陛下能接受臣奏本之中的谏言,那这条建议想来也不再话下。” 魏征的急转弯,可是狠狠地闪了李世民的腰,原本以为他老匹夫会和自己大吵一架,可没想到这老头儿把弯转的这么快,还不大不小的拍了下自己的马屁,这刚刚泛起的火儿也跟着消了大半。 仔细想想老魏头说的也对,这承庆殿是天子和重臣们议事的地方。虽然没有宫规说后妃不能来这里,但却也真是十分的不便。 就说皇后吧,没有什么大事儿的时候,都不敢轻易涉足此地,就是怕后宫礼法耽误了臣子们进言。 看到皇帝不说话,魏征继而接着说:“臣听闻陛下因郑妃之故而奢华无度,其花费不知凡几。您是一国之君,所以您一开头,朝野臣民必然上行下效,势必形成一种奢靡的风气,那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呢? 当年隋炀帝巡游的时候,每到一地,就因地方上不献食物或贡物不精而被责罚。如此无限制地追求享受,结果使老百姓负担不起,导致人心思变,江山丢失。那陛下今日的怎作法难道不是在效法隋炀帝呢” 人都是有欲望的,皇帝也一样,李世民和杨广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所以他们的欲望也同样强大。魏征不得不提醒皇帝应该持有知足着常乐之心,如果一意孤行下去,就如杨广一样欲壑难填,那大唐也会如前隋一般二世而亡了。 片刻之后,李世民对魏征抚了抚手,示意他先坐下来,随即温声说道:“朕今闻过矣,愿改之,以终善道。有违此言,当何施颜面与公相见哉!方以所上疏,列为屏障,庶朝夕见之,兼录付史官,使万世知君臣之义。 另外,颁下旨意,从今日开始,后宫嫔妃无要事不得进承庆殿一步,卿进言有术,着赐黄金十斤,马二匹。”......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有些毛病是不能惯的 如果说前几天李承乾对晋升许敬宗还有些疑虑的话,那现在就转变成了欣赏。这家伙得到升迁后,并没有到詹事府当差,而是继续留在书院中管理杂物,他的这种作法在李承乾看来就是识时务。 原本太子在书院的经延日讲是由姚思廉负责,为了奖励许敬宗的懂事,李承乾特意把他加了上来,每日一个时辰,由两个人轮流负责。 倒不是李承乾有多么爱学习,这是老李纲特意给李承乾布置的课业,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皇后的那一封信。 “殿下,臣听闻魏相又犯颜直谏了?”,和李承乾相处的时间不长,许敬宗并没有想其他亲近的臣子一样把话说的那么直接,所以只能试探着问着。 李承乾当然知道许敬宗拘谨的原因,放下手里的的书,笑道:“延族,你这可是暗有所指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在孤这没有那么多规矩。” 李承乾的话让他轻松不少,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说的是不是会触犯到太子的忌讳,这毕竟是皇室内部的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魏征那个愣头青一样没有顾忌。 “殿下,有些事是不能让步的,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后宫,今儿您退了一步,那明儿就别人就近一尺,要不怎么会有得寸进尺的说法呢。 被杖毙的吴管事是从秦王府时就在陛下跟前伺候的,皇后娘娘也一直倚为心腹,郑充华这么做就是在试探着娘娘的底线。 不过也算她聪慧,吸取了韦氏的教训,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和娘娘作对,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许敬宗说的没错,这个郑丽婉确实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最近的作为可谓是将狐假虎威这四个字发挥到极致,借着皇帝的龙威算是在这后宫中站稳了脚跟。 而且听闻她在未出嫁的时候,曾与其父的好友岑本对弈,竟然杀了个平局。岑本的棋力李承乾是领教过的,能和他打成和局,可见此女心智绝不是韦氏那样的娇小姐能比的。 沉思了片刻之后,李承乾随手将赵节递上来的本子交给了许敬宗,这里面是郑丽婉最近在宫中的具体动向,随即言道:“延族,看看这个,然后再说说此事应该如何应对。” 片刻之后,许敬宗合上赵节上奏的本子,他所说的不过是朝野共知的事,而这里面写着的都是宫廷密档,太子能把这个给他看,显然是已经把他当做自己人看。 “殿下,按照东宫往年的规矩,入冬之前,您都会给各宫的娘娘、东宫的师长、宗室长者等送上一份碳敬。 依臣之见,今年的日子不防提前一些,尤其是这位郑充华,臣以为多加一份楚辞,不知道殿下以为如何。” 自从亲自收拾了韦氏之后,皇帝虽然面上灭有说什么,但李承乾多少还是有意无意避开后宫的事,省得着了皇帝的忌讳。许敬宗这招不错,不显山不露水的敲打了郑丽媛,而且还让别人说不出什么来。 看来老李纲说的没错,许敬宗的机敏丝毫不亚于长孙无忌,他这心思要是都用到正道上,还真是个不错的谋臣。 “延族,你的建议非常好,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另外,太子三师的份额增加一倍,老师的脾气你也知道单独给他是不会收的,怀玉明年就要迎娶孤的堂姐了不能太过寒酸。” 对于秦琼的为人许敬宗还是很佩服的,将军为人豁达、豪爽,皇帝平时给的赏赐也多接济旧部,想来也不会有太多的积蓄。 而他的那位亲家江夏王,可是个爱财的主儿。太子爷可是心细如发,这么小的事儿都能替部下想到,难怪那些小子们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呢。 “诺,殿下的心意臣一定带到,给翼国公府的碳敬,臣会多以金银、玉器为主的。”,今儿太子能如此厚待秦琼,只要自己忠心事主,那明儿自然也不会亏了自己。 “还有,年初随孤西征的吐谷浑的六率将校士卒多有折损,明年开春书院招收学子的时候,不要把他们落下,凡是愿意到书院读书的,一律招收。 如果先生不够就从崇馆抽调,他们的父辈都是为国牺牲的忠义之士,所以给他们一个好的起点也是应有之意。” 待李承乾的吩咐完,许敬宗赶紧应了一声诺恭恭敬敬的退了出气。 到了东宫的府库以后,许敬宗不得不感叹东宫的富庶,这么多钱金银就是铁一般的汉子也得被融化了。 可让人奇怪的是,东宫的属官从来就没有监守自盗的之徒,这也许敬宗不得的不佩服李承乾的驭人之道。 翌日,和梧殿看着摆在面前的这一箱箱绫罗绸缎、锦帽貂裘,郑丽婉不由的有些糊涂,这不年不节的太子整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啊。 看到自己娘娘没不明其意,站在旁边的女官程禾赶紧解释道:“娘娘,按照东宫的规矩,四时八节的时候,太子殿下都会命人采办一些礼品送到后宫中,这个时节送来的就是碳敬了。” “不过,这一直以来都是皇后和四大正妃的待遇,太子今儿这举动一定听到什么消息儿,难道是娘娘的位份要升了?”,程禾一脸喜色的说道。谁能想到这位娘娘进宫没多久就要升迁了,要不然东宫岂能这么送来这么大的礼。 郑丽婉可没有程禾拿了乐观,这礼单上可是写着呢,除了这些礼物外,人家可是还送来一本楚辞啊。 再联想到魏征前几天在承庆殿进谏的事,不难想到,这份超过她品级殊荣,是那位太子爷在警告自己,随即连忙让程禾去将那本楚辞给找出来。 掂量着手中这新纸制成的楚辞,郑丽婉不由的叹了口气,这东西虽好,可实在是烫手啊。 “好了,更衣吧,太子的东西不能白收,本妃要去皇后娘娘那请罪、谢恩去了。”,话毕,拂了下袖子向后殿走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家父裴仁基、家父就叫裴仁基 天可汗陛下绝对是有功必赏的人,只不过有些人早,有些人晚罢了。给李承乾的奖赏可谓是晚了八秋了,不过,还好,毕竟没有忘了。 鉴于太子和六率在西征中建立的卓越功勋,皇帝特许六率转为募兵制,兵员扩充到六万。这可让朝中的将领们看了是个个眼红。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皇帝一早就把他们的嘴堵的严严实实的了。 原来皇帝在西征胜利后,已经给十六卫每卫增加了一万募兵,现在再去找皇帝闹,那可就不好收场了。再说六率的将士也让他们充满了敬意,尤其亲身参加过驰援星宿川的将军们,对于太子麾下这支劲旅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士兵多了,秦怀玉和房遗直自然也比以前要忙的多,也就没有太多精力去管那个整日在营中活蹦乱跳的齐王。 深知这小子难缠的李承乾不得不把他调到苍书院,谁知道经历近两年的军旅生活的李佑还是那个德行,诗词歌赋不管教多少遍,回头一考就是一问三不知。 不过,对于李佑来说,除了枯燥的课业之外,这里没有宫规和军法管着,简直就是天堂一样的存在好不好。 更为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一群将门出身的孩子,比如说段瓘、段珪、尉迟宝环、程务挺、张大素、张大安等人,闲得时候可以和他们切磋一下拳脚,这小日子可谓是舒服的不得了。 当然,这些人中最让感兴趣的就是裴行俭,这小子不仅功夫好,而且还有家里的老人传授兵法。每次推演的时候,李佑都让这小子收拾的狼狈不敢,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位齐王殿下留。...... 殷元是书院中唯一一个带兵打过仗的将军,而且出身将门,这兵法课的任务自然也就只能交到他身上。虽然李承乾也认为他讲的很烂,但没办法,毕竟没有那个将军放着兵不带,到这里来哄这些孩子们。 由于在兵法上没什么建树,所以殷元也只能给学子们讲一些自己经历的一些战阵和他听说过的战例。 官家庭和庶民出身的学子们听得倒是津津有味,但是武勋世家出身的学子们对此却是提不起一点兴趣,这么老套的故事他们打小听都听腻了,尤其是裴行俭和李佑,特么的竟然睡着了。 殷元虽然有些木讷,但不是傻子,师道尊严的道理他还是懂得,这两位少爷竟然如此的不给面子,要是不收拾他们俩一顿,那自己以后在书院还怎么混。 所以本着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的道理,殷元拿着戒尺狠狠地给了李佑和裴行俭一人一下,疼的这两小子是一阵的龇牙咧嘴。 “李佑,裴行俭,你们二人竟然公然在上课的时候睡觉,这是何道理?你们俩的眼中还有书院吗?还有我这个老师吗?” 看着殷元一脸怒气的样子,李佑都特么有些无奈了,要不是大哥警告自己在这里不得使用皇子的身份压人,还能让殷元这老小子这么猖狂。 “先生勿怪,本王,啊不,学生昨夜睡的太晚了,所以有些瞌睡,请先生责罚。”,话毕,抱着一肚子委屈对殷元拱了拱手表示歉意。 看到李佑这个太极宫小霸王如此的尊师重道,殷元满意的点点头,可当他把头转向裴行俭的时候,看到他撅着嘴望天的死样子,差点没把他鼻子气歪了。 随即没好气问道:“裴行俭,你也是昨天睡的太晚了,所以才瞌睡的吗?” “学生没有齐王那么多烦心的事,吃的好,睡的香,只不过觉得您讲的课甚为枯燥罢了。 您知道,学生出身将门,先父和先兄都是天下闻名的将帅,您将的这些和他们经历的战阵比起来,可是差的远了。” 什么,自己怎么说也是打过十几年仗的老将了,今儿竟然让裴行俭这个十几岁的娃娃给鄙视了,这特么还真是奇耻大辱了。 “为师承认,他们在战场上建立的功勋,不是为师可以与之相比的。可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这不是你上课睡觉的理由。再说为师这些经验都是在战场用血换来的,岂是你这个黄口孺子能小看的。” 裴行俭对于先生的怒火是一点都不在意,随口说道:“家父裴仁基。” “为师说了,他们在战场上建立的功勋和你没关系!”,殷元的话音不由的又冷了几分,自己怎么也算是百战余生的老将,要是压不住你这小兔崽子,那特么以后在这里可就没法混了。 “家父裴仁基。” 听到裴行俭还敢这么说,殷元不由的火大,要是在军中有人敢对自己这么无礼,老子早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了。可就在这时,殷元看到了太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还对他作了打的手势。 “裴行俭,你可敢在再说一遍!” “家父裴仁基。” 裴行俭话音刚落,殷元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将裴行俭按在桌子上,用戒尺狠狠的抽他的屁股,打的裴行俭不停呼唤救命。 学子们此时当然也注意到李承乾的存在,心中的那份义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那里还敢动了。不过就算李承乾不来,他们顶多也是嘴上给求求情,那还敢上去拉。 在大唐对自己的老师不敬的话,那丢的可不是他们一个人的脸,整个家族也都会冠上野人的帽子,师道尊严可不闹笑话的。 待殷元打完了,李承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讲台上,扫视一眼堂内学生,沉声说道:“不用问,孤也知道殷元为什么发怒!孤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都出身将门,他们的战功和品级都要高过你们的先生。 这确实是个事实,孤也承认这一点,但这不是你们嘲笑先生的理由。孤曾和殷元一起参加岷州战役,在战场上,你们的先生绝对一员优秀的将领,他所教授的战场经验会让你们受益终生。......” “在苍书院你们首先要遵守的就是尊师重道。所以一人犯错,全体受罚,一会儿下了课,全体去操场跑三圈。 另外,李佑和裴行俭,晚膳后到孤这报道,小屁孩儿,还反了你们了。”,话毕,李承乾拂袖而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陛下,您可得悠着点啊 能派马屁的人永远都是能抓住机会的,他们并不会因为魏征的谏言而放弃了自己的升迁之路。这不,善于钻营的臣子们费劲心思挑选几个貌美的女子,靠着教坊司的牌子就送了皇宫。 当然,李泰和李恪这哥俩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讨好皇帝的机会,也跟着挑选了两名女子,美其名曰“尽尽孝道”。 儿子和臣子们的孝心自然是不能拂了的,所以每天处理完朝务后,皇帝都会临幸这个安置着多名美女的仪云殿。为了保持充沛的精力去应付这些美人,皇帝还食用大量的丹药,所以致于气疾和风疾同时爆发。 按照后宫的典制,外臣没有圣旨是不可以到这里来的,可今儿情况不同,皇帝都卧床不起了,还那里顾得了那些。 是以长孙皇后将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岑本等四人召了进来,这不,御医刚出来,长孙无忌等人赶紧就跑了进去。 在前殿,长孙皇后审视着跪在下面瑟瑟发抖的这几个狐狸精。老实说,长孙还真是拿她们没什么办法。 倒不是长孙治不了她们,而是皇帝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她要处置这些人,岂不成了杀人灭口,那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天下的臣民可不会管帝后是不是伉俪情深,他们会猜测皇后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做了一些不可告人之事,以保证自己的儿子能早日登基。 一些心怀叵测的人就会以此向东宫发难,这样一来,对于太子和长孙家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思来想去后,长孙还是决定让人先把这些狐狸精看起来,当务之急还是皇帝病情要紧。....... “权顺,陛下怎么样?不要隐瞒,实话说来。”,长孙皇后看着权顺一脸焦急的问道,她是真怕从权顺嘴里什么不好的消息儿。 “回娘娘,陛下已经已经醒来,现在正在和赵公等人叙话。陛下的病情主要是头痛眩晕、抽搐、痉挛、肢体颤抖、麻木等。” 说到这权顺停了下来,这皇帝的病来的这么猛、这么凶,其实就是纵欲过度的原因,可皇后非要这么问,这让当臣子的怎么说啊。 抬头看到皇后一脸严肃的样子,权衡再三的权顺不由的咬了咬牙,随即言道:“究其原因多是情志不遂、饮食无节、恣酒纵欲造成的。眼下,陛下龙体虚弱不能大补,这方子,臣等回去还有是要斟酌一二的。” 听到权顺的回答后,长孙皇后狠狠地捏住扶手,沉声说道:“好,卿等辛苦了,方子的事还要劳你们多费心,陛下的身体本宫就交给你们了。” 生病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讳疾忌医,所以长孙不在乎丢不丢人的,只要能让皇帝好起来,这点脸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皇帝重女色的事儿不是什么秘密,可谁也想不到这能诱发气疾和风疾。看着榻上的皇帝萎靡不振的样子,房玄龄等四人都不由的在心中叹息,皇帝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毛病儿实在是。 “朕,朕这身体一时半刻恐怕是好不了,可国事不可偏废,着即召回在苍书院读书的太子,令其监国理政,替朕处理国事,卿等以为如何?” 依照皇帝现在这个样子,让太子来监国理政本是应有之意,可这对内对外总得有个说法不是,要不然本来身体强健的皇帝怎么突然就不能坐朝了呢。 这四个人都是老于世故的人,不过这话长孙无忌和岑本是不能说的,谁都知道这两个人都在保不同的皇子。 尤其是长孙无忌,如果皇帝出现了什么意外,那他的外甥就是此事的既得利者,所以与公与私这话都是他不能张嘴的,这和他与皇帝的私教有多好无关。 “陛下为国事夙夜忧叹,以至于旧疾复发,臣以为召殿下回来坐朝之议甚好。”,房玄龄真不愧是一国良相,皇帝的心腹,纵欲都能瞎掰成国事给累的。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不能把皇帝的病情公之于众吧。为尊者讳,房玄龄的这条解释似乎更能让朝中臣子们心腹,是稳定朝局最好的借口。 “臣以为玄龄之言甚为有理,陛下从前在战阵之上落下了不少旧疾,现在又日日劳心于国事,这龙体怎么能受得了呢。太子殿下英武睿明,军政皆通,朝野臣民无不敬畏,有他为陛下分忧,国事自然顺畅无比。” 听完房、杜的进言后,李世民也只能莞尔一笑,这特么也真是够丢人的了。气吞万里的君王竟然让几个小女人给放到了,这不是天下间最可笑的事嘛,即使他李世民不是第一个这样的皇帝。 “好,既然都没什么异议,那就由辅机率一千玄甲军去迎承乾回来,切记,不可出现一丝闪失。”,虽然身体不适,但李世民的脑子可不糊涂,现在的这种情况要是李承乾再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要天下大乱了。 听到了皇帝的吩咐后,长孙无忌随即上前拱了拱说:“诺,请陛下放心,臣以人头担保太子无恙。” “陛下,仪云殿无论从礼制和规格上来看都不是天子静养之所,臣以为应该换个地方。这样一来娘娘和御医们照顾陛下也会方便很多。” 岑本这是借口,仪云殿在后宫中也不算小了,要不然也住不下这么多人。之所以这个时候提出来,一来是圆了皇帝的颜面,要是让魏征那老头儿知道真情,还不去撞顺天门给皇帝来个尸谏言,到那时候谁的面子也保住。 二来卖了皇后一个人情,想来这个地方皇后娘娘肯定是从心底里厌恶的。可皇帝前几天还下旨命后妃不得前往承庆殿,以免干涉朝政。所以换到其他宫殿,这样无论对谁都是好的,精明异常的岑本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更为主要的是,皇帝三日前下旨实授吴王为安州大都督了,要是让太子知道了这些女人中也有吴王送来的,那谁也不能保证太子不会借着这个机会,一脚把吴王踢到安州去。所以说,这件事影响越小,那吴王就越安全。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是谁家养的狗 长孙无忌一行人的到来还真是吓了李承乾一跳,搞什么啊,一千玄甲军,这么大阵仗啊。可在得知原因后,李承乾坐不住了,这特么不扯呢嘛! 纵欲过度也就罢了,还特么嗑药,真当他那日渐肥胖的身体和十几年前一样呢。再说凡事也得有个度吧,这点自制力都没有,难关在历史上他会死在嗑药上。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想那么多也没有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稳定朝中的局势,不给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以可趁之机,尤其是大安宫的那位。 略微思索了下后,李承乾随即让人去召了来孙思邈,有个这位老神仙在,皇帝病情就会多几分把握。...... 经过一夜的疾驰后,李承乾终于赶回了长安,顾不得身上的满身的疲倦和尘埃,直接就奔向武德殿的方向。 可就在这时,武德殿外占满皇室宗亲和不少的大臣,他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见见皇帝。 看着在下面死活都要面见皇帝问疾的人,长孙皇后不由的有些为难,要是皇帝清醒的时候还好,可现在皇帝已经昏迷一夜了,让他们进去又有什么用呢。 “母后,还是让儿臣和几位叔伯兄长进去看看的好。要不然的话,朝野中恐怕就会有不利于母后和长孙家的传言流传出来。那样的话可就不好收场了,儿臣可是为了您的声誉着想啊。” 今儿这些人不少都是他和李恪忽悠来的,不能随便发个圣旨就说皇帝不能坐朝理政了吧。再说谁能保证这不是皇后和几个宰相一起趁皇帝病重而谋朝篡位呢。 而站在阶上岑本不停的给李恪使着眼神,自从皇帝昏迷以后,他和房杜二人一直都侍候在这里等着太子回宫,根本就没有机会跟李恪通气。 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李恪竟然和魏王一起联络这么多人向皇后发难,岑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不是没事找抽呢嘛!看来这次太子回来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了,唉,他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母后,青雀说的没错,儿臣们也是关心父皇的身体而已。只要父皇安然无恙,那殿前的这些臣子们自然会散去,针对您不利的流言蜚语也会烟消云散,何乐而不为呢。儿臣想不明白,您为什么就一定要以需要静养的这个理由来阻止臣子们尽忠和尽孝呢。” 待李恪的话说完,站在他们身后的大臣们也纷纷出言表示赞同。尤其荆王李元景、鲁王李元昌、周王李元方、徐康王李元、韩王李元嘉、彭王李元则、郑王李元懿、霍王李元轨、虢庄王李凤等人,那叫的是一个欢,好像他们是有多关心自己的兄长似的。 看着这些激愤异常的亲王们,房玄龄等人是没有什么办法,以他们的威望对于后面那些大臣还可以,但是对于这些皇室子弟他们可是一点办法的都没有。就拿房玄龄来说吧,韩王李元嘉虽说是他的女婿,但现在恐怕也是不会买他这个老泰山面子的。 “青雀,你就是这么看你待的亲身母亲的吗?你觉得你的母后会去谋害你的父皇吗?”,长孙皇后没有理会诸王的意见,而是直勾勾看着李泰。 她想不明白,这个儿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和自己变得如此疏远的,难道就因为那座东宫,让他连自己母亲都可以不要了吗? 长孙皇后这么一问,让李泰的脸有些发烫,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了。于是硬着头皮回了一句:“母后,天地君亲师,君在前,在忠孝之间,儿臣就只能选择尽忠了。” 小胖子的话就如一把刀子插向了长孙皇后的心脏,惊怒之下的长孙皇后含着眼泪指着李泰,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要不是后面的女官上前扶住了她的身体,恐怕这被亲生儿子指责的母亲已经倒下了。 “魏王殿下,你的话说的太过份了,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加害陛下,你身为人子,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的母亲。” 杜如晦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小胖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仗着陛下的恩宠,现在都敢公然指责自己的母亲了,那将来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魏王殿下,你可是出了名的仁臣孝子,陛下前几天还特意下旨嘉奖了你,可你这天这种作为,不知日后该怎么想陛下交代呢?” 对于房玄龄的提出的问题,李泰噗嗤一笑,满朝诸臣谁不知道你们的儿子都在东宫麾下效力,今儿这事你们要是不站出来还好,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你们心虚。看来自己的猜的没错,父皇病的真是不轻,要不然他们不会如此的紧张。 于是梗着脖子回道:“两位相爷,真像是掩盖不住的,今儿要不是没有一个交代,这些人是不会退下的。 再说,本王是皇帝的嫡子,堂堂的魏王,在这个世上只有皇帝有资格教训本王,所以还是请你们二位自重的好。” 李泰的话说的很硬气,将自己这第一王爵捧得老高,从典制狠狠地反驳房、杜两位宰相的话,提醒着二人不要忘了这天下到底姓什么。 听完小胖子的话,二人是被的够呛,自贞观元年他们俩出任尚书左右仆射以后,还没有人敢这么和他们说过这样的话,就算是东宫的太子对他们也是执以师礼,这个魏王太不像话了。 当然了,什么时候都有傻狗不知臭的人,还没等房、杜二相反驳李泰,周王李元方站了出来。 “没错,青雀说的在理,你们俩个不过是李家养的两条狗,有什么资格在这指责主子们的作为。别忘了,你们今天所拥有的富贵都是谁给你们的。”,话毕,抖了抖袖子,一只手掐在腰上,作威武状。 今儿跟着李泰兄弟俩来的所有人都一脸惊异的看着李元方,这小子脑袋秀逗了吧,还是觉得张婕妤在太上皇那有些功劳,他可以无法无天了。 李泰怼房、杜二人是因为有皇帝撑腰,你一个闲散亲王,有什么资本去顶撞位高权重的宰相啊。 就在这时,在他们背后一个声音响起:“那你说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又是谁家养的狗?”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哥说了让你们先串串供 李承乾的到来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欢喜的一方自不必说,但愁的人可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 李泰这哥俩谁都没有想到李承乾竟然回来这么快,比他们预计足足早了半天。皇帝的病情还没有落实不说,还得罪的皇后,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当然了,看着太子和长孙无忌等人在玄甲军簇拥下一步步向阶上走着,诸王和群臣的心也随着他们的脚步咯噔咯噔的。即使他们的理由正当,但谁能保证这位爷不会因此对他们大开杀戒呢。 在给长孙皇后行了个大礼后,李承乾上前扶着母亲胳膊,一边向殿内走着,一边安慰道:“母后,您且进去歇着,一会儿,孙老给父皇看过后,让他再给您也把把脉,您这刚出月子过多久,身子还很弱,吃不得硬风的。” 长孙皇后当然知道李承乾的孝心,为了给自己出气,这孩子不惜冒着得罪整个世家的风险,一举灭了京兆韦氏两房的人。同样都是儿子,李泰和他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长孙恰恰担心的就是这点,这孩子最是见不得自己受委屈,今儿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依着他的脾气,用不了一时三刻,这里可就会变成修罗地狱啊。 于是抓着李承乾的手,叮嘱道:“乾儿,那些人做的是有些过份,可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兄弟和叔父,不要对他们痛下杀手,眼下没有什么比你父皇的病情更为重要的了。” 皇帝出了这样的事,李承乾本来就挺窝火的,现在又看到这么多人在对长孙发难,要是没起杀心那绝对是假的。不过,母亲说的也对,救治皇帝和稳定朝局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笑着回道:“母后,儿臣保证今天不会动他们,您还是进去喝一杯参茶补补气吧。” 把长孙扶进去后,李承乾又命人搬了把椅子放在殿外的阶上。坐上去后,阴着脸扫视了一眼下面的诸王大臣,随即沉声问道:“今儿,诸位到武德殿想唱一出什么戏啊?” 做贼心虚的李泰等人自然是不敢回答李承乾的问话,而一旁的杜如晦冷笑了两声后,对李承乾拱了拱手,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给太子听。 听完了杜如晦的话,李承乾点点头,随即对长孙无忌做了手势,示意他将怀中的圣旨拿出来。 然后对站在右下首的岑本说道:“景仁先生,把你的那份存档也拿出来吧,和赵公手里这份对对是否一致,再让诸卿过目一下。如果没有问题,那孤就要行事监国的权利了。” 自古以来,皇帝发出去的圣旨都是一示两份的,一份下发,一份留档。岑本身为中书侍郎,专门替皇帝起草诏书,这种备份也只能在他手上。 李承乾之所以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验收这道圣旨就是为了杜绝闲言碎语,他可不想最后落得跟窦婴一个下场。 验视了长孙无忌和岑本手中的圣旨后,包括李泰、李恪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了刚才那股嚣张劲头儿,因为他们知道,此时他们的命运就掌握在李承乾这位监国太子的手中。 “陛下旧疾复发,正在修养,暂时不方便探视,众卿的心意,孤会转奏给陛下的。可这不是你们大闹武德殿的借口,怎么,皇帝这刚病倒就有人想逼宫了吗?” 李承乾这话可是诛心之语,凡是能和逼宫这两个字沾边的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看来今儿这事,太子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一想到李承乾对待敌人狠辣的态度,不少人的双腿已经开始哆嗦了,包括那个刚才叫嚣房、杜二人是李家养的狗的周王。 看到阶下的众人都不说话,李承乾则走到周王李元方的面前,笑着问道:“周王,你还没有回答孤的问话呢,你到底是谁家养的狗啊。” 你,仅仅说出了一个字后就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特么的,今儿这事也不是自己挑头来的,怎么不见你去收拾李泰和李恪那两个混蛋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可不敢说出来,别看李承乾是他侄子,但他可没有胆子去惹这个愣头青。而且太上皇特意叮嘱过他们兄弟,宁可去得罪皇帝,也不要得罪太子,因为皇帝会很痛快的杀他们全家,而李承乾则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啪,看着周王不回话,李承乾上去就给了他一耳光,直接就将李元方打倒在地。 随即不管众人惊异的目光和李元方的哀嚎之声,李承乾踩着他的胸口,沉声说道:“大唐礼待功臣,这是武德皇帝和父皇在开国之初就定下来的,功臣不可轻辱,即使是皇室子弟也不行。 如果李元方今日的所为要是得不到惩罚,那就会寒了功臣们的心。将来国家有事,也不会有人站出来为陛下分忧了。诸位,你们说孤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岑本,拟诏,从即日起削去李元方的亲王爵位,并送宗人府圈禁。至于你们,除了魏王、蜀王以外,限时一刻从孤的眼前消失,该回去办差的回去办差,该招猫逗狗的回去接着玩,否则以谋反逼宫之罪论处。” 话毕,将脚下的李元方踢向侍卫们方向,示意他们可这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带走了。 在场的众人听到太子的话后,如蒙大赦,丝毫没有迟疑的向门外跑去,看他们跑的那架势,是真恨父母少给他们生了一双腿啊。 “你们俩就在院子里跪着吧!”,待众人散去之后,李承乾给这哥俩留了一句后就带着房杜等人向殿内走去。 三个时辰以后,对医理一窍不通的李佑从殿内走了出来,此刻的李佑在李泰这哥俩面前显得是那么可爱,随即纷纷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五弟,父皇怎么样了?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见我们啊?” 按照李恪平时孤傲得到脾气,可不会这么低三下四的主动和李佑搭话的。可今儿不行,他们俩就是砧板上的肉,李承乾想怎么切都行。 呵呵.....轻笑的几声后,李佑蹲了下来,笑着对二人说道:“父皇已经醒了,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另外,大哥说了“让外面那两个商量好了,怎么骗孤,再进来。”,二位哥哥,小弟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们俩串供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做太子也得学会站队 自从李承乾在武德殿外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周王李元方后,朝堂上的暗流瞬间被击破,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见事不可为,则又隐匿起来。仅仅用了五天,朝廷的局势就如同平静的湖面一般波澜不惊了。 李承乾每天都要在弘殿召集各部侍郎以上的大臣开一个碰头会,虽然众臣之间意见难免不一,争议不断,但也符合了君子合而不同的道理。 随后又和房玄龄、杜如晦等宰相重臣在承庆殿议一议当日未决之事,力求今日事、今日毕。 下午则要去武德殿陪皇帝说说话,顺便简要的谈一点朝务,最后再折返回承庆殿批阅奏折,这就是李承乾坐朝理政一天要干的事。...... 疆土庞大而使君主烦忧,虽然不是第一次监国,但李承乾现在才算是领教这繁琐的国事是多有麻烦。有些事看起来虽小,可年深日久、肆意放纵的话,那也是会翻山的啊,所以在处理政务的时候不敢有一丝马虎。 “孤昨日与孙老、御医们碰了个头,陛下的病情依然稳定,所以一月后的上元节要按照原有的规格准备。 房相,殿中省的本子已经递上来,这事你多上心。今年要来的番邦使节要多过往年,此事关乎到我大唐的脸面,尽量不要出现大的纰漏。”,话毕,恒连上前接过李承乾手中的本子,交给了右下首笑眯眯的房玄龄。 “请殿下放心,此事老臣亲自盯着,断不会有所闪失。”,这样的小事本来是不用一国之相亲自盯着的,但老房愿意去。 太子虽然霸道了一些,但从不傲下而欺上,礼敬功臣,且能如他父皇那般勤政,能替他分担一二又能如何呢。 “我朝以农耕为主,百姓们都指着地里产出的那点东西糊口,民以食为天嘛。是以朝廷应将春耕准备事宜大大提前,未雨绸缪嘛,总不能老是临时抱佛脚。 岑侍郎,中书省即刻拟诏,着令各州、县趁着时间充裕,早早的将农具、种子等物组织当地百姓置办齐全,有什么困难即使上报,缺口的部分朝廷负责给解决。不能因为些许之物,耽误一年的收成。” 李承乾用脚去想都知道下面的官吏办事有多拖沓,人人都本着小心无大过的想法办差,要是没有朝廷的政令催着他们,不到火烧屁股的时候,这些人是想不起来。 说到这的时候,李承乾不由的想起了那位奇葩刺史窦宽,虽然知道有些妄想,但李承乾还是希望那些父母官都能像他那般勤政清明复清明。 待岑本领命之后,魏征适时的站了出来,拱手言道:“殿下,最近几天,朝中的大臣们都在议论,言殿下对魏、吴、周三王的处置过重。他们说从礼法和典制来说,臣子问疾于君上是没有过错的,可殿下却以监国之威,或削爵圈禁,或戍卫宫门,这多少都是有些不合规矩的。 虽然人人都知道殿下之举是为了稳住晦暗不明的形势,但难免有人弹劾殿下私德有亏,不孝不悌啊,臣这里就有几位大臣的本章。” 魏征的话,李承乾这几天多少都听到一些,这些人无非是李泰和李恪一系的人,他借着李承乾痛殴李元方为借口,散布太子滥用监国之权迫害至亲,让那些整天抱着礼法如天的老夫子们义愤难平,不上书弹劾才是奇怪的事呢。 还没等魏征的本章呈上去,外面侍候的李君羡跑了进来,言道大安宫管事刘义奉太上皇旨意请李承乾过去一趟。..... “上皇让你来宣孤前去,可是说了原由?”,李承乾这是明知故问,他敢肯定张婕妤又去哭诉过了。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贞观元年了,李渊真应该重新的掂量下自己的分量,看看他的影响力能不能庇护的了他那无法无天、居心叵测的儿子了。 再说他的用意和魏征陈奏的是一回事,所幸就一起说了吧,自己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为了他们三个磨牙玩。 刘义是李渊身边的老人了,见到这位监国太子竟然不领诏前去听教,而是坐到上面问自己原因,心里不由的替李渊有些悲哀,都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可这落架的天子呢,连自己的孙子都指使不动了。 不过,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也只能躬身回话:“回殿下,上皇说了,如果殿下不去也是无妨的,那就下令放了周王殿下,并且恢复他的爵位。上皇还说了,探望病中的兄长是没有罪的。” 呵呵呵.....轻笑了几声后,李承乾进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随即言道:“上皇以退居大安宫,只管享受国朝供奉,颐养天年就是了。朝中的事务有孤和众臣为陛下分忧,不敢打扰上皇的清净。 再说孤奉陛下旨意,奉旨坐朝理政,代行天子之权。李元方等人居心叵测示威于前,胁迫国母在后,削爵圈禁已经是法外容请了,所以这人肯定是放不了的。” “按理说上皇召见,孤这做孙儿的肯定是要去的,可你也看到了,孤正在和众臣商议国事朝务,孤身负家国重任,也只能是先公而后私了。 所以还烦请内侍回禀原由,等办完的手中的事后,孤亲自去大安宫请罪。”,话毕,对刘义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交差了。 此刻的承庆殿一片死寂,殿内的众臣都一脸惊异的看着李承乾,他们都没想到李承乾竟然如此硬气的回绝了李渊的要求,这不更是坐实了他不孝不悌的罪名了。 当然,李承乾也不懂他们脸上的意思,能做出这样的表情只能说明,他们还是对皇帝还是不够了解。 有道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不管作为太子还是儿子,李承乾的选择只能是一个,那就是无条件的效忠皇帝,而不是朝秦暮楚的去听李渊的教诲。 按照那老头儿的脾气秉性,只要李承乾进了大安宫,那明儿满朝武都会知道,太上皇是如何教导自己的,这要是让病中的皇帝知道,他会怎么想怎么呢,这也是李承乾刚才为什么笑的原因。 捧杀这一套,老李渊已经玩的炉火纯青了,他会在乎李元方的生死吗?建成死的时候,他老人家也没有这么积极吧。 “魏相,陛下的龙体正在恢复当中,用不了多久就会重现坐朝理政。孤的任务就是用尽一切办法维持朝廷的稳定,不让病中的父皇再为国事伤神。” “至于他们的这些本子,孤也不看了,全部驳回。天变不足惧,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只要有利于父皇的,孤不惜一切代价。” 第二百七十九章 马屁高手李丽质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放在大唐也同样适用,虽然长孙皇后并没有听说过这话,但人家执行的确实很彻底。 长孙皇后给李丽质最新的任务就是管理李承乾的日常生活,用长孙的话说,只要她能把李承乾的生活管明白了,那赵国公府的一切就不是问题。 这都那跟那啊,为什么要自己替长孙冲背锅呢,什么时候用膳,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伶牙俐齿的李丽质总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出现在任何地方。 当然了,除了李承乾就寝和沐浴以外,李丽质已经是无处不在了。为了摆脱这种困境,李承乾不得不许下无数的好处,这才让李丽质答应只负责他的膳食。 实践对象不配合,那自己就的换个地方练,李丽质从来就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所以这次她选择的是殿中省。当然了,和殿中省毕竟是有很多外臣的,她一个公主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的,是以她为自己挑选了个跟班齐王李佑。 被闹的头皮发胀的殿中省头头们一个接一个的跑到承庆殿和李承乾诉苦,不过,非常遗憾的是太子并没有采纳他们的谏言,只是好言抚慰了一番,让他们听公主之命从事。 他们头疼总比自己头疼好吧,像李丽质现在这个年纪正是牙尖嘴利的时候,自己整日忙于政务,可没有时间陪这个妹妹玩耍,既然她对殿中省有兴趣,那就随她去好了。...... 李佑是出了名的太极宫小霸王,可是到了李丽质这却成了脱毛的鸡,这不仅是因为嫡庶有别,更为主要是长乐公主拥有二十名精通武艺的宫婢。 好在李丽质是个懂事、讲理的公主,要不然的话,这宫里的人可都得绕着她走了,毕竟谁也不想没事就尝尝被圈踢的滋味。 可这世上总是不缺有胆量,或者说点背的人。殿中丞陈绍德是江国公陈叔达的第四子,因为其父和太上皇私教甚笃,所以他和周王李元方也成了总角之交。 这小子别看只是从五品的小官,但是看在太上皇和其父的面子,在衙门里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算是这里八面玲珑的人物,不少同袍有了什么麻烦事也去找他帮忙,这也让他获得一个万事通的雅号。 人无完人嘛,这家伙最大的缺陷就是嘴碎,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只要是让他知道总得嘚吧嘚吧说一顿。尤其是最近好友李元方的遭遇,更是让他嘴里的怨言要多过以往,话里话外多少对太子的处事表示了怀疑。 就在他和同袍再说李承乾不是的时候,恰巧被李丽质姐弟听到,那场面就别提有多尴尬了。愤怒的李丽质指挥着李佑等人狠狠地教训了陈绍德一顿,正所谓相打无好手,相骂无好口,仅仅三刻的时间,原本风度偏偏的陈绍德就变成了二师兄。 李丽质一副女王的样子,掐着腰,一边阻拦问讯赶来的众官,一边给状若疯兔的李佑加油。在这对姐弟俩心中,李承乾的地位不亚于他们父母,他们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 就这样,满身伤痕的陈绍德被送进太医院,而惊闻小儿子被长乐公主和齐王打成半死的江国公一下就病倒了,直到第二日陈绍德被送会府后,江国公府就传出了陈叔达去世的消息儿。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丽质二人惊恐不已,直接就跑到了承庆殿去找李承乾,因为他们眼中只要有李承乾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做贼心虚的二人还吩咐御膳房做了几个好菜,备了一壶好酒,打算好好拍拍大哥的马屁。 看着李佑不停把食盒里的菜一个个的摆在桌子上,而李丽质则站在身后替他捏着酸麻的肩膀。 “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们俩怎么这么乖啊,是不是又看上什么了,说吧,大哥无有不准。”,难得清净的李承乾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说道。 正在忙着摆菜的李佑指着摆在桌子右面的羹,笑道:“大哥,还是先用膳吧,有什么话待会再说。这道羹是吊了足足十个时辰的高汤煨出来的,里面的肉是三只出生几天的小羊羔背上最嫩的那条里脊,这是御膳房的大厨研究出来的最新的菜式,听说父皇都说好呢。” 听到这道菜竟然如此的靡费,李承乾脸上原本的笑容荡然无存,看来皇帝最近确实是沉迷于享乐了,要是换成在贞观初的时候,这样的菜是绝对不会允许出现在宫中的,更不要说摆在皇帝餐桌上了。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李承乾随即说道:“这一碗羹,就为了取那几条肉,便宰杀了三只羊羔,这未免也太靡费了。 你可知道这一只成羊放在寻常百姓家是他们多久肉食,且就是这一只成羊在边境上能够满足两伍的哨兵饱餐一顿。不管是作为亲王还是你想当的将军,首先你就要明白粮食是来之不易的。......” 看到大哥又开始说教了,李丽质不由的娇嗔道:“大哥,五弟也见你监国辛苦,所以才让御厨们做的,这可是他的一番心意,你怎么数落他呢。” 听到这位小祖宗不乐意了,李承乾随即举起双手打断她:“好、好、好,大哥当然知道这是老五的心意,只是国家还不富裕,这么浪费是不对的。老五,你的心意大哥领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话毕,就将这道羊肉里脊羹拿到面前,用汤匙吃了起来,看到李承乾没有真的责怪自己,李佑的脸上又浮起笑容,不停将给李承乾介绍着这些新鲜的菜式。 李承乾知道这种拍马屁的招数,李佑是想不出来,不用说这肯定是李丽质这个捣蛋的丫头的主意。用完了午膳后,又接过了李丽质早就泡好的温度适宜的茶。 “说吧,到底是想要什么东西?”,能让这两个小家伙花费这么大力气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得到物件,李承乾已经做好了让他们敲竹杠的准备,毕竟这饭不能白吃不是吗? 嘿嘿嘿,干笑几声后,李丽质用手指比划着,一脸谄媚的说道:“大哥,我们什么都不要,就是惹了一点点儿小麻烦,烦劳大哥替我们出出头儿,摆平一下。” 第二百八十章 有个故事叫侍郎是狗 原本以为这顿小马屁已经是够新鲜的了,现在听李丽质这么说,李承乾就更觉得新鲜了,这年头还有人敢招惹皇帝的嫡长女了,而且看样子还是这对小魔头惹不起的程度了。 “好,看在你们今天这么殷勤的份上,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只不过,一不留神,把江国公府的四公子打了了一顿。”,李佑期期艾艾的说道。 “没事,这倒不是什么大麻烦。”,不就是打了一架吗?有什么啊,大不了给江国公府送份厚礼,一个过了气的宰相了,难道还敢不买孤的面子。 李丽质一边给倒着茶水一边说道:“这算什么大麻烦啊,五弟见他说大哥的坏话直接就把他打了个半死。大哥,你是没有看见陈绍德讨饶时那没出息样子,真是给他们南陈的列祖列宗丢尽了颜面。” 这打人嘛,难免收不住不手,尤其是李佑这个年纪,手上没轻没重的,这下手重一点也是难免的,少年人没点火气还叫少年人吗? 接过李丽质递过来的茶杯后,李承乾悠悠的说:“当然了,这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对不对,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听说江国公被气病了,第二日见到小儿子残状后就驾鹤西去了。”,李丽质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悄声的说道,再加上她那脸上那无辜的表情,好像挨打是她一样。 噗,咳、咳、咳......听到陈叔达死了,李承乾直接就喷了,啥玩意,陈叔达被气死了?这特么对于现在的时局来说可是天大的事啊。 用不了几天朝廷上下就会流传,太子监国不仅迫害亲叔和手足,现在甚至连开国宰相都不放过。而他在武德殿说的功臣不可轻辱不过是拉拢房、杜等人的借口吧了,要不然怎么会指使长乐公主和齐王来折辱陈家,逼死老宰相呢。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以为大哥被呛到的李丽质一边给他拍着后背,一边俏生生的问道。 抬手打断李丽质后,李承乾赶紧又喝了一口茶,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看着这对破坏力惊人的姐弟,李承乾不由的挠了挠脑袋。这事儿不仅对自己的声誉有一定的影响,而且还很可能引起朝堂的震荡,让自己多日的心血付诸东流。 “没事,没事,有大哥在,没事。”,安抚了李丽质后,又将外面的李君羡喊了进来,随即问道:“今日江国公府有人来报丧吗?” 报丧?好好的报什么丧了,谁死了?虽然不明白太子的意思,李君羡还是老老实实的回了句没有。 什么?没人来报丧?这不太可能吧?按照典制,像陈叔达这样的级别的大臣死了,是必须要向朝廷报备的啊。这可真是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江国公府这事有蹊跷啊,要不然怎么这两个小家伙都知道,承庆殿怎么一点消息儿都没有收到呢。看来,今儿自己非得亲自去看看陈叔达那老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于是命李君羡去传廉政部右侍郎长孙冲,和监察御史马周随行前往江国公府。既然自己现在是监国,那就得有监国的架子,随行的大臣既要有东宫的臣子,也要有皇帝的心腹,要不然朝廷的脸面往哪放呢。...... “殿下,那老东西一定是快活死的,上个月陈家还抬进去一房万花楼赎出来的小妾呢,这个跟丽质她们打不打陈绍德那个倒霉蛋没什么关系啊。” 长孙冲一向都是没理辩三分的主儿,别说陈家老头儿不是李丽质直接弄死的,就算是,那也是老头儿自己撞上来了,和可爱的长乐公主肯定也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长孙侍郎,你们廉政部连这种消息儿都有,我们御史台还真是没有这方面的渠道啊,本官还真是佩服啊。” 看着马周对他拱着手,脸上还挂着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长孙冲不由的大怒道:“你才是侍郎,你们全家都是侍郎。” 对于长孙冲的态度,马周早就有了准备,摊了下手表示了自己的不在意。当然了,长孙冲发脾气也是有原因的,自从这小子升任人侍郎以后,整天怕别人弄脏或者弄破自己的紫袍,搞得自己好像是有多大的洁癖似的。 为了帮他该掉这个毛病儿,李承乾不得不给他和几个相熟的臣子们将了个“侍郎是狗”的故事。所以从那以后,不管是谁叫他长孙侍郎,就好像踩到了他的尾巴。 “表哥,听人常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是你能不能含蓄一点,孤和马兄可都是光棍汉,你这么做不怕拉仇恨吗?再说了,照你这么发展下去,房相将是你最好的榜样。” 花痴,长孙冲现在绝对是花痴的样子,那有一点大国高官的样子,那身紫袍穿在他身上真是白瞎了。真不知道他这么个逗逼的样子,在历史上是怎么混到礼部尚书那个位子的。 “我的殿下,难道你对自己的亲妹妹的魅力有所怀疑吗?哎呀,不知道丽质知道了会有多伤心啊。”,话毕,还长长的出了口气,做出了一个惋惜的表情。 对于李承乾的奚落,长孙冲毫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要脸干什么,能当饭吃吗? 再说就算弄死那老东西又能怎么样,难道依着长孙家现在的实力,还用怕那个南陈的破落户吗?要是陈家不识相,长孙家接下来也就是了。 长孙冲对于此行的结果并不在意,更没有李承乾那么顾忌,所幸也就活跃活跃气氛,没必要搞的那么紧张嘛。 “好,既然你如此的迫不及待,那孤回头跟父皇、母后说说,早点把你们的事办了,省得你每天在这恶心孤。” 恩?听到李承乾的许诺,长孙冲是喜形于色,继而兴奋问道:“殿下,此话当真?” 他对杜构的羡慕不是一天两天了,人家不仅是娶到娇妻,更主要的是牛家小姐前几月为他誕下一个胖小子,那孩子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 待李承乾再三保证一定去办后,马周又笑嘻嘻的说:“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恭喜了,长孙侍郎。” “好你个马加日,取笑老子是不是,今儿咱就当着殿下的面一决雌雄!” 第二百八十一章 江国公府的活出殡 当李承乾的车架到江国公府的时候,就看到陈家的老二陈玄德和老三陈贤德身披重孝,站在大门前迎来送往,院子里还传出了阵阵的梵音。 站在门外看着这阵仗,外人一定以为会认为陈家真是在办丧事,可看到这两位公子之后,李承乾敢确定这事绝对有蹊跷。 理由很简单,谁家的儿子死了亲爹后,脸上一丝伤感都没有啊,除非不是亲生父子,所以这哥俩拙劣的表演,李承乾在心里给他们打了个差评。 “陈郎中,这是怎么回事?令尊何在?”,陈玄德的官职是水部郎中,真不知道这个宰相之子是怎么混的,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仅仅是个从五品的小官儿。 “哎呀,太子殿下啊,臣水部郎中陈玄德见过太子殿下,真没想到,家父的喜丧竟然惊动了您和两位新贵,这真是陈家天大的脸面啊。快,殿下,您快里面请。” 陈玄德这人别的本事和他老子没学会,这八面玲珑性子倒是得了陈叔达的真传,这家伙在工部当差真是屈才了,到鸿胪寺去和那些番邦使者打交道倒是非常合适。 看到太子三人没有进去的意思,陈玄德告了个罪后,上前了几步,悄声说道:“殿下,家父在里面等着您呢。” 唉,这老家伙到了天命之年就这么肆意妄为吗?怎么说也是当过宰相的人物,难道一点面皮都不要了吗?真是太不靠谱了。无可奈何的李承乾只能带着满腹的疑问,在陈家老三的引领下向府中走去。 路过院子的时候,坐在左右两侧和尚和道士们正在比谁念经声音更大,正堂里的陈家妇孺们也在里面干打雷、不下雨的假哭。看到这一幕的三人瞬间都有一种蛋疼感觉,这绝对是他们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最滑稽的丧事了。 哈哈哈......,“太子殿下,您可不要见怪啊,要是不用这种方式,老臣想见您这位监国可是犹如登天啊。......”,话毕,有意无意把眼睛瞟向长孙冲和马周。李承乾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啊,随即对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和陈贤德一起退下去。 “陈相,您老要想见孤的话,直接出承庆殿就好,何必弄这么一出呢,难道是小妹的无状让您老生气了。”,在敬老方面,李承乾做的一直都不错,要不然的也不会不追究老头儿的无礼之处。 呵呵.....,干笑了几声后,陈叔达亲自给李承乾敬了一杯茶,随后言道:“殿下说的那里的话,老臣还得感谢公主殿下呢,借此正好让那个孽畜长长记性,要不然他早晚得死在那张嘴上。” “至于臣为什么弄这么一出嘛,正是因为承庆殿说话太不方便了,您说是吗?” 老头儿这话说的没错,承庆殿里里外外都是皇帝的心腹,他可不管里面的人是谁,凡是反生在里面的事,他们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皇帝。这也就是为什么,李承乾要在承庆殿拒绝李渊的旨意、驳斥魏征本章的原因。 “陈相,是什么事儿让您老如此的重视,不惜自毁名节呢?”,老头儿这招借题发挥玩的不错,最起码他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只要是达到目的,牺牲些名声有算的了什么呢。 咳、咳、咳,“老臣听闻圈禁了周王,同时还拒绝了太上皇释放的旨意。老臣年纪大了,不知道那天就有无常来索命,所以只希望子孙能在陛下和您的庇护下吃一碗安生的饭,您看?” 哦,陈叔达这年纪大了,却成了惊弓之鸟了,自己动了李元方,他怕什么啊,难道就因为陈绍德这纨绔的几句话?还是说因为李渊那老头儿呢? 要知道玄武门之后,李渊的心腹都受到严格限制,唯有当时还是侍中的他是个例外,甚至在论功的时候,还让他登台宣旨呢。 “陈相说笑了,您是两朝元老,开国功臣,和我李家私交甚笃,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讲,陈家都可把江国公这个爵位一直传下去。”,虽然想不明白陈叔达的真正用意,但李承乾还是应了一句。 听到了李承乾的许诺后,陈叔达的脸笑成菊花一般:“殿下真是痛快人,那老臣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说句大不敬的话,老臣相信您没有害陈家的心。 可老臣不相信陛下,要知道当年秦王府和张婕妤之间过节可是不浅啊,老臣可不想快要入土了,在落得和刘静一样的下场。当然,这其中的原有还要从武德四年说起......” 武德四年的时候,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东征洛阳,经过无数场血战后终于攻下了这座城池,灭掉了郑国。打仗嘛,是一定有缴获的,王世充这个又一贯贪财,所以这次李世民缴获无数的金银玉器。 李渊问讯之后,马上让后妃去挑选自己喜爱的东西,可等她们到的时候,李世民却以充为军需为由拒绝张婕妤的后妃,并且不同意安排她们家中的子弟到洛阳为官。 这下可就以尹德妃、张婕妤为首的后娘们都怀恨在心,没事就在李渊的枕边说秦王的不是,为此李世民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后来李世民以军功赏赐麾下将官田亩的时候,李神通得到一块上好地,而这块地恰巧也被张婕妤的父亲看重了。 于是张婕妤就到李渊那为父亲去讨要,被伺候舒服的李渊随即就写了份诏书让李世民将这块土地让出来,可令人意外的是,秦王却直接拒绝皇帝圣旨。 于是,有了新仇旧恨的张婕妤便进谗:“诏赐妾父田,而王夺与人。” 男人嘛,在最是注重在自己女人的形象了,李渊这个皇帝也自然不能免俗,所以连忙让人传来李世民、裴寂和陈叔达三人,打算如果秦王不从就废了他。 可谁知道秦王的骨头却是硬的很,根本就不在乎皇帝那句“我诏令不如尔教邪?”的诛心之语,只是以功臣不可辱的理由反驳了皇帝。 搞得李渊是很没有面子,可就在他想废了李世民的时候,房、杜二人却以军情为由将自己的主子救了出去。 随后,李渊当着他们几个人说:“儿久典兵,为儒生所误,非复我昔日子。”,也就是因为这句话打底,才让张婕妤和尹德妃设计秦王府属官的事,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尹阿鼠殴打杜如晦。 而李元方正是张婕妤之子,陈叔达还真怕皇帝以陈家为借口,报复张婕妤等人。要知道当年被侮辱的官员们,现在可都以起居八座、开衙建府了,他们可不会劝皇帝大事化小的,为了洗刷自身的耻辱牺牲一个小小的陈家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一旦皇帝和他们一起用力,那小小的陈家在顷刻之间就会化为齑粉,这才是陈叔达最担心的。...... 沉思了片刻之后,李承乾看着陈叔达笑道:“陈相,孤为什么要去逆父皇的意呢?” “因为老臣这一份陛下需要的东西。”,话毕,将桌子上的盒子推到李承乾的面前。 第二百八十二章 长生不老药的配方 在大唐,能跟李承乾谈条件的人不多,但不得不说陈叔达的这件东西确实抓住李承乾的痛脚。倒是不是李承乾有什么把柄落在手里,而是这老头儿手里竟然有“万古丹经”的原稿。 这就让李承乾不得不重新衡量下这位过气的宰相,到底是出身帝王之家啊,陈家这艘破船还真有三千钉啊。 以李承乾对皇帝的了解,这东西要是到了他手里,谁也保证不了徐福那个笑话会不会在大唐重演。而陈叔达恰恰是抓住了皇帝这个弱点,这才让这个退休老干部有了和李承乾谈判的资本。 其实老头儿也没安什么好心,无非是想利用人的自私的本性,给陈家换取更为长久的回报罢了。在他看来,李承乾的羽翼已经丰满,如果不出现什么大的意外,那大唐的第三代皇帝是非他莫属的。 陈家今日将此书献给太子,那将来就不用担心子孙后代的出路。而且他敢肯定,太子是不会把这本书献给皇帝的,是人都有野心,即使是亲生父子也是不可能分享这个秘密的,毕竟没有人愿意千秋万代的只做一个太子。 再说了,历代帝王那个不想长生的,英明如始皇帝、汉武帝又能如何,还不是过不了这关。老东西算盘打的不错,但他却是看错了李承乾,这种东西放在手里就等于捧着一个定时炸弹。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有一天让皇帝知道,那不仅改变不了皇帝追求长生的执念,更是会让父子之间会产生嫌隙,那所幸还不如借着这次机会一次把话说明白。 自从自己来到大唐以后,皇帝都给予他极大的信任,不管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都替他兜着,而且还让他掌握了如此之重的军权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李承乾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面对一个这样的父亲,自己怎么能看着他嗑药而死呢。...... 武德殿 李承乾进来的时候,帝后二人正在榻上对弈,从面色上看皇帝恢复的不错,最起码要比前几天强多了。看到李承乾之后,皇帝也笑着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父皇,今儿这气色好多了,看来孙先生真是妙手回春啊。”,李承乾笑着对皇帝说着。 “乾儿这话说的不错,陛下的脸上不仅红润了不少,而且膳食吃的也要比以往多了不少呢。”,话毕,长孙皇后对侍候在一旁吩咐了一声,让她去泡一壶新茶。 呵呵呵.....,轻笑了几声后,李世民调侃道:“朕这也是沾了观音婢的光啊,要知道孙先生可是承乾专门为你请回来的。” 看到李承乾在一旁笑的有些不自然,李世民则联想到了李丽质和李佑那两个小家伙大闹殿中省的事。也是陈叔达那个老东西可不是好相与的人物,连活出殡这阴损的招数都想出来,看来这小子今天付出的代价不小啊。 “怎么,今儿江国公府一行不顺利吗?领教到开国宰相的厉害了吧。不过,你可别指着朕给你报销什么,你可是在为自己的弟妹出头,这是你应该做的。” 皇帝的意思李承乾那里不明白,他这是在李丽质二人做由头敲打自己。虽然李泰这次做的很过份,皇帝也没有干预自己对他处置,可毕竟是血脉至亲,父母和孩子怎么会有隔夜仇呢,所以惩罚的差不多就得了。 “父皇说的那里的话,这都是儿臣该做的。”,话间,李承乾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皇帝的身边,双手放在腿上,身子微微向前倾斜:“陈相不愧是国家柱石,颇识大体啊,不禁没有见怪,还送了个宝贝给儿臣。 您也知道,对于这些有年头的东西,以儿臣这点阅历和经验肯定是鉴赏不了的,所有还请父皇赏光,给把把关。” 对于李承乾这个儿子,他太了解了,这小子的眼光不是一般的高,寻常的东西是进不了他的眼。今儿屁颠屁颠的跑来献宝,肯定是得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宝贝。 “好,好,只要是你的东西,朕都赏光,东西在那呢?拿出来吧!”,反正好奇心让这小子勾起来了,看看陈家到底用什么“哄骗”我儿的。 看到皇帝的兴致被勾起来了,李承乾将恒连喊了进来,让他将手里的盒子摆在案子上。紧接着又对皇帝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皇帝好好的把玩一下。 “陛下,这盒子样式古朴,看样子怎么也有几百年了,想来这里的东西也不是寻常之物。乾儿,不要卖关子,和母后说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长孙皇后本来就是知识渊博、博闻强记之辈,又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对物件的鉴赏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围着桌子看了一圈了,愣是没看什么头绪来,所以就催促了起来。 皇帝可没有想那么多,直接上前打开了盒子,只见盒子内放着一堆玉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皇帝,一边拿起一卷看着,一边嘟囔道:“承乾,你是不是让那老家伙骗了,这是什么宝贝啊,这不就是周易吗?这种前代的书宫里有很多,你要是喜欢,明儿朕就让人给你送到东宫去。” 听到皇帝这么说,长孙皇后也拿出了一卷看了起来,哎,还真是周易,这没什么价值啊,还不如装它那个盒子有观赏价值呢。 而李承乾则上前拍着盒子:“父皇,母后,不知道您二位听说过魏伯阳吗?这里面装的的就是道家丹鼎一脉的至宝周易参同契,也称为万古丹经王,也就是说这里面记载炼丹法就是传说中的不老药。” 什么,这里面有长生不老药的配方,听到儿子这么说,帝后二人不由的抓紧了手中的玉简,这可是天大的宝贝,要是真能弄明白这里面的东西,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了。 “陈叔达那个老家伙真不是东西,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点献上来,真是其心可诛,罪该万死!”,李世民一边翻弄过玉简,一边念叨着。 呵呵呵.....“父皇,陈叔达就是怕死才不敢拿出来,要不是......”,随后李承乾将陈叔达的顾忌说了出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儿臣赌他们的脑袋 “陈叔达放屁,朕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如果朕要追究当年的事还要等到今天吗?你看朕什么时候亏待太上皇身边的后妃和大臣,这是对朕最大的污蔑。” 看皇帝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长孙皇后则上前帮他捋捋后背,还低声的劝皇帝不要生气,这身子刚刚有了起色,要是在气坏了可怎么得了。 将皇帝扶回去坐好后,长孙还给皇帝倒了一杯茶,让他顺顺气。忙完了这一切之后,长孙还没好气的指了指李承乾,让他说话加点小心。 “父皇,其实陈叔达也没错,这人年纪大了难免就要疑神疑鬼的,您就当他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今儿他把这么东西拿出来足以说明,他是不想再掺和皇室的内斗了,不是吗?” 陈叔达的意思,李世民当然明白,那老东西从来都不是什么忠贞之臣,从南陈亡国以后,这老小子都特么换几个主子了。每到关键时候,这老家伙首先想到的是自保,要不然他怎么能安然的挺过三个朝代呢。 “承乾,这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对于儿子没有见利忘爹,李世民还是很高兴的。 反正这么个宝贝要是换作是被他得了,是无论如何是都不会献给太上皇,如此看来这小子还真没枉费朕在他身上花费的心血。 “这个是百年不遇的良机啊,要是不好好利用那可是会遭天谴的。”,话毕,笑着看着走过来的李承乾。 哎,果然不出所料,皇帝对于长生不老还是有很深的执念的。不过这也能理解,谁不想千秋万代的做着世间的主人。始皇帝和刘彻都是历史上英武绝伦的君主,到头来还不是没过得了这一关。 “父皇,据陈叔达言,南陈从开国皇帝陈霸先开始,一直到后主陈叔宝一直都在实验这个方子,可直到南陈皇室也没有作出一粒可以达到长生的目的的丹药,由此可见这个传说中的丹经未必可靠。” 对于儿子的话,李世民毫不以为然,连连摆手,一脸不屑的说道:“南陈不过是偏安一隅的小国,连年战乱、老百姓连饭都吃不起,他们能拿出来多少人力物力来钻研,要是那么容易的话,这天下还能轮到咱们李家来坐吗?......” 看着皇帝在那自我陶醉,李承乾不由的有些头疼,他终于意识到小胖子李泰服五石散的毛病是跟谁学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眼前这位父皇。 李承乾相信,小胖子也不一定喜欢那东西,估计是看皇帝总是服,就起来模仿之心,这和小孩子学大人抽烟是一个道理,这是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承乾,你想什么呢,朕在问你什么开始炼丹?你怎么能走神呢?”,看到儿子不理自己,皇帝有些不高兴了,上去就拍了李承乾一把。和自己老子说话都不集中精神,这不找抽呢吗? “父皇恕罪,儿臣失礼了。”,躬了躬身子表示了下歉意,随即言道:“可是父皇,钻研这种东西不仅需要大量的钱财,而且需要大量的精通此道的人才,这可个不好办的事。” 嗨,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就在想这个啊,李世民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说道:“这都不是事儿,朕手里的这些人才都是道家丹鼎一脉最优秀的人才,远远不是南陈皇室可以比拟的。明儿就让他们把方子拿去,等炼出丹来,咱们一家共享长生。” 啥,全家集体嗑药,这是想把户口本上的人都整没的节奏啊,自己本来是来劝他的,到头来要是让皇帝给拉下水,那可就丢了大人啊。 短暂的思索一下,李承乾不得不换一个方式来引导皇帝,于是问了一嘴:“父皇,炼这一炉丹,要多久呢?” “大概两个月,怎么了?” “那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你想打什么赌?和朕打赌这彩头可小不了,这点你可得想清楚了?”,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要打赌,可今儿高兴,就陪他玩玩也没什么。 呵呵.....“炼丹用的一切物资东宫都出了,而且儿臣给他们六个月时间,如果六个月后他们炼不出这样的丹药,要么他们把炼的这些东西都吃了,要么把他们的人头交出来!” 嗯?,那些道士什么时候得罪这混小子,这明摆着就是想要他们的命啊?随即皱着眉头问道:“承乾,你老实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承乾是从来不做无用功,但那些道士跟他也没有交集啊,是什么让他起了这么大的杀心。 此刻,李世民的心里十分肯定,这小子的目的就是想杀了他们,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抛出这几卷丹经。 一旁的长孙皇后脸上也露出了不解之意,以她对李承乾的了解,这孩子虽然霸道些,但是从来不会滥杀无辜的。于是也坐到皇帝的身边,俏生生的看着儿子,等待李承乾解释给他们听。 “父皇、母后,儿臣向来是不信鬼神之说,这点您二老也是知道。” 废话,自己儿子是什么样,他们这做父母的还能不知道,这小子要是省油的灯能在山东扒fo门的皮吗?到现在为止,fo门还在四处找人弹劾他呢。 看到帝后点头,随即继续说:“自古以来,死在这上面的帝王不在少数,在儿臣看来这不过是他们为了博取富贵而行骗术,和长安城里那些卖大力丸的没什么区别。秦皇汉武在这方面没少下力气吧,可结果呢,那个得逞了。” “而且,儿臣在来之前曾经问过孙先生了,他也说,所谓的长生丹根本就是慢性的毒药,人一旦长期的服用,就会在身体里积累一定的毒性。身体里的毒多了,人自然是要生病的,就比如说父皇这次。” 什么,自己平常服用的丹药有毒?一听到这个帝后二人都惊的站了起来,随即命甘郧将殿内的丹药赶紧拿过来。 仔细的端详一会后,李世民取了一颗交到儿子手里:“承乾,你怎么证明它们有毒呢?” “按照道士们的说法,这东西大补,是吃不死人,那想必也是吃不死动物,不如找条狗来试试如何?” 李承乾这个比喻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也未必不是检验丹药的好办法,皇帝随即对甘郧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找条狗来。...... 可没过多久,看着刚才还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狗在笼子咽气了,李世民气的脸都青了,大嚷着要杀光了那些欺世盗名的道士们。特么的,骗人都骗到皇帝这来了,这不是找死吗? “父皇息怒,既然他们都是炼丹方面的大家,想必照个这卷丹经炼一炉应该不是问题,如果还是这样的结果,那就说明长生之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待李承乾的话说完,皇帝召见翟长孙,命其将这几卷丹经给交给那些道士,并让他调一千玄甲军守在那里...... 第二百八十四章 歇斯底里的李泰 临近年关,一团喜气萦绕在长安城的上空,无论是勋贵显族还是庶民百姓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色。 尤其是在宫城,当差的士卒、太监、宫人每日都笑呵呵,因为皇帝病情已然大好,所以特意下旨今年的赏钱双倍发放。这下好了,他们的家人也终于可以过个肥年了。 当然了,不高兴也人也有,那就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因为他每日依然要到承庆殿去处理政务。而皇帝偷懒的理由则是说李承乾年后就十五岁了,年纪已经到了,且当个成人使唤吧,反正冠礼之期就在两个月后。 虽然李承乾曾反对过现在给他加冠,但从不会看风向的魏征却说:按周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然天子诸侯为早日执掌国政,多提早行礼。周王十二岁而冠,成王十五岁而冠,如此一来殿下冠期符合礼制,不可更改。 魏征的话让李承乾有些牙疼,老子多年可是没少关照你啊,犯得着和皇帝一起压迫童工嘛。...... 当然,除了给皇帝当童工之外,李承乾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李治。唉,现在算知道了什么是七岁、八岁讨人嫌了。这小子马上就七岁了,除了吃和睡以外,那张小嘴就没停过,搞得李承乾的头一扎一扎。 李承乾知道,这个小屁孩是皇后特意放在他身边的,明着是让李承乾给他讲讲课,教教他做人的道理,暗着是为了在承天门前值守的小胖子求情。 既然人家做母亲的都选择性的遗忘了武德殿前的事,那自己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也不好在计较下去了。随即命人撤对李恪、李泰的处罚,并将李泰召到了承庆殿,是该和他好好谈谈了。 “稚奴,你怎么坐在天子之位玩耍,还不快快于我下来!”,一进大殿,就看到李治那小屁孩在龙椅上玩着木偶。都特么是太子惯的,要不然他一个奶娃娃怎么敢呢? 李治作为帝后目前最小的嫡子,一直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吼过。看到李泰恶狠狠的瞪着他,小嘴儿一瘪直接就哭了出来。他不知道胖胖的四哥为什么这样对他,他只知道自己很害怕,而且这哭声也越来越大。 听到小屁孩的哭声后,在后面挑奏本的李承乾连忙把手中的东西交给李佑,随即就来到殿中。哭的跟泪包子一样的李治看到大哥来了,光着小脚就扑到了哥哥的怀来,再也不出来了。 “青雀,来了,这段时间倒是比以前精壮了不少啊。”,话毕,对李泰招了招手,示意他自己找地方做。自己可得好好哄哄怀里这小祖宗,要不然这哭起来可是没完,他可比丽质小时候难哄多了。 “太子大哥,按照朝廷典制和祖宗家法,那里,不是稚奴可以坐的。你这样放纵,不是在宠爱他,而是在害他。如果有一天,他想替你坐在这里,你也让吗?” 看到李承乾又把那小屁孩放在龙椅上,李泰这心中妒忌之火大起,在他心中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坐上去。 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李承乾从上面走了下来,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沉声说:“青雀,未免太小题大做了,稚奴还是顽童稚子,不通晓你说的那些规矩,也听不懂你说的那些规矩,他只不过觉得金灿灿的,好玩罢了。” 随即轻瞟了李泰一眼:“至于这些规矩,母后也曾教过你,可你在武德殿前的时候,可曾想起过母亲的教诲呢?” 李承乾越是这么风轻云淡,李泰越是生气,凭什么他就可以这么居高临下的和自己说话,凭什么他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是长子吗? “那是因为她的心里只有你,你去当人质的时候,她每天念叨是你。你去打仗的时候,她茶不思、饭不想的还是你。在她眼里就只有你,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能让她多看我一眼。既然她不喜我,那我为何不能选择尽忠。” 话间,李泰摘下了帽子,掷在了地上,竖着大拇指:“你了不起,你清高,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被建成五子欺负成什么样子,就因为动你这个秦王世子太过扎眼,所以他们变着法的折磨我。 你真了不起啊,你当了太子以后,大家都爱你啊,不管你多做的事多么离经叛道,他们都能包容于你。 可我呢?别说没什么人帮我,一做错了事,不是挨打就是挨骂,回头还要被那些大臣冷嘲热讽。在他们看来我特么就是个废人,就是一个废物。 不就因为我不是太子吗?所以不管是为了小时候受到的屈辱,还是为了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大臣在我脚下颤栗。 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到最高。我就是要和你争,我就是再也不要接受你打一下、摸一下的可怜。因为我李泰也是嫡出的皇子,而不是你东宫的一条狗。” 看着李泰疯狂的怒喊,小包子李治又哭了起来,捧着奏本的李佑赶紧上前将他抱了起来,不停的轻拍着小包子的后背,让他不要哭了。 李承乾没有想到李泰的怨念有这么重,尤其是他小时候的事儿对这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可这是也怪不得他啊,因为那时候他还不是李承乾,可这话他还真是没法和李泰说。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好意竟然会伤了这小子的自尊,以至于让他这么痛恨自己,这还真是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看来的自己八字和这小胖子是合不上了。 “青雀,你可以继续说了。”,李承乾淡淡的说道,然后又随手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波动。 李承乾的淡然再一次的激怒了李泰,单手指着天,一脸狰狞的大吼着:“我不要再让人来欺负我,我受不了,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我就是要当做太子,我就是要让自己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让所有的人再也不敢轻视于我。” “青雀,就像你刚才提到的祖宗家法,不管是从嫡,还是从长,亦或者说从实力上,你似乎都没什么优势,所以大哥劝你,还是放下执念的好。” 哈哈哈......,“太子、大哥,小弟真的要提醒你一下,隐太子建成当年也是捧着诏书坐在这里的。可结果呢,还不是被父皇抢来的吗?所以这是天公地道的事!大唐的皇位绝不能落到你这种嗜杀暴戾之辈的手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就你这样的蠢货也想当太子 “老四,说话的时候要注意自己是什么身份,要不是大哥肚量大,你还在顺天门前站班呢!”,李佑是看不下去,这死胖子也太特么不讲理了。 哦,你打不过建成家那五个败家子,回头就恨自己大哥,这是什么道理,要是真想解气,怎么不见你去抛了那几个混蛋的坟呢。 自己有野心想争储就明说,找那么多借口干嘛,这学问人就是特么不一样,当婊子也把牌坊捧得老高。 “老五,你一个罪婢的庶子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本王。如果你不是投靠了东宫,你觉得你能消停在长安待到今天。” 皇帝已经下旨他在京的兄弟们,全部限期赶往封地,命其无旨意不得还京,连上元节都不准他们过,这些平时目空一切的王爷们,也只能像狗一样被撵出了长安城。 眼下这长安城中除了关在宗正寺的李元方外,就剩他们兄弟几人。依照皇帝喜好,像李佑这样不得宠的皇子,这次估计也得和他的叔叔们一勺烩了。 “五弟,他们是做错事才被赶到封地,你并没有什么过错,所以不用担心。” 听到李承乾的话后,被激怒的李佑冷静下来。对啊,这混蛋自己操蛋也就算了,干嘛捎上老子。想通了这一点后,李佑冷哼一声,牵着小包子李治去旁边挑选中意的果脯吃。 “本宫真是想不明白,似你这般蠢笨如猪的东西竟然也想当太子。” 长孙原本是来送圣旨的,顺便再接李治那个小包子的,赶到殿外的时候就听到李泰在里面咆哮,于是就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 可让她想不到的是这个混小子不会悔改也就摆了,竟然还敢明着说要争当太子,这不是反了吗?就在这一刻,怨气积郁长久的长孙皇后在也忍不住了。 “不用瞪你大哥,今儿他不知道本宫要来。不过,本宫今天还正是开了眼了,竟然有人在天子正堂公然叫嚣要夺嫡。怎么?就凭你,也想再来一场玄武门之变吗?” 长孙皇后一脸怒色,让本来想和母亲亲近一下的李治都不敢上前,一脸狐疑的看着有些陌生的母亲,在他印象中还没有见过母亲如此的愤怒过。 “给本宫跪下!” “母后,您听儿臣解释,武德殿那天的事都是。” “跪下!”,要是换做以前,长孙会很耐心的听小胖子解释,可出了武德殿的事,再加上今天李泰这番狂悖之论,她要是再相信李泰的话就见鬼了。 噗通,李小肉山因为理亏不得不跪了下来,哎,怪就怪自己点子背,落到一向疼爱李承乾没变的母后手里,看来今天想出这承庆殿不是那么轻巧的事了。 啪、啪、啪,长孙含怒这三巴掌打的着实不轻,李泰的脸不仅又胖了几分,同时脸上还清晰的印着皇后赏给他的五指山。 “你委屈是吧,你觉得本宫和你大哥亏了你是吧,好,今天本宫就这本陈年的帐,一笔一笔的算给你。” 不得不说李佑确实要比从前机灵多了,看到皇后大怒,赶紧搬了把椅子过来请娘娘坐下。然后又端了个盘子侍立在一旁,那副狗腿子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他是个小黄门呢。 “武德皇帝在位的时候,这中山王的封号本来是要给你的,可你大哥不忍这么低的封号委屈了你,硬是在麒麟殿跪了一天,才让武德皇帝改变注意把你们的封号、封地对换的。 建成家的孩子不仅打了你,甚至还摔死了你的狗,你回来哭的很伤心。你大哥背着本宫去找他们给你报仇,受了伤也不敢说,只是让小黄门给偷偷上药,这些你不知道吧!”,话毕,觉得不解气,又狠狠地抽了李泰一耳光。 别说李泰听着糊涂,李承乾也糊涂啊,原来的那位小时候还真是义气之辈啊,不过这段记忆他倒是没有继承过来,估计是原主年纪太小连他自己也忘却了吧。 “贞观初的时候,朝局纷乱,国力孱弱,吐谷浑趁机胁迫我朝兵进岷州,你大哥来丽政殿来与本宫话别,他说如果他回不来,一定要把你推上太子之位,让你代替他向你父皇与本宫尽孝。..... 后来,你被萧瑀的门生利用,搞出了个科场舞弊案,你大哥还是在陛下面前保下了你,并亲自出手把你从旋涡里拔出来。你不是精通历朝典籍吗?你说说,历朝的太子有这么对待想夺他大位的人吗?” 长孙皇后这话算是把李泰说愣了,他没有想到李承乾竟然在去战场前竟然举荐了自己,这太让他意外了。想到你这时候,李泰呆呆指着李承乾,你、你、你的说不出来。 这话李承乾是说过,打仗是要死人,谁能知道十几万人绞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呢,总不会因为自己是太子,这刀剑就不朝自己招呼吧。 要是自己挂了,这太子总得有人当吧,李泰就是再不好也比李恪、李治强吧,所以当时就推荐他。 “这是国子祭酒孔颖达和散骑常侍于志宁给陛下的专折,他们弹劾你,失德忤逆、串联藩王、意图不轨,你父皇本来是要处置你的,可还是你大哥劝陛下说你是一时糊涂,要不然你以为这次外放封地的没有你吗?” 话毕,就把手中的本子和圣旨一到仍在李泰的怀里,继续说:“陛下有旨,削去你扬州大都督、越州都督,督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东睦、南和等十六州军事之职,爵位由亲王降为郡王,闭门思过半年,现在你就给本宫滚回你的王府去。” 听完长孙皇后的话,李泰恭恭敬敬的给皇后磕了个头,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出了大殿。...... “母后,这奏本不是说好了容后再议嘛,今儿这是?”,李承乾一脸疑惑的问道,皇帝一向疼爱小胖子,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呢,这可真出乎了李承乾意料。 “这事是本宫劝陛下的,必须的让他断了这个念想,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将来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呢!” 得,这次小胖子恨的人就不仅是自己了,恐怕还得更加怨恨自己的亲生母亲了。哎,都是上面那把椅子弄的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 朕要把那些毒妇都敢出去 皇帝这一病遭罪不说,还把皇室子弟不纯不孝的嘴脸彻底暴露到了世人面前。现在长安城大街小巷的人茶余饭后谈的就是这些皇子亲王们的不孝,当然了,谁也不说不清楚这个消息儿是怎么传遍长安城。 为此皇帝不仅把他的弟弟们都赶往了封地,甚至还处罚自己的宝贝儿子,吴王李恪出任安州大都督,魏王李泰被削去了一切朝职,降为郡王,并圈禁于府中。 可皇帝从来不认为是他和长孙教育出了问题,他把这个结果归根于那些后宫妇人。后宫嫔妃、女官、宫人出身庞杂,诸王们自小在这些人抚育下难免不会走上邪路。 比如说韦妃姐们或者说李泰的女官卢丛壁,这些毒妇都有着各自的目的,她们把皇子亲王们都当成了她们手中的提线木偶,这让天可汗陛下万分震怒,所以就有今天这个庭议。 今儿议不是军国大事,所以皇帝召见的也只有李承乾、长孙无忌、魏征、马周等区区四人,如果这事得不到解决,那大唐的江山早晚毁在这些蛇蝎毒妇的手中。 “汉代,常以八月选洛阳中子女资色端丽者,载还后宫,此不可过度效法。然即日宫内,甚多配役之口,使其诞乳诸王,是非所宜。据此论选补宫列,理宜依礼。昔日孟母三迁就是为了让其子身边的都是品德高尚的人,可见言传身教是有多么的重要。 以前有言官弹劾太子不守宫规,把原来东宫的当差的宫人、宦官都发往了殿中省,所空缺出的位置也由六率的士卒顶替。 朕曾问过太子之意何在,他答: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现在看来,此言不谬,可如今诸王身边都是什么人呢?” 皇帝以前和李承乾讨论过这个问题,李世民认为天家富贵,让这些嫔妃、宫人、内官们伺候是理所应当的事。 李承乾这个太子也算是半个皇帝,每天身边不是书吏就是士卒,着实是没有福气,他们粗手粗脚的,那能伺候好人啊。 可现在看来,丘八和小吏们确实是比这些粗破墨的“奴才”们强多了,最起码他们没有那么多害人之心。 “人多惑嬖色,乃致败乱。周幽惑褒姒,晋献惑骊姬,耽于宠欲,废嫡立庶,幽王因此身死,遂丧西周,献公身虽护没,祸延数代。嫔御之间,所宜深慎。陛下今日能查得此弊,宗庙甚幸,国家甚幸。”,魏征抚着胡须,一脸安慰的看着皇帝,特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儿子呢。 娘卖皮的,皇帝的终于良心发现了,知道好色不是什么好事了吧,老子以前说你不听,这下终于知道什么叫害人害己了吧。今儿让你操心的还只是魏、吴两王,等再过几年这些皇子、公主都大了,那还不得翻了天啊,魏征在心中念道。 “陛下,按照唐律:凡反逆相坐,没其家为官奴婢。这些人的出路也非三种,有技能的就送去各个相应的部门,没有技能的就送去司农寺,大部分女子则送入掖庭宫充作宫婢。 陛下若要赏赐王公大臣奴婢,又或者皇宫、行宫、亲王府、公主府等各处需要奴婢,皆从中分配过去。其人员之多,之杂以发考证,要是一刀切的话,是会很麻烦的,臣以为还是徐图为上策。” 马周说的没错,宫里的这些贵主都是被人伺候惯的,要是一下都把人裁了,短时间上哪去寻人代替她们呢。再说她们中的不少人都成了诸王公府中的妾室,已经生儿育女了,难道还能让人家把她们都休了?这不是难为人嘛。没听过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嘛。 “恩,宾王所言甚为有理,但此事乃肘腋之患,必须得到解决,要不然这祸事会一次比一次大,迟早会危机社稷的。辅机,你有什么想法?” 皇帝又把问题甩给了长孙无忌,这事他别想跑的了,皇后是他妹妹,朕办这事也是再给皇后减一些负担,他这个当哥哥难道不应该尽一份心吗? 沉思了片刻后,长孙无忌拱手称道:“陛下,臣记得武德四年的时候,您也和臣谈过这个问题,只是那时候陛下还是亲王,对于此事多少是有些鞭长莫及的。 可现在不同,陛下已经是九州之主,是有能力决定什么人来生养、抚育天家血脉的。然马周所言又切中实际,臣以为应该从内廷开始,而且采取逐年更替的方法,如此一来,不出三五年便可替换完成,至于诸王公府第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处理为好。” 长孙无忌的话深简帝心,皇帝听后是连连点头,脸上那副苦秦久矣的样子,不由的让李承乾好奇,武德四年,秦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赵公,裁撤内廷人员没有问题,但这新人要从那来呢?这些新人且难免受到那些老人的影响,如何来规避这个问题呢?”,马周的这个问题提的好,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长孙无忌。 “以往朝廷挑选女官、宫人除了教坊司遴选出来的外,剩下的基本都出身官宦之家或由地方官吏举荐而来。 如今是用人之际,臣以为这个条件应该放宽,只要通过内廷的遴选良家子规定着皆可入宫。至于如何调教这些,那就不是臣等这些外官能过问的,陛下还需问皇后娘娘。” 长孙无忌这办法不错,既能快速补充人数上的缺失,还让保证将风险降到最低。最主要的是他巧妙的将内廷的人员事务圆给了帝后,而不是向马周一样提出来,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马周的火候还不够啊。 “承乾,你自打进来就没有说话,说说,对你舅舅说的有什么看法!” 听到皇帝问答自己了,李承乾起身行了个礼,拱手说:“回父皇,儿臣以为舅舅之议甚好,教坊司送来的这些人,多是官婢出身,她们中的一些人在心里多好对朝廷是有些敌视的。这样的人,其行往往刁毒,其心往往不忠,是不该把她们放在宫中。 但宫中人员众多,她们也都为皇室尽忠多年,所以是不能一概而论,对于裁撤的人选还是斟酌一二的。至于降低标准没有问题,可有一条要说明白,要本着自愿为目的,以免让有些官吏为媚上而欺民,这可是关乎父皇的圣明,所以还是谨慎一点好。” 第二百八十七章 皇帝也有被自愿的时候 议完了宫婢遴选的事,李承乾就带着长孙无忌回到了承庆殿,他可不想在和长孙商讨一番,反正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能得一点清净也是好了。 “殿下,今日陛下这么说,老臣才有些回过味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们靠不住的?从贞观元年到现在东宫基本上就没有宫女和内侍。现在存留的那些也是先太子妃的人,东宫现在可以说是皇宫里唯一的净土了。” 长孙悦虽然是他的女儿,但既然接受的皇室的追封,那就算是死了也是李家的人,作为臣子,他是没有资格直呼其名的。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李承乾是什么视乎开始注意这个问题的,难道他也会李淳风的那套推演之数吗? 不会啊,这两人没什么交集啊,李淳风怎么会把道家不传之秘教给他呢。长孙无忌现在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神棍,这就好比一个精通周易的道士,在长安城里看到一个招摇撞骗算卦的骗子一样,他自己也是精通道典的人,所以才会这么想。 “舅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孤也不是算命的,后脑勺也没长眼睛,那里知道她们的将来会做什么呢。只不过孤对于她们一惯是抱着张三哄孩子的态度,就是信不过。这宫规再严也有漏洞,可军法无情,所以东宫用人的制度要照其他的地方有所不同。” 听完了李承乾解释,长孙无忌一副了然的点点头,还别说李承乾这个办法也算是另辟蹊径,那些士卒都是死心眼,除了自家的统帅、将军和军法外是谁也不鸟。 至于说你想贿赂他们,想都别想,七禁律、五十四斩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些士卒都是没什么背景的家伙,万一被上头知道了,那这金山银山也没命花啊。 “舅舅,来,喝茶,孤有一个事很好奇,就是你今天在武德殿提到的武德四年的事,说说怎么回事,孤看父皇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长孙无忌不由的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承乾把他拉到这来是为了这个,随即一脸疑惑的问:“殿下,这可不是你的脾气,你不是对这些事从来都不上心的吗?今儿是?” 呵呵呵......“舅舅,丽质她们和江国公府的事,想必表哥也和你说了。那天陈叔达也和孤说一件武德四年的事,武德四年到底发了什么,怎么最近什么事都和武德四年有关系呢?” 长孙无忌说的没错,李承乾从来都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即使八卦主角是他父皇。但最近的事太蹊跷了,已经到了他不得不问的程度了。 陈叔达?这老头儿当时是门下省的侍中,和武德皇帝又有一定的私交,知道的朝廷隐秘肯定不少,而且能让太子如此重视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虽然好奇,但既然太子不说,自己也要注意外戚的身份,不该问就别问。 抿了一口茶,长孙无忌一边回忆着,一边说:“武德四年,当时陛下还是秦王,因为得罪了掌管后宫的万贵妃,所以分配进入秦王府的姬妾多是官奴婢出身,如韦氏姐妹、杨氏、阴氏、刀妙琏等人。......” 李世民一出生就是唐国公次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郡公,随着大唐建国更是晋封了为第一亲王,所以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官奴婢出身的姬妾的,只是迫于形势根本不能拒绝罢了。 毕竟万贵妃得以干预后宫事务是“特蒙皇帝亲礼”的,违抗万贵妃的决定就是在违逆李渊的意思,李世民还不至于愚蠢到为了一群贱隶徒生事端,白白给一旁虎视眈眈的隐太子李建成落下现成的把柄。 只是李世民可以为一时所迫,不得不接纳这些贱隶出身的姬妾,所以他在私底下也不止一次的和长孙无忌抱怨过。 哦,万贵妃,确实是个难缠的人物,要不是李渊在位时间短,她扶正为皇后那就迟早的事。李承乾清楚的记得他刚当太子的时候,长孙皇后还常常的去请示宫务,有几次他也是跟着去的,所以对于这个女人,李承乾的记忆尤为深刻。 “舅舅,照你这么说,父皇是被自愿了,可孤看他挺宠那些后妃的啊,这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呢?”,李承乾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倒不是他信不过长孙无忌,而是这和他看到的不太一样,不,应该说大相径庭啊。 “殿下,一朝籍没掖庭,沦为贱隶,那不管她们是哪个门阀世家的衣冠子女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从今往后,官奴婢这个身份就是她们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而且更加残酷的是,为了方便管理这些官奴婢,每年十月都会将黄口以上的官奴婢送去炙面,然后接受刑部都官曹的核查。韦妃她们也是正式被那位秦王侧室的时候才免去炙面的,你和她们都熟,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说道这,长孙无忌端起茶盏,进了一口,继续说:“武德九年以后,陛下为了尽快稳定朝中的局势,获得世家们的支持,不仅抬高了她们的品级,且还她们去接触自己母族。 更何况这么年来,她们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还诞育那么多皇子、公主,所以对她们的态度也是一天好过一天。 举几个例子你就明白了,贞观元年的时候,武德皇帝本来是不打算搬出太极宫,而正是那些后妃母族们向裴寂施压,所以才有移居大安宫的事。......” 哦,这么说就明白了,感情自己英明神武的父皇也有吃软饭的时候呗。况且长孙无忌说的也对,皇帝也是人,这在一起的日子长了,自然也就有了真感情。 随即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看向长孙无忌言道:“看看,父皇这才是风流、天下两不误。你再看看孤,这每天除了批本章,就是开庭议,这就是差距啊。” 呵呵呵.....“殿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你是储君呢!再说,陛下也不是一点奖励都没给你,他不是下旨你在监国期间,可以坐在那里议事了吗?”,话毕指了指龙椅位置。 听了长孙无忌的话,李承乾不由的摆了摆手:“得了吧,又硬又高的,坐着肯定不舒服,也就稚奴喜欢在上面跳,孤还是坐在自己这比较舒服。”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奇葩的法律 承庆殿,虽然时辰已经很晚了,但这里依然是灯火通明,李承乾依然在里面奋笔疾书,忙得他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旁边摆着一碟糕点已经让他吃的差不多。 各省各部都在抓紧处理积攒的政务,然后封笔,辛劳了一年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陪陪家人过个好年。对于这点李承乾也是十分的理解,所以不管是那儿送来的本章,他都用最快的速度批复。 可就在拿起马周送来的本章就批不下了,这算什么事啊,公款吃喝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子曰诗云都特么读到狗肚子去了,这种货色是怎么混到京兆尹的位子上的。 “恒连,今晚在弘殿值班的是谁?” “回殿下,今晚房、杜,岑三位都在。”,看着李承乾一脸疑惑,恒连赶紧接着解释:“殿下,弘殿也积攒不少本章,各位相爷也是没日没夜的赶呢。殿下,您看末将是将那位请来回话?” “去把他们三位都请来,再去准备些吃食,他们的岁数都不小了,空着肚子熬夜也不好,正好和孤一起吃。”...... 用过膳后,李承乾等有回到了正殿之中,一边让恒连去到几杯茶清清肠胃,一边又拿起案子上的奏本说:“诸位,你们也知道,孤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吃吃喝喝的事还不至于惊动你们几位。可有道是欠债不欠赌债,请客不请嫖客,这事儿如果不是马周不说,孤还不知道呢,你们看看吧。” 马周这份奏本是弹劾京兆尹吴岷的,这老小子为了清缴历年来地方豪强拖欠的缗税,不停的长安城各大酒楼宴请他们,狠狠地拍了一把这些人的马屁。 这些豪强都和勋贵们有说不轻、道不明的关系,像吴岷这样的人在他们面前跟书吏们没什么区别,一旦地方上出了什么天灾,还要求着这些豪强慷慨解囊呢,所以征税也得商量着来。 可这吴岷就有点过了,酒足饭饱还不行,还特么找歌姬伺候着。要只是听听曲儿,李承乾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可他们还没羞没臊的开起来了无遮大会。他这么做是把该收的税都收上来,也能通过吏部和户部考核,可为官的这点体面也让他败的一点也没剩下。 另一个好处就是用朝廷的钱为自己经营了好的人际关系,为自己人际网多搭上几条线,将来升迁的时候也好没人给他们使绊子,没准还能给他说几句好话。 马周的意思说的很明白,吴岷有失官体,有伤风化,如此的奴颜谄媚处事,那将朝廷的脸面置于何地呢?像这样德不匹位的官不罢黜,还有王法吗? 本子到岑本手里是最后一个,合上之后,又把他交给侍立在一旁的恒连,随即拱手对李承乾说:“殿下,吴岷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他也是为了把拖欠的赋税都收上来。他们这些人早下面对那些豪族也不容易,朝廷在公费宴请方面朝廷也给予一定的权限,要是以此论罪的话多少是有些拿不出的。” 在大唐公款吃喝是合法的,朝廷规定,州郡一级的官府可以定期举行官方宴会,郡守们与幕僚、豪强们共会一堂,费用由官府支付,称为公宴或者官宴,最奇葩的是,这样的宴会还允许招妓,费用也是公家出的。 看不惯又能怎么样,人家也没犯法了,而且这件事已经是陈年旧俗了,不管是上面和下面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就算你是太子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敢冒天下之大不为,去得罪全天下的官吏吗? “哦,照岑中书的意思像吴岷这样用公帑招妓的官儿,孤还得赏他们了。那明儿朝廷也干脆不用他们这些人当官了,让平康坊的那些妓子去替他们收税好不好呢?难道这些税不是他们应该交的吗?难道我大唐的赋税体系是靠着歌姬才能维持的吗?” 看到李承乾这位监国动了肝火,岑本干脆也不说了,捧着个茶盏慢悠悠的喝起来,听人劝,吃饱饭,这个吴岷可是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办了他,你可就背上忘恩负义的罪名了。 “殿下,这皇粮国税只要是定了的,那是任谁也是躲不了的,可拖欠朝廷赋税的不止是那些豪强,百姓们多少也是会欠上一些。地方上的官吏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张弛有度的去追缴的。 吴岷身为一方父母,又是在天子脚下,照章办事是没错。可是也是顾忌影响的,这长安城来来往往的使节那么,要是让他们看来了我大唐的京官都是这样的,那这人可就是丢到外面去了。” 倒不是老房这个妻管严嫉妒他们,而是他实在是看不惯这种做法,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儒生,老房的准则一直都是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可这帮家伙倒好,只要有利,那孔孟之道就可以丢到粪坑里去沤肥了,真是妄为圣人子弟啊。 “老臣以为如果要根治这样弊病,可以在费用做出一定的限制,给他们规定好定量,超出的部分有他们自己负责,要是有盈余,那就作为福利年底分发给僚属,这样他们也就没有那份钱去败坏斯了。” 房玄龄这主意好,这兜里没钱了,他们在出去浪的时候也就知道注意,同时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去把那些赋税追缴上来,这官体和银钱双得,算的上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待房玄龄的话说完,一直没说话的杜如晦也随声附和道:“殿下,臣以为玄龄之言甚为有理,这种风气由来已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扳回来的,还是一点点梳理的吧,不能一棒子把人都打死。”,话毕,还向李承乾使了个眼神。 杜如晦的意思李承乾明白,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从上倒下的人有几个是清白的,法不责众嘛,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儿去把人都得罪了吧,得不偿失啊。 于是,李承乾点了点,随即言道:“好,就照房相说的办,岑中书,中书省要尽快的拿出章程了,此令就在年后开始施行。” “殿下,那吴岷应该怎么处置呢?”,房玄龄不由的问了一句。 “犯到孤的手里算他的气数不好,罢官,流放崖州。” 听到了李承乾毫不留情的处置,杜如晦立刻提醒道:“殿下,其兄吴广可是秦王府的旧人,这是不是在考虑下?” “好了,不用再议了,孤就是让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朝廷的人情是不好往出卖的。明日让吏部把革单呈上来,孤签了就是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殿下,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翌日一早,吏部尚书唐俭就佝偻着那副干瘪的身板侯在殿外,等李承乾到的的时候,老头儿的身上挂了一层的雪,倒真是应了那句: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了。 拉着老头落座后,李承乾递了一碗姜汤给他,随即笑道:“唐公,你这可是跟孤见外了,咱们是在一起经历过风雨的人,自己进来坐嘛,至于这样嘛。要是让外人看见,还以为孤端着这监国的架子,不念旧情了呢,难道孤是薄情寡义之人吗?” 美美的喝了几口姜汤后,老唐放好了碗后,说:“殿下,要是在东宫,臣一定不和你客气,可这里是天子主政的地方,朝廷的典制摆在那呢,这是谁也不能坏的规矩。不过老臣听说你昨晚因为吴岷的事驳斥了岑本?” 哎呦,这消息儿传的挺快了,昨晚只有他们四人,房、杜两位宰相不是传闲话的人,那岑本这是什么意思? “没错,怎么,岑中书也不想这么点委屈都受不了的人啊。还有这革单让下面的人送来就行了,这天儿这么冷,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折腾什么啊。” “回殿下,老臣之所以这么早的就过来,就是来劝你从轻发落的。”,话毕,唐俭的直勾勾的盯着李承乾。 李承乾没想到,一向老好人的唐俭竟然干起魏征的活儿,是来逆龙鳞的吗?:“唐公,咱们爷们是忘年之交,是在战场上滚出来的交情,按理说你的面子,孤是要买的。可要是不拿这个吴岷开刀,怎么能震慑天下官吏呢!” 唐老头和李承乾不是第一回办事了,依着他对李承乾的了解,太子这么说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可回旋的余地了。 可他又不得不说,自己可是带着克明和玄龄的嘱咐来的,他们俩也是看太子在气头所以没法劝,所以才让他这辩才来承庆殿游说一下。 “殿下,能容老臣说说自己的理由吗?如果臣的理由不能让你改变主意,那殿下签完这张革单后,臣转身就走,别无二话。”,话间,老唐从袖子里将革单放到桌子上。 看着老唐前所未有的认真,李承乾也是一摊双手:“孤是那种听不进去谏言之人,你尽管说就是了。” “殿下,这个吴岷借着追缴欠税为借口,大肆拍豪强们的马屁,丢了朝廷的体面,这是他的不对。尤其花得还是公帑,殿下要罢他的官,臣没有话说。 可这流放崖州是不是有些重了,去了那个地方有几个是能活着回来的,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是,您可以不管这家伙的死活,这个王八蛋连吃着谁向着谁的道理都不懂,留着他也是浪费粮食。可你也总得看看吴广的面子,满朝武,你谁的面子都可以不买,但他,你必须的买啊......” 看着李承乾对他做请的手势,唐俭赶紧接着说着吴广的事。吴广,字黑闼,早年跟随翟让、李密、王世充等。武德元年,王世充与唐军交战于九曲时,跟随程知节、秦叔宝、牛进达投靠唐朝。 李渊派遣彭城公刘德威前去迎接,拜上开府。安排在秦王李世民手下,授左马军总管,长期跟从秦王李世民征伐,从征刘武周,破宋金刚,平定窦建德,降服王世充等,册封泉陵县开国子。 武德九年六月,跟随段志玄参加玄武门之变,参与诛杀李建成有功。事成之后,授右勋卫府中郎将,进封新乡县开国公。 贞观元年,授左卫中郎将。贞观二年,授宕州都督。直到今年年初的时候,因为旧疾复发,回京疗养之今。 当然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老小子在秦王府的时候还兼着侍卫总管,其妻陆氏从前也长孙皇后身边的女官,可以说李承乾是在他脖子上长大的,甚至老吴还救过李承乾几次命呢。如果不是他后来调任了左卫军,那今天东宫的侍卫统领非他莫属。...... “殿下,这些您都忘了吗?如果你要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处置了他的胞弟,那将来还怎么见吴将军呢。 还有岑本那伪君子,让刑部和吏部办手续的时候装出的那死样子,好像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殿下,你可不能因为一时痛快就背上舍弃忠臣的恶名啊。” 废话,李承乾当然不知道他和吴黑闼的关系,那时候他特么还没来大唐呢,要怪就怪那小屁孩年纪太小,记忆不完整。 要不然也出不了这样的事,还特么让岑本捡了个笑话看,联想到这家伙昨晚的表现,李承乾敢肯定这家伙是在为被皇帝赶到安州的李恪出气。 “唐公,是吴广让你来的?” 呵呵......,干笑了几声后,唐俭舔着他那鞋拔子脸说:“殿下,你可是小看老臣,他可没那资格请老臣为他说项.......,听克明说,那小子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殿下,所以有些生疏,这会儿还在顺天门那吹风呢......” 听完老唐的话,李承乾抿了一口恒连呈上来的茶,随即说:“叫吴广进来吧,这么大的雪,要是让他在顺天门再待下去,那孤这恶人的名号可就坐实了。” “是,老臣正好要回吏部,顺便告诉那小子一声。”,话毕又从袖子里掏出个单子,放在了李承乾的桌子上,又把刚才那张革单重新的揣回了袖子里。 好家伙,老头儿拿出来的是张空白的调令,看来他是吃准了自己会改主意了。紧接着君臣二人也是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李承乾从来都是食言而肥的人,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一旦他决定的事,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可这次,他必须的反悔一次,吴广夫妇对那个小屁孩不仅是尽了臣子的本份,更是投入了巨大的感情,这是个没法还清的人情账。 自己占了人家身体,还享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无数好处,替人家还个人情又算的算什么呢。算了,食言就食言吧,且让岑本笑话一次吧,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儿。了解这事儿,自己也就不欠他什么,落个心安理得比什么都强。....... 第二百八十九章 被老头儿玩儿坏的吴黑闼 如果唐俭还在承庆殿的话,李承乾一定上去掐死这个老不休,开玩笑不分场合吗?开玩笑不分时候?你看看跪在下面的那大汉,哭得都特么不如月里的娃了。难怪那次父皇要干掉他,太特么气人了。 当然了,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不是出了今天的事儿,李承乾都快把它忘了。有一次皇帝和唐俭下棋,争论起来,李世民大怒,要把唐俭发配到了潭州。 余怒未息,对尉迟敬德说:“唐俭轻视朕,朕想要杀他。你来为我做证明,说他言语冒犯了朕。”,看到皇帝如此震怒,尉迟敬德没有办法也就答应了下来。 可第二天上朝皇帝问起他的时候,尉迟敬德却磕头说:“臣实在没有听说。”多次问,依旧不改变说法。李世民很愤怒,把玉梃砸碎在地上,拂袖而去。 很久后李世民举行宴会,允许三品以上官员都来赴宴,在宴会上,李世民说:“敬德的好处有三个:唐俭免于枉死,朕有对过失发怒的美誉,唐俭有重新生存的幸运,敬德有忠直的荣誉,这就是三个好处。”于是,赏赐了敬德一千匹绸缎,群臣都高呼万岁。...... “太子殿下,您,您不能杀臣的弟弟啊,您要是有火就发到臣的身上好了。您知道臣的父母早逝,臣把他拉扯大不容易,您要是砍了他,那臣将来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啊?” 老唐告诉吴黑闼,太子认为他在顺天门候着是在向他示威,是在向满朝武展示太子刻薄寡恩,所以他弟弟吴岷的流放被改成了斩监候。说完还把开革的单子拿给吴黑闼,说自己这就要去找刑部尚书戴胄那去办手续去了。 在吴黑闼百般的求教下,老唐悄悄的告诉他,太子重义、重情,这是朝野皆知的事,你可以一边哭,一边说说你们在秦王府的事。那样的话,太子肯定会手下留情的。就这样在唐俭的怂恿下,承庆殿中就出现了哭殿的这一幕。 “殿下,臣以前带您骑过马,带着您放过风筝.......,还有您不是最喜欢吃臣妻陆氏做的糕点吗?这些,您,您还记得吗?”,话毕,泪流满面的吴黑闼就开始磕头,咚咚咚,那叫一个响啊。 “好了,吴将军,你不要哭了,你被唐俭那头儿耍了。恒连,吴将军起来,再给他那条汗巾擦擦脸。”,从他进殿后的表现,李承乾就知道,这汉子是个实诚人,没什么心眼儿,要不然不能让唐俭那老头儿给坑成这样。 啊,被骗了,唐俭为什么要骗我呢,于是,试探的问:“殿下,您不杀臣弟弟了?” “孤可从来没说要杀他,只不过看他丢了朝廷的脸面而生气罢了。再说你都来了,孤要是再重罚他,那不是伤了咱们君臣之间的情谊了嘛。”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吴黑闼就咧着嘴笑了起来,在他看来,弟弟当不当官不要紧,能踏实过日子就行。随即又恭恭敬敬的给李承乾磕了个头,才在恒连的搀扶下做了下来。 “孤知道,能坐到京兆尹的这个位子上,吴岷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所以难免就把官位看的很重,可这不是他让那些豪强肆意践踏他官体的理由。 别人都是接着官宴的机会满足自己和幕僚们的私心,然后适当的拉拢下那些人。他倒好,把这事弄反了,好像那些土财主是他的上司似的,所以不要怪孤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拿下来。” 李承乾的话,惊的吴黑闼赶紧站了起来,他算个什么东西啊,怎么能接受储君的致歉呢,随即抬起双手,连忙念道:“殿下,您这说什么的话,臣怎么会怪您呢,只要能保住那混小子的命就行。 再说臣以前也劝过他,不要把官位看得太重,先父在的时候也就是个主簿,我们兄弟的官做的够大了,该知足了。他这个京兆尹还是陛下念着臣的微功才赏的,所以平时想的就应该是怎么为朝廷尽忠,而不是钻营怎么往上爬,可是这家伙,唉”,话毕,吴黑闼还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一副恒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哥俩完全不是一类人,哥哥木讷,弟弟机巧,看来他们父母是把心眼儿全留给这个小儿子了。不过,李承乾倒是更喜欢吴黑闼这样的性子,倒不是因为他以前做过什么。 这样的人,难得就难得在一个“诚”字上,知足者常乐,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呢!难怪小李承乾喜欢这个铁憨憨,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好了,京兆尹他是不用想了,这样,到滑州去做个司户参军吧,滑州刺史窦宽是个好官,也是个严吏,你弟弟在他手下是可以改掉那些毛病的。这是孤刚签的单子,待会让恒连给吏部送去,这事就算了了。” 话毕,就将桌子上早已写好的单子递给吴黑闼看,看着纸上的内容,吴黑闼的眼圈一红,叫了一声小王爷后,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太子还是念着旧情的,要不然依着他铁腕的治吏的手段,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这些年他在下面当都督,对于前京兆尹楚恒的事,多少还是听到过一些的。 “好了,事儿让恒连他们去做就好了。你还没有用过早膳吧,正好和孤一到吃点。”,话毕,笑着拍了拍吴黑闼的肩膀。...... 恒连赶到吏部的时候,唐俭正在和刑部尚书戴胄扯皮儿。见过礼后,唐俭拿着单子看看后,随手递给一旁的戴胄。随后对恒连笑道:“殿下真是宽厚啊,不忘故人之情,这是美德啊,如此也算不负吴广夫妇了。” 看到唐俭在那嘿嘿的笑着,恒连又上前了一步,小声说道:“唐公,吴将军可是让你坑的不浅,末将出来的时候,殿下还赏了一把宝剑给他。您可得小心点,你也知道军伍上的汉子可都以面子第一,老命第二的。” “还有,殿下说了,如果今年善识公子接待番邦使团出了什么差错的话,就他就得挪挪地方了,比如说定襄都督张宝相那。” 靠,老子这还不是出于好意吗?太子这么干明显是打击报复好吗?特么的,不行,老子得去叮嘱下那混小子,要不然他就得去西北喝风了。 第二百九十章 是不能让老实人吃亏的 监国赐宴一定非常丰盛,天家富贵嘛,曾经作为秦王府侍卫总管的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但让吴黑闼想不到的是,摆在他面前的仅仅是四个小菜和一些白粥,这可就让他有些糊涂了。 对于吴黑闼的表现,李承乾并不意外,每一个第一次和他用膳的臣子都是如此的表情。这世界上没人不喜欢华服美食,李承乾也一样,可就在他经历过华州的那次灾荒后,李承乾就彻底改变他的饮食习惯。 倒不是为了节省钱财,而是他要借此来提醒自己,他来的这个时代是有自己的责任的。于是笑道:“这几年朝廷虽然比以前富裕了不少,但还是不能太过浪费。 孤这个太子要是不检点的话,那东宫下面的那些官员还不反了天了。你也知道,上面漏个针眼大小窟窿,到了下面也是斗一样大,防微杜渐嘛。” “殿下真是长大了,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那个时候臣就知道殿下是个仁孝的好孩子。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殿下已经成长为一名睿明的储君了,等臣回去后把这个消息儿告诉夫人,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到陆氏的时候,李承乾看到,这个铁打般的汉子脸上洋溢的都是温柔,看的出来这家伙是个很顾家的人,而且堂堂的县公竟然没有侧室,这也让李承乾不得不高看他一样。 “你看,说道夫人,孤就得说你几句了,自从孤入主东宫以后,你们夫妇是从来都没有来东宫看望过孤。要不是吴岷的事,你啊,是不会出现在孤的面前的。” 吴黑闼知道李承乾在开玩笑,虽然夫人总是在家张罗着要进宫看看太子,可一向不喜好攀关系的他也是一次次的拒绝。 再说了,他也不愿给李承乾添那个麻烦,以前什么样的苦日子没过过,不是照样挺过来了吗?他给李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亲眼见证皇子子弟内斗的惨状,他不愿意李承乾因为他在去竖立更多的敌人。 “殿下,臣没有什么大本事,但也不会给您热什么大事,所以要去东宫禀报的事很少。而且要进东宫求见殿下的人很多,他们都是有正事,要是臣去了可就难念耽误您处理朝务了,这些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 还没等吴黑闼的话说完,李承乾则抬手打断了,他在宕州做都督的事,唐俭简要的和他说了一下。总得来说那些世家出生的官吏们,看他这个都督为人有些木衲,又没什么城府,所以变着法的在暗地里挤兑他,给他下绊子。 其目的就是让他主动离职,这样才落不下什么话把,要知道这家伙不仅出身秦王府,更是伺候过太子,要是把事做的太明显,那可就是再打太子爷的脸了。 “宕州的事就不说,孤知道你是个老实人,是个厚道人,而且从不以功臣的名头招摇,这是美德。可人不能一直低调,要不然的话所有的人都会觉得你软弱可欺,那这官也就当不下去。你是百战余生的老将,半生戎马,你应该比孤更清楚这个道理。” “要是让你继续作官,那是害了你,让你去六率和那些小辈们搭伙,你也肯定是不自在的。但不管怎么说,你们夫妻都是孤的故人,孤也是该出一份力的。 好在,孤正好在监国对于兵部上的事还能作点主儿。这样,孤给你写个手谕,明日去兵部找杜相,到右武卫去,出任右武卫将军。那里是宿国公当家,里面的将领多是瓦岗寨出身,你去了也不会生疏。” 李承乾这叫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以吴黑闼战功和资历,当这个右武卫将军还是绰绰有余的。可这话在吴黑闼耳朵里就不是那样了,太子一向不插手十六卫军的人事调动的,今儿为了自己一再破例,这么大的恩典让他怎么还啊。 “殿下,这样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不会,这点面子,你家殿下还是有的,再说兵部是杜相在管,你们都是一口锅里搅食的弟兄,这点忙他还能不帮嘛。”,话毕,又把盘子往有些拘谨的吴黑闼那挪挪,继续说:“孤听说你都有三个儿子,他们的学业怎么样?” “殿下,老大和老二是随了臣了,看来是没什么出息了,倒是老三比较灵秀,臣打算等他再大一点给他请个好先生。”....... 就这样,李承乾和吴黑闼二人一边用膳,一边话着家常,老吴不时的还会说一些李承乾小时候的趣事。聊得畅快自然也就忘了时间,吴黑闼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老爷,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太子殿下开恩了没有,到底要如何处置二弟啊。”,陆氏不等丈夫喘口气,连忙上前焦急的问道。 吴黑闼抱起茶壶灌了几口水后,指着院子中正在搬礼物的下人们,对皇宫方向拱手说道:“太子殿下是个念旧的人,没有忘了以前的情谊,所以把流放改着贬官.......” 陆氏简直不敢想象,太子不仅免了小叔子的徒刑,还把丈夫安排进了十六卫军。看来外面传言也不全是假的,最起码有关于太子的就有八分真实。更为难得的是,他竟然没有忘了自己,还赏赐了这么多东西。 “殿下说了,上元节的时候,你是一定进宫赴宴的,这么多年不见了,他都快记不得你长什么样了。” 听到丈夫这么说,陆氏的眼圈不由的一红,李承乾对她的意义非比寻常,从他呱呱落地到五岁,每天陆氏都守在他身边。 这么多年来她有很多次想进宫看看这个她看大的孩子,可限于礼法的原因都没有实现,现在好了,自己终于可以看看他了。 夫妻这么多年,吴黑闼很清楚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什么,随即上前将陆氏揽入怀中,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着:“再等几天就可以见到,这下你的心可以放下了吧。” “老爷,你来和妾身说说,殿下如今长成什么样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依臣妾看还是都娶的好 上元节的赐宴历来都是皇帝和皇后二人各主持一拨儿,皇帝宴请大臣,皇后宴请命妇、各府的小姐们。按照常制,李承乾是应该在前面陪着皇帝,就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长孙皇后却命人将他召去。 顶着一头雾水的李承乾也只能带着李佑和小包子李治来到后庭,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让长孙急急忙忙的把自己弄过去。 “儿臣等见过母后。” “好了,不要那么多礼数,都免了吧。佑儿,自从回宫以来,你一直都在辅助你大哥处理朝务,真是辛苦了,去陪陪你母妃吧。” 对于李佑,长孙是满意的,这孩子虽说有些桀骜不驯,但是对自己的恭敬却是发自内心的。 “母后谬赞了,儿臣能做的不多,就是帮大哥整理下牍而已,不敢言什么辛苦。再说,这也大哥在栽培儿臣,儿臣这心中是万分感激的。” 李佑的话让长孙笑开了花,这就是她对李佑满意的另一个方面,小小年纪就这般的识时务,知道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从不像其他皇子一样,对东宫虎视眈眈,起了觊觎之心。 “行了,别卖乖了,你没看阴姨娘一直都在往这看吗?还不赶紧过去。”,话毕,李承乾笑着指了指阴妃的方向给这个拍马屁忘了亲娘的家伙,催促着他赶紧过去...... 妇人们都是喜欢软萌的东西,比如正在襄城公主怀里打哈欠的小兕子,她就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再不济就是李治这样唇红齿白的小正太,不少命妇都在打皇后这个小儿子的主意,谁家的闺女要是能嫁给他,那这一生可就是完美了。 当然了,也有人会说,为何不在李承乾那争取呢,要知道他的正妃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不是她们不想,而是她们不敢想,太子妃的挑选极为严格,不仅要看品貌,更是要看门第出身,等等...... 最主要的是要入了帝后二人的眼,她们家的姑娘可不敢想那样的福气,所以李治就成了眼中的肥羊。这不,已经有好几个妇人在长沙公主的带领下把小李治围了起来。 不过,在长孙身边侍立着一个命妇打扮的人却没有动,而是一直盯着自己看。就在李承乾在想此人是谁的时候,长孙却对招了手,示意他在身边坐下来。 “母后,您急召儿臣来是有什么事吗?”,李承乾结果宫人呈上了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好奇的问道。 “乾儿,你看看此人是谁?”,话毕指了指了身边的妇人给李承乾看。 就在李承乾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位妇人走了过来,拜倒浮沉,口中念叨:“臣、秦王府、内府司典女官、陆芸参见太子殿下。”,陆芸并没有用县公夫人的身份,而是以她出嫁之前的称谓给李承乾见礼。 在长孙笑吟吟的目光下,李承乾赶紧起身,上前虚扶了一下:“孤说怎么看着这样眼熟呢,原来是陆家姐姐,姐姐快些起来,那么多礼干嘛,咱们还是像以前在王府时一样就好。” “多年不见,殿下都变样了,这要是在城中碰到,臣都不敢认了,娘娘,您说臣说的对吗?”,陆芸一脸姨母笑的调侃着李承乾。 “可不是,他就活脱脱是个猴子,一刻都不让人省心,来,本宫和你说说他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对陆芸招了招手后,继续说:“今儿,别的不用你管,你就好好看看下面的舞蹈就好,随后在和本宫说说这些舞蹈好在那。丽质,你就做到承乾身边看好他。” 啥,看舞蹈,这有什么好看啊,母后这是干什么呢。看到李承乾在发呆,一身盛装的李丽质上前将李承乾拉到了座位上,那架势好像是怕李承乾跑了一样。....... “丽质,你和大哥说实话,母后这是何意啊?今晚大哥还要去问候那些宗室、功臣的长辈呢。”,李承乾将话音放的很低,低到只有他们兄妹二人可以听到。他不敢逆长孙的意,所以只能从这个妹妹这侧面的打听一下。 听到大哥的疑问后,李丽质眼睛都笑成月牙了,随后伸出了三根手指,略微思索了下,似乎觉得有些吃亏,赶忙把手掌摊开,比划了一个五。 这丫头是什么意思,李承乾那里不会明白,这是要他答应帮她办五件事:“丫头,趁火打劫可不是君子所为,你如此做,良心不会痛吗?” 对于李承乾的奚落,李丽质并不在意,摇头晃脑的说:“你都说了我是丫头了,自然不是君子,所以你要想知道,那就得答应本公主。” 好有道理啊,我特么都无言以对了,随即上前打量一下正在噘嘴的李丽质,对她伸出大拇指:“好,你狠,说吧。” 什么?这些下面偏偏起舞的都是功臣勋贵家的小姐,而且都是嫡出,今儿这这几段舞蹈都是长孙亲自安排的,为了就让儿子挑挑,看那个能入得了他的眼。 今儿这是过年好嘛,怎么整成相亲大会了,而且他还是唯一的男主,这不开玩笑呢。想到这的李承乾作势就要起身离开,可却让身边李丽质一把拉住,这丫头又扬了扬下巴向长孙方向。只见长孙皇后向他掷来一记眼镖,无奈的李承乾只能又坐了下来继续看着下面的舞蹈。 为了能在储君的面前一展风姿,这些贵小姐们可是足足准备两个月。真可谓人美,舞姿更美,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霓裳舞罢,断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欲唤凌波仙子。 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月影凄迷,露华零落,小阑谁倚。共芳盟,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 “芸儿,你看那家小姐好呢?”,长孙坐在阶上悄声的问身旁的陆芸。 “娘娘,依着臣妾看都不错,都娶回来也是可以,反正东宫的妃位都空着呢。再说了,咱家殿下可是武双全的大才,能伺候殿下是她们的福气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坑人绝不含糊的李丽质 最后出场是独孤家的小姐、独孤妙音,他祖父就是在洛阳送给李承乾物资的独孤开远,另一个就是粱国公房玄龄的次女房淑。可以看的出来这两位于舞蹈和音律上,都是有很深的造诣的。 独孤妙音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使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房淑翠笛,白衣,林枫静静的吹着笛,轻风带起衣袂飘飞,而他身前的凌凝更如临凡仙子,两人搭配成一副绝美的画卷,从未想过两人站在一起竟能如此的和谐,如此的完美。 “大哥,依着我看你就这两个人中选一个算了,无论从品貌、才学、出身来看,她们俩都是今晚这些人中数一数二的。.......”,李丽质不停在他耳边说着她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儿,看那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她娶太子妃。 “丽质,这两位,再加上你刚才说的那些,你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是不是母后让你来说的!” 李承乾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李丽质喋喋不休的原因,要是没有长孙给的任务,依着她的性子是不可能去关系这种事儿的,更别说她们都擅长什么,有什么优点,脾气什么样了。 被大哥点破的李丽质非常尴尬,早就和母后说过了,她不善劝人,让自己来有什么用。但既然接下这差事,那就得办好,于是迎着李承乾的目光回道:“大哥年纪不小了,你的婚事关国祚,越早定下来越好,这事都快母后的心病了。......” 李丽质的话说的底气很足,从她的话中李承乾听的出来,这些话,她恐怕早就想说了,只是怕惹得自己不高兴,一直都憋在心里罢了。 “好,好,你说的都对,心意大哥领了,来、来、来,大哥敬你一杯且当赔罪如何!” 哥哥煞有其事的样子,逗乐一本正经的李丽质,笑吟吟的说:“一杯那里够,最起码要三杯。”....... 李承乾兄妹二人的互动,自然逃不过长孙皇后的眼睛,这孩子还是有抵触情绪啊,今晚要是让丽质陪着他,恐怕这小子早就找个借口走了。 “芸儿,看来本宫今儿做的是无用功了,看那混小子的那样,怕是一个都没瞧上啊,哎,这真是愁死本宫了。 过几天就是先太子妃的忌日了,听说乾儿已经下令让人去准备了,哎。”,话毕,无可奈何的长孙端起茶盏进了一口茶,这要是不喝点水,心里这气儿是压不下去的。 “娘娘,先太子妃的事,臣妾在外面也听说了一些,照臣妾看这是好事,说明殿下重情重义的,这样脾气秉性又有那个女子不喜欢呢。” 陆芸出嫁前伺候长孙很多年了,对于自己主子的脾气还是很了解。太子如此专情的缅怀一个故去的人,那将来的太子妃会怎么想呢,这可是关系着他们的一生的事。 再往大一点说,将来太子登基称帝,这帝后不睦可是国家不幸的,这是要出大乱子的,所以陆芸才赶紧开解下一脸愁云的皇后。 “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了,他们李家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情种,你看看其他那些人哪一个像他一样。弄的本宫现在是说不得、也打不得的。” 虽然自己也出身长孙家,故去的那个孩子也是自己的侄女,但是无论如何是不能跟儿子相提并论的,这储妃一日不定,她这心啊,就一天落不倒地上。 “娘娘这是说的那里的话,殿下当然是随了您了,臣妾可是听说了,殿下可是个至孝之人,为了娘娘可是什么事都愿意做的。您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事多磨嘛。” 别的陆芸不知道,京兆韦氏的事她可是听说过的,自汉以来几百年,韦氏什么时候在吃过这么大的亏,而始作俑者正是在下面谈笑风生的年轻人。 所以在勋贵圈里有一句话,宁可去顺天门前上吊,也不要不得罪皇后娘娘。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得罪了皇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毒死全家的人,要不然等着他们的就是无边的恐惧。...... “母后,今日正逢上元佳日,诸府佳丽均以献舞于阶下。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儿臣也愿意献上一舞,为大唐贺,为母后贺。” 哎呦,今儿小丫头兴致很高嘛,竟然要献舞,白日里太阳是西边升起嘛,李承乾一边想着,一边喝着小酒。 “好,丽质,你的孝心,本宫知道了。可这今儿的乐师们已经很累了,有舞怎么能无曲呢?” 长孙皇后的提问并没有难住李丽质,只见她拍了拍双手,就有宫人抬上来一把琴。定眼一看,李承乾的肺子差点没气炸了。 只听那小丫头脆生生的说道:“此琴乃是太子哥哥的心爱之物,名唤春雷,是制琴名家雷氏所做,其声沈以雄,其韵和以冲,不是教坊司那些普通之物可比的。 儿臣小时候,哥哥常用此琴作曲给儿臣听,今日就由哥哥抚琴高歌一曲,岂不美哉。” 还没等李承乾开口说话,长沙公主等宗室的长辈们和勋贵们的命妇一起恭贺皇后,子、女皆为至孝之人,是彩衣娱亲的楷模。听了她们的话,李承乾那里还有拒绝的借口,只能站出来拱手请母后允准。...... 坐在琴前,李承乾可是愁怀了,弹什么好呢,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李丽质则不停的给他使眼神,无奈之下,也只能弹那首他最擅长的了。 稍时,李承乾边着抚琴,唱曰:衣襟上,别好了晚霞,余晖送我牵匹老马正路过,烟村里人家,恰似当年故里正飞花。......向江南折过花,对春风与红蜡,多情总似我,风流爱天下。...... 向江北饮过马对西风与黄沙无情也似我向剑底斩桃花。.......问来人胸襟谁似我将日月山海一并笑纳,只姓名不作答转身向云外寄生涯不必英雄名讳记两个旧事抵酒价....... 而长乐公主也随着兄长的歌声翩翩起舞,真可谓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 听到儿子的歌声后,长孙皇后则是叹了口气:“这座皇宫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牢笼了,罢了,罢了,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即使本宫是他的生母,又能以此强迫他呢,顺其自然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颓废中的希望 崇德坊魏郡王府 自从被长孙皇后打了后,李泰就一直在府中痛并思痛,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除了武略方面,自己明明都要比李承乾更合适当太子,可为什么父皇和母后如此的偏心呢。 看看他当了太子以后都干了些什么,处处针对世家豪门,屡次挑起边衅致使国力损失无可计算,关中百姓家家素缟。打压臣士大夫,提拔那些无礼教的泥腿子,和军中的武将勾勾搭搭的。别说因为他死了多少人了,就算那些恨他的、想杀他的估计他自己也数不清吧。 “殿下今日没有饮酒,看样子是好的开始啊。”,阎立德笑着往里面走着,不过,一向反对李泰酗酒的他,今儿却提了一坛子过来。 “阎老,你今儿这是?”,难道今儿是有什么喜事吗?要不然他怎么一反常态呢,还有门外提着两个食盒慢悠悠往里面的走的杜楚客,从他沉重的步伐上就可以看出来,食盒里面一定装了不少的菜。 不管李泰脸上的狐疑之色和问题,阎立德二人自顾着将酒菜往桌子上摆着,等一切都完成之后,又把李泰拉倒席中。 “殿下,臣这个提前向您道喜的,殿下脱困之日指日可待了。”,话毕,对李泰敬了一下,一饮而尽。 杜楚客这话怎么说的没头没尾的话,被彻底搞糊涂的李泰,也只能把头转向自己的老泰山阎立德能把话说清楚了。 “殿下,上元节后宫夜宴的事儿,您应该听说了吧!” 这谁不知道啊,偏心眼的母后为了能给自己找个合心意的太子妃,特意安排了勋贵家的小姐们献舞,听说到了最后的时候,太子还和丽质来也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尤其是太子的那首不为狭更是被传的邪乎,现在长安城的纨绔子弟和游侠们要是不会唱上两句,都特么不要意思在各自的圈里面混。可这和自己被圈禁有什么关系,而且就算自己出去了,又能去挽回帝、后的心。 “殿下,太子那晚在庆善宫的表现确实赢得不少贵小姐的心,不少国公、郡公的夫人们都盯上了这事,毕竟这关系到一个未来的后位,谁又能不动心?” “难道先生认为太子的婚事敲定了,父皇就会大赦天下吗?这个光,小王可不想沾他的。”,依照李承乾受宠的程度,很难说皇帝会不会他一个小小的订婚就会下旨特赦。 看着李泰噘嘴的样子,阎立德则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殿下,你别急,这事还没完呢。先不说皇后娘娘现在还没有什么表示,太子前几天的一个举动可是那些夫人几乎都得罪了。以至于还连累了长孙无忌,参他的本子,可是一个接着一个往弘殿送呢。” 嗯?这可是新鲜事,太子做了什么能连累到长孙无忌呢,依照这一大一小像狐狸一样的性格,想抓住他们的把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最近没听说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对于阎立德的话,李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随即正了正身子,颇为诚恳的问:“先生可以忘下面说了,看看他们是反了什么致命的错误,以至于能帮到小王!” 能出去谁特么愿意被圈在这里啊,更何况自己一系的那些手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看自己失势后转投他人呢,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都必须尽快的脱困。 呵呵呵.....“殿下,这还要是要感谢那位先太子妃了,要是没有她,殿下恐怕是要等半年之期了。.......” 上元节后,李承乾不仅没有给那些想和东宫结亲的勋贵一个说法,更是大张旗鼓的祭祀先太子妃长孙悦。这样那些勋贵的夫人们大感耻辱,在她们看来,太子这是在抽她们的耳光儿,难道自己千娇百媚的女儿还不如一具枯骨吗? 这不是在骂人吗?勋贵们不敢明着找太子的麻烦,自然就找到了长孙无忌头上,各种弹劾他的奏本呈了上去。更有甚者,在奏本就明参长孙无忌以亡女祸国,以至于储君无心选妃,这是在断送大唐的国祚...... 而阎立德等人也趁着这个机会来了个浑水摸鱼,让找了几个在皇帝那说的上话的外人,弹劾长孙无忌怂恿太子打压其他皇子,这才将李泰、李恪等人胡思乱想,弄出武德殿那样的事。...... “先生,此事算是一件痛快事,太子得罪那些夫人们,看来以后再想从她们家选太子可就难道,这大唐的储君竟然娶不到婆娘,这却是一件人间趣事。” 在李泰心中第一次为卢从壁喝彩,这个居心叵测的婆娘,当初可是把本王害的不潜,可谁能想到她当初做的事竟然让自己如今被动的局势峰回路转的机会呢。 “父皇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这话他能信吗?”,人都是这样,一旦有了一线希望都不愿放弃,李泰虽说总是把自己摆的很高,但对于这一点他还是不能免俗的。 “陛下当然不信。”,看到李泰的胖脸垮了下来,老阎慢悠悠的给小胖子满上一杯,示意他边喝边说:“可陛下不想让人看出来他不信,或者说陛下太过爱惜自己的羽毛,他不想别人说自己的儿子也想和他做一样的事,所以他没有选择。” 阎立德说的没错,皇帝这么多年的作为,无非是在为玄武门的事遮丑,他不希望听到别人说他的儿子也和他一样有着一颗谋逆造反的心。 史官们已经把皇帝的那些丑事,一笔笔的记清楚了,要是在填上李泰这一笔,那乐子可就大了。虽然这几年为建成喊冤的越来越少,可这不代表人们已经将那件事忘了。 老子是谋逆杀兄的暴君,儿子也学者他呢,这就应了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句话,长此以往下去,这是不利于皇帝统治的,李世民又不是傻子,所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先生,即使父皇迫于无奈将小王放出去,可这事毕竟存在过,父皇和母后对小王的成见已深,小王该如何挽回这个局面呢?” 第二百九十四章 结婚是改变命运的事 对于李泰的疑问,阎立德和杜楚客相视大笑,这才是他们今天来的真正目的,如果李泰还想在有生之年住进东宫,那这件事就得抓紧办了。 一旦此事有了长足的进展,最起码现在支持李承乾的宗室会转身站到李泰这来,他们将和那些大儒们一起成为攻击东宫的急先锋。 “殿下,你当太子只给你带来这么一个好处吗?”,阎立德笑着抚了抚胡须。 看着老泰山无比自信的脸,李泰赶紧举起酒杯,轻轻和他碰了一下,恭声问:“请先生指点迷津!” 现在的李泰在阎立德看来又会往日的虚怀若谷、容人纳谏的样子,比起东宫那位暴力嗜杀的家伙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于是言道:“从娘娘今年的态度上,不难知道陛下和她在子嗣传承的问题的已经把目光投到你们这一代的身上。 尤其是陛下,陛下春秋正盛,立志要做千古名君,让贞观之名传扬于后世的,所以他在皇位的传承上势必会考虑到下一代的身上。” “可从太子现在的状况来看,一没有正妃,二没什么姬妾,东宫在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让帝后高兴的喜事传出的。 如果殿下能抓住这个机会,早早的完婚,早早的诞育子嗣,那不仅能重拾帝、后之心,更是在这方面对东宫形成压到性的优势。” “依照陛下的脾气,你说他在会不会因为太子无后,或者说魏王之子,既长且贤而动了易储之心呢?” 听完了阎立德的话,李泰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他这老泰山说的没错,皇帝春秋正盛,这天下恐怕还得再坐上几十年,自己和太子要分个胜负恐怕还得要等到那个时候。 李泰十分清楚自己在武略和军队的影响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太子的,更不要在短时间内想把他的势力彻底打垮了,所以正如阎立德所说的那样,还不如从长计议,在别的方面想想办法。 而且照着现在形势,自己要想重新赢得父皇和母后的欢心,那大婚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办法,虽然自己有一些姬妾,可那都是些上不来台面的东西,即使生下王子,皇帝也未必会欢喜。 阎家小姐可就另当别论了,如果她能为自己誕育王子,那可就是长子嫡孙,尤其还排在太子的前面,最起码在下一代,自己赢了太子一步。 大唐以武立国,可这仗早晚是要打完的,不管太子多么喜欢战争,他都没法让这个国家一直打下去。而且皇帝和那些大臣们也不会因次一再的纵容他,让前汉的衰败在眼下重演。 那么,国家划过治就是迟早的事,李泰非常自信,在治方面自己可以甩李承乾几条街,将来在培养一个出色的儿子,如此一来,父皇还会留着这个人人都厌恶,恨不得食肉寝皮的太子吗? 一想到这,李泰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一边给阎立德倒酒,一边说道:“先生之言,甚为有理。小王不与那厮争一时长短,要做好长期的算是,只要将来简在帝心的是小王,即使他兵权在重又能如何呢。” “可太子的毕竟是长子,他都没有成婚,小王要如何绕过他呢?”,李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想法再好也没用,虽说大唐没有明规定不能先于长兄成婚,但是一直以来无论是皇室还是普通百姓之家,一直都是遵从由长至幼的的俗规。 李泰不是李承乾,他可没有李承乾那种挑战世俗的勇气,尤其是自己这次还得罪了帝、后,这可真是棘手的问题。 就在这时,在一旁一直都为说话的杜楚客嘿嘿的笑了起来,随即言道:“殿下勿扰,这点,阎侍郎和臣已经帮您料理妥了,想来,那位老人家现在已经在承庆殿觐见皇帝呢!” “谁啊?”,靠,这谁啊,面子这么大,自己可不比从前,用老百姓的话那就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谁在这个时候能为自己出头呢。 “襄邑王、李神符,殿下,你是知道的淮安王和他这一支儿子有十几个,可女儿只有臣的妻子怀德县主一人,所以就特别受宠。这次为了把这事办成,臣让她去拜托其叔父,相信过几天殿下就可以听到喜讯了。” 杜楚客这话让李泰的心彻底的放到肚子了,没错,皇帝欠他们这一支的人情,现在李神通死了,那就只有报他弟弟身上了。李神符辈分高,功劳大,有他在皇帝那说话胜过别人说上千句。 “如此说来,那今天真是个可喜可贺的日子了!,那还等什么了,泰今天就借花献佛,谢过二位了。”,话毕,举起手中的酒杯和他们碰到了一起。...... 承庆殿,皇帝怎么没想到李神符求见自己竟然是为了这事,好事是好事,但这也太不和规矩了,再说了,李泰就是再不肖也是自己的儿子,犯得着跟你说嘛。 “王叔,这承乾还没有成婚,要是让小儿子先成了,是不是太不成体统了?再说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看着皇帝皱着没有,李神符不动神色的往前动了几步,悄声说道:“青雀和阎家小姐早就情根深重,又是陛下亲自给赐婚的,早一点成婚也是人之常情。没准明年,您就可以有个大胖孙子抱呢。 再者,老臣听说太子殿下在监国时说过,天变不足惧、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此一说老臣以为甚为切重实际。这世上那有一成不变的事,凡事还得灵活一些嘛。 青雀身上是有不对的地方,这都是因为他没有成家的缘故,要是他娶了正妃,那有了人管,会不会就让您省心了呢。” 李世民没有立即回话,不过李神符的话确实让他有些意动,李泰这小子是越大越不省心了,虽然承乾现在很克制,但谁能保证这小胖子将来不会惹下大的祸事,让玄武门的那一幕重演呢。要是这小子成了婚,知道了持家的不易,那会不会就懂事了呢。 “好吧,王叔,你的话朕听进去了,不过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朕要和皇后商量一下,毕竟皇后是他的生母,很多事还要让她去操持,不和她打个招呼是说不过去的。” 皇帝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长孙让那小子气的不轻,现在既要把他放出来,还要皇后去操持他的婚礼,不说通那可是不行的。 “是,陛下说的极是,娘娘不仅是国母,更是青雀的亲娘,这儿子成婚不和娘娘商量一下,那才是真的坏了体统呢。”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两个死脑筋的老头儿 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李承乾自问是什么样儿的官都见过了,有人投机钻营,有人胆小怕事,有人贪婪成性,也有人清正耿直。可要是说看书,查阅典籍能把自己给看过去的,这还是头回遇见。 看着孔颖达和于志宁二人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李承乾颇为无奈的问道:“二位老师,你们这是闹那样啊?孤可是问过了,你们这几天都没出过这间屋子,是什么书这么吸引人啊?” 废寝忘食已经不足以相容二人痴狂了,别说李承乾想不明白,就算是站在一旁的长孙无忌也搞不懂这两位老兄到底是为了什么。 整理了下杂乱的袍子后,孔颖达挺了挺干瘪的胸口:“殿下,贞观四年的时候,陛下下旨命老臣和仲谧修著五经正义将来好运用于科举。可随着编著的时间越长,这问题也就越多起来......” 孔老头说的五经是指五部儒家经典著作,即诗诗经、书尚书、书经、礼礼记、易周易、春秋。汉武帝时,朝廷正式将这五部书宣布为经典,一直都是走上仕途必通之书。 现存的各经大多依据自古而来,特别是两汉魏晋南北朝至隋的多家注释整理删定而成,“事必以仲尼为宗”,试图“去其华而取其实,欲使信而有征。” 国家长期分裂,经学也逐渐形成了南学、北学之争。儒家经典散佚,理乖错,再加上儒学内部宗派林立,各承师说,互诘不休,经学研究出现一派混乱局面。 大唐开国之后,为了士子们的思想,巩固朝廷的统治,消灭宗派之间的倾轧,所以整顿混乱的经学,由朝廷出面撰修、颁布统一经义的经书,就成了一刻不容缓的事。 于是皇帝下令召集孔颖达等著名的儒士共同撰修五经正义,因国子祭酒孔颖达年辈在先,名位独重,故由他负责此事。皇帝还曾当着众臣夸赞孔颖达:卿皆博综古今,义理该洽,考前儒之异说,符圣人之幽旨,实为不朽。 这不是个简单的活儿,各家都有各家的说法,既要消除他们之间成见,把他们联合起来,还要锱铢必较般的去考证各家所持经典中的每一个子,每一句话,再找出无数的旁证后才能敲定下来。 其工作量不可谓不大,这也难怪这两位熬成这样。尤其是最近江南送上来的东晋时期的书籍,有很多字和人们熟知不一样,如此一来,经典意思都不一样了。 不仅如此,这些字的读音更是生涩难懂,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人尚且弄不明白,更不要说让那些懵懂的学子去学了。 有道是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语,就算是关中,同一个州,不用的县,这乡音多少都是有些差距的,更不要说遥远的江南的。 至于说那些字就更不用说了,很多学派的大家都随性的去书写一些东西,不是少一批撇,就是少一捺。他们的这些手书传给弟子们后,他们也都跟着模仿,搞到最后到底那个正确,谁也搞不清楚了。 “老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先编撰一本工具书啊?”,有本字典不就行了,光靠查验和碰脑门有什么用,就算想破脑子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啊。 工具书?什么鬼,难道是墨家的典籍吗?只要能把咱们把事整明白了,管他谁家的呢,好用就行啊。 孔颖达急忙往前跑了两步,不顾礼仪的抓着李承乾的袖子说道:“殿下,那呢?那工具书那呢?” 这么近的距离,老孔这好几天都没有漱口的口气让李承乾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所以走到桌子前,拿起一本论语说道:“老师,此书非彼书也,为什么就不能把所有的字同意写到一起呢,这个你们没有想过吗?” 看着孔颖达和于志宁摇着脑袋,一脸懵逼的样子,李承乾接着说:“就拿陈这个字来说,我们将它的偏旁部首拿出来,将所有和它拥有一样偏旁部首的字编辑到一起,以此类推,所有单个的字都照此处理,在每个字页面上都标注好。 这样一来,你们只要负责把书考证好了就可以了,学子们有什么不认识的字都可以通过这个工具书解决,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李承乾的这个办法让两位老夫子顿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是啊,如果有了一个这样的工具书,学子们学起来也就跟加方面和快捷。 “可是殿下,这要如何让那些学子知道怎么去读那些字,各地方都有不同的方言,要是让他们一个个去教,那可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长孙无忌的这个意见提的好,立刻就得到孔、于两位老学究的赞成。他俩教了一辈子书的,二人非常清楚知道,历来教学之难就是在学生如何去记住那些,对他们来说无比生僻的字。如果有了这么一本书,能够让他们快速弄懂怎么去读,那自然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舅舅,孤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们如果......”,随后李承乾在纸上将拼音写了出来,仔细给三人讲解了在工具书中应该如何来运用这些拼音,听得三个是吱吱称奇啊。 “殿下,你可真是大才啊,如此一来,在咱们大唐识字认字就不再是难事了。这读书人多了,自然人人知礼而向善,国家自然也就长治久安了。你的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于志宁毫不吝啬的向李承乾竖起了大拇指,在他眼中,弄出这么一本书来,要比李承乾在外面打的那些胜仗强多了,这才是一个储君应该干的事嘛。 “可是据老臣所知,你们国子监修五经正义的经费是有限的,要想增加这么一项工具书,那可是这钱可就捉襟见肘了。而且户部现在的钱比较紧张,要想让他追加款项那基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长孙的话比较实际,孔颖达二人也知道想让户部出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可这么好的书要是不编出来,那可就太可惜了。 就在三人苦死无果的时候,李承乾唰唰的在纸上写下了“贞观字典”四个打字,随即言道:“孤认为将这四个字交给父皇,他一定愿意从内府中拿出些钱财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催婚进行时 曹孟德的述志令中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这话放在大唐正好相反,李渊终于在制造诸侯王的路上病倒了。老头子年纪大了,这各种老年病都有,现在又夜夜征伐,今天这个半身不随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承乾敢打赌,跪在下面瑟瑟发抖的御医们这辈子恐怕都没听过这么多杀字,打今儿以后恐怕都得落下病根了。在李承乾看来皇帝耍的这一手未必是出于孝心,无非就是借此消弭他上次尴尬的事罢了。 太医院这个地方从来都是个四处漏风的茅草屋,什么事儿能在他们那藏住啊,朝中的很多大臣为了打听皇帝喜好和内廷的事,都是肯花重金去听他们说一些事的。 就说下面那个领头的权顺吧,这老混蛋总是卖一些内廷的八卦消息儿给那些想投机取巧的人,今天宣他这个副的来,那就是想借着他的大嘴巴把事情说出去。 还有那些哭天抹泪的嫔妃们,皇帝主观的认为他们祸主,所以说她们的哭声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为自己的性命担忧,二嘛就是为了她们那些败家儿子了。...... “父皇,皇祖父的事儿,您还是要看开些,这人老了,身体有些小毛病也是正常的。”,皇帝想走走,李承乾也只能陪着,父子俩一边往承庆殿走,一边说着闲话。 “好了,承乾,这个道理朕还能不知道嘛,朕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谈谈你的事儿。” 从皇帝严肃的表情上,李承乾知道皇帝一定认为长孙冲是自己指使的。不过,他想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对于长孙冲大闹御史台的事,李承乾是抱着纵容的态度的。 长孙无忌被人弹劾习惯早就具备了免疫力,可长孙冲少年意气,他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妹妹死了以后,还让那些御史弹来弹去的。太子是那种能被控制的人吗?凭什么说太子不着急选妃就是妹妹和长孙家的蛊惑呢。 所以憋着一肚子气的长孙冲就在御史台门前打了新晋的御史王易,谁让这个家伙将妹妹比作褒姒了。作为言官们的头头儿,魏征当然不会放任不管,一本就奏到皇帝呢。其结果呢,长孙冲那身紫袍没有穿住,直接降到正五品的太中大夫。 “父皇也信那些言官说的话吗?” 儿子的话,让李世民噗嗤一笑,当年在洛阳的时候,这个兔崽子也是这个口气。于是摆了摆手说:“如果真要信了他们的话,就不会用长孙冲去堵魏征的嘴了。只不过,承乾,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有些人适当的怀念下就好了,这日子,该过还得过。 你母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朕知道这已经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了。你和其他的皇子不一样,将来是要继承大唐基业的,所以子嗣传承事关国祚,所以这妃还是要选的。 你母后不愿做这个恶人,那就只有朕来做了,她们的谍谱,朕已经为你挑选过了,你回东宫后可以好好看看。 李承乾不是政治白痴,他当然知道太子正妃的人选不仅关系家事,更是关系到国事。能和他打招呼,并给自己划好了范围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要不然的一道圣旨下来自己还不是得好好接着。 “诺,儿臣一定仔细斟酌,请父皇放心。”,话毕,恭恭敬敬的给皇帝行了一礼。 “好,那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承乾,国务朝事上不输旁人,在这方面,朕也希望你也是胜利者。”,皇帝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以示鼓励。...... 东宫书房 摆在李承乾面前谍谱分两类共六份,一拨是关陇集团的独孤家、于家、赵家,另一波是梁国公府、夔国公府、莒国公府。这六家可谓是平分秋色,各有千秋啊,皇帝给的这个选择权很烫手,他想看看李承乾这个太子在面对自己软肋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这可真是个艰难的选择,这桩婚事已经和个人感情没什么关系了,它已经完全的变成了一场政治博弈。思来想去后,李承乾命恒连请来张玄素和刘树义二人,他需要有人给他提供一些可行性的建议。 稍时,简单的说了一下后,李承乾无奈的摊开双手:“两位,青雀这次下了一步好棋,陛下已经亲自过问了,并点明了期限。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你们手中的谍谱,孤可以随意选择。今儿叫二位来,就是让你们帮孤剖析下,到底该选那家?” 张玄素二人都是东宫的老臣了,当然知道李承乾并不想在这个时候选妃。更为主要的是,皇帝给的这几家看似都很不错,但这其中也是暗含许多的风险的,似乎找不到一家四平八稳的人家。 “殿下,臣手中这三份都是关陇世家的,这三家共同的特点都是在朝廷中枢没什么重臣,其主要势力都盘踞在地方各州,虽然经过朝代的更迭,但是他们的势力依然非常可观。 殿下去年在山东的时候就应该已经领教了他们的实力,独孤家三位堂兄弟竟然可以那么短的时间,筹措了那么多的物资,由此可见其强大的实力。 如果非要在这三家中选择,除了独孤家外,不做其他考虑。理由嘛,独孤家一门三后,她们家的贵女如果嫁入天家,在朝臣们的眼中可谓是宜家宜国。” 张玄素作为太子的老师,自然是第一个说话,而且张老夫子说的非常有理,这三位皇后都是亲姐妹,分别是北周明敬皇后,隋献皇后,最后就是李承乾的曾祖母元贞皇后。 可以说这三个女人,在北周和前隋时期都是搅弄风云的人物,而独孤家族也正是因为有她们才在紊乱的朝局中屹立不倒。 要不然同样战功的于家、赵家怎么会没有她们家那样的影响力呢?其他家族和独孤家相比就好比是驴拉磨盘,光特么知道干活了,而独孤家才是那个真正会哭的孩子。 第二百九十七章 花落独孤家 刘树义却不敢像老夫子这么随意,看到太子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事,随即正了正身子,沉声说:“剩余这三家都是功臣,由其是刘、唐两家,是我大唐开国的元戎之臣,房玄龄又随陛下患难与共多年,这三人都和陛下私教甚好,所以这份名单也不算什么意外。......” 唐俭是北齐尚书左仆射唐邕之孙,隋朝戎州刺史唐鉴之子,父亲唐鉴与李渊交好。唐俭爽直豪迈,不循规矩,但侍奉亲人以孝闻名。他见隋朝政局渐乱,便暗地劝说李世民建立大计。 李渊曾招访过他,唐俭说:“您长相有日角龙廷,姓氏又合乎图谶,久系天下人望。如果外招豪杰,北连戎狄,右收燕、赵,渡河南下,占据秦、雍之地,这就是与商汤、周武一样的大业了。” 李世民击破刘武周后,唐俭拜为礼部尚书,授天策上将府长史,封莒国公,特赐免死罪一次。他在大臣中的地位特殊,是为数不多的敢难皇帝和李渊开玩笑的大臣。 至于刘弘基,那李承乾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这几年老刘帮他办了不少的事,老刘在顺天门拳打魏征的时候还是他帮忙在皇帝那求的情的。双方出了公务以外,逢年过节的时候,李承乾也会送一些东西到府上,毕竟是老前辈,这份尊重是不能少的。 最后一个,也是最难办的是房玄龄,从贞观元年自己入主东宫开始,老房对自己一直都颇为照顾,在方方面面都维护着自己这个太子,房家的两位公子也在六率供职。要是将来出现了什么不可预测的事,那可就伤了大家多年的情份了。 “但从实力上说,刘弘基掌握着长安的城防,唐俭掌握着天下官吏的升迁,而房玄龄则是门生众多,这三家可谓是不分伯仲。如果非要选择的话,臣以为剔除夔国公府为宜,东宫在军方的势力庞大,刘弘基能帮到殿下地方并不多。......” 张、刘二位帮他砍掉一半,这算是为李承乾解决不少的麻烦,现在桌子上摆的就只有独孤家、房家、唐家三本谍谱。不要以为这是很好做的选择题,最近起码李承乾一时还下不了决心,随即对二人挥了挥手,示意自己需要好好想想。 张玄素从来没有见到李承乾决事如此的犹豫过,这可和他一贯的风格不符。就在老夫子行至房门的时候,转身对正在沉思得到太子说:“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不在乎你选的是哪家,他在乎的是你有没有一颗君王一样的心,想想当年武德皇帝是怎么搬到大安宫的吧。”,话毕,对李承乾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听到老师这么说,李承乾瞬间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皇帝之所以给自己这么多谍谱就是要告诉自己,后宫的女人不仅能为帝王诞育子嗣,还能成为帝王政治上的助力。 要想做一个人人都拥护的帝王,那就得学会在这种事上妥协。官儿当到老房他们这个程度,各各都是老狐狸,别看他们平时在朝上忠君报国的口号喊的挺响亮,但私底下谁不是老命和家族摆在第一位。 要是没有这次姻亲关系,人家凭什么下死力气保你呢。君臣大义,别开玩笑了,如果真这么想了,那不是自己太天真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想到这里,李承乾不由的在心中自嘲一下,到底是帝王家,什么都不点明了说,即使皇帝和自己的关系已经足够亲密了,但皇帝对于他的考验却随时会接踵而至。 既然明白皇帝的意思,那就直接把这三个都圈了,给皇帝陛下打个对对胡,反正他也不是真心让自己做决定的。 再说,按照国家的典制,东宫的嫔妃是由太子妃一人、良娣二人、良媛六人、承徽十人、昭训十六人、奉仪二十四人组成的庞大后宫体系,所以李承乾有的是位置来安排她们。...... 当晚,丽政殿,当甘郧捧着奏本说太子遴选三人,请皇帝下旨最后圈定的时候,李世民不由的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什么叫识时务,李承乾才叫识时务。原本以为这混小子还得磨蹭两天,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通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观音婢,看到没有,有些事,不逼是不行的,这可是他自己上本,这下你满意了吧。”,话毕,接过甘郧手中的东西就看了起来。 “陛下说的是,快看看这孩子选的是那三家?”,作为慈母,长孙是不赞成逼迫李承乾的,可为了皇家的体面,她也不得不同意的了皇帝的做法。 “观音婢,你说独孤家如何呢?”,话毕,皇帝将独孤家的谍谱单独的交给了长孙皇后,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对于皇帝的选择,长孙皇后很惊异,在她的认知中,皇帝肯定更在意房、唐两家,毕竟她们父亲都是朝廷重臣,是皇帝所倚重的亲信。而且对于李承乾这个太子将来的发展也十分有利,可皇帝为什么选择她的,这让长孙有些糊涂了。 “上元节的时候,臣妾见过这孩子,无论是在身段、样貌、还是性子上,都可是说是上上之选,陛下想点她吗?” 看着妻子没有想明白,李世民不由的笑了笑,随即耐心的解释道:“这六个人在朕看来,只有独孤家是合适的选择,其他五家人都是子嗣昌盛之家,而且在朝为官者多矣,不管选了哪一个,将来都规避不了外戚之祸。 而独孤家恰恰相反,有了独孤怀恩那事,他们已经彻底走向衰败了,所以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尽心的侍奉承乾,要不然,呵呵.....” 李世民没有往下说,只是嘿嘿的笑着,可长孙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如果独孤家不能紧紧的抓住李承乾,那用不了三代,这个曾经左右天下局势的家族怕是就会彻底泯然众人。这个责任,不管是独孤家那位老祖或者独孤开远都是承担不起的。 三天后,皇帝的圣旨就传到洛阳考城县公的府上,诏曰:““王者建邦,设内辅之职;圣人作则,崇阴教之道。式清四海,以正二仪。 检校右武候大将军、右卫将军、上开府、考城县开国公、独孤开远长子之女、独孤氏,门袭钟鼎,训彰礼则,器识柔顺,质性幽闲,着即册立为太子正妃......” 第二百九十八章 李承乾的成年礼物 贞观七年,二月十四,太庙 今儿是太子行成年之礼的日子,礼部的堂官们也在李道宗的指挥下忙的团团转,好不容易才将在场的宗室、勋贵、大臣们组织好。没办法,毕竟这是大唐开国以来第一次举行储君的冠礼之典,皇帝又处处要求以古礼待之,不慎重一点不行啊。 就像礼记中所言: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 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而后礼义立。故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后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故曰:冠者,礼之始也,是故古者圣王重冠。 至于这个好日子,自然是那个趾高气昂的牛鼻子李淳风的所选,按照周礼,冠礼在宗庙内举行,日期为二月,冠前十天内,受冠者要先卜筮吉日,十日内无吉日,则筮选下一旬的吉日,然后将吉日告知亲友。 其实皇帝原本是不怎么在意冠礼的,要不然,李泰和李恪二人也不会早早的就把字赐下去了,因为他们的冠礼,皇帝压根就没打算大操大办过。 但李承乾这次冠礼则大大的不同,在他前面无论是建成还是皇帝都是在成年之后才入主的东宫。所以李承乾的这次冠礼不仅对他有着重要的意义,更重要的一点是皇帝为了向天下人昭示,皇位的继承是要遵循法度的,他是个“遵守律法”的皇帝。 当然了,他的这种作法在有些人眼中就显得有些做作了,谁不知道他是最不守规矩的人,他这完全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就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别的人不说,最起码魏征是这么看的,没看那老头儿的嘴都要撅上天了嘛,在他看来整这些虚头巴脑有什么用,还花这么多钱,干点实事不好嘛。 今日主持冠礼的大宾是高士濂,看到李承乾给祖宗行完大礼之后,就捧着盛放三冠的盘子走了过来。主持冠礼的大宾为受冠者分三次加冠。三冠分别为缁布冠、加皮弁、加爵弁。三次加冠,一次比一次高级,一次比一次华丽。 当皇帝将缁布冠戴到李承乾头上时,只听高士濂在旁边唱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随后,皇帝则又将加皮弁于太子,这第二次的祝令为:“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俱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待老高头的祝词唱完,皇帝笑吟吟的对李承乾说:“今日吾儿业已成年,赐尔高明为表字,望尔兴国兴邦,不负社稷。” “谨遵圣命,不敢有违。”,话毕,又对皇帝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这最后一个头磕下去后,李承乾终于又一次的成为了成年人,至此他来到大唐已经整整七个年头了。...... 太子冠礼这么大的事儿,送礼的自然是少不了的,有的送些字画,有的送些金银饰品,有的送些美玉。东西这么多,恒连和张思政这样的粗人是搞不来的,所以李承乾不得不让内直郎张振、张宏二人来帮忙记录,然后好一一回礼,占便宜的他是从来都不屑于做的。 不过,在这些礼单中,最后寒颤的却是银青光禄大夫杜构送来,这家伙竟然只送了了一匹“新布”,还在帖子上著名了给太子做新衣用。 特么的,玩呢,太子爷是什么人,还缺做衣服的布料吗?当咱们家殿下是那些置办不起新衣破落户吗?怀着满腔怒火的张振,在东宫的府库中小山中终于找到了那位抠搜杜大少送来布料。 这是用什么做的啊?表面耸立着平整的绒毛,摸起来平平滑滑的,而且扯起来十分的坚牢。张振不是那种何不食肉糜的纨绔子弟,之所以能留在李承乾身边这么多年,不是因为他老子张玄素,是因为他是个求实务真的办差态度。 这种不知名布料一看就是挡风御寒的好东西,如果在严冷的冬季让百姓们都穿上这种布料的衣服,那得少死多少人啊。一想到这,刚才还一肚子怒火的张振瞬间就平息了下来,和管库的小吏打了个招呼,捧着装布的盒子就向李承乾的书房走去。...... “臣、内直狼张振见过太子殿下。”,张振虽然是东宫的近臣,但这家伙在礼数方面对自己的要求是很严格的,不管在任何场合,只要见到李承乾,那这君臣大礼势必做的规规矩矩的。 虽然李承乾为此说过他很多次,可这家伙依然如此行事。时间长了,李承乾也懒得和他再说了,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他老子身上那种洒脱之气。 “鹏程,这么晚了见孤有何事啊?”,李承乾放下手中的本子,笑着问道。 “回殿下,臣等今日在盘点王公勋贵们送来的礼物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是军工区的杜大夫送来,臣觉得此物要比那些金银之类的腌臜之物更为弥足珍贵,所以特意送来给殿下过目。”,话毕,就将盒子放在在下面的桌子上打开。 “哦,杜辅民又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了,竟然还能入了你张鹏程的眼睛,孤倒是要好好看看。”,被勾起兴趣的李承乾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原本认为杜构送来的不过是什么新器物的模型,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批淡黄色的布料。用手摸了摸后,再次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李承乾的嘴角不由的上扬。毛呢料,特么的,杜辅民真是给老子争气啊。 看到太子脸上的笑意,一旁的张振不由进言道:“殿下,这种布料一看就是御寒的好物件,要是能推广到民间,那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啊。” “你说的没错,孤不仅让这种布料成为大唐子民的御寒之物,更是要和那些人好好的下一盘好棋。”,李承乾面向西北喃喃的说着。 第二百九十九章 学子的屁股和温彦博的牙 马上要临近科举的日子了,李承乾压下得到毛呢料的兴奋,不得不到礼部南院贡院作最后的检查。 往年这样的事儿都是由小胖子李泰负责的,可今年皇帝却下旨由太子负责,这也让一直利用科举招揽人才的小胖子断了一条臂膀。 因为今年朝廷要举行太子的加冠大礼,所以科考的日子的往后稍时的延时一段时间,这也给工部营造司给更多的时间来修缮贡院。 李世民对科举的重视要更胜于前隋,不仅每年让皇子负责协调各部,还挑选了得力臣大儒作为主考。 今年的主考是礼部侍郎温彦博,副主考是褚遂良和温彦将,这三个人都是经世致用的大才,这届的科考有了他们的主理,势必会为朝廷遴选出更多的人才。所以对皇帝这次选人的眼光,李承乾还是抱着赞赏的态度的。...... “虞国公,科举制是朝廷汲取人才的源泉,来前,陛下特意嘱咐孤,不仅要把贡院修缮的好,更是要关心士子们的在京的生活,尤其是寒门考生,聚贤馆一定要经营好了,全力保障士子们的吃穿用度,不要让他们背着包袱上考场。” 无论朝代如何更迭,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两极分化的,穷人愈穷,富人愈富,读书对那些穷人来说是件十分奢侈的事。 为了鼓励寒门考生的积极性,皇帝特意从内府出资建立了聚贤馆,算是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也算是扶了一把踉踉跄跄的寒门考生。 可时间是能改变一切的,再严的制度也会漏洞,李承乾相信礼部官员们在打理这些柴米油盐的时候肯定是不那么上心。 别人干的都是轰轰烈烈的大事,而他们顶着礼部的名头,却干着客栈的勾当,这要是还不让打盹,那还让不让人活了,所以李承乾也只是好言提醒,并没有直接去查阅。 “殿下放心,老臣的门生中也有不少的寒门学子,知道他们求学的不易之处,所以特意命舍弟大有,每三日一巡查,断是不会委屈了他们的。”,温彦博一边把李承乾一行人往里面引,一边回着话。 “好,如此孤就放心了,今年的考生的要比往年多出许多,你们的压力也比往年要大出许多,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提出了,孤马上给你解决。” 看到太子如此的重视科考,温彦博十分高兴,一直以来朝中官员都说太子重武轻,怠慢儒生,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嘛。 于是笑着回道:“既然殿下如此说了,那老臣也就直言不讳了。殿下,您是知道的,不少学子都承袭了魏晋遗风,平日和至交同窗饮酒畅谈诗词歌赋也是常有的事。 特别是现在,全国的顶尖的学子们都汇聚在长安,以酒助兴,以词会友也就成了常态。可长安城是要严格的宵禁制度的,近一段时间,老臣不知道跑了不少趟京兆尹和左右武侯军去保那些犯了夜的学子。 老臣跑几趟倒没什么,可这些犯了夜的学子经过了那几十鞭子的抽打,没有十天半个月是起不来床的。您能不能和鄂国公他们协调一下,这顿打能不能先记下,先让学子把试考完了再说。” 温彦博提的这事很有意思,别看这些弱书生们酒量不怎么样,但这酒胆不错,即使明知道犯夜也是要和好友们喝上几壶的,顺便在做上几首即兴的诗词,在他们眼中如此这般才不负逍遥二字。 可他们的这些酸词在字都认不全的尉迟敬德和刘弘基眼中就是一堆狗屎,在他们那,不管你是什么出身,不管你是干什么的,犯了夜就得揍,好让这些家伙涨涨记性,知道下什么是王法。 “这样,虞国公,孤记得聚贤馆附近有几家酒楼,告诉那些学子夜里要是犯了酒瘾可以到那里去解决。孤回头跟鄂国公他们说说,宵禁之后派兵封锁那几条街道,只要他们不出来,就不算犯夜。但你也要派人约束好那些学子,不要惹事,不然的话,从重处置。” 长安现有的宵禁制度非常好,不管官民一体节制,是保证这座城市正常运行的基本保证,别说是李承乾,就算是皇帝也不会轻易的变更这种制度。 再说一味的迁就那些学子,不仅会让他授人口实,更是滋长了他们身上的酸腐之气,这些人可以用,但不能惯着,李承乾可不希望明朝的东林党人在大唐出现。 温彦博也知道太子已经做到了最大限度的照顾,这些学子们终于不用再为自己的屁股担心了。而对他个人来说,再也不用去看尉迟敬德和刘弘基那两个老人渣的脸色了。 “老臣替那些学子谢过殿下的恩典了。”话毕,又将李承乾引导考场实地看看,老温为人风趣,听他说话让人不知疲倦。 南院的贡院是大唐目前最大的考场,此贡院内沿中路主要有明远楼、公堂、聚奎阁和会经堂等建筑。 东西两旁则分布着九千多间被称之为“号棚”的低矮考棚。在贡院的四角还建有了望楼。更为有趣的是贡院四周种满了荆棘,所以就有了“锁棘贡试”的说法。 看了一圈后,心满意足的李承乾,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身边的温彦博说:“孤记得王珪曾说过,敷奏详明,出纳惟允,臣不如温彦博。如今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有卿为国操持抡才大典,父皇和孤都是放心的。” 谁不知道太子对于朝中的官员从来都是不轻易评价的,这不仅是因为身份的问题,更为重要的是太子的眼光奇高,能让他一赞,这可是给了温彦博天大的面子。 老头子也是抚着胡子回道:“殿下谬赞了,能为朝廷主持一场春闱是老臣的福气,您知道老臣这年纪大了,不知什么时候,啊。”,还没等话说完,老头子一头就栽了下去。 等李承乾回头的时候,只看到老头子因为踩踏了石板被扳倒,直接就饿跌破了面皮,捎带脚还有那两颗伴随他一生的门牙。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虞国公扶起来,送到太医院去。”,听到太子的大喝之后,被惊呆的众人才才缓过神来,慌慌张张的把老头子送了出去。 第三百章 天子脚下的豆腐渣工程 本来是件挺高兴的事,可随着温彦博的门牙搬家,李承乾的兴致一下也就没了。说粗俗一点,这就好比去平康坊看舞姬,在楼上看她们在下面跳的那叫一个美,勾的人心中欲火丛生。 可当把人叫到面前,让她们摘下面纱的时候,瞬间就有歇菜了。这欲火也变成了怒火,这也是为什么每天晚上都有纨绔到京兆尹报道的原因。 对于李承乾这半个天子而言,天下士子就是美人,今天温彦博这一摔,不仅跌破了他自己的面皮,也让李承乾在“天下美人”面前丢尽了颜面,这怎么能不让李承乾生气呢。 看着太子黑的像锅盔一样的脸,长孙无忌则上前一步,进言说:“殿下,工部的主要精力现在都放在营造大明宫上,上下官吏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有些小小的纰漏也属可谅之举。臣即刻命人通知张亮,让他抓紧排查一遍,断不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李承乾当然知道长孙无忌是再替自己圆面子,这科考的各项事宜都归他管,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面上无光的只能是他。 工部尚书张亮,那老小子是李泰的人,当然对东宫的差事就不怎么上心。再说就眼下情况来说,大明宫是皇帝心头的大事,张亮自然会把主要的人力、物力放在那里,去拍皇帝的马屁,所以李承乾这个太子也只能靠边站了。 长孙无忌的另一层意思就是给外甥提个醒儿,谁不知道那小子做人没有底线,又极会演戏,要是让他在皇帝那咬上一口,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舅舅,朝廷花费了这么多的国帑,难道得的就是这样豆腐一样的东西吗?那是不是说朝廷的求贤之心就像这些东西一样呢?”,话间,李承乾又狠狠的踩了几脚那块破石板周围,不用多说,结果也是一样的。 “传工部那三个头头儿和营造司主事过来,孤就在这等着他们,让他们四个好好看看,这个差,他们工部办的怎么样。” 看到李承乾在摸鼻子,长孙无忌的心里不由的叫了声不好,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皇帝和李承乾都有个毛病,那就是盛怒的时候都会摸下鼻子,看来今天这事是善了不得了。..... 稍时,工部尚书张亮,左侍郎阎立德、右侍郎姜行本、营造司主事裴谅都低头看着塌陷的石板,噎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尚书张亮,时不时的瞪裴谅一眼,要不是太子在这,他非得上去好好教育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不可。 是,老子让你差不多得了,可也没让你偷工减料啊,这特么是贡院啊,国家取士之所,这不是明着在太子这给老子上眼药呢嘛。你特么给老子等着,等过了一关,看老子怎么回去怎么收拾你。 “郧国公,你们三个都是朝廷的重臣,今儿到这罚站,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啊!!”,李承乾一边踱着步,一边阴着脸说。 这特么不废话吗?要不是理亏,怕你拿这说事,老子这堂堂三品大员能跟灰孙子似的嘛。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张亮仍舔着笑说:“殿下,这都是臣驭下不严的过失,臣回去后立刻整顿,并派相应的人员来修缮贡院,您看?” “驭下不严?郧国公,话说的太轻巧了吧,那你看看这些呢。”,话毕,挥了挥手,东宫的侍卫们将几根涮着新漆的柱子和门窗抬了上来。 随后,李承乾指着木头柱子上砍痕给三人看:“你们都是营造方面的大家,不用孤细说,你们也知道这几根烂木头代表着什么吧!陛下有旨,贡院用料比照行宫用料,难道这就是皇室用料吗?” 当这些东西抬上来的时候,张亮三人的脸色都突然大变,都咬牙切齿的看着瘫坐在地上裴谅。原本可以说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算是牵强一点,在太子这也能对付过去。 可现在这问题的性质就变了,已经由失职变成贪渎了,而且他们三个作为工部坐堂,也成为最显眼的嫌疑人。 “你们三位不用紧张,孤查过了,今年修缮费用不过区区七千贯,孤相信这点小钱还是买不动你们这些重臣。而且看裴谅这个怂样子,不用问这知道这丢人的事是他干的了!” 听到太子这么说,张亮和阎立德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太子多少还是有些节操的,不会因为个人的原因党同伐异,要不然今儿这事闹到皇帝,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可就在这时,一直都未说话的姜行本却站了出来,拱手说:“殿下,科举贡院是朝廷严令督造之所,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臣等三人难辞其咎,请殿下从严处置,以警示工部众官。” 姜行本这话差点把张亮气背过去,这年头还有主动把揽错的官儿吗?这老小子是每天督造军械把脑子打坏了吧,随即往姜行本身边靠了一步,小心的踢了了他一脚,示意他说话注意一些。 “怎么,尚书大人认为我等三人无错吗?要是我们都不能为下面的人做榜样。那日后,所有督造的工程的官员是不是都可以以此脱罪了?”,姜行本跟张亮不是一伙的,自然不卖他的面子。 看着张亮和姜行本在那吹胡子瞪眼,李承乾则摆手打断了他们,随即言道:“好了,你们最近都在忙大明宫的工程,有些纰漏也算正常,就罚俸禄半年以示惩戒。孤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孤还要来点验了。” 话毕,转身走到裴谅面前:“裴主事,这个贪污国帑,偷工减料,辜负天恩的罪名,你认吗?” “太子殿下,臣,臣认,都是臣一时财迷心窍,不过,能不能请殿下看在臣多年为朝廷辛苦办差的份上饶臣一命,臣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殿下的大恩啊。”,裴谅抱着李承乾的大腿哭诉着。 裴谅也是有些背景的,他是大将军李靖的旧部,虽然官不大,但在李承乾面前还是混了个脸熟。 事到如今,他只希望太子能看到大将军的面上免自己一死,抄家、流放,他都认了。 再说太子以前也不是没为他们这些人说过话,当年张宝相的事不比自己大多了,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做着定襄都督。 “裴谅,你也是军伍出来的汉子,如今怎么也做出了这样没出息的儿女之态,真是给卫公丢尽了颜面。念你前功,孤不为难你的家人,那个坑,你自己跳进去添了吧。”,话毕,一脚蹬开裴谅,带着长孙无忌等人拂袖而去。 李承乾走的是挺痛快,可站在原地的张亮和阎立德却不由的摸了摸发凉的脖子。这特么也太狠了吧,真埋啊? 第三百章 我想当个女状元 在大唐,参加科举的主要有三种人,即“生徒”、“乡贡”、“制举”。国子监、弘馆、崇馆等国家的最高学府和各地方州县的官办学习结业的一部分学生,被称作“生徒”。 而不在校学习自学成才者,提出书面申请,先参加县一级的考试,合格者再参加州一级的考试,合格者送京,称为“乡贡”。最后一类是皇帝临时下诏选拔“非常之才”,也就是以皇帝的名义征召各地有专门才能的知名人士,统称为“制举”。 其报考程序:一、举子们到达京城后,先要到尚书省有关部门“疏名列到”,即办理报到手续。二、上“解”,即由地方官府发给举子的推荐证件,还有“家状”,即由举子本人填写的籍贯、三代名讳等方面的家庭状况表。三、接下来还要“结款通保及所居”。要求举子们以三人为一组来相互担保,并写明在长安城的暂时住所。 只要想通过科举走上仕途的人,上面的这些条件缺一不可。有门子的在尚书省都靠着亲戚长辈们的面子办好了,而没门子的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对此不敢有一丝马虎,早早的就把资料备齐了。 一般来说像这种考试资质的事是没人走后门找他们这些考官走后门,所以褚遂良他们终于在考前可以休息一下。 原主考温彦博因为破了相,有碍观瞻,辞去了主考一职,作为副主考的褚遂良则补上了这个缺儿,为了弥补他在经验上的不足,皇帝特意又命姚思廉出来辅助他。 可这主考的位子褚遂良还没有坐热乎这麻烦就找上门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皇帝赐婚的考城县公的孙女、未来的太子妃、独孤妙音。 对于这位太子妃的到来,褚遂良感到非常的奇怪,独孤家要真想让什么子弟入仕直接去东宫岂不是更方便,用得着来找自己吗?最不济,去找云中侯也比找到这强啊。 带着一头雾水,褚遂良等人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位小姑奶奶迎进了正堂,随即行了君臣之礼,口中念叨:“臣,褚遂良、温彦将、姚思廉见过太子妃殿下。” “三位叔父不要如此多礼,一来我还没有正式接受册宝,二来你们和家祖、先父都是同朝好友,让你们给我这个晚辈行礼,我这心里怎么能过得去呢。”,话毕,独孤妙音虚扶了一下,让这三位长辈赶紧起来。 不过,说独孤家和他们是同朝好友那是抬举他们了,褚遂良的父亲褚亮在前隋的时候只是东宫的学士,温彦将是羽林骑尉,姚思廉任汉王府行参军。都是些宵小末吏,和独孤家这样的皇亲国戚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提并论的。 改朝换代后,他们做了高官,本来是可以不用理会这个前朝望族家的小姐的。可现在不同了,人家现在头顶着皇帝的圣旨,他们也不得不再次的向独孤家弯腰。 “殿下谦虚了,您接了圣旨,那自然就是东宫的女主人,我等臣子给您行礼那是朝廷的典制。”,待褚遂良话音刚落,温彦将和姚思廉也跟着附和着,他们都是读书人,对于礼法自然最是在意了。 “敢问殿下今日来所谓何事呢?”,虽然三个都想不明白,但褚遂良是主考官,这个疑问也只能由他提出来。 看着这三位主考大臣依然十分拘谨,独孤妙音也不再和他们客气,随即言道:“这次我来是想请三位叔父帮个忙,给我在这次科考中找个答卷做做,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呢?” 啥,独孤妙音的话,让这三位饱读诗书的大儒们由于雷击,太子妃考进士,这是闹那样啊?再说也没有女子参加科举考试的先例啊,这不是难为人嘛。 “殿下,老臣斗胆问一句,您贵为太子妃,为了要和学子一样来考进士呢?再说这也没有前例可循,这让臣等有些措手不及啊。” 姚思廉这话就等于在拒绝独孤妙音,在家绣绣嫁衣,等着入主东宫不好嘛。干嘛来着折腾呢,闲着没事瞎折腾什么啊。这也就看独孤妙音是个女流,要是个男的,老姚这毒舌早就开喷了。 “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家中听老祖将太子的事,对于殿下治国理政才甚是钦佩,所以想借着这次科考的卷子向殿下讨教一下。我只是答一遍这个卷子,没有想和学子们去争那个进士名额,到时候请三位共同批阅一下就可以了。 况且朝廷没用明令不允许女子参加科举啊,不让须眉的例子嘛,以前也有啊,平阳公主也能统兵上阵嘛,北齐的陆贞不也做了侍中吗?” 好嘛,到底是出过三位皇后人家,这还没嫁过去就开始想办法搏太子的注意了。朝中的官员都知道,先太子妃长孙氏,秀外慧中,是个温柔体贴的贤内助,虽然还没有过门,但为太子经营东宫颇有成效。 而这位呢,知道自己没有长孙悦那样的先天条件,则另辟蹊径的想通过自身的才能博得太子的青睐。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肯定那位老夫人的给出的主意,哎,不简单啊。 不过,人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朝廷确实没有明令禁止此事,更为让他们堵嘴的是独孤妙音举的那两个例子,尤其是平阳昭公主,他们总不能说这位开国的女将军有错吧! 经过短暂的商议后,褚遂良拱手称道:“殿下,既然您不和举子们争夺进士的名额,那臣等可以在聚奎阁单独的辟一间殿来,殿下可以在里面作答。这样一来,规避很多礼法上的麻烦,还能让您得偿所愿,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听到褚遂良的回话后,独孤妙音颔首对三人致意:“那我就谢过三位叔父。”,话毕,带着随行的丫鬟飘然而去。....... “登善,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原则了?”,温彦将想不明白,褚遂良为什么打开方便之门,是太子妃又能怎么样,难道朝廷抡才的典制是臭袜子吗?可以让权贵任意践踏吗? 褚遂良那里听不出他口中的奚落之意,还有旁边嘴撅得跟驴一样的姚思廉,不由的在心中骂道,你们都是君子,就老子一个小人。 可是这话他也只能藏在心里,这二位谁的资历都比自己更合适当这个主考,本来就对皇帝的这项认命有些不服,自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于是叹了口气,说:“这位太子妃出身名门,才学想来是不凡的,要不然怎么敢让咱们三人批阅呢。 再说,就算你们不在乎,可你们也有家眷啊,总该为她们考虑一下吧。得罪了未来的国母是什么后果,不用本官说你们也该知道。” 听完了,褚遂良的话,温彦将二人就不在说话,没错,他们得罪不起,这位姑奶奶算是把狐假虎威这四个利用到了极致,真不是省油的灯啊。 第三百零一章 布衣傲王侯者 礼部、南院、贡院 李承乾和长孙无忌坐在对街的茶楼,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学子们有序的进入贡院,之所以没有像皇帝站在西内门偷着看,一是拉不下脸来,二是不想前扑后拥的太过招摇。 “舅舅,看看这些年轻的学子,就是知道国家富强指日可待了。”,李承乾靠在窗边,一手端着茶盏,一边指给长孙无忌看。 呵呵呵.....,轻笑了几声后,长孙无忌抚着胡子笑着回道:“身定、国安、天下治,必贤人。......得贤人,国无不安,名无不荣。失贤人、国无不危,名无不辱。 先王之索贤人无不以也,极卑极贱,极远极劳。我朝对天下士子爱之如一,这人才嘛,自然也如过江之鲫,滚滚而来啊。” 长孙无忌历来是主张重用寒门子弟的,所以一直以来,不管是在皇帝那,还是在李承乾这,他推荐人都出身社会底层。 这些人对于百姓们的疾苦有切肤之痛,做起官来自然也就有了许多忌讳,当起差来也是尽心尽力,最起码到东宫的人都是如此。 就在李承乾打算坐下来和长孙无忌手谈一局的时候,隔壁传来喝骂之声,大骂朝廷选的进士都是无能的草包和酸腐的庸才,读一些死书,用几篇前人的陈芝麻烂谷子来糊弄朝廷,都特么是目光短浅之辈。 听到这,长孙无忌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这样人,每年都有,无非是上一场考砸了,看着别人的章比自己好,起了嫉妒之心罢了,于是就到这里边喝酒、边骂同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李承乾抱的态度则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走几步路也累不死人,看看呗,万一是考场上的沧海遗珠呢,有枣没枣,先打上三杆子。 稍时,映入李承乾眼帘的是一个二十多岁衣着素朴的青年正在捧着酒坛子狂饮,桌子上最引人注目的一柄古朴的长剑,看得出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你,你们是何许人啊?”,青年一手拎着酒壶,另一只手摸着桌上剑,质问李承乾二人。 喲,都喝成这样了,警惕性不错,随即不管长孙无忌在后面捅咕的他的手,直接坐到青年对面:“兄台不要误会,我等没有恶意,方才在隔壁听到兄台大骂参考的读书人让我等甚为奇怪。 所以就想过来一探究竟,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学子考科举入仕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上下打量了李承乾后,青年将手从剑上挪开,又捧着酒坛灌了两口,随即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小兄弟衣着华贵,一看就富贵人家的,想来也定是读过不少的书了。 不过,从你问的问题上来看,你和他们都一样,都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罢了。如此俗人,实在是提不出什么兴趣来,你走吧。”,话毕,还摆摆手让李承乾和长孙无忌赶紧出去,脸上还浮现了厌恶的表情。 抬手阻止了要教训他几句的长孙无忌,李承乾指着他手中的酒坛子:“我也是刘伶子弟,平时也好饮上几杯,如果兄台为小弟解惑的话,今日我便与你饮上两坛如何!” 李承乾脸上的挑衅之色让青年颇为惊异,这小子胆子不小啊,还敢和自己叫板,好,很好,老子今儿替你家师长好好的教上一次。 想到这后,青年放下手中酒坛,一脸正色的说:“这书分两种,一种是有字的书,就像你平常读的那样,要想知道过去的事,就得读那些有字的书。 要想知道国家的现状和民间的疾苦,就要读那些没有字的书,到下州、县城去读,到乡野村舍去读。 你看下面的那些来来往往的士子们,那个不是为了一身绿袍费尽心机的往里面跻,这样的人,那里有精力去考虑国家的前途和百姓的疾苦呢。” 听到青年把话说的如此的大,长孙无忌不由的摇摇头,这样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他当吏部尚书的时候见的多了。 这样的人仗着读了几本书,就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觉着自己比谁都高明,殊不知他们的章还不一定能拿得出手呢。 “听公子之言,想必你毕竟身怀经世致用的才学,那为什么不下去在考场上和这些看不上眼的家伙一较高下呢。” 长孙无忌的话刚说完,那青年一脸轻蔑看着他:“难道和他们一样为了头上的乌沙去出卖自己良心吗?大唐立国以来,虽然制定了一些律令,但这些律令还不够尽善尽美,朝廷对下面督促也不够严格。 所以低层的官吏也靠着漏洞或发横财、或逢迎媚上,剩点良心的也是独善其身。” 话毕,捧起酒坛又灌了两口,继续说道:“说道源头,还是朝廷本身的问题,按照唐律,一年只收一成的租。可朝廷为了打仗,出尔反尔不是一次两次了吧。贞观三年为了北伐突厥,曾经一年征了三次的租,五次的劳役。.......” 青年说的对,朝廷制定律令就是为了建立稳定的社会秩序,这不仅仅是针对百姓的,也针对朝廷自己。 加征赋税朝廷虽然得到一些物资,却失去了法度的尊严,对于这个弊病李承乾要比他清楚的多,可为了完成国家既定的战略,做些适当调整也是迫不得已的。 可下面的一些官员办起差来就显然走了样,借此大作章。朝廷多征一丝,他们就敢豪夺一匹,一层一层的剥削下来,百姓怎么能够承担得了呢,黎民又怎么能不起怨恨之心呢。 多收上来的税要么填补了历年的亏空,要么修缮府衙了,反正他们有的是理由来搪塞上官。而些这些庸、酷之吏中的很多人都是通过今天这样考试走上仕途的,这也是面前的这位青年耻于与他们为伍的原因。 “既然兄台看得如此明白,那就应该去下面搏一身官袍,在庙堂之上匡正朝廷的得失呢,这不是吾辈读书人的愿望吗?” 李承乾的话让青年噗嗤一笑,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书拍在桌子上:“我是想正常入仕的,可这个世上总是那么多可恨的捷径,让那些无才无德之辈添居于庙堂之上。” 第三百零二章 岑长倩的选择 桌子上的这张纸是中书省签发给兵部的官身书,签发人是中书侍郎岑本,而面前的这位青年叫岑长倩,是其亡兄之子,这也难怪向来荐人谨慎的老狐狸为他大开方便之门了。 “原来岑兄是中书侍郎的侄子,真是失敬了,正六品上果毅都尉,这官儿不小啊,下面的这些学子即使考中的进士也是八品、九品的,就算是三甲也不过是按七品授职,如此来看,确实没必要和他们去竞争。” 李承乾的话触动的岑长倩敏感的神经,如果不是喝了不少的酒话,这小子脸上臊红的神情将会非常明显的表露出来。他自持采武艺不落人后,可偏偏和那些膏腴子弟一样靠走后门当官,这让他感到非常可耻。 可叔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在朝中为官看的不是你多有能力,而是看你的门第出身、人际关系,没有这两样,那不管你做什么在别人眼中都是伪君子、假清高罢了。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岑长倩看着窗外的学子们,喃喃道:“也许十年二十年后,我也会和那些人一样不是吗?” 岑长倩的失落在长孙无忌看来就是矫情,特么的,你叔叔岑本做着中书侍郎,还顶着士族领袖的头衔,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你这个亲侄子啊,在老子这装什么假清高。都特么说兔尾巴随跟,这小子年纪不大,这身虚伪的城府倒是没少跟那老狐狸学。 看到舅舅没有好脸色,李承乾不由的在心中一乐,舅舅刚才还有激将的意思呢,可知道他和岑本的关系后,就显得不那么积极了。也是,他们在弘殿里每天勾心斗角,现在看到岑家的子弟顶着官帽嘲笑士子,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脸子了。 “观岑兄的为人和那些蒙荫入仕子弟大不一样,再加上兄刚才的那份真知灼见,要是不在考场一展才华,那可真是可惜了。”,话毕,李承乾拿起酒壶给自己到了一杯,一边品着美酒,一边看着这位政敌的子侄。 李承乾的话让岑长倩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可也仅仅闪过而已,他的官身已经定下来了,是没有资格再去参加这一场考试的。 于是,满脸失落之色指着桌子上的书,回道:“木已成舟,奈何啊!”,他本想做一个正儿八经考上的官儿,而不是走到哪里,都被人当做二世祖来看,可现实总是残酷的,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哎,事在人为嘛,你不说了嘛,官场上总是有些捷径的。这次的主考褚遂良和小弟有些渊源,这身份牒的事是小事,不如就由小弟帮你一次如何?” 看着李承乾笑吟吟的脸,岑长倩不由的重新打量下面前的人,非亲非故的人凭什么帮自己呢。再说了,褚遂良是什么人啊,皇帝潜邸之臣,手握抡才之重柄,怎么能轻易的听他的呢。 带着满脑的问题,岑长倩不由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何人?怎么有如此的能奈?”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帮上岑兄,重要的是岑兄想不想向令叔和世人证明你的能力,而不是夸夸其谈的马谡!” 李承乾这话说的言辞凿凿,不由的人不信,岑长倩一边在踱着步,一边快速思考利弊。李承乾所说对他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可这么做是要违逆叔父的意图的。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兄行千里走访民间,难道就因为愚孝而忘了天下大义了吗?” 天下大义?是啊,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的可怜的名声,而至那些正在受到酷吏煎迫的百姓的于不顾的话,那和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个时,一咬牙一跺脚,随即上前言道:“好,说说你的条件,如果是岑某人能负担的起的,就依你说的办!!!” “什么条件不条件的,今日能与岑兄相识就是缘分,等兄金榜题名之时讨一杯水酒就可以了,怎么样,这样要求不过份吧!” 李承乾的这个条件简直就不是条件,岑长倩不由的掏了掏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了。再次的确人了后,岑长倩立马整了整杂乱的袍子,对李承乾行了一个平辈礼:“南阳岑长倩,谢过小兄大恩,今日之恩,此生不忘。” “哎,岑兄,你我同辈相交何必如此多礼,要是再和我客气,那你可是看不起我了!” 岑长倩也是习武之辈,看到李承乾如此的豪迈,也就跟着不矫情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后,相示大笑。 “岑兄,喝了这么多酒用不用进些醒酒汤啊,要不然一会儿进去了,这笔怕是都提不稳了。” “哎,这点酒不算什么,就算是再饮两升愚兄提笔也绝不会抖!!”....... 看着岑长倩被恒连引进了贡院,长孙无忌从窗前走了回来,他想不明李承乾为要帮岑本的侄子。谁不知道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帮吴王争储位呢,这点小恩小惠恐怕是动摇不了人家的决心的。 “殿下,对于你今天的做法,老臣有些想不明。岑本把侄子安排到兵部,这就是在为他积攒一些资历,将来好帮吴王,你今天做法不是养虎为患吗?” 看着舅舅皱着眉头,李承乾则招了招手,示意长孙无忌先坐了下来:“舅舅,凡是都要从两面看,岑长倩说的没错,正本方能清源,让他这去写一片正气之言,涤荡下官场的风气,这不好吗? 只要是能为朝廷出力的,孤不管他是什么出身。况且就凭他的身板,要想和孤叫板怕是还得等上几十年。” 长孙无忌知道自己外甥倔强的脾气,他决定的事,那是一般人都改变不了,随即也不在争辩,而是好言劝慰李承乾要多几分防人之心。 “舅舅,一个人要想永远强大下去,那就让他永远都要有个对手和目标,要不然这生活岂不是索然无味了,孤倒是觉得这个岑长倩很有意思。” 第三百零三章 殿下,你也整一个呗 今晚,长安城内可谓是万人空巷,就连皇亲国戚也会车马华服,盛装出席在曲江池的宴会,登池南的“紫云楼”观赏盛况。园内搭建的商铺也会在江畔一字排开,游人熙熙攘攘。 宴会上还有歌舞表演,当红的艺人们争相亮相,而京城的王公贵族们也会趁这个机会从新进士中挑选乘龙快婿。 其中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园中探花”,也就是选出的两名探花郎遍访园内,采取名花,摘最好的花枝,供大家欣赏。 然后开始饮美酒,品佳肴。接下来就是“雁塔题名”,新进士们结伴到慈恩寺内大雁塔下写下自己的名字,灵感一来还要写上几首小诗。 为了保证宴会上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差错,李承乾还特意的关照了京兆尹、左右武侯军,让他们全力保障地方的治安。 李世民是个凡是都追求尽善尽美的君王,他的前半生金戈铁马,在战场上纵横睥睨,这是注定要在国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的。到了治世的时候,又极重视化教育,从他用内府的钱给孔颖达修字典就可以看出。 今年的科举终于圆满的落幕了,皇帝陛下一高兴不仅承担曲江宴会的全部费用,还在庆善宫摆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以褒奖礼部、国子监等官员在这次大考中辛劳。顺便再和这科新晋的进士们的代表亲近一下,以显示天子爱护士子之心。 庆善宫广场上,大臣们分为左右两侧,左侧是以房杜宰相为首的各省官员们,右侧则李承乾、褚遂良等人为首的考官们。随着教坊司的御乐响起,大臣们想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等待着皇帝训示。 “今年的这场科举如火如荼,你们这些考官都辛苦了,受累了,朕替天下的人士子们,敬你们一杯。”,话毕,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众臣示意。与此同时,阶下的大臣们则齐声喝道:恭祝陛下为天下遴选人才,说完这话才饮进手中的酒。 “听听外面鼎沸的人声就知道,今晚的长安城,不定多热呢。”,皇帝单手掐着腰,站在阶上眺望着。 李承乾知道,皇帝看的方向正是正是曲江池那边,于是,出班言道:“曲江一夜鱼龙舞,火树银花不夜天,曲江池那边要比这里要热闹许多啊。” 看到儿子把场子圆的不错,不着痕迹的掩盖了自己不说什么的尴尬,李世民赞赏的点了点:“国事日宁,赶考的士子们会越来越多,朕记得第一次举办科举的时候,站在西直门外看着他们入场,说天下英雄进入我彀中矣,可现看了这次的规模,朕不由的觉得当年还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这次的卷子朕看过了,明显地比前两年好多了,天下大治看来是民心所向,不错,朕心甚谓。也许这一科将来要出刺史、各部的尚书,甚至还会出宰相,太子,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让皇帝满意没错,可也不能自顾的得意,不管别人的想法,今儿在场的不少人都主持过春闱,难道说人家没有功劳嘛,要是自己应了下来,那得罪多少人啊。 “能为朝廷主持抡才大典,是父皇赐予的福分,这次恩科能取得如此好的成绩一来是靠父皇的仁德之名,二来靠众臣工的兢兢业业,儿臣哪有什么功劳可言。 贞观初,儿臣随父皇至贡院校阅,这考场上只有区区的几百人,于今日的盛况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由此可见父皇这几年的耕耘并没有白费,我朝崇之气已然升起。” 皇帝坐朝每天都会有不顺心的事,会有不顺耳的话,李承乾在监国的时候深有体会,所以赶上今儿这么好的日子,说上两句拍马屁的话让自己的父亲高兴一下,在李承乾看来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呵呵呵......“高明,下面的官员中可有不少是贞观初年考上来的,你这可是要得罪人的,待会他们要是给你灌酒,可别说朕不管你啊。” 看着皇帝笑呵呵指着太子说笑话,阶下的臣子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不过,皇帝说的实话,今晚在场的各部官员们不少都是那几年考上来的。 那个时候朝廷继续注入新鲜血液来中和武德一朝低迷的朝风,也正是有了这些人的参与,才让朝廷在这短短几年内取得如此之多的成绩。 几曲歌舞之后,官们为了应今夜之景,特意选出了几个几个代表作诗助兴,同时请孔颖达、虞世南、颜相时三人点评。 稍时,姚思廉走出班来,拱手向皇帝言道:“陛下,老臣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和殿下批阅卷子,深知殿下才学过人,今日这么好的日子,何不让殿下赋诗一首呢!” 李承乾以前做的诗,姚思廉都是听同僚们说的,他这个人认死理,什么事都得眼见为实。这次和李承乾以前纵论诸学子的章,他对于李钢和张玄素这两位夫子还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能把这个杀伐决断的人教授的如此博学,真不愧当世大儒啊。 再说,他对李承乾选材求实务真的态度非常满意,所以才站出来推了李承乾一把,也让好这位殿下改改以往在臣子们眼中血淋淋的印象。 “高明的学问在诸皇子中那是拔尖的,这都归功于诸位夫子们每日的经研日讲,找个日子,朕要设家宴,好好款待夫子们。 高明,既然简之推举你了,那就赋上一首,让诸位大儒给指点一下。”,话毕,乐呵呵的坐回了龙椅上,等着儿子的表演。 得,考试考到自己头上了,这不成了活到老靠到老了嘛,皇帝既然说了是考教学问,那他也不能在端着储君的架子,随即对在场的诸位拱了拱手,就开始在阶下踱步思考起来。 诗曰: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又云:曲沼深塘跃锦鳞,槐烟径里碧波新。此中境既无佳境,他处春应不是春。金榜真仙开乐席,银鞍公子醉花尘。明年二月重来看,好共东风作主人。...... 第三百零四章 永平坊见闻 承庆殿外 昨天做了一晚上的学生,之乎者也的和那些夫子们聊了半宿,皇帝和这些大儒们是异常的兴奋,最后大伙儿还和皇帝讨论了周礼,这也让一向不喜欢照本宣科的李承乾异常的头疼。 可千年的媳妇总有熬成婆的时候,今儿李承乾的任务就是当一回先生,好好教教今年这三甲的进士,让他们知道下长安城的官场是什么样的。 看着搭了着脑袋的岑长倩和另外两名新进士从殿中走了出来,抱着膀的李承乾不由的笑了出来。老成持重的岑本估计想破脑子也闹不明白,自己的侄子竟然是典型的愤青。 “岑兄,怎么样,第一次觐见皇帝肯定是终身难忘吧!”,前几天这小子还在酒楼里挥斥方遒呢,今儿估计让父皇修理的不清,看看那小脸都特么皱巴了,还是欠练啊。 岑长倩昨天晚上在庆善宫就认出李承乾是那里帮他的人了,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就如叔父所说的那样,太子和其舅父长孙无忌一样都是善于收买人心的狡诈之辈? “殿下,臣可担不得您这一声兄,要是不嫌弃的话,您可以称呼臣的表字恒。”,岑长倩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即使叔父对太子颇有微词,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好,恒,还有你们二位,跟孤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咱们去长安城里逛逛。”....... 稍时、永平坊、一处平民之家 岑长倩等三人都糊涂了,太子为什么会选这么地方喝茶呢,这家不就是个鳏居的老汉的家嘛。不过,看太子的样子还打算多做一会儿,三个人也就都耐着性子在这等着。 “怎么都不喝啊,老人家这茶挺不错的。”,话毕,不在管岑长倩三人,转身自顾的和老人化起了家常。 今年的日子怎么样,赋税重不重,衙役们办差的时候有没有在勒索过等等。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李承乾却和老头子聊得很开心。 又过了一个时辰,李承乾才带着他们三人出了永平坊上了马车往宫里驶去。...... “是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体察民情啊,都说说孤为什么要带你们去那?”,李承乾笑吟吟的看着车内缄口不言的三人。 “殿下的意思是告诫臣等要关心辖地的孤寡百姓。”,本届科举第二名的杨桓试着回了一句。 “臣以为,殿下是想关心地方官平日的施政情况,要不然方才也不会问了那么多关乎国计民生的问题。”,三甲的老幺把话题扯向了李承乾和老者的谈话,非彼既此,如果这个回答都不对,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太子的用意在那里。 看到李承乾摇头后,岑长倩拱手称道:“殿下,臣以为那老者有问题。” 啪啪啪.....真不亏是岑本的侄子,凭这份观察力就能足以让李承乾对他刮目相看,“来,恒,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有问题的。” “臣曾经游历过不少地方,不管是县城还是乡间,看到的百姓日子都是过的苦巴巴的。 长安城虽然是大唐的都城,但普通百姓之家未必比其他地方的人富裕到那去。这样的人家是不会准备茶叶的,更不要说准备那么好的茶叶。” “臣等从承庆殿出来就一直跟着殿下,没有看到殿下跟任何人打招呼,想来除了东宫的随行的侍卫外,应该没人知道殿下的目的地。 这么一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向京兆尹通风报信,他们不希望殿下看到真正的民情,所以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对于岑长倩的回答,李承乾非常满意,随即从车上的小桌上拿起一碟果脯递给了他,算是对岑长倩的奖赏。 “说的没错,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但知道孤离开皇宫的不只有东宫的侍卫们,宫内的宦官,宫女,禁军都曾看见咱们出了宫城,所以说很难确定消息儿是那里走漏出去的。” 话毕,李承乾给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继续说:“这不是重点,不只孤是孤,就算是陛下微服出来也是如此。 臣子们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君王的安危着想,二来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着想。都是人之常情,陛下和孤对于臣子们这样的关心也不好追究太过。 就如恒那日在酒楼里和孤说的话,皇帝和孤都知道,可一旦我们有所动作,那里将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来。 赵国公以前曾告诉孤,要想在官场上混的下去,那就得学会人情世故这四个字。 可这样官儿就失去臣子应有的诚字,孤今日把你们三人带出来就是要告诉你们,如果丢了这个诚字,那就。” 当晚、岑府 自从知道侄子被太子又忽悠出去了,岑本是坐立不安,他没有儿子,岑长倩是他和兄长这支唯一的男丁,他对这个侄子是寄予厚望的,要是这么就让太子忽悠去了,那他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太子今日都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把你放出宫来?”,岑本坐在主位上一脸严肃的看着侄子,从他轻松的神情来看,这小子应该是和太子聊的不错。 二叔为什么紧张岑长倩当然知道,在他眼中只有那个在安州当大都督的吴王,才是他心目中合格储君,其他的不过尔尔。即使李承乾这位于国有功的太子,他也是能挑出一堆毛病来的。 “回二叔,太子殿下今日带着我们三甲进士去了永平坊.......” 岑本听了侄子的话,这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太子的话听起来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他为什么要如此的抬举恒呢,他手下可不缺这样的人才,犯不着来挖自己的墙角呢? “好了,以后和太子接触的时候要多加小心,他和吴王不一样,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一旦惹得他不高兴,前些日子死在贡院的工部营造司主事就是前车之鉴。” “诺,请二叔放心,侄儿记下了。”,话毕,对岑本行了一礼后反身离去。 第三百零五章 大哥,你能给点反应吗? 重男轻女这个说法,李承乾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在大唐这一条的卫道者中标杆人物当属长孙皇后。 作为皇帝的正妻,她是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对于这些孩子她都有这教养的责任。 规矩大的长孙,从来都不怎么约束调皮捣蛋的皇子们,犯了错也是处处袒护。可是对于公主们,不管是不是她所出,只要稍有过错,不是罚跪就抄书。 反正李承乾是记不清楚他“救过”这些妹妹们多少次了,久而久之这些丫头们也把东宫当成了避风的港湾,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们也喜欢在这里玩耍。 李承乾明白皇帝为了拉拢功臣们,所以早早就给她们定下了婚约,而长孙皇后这么做是怕她们嫁过去后丢了皇室的颜面,让皇室和功臣亲密的关系出现裂缝。 可这弦绷得太紧早晚会断的,所以李承乾才让东宫成为了她们的游乐园,让她们可以在这缓口气。 东宫、李承乾的书房外 豫章、巴陵、东阳、清河、兰陵几位公主正在玩着投壶的游戏,虽然准头不怎么样,但她们玩的很投入,偶尔投中了一个,就会有银铃般的笑声传出。而晋安、 安康、新兴、城阳、高阳这几位公主则是和小包子李治一起玩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而且李治永远都是老鹰。 别看李治年纪不大,但娘炮的脾性显露无疑,即使经常背姐妹们捉弄也从来不和他年纪相仿的兄弟们玩。 从这方面不难看出,这小子从小就有M的属性,要不然在历史上怎么让武媚娘给治得服服帖帖呢。 “大哥,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你咋没什么回应呢,独孤姐姐的卷子你看了吗?”,李丽质抱着小兕子俏生生的问道。 对于哥哥的不解风情,李丽质很不高兴,人家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你还跟个木头桩子,这是那个道理嘛。 “怎么,替你的闺中密友打抱不平了?”,李承乾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一边批着弘殿送来本章,一边回着妹妹的问话。 他知道,自从上元节后,在独孤妙音的刻意结交下,很快就和没什么朋友的李丽质成为了好友。 现在又有了皇帝的赐婚,二人的关系也就更加亲密了。独孤妙音这次也借着密友的手,将卷子送到东宫,可让她没有想到是李承乾一直都没什么回应,所以就有今天李丽质问话。 “大哥,这事儿你可得上心,母后对她可是甚为满意,要是让她知道你委屈的独孤姐姐,那你这耳朵可就又要遭罪了。”,看到哥哥不在意,李丽质不得不祭出她手中的最后法宝。 整个皇宫,不,应该说整个大唐,没人不知道太子最怕的人是皇后。现在母后三天两头的就召见一次独孤妙音,李丽质不信哥哥不忌惮这个。 唉,叹了口气后,李承乾放下手中的笔,将小兕子抱在怀中,一边逗弄着,一边回道:“向孤表现她才学的机会有很多,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太不成体统了。 为了不让她的行为落下什么话柄,孤昨日还让罚了褚遂良三人一年的俸禄,没有罚她就不错了,你还敢替她邀功?” 独孤妙音的意思李承乾明白,这位小姐无非想告诉自己,她并不比长孙悦差,是有能力当好这个太子妃的。 但科举是国家选吏的大典,而她拿着太子妃的名头和独孤家的势力压制了褚遂良他们,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却是朝廷的公器为私所用。 如果不是顾忌到长孙皇后的想法,李承乾这次就下诏申斥她了。 见吓不到哥哥,李丽质上前两步,舔着笑脸说:“哥哥,妹妹这不是关心你们的嘛,母后可是说了,不要每天除了政务就兵务的,要你多多找时间和独孤姐姐说话。......” 李丽质是所有兄弟姐妹中跟哥哥关系最近的,她知道哥哥和表姐之间的感情。可现实是人毕竟没了,而且父皇也给他定了新的太子妃,该是从头开始的时候。 再说,人家都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了,你还想收拾人家,这也太不讲理了。 “好,大哥知道了,你不是想出宫去玩嘛,一会儿你替大哥去府库挑点东西送到考城县公府去,小兕子待会交给豫章带回去,去吧。” 话毕,就和怀中小兕子玩了起来,这小丫头现在正是冒话的时候,嘤嘤嘤的煞是可爱,李承乾没事的时候就喜欢逗弄她。 还好,总算知道给人家回点礼物了,要不然自己这小红娘都没脸见人了。李丽质一边抚着额头,一边往往外面走,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愁死人了。...... 李丽质是东宫府库的常客,所以对于这里有什么好宝贝她是一清二楚。 这丫头花钱大手大脚的,她的那点例钱根本就不够花,手里没钱的时候就到这拿一点,当然了,这也是李承乾特意关照过的。 “把那颗夜明珠找个好的盒子装起来,还有那株珊瑚,还那个.....”,轻车熟路的她不停的对架子上的东西指指点点的,后面跟着的小吏们也是积极配合着公主殿下的扫荡行为。 一个时辰后,心满意足的李丽质围着整整一大车的礼物点了点头,有了这些东西总是能让那未来嫂嫂非常高兴。一会儿再给她加把火儿,让她好好化化家里那个“冰块”。 “殿下,这又不是去下聘礼,要送这么多东西啊!”,站在一边的女官小心的问道。 “多吗?本宫这可是代表太子去的,这东西不能少带不说,还得大张旗鼓,让长安城的人都看看,太子对独孤小姐是满意的,是重视的,你明白吗?去找张思政,让他再调三百名侍卫随行护卫本宫的安全。” 听到公主这样说,女官一副了然样子,笑着行了个礼:“诺,奴婢明白,奴婢立刻去办。” “都说大哥这太子当着难,可又谁能想到本公主也是很难的嘛。”,李丽质一脸感慨的拍着车上的礼品。 第三百零六章 大唐的工匠精神 从石器时代的刀耕火种到现在的精耕细作,生活在片土地上的人们用自己双手披荆斩棘,扛过了一次次的天灾和人祸。 解决了肚子的问题后,人们就会利用周围剩余的物品尝试摸索制造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又经过了一代又一代的发展,才让如今的大唐有了如此的风貌。 以武器为例,起初,人们由于生存的本能,学会制造简单的石斧、矛、刀等原始武器,并且用来打,慢慢开始演变为解决部落冲突的工具兵器走进了历史舞台。 随着青铜器和铁器的使用,用来解决问题的工具变得厉害了,也是在那个时候,人们的思想开始百家争鸣,光辉灿烂。 并且相应地出现了各种盔甲,又相应地出现了各种破甲武器,然后相应地出现了各种城池,又相应地出现了各种攻城武器。 看着军工区的工人们正在用木头和生铁制造的出来的新纺车来制作毛呢料,李承乾不得不为他们击节赞叹,这也才真是应了那句话“劳动者是最美的。” 他们把原有的脚踏纺车改良成了三锭棉纺车,并且总结了一套利用麻、丝、毛等物品纺织的新技毛呢料。同时还革新了现有的辅助工具,纺织产量得到大幅度提高。 “辅民,军工区有的规模,你厥功甚伟,怎么样的奖赏都是不为过的,说说,想要什么赏赐,孤无忧不准!”,看过工人们的生产车间后,李承乾又来到了成品库房,一边摸着刚刚赶制出来的料子,一边笑着对身边的杜构说着。 “殿下,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也就是帮着张罗下后勤而已,这些成果都是军工区同仁们的心血。 另外他们最近还在研制大纺车和水纺车,可以用来纺织各种布匹,还能把效率再多提高几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的官儿够大了,要是再不知道低调,那长孙冲的今日就是自己的明天。 杜构的意思李承乾明白,长孙冲确实有点冤,可这里面的事是不能为外人道的,所以他并不怪杜构的谨小慎微。 随即解下了腰间的团龙玉佩交给了杜构,沉声说道:“仲良的事儿,孤心中有数,今儿不赏你别的,这块玉佩就当孤这个做叔父的给你家娃娃的吧。 另外必须全力保障研究和生产,预算不够就写折子,这项技术必须在最短时间内研究成熟,然后好早日投产。” 和匠人们常年打交道,杜构也养成了严谨的处事作风,对于李承乾的训示他非常理解,试验品和成品之间永远是不对等,要不怎么有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说法。 呵呵.....,“那臣就替犬子谢过殿下的赏了。请殿下放心,臣已经把今年的预算都计算好了,也预留了一些作不时之需。 殿下,要不要到研究院去看看,他们那的今儿在试着组装新式的大纺车。” 对于杜构的邀请,李承乾当然很感兴趣,随即点点头,径直带头的就向研究院走去。 李承乾可能搞不明白长安城的一百零八坊有多少条街巷,但对于军工区的一草一木他都烂熟于胸,所以根本不用人引路,他就可以精准的找到每一个地方。 军工区的研究院占地约三十顷,去年又整体用水泥翻新了一次,所以这里到处都是独立的三层小楼,一层一般用于实验,二楼用于办公,三楼用于存放本科的资料。 为了保证机密不被外泄,杜构还特意升级了安保措施,除了四个角的瞭望塔和里面的守卫外,还特意增加了三百八十名守卫日夜不停的巡逻着。 外面的人要想进去需要通过五道严格的检查,然后由守卫专门护送到所要去的地方。如果发现有人乱窜到了其他单位,不好意思,这里的守卫会不加警告的直接射杀你。 待李承乾等人到达研制纺车的单位时,这里的工匠们正在院子里忙碌着,他们有的在点验零件数量,有的在校验尺寸,有的在用笔记录不如意的地方,回去之后好加以改进。 忙忙叨叨了半个时辰,匠人们终于开始组装了,他们先把小的组装起来,然后在利用早已准备好的滑轮组把它们吊起来,一个个的在拼接起来。 管事的告诉李承乾,之所以把这东西分成这么多部分是为了节约成本和降低维修费用,一旦这车出现了什么毛病,那里坏了,就直接把坏的部分替换下来就好。 随后管事的又给李承乾讲解这种新型大纺车和原来脚踏纺车的不同之处,脚踏纺车结构比较简单,纺车上已经使用绳轮传动,从而纺纱功效上看要比手摇纺高的多。 可缺点还是有的,使用这种纺车,拈、并合比较很不一均匀、不同粗细的丝或弦线织的效果也不好。除此之这个缺点外,还需要操作制成纬纱专用的纡子,使用起来非常麻烦。 而他们制成的毛呢料纺车和这种大纺车则是规避了这些缺点,尤其是大纺车,纺纱的锭子更多,达到三十二枚,这样它的生产效率就显著增加。 其次,大纺车的传动已经采用和现在的龙带式传动相仿的集体传动了。由此可见在大唐,工匠们就已经认识到动力在工作效率中的中的作用。 当然了,听说他们在动力方面的灵感来源于李承乾去年在苍书院和学子们作的那几个小水车。 “辅民,一会儿派人去东宫取一百坛御酒来,好好犒赏下他们。”,看完了纺车之后,李承乾坐在二楼的椅子上笑着说。 在技术上,他从来不心疼花多少人力物力,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和突进技术发展,就是砸锅卖铁在他看来也是值得的。最为重要的是在他们身上,李承乾看到久违的工匠精神。 这些工匠们每完成一项技术,军工区对他们都有不小的物质奖励,但绝不会给他们酒的。至于说为什么不给他们酒,原因太简单,鬼知道这些偏执狂喝多了后能干出什么来。 在杜构看来太子能赏这么多酒,足见他今儿兴致之高,也算是对他和军工区的肯定,算了,破一回例就破一回吧,于是笑着拱手应诺而去。 第三百零七章 不省心的家事,不省心的人 孝这个字无论在那个时候,都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遮羞布,自从太上皇瘫痪的消息传到诸王那里,皇帝的这些兄弟们纷纷上表,请求进京侍疾。 李世民坐在承庆殿中,看一个冷哼一声,看一个冷哼一声,然后随手统统得扔给了坐在下首的李承乾。 皇帝的皮肤本来就不白,再让这些混账兄弟们一气,现在的脸色看起来也和猪肝一样。 随手翻了几本后,李承乾在心中不由的骂他们愚蠢,皇帝是什么人,他昨儿敢杀了建成、元吉,今儿就不敢杀了你们吗? 看看这些本章里写的都什么啊,谁都不如你们孝心,谁都不如你们对上皇和皇帝的忠诚。 那换一句话说,是不也可以理解成,你们这些亲王要比皇帝还孝顺呢,要是不让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回来,上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是不是皇帝做了什么呢。 本来最近这小日子过得美美的,谁知道诸王还起了这样的幺蛾子,这也难怪皇帝坐在上面骂骂咧咧。 “父皇,他们不省心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您何必生这么大气呢?上皇的病是自己得的,咱们是问心无愧。 既然他们愿意回来当孝子就回来嘛,反正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再说,一旦上皇有什么意外,有他们在身边也能省去不少猜忌和闲话不是!” 无知者无畏说得就是他的这些叔叔们,不知死也就罢了,在封地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嘛,为什么要披个孝子的名头回到这叵测之地呢。真是愚蠢,难道他们都是近亲的差吗? 从李承乾的话中,皇帝听不出一丝对太上皇和他叔叔们的敬意,不过,李世民却很高兴,因为儿子的想法和他是出奇的一致,子肖其父嘛。 随即沉声说道:“好,那就依你所言,等他们回来直接去大安宫侍疾就好了,你代朕见见他们就好了,朕看到他们心烦!” “诺,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叮嘱好皇叔们。”,对于皇帝甩锅的行为,李承乾没有任何拒绝的借口。 皇帝对他们的厌恶溢于言表,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就算是自己也不愿意和这些皇室的蛀虫们打交道,他们能干什么啊,这么多年那怕是干出一件拿的出手的事也行啊。 就说上元节出京到现在吧,弹劾他们在封地肆意妄为的奏本就不停往弘殿里送,直接经过李承乾手的就高达三十多本,由此可见,他的这些叔叔们到底是有多操蛋了。 “高明,你现在就拟一道急诏给李恪,措辞要严厉一些,告诉他安州乱民的事,朕再给两个月,要是还解决不了,这个安州大都督他也别干了,朕就给他换个地方。” 都特么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儿子会打洞,区区千余名乱民,李恪竟然打了二个月,还特么整天在外面说像朕,哪儿像啊!前两年的军看来是白监了。 听到皇帝这么着急的催促李恪进兵,李承乾则皱了皱眉头,李恪年纪小,那点临阵的经验又少的可怜,所以对军队指使不能如壁使指。这道催兵的圣旨一发,急功近利的李恪还不把民乱给弄大了。 他死不死李承乾不关心,可安州的那些军民何辜啊,想到这里,李承乾起身向皇帝的靠了靠,小声说道:“父皇,为德血气方刚,临阵经验不足,处置兵务上难免不如人意。 安州地处边远,民风彪悍,如果硬是让他采取军事打击,那可能会适得其反。 是以,儿臣认为,应该派遣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前往辅佐,剿抚并用方为上策。 至于人选嘛,可以在柴绍和薛万彻二人中任选其一,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自从李泰被降爵后,皇子们争储的窗户纸就算是捅破了,设身处地来想,只要能让李恪和李泰倒霉的事儿,对于眼前的这个儿子来说都是好事,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厚道人。 而高明竟还能毫不犹豫犹豫的从大局考虑,顾全面子上的手足之情,李世民不由的在心中感慨,高明的胸怀确实是比朕宽啊。当年要是隐太子有他这样胸怀,那玄武门的事还会发生吗? 看着皇帝在怔怔发呆,李承乾则有催问一句:“父皇,您觉得怎么样?” “哦,那,柴绍用兵比较稳健,还是让他去吧。至于催促申斥的圣旨还是要发的,你斟酌着用词吧。” “诺,儿臣这就拟,请父皇稍等。”,话毕,就回到了桌前,奋笔疾书起来。 看到李承乾认真的书写着圣旨,李世民则盯着儿子看了起来,有些话他早就想说了,可要是说了,是会伤了高明的心的,所以他一直都犹豫着。 “父皇,您看看,要是可以的话就请用玺吧!” “哦,不用看来,玉玺就在那呢,你自己弄吧。”,被李承乾拉回神的后,李世民指向了桌角的玉玺。 皇帝今天已经走了好几回神了,李承乾知道在李泰身上,皇帝的姨妈心又泛滥了,又拉不下来脸和自己说什么。 加盖好玉玺后,李承乾将甘郧喊了过来,让他立即把旨意送到弘殿去,并传柴绍去杜如晦那交割左卫军的兵权,听候调动。 忙完了这些后,李承乾走到御案前,一边给皇帝斟茶,一边温声说道:“父皇,十指连心,儿臣虽然还没有做父亲,但是对于您的难处还是能够理解。 青雀谢恩的本子已经递上来好几天了,您该给殿中省下旨筹备了,要不然就让臣子们看笑话了。” 虽然皇帝下达准许小胖子成婚的旨意,但并没有让殿中省筹备大婚的礼仪,朝野上下都认为皇帝对于他的婚事并不怎么上心。 挂不住面子的李泰现在一天一个谢恩本子,希望皇帝能够看在自己诚恳的态度上,早点消了这气。 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李世民复杂的看了儿子一下,沉声说:“这事你自己写一道手谕就行了,也让那个孽畜知道下什么是手足之情,什么是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 第三百零八章 女人嘴,骗人的鬼 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李承乾不知道金庸先生是出于什么样的人生感悟写下这句话。 不过,对于他来说面前这位新鲜出炉的太子妃,绝对不是长孙皇后她们所看到那么柔弱。 桌子上这盘棋已经下了一个时辰了,这还真是莫将戏事扰真情,且可随缘道我赢。战罢两奁分白黑,一枰何处有亏成。 抚了下耳边的青丝,独孤妙音俏生生的笑道:“殿下的棋力身后,臣女可是有些应接不暇了,不过,你这条大龙可要小心了呦。” 呵呵....轻笑了几声后,李承乾把目光从棋盘挪开,看着独孤妙音那蒹葭伊人样子,随即言道:“妙音,你是孤见过的最睿智的女人,你太冷静了,这不该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城府!” 长孙皇后特意赐下了进宫的腰牌给独孤妙音,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方便出入东宫。 可这一段时间下来,李承乾却对于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另眼相看,不管是出了事,这个姑娘都是波澜不惊的。 看样子这姑娘一定有很多故事,不得不说这个姑娘已经引起了李承乾的好奇心。 “殿下,你出生皇族,对于家族内部倾轧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如果你和其他的皇子王孙一样,这座东宫你也住不到今天。 独孤家也是一样,尤其是我家这一脉,祖父旧疾缠身,家父和几个叔叔早亡,家中只有臣女和弟弟二人。那孩子又是个喜好狗马弋的纨绔子弟,所以祖父不得不把家中的担子交到臣女手中。 如果不是这次陛下赐婚,臣女怕是要和老祖一般钉在独孤家了。” 世家大族之间传承是最重要的,为了让家族在这险恶的世道存活下去,牺牲几个闺女一生的幸福算什么啊,这和皇室将公主们下嫁给功臣是一个道理。 独孤妙音不过是一介女流却要为了家族的兴旺忍气吞声和族中的虎狼博弈,随时要面临各种各样的灾祸,这也难怪把她的性子磨成了这样。 一想到这,李承乾不由的生出了几分怜爱之心,这混账的世道啊。又落了一子后,悠悠的说:“这么说来孤还是帮了你了,可孤也不是个吃亏的人,你是不是也帮孤办点事儿呢?” “殿下,挟恩图报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哪儿有你这样的现世报啊!” 哈哈哈.....看着独孤妙音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李承乾则是开怀大笑,随着自己威势日隆,已经有多久没人敢和自己这么说话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青雀的婚事虽然定下了,皇室之中是该有人去操持的,可母后那边的气还没有消,这就不得不让孤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了。......” 长孙皇后这回是真生气了,自从小胖子解除禁足以来丽政殿是一步都都没进去,送去的奇宝珍馐也统统的被返了回去。 那日,李承乾拿着殿中省的本子去请示的时候,还让长孙皇后冷脸给骂了一顿,灰溜溜的从丽政殿跑了出来。 直到那时,李承乾才知道皇帝为什么不给殿中省下旨,而是让自己简单写个手谕了事了。他拿自己妻子没有办法,咱这当儿子能有什么好招儿呢。 “殿下,这事儿不太合规矩吧,依照臣女现在的身份怎么能直接插手皇室内务。 再说魏王身份高贵,稍有差池可是会伤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臣子们也会说你刻薄寡恩,不重孝悌之意的。 宗室长者众多,江夏王、河间王等都是人人礼重的英豪,何不请他们出面操持呢!” 承接了皇帝赐婚的圣旨,那就得全心全意为太子着想,魏王李泰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为了争储来自己母亲都不在乎得罪呢,更何况是太子这个政敌呢,这要是不出幺蛾子就怪了。 皇帝既不想得罪发妻,又想全了父子之情,只能选择让太子受夹板气,这在独孤妙音看来是不公平的。 独孤妙音的意思李承乾那里不明白,对于她提的这一点李承乾也不是没有想过。 但是,不行啊,要不怎么说当儿子不能当长子,当官儿不要做正职呢。 “没办法,谁让孤即是长子,又是长兄呢,所以就只能让你操劳一二了!” 看太子如此坚决,那再说下去也就没有意义了,虽然还没有大婚,但她和李承乾这辈子注定是要绑在一起的。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事到如今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让她高兴的是,李承乾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把她当成了太子妃。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独孤妙音相信自己迟早会取代那个长孙悦的。 “好吧,那这差事臣女就接下了,给个令牌吧,要不然怎么服众呢!”,话毕,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眼睛也笑成了月牙。 啪啪啪,拍了拍手后,恒连捧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只看那盘子上面摆着一方宝印,随后将盘子放在了独孤妙音面前后转身离去。 “这方太子妃的宝印制于武德九年,母后也只是用了几个月就停用了。 为了让你名正言顺在内廷行使权利,孤昨日特意去找了母后,又跑了一趟殿中省恢复了它的权限,大婚之前你就用这个了。” 独孤妙音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会来这么一手,按照朝廷的典制,只有在大婚之后,太子妃才有行玺用印之权,可太子竟然明目张胆为了她舞弊,这不可仅仅是为了魏王啊。 “殿下,给个令牌就好了,这,这是朝廷的重宝,臣女可不敢接啊!”,话毕,独孤妙音站起来连连摆手。 如果不是太子在上元节的风姿让她一见倾心,她一个姑娘家也不会如此的不要面皮,她可不想让李承乾误会她是个贪图权利的人。 不得不说李承乾拿出这个印却有试探之意,但现在看到独孤妙音这副慌张的样子,心中的疑虑大减。 随即笑道:“孤就是要让你明白,孤不是那种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人。再说孤这个太子不好当,你这个太子妃也未必好当,且先熟悉吧!”...... 第三百零九章 霍王李元轨 所有人都知道李泰和阎家小姐的成婚大典之所以如此体面,功劳最大的就是太子妃独孤妙音。 再联系到前一段时间长乐公主高调的造访考城县公府,所以宫内上下对她于持玺升坐观云殿,署理东宫内务不敢有一丝怠慢。 长孙皇后之所以选择观云殿而不是东宫,则是考虑到还没有大婚,怕传出什么闲话来对这对新人的名声有所影响罢了。 不过,这次长孙皇后吸取上次的教训,观云殿伺候的宫人都是由她亲自把关的,而负责守卫的禁军也换成了六率的侍卫。 承恩殿西池院,今晚的这场夜宴是李承乾特意吩咐独孤妙音准备的,为的就是款待一下在京侍疾的诸王们。 这帮顶着孝子名头混蛋们过了那三分热度过后,就又开始了到处惹是生非了,所以李承乾不得不奉旨安排这么一场宴会来警告他们一下。..... 一番歌舞过后,李承乾挥了挥手让歌姬和侍者都退了出去,抖了抖袍服后,李承乾单手掐腰从阶上走了下来。 扫视了诸王一眼后,随即言道:“诸位皇叔都是长辈,本来有些话是不应该孤来说的,可昨日陛下特意将此事吩咐下来,所以孤今日也不得不说上几句。”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李元昌等人心中不由的紧了一下,又对面面相觑的看了起来,看看是谁惹这对父子了。 靠,可千万不要是什么大事啊,要不然,今儿个自己可得跟着吃瓜唠啊,李承乾这个混蛋可是什么都干出来的。 看到他们这副怂样子,李承乾的嘴角则微微上扬,对一旁的恒连招了招手,示意他把东西端上来:“这些都是御史台、京兆尹、左右武侯军送到弘殿的奏本,弹劾你们在上皇病重期间,出入勾栏之所,欺男霸女、殴打巡城武侯、不良人等,不仅严重破坏长安城的宵禁制度,更是犯了大不孝啊。” “这要是放在平常,这样的本子还不至于惊动陛下,也不至于孤劳师动众的将你们请来。 但现在是什么时节啊,满朝武可都看着皇室呢,看看皇室的子弟们是不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你们这么做可是让陛下很为难啊。......” 看着太子异常为难的样子,诸王在心中不由的大骂,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还要不要脸了,这两个字能用在你们父子身上吗? 看看日渐衰老的上皇,看看在宗正寺日夜哀嚎的周王,再看看那个被贬成郡王的李泰,你们父子得有多不要脸啊! 他们心里都清楚皇帝父子一直打心眼瞧不上他们,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借口罢了。 就说这次吧,这借口也太蹩脚了,那个王孙公子不是吃喝喝嫖赌的,要是不去干这些,难道让老子们入朝辅政吗?开玩笑嘛呢! “太子殿下,这都是臣等的不是,让陛下和您作难了。可不管说,您看在上皇的份上拉皇叔们一把啊。”,李元嘉的岳父是房玄龄,房氏的两位公子又都在东宫效力,所以出来挑头的话还得让他说。 心里虽然不服,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纷纷起身向太子求情,请李承乾看在都是李氏子孙份上帮他们一把。 万一这次再像收拾李元方那样,找个借口罢了他们的王爵,那特么可就完了。谁不知道你们父子都是虚伪、狠辣的伪君子,特么的,老子且先忍着吧。 看到诸王都服了,李承乾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往阶上走去。片刻之后,慢慢悠悠的说:“魏征是什么样的人,诸位都清楚想让他吐口可是很难的。 不过,办法嘛倒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皇叔们是否能舍得啊!” “太子殿下,有什么章程您尽管说,只要您说的,臣等一定照办。”,听完了太子的话后,霍王李元轨则站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说,脸上还挂着诚挚的笑意。 李元轨是所有人中唯一个因家奴犯错被弹劾的亲王,而魏征又是他岳父,所以这底气自然也不是一般的足。 这个霍王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李承乾清楚的记得有一次皇帝问众臣:朕子弟孰贤?魏征出班应对,把李元轨狠狠夸奖一番。人人都知道魏征一般不夸人,即使李承乾这个太子也时常被他弹劾,可想而知能被魏征夸的人能是一般的人吗? 皇帝见魏征如此的喜欢李元轨,也知道魏征家中有女初长成,所以随后下旨册封魏征之女为李元轨的王妃。 皇帝戎马一生,朝对鱼鳞阵,夕临鹤翼围。所以他要求子弟们练习武艺,以为大唐藩篱。 在皇帝的子弟当中,除了李承乾外,独属十四弟李元轨武艺最为精熟。是以射的时候经常带他去,李元轨也不负皇兄所望,每每都颇多获。 皇帝则拉着李元轨的手高兴的说:“汝武艺过人,怅今无所施耳。当天下未定,我得汝岂不美乎!”,而且多年以来,李元轨历经数州刺史,在地方的政绩也是不错的。 “去岁山东、河北等地发水,洪涝千里、百姓罹难,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各地堤坝年久失修导致,父皇最近也在和诸位宰相商议修缮那些破旧堤坝事。 如果诸位皇叔能以为上皇祈福的名义,向山东等地捐助一些钱粮,那言官们弹劾诸位不孝的罪名也就不在存了,不知诸位皇叔意下如何?” 听到李承乾要钱,所有人都长长的出口气,只要是能保住爵位和封地,钱当然不是什么问题。 可关键是太子想要多少呢,可别让他们全出啊,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还没等诸王和李承乾讨价还价,李元轨接着说:“臣对殿下提议甚为赞同,整治河堤这可是造福苍生,积德积福的好事,这比把钱粮交给那些只会念几句经的和尚要实在的多。 恩,臣看不如这样,今年朝廷修缮山东、河北两地的堤坝的钱粮,就由臣等负责一半可好。” 李元轨的话差点没噎死李元昌他们,一半,靠,你小子这可真是慷他人之慨不心疼啊,这不是要老子们的命嘛。难道就因为你说了漂亮话,太子就能免了你的吗? 既然有识相的,那李承乾也就不客气了,随即拍了下案子:“好,十四叔不亏是诸王中的典范,就按十四叔说的办吧。 回头儿孤再去和陛下说说,这一篇就算是翻过去了。来来来,诸位皇叔,盛饮。”,话毕,酒杯向大家示意。...... “元轨,你今儿唱的是那儿出戏啊,这可是不笔小钱啊,你这不怕诸兄弟误会你吗?”,顺天门外,李元昌拉住了弟弟小声问道。 “七哥,你以为这竹杠是太子敲的吗?想想就知道是二哥的意思了,咱们要想在长安住下去,那就得交些保护费。 今儿不多掏一点把二哥的嘴住,下会再出了什么事,谁能在陛下那再保他们一次呢!”,话毕,李元轨笑着指了指前面垂头丧气,心疼银钱的兄弟们。 第三百一十章 不问苍生问鬼神 在这个世界上大致分为两种人,非黑即白大概就是这个道理。而决定黑和白的就是人的内心,就像长孙无忌以前说的那样,这世上最难办的事就是人事,这世上最难懂的就是人心。 虽然李承乾不信神佛之说,但是对于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个说法比较赞同的。 皇帝从来都是个矛盾人,即英明神武,又贪色暴戾。有时候李承乾就会思考,是不是只有像皇帝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才能赢得臣子们敬畏呢。 说来也巧,就在李承乾奉旨坑完诸王们的没多久,皇帝那就来事了,说他自己总能看到或者说听到建成、元吉等人来索命,弄得他是日夜不得安宁。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事应该找袁天罡和李淳风那两个牛鼻子,毕竟他们才是专业人才,术业有专攻嘛。 可皇帝是个爱面子的人,总不能让外人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吧,所以他就只能先找古灵精怪的儿子想想办法。...... 承庆殿内,仔细听完皇帝经历的神怪之论后,李承乾边倒茶,边说:“儿臣记得以前在东宫张师傅讲过的一个故事,算得上历代帝王和臣子纵论鬼神的典例。” 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记载:后岁余,贾生徵见。孝帝方受釐,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问鬼神之本。贾生因具道所以然之状。 至夜半,帝前席。既罢,曰: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居顷之,拜贾生为梁怀王太傅。梁怀王,帝之少子,爱,而好书,故令贾生傅之。 其实,汉帝之所以“不问苍生问鬼神”,更深层次来说,是因为汉朝的统治是建立在“天人感应”这套儒教神学基础上的,作为最高统治者,更好地弄懂“天”鬼神,才能更好地定“人”苍生的政策。 所以,此时,帝才会不失时机地向他眼中的这位大天才、大能人寻求高论。要知道在汉朝早期,陆贾和贾谊思想中都有“天人感应”的成分,后来,董仲舒吸收和发展了这些观点,才在武帝朝正式提出了自己的理论。 而且,根据司马迁的屈原贾生列传,就可以看出帝对贾谊一直是很看重的。 当迎立帝的首功之臣周勃绛侯第二次拜相时,帝的新秀贾谊就在短时间内破格连升数级,得到的赏赐也多过于绛侯,而且当时的他却只有才二十一岁! 不过,因为贾谊提出的政治改革措施太超前,深深触犯到了功臣派“绛、灌、东阳侯、冯敬之属”的切身利益,遭到了他们的激烈反对,帝只好“弃车保帅”,所以就让贾谊先到梁王那混口饭吃,当然了,这些都是书上说的。...... “父皇,听了这个故事,你没有发现另外一个问题吗?贾谊一个儒生,平日学的、说的都是儒家的经典教义,都是圣人之道,他是怎么知道鬼神的“所以然之状”的呢?” 对于儿子的提问,李世民不由的愣了一下,是啊,每个人的境遇不同,看到神鬼自然也是不同的。 可贾谊是怎么知道汉帝见到的鬼是什么样的呢!难道贾谊真的能通神鬼之事,还是他能看透人心,可以轻易的窥测出人们心里想的是什么,这,这,这也太可怕了。 “高明,那依你之见是什么原因呢?”,话毕,李世民端起茶盏,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水来稳定遭乱的心神。 看着皇帝一脸惊色,李承乾在心中不由的想到皇帝已经让他所见认知中的建成、元吉的鬼混缠了好多天了,所以对于鬼神之论深信不疑。 不过,李承乾相信,过了这一码后,皇帝的一个反应不是对贾谊这种神人顶礼膜拜,而是简单粗暴的了解此人性命。因为在这个世上真神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父皇,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汉帝发现贾谊是个充满野心的骗子,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以此为由让皇帝对他深信不疑,以达到推行其学说的最终目的。” 见皇帝不明其意,李承乾则耐心的解释道:“这和长安城中算命的家伙用的手段是一样,他们通过人说话漏洞找到蛛丝马迹,然后利用这些线索将求告者引入彀中。 这本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但在阴森的夜晚,讲给被鬼神惊到的皇帝,所以这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帝这个人可是说汉朝最为简朴和务实的君王,其心智丝毫不亚于高祖刘邦。回过神后,碍于名声的原因并没有杀他,而是把他送给了梁王,至于说为什么送给梁王,也就不用儿臣说了。” 李承乾的解释让皇帝灵台清明了许多,是啊,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是汉帝,也会把贾谊送给深受窦太后宠爱的梁王,让他尽情的去蛊惑,然后再替自己的儿子解决这个肘腋之患。 可这仅仅能代表贾谊是个投机的政治掮客,不能代表这世上就没有神魔诸佛啊,要不然他们的故事怎么会流传这么多年而不被揭穿呢。 “高明,汉帝是否真的看到神鬼史书上没有明确的记载,而且年代久远已经无从考证了。 可朕确实见到了建成、元吉的人,你该怎么为朕解惑呢?不是朕信不过你,而是那两个人对于朕来说是个心结,朕还是希望眼见为实。” 皇帝还不死心,李承乾也只能放下手中的茶盏,盯着皇帝沉声说:“创立江山,杀人无数,其有鬼哉!活人尚且不足为俱,更何况是死人了。 我朝将领当中,杀气最重者唯翼、鄂二公,不如今夜就有我等三人顶盔贯甲为父皇守夜。 如平安无事,则无鬼矣,如有鬼魅作祟,臣等为陛下生啖之。”,话毕,一抖袍服跪了下来,拱手向皇帝请命。 看到跪在脚下的儿子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的自信和杀气,李世民身上久违的战血也重新燃气,拍了一下大腿后,随即言道:“当如是也!!!” 第三百一十一章 别矫情了,喝吧 秦琼和尉迟敬德二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半夜接到军令了,更别说让他们俩顶盔贯甲的进入太极宫了,这也让二人在心中不由瞎联想了一番。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年老多心,他们俩的都是经历过玄武门事变的人,深夜持兵甲入宫那可是掉脑袋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啊。 反复的确认手谕的真伪后,二人带着一头雾水随着禁军的侍卫向皇宫驰去,可当二人到承庆殿外看到太子的所为后鼻子差点气歪了。 原来,承庆殿外支着了一堆篝火,上面架着一只被收拾利索的羊,旁边的桌子上还摆着几坛子好酒。太子呢,身着一身紧装,拿着个小刷子不停的拾掇着那只羊。翟长孙和李君羡二人带着百骑分列于殿前两侧,这一幕映入二人眼中就别提多别扭了。 “二哥,他是你的学生,还是你上去问问吧!”,尉迟敬德小心的拉了秦琼一把,悄悄的说着。 恩?这家伙不是胆大包天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哦,明白了,这家伙从北伐回来后就一直再没捞着仗打,所以口中自然也就有了许多的怨言。 后来皇帝知道后,把他召到承庆殿,对他说道:“有人说你谋反,这是为什么呢?”尉迟敬德一边脱衣服,一边愤然道:“臣确实谋反!臣跟随陛下征伐四方,身经百战,如今身上留下的都是刀锋箭头的痕迹。如今天下已经安定,便开始怀疑我要谋反吗?” 看着爱将身上的疮疤,让皇帝想到了他们一起金戈铁马的日子,于是皇帝流下眼泪说:“你穿上衣服,朕丝毫不怀疑你,所以才跟你这么说,何必这么恼怒呢?” 可就是从那以后,这个黑面神也是处处小心做事,嘴上也加派了岗哨,再也不敢说三到四了。想通了这一点后,秦琼大步流星的走到太子跟前,疑惑问道:“殿下,你这是在干什么,陛下呢?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吗?” 老师的提问不可不答,师道尊严嘛,于是放下手中的活计儿,笑着回:“老师,父皇因为些许小事饶梦而不能入眠,具体的事儿,你们还是进去听听父皇是怎么说吧!” 呼,就因为睡不着啊,还以为多大的事儿,早说啊,弄得老夫们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放下心事的二人,又随便和李承乾扯了两句后就赶紧进去聆听圣训去了。...... 啥?建成、元吉,听完了皇帝的话后,尉迟敬德则一脸不在乎的说:“陛下,您太多虑了,别说他们已经死了,就是或者又能如何呢! 就说李元吉吧,武德二年他守太原的时候,臣还特么没打到城下呢,这小子带着妻妾一路向长安狂奔,臣率领轻骑撵了一天一夜都没追上他。 武德四年,打王世充的时候,那家伙见窦建德和徐圆朗势大,连连鼓吹撤兵。虎牢关开大的时候,这小子躲在后面连个屁都没干放。等着咱们把洛阳打下来了,这小子则从犄角旮旯跑了出来,大肆的抢功。 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都是无能之辈,死了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呢。今晚,臣就和二哥在这等着他,他要是敢来,臣就再杀他一次。” 尉迟敬德打了一辈子仗,死在他手里的人,恐怕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楚,用李承乾的话说,这老家伙就作了一辈子的孽,专门制造孤儿寡母的。再说他和元吉有旧怨,如果能再杀他一次,那可是件足谓平生的事。 “陛下,敬德说的有理,当年臣等随陛下征伐不臣之时,白日里和敌人杀得你死我活,坐在尸体中间吃饭也是常有的事。 臣记得有一次敌人夜里袭营,打退了他们后,咱们就都没什么力气了,您就带着臣等在尸体中歇息了一夜,那个时候您可是不会想这些。 不过,陛下既然心中有了这样的疑虑,那老臣和敬德就持兵戍卫一夜,看看是何等宵小之辈敢惊动圣驾。”,话毕,秦琼和尉迟敬德二人恭敬的给皇帝行了一礼,转身向殿外走去。...... “太子爷,陛下都愁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有心情鼓捣这些东西呢?” 别说老尉迟想不明,就算是身为太子老师的秦琼也想不明白,太子是至孝之人,皇帝心病至此,怎么还有心情喝酒吃肉呢。 听到尉迟敬德的提问后,李承乾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对翟长孙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站的再远一些。 稍时,一边给他们二人到这酒,一边说着:“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上皇的病,你们是知道的,尤其是上皇还用不可言的语苛责了陛下,给予身负沉重国事的皇帝以精神上一击。 他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御医的那一碗安神的药,更加需要熟悉的睡眠环境,这就是孤备下这些东西的原因。......”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这人还是多读书好,喝酒吃肉都能给人治病了。 秦琼二人都明白,皇帝最为熟悉的当然是军营了,军人最舒服的生活当然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了,太子这一招还真是对症下药。 “那鬼呢?咱们要是抓不到,陛下明日问起来怎么办啊?”,老尉迟承接军令像来都是不打折扣的,完不成任务那可怎么交代啊。 李承乾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意味深长看着自己的老师。秦琼那里不明白太子意思,随即踹了老尉迟一脚。 一边撕咬着羊腿,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咱的任务就是让陛下能睡个安稳觉儿,至于那鬼,你明日可以说晚上饿了当点心吃了。” “这,这可是欺君啊?这能行吗?” “我说鄂国公,你咋这么矫情呢,今儿这酒可是杏花村的老酒,三十年的,你要是不喝,那就去站岗,孤和老师就自己吃喝了。” 老尉迟那里听不出来太子言语中的奚落之意,随即拍了拍脑门,在心里不由的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这么大岁数白活了,有太子在,天塌下来也是他顶着啊。 想通这一点后,一把抢过李承乾手里的碗,瓮声瓮气的说:“太子爷,你可不能欺负老实人啊。” 哈哈哈......殿内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李世民,听到三人的喝酒吃肉的吵闹之后,嘴角不由的上扬,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想。......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专业捉鬼三人组 世上的事总是那么巧妙,要么好事接踵而来,要么吃个糖饼都得烫着后脑勺。好不容易解决皇帝因为鬼魅睡不着觉的事,可以过几天消停的日子了。 中书省上奏了大理寺和京兆尹呈报的铜钱杀人悬案,被李承乾治好不眠症的皇帝当起了甩手掌柜,让岑本直接将案子移交东宫。 皇帝认为太子能镇百邪,天子脚下发生了这样的案子,朝廷的脸面不好看。既然孙伏伽和上官仪办不了这样差,那就只能让我家的麒麟子去了,让他好好教教你们怎么为天子分忧。 这特么都成啥事了?老子是职业捉妖师吗?看着岑本笑吟吟的脸,李承乾这气就特么不打一出来。没办法,谁让皇帝是他老子呢,咬牙接下来吧。 钱这个东西成精,李承乾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每一个案发现场都会有多枚沾血的开皇通宝。长安城的百姓们是人心惶惶,都在传是杨坚的鬼魂在作祟,来报复那么投降大唐的背主的臣民呢。 这特么可真是日了狗了,难道说让老子拿跟桃木剑去找它吗?上特么那抓去啊?桃木剑,想到这里,一道灵光从李承乾脑中闪过,对啊,咱不是主子嘛,别的没有,人还不有的是吗? 随即将吩咐恒连跑一趟钦天监,告诉李淳风那牛鼻子,一个时辰后要是在大理寺见不到他,那就让他自个打包去西陲跟侯君集打去吧。另外让在廉政部坐冷板凳的长孙冲也过来凑凑热闹。...... 大理寺、正堂 参观此案死亡的尸体后,李承乾又翻了翻案件的卷宗。死得这些人都是长安的本地户,有几个还是年老赋闲在家的八、九品小吏。从调查结果上看,这些死者似乎都没什么关系,而且死的地点也没什么规则,这可真是棘手啊。 “孙卿,干了多年的刑官了,你就一点线索都没找到吗?破不了案直接就给陛下递了个本子,这可不想是你的行事作风啊!” 对于太子的诘难,孙伏伽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有人证,没有规律,没有可疑人员。除了鬼神,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可能了。 “殿下,这么能全怪孙正卿,自从署理大理寺以来,还从没接触过这样的案子,处处透着诡异不说,甚至还几乎都是密室杀人。虽然圣人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实在是,实在是。” 说着说着,上官议也没话了,他和孙伏伽都是科班出身,习得是圣人之道,对于鬼神之说也一直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近来长安城发生的这些命案,就狠狠地抽了他俩几巴掌,而且还是满眼冒金星那种。 “殿下,您也知道,大唐立国后臣就在大理寺供职,每天都是和死人打交道。说句放肆的话,臣见过的死人比见过的活人都多。 可出了他们身上窟窿之外和铜钱之外,臣是一无所获,请殿下治罪。”,话毕,拉了旁边的上官仪一把,让他赶紧和自己一起跪了下来。 太子虽然有些怪才,但毕竟没有在刑部、大理寺这样的衙门干过,要不是自己无能怎么能把太子牵连进来呢。 从太子做到大理寺那可开始,这案子可就落在他头上,这要是破不了案,那可就是向朝臣们说太子无能了,所以他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好了,孤也没有怪你们的意思,都起来吧,马上派人去案发现场和附近可疑地方再排查一遍,只要是人做的就一定会有痕迹,告诉下面的人,上点儿心,谁发现了破案线索,孤重重有赏。” 话毕,李承乾把头又转向了一旁悠哉悠哉喝茶的李淳风,这个家伙自打来了以后就特么一句话都没说。 不是说这老小子是神人嘛,这涉及到鬼魅的事按理说都归他管啊,在孤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李大师,李天师,你们道门可是国教,这事儿,你就一点可行的建议都没有吗?要是这样,那你们钦天监的官儿也太好当了,白天喝喝茶,晚上看星星。” 听到太子没好气的损自己,李淳风并不感到生气,谁让太子爷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且由着他吧。 沉思片刻之后,一本老身的说道:“殿下,根据臣观察那些死者的状况,其必为厉鬼作祟,要想缓解此劫,必须得做足七七四十九流水道场,如果。” 还没等李淳风说完,坐在正位上的李承乾抬手打断了他:“孤告诉你,孤可没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心情去哄那鬼,所以这道场咱就不做了。 从今儿开始你就跟着孤办这案子,不管是真鬼还是假鬼,孤都要抓到它,要是你肚子里那点道法帮不了孤,那这钦天监,孤就换一家管。” “殿下,臣研制的三环浑天仪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臣那放不下啊,陛下那还等着结果呢。”,特么的,这太子也太难缠,抓鬼,老子要真会道法早就去修仙了,那还有功夫在这滚滚红尘中打滚啊。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有功夫磨牙还不如去现场看看呢,走吧,一起去永平坊。”,话毕,李承乾拂了下袖子后就走了出去,弄得李淳风一脸懵逼站在原地。 “二位,太子爷压力也很大,言语上有些严厉,你们也多担待一点......” 和孙伏伽二人扯了两句后,长孙冲怕了拍李淳风的肩膀,沉声说:“李天师,本官劝你还是实在一点,殿下是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想想你在殿中省里丹鼎一脉的道友吧。”...... “殿下,你看臣说的对吧!此地在风水上来说就是积阴之地,这个地方最是容易招惹那些污秽之物了。”,李淳风站在院子里指指点点的说着,其积极性要比他上午在大理寺的时候好多了。 不过,李淳风这回还真特么蒙对了,这个院子种的都是槐树,大白天也特么阴风阵阵。 “那好吧,李天师,请开始你的表演,今儿这要是有鬼,咱们三就和它死磕了。”,话毕,冷笑着抽出了横刀大步流星的向院内走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牛鼻子,下来吹牛批行吗? 李承乾选这个地方是所有案发地点最大的一处,根据长孙冲手中的卷宗显示,这个宅子的主人叫崔元,这老头儿自打前隋时期就一直在户部供职,专司职于国库。 案发之后,他的妻妾、家仆们也都四散而去,这个原本热闹非凡的院子,如今也散发这阵阵的阴气。 西苑的书房,正是崔元的死亡现场,李承乾进屋之后,简单的看了一遍屋内陈设,又对李淳风作个请的手势,让他拿着用手里的桃木剑先抓抓鬼,然后就和长孙冲一起在外面席地而坐,仔细的看起了卷宗。 “表哥,你看看这个,真没想到这个崔元还和建成有些关系啊!”,话必,将一张吏部的官档递给了长孙冲。 大业十三年十一月,李渊率军破长安城,隐太子的部将雷永吉率先登城。入城之后,雷永吉首要的任务目标就是控制国库,本以为会以为是一场恶战,可谁能想到守军竟然不战而降了,而劝说守将投降的人正是管账的崔元。 大唐建国以后,隐太子本来是要重赏这位有功之臣的,可这家伙却以才能平庸拒绝了升迁,就这样一直干到了贞观元年致仕。 “殿下,这个档案,臣刚才看过了,要是依次说崔元是建成一党有些牵强了,国库是什么样的地方,陛下是绝对不会允许那里出现问题。 更何况当时负责清洗人是家父和鄂国公,他们俩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建成来往过密的人。再说.....” 建成当时是一国储君,他施恩过的,给他办过事的人那是海了去了,要是凡是和建成有过关系的都定性为异党,那明儿在太极殿站班的也没几个人了。老爹和尉迟恭是什么人,他们连建成、元吉的儿子都敢杀绝的狠人,崔元要真是旧东宫的臣子,那怎么能活到今天呢。 听完了长孙冲的话,李承乾则是连连摇头,随即说道:“孤可没说他是隐太子的党羽,不过他也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话间站起身来,一边拍着袍子上的灰,一边说:“第一,他不是隋朝的忠臣,你见过那个忠臣主动投降的。第二,他不爱富贵,对于官场上的名利看的很轻,要不怎么会拒绝当朝太子的招揽吗? 但这个是识时务、懂进退的官场油子为什么愿意看一辈子库房呢,你不觉得奇怪吗?另外你在看看这个院子,以你现在的俸禄,你说,你的攒多少年能买的起这样的府邸。” 如果没来这里,李承乾一定会把崔元认为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可看看这个装饰豪华的院子,明显和官档中记载的淡薄名利、朴素无华不符啊。 不过,按照户部的规矩,会定期的调查官员的财产情况,以免出现贪腐的情况,像他这样没根儿的小吏是怎么躲过年复一年的检查的呢? “殿下,你的意思是个小官巨贪?”,出于职业的习惯,长孙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廉政问题。别说是现在,就算是他在当廉政部右侍郎的时候,这样的宅子他也是买不起的。 “好不容易贪点儿钱,谁会都用在房子上呢。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像他这样的老油子是不可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笼子的,去查查他还有没有别的院落。 再把他家的妻妾仆人都抓回来一一审问,另外你回去后让舅舅秘密调查下,崔元在户部任职期间经手的所有差事。” 涉及到钱的事是不好大张旗鼓的,一来是不想和现任的户部官吏造成什么误会,二来,是不想打草惊蛇,看看他得到同党到底是谁,有多少人,李承乾可不想信这事儿是他一个人能坐下来的。 “诺,臣记下了,殿下,你说会不会是为求财而杀人灭口呢?” 长孙冲这个问题提得好,如果崔元的死因是因为钱财的话,那其他的人,他们中可是有不少小民百姓啊,杀他们图什么呢! 就在二人在沉思之际,神神叨叨的李淳风一路小跑到对面的水池上的假山之上。一边踩着石头,一边手舞足蹈的叫着李承乾二人。 “殿下,你是不是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臣怎么看这位天师让你弄疯了呢!”,长孙冲皱着眉头看着假山上状若疯癫的李淳风说着。 “疯就疯呗,这世上少一个神棍有什么不少的,走,看看这老小子作什么幺蛾子。”...... 就在这时,赵节带着几个人背着几个不小的袋子跑了过来,袋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叮叮作响。 “赵节,你不是在大理寺和孙伏伽在查验吗怎么跑这来了。”,李承乾皱着眉头看着赵节和他的手下们,不好好的办差背个袋子来回跑什么啊。 狠狠地喘了几口,捋了捋剧烈起伏的胸口后,拱手说:“殿下,臣等发现了铜钱的秘密,已经在大理寺实验过了,所以特来演示给殿下看。” 话毕,对跟他来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袋子扔给假山上的李淳风,还大声呼喊这让老李把袋子的铜钱倒在假山上。 片刻之后,看到赵节手拎着最后一个袋子,长孙冲不由的问了一句:“老赵,你今天要当散财童子啊!” “那有,我手里的铜钱可都是有大用,一会儿,你就瞧好吧!”,话毕,又大声的呼喊让李淳风赶紧下来,可谁知道李淳风却站在上面不为所动,一本正经给李承乾等人讲起什么是玄武之地。 玄,通炫,即炫耀之意,炫耀武力的地方,就称之为玄武,所以也可以理解为靠山。看阳宅风水,就如同看日月九辰,从南向北展开,以标准模型,也就是坐北朝南来说,从前到后依次展开,最前方为水,然后为朱雀,后方则为玄武。 龟山定居是智慧的象征,凡是所居之处,如龟背圆缓厚实,所以就破了这里原有积阴的风水,转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吉地。 见李淳风在坐在上面讲课,赵节急的都快跳起来了,司经局好不容易找到个在太子面前的露脸的机会,可不能让这臭道士给搅和了。 于是,黑着脸大声呵斥道:“牛鼻子,吹牛批你下来吹,别特么耽误老子干正事。” 第三百一十四章 赵节,贫道日你大爷 不管赵节在下面怎么喊,李淳风就是不下来,转眼之间二人已经转变骂街了。实在看不下去的李承乾不得不打断赵节,让他干嘛干嘛,李淳风愿意在坐那就坐那呗,你管那多干啥啊。 “殿下,这个实验可有点危险,臣是伤了他,那就不好了。”,如果不是怕出人命,赵节可不会惯着李淳风,什么人啊这是,一天神神叨叨,真特么把自己当神仙了,那你咋不上天呢。 “没事,你干你的,伤了就算他为破案做贡献了,孤回头再让御医上门给他看看,多大的事啊。”,只要能破案,别说让李淳风受点伤了,这老小子就死了都行。 反正这家伙是个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不死不活浪费银钱的货色。就他研究那些破东西,每年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有个屁用啊,有那些钱干点什么不好,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 好咧,既然太子都不在乎,那自己就更不在乎了。当下打开的袋子直接将铜钱均匀的撒到地上,然后恶狠狠地对李淳风喊着:“牛鼻子,好话不说二遍,老子可是劝你不止两遍,待会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怨这怨那的。” 虽然不明白赵节为什么这么做,但李承乾还是没有说话,他相信赵节不是信口雌黄的人,既然他这么做,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赵节脚下的铜钱一个个都飞了起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李淳风所在的假山。 看着犹如飞箭般的铜钱向自己飞来,李淳风顿时慌了神儿,嘴里骂骂咧咧的诅咒着赵节生孩子没儿。 可就在他手忙脚乱爬下来的时候,飞过去的铜钱却打在石头上叮叮作响。受了惊吓的他手一滑直接就从假山上跌落下来,落水前还大吼着:赵节,贫道日你大爷。 活该,早特么告诉你危险了,谁让你不听的,没听说过听人劝、吃饱饭嘛。对于他的辱骂赵节并不在乎,耸了耸肩膀后,就吩咐手下去把这个大天师救上来。 特么的,这可真是颠覆了李承乾的认知了,随即走向池上边的假山,看着那些嵌入石头的铜钱,李承乾向身后的赵节招了招手,示意他解释一下。 “从这些铜钱吃入的深度,丝毫不亚于强弓硬弩发射出的弩箭。来吧,赵洗马,孤的表哥,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发现的这其中的奥妙的。” 谁都知道死者身上的窟窿都是铜钱穿过留下的,可具体是怎么用的谁也不知道,赵节的这一重大发现对于破案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嘿嘿嘿.....,干笑了几声后,赵节拔下一枚铜钱,沉声说:“殿下,什么鬼怪杀人啊,那都是扯淡。臣本来也想不明白,可臣手下有人以前当过道士,他给臣解开了这个迷局。这事啊,还得从一种虫子说起......” 青蚨,别称蚨蝉、蟱蜗、蒲虻、鱼父、鱼伯等。传说青蚨生子,母与子分离后必会聚回一处。人用青蚨母子血各涂在钱上,涂母血的钱或涂子血的钱用出后必会飞回,所以有“青蚨还钱”之说。 这种所谓的道法历来都是阴毒方士或道士杀人所惯用的手段,只不过因其过于诡秘很多人都不知道或者不相信。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赵节的手下不仅找来了青蚨做了实验,还找不少资料来做佐证。 例如淮南万毕术记载:青蚨,一名鱼伯。以母血涂八十一钱,以子血涂八十一钱,埋东行阴垣下,三日后开之,置子用母,置母用子,即相从。 鬼谷子中的内揵篇:用其意,欲入则入,欲出则出,若蚨母之从其子也。 嗯,点了点后,李承乾拍了拍赵节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不错,非常不错,三教九流无不囊括,这正是孤要的司经局。赵节,今儿司经局的吏员全部记功,每人赏百贯,至于那位还俗的道士,再多赏个院子。” 话毕,又把头转向了躺在不远处的李淳风:“李天师,死了没有!没死就赶紧过来,看看在长安城都谁会这活儿!”...... 吐过了水的李淳风,也顾得和赵节算账,坐在地上,拿着铜钱愣了起来。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这手活儿已经有很多年没人用了,自己也仅仅是听袁天罡说过而已,今儿可是开了眼界。 再加上此处别苑绝佳的风水布局,这就不一般的道门子弟能做到。可是这是谁呢?还有太子手下看破此局的人是谁呢? “李卿,不说话不代表完事了,不用说,这些案子的死者都是死于这种法门之下,今儿你要是不给孤一个说法,那可别怪孤到陛下奏你们道门一本。” 参,参是特么轻的,你当道爷是傻子吗?宫内丹鼎一脉的子弟是怎么死的,你当老子不知道原因吗? 不就没有炼出不死药吗?要是那么好炼,那长生不老的人岂不是满天下都是,用得着下那么狠的手吗? 特么的,这也算老子点低,今儿碰上这么个事,要是让这做事没底线的太子把屎盆子扣到我们头上,那特么就完了啊。 联想到这,李淳风扔了手中的铜钱,整了整袍子,十分认真的说:“殿下,虽说这是道门的手艺,却是绝对禁止使用的法门,没人敢触犯这条禁律的,所以长安城发生的这些案子一定和我们没关系。 臣以为,此事肯定是有被除名的孽徒作祟,臣愿意在殿下麾下效力,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抓获此獠,以安长安百姓之心。” 这个黑锅,道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背的,不仅仅是在皇帝那没法交代,更重要的是伤及道门在民间中的声望。 这案子要是弄不明白,那天下百姓会不会认为凶手是道门有意培养的呢,人言可畏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李淳风作为道门在朝中的代言人,他是无可论如何都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好,孤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从明天开始,将调查重点放在死者的人际关系上,看看他们接触的人中有谁是道门弟子。呵呵,众卿,这案子啊,越来越有趣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告别 李承乾每次出宫都会去买一些新鲜的玩意儿和吃食回宫,过去这是李丽质独有待遇,但是现在不同,除了这个小祖宗外,他还要多买一份给独孤妙音。 这丫头小小的年纪就要在宫中为自己处理复杂事务非常的不容易,李承乾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自然对她也是多了几分怜惜。 观云殿,自从独孤妙音入宫后,这就成了李丽质的另一个时常下榻的地方,也不知道这对闺中密友到底有多少话说,白天说都说不完,晚上还得接着说。 “大哥,今儿表现不错啊,买了这多东西,恩,不错。”,李丽质笑嘻嘻的背着小手围着礼品不停的打转。 其实这些东西在市面上都是些寻常的物件,也值不了几个钱。但对于这冰冷的皇宫而言就是人间烟火了,所以其价值自然也就超过了它本身。 哎呀,长叹了一口气后,李承乾慢悠悠的说:“孤要是把这个都忘了,那你这小嘴上还不得挂上油瓶啊!” 话毕,不理在旁边娇嗔的李丽质,对赶过来的独孤妙音说:“妙音,先弄点吃的,随后孤有话对你们说。” “诺,臣女这就去为殿下准备几样可口的小菜,你和丽质先坐一会儿。”,话毕,转身向后殿走去。 观云殿有个小厨房,自打独孤妙音搬进来后就利用了起来。起初的时候,独孤妙音也只是偶尔往东宫送一些,可后来吃着吃着李承乾就习惯了,没事的时候也会溜达到这吃一点东西,顺便再陪她说说话。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这大概和皇帝习惯和银耳莲子羹大概是一个道理。 用过膳后,李承乾接过了李丽质泡好的温度适中的清茶,抿了一口后,一脸严肃的说:“孤已经把铜钱杀人案交给了孙伏伽和长孙冲继续办理,三日后,孤就要率军南下安州了。 长安城现在暗流涌动,道门、前朝遗臣、武德旧臣等都牵扯其中,你们俩在宫中要多多帮母后分忧,能不出宫就不要出宫了。......” 就在昨天,安州前线转来军报,谯国公柴绍出师不利,在隆平山中了乱军埋伏,不仅身受重伤,这让当地本来就不稳的局面更加雪上加霜了。 不用皇帝说,李承乾也知道柴绍这个轻敌冒进是替李恪顶的缸。如果几个乱民就能把他打成这样,那李承乾还真想好好采访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活过隋末战乱的。 当然了,这种事本不用李承乾这个太子亲自出马的,朝中随便找个大将出征就完了。可随着铜钱案的深入调查,李承乾等人发现这个案子和安州的战事存在这某种联系。 比如次户部主事郑厉、工部军械司主事刘涣,兵部员外郎李封,这三个管着安州钱粮军械十分凑巧的死于铜钱之下。 为了彻查真像、抓住幕后的真凶,皇帝特授李承乾淮南道行军大总管,提调安、光、申、鄂四州军政要务,一面平乱,一面暗中调查。 听到大哥又要出征,李丽质顿时就不乐意了,噘着嘴说:“凭什么啊,他们一有摆不平的就让你去,这么多年,你帮他们的还少吗?可得着什么好了。不行,我这就是去找父皇,让他收回成名,太欺负人了。” 李丽质是公主里面的小辣椒,凡是让她见到的不平事,总是要出来主持公道。现在见皇帝又因为偏心,来坑与自己亲厚的大哥,自然也就变成了一个扎人的小刺猬。 还没等李承乾开口阻止,独孤妙音便上前把她拉回座上,慢慢说:“丽质,这天下没有不是的君父,陛下是有他自己的考量,这和偏不偏心没有直接关系。 再说,安州的百姓也是大唐的子民,殿下身为国家储君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咱们妇道人家在军政上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做好本分把家看好吧。” 瞧,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独孤妙音是听出了李承乾的弦外之音,这长安城里可不仅是出了人命案那么简单,谁知道这后宫中有没有人与其暗中勾连呢。 别的,李承乾不怕,怕的就是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过,既然独孤妙音听明白了自己的用意,那便可以稍稍安心了。 “你啊,什么时候能长大,前一段青雀大婚的时候,你怎么不言语呢!臭丫头,孤看不是父皇的心偏了,而是你的心偏了吧!” 对于人们脑子中的这种根深蒂固的嫡庶之见,李承乾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说眼前的李丽质吧,她就是个帮亲不帮理的典范。小胖子再不好也是他嫡亲的哥哥,至于李恪不管对与错,对于她来说则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听到大哥取笑自己,气恼的李丽质上前锤了他一下,然后就跑到了独孤妙音身后,小嘴还不停的说着大哥是坏人,就喜欢捉弄丽质。 “孤出征后,妙音暂时搬到东宫主持日常的宫务,孤把恒连留下来戍卫宫禁。另外,嘉福门的守将已经换成了独孤谋,家中要是出了什么急事就让他去吧。......” 听李承乾絮絮叨叨的在叮嘱独孤妙音,一旁的李丽质则像小狐狸般呵呵的乐了起来。 “丽质,你笑什么啊?”,李承乾对于妹妹大条的神经有些无奈,都说女人的心、海底的针,刚才还懊恼呢,这会儿又由阴转晴了,太反复无常。 嘻嘻.....“大哥,看到你叮嘱独孤姐姐的样子和父皇、母后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唉,还是母后说的对,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还没大婚呢,这眼里啊,就没我这个妹妹了!” 话毕,不等李承乾二人反应,李丽质就一蹦一跳的向外跑去,同时还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她的这番话可让独孤妙音闹了个大红脸,而正主李承乾则不停的挠头,这丫头可真是皇宫一害啊。 “好了,妙音,多余的话,孤就不说了,孤走后你就是东宫的主人,凡是要多加思量,以免有人趁虚而入。”,话间,李承乾向后宫的方向指了指。 “诺,臣女记下了,倒是殿下,战场凶危要多加小心啊。......” 第三百一十六章 谯公之殇 安州、鸡公山一线,是通往安州城的必经之路,山体被一条狭长幽谷一分为二,东西两侧都是陡峭悬崖。当李承乾率大军赶到的时候,安州军呈倒品字依山据守,其部的主力正在山谷中间的地带肉搏。 不用多说,能在这里碰上李恪的安州军,那解释就只有一个,李恪又吃败仗了。听完了斥候的回报后,李承乾又在阵前简单的开了小会,各部来不急休整,依令而行。 “老五,凡事都有头一遭,你能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就看今天了。记住,睁大你的眼睛,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闭上。一会儿冲锋的时候,你只管跟在孤的身后,刀剑来了大哥替你挡着。” 看到李佑有些不安,李承乾则耐心的安抚他一下。虽然这小子在军营的日子不短了,但毕竟年纪还小,能安稳的坐在马上就已经很不错,怎么能过度的苛责他呢。 “诺,请大哥放心,臣弟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话毕掏出怀中的帕子帮横刀绑在手上,绑好之后还向李承乾扬了扬,示意他已经做好考核的准备。 “好,不亏是我李家的儿郎,孤拭目以待了。”,对待孩子教育永远是要讲究方法的,像皇帝奉行的那种棒下出孝子的法子是管不好这些皇子。 待秦怀玉等人到位后,李承乾则打马来到军前,举起手中的长槊,大声喝道:“唐军威武!” “将军威武、威武、威武......”,六率的将士们一脸崇敬的看着自己的统帅大声附和着。 “两个时辰,孤只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解决对面那股草寇,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大唐军阵。” “全军听令,紧随帅旗,突击!!!”,话毕,李承乾手持长槊,威风凛凛一挥,伴随着鼓声号角声,双脚一夹跨下枣红马,高高地跃起,直接就奔向了峡谷中。 六率的突然到来让安州军和乱军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安州府兵,看着这些从身后杀过来的军队都特么愣了。可就在他们看到前锋那面龙旗的时候,峡谷中的唐军爆发出了阵阵的呼声。 稍时,李承乾跨马突进乱兵之中,长枪扫过,周围的乱兵纷纷惨叫着滚下马来!六率大军犹如一股巨浪席卷而来,隆隆的战鼓声如雷动,响彻九天,又如万顷怒涛扑击悬崖。 长剑挥舞,横刀砍杀,长槊如蛇,弓箭像蝗虫般密集,沉闷的撞击声和短促的嘶吼声,伴随着血花的绽放。 刹时间,狭窄的山谷就变成了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断臂残尸和伤兵呻吟,让本来就处于闷热的天气,骤然有冷了几分。...... 两个时辰后,峡谷战事全面结束,唐军的将士们则有序的打扫着战场,抢救伤员。而李承乾则光着膀子坐在石头任由随军医官包扎着胳膊,一旁的李佑一脸愧疚之色的站在下面,不知道还以他死了老子呢。 “老五,打了胜仗应该高兴才是,你怎么哭丧个脸呢,你看看老三,这精神头儿多饱满。” “诺,臣弟先下去帮秦将军他们去了。”,话毕,李佑恭敬给李承乾行了个礼,转身离去,就在他转身的那刻,不争气的眼泪就留了出来。 以前都是听别人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今儿他是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要是没有李承乾替他当这一下,他就交代这了,那里还能有以后啊。 “为德,谯国公怎么样了?”,李承乾着急的问道,柴绍这个人能力虽然不怎么突出,但毕竟是他的姑父,又是李家的从龙之臣,这万一要是折在安州,那回京可是不好交代的。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李恪摇着头说:“情况不太好,医官说恐怕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啊!”,话毕,还跺了跺下脚,恶狠狠地看着那些被押送俘虏。 李承乾明白他眼中仇恨的目光到底是为了什么,柴绍是他这一系在军方的顶梁柱,如今这个顶梁柱塌了,怎么能不让他怒火万丈呢。 “好了,老三,收尾的事儿让下面的人去干,咱们先去看看姑父,送送他最后一程吧!”....... 翻开门帘,一股血腥之气直冲脑门,只见一脸苍白柴绍盖着一件破旧的行军毯躺在那里,看到李承乾来了,颤抖的伸出手来。 “殿,殿下,老臣没有想到会是你,会是你来啊,老臣给陛下丢脸了。”,说着,柴绍的浑浊的眼睛就开始流泪,站在一旁的李恪、柴哲威等人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情形,也都默默走了出去。 看到柴绍这个样子,李承乾的心里也不好受,这老头虽然不支持自己,但毕竟跟着李家风风雨雨走了几十年,如今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怎么能让人不唏嘘呢。 “姑父,不必懊恼,孤已经替你报仇了。”,话间,李承乾坐到了下来,轻拍柴绍的手,让他不要太激动了,“孤已经下令,由秦怀玉、伍登、罗通三人分三路进军,相信用不了多久,安州就会重新归于王化的。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包袱,安心养伤就好。” 唉.....“殿下,你就不要安慰老臣了,老臣知道自己也就是这一两天了。可笑我柴嗣昌英雄了一辈子,临了却死在了一帮草寇手中,造化弄人啊。不管是出于国法,还是,咳咳咳,还是出于私交,老臣还有什么颜面再去见陛下啊。” “姑父,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太放在心上,临来的时候父皇说了,只要你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事儿他会料理的。”,丧师辱国不是小事,皇帝这回算是替他开了绿灯了,当然了,大不部分的原因是看在平阳公主的份上。 “殿下,老臣就要走了,如果让你给老臣的一生下个评价,你会如何说呢?”,话毕柴绍紧紧地握着了李承乾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原本还以为他会自己的家族说上几句,最起码也得为他的两个儿子说上几句,可没想到,临了临了,软趴趴的柴绍却硬气了一回。 沉思了片刻,李承乾慢慢的说,力求柴绍能听清楚每一个字,因为他已经看到老头儿眼神有些涣散了:“帝王之将兴,其威灵气焰有以动物悟人者,故士有一概,皆填然跃而附之。 若榱椽梁柱以成大室,又负偃植,各安所施而无遗材,诸将之谓邪。柴嗣昌,太原首义,忠勇克烈,从微至著,善始令终。” 哈哈哈.......“老夫能得殿下如此评语,死而无憾了。咳咳咳,以前老夫总觉得自己比秦琼他们精明。 现在看来,哈哈哈哈,叔宝兄,还是你高明啊。咳咳咳......平阳,平阳,是你吗?你来接我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抢到皇家的无名劫匪 安州、大都督府、正堂,李承乾阴着脸坐在堂上,两侧分立着六率的将领和以李恪为首的安州军政官员。 经过半月的血战,六率和安州军共歼敌八千余人,俘获附逆乱民三万人,擒获其贼首三人,除了少数余孽外逃窜外,安州战事基本平定。 安州官员们都把此事定性为了反王余孽作乱,理由嘛,就是在鸡公山擒获两员敌将陈正通、徐绍安都是“前吴王杜伏威”的部将,更为重要的是罗通在俭县境内的一座山寨里捕获了“前山阳公杜德俊”。 可李承乾却不这么认为,先不说长安城中发生的怪事,就单说这三个破落户身后要是没有人支持,安州的官员要是没有内鬼,他们的组织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发展到今天的呢。 再说说钱粮,运行这么庞大作乱计划,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啊,是谁给他们提供的这么多钱粮呢? 最后再看他们的军队,一部份人拥有极强的指挥能力和战力,一看就是百战余生的人物。他们以这些人为骨干,充实各指挥位置,分组编成当地的乱民,这是他们三个能操作了的? 这么多摆在明面上问题都没有解决,就着急上捷报表,他们是省心脱罪了,可皇帝能干吗?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随着李承乾的手敲击着案子的声音,堂内的地方官的心,也是跟着一下下的抽搐着,这气氛是要多压抑有多压抑。 “太子大哥,你看臣弟拟好给朝廷报捷、请求班师的折子什么时候发?”,李恪是安州大都督,这里也算是他的地盘,虽然他这个父母官当的不怎么样,但该表态的时候还是要表的。 “老三,你急什么啊!那三个人还没审明白呢,你上本和父皇说什么啊?就说咱们在自己的地界上杀了多少附逆作乱的百姓,顺便还替刑部抓了三个通缉多年小贼,这事能这么简单吗?就按你呈上来这本子交上去,你说父皇该怎么赏你!” 话毕,李承乾一把抓起报捷的奏本扔给李恪。看着李恪这副急吼吼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乱军的后台呢,这还真应了狗尿苔坐金銮殿,还是狗尿苔了。 “太子爷,我的大哥,他们三个可不是普通的人犯,杜伏威死后他们也曾江南各地作乱过,只不过这次他们不走运罢了。臣弟这没什么可疑虑的,把那个家伙移送三司就可以了。” 虽然李承乾很不给面子,在众人面前让自己难堪,但这次毕竟是他理亏,还特么搭上了柴绍,回京后皇帝还不知道怎么处置他呢,为了减免自己的罪责还是忍气吞声的把事了的好。 就在这时,张思政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份加急塘报,看到太子爷脸色不好,也不敢往上呈,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李承乾挥手了挥手示意房遗直打开念念,看看又特么是那出幺蛾子了。 “殿下,这份急章事关重大,您看是不是回头再说?”,看过了奏表之后,房遗直面色苍白的说着。 “不用,在坐的都是陛下的忠臣,国家的栋梁,没什么可瞒他们的?” 诺,应了一声后,房遗直慢慢的打开本子,念了起来:“臣、鄂州刺死、姜海万死叩报,贞观七年六月初三,不明匪徒劫掠江南东、西两道税赋银车,财帛二百万贯,杀死护银官兵三千三百余人。......” 碰,还等房遗直念完,李承乾一脚就把案子踢翻了,额头上青筋暴起,勃然大怒:“孤要把姜海碎尸万段,罗通,你去一趟鄂州,把那个王八蛋给孤抓来。” 明白了,这下全明白了,什么铜钱杀人案、什么杜伏威余孽,他们目标是为了江南的赋税贡银,特么的,老子让人耍了,他们玩的是声东击西之策。二百万贯啊,朝廷少了这些钱,那明年什么都别想干了。 “殿下息怒,丢了朝廷赋税他的脑袋无乱如何都保不住的。现在如何追缴丢失的赋税才是当务之急,数量如此之大,臣不信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将它们转移走。”,从未见过太子发这么大脾气得的房遗直赶紧出来劝谏,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 房遗直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气头上的李承乾闭上眼睛一边顺气,一边思考解决办法。 布局之人是个暗中经营多年的高手,手下不仅能人无数,更是把朝廷的里的事得一清二楚。贡银押送是件绝密行动,每到一州之地,只有各州的刺史和押送的卫队首领知道在当地的行进路线。 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贡银的安全,地方官吏掌握不了队伍的走向,而负责押送的卫队首领无疑又都是皇帝的心腹。可就是这样严密的制度,银车还是被劫了,这特么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 片刻之后,李承乾让人扶起案子,一边写着,一边说:“你说的对,想要悄无声息的把银子运走只有走水路,即刻命令当地的卫所派遣府兵封锁其境的所有水路,没有孤的手令,寸板不得下海,违者格杀勿论。 遗直,孤命你和罗通率五千精骑即刻赶往鄂州,羁押姜海并接管其军政要务,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税给孤找回来。”,话毕,挑出怀中的印信加盖到书上就交给了房遗直。 “韩长史,你即刻草拟通告,第一从今天开始,安、光、申、鄂四州的州府开始全面盘查人口,凡是来路不明的一律锁拿,听候调查。 第二,四州府兵全部归建,当道下卡,凡是没有路引的一律扣押,移送府衙。 第三,各州廉政部官员即刻开始审查当地的官员,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孤到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待李承乾的话说完,房遗直和韩瑗行了个礼后,应声而退,尤其是韩瑗,出了大堂后直接就开始小跑了,气的李恪差点没背过去。 特么的,你韩瑗到底是安州大都督府的长史,还是东宫的长史啊,给老子办差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上心呢。 “好了,今儿就到这,你们回去后,该看好军队的看好军队,该安抚百姓的把百姓安顿好,要是再出了什么失职的问题,自己把脑袋切下来。老三,老五,你们俩也别闲着,跟孤去会会那位吴王世子,看看他肚子里到底有多少杂碎。......” 行,你不是要玩吗?那孤就跟你好好玩玩,孤到要看看你有没有撼天之力。 第三百一十八章 老子是你们活祖宗 提到好汉这两个字,李承乾的第一印象是那首脍炙人口的好汉歌,这样人的身上往往都具备三个特点,英雄之气、英雄之能、英雄之事,这三样,杜俊德三人统统都具备。 别管后没有没有人支持,就凭着他们三个人带着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就能干掉柴绍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不得不说,当年杜伏威之所以能成事绝对不是偶然,最起码在调教人上,人家还是有两下子的。 自打进来刑房以后,李恪就没闲着,拿着死命的鞭子抽打杜俊德三人,企图让三个死不招供的家伙快点供出幕后的黑手。 “特么的,杜俊德,死扛是没有的,今儿你要是不招,本王就让你知道下什么叫生不如死!......”,李恪挺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指着杜俊德是破口大骂! 呸,还没等杜俊德说话,一旁的徐绍安狠狠地吐了一口血痰,一脸不屑的回着:“李恪,你小子在老子们面前冲个什么大,老子们随吴王横行天下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吃屎呢,就凭你这种货色还敢称吴王,呸,白瞎了这个封号。” “老徐,你这话是说的就不对,他不行是因为种不好,秦王那个卑鄙无耻,背信弃义的家伙能特么生出什么好种来。 李恪,看看你在战场上那怂样,老子要是你的话,早就抹脖子重新投胎了。” 杜俊德二人的话,瞬间就把李恪白皙的小脸气的跟猪肝一样,随即又举起手中的鞭子打了起来,此刻的刑房中除了鞭子声外还夹杂三人放肆的笑声。 “杜俊德,嘴硬是没用的,要是还不招,你信不信本王把你爹挖出来和你聚一下。” 嘿嘿嘿.....“信,你说的这话老子信,像你们李家这样的胡汉杂种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你赶紧的,去把老爷子请来,让老子好跟他老人家汇报下自己的丰功伟绩。” 这样的滚刀肉李恪还真没见过,挖祖坟也乐乐呵呵的,搞得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这张口闭口都在拿李家的血统说事,骂他们这些皇子都是杂种,别说是李恪生气,就算是李承乾也有些坐不住。 “好了,老三,你歇会儿吧,三位将军都是一时之雄,这些小手段对他们是没用,再说这也不符合咱们身份。” 话间,李承乾就走了过来,小跟班李佑也屁颠屁颠搬了把椅子过来请兄长坐下,大哥身上有伤,要是抻了伤口可就不好。 “三位,舍弟无状,还请见谅。可你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先是在他的封地作乱,现在又辱及我等长辈。孤要是不站出来说两句,那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李氏无人了。” 哈哈哈......“好定力,进来这么久了竟然还能心平气和,看来李世民生的儿子也不全是草包嘛。李家小子,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你有资格和老子说话。” 待杜俊德说完后,一直都没有言语的陈正通则在这个时候给主子提了个醒:“少主,在鸡公山的时候就是这小子亲自引军冲锋的,上募卫队中的不少兄弟都死在了他的长槊之下,非常厉害。” 哦,明白了,孤说那些兵怎么如此的骁勇呢,原来是上募军的残部,难怪啊。说道这支叫“上募”的军队,那可是大有来头的。 隋朝末年,随着势力不断壮大,杜伏威也认识到了中坚战斗力的重要性,所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陆续挑选了五千余人,名敢死队,号“上募”。 杜伏威对于这五千人颇为看重,与他们同甘共苦,待遇优渥,每次抢掠的财物都分给士兵,士兵如果战死,就用士兵该分的财物陪葬,如此做法,部下皆为杜尽死力,人自为战,所向无敌。 但是这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冲锋陷阵时必须要冲在最前面,如果战后一旦发现谁的伤在背部上,立斩!也就是说,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所以在极其严格的军律和物质诱惑下,杜伏威在短短数年期间就锻造一支钢铁雄狮,当时唯一能跟他一较长短的就只有秦王府的玄甲军了。 “陈将军过誉了,孤也是吃军伍这碗饭的,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手下这几万大军也是带不住的。 不过,孤身为人臣人子,要是任由你们辱骂先人和长辈,那可是太不孝了。”,话音刚落,李承乾起身闪电般抽出李佑腰间的横刀,刷刷刷,三刀过后,杜俊德三人的左手尽皆落地,刑房中喝骂和呼痛之声不绝于耳。 李承乾是个讲理的人,既然砍了人家的左手,那这气就算是出了。随即命医官三个人好好的治治上,再拿一些酒菜过来,让他们缓缓精神在谈。 啥玩意?不杀他们就算客气了,怎么还给吃的呢?对于大哥的作法,李佑表示出了不解之意,而李承乾则耐着性子给他讲解。 杜伏威是乱世枭雄,这三位也是世间难得的忠臣良将,不管是出于对前辈的尊崇,还是显示皇家的胸怀,这么做都是没有错的,尊重对手就是在尊重自己。 酒足饭饱之后,杜俊德扬了扬断手之臂,咬着牙说:“不愧是一国太子,果然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栽在你的手上,老子不冤。” “杜将军,当着真佛不说假话,就凭你们三个是翻不起这么大的浪的,孤对于你们幕后的那个人很感兴趣。 如果三位将军愿意合作,有什么条件都可疑提出来,孤一定想办法满足你们。再说,陛下在贞观初已经给杜公平反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和朝廷对着干呢!” 哈哈哈......,听完了李承乾的话,三个人相视大笑,好像听到这世上最大的笑话一样,“你们俩看到没有,李家的人就是这个德行,总是能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来收买人心。” 话毕,把头又转过来,阴着脸瞪着李承乾:“小子,你觉得老子还能再信你们李家一次吗? 不过,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也不是不行,跪下来,磕三个响头,老子就告诉你如何。” 第三百一十九章 政治低能不说,情商也不高 正所谓想打无好手,相骂无好口,双方既然成为你死我活的敌人,那就谁也别指着对方给你留余地。 寻常的狱吏碰上这样的主儿不会像李承乾这样有耐心,他们都是行动派的,喜欢自己动手,得到他们想知道的一切,就像李恪那样。 可这世上偏偏就有软硬不吃的人,李承乾、李恪哥俩这黑白脸并没有让三人有一丝松动。这不,刚缓过来一口气儿,就又开始和李承乾叫板了。 看到三个人如此的嚣张,李恪和李佑兄弟俩肺子都快给起炸了,尤其是李佑胸口起伏的像正在拉动的风箱,李承乾在心中的地位特殊,他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如此的折辱他的兄长。 于是,拔出手中的刀架在杜俊德的脖子,狠狠地说:“姓杜的,别特么给脸不要脸,我大哥礼贤下士,你家五爷可没那个好脾气。 今儿你要是说了还自罢了,要是不说,老子就让直接在这剐了你们。” 对于李佑的威胁杜俊德三人毫不以为意,尤其是徐绍安更是放肆的大笑:“小鬼,今儿缓过来了,忘了在鸡公山阵上你是什么熊样了,你和李恪一样,都没有资格跟我们谈。 李承乾,现在江南的税赋是不是已经丢了,你说我们有没有资格跟你单独谈谈呢!” 哦,感情这三位底气这么足是因为这个啊,他们或者后面布局的那位是拿准了李承乾的短处,吃准了皇帝和他都不会轻易的放弃啊。 有意思,看来他们这次的目标不仅仅是为了这些钱那么简单,“他”对自己也很感兴趣啊,如此说来,这个局一开始就是为了给自己设的。 稍时,李承乾噗嗤的笑了一声,随即对刑房中的人摆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出去。 审讯也是一种沟通,怕就怕油盐不进,既然愿意划出道来,那就谈谈又何妨呢。 “大哥,还和他们有什么好谈,依臣弟看还是继续用刑算了。”,沉不住气的李佑在一旁焦急的说道,他可不放心把李承乾单独和这三个亡命之徒放在一起。 可李承乾却挺着丹凤眼一脸笑意的看着杜俊德三人,丝毫都不敢一旁的李佑是有多着急,只是抬起左手又轻轻的摆了两下,让他们对出去。 “好了,现在清净了,三位可以说说了,你们或者是那个人到底想怎么样?” “大唐太子,你们李家向来都以背信弃义而闻名于世,专特么挑自己人下手,我和两位将军要是没有把握出去,怎么敢正面的和唐军开战呢!” 看到李承乾撇嘴,杜俊德则一脸愤慨的继续说:“小子,别不服,老子说的可都是有迹可循的,窦建德是你爹的娘舅吧,杨广那老子贼和李渊是表兄弟吧。 我父王对你们李家大功之斯,还不是让你们做了,你说你们不是小人谁是呢?” 杜俊德说得这个大功李承乾知道,说起这件事,那还得从武德二年说起。 杜伏威于武德二年九月十二日宣布归降李唐,受封为淮南安抚大使,后来又逐步升官到东南道行台、尚书令、楚王,最后在武德三年升级为总管江淮以南诸军事、吴王,赐姓李,写入宗谱,列在齐王元吉之上。 当然,他的这种归降只是名义上的,李渊当时是没有权利来直接干涉江南的事务,所以杜伏威仍然是一家独立势力。 至于说杜伏威为何在此时降唐,没有人知道,但就是有了他的加入才让李唐在隋末乱世占据了主导的地位,以至于短短数年便俱有天下。 要知道当时,李唐的实力还远未达到一统天下之势,比杜伏威本身也强不了多少,其老巢太原正被刘武周猛攻,河北的窦建德、河南的王世充也正在蚕食大唐的地盘,别说统一,连李渊自己也不管保证他不会重蹈其他反王的后尘。 可就在局势稳定后,身为皇帝的李渊却片面的相信了辅公祏的所为都是在长安的杜伏威指使的,不仅斩杀这位功臣,籍没其家眷,更是派李孝恭肢解了江淮军,一直到武德末的时候,才从其部将樊义获知当年的真像。 这段陈芝麻烂谷子是张玄素将给李承乾的,老夫子认为武德皇帝之所以做就是为了彻底掌握江南的底盘,身为一个君主,他是不能允许国中之国、一国二主的存在的。 所以对于江南的事务,每每也是苛刻到了极点,而为皇帝充当急先锋的就是裴寂和李孝恭二人,可是说辅公祏的作乱完全就是他们逼出来的,目的就是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江南的问题。 “杜将军,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大争之世,各王都想取杨氏而代之,成就一姓之天下,至于用什么手段也就没人在乎了。 孤告诉你政治上从来都没有对错,只有成败。换句通俗易懂的就是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不用孤说你们也是懂吧。 难道说令尊当年起兵就是为了拯救天下受苦的黎民吗?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 话间李承乾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几口后,沉声说:“孤之所以没有杀你们是因为对你们身后的那个人感兴趣,你不要以为截了朝廷的贡银就可以此来挟制朝廷了,孤可以不用请旨直接将你们三人明正典刑。” 呵呵呵......,“小子,你要是不在乎的话只管动手好了,何必跟我等三人在这磨叽呢!既然你不愿意磕头,那老子背后的人,你就没必须要知道。 不过,看在刚才那顿酒菜身上,老子可跟你透露一点。他比你们家那两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更适合当皇帝,而且老子相信他早晚会成功的。.....”,待杜德俊说完,其他的两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看的出来,那个人给予了他们极大的信心。 哎呀,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惋惜之色的李承乾淡淡的说:“孤原本是一番好意,可无奈于三位将军竟然如此的不识想。 哎,这人啊,一担被仇恨蒙上了双眼,怎么就变得如此愚蠢呢。” 第三百二十章 请君入瓮 面子这个东西是相互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所以说官场上的人都十分在乎这个问题。为了从这三个油盐不进的东西身上挖到幕后黑手和贡银的下落,李承乾不得不低下身段和他们周旋。 可这天公它就是不做美,那也就没有必要和他们磨下去了。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从和三人对话中,李承乾可以确定,那是个身份及其尊贵的人物,且在暗地里织了一张巨大网,其目的就是要颠覆李唐。 至于这个人是谁,那可就有待考证了,李承乾可不指着能从他们三个人那在得到什么具体的信息。因为狂信徒嘴中,你永远不要指望他们会说出什么不利于主人的信息。 “太子殿下,臣弟不同意你的作法,这三个人是安州之乱的主谋,怎么能如此草率呢!要是不把他们移送三司明审,那谯国公和将士们不是白死了吗?” 听完了李承乾的想法后,李恪立马就蹦了起来,在安州设局引他们的同伙来救,一来可以有效的瓦解藏在黑暗中的敌人,二来可以顺藤摸瓜追回被截的贡银。 计策是好计策,可这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李恪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没有好处的事他是不干的。 按照李承乾的这个办法,安州的官场恐怕要刮起一场风暴,自己怎么说也是安州的大都督,这要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来,弄出一批里通外敌的官员来,那自己岂不是更罪加一等了。 “老三,这就是你对待君父的态度吗?别忘了,如果不是大哥亲自上阵在鸡公山大破敌军,你恐怕就下去见列祖列宗了。怎么,这仗干刚打完,你就想过河拆桥了。”,这次李佑是说道点子上了,即使是李恪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是,李承乾有权利强令李恪去执行,可强制和自愿是两码事。在安州的众官中有一部分是李恪的心腹,如果有李恪出面去找他们,那办差的效果可不是强了一、两分的事。 再说,就眼下安州的形势,挖出那些躲在角落里的家伙才是头等大事,兄弟阋墙的事还是放放吧。 “老三,孤知道你的担心,那些人既然能截得了贡银,那就能截得了法场,孤相信他们也和你的想法一致。 聪明人都有个通用的特点,那就自负,即使是套,他们也会试一下的。在他们眼中,凡人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愚蠢的原故,而他们自己则永远是那个例外,不是嘛!” 李承乾的话有弦外之音,他相信李恪不是傻子,应该能明白风险和利益是成正比的,如果他安心辅佐自己把这案子结了,那对于他本身来说,好处可是大大的有啊。 片刻之后,经历了一系列思想斗争的李恪咬了咬牙,跺了跺脚,拱手言道:“臣弟一身一命,唯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呵呵呵......“老三,这就对了,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况且咱们兄弟还不至于这样,不是吗?”,话毕,李承乾笑着拍了拍李恪的肩膀。 “是,是,大哥说的是那里的话,臣弟怎么敢对您不敬呢。大哥放心,臣弟这就下去安排,一定把这场戏唱的有声有色。.......” 翌日,安州城的府衙外,张贴出了一张安民布告,百姓们也在衙役们手中铜锣的召唤下聚集了过来,随后府衙的书吏也高声诵读着告示的内容。 曰:“諭安州绅、民人等知悉,安州之乱历半载,军民沉沦,日月无光。今被流贼所灭,事经既往,不必諭也。皇唐太子、李承乾,钦命淮南道行军大总管,督安、光、申、鄂四州军政,着颁令如下。 一,即刻赦免所有被蒙蔽之安州军民,令其各返本家,共享太平。二,免除安州全境一年赋税。 三,凡举报、抓捕漏网之贼军头目者,赏千金。四,十五日后午时,于安州东街处斩匪首杜德俊、陈正通、徐绍安三人。.......” 当然,为了把事情做真,李恪特意还派出一队队的骑兵,奔向了下面各县,一面宣扬朝廷的怀德之心,一面宣扬严惩贼首的决心。 此消息一发,各县的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自己附逆的家人不仅得到了赦免,甚至还免了一年的税赋,这样的朝廷还不拥护,那不是脑子有病吗?是以,安州的局势在李承乾的一面怀柔,一面兵峰强压的治理迅速安定下来。 安州、羽县、一处宅院,环池开路,置西溪、小滩、石泉及东楼、池西楼、书楼、台、琴亭、涧亭等,并引水至小院卧室阶下。又于西墙上构小楼,墙外街渠内叠石植荷,整个园的布局以水竹为主。 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正在院子里兴致勃勃的逗弄着笼子的鸟,不时的还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主公,那位太子正是个难缠的人物,不仅派遣心腹封锁的鄂州,让我们短时间无法运出那些金银,还张贴安民布告要公开处斩杜将军三人。您看,咱们眼下该怎么办呢?”,管家模样的人低眉顺眼的说着。 呵呵......,“他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有意思。老夫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人了,既然人家出招了,老夫要是不接着,岂不是让后辈小子笑话。 老刘,传令下去,鄂州方面按兵不动。安州城那,让李甘他们去陪那位小太子玩玩,杜俊德他们都是大将,不可轻失啊。” 老实说,他没想到李承乾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稳定了安州的局势,更加没有想到他竟然能生擒杜俊德这三位大将。 看来自己那位老友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个小家伙是个搅弄风云的关键,如果事能做巧的话,未必不能让李唐在内部瓦解。 “主公,那位太子手下大军云集,如果非要把人截出来的话,那就得启用那些暗子。可问题是一旦失败,咱们在安州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没有予,那有取啊,人这辈子都在舍和得这两字之间徘徊,老夫如此,那位太子也是一样,暂且看看谁比谁更高明吧!” 话毕走到茶几前端起一杯茶水,进了一口后继续说:“这个地方已经是是非之地了,明儿去打点一下,咱们启程去寿州看看。” 第三百二十一章 螳螂捕蝉 安州、东市、刑场 李恪一身亲王服色威风凛凛的坐在观刑台上,两侧分立着安州府衙的众官,不远处还有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在官兵们划出的警戒外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大反贼。 这边,早有差役上前打开囚车,将杜俊德三人押解上监斩台,这期间,三人面无表情,十分配合的跪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失,午时三刻一到,李恪就撇下了杀人的牌子,刽子手轻车熟路的扬起了手中的大刀,将全身的力量都蓄积到了三尺长刀之上。 明晃晃的刀刃在正午的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了十分耀眼的光芒,其光正好遮掩了刽子手的面目表情。 就在这时,从东侧角落里涌出一批黑衣大汉,还没等维持秩序的官兵反应过来,黑衣大汉们就用极快的速度越过围观的百姓冲了上来。 刹时间,刑场井然有序的状态就变成了一团浆糊,到处都是受惊百姓的呼喊声和官匪的厮杀之声。 “大胆反贼,竟还敢来劫法场,那好,今儿本王就将你们一网打尽。来啊,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话毕,李恪大手一会,数百名六率精兵就包围了上来。 面对这么多精兵的凌厉的进攻,黑衣大汉解救杜俊德三人的绳索后,转身和六率战成了一团。这敢来劫法场的人身手肯定不会太差,一时间双方是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哈哈哈......,“天不绝人啊,李恪,回去告诉你那自作聪明的大哥,人,他是留不住的,贡银,他也别想找回来。 等老子们回去重整旗鼓后,就会起兵杀向长安,到时候直接超度你们李家,让你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刚被松绑的杜俊德,用仅剩的那只手握着钢刀,指着台子上的李恪大声喝着。脸上的血迹和伤痕,再加上那放肆的笑容,就好像刚从地狱中爬出来一样,显得是那么狰狞。 “杜俊德,你也是真不怕风大把舌头闪了,跑,你特么想跑那去,就靠这些上募的残兵败将吗? 你以鸡公山那仗是巧合吗?告诉你,东宫六率可不是站岗放哨的绣花枕头,就你手下的这些窝囊废比东突厥和吐谷浑的铁骑如何。” 话毕,李佑抽出了横刀,带着贴身的卫队就冲了下去,对于李佑来说,六率就是他第二个家,你可以看不起他,但绝对不能看不起这支英雄的部队。 台上的李恪踢翻了案子,翘着腿坐在椅子,手里的扇子慢慢悠悠的扇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下面的情况。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自己如何的训练吴王府的卫队,他们和六率之间始终存在着一定的差距,为了他苦恼了很久,今天的这个时机很好,他希望可以从这一场小的战斗中得到一些启发。 哈哈哈.....虽然打的很艰难,但杜俊德还是发出豪迈的笑容,一边笑着,一边大声吼叫:“痛快,真特么痛快,老陈,你们俩输的不冤。好了,全体听令,向东突围,只要突出了,老子赏你们每人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为了求生了,听到杜俊德的命令后,所有的黑衣大汉纷纷逼退了自己对手,不计伤亡的护着杜俊德三人向东冲了过去。 看到这就情况,李恪不由的冷笑了几声,对身边的副将吩咐一声,只见那名副将从怀中掏出一枚响箭直接拉响,大批的弓箭手端着连弩从周围的墙头、屋顶冒了出来。 而在下面与黑衣大汉们缠斗的士兵们也改变他们的战术,三人一组,三组一队,没过多久就将黑衣人包围了起来。与此同时,居高临下的弓弩手们也发出密集的箭雨,给予黑衣人极大的杀伤。 半个时辰以后,宛如地狱般的刑场上,除了少数一些人因伤被擒外,所以的黑衣人尽数被六率士兵格杀,当然了,杜俊德三人依然还好好的喘气呢。....... “杜俊德,看到没有,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这就是与朝廷作对的下场。识相的话,就把你肚子那些杂碎都倒出来,本王好为你在太子殿下那说上几句好话。” 看着李恪一副小人得意的样子,杜俊德吐了一口粘痰,狠狠地骂道:“李恪,你个王八羔子,老子还是那句话,要话没有,要命随便。” “哎,这世上不识时务的蠢人怎么就这么多呢,罢了,罢了。”,话毕摆了摆手示意可以把他们带下去了。....... 翌日,傍晚,安州大都督、书房,李承乾看着李恪呈上来的审讯俘虏供词,这里面的人上至都督府的官员,下至普通的差役兵丁,共计七十八人,他们为白日劫法场的黑衣人提供了方便的条件。 “好,不错,韩长史,你即刻照着名单抓人吧,记住,动静闹的越大越好,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安州境内的反贼已经被一体擒获了。同时撤销四州的户籍盘查和路卡,让当地秩序恢复正常。” 李承乾相信这些人绝对不会是他们在安州的全部力量,不过,这也是好事,要是他们把所有的人都招了出来,抓不住那个幕后黑手不说,下面的戏也不好唱了啊。 “太子殿下,待韩长史那边料理完后,臣弟就可以实行下一步计划了。不过,臣弟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不选择水路呢,保险不说,更容易一网成擒啊!” 别说李恪想不明白,就是屋内的李佑、秦怀玉等人也想不明白,选择旱路的变数很多,太子为什么选择这样冒险的作法呢。 “老三,昨儿你在刑场表现的非常好,有其是那副令人生厌的嘴脸,孤还以为你会继续机灵下去,可没想到睡了一觉后,你小子又变笨了。” 太子的调侃让屋内的众人都哄然大笑,尤其是李佑一边用手指着李恪,一边捂着肚子,弄得李恪白皙的小脸涨了个通红。 倒不是李承乾故意要和他亲近一下,这几天大伙为了把这出戏演好都异常的紧张,适当的开点小玩笑,调解下气氛也是应该的,谁让李恪自己蹦出来,不拿他开涮拿谁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黄雀在后 不管是在古代还现代,请客吃饭的时候,都要征求客人们意思再点菜,这样一来才能宾主尽欢,还这顿饭成为拉近关系的桥梁。 李承乾设下的这个局也是同样的道理,人家口味刁钻,再不让人家点菜,人家为什么乖乖地进入彀中呢? 五天之后,吕县,距离安州城两百余里的官道上,百人规模的队伍押送着三辆囚车,缓缓向北而行。从其松散的队形和懒散的士卒可以看出,他们的纪律是有多懒散。 与此同时,不远处山包上,一群黑衣门面的大汉趴在草丛正观察着下面的押囚队。 “李将军,以属下之见,根本没有必要在乎后面藏着的那队府兵,一会全部都冲下去速战速决,翻过那座山就到安水了,上了船直奔隋州,谁还能把咱们怎么样呢。” 李甘身边的一个瘦子悄声的说着,有什么可怕的啊,拢共加起来才三百人,用不了一个时辰咱爷们就可以把他们都吃了。 真搞不明白李将军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官军们的布局不就让皇爷给看透了嘛。 “你懂个屁,老子跟皇爷这么多年,他老人家什么时候错过,你看看下面囚车里的那三位,就是因为不听话才被抓的,老子可不想像他们一样狼狈的跟狗一样。” 话毕,还狠狠地踹了瘦子一脚:“还是等他们到山口的时候让麻三先动手,你给老子记住,凡事按照皇爷的吩咐做。 人的眼珠子是黑的,心是红的,可一旦为钱财和名利迷了眼,这眼睛可就红了,心就黑了。” 看着瘦子在一旁搭了个脑袋不言语,李甘则上前摸了摸瘦子脑袋:“小子,姐夫教你个乖,就算你说的能成,可咱们也把规矩坏了,麻三他们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你知道他下次再那坑你一下嘛!” 听到姐夫这么说,瘦子才郁闷的点点头,他明白姐夫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他和麻三经常一起搭伙出任务,要是恼了他,赶明儿在阴自己一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那可就太特么冤了。...... 一刻钟后,押送队到刚到北山口,两侧的山体上就射出密集的箭雨。三波过后,二百余名大汉就吆喝着号子,从山上从了下来和押送队战作一团,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支押送队都是普通的差役组成,本来就没有什么战力,那里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啊,刚开打就直接拉想了响箭,让后面跟着的那两百骑兵赶紧过来增员。 可这伙匪徒显然不是一班的角色,即使有了后面那二百名骑兵的支援,他们也只是战力了平局,一时间,双方是你来我往,杀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看到这种情况,囚车里的杜俊德放生狂笑:“哈哈哈.....,李承乾,李恪,就凭你们俩个小兔崽子还想困住老子,瞎了你们狗眼,等老子出去了就去安州把你们头给拧下来。” “都特么别光顾杀人,赶紧过来把主公和我们俩放出,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吗?”,徐绍安声嘶力竭的像大汉们喊着,不乐之意溢于言表。 其实这也不能怪徐绍安事多,自打他们被俘虏后受了不少罪啊,又是严刑拷打,又是砍手的,现在好不容易到了拨云见日的时候,谁还愿意坐在这里囚车里带着沉重的枷锁呢。 头脚杜俊德三人从囚车里,一直窝在后面的李甘带着他麾下那两百人也冲了进来。在这个地方,他们的加入就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本来就抵挡苦难安州府军更是雪上加霜了。 “哎,你们那位吴王还是那么的白痴,竟然用你们这帮废物来押送我们。老子奉劝你们早放下武器赶紧滚蛋,挣那么点俸米值得你们在这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要是你们都挂了,家里没哟顶梁柱,婆娘、孩子可就得饿死了,你们好好的思量下吧。”,话毕,抽刀砍翻了一位不知好歹的衙役,溅了他一脸的鲜血。 李甘最讨厌的就是杜俊德的嘴,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不想着怎么跑,还有闲心在这逗闷子,他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啊。 于是赶紧催促道:“杜将军,咱们还是速战速决的好,要是要是动静弄得太大,引来了大量的官军,那可就想跑都难了。皇爷为了救您三位可是煞费苦心,您可别再把事办砸了。” 李甘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横刀,一边大声的劝解着,这个杜俊德是皇爷的心腹,即使心中在不满,也得哄着不是。 “李甘,你特么懂啥子啊!你知道个屁,我家主公这叫上兵伐谋,你小子还是跟着好好学着吧。”,还没等杜俊德说话,陈正通骂骂嘞嘞的解释了一句。 什么加嚣张,杜俊德三人才叫嚣张,别看身上没有多少好地方,但凭着身上这一股狠劲,硬是在阵中无一合之敌。 这人啊,得意切不可忘行,这站的越高摔得越疼。如果李承乾在场,一定会给他们讲一段小品,告诉他们什么叫咋呼的越欢,死得越快,老实人常在。 这不,还没等三人过高兴劲儿呢,一个黄脸的青年带着二百余名骑兵突然出现在北山口,举起手中长枪,夹了下马腹,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 看到官军尽然还有一手,李甘的额头上瞬间的就布满了汗珠,随即他声的对杜俊德三人吼道:“杜将军,上当了,你们快走,翻过那座上就可以上船了,到了地方自会有人接应你们的,告诉皇。” 还没等李甘的话说完,黄脸青年手中长枪扫过,直接他拍飞了出气,随后一脸不屑说道:“跑,能跑的了吗?要是让你们这些杂碎从本率手里跑了,那老子明儿就改行喂马去。” 咳咳咳.....,吐了几口血后,李甘捂着胸口问了一句:“敢问将军高姓上名,也好让兄弟知道下自己是死在谁手里的。” 对于自身的武艺,李甘还是很自信的,可他真没想到,这名唐军将领竟然一回合就将自己拿下,这要是不问个明白,自己死了也比不上眼睛啊。 “好,就满足你这个将死之人的愿望,听好了,本率是淮南道行军副大总管、检校怀化大将军、秦怀玉。带着本率的这个回答,下去和阎王爷交代去吧,不要做了糊涂鬼。”,话毕,一抖手中的长枪,直接就给李甘来了个透心凉。 第三百二十三章 新的疑云 在大唐,人大概分为五个等级,士、农、工、商、兵,这五类人构成了国家社会的基本阶层。可有一种人一直游离在五类人之间,他们自称为侠,其日常生活的圈子叫江湖。有句话叫儒以乱法,侠以武犯禁,对于韩非子的这句话,李承乾一百个赞同。 为什么这样说呢,人们总是靠笔杆子扰乱法制,侠客们总是用暴力触犯律例,对于历代的统治者来说这两种人都是令人厌恶的。 尤其是侠客们的问题,在中国历史上有着太多“以武犯禁”的事情,那些以暴力来解决问题的人当中,也不乏有勇有谋的豪杰之辈,千百年来一直得到人们的景仰。司马迁在史记刺客列传里特地给一些“以武犯禁”的人以大量笔墨。 现在,摆在李承乾面前的就是这么一个目的明确,组织严密的江湖组织。这个以皇爷为首的组织,利用了这么个模糊的社会阶层,得到了各式各样的人才,也搜刮了大量的钱财,以从事他们的颠覆活动。 这也让他不由的联想到发生在清朝的白莲教起义,对于李唐来说,这就是个附骨之蛆,而且已经到了不可不除的地步了。 可事情从来都没有十全十美的,虽然通过匪首麻三找到丢失的库银,但房遗直的军队并没有在现场抓获任何有价值的人,气的房遗直一把火就烧了那个贼窝。 “殿下,这都是臣的过失,是臣抓捕审讯的速度太慢了,以至于没有快速锁定目标人物,致使殿下的大计功亏一篑,臣万死难恕。”,韩瑗一脸愧色的说着,一双大手在肚子和大腿之间来回动着,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秦怀玉在吕县得手后,韩瑗这边就开始抓捕剩下那些内鬼,这样一来就可以尽收全功了。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个人成了漏网之鱼,那就是安州刺史府的参军柳续。 这个王八蛋是皇爷和李甘单独掌握的一枚暗子,认识他的不多,其目的就是要在关键的时候给以官军以致命一击。好一处无间道啊,李承乾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太小看古人的智慧了。 “韩长史,这不能怪你,就算是孤不也没有算是吗?人力毕竟是有限的,不是吗?你是大将军的旧部,北伐的时候咱们就在一起卧雪爬冰了,孤怎么能因为自己的面子而苛责于你。 不要有心里负担,孤已经向父皇上表,请晋你为安州副都督,兼领长史一职。孤和吴王走后,安州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维持好安州的稳定,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这天下就没有不是的君父,即使此次计划是李承乾一手制定,但韩瑗身为人臣,有为主分忧之责。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那就得是他扛,与其让太子问罪,那还不如自己主动承担,那样的话太子的处罚还能轻一点。 可意外的是,太子不但没有让他背黑锅,甚至还给他升了一级,这可太让他意外了。要知道官儿当到他这个份上,想往前走一步都是万分艰难,谁能想到今儿因祸得福了呢。 “殿下真是仁义啊,臣,臣一定替朝廷掌控好安州,要是再出现乱民造反的事,不用陛下和您问责,臣自己把脑袋切下来。” 话毕,韩瑗面色虔诚的给李承乾行了个大礼,人家提拔了自己,还没有让自己站队,这是什么样的胸怀啊,这要是不行个大礼,那自己这心里也过不去啊。 “好,这才是我唐将的风采,安州民变刚过,人心还不稳定,你施政的时候要注意尺度。另外在告诉下面的衙门,事过了就过了,不要去难为那些被蒙蔽的百姓。” 李承乾相信这种事是一定会发生,不管是在什么衙门,都会有那种尖酸刻薄的人,就算是朝廷不追究了,那他们的嘴肯定是闲不下来的,倒时候更是容易激化官府和百姓的矛盾,这是他不愿意看到。正所谓千金难买早知道,既然知道一定会发生这样的事,那这预防针,他也就不得不打了。 听到太子交代州里战后的施政方针,韩瑗赶紧上前恭声说道:“请殿下放心,臣即刻通报全州,谁敢乱嚼舌头、迫害归顺的百姓,臣一定把他们军法从事。” 说这话的时候,韩瑗在心中把李承乾和李恪兄弟俩做个比较,这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看看人家他太子,这才以民为本,考虑的多么细致啊,要是吴王来的时候就对民情多关心一下的话,安州也不至于这样啊。....... 待韩瑗退下去后,李承乾则拿起了房遗直上的本章,里面夹着的一张,上面仅仅书写了“宝志”两个字。这张纸是房遗直在贡银现场的箱子上得到,能看的出来这是那位皇爷特意留给他的,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追回了贡银,平定了叛乱,算是和那位皇爷打了平手,在皇帝那他也可以交代过去了。可李承乾的心里清楚,他还是败了,只要一天没有抓到他,人家就可以在大唐的任何地方再现安州之事。一想到这,李承乾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大哥,奏本的事不急,你还是先用药吧!”,李佑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李承乾的伤是因为他受的,所以内心有愧的李佑就主动承担了侍奉汤药事。 “老五,你这何必呢,这种小事就让下人做好。”,让一个亲王伺候自己,李承乾觉得自己有些烧包,再说,兄长照顾弟弟就应有之意,他不认为李佑欠他什么。 嘿嘿嘿......“你还是得着吧,一会儿就凉了,以后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丢不丢份的话,长兄如父这话没错吧,有什么啊!” 看着李佑嬉皮笑脸的样子,李承乾无奈的摇了摇头,可就在他刚喝到一半的时候,一旁的李佑却悄悄的来了一句,老三那正在闹意见呢,他不想离开安州。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宝志,又见宝志 简答的料理一下后事,李承乾就下令班师回朝,当然了,柴绍部的残兵,他也没有趁机吞下,而是将他们整编之后,交给了李恪统领,等回到长安后再让他们散之于府。 反败为胜自然是人人欢喜的事,将士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当然,凡事都是有例外,在行军队列中唯一兴致不高的就要属吴王殿下了。 他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折了柴绍,实授的大都督也成了检校官儿,更为主要的是他不知道太子的承诺会不会兑现啊。 看着李恪像小公鸡被去了冠子一样蔫了吧唧的样子,李佑夹了下马腹和他并驾齐驱,调笑道:“老三,耗子腰疼,多大个肾啊,父皇当年不也败于薛举吗?你这点事儿算什么啊。” 如果放在平常李佑如此的奚落自己,那肯定是要计较一番,可今儿他说的没错,比其浅水原之战,他这真就不算什么了。 就在这时,在后面视察军务的李承乾也拍马赶了上来:“说什么呢,也和大哥说说呗。”,看到李佑一副吃了哈哈屁的样子,李承乾就更更感兴趣了。 “回大哥的话,臣弟正在劝解三哥看开点,比起武德元年与西秦的战事,安州这都是毛毛雨吗!” 听完了老五的回话,李承乾则是无奈的指了指他,这小子还真是无法无天啊,说起话来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不知道什么加为尊者讳嘛,连皇帝的旧伤疤都敢揭,难怪他从小到大都不受待见。 不过,那次的战事确实是凶险异常,武德元年的时候,在关陇集团的帮助下,李渊实现了“弯道超车”,仅仅四个月就攻陷长安,尽占关中之地。 可同样于陇西崛起的薛举也在同年于兰州称帝,并册立薛仁杲为太子。陇西既然已被收入“囊中”,薛举下一个攻略的目标便指向关中。 凑巧的薛举和李渊皆有占据关陇、创建帝业的意图,在“一山难容二虎”的情况下,双方间的矛盾只能通过战争的方式解决。 所以等到武德元年六月,也就是李渊称帝后的次月,薛举便倾尽国中精锐东侵,不久便与李世民率领的唐军对峙于高墌城,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战争还没正式开打,李世民便离奇地身患罹患疟疾,由于卧床无法指挥战斗,便只好把军务交给行军长史刘静、司马殷开山处理,并告诫二人务必坚守城池,切不可冒险出击。 然而因为过于轻敌的原因,殷开山对于主帅的叮嘱并不怎么上心,怂恿刘静和他一起出城交战,结果在混战中被薛举军从背后偷袭在浅水原大败而归。 经此一战,唐军死亡率竟然高达六成,连骁勇善战的大将慕容罗睺、李安远也死于沙场,可是说一朝而丧其精华。 战后,身患重病的李世民狼狈逃回长安,薛举则乘胜占领高墌,并收集唐兵的死尸堆成京观以此来夸耀战绩。 浅水原惨败后,唐廷上下一片慌乱,关中骚动不安。此时,若薛举继续举兵东向,彻底击灭唐朝恐是“板上钉钉”之事。 只可惜天不假年,就在薛举准备出兵之际,却突然罹患重病,随军巫师说是唐兵作祟,薛举听后非常厌恶,果然不久后便病死,此时,距他大胜唐军才一个月而已。随后,李世民卷土重来,一举灭掉了薛仁杲,彻底荡平陇西之地。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吗?并没有,以前长孙无忌曾说过,皇帝当年病的十分蹊跷,本来身体强健的他竟然在一夜之间就起步不来床了,随军的医官们也是束手无策。 后来还是太医院一位姓胡的太医看出来是西域奇毒蟒覆,更巧的是听西秦的降将们说,薛举也是死于此病。 如此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那么薛举贴身的巫师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可在西秦灭亡前夕,巫师也悄无声息消失了,所以这件事也就成了一桩历史悬案。 “老三,景仁先生在武德朝时一直在兼修国史,他跟你说过薛举手下巫师的事吗?”,岑本修史出身,对于当时的影响重大的人和事都是要做详细的记录。而李恪作为他的学生,一定会学习一些老师的手稿,所以李承乾才有此一问。 听到了太子提问,李恪感到非常奇怪,怎么好好的想起这个,要问也得问薛举他们啊,一个巫师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过,既然太子问了而且自己还有求于人,李恪也是开动脑筋想了起来。片刻之后,李恪慢吞吞的回了一句:“臣弟记得,好像,好像叫宝、宝志。” 什么?听到这两个字后,李承乾的头好像被炸了一下,宝志,难道西秦的那个宝志和安州这个有什么联系吗? “老三,你确定吗?你想想还岑中书还写了些什么有关于这个宝志的。” 看着李承乾焦急的问,李恪也是一阵糊涂,继而言道:“好像上面说,薛举就是因为得到了这位叫宝志的巫师后才称雄于陇西的。 据薛军的士兵说这个能通鬼神,善医理,更为重要的事,听说他会变脸,岑先生也没法考证,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变脸?川剧的脸谱吗?李承乾的眉头皱成了疙瘩,沉思了片刻之后,李承乾严肃的说:“老三,回京之后,你去找岑中书,把他的手稿拿来。再让他回忆下有关于宝志巫师的一切信息,汇总后送到东宫来。” 嗨,不就是几张纸吗?对于李恪来说这太简单了,既然太子对西秦的战事有兴趣,那就给他又怎么样呢。 于是,点头回话:“这当然没问题,臣弟回去后即刻照办,只是,太子大哥,父皇那,你看。” 李承乾那里不明白这小子的意思,他是担心自己说话不算话,关键的时候再给他一刀。随即拍了拍李恪肩膀笑着说:“老三,孤说的话一向算数,这个你放心好了。” 话毕转过头来对李佑言道:“老五,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孤要用最短的时间赶回长安。”...... 第三百二十五章 来,跟孤说说,你想往那跑 史记中秦本纪记载:“昭襄王四年,取蒲坂。五年,复与魏蒲坂。”,蒲坂原指经过蒲州老城的一条长约十里的坡路。 这条长坂起于普救寺东侧的峨眉岭,经寺坡径西直下黄河边的蒲津桥,东西两端高差约三丈,蒲州老城正位于坡中央的台地上,因此,先秦时期人们把这座城邑称为蒲坂。 “坂”通“反”,故蒲坂亦称蒲反是以北周明帝二年改秦州为蒲州,“取蒲坂为名也”。隋开皇十六年,移蒲坂县于蒲州东,在蒲坂故城置河东县。大业三年,蒲坂县并入河东县。 武德元年于桑泉县置蒲州,三年移治原蒲州城。领河东、河西、临晋、猗氏、虞乡、宝、解、永乐等县。 蒲州境内的水利工程永济渠始建于北周保定二年正月,当时的州民在蒲州城东开凿河渠,导河水以广灌溉,并命名为永济渠,寓意为永久之利。 曲经城东,南入涑水河,把汹涌的黄河水分流入渠,“与水势少杀”,缓解压力,保障蒲津桥不为水毁同时仍可取水溉田,民颇利之。蒲州城东峨眉岭地势高峻,每逢大雨,水流泻下直灌州城,因此,永济渠还有排洪护城之便利。 由于李承乾的所携带的军粮有限,安州的变故又把时间拖的很长,所以不得不在转道蒲州,到那里的军仓补充下军粮。 这个军仓始建于贞观二年,而为了方便来往的运输,还特意将它设在了黄河边上,其目的就是借助蒲州北连洛水、无定河、汾河的水路优势向北方战场输送军粮。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黄河防汛的关键时期,官府都会征召地方的精壮上堤,修坝,以保证当年不受水患之苦。 “不是我说,你瞎啊!没看到那面王旗吗?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你是怎么当差啊!”,李佑指着和的卫队在官道上狭路相逢的差役们高声喝道,看到亲王的旗帜都不知避让,是谁给他们的勇气呢。 “回王爷,下官是户部右侍郎郑仁基的部署,郑侍郎让我等去找加固大坝的材料,任务重大所以冲撞了您,还请齐王殿下恕罪。”,领头的绿袍官员嘴上话虽然说的谦恭,可脸上确实一副傲然之气,身子也站的很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失礼之处。 也是,人家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不说抢修堤坝是正事,单说他是郑仁基的心腹这一点就足够了。郑娘娘现在身怀六甲,再过几个月小皇子一降生,依着郑娘娘受宠的程度,一个亲王还能跑得了吗?你一个不受皇帝待见的依托于东宫的皇子,有什么可豪横的啊! 看着眼前这个小吏都敢瞧不起自己了,李佑的心中的无名之火不由的熊熊的燃烧,随即跳下马来,上前照头就是一鞭子,直接就把刚还硬气的绿袍官员来了个满脸桃花开,疼的他满地之打滚。 “特么的,老子告诉你,按照礼法,顶撞亲王杖五十。今儿这一鞭子就是让你小子长长记性,知道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身份。马上让你的人让开,太子爷就在后面,惊了他的驾,本王要你的脑袋,你。” 还没等李佑的话说完,因为队列的停止的李承乾拍马就来到了前面,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官员后,皱着眉头问道:“老五,怎么回事?” 听完了李佑的解释后,李承乾的又看了一眼正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官员,心里顿时不满油然而生。 你说你有正事就有正事呗,陪个礼、道个歉不就得了,狂什么狂啊。现在又整这么一出,让这么多官兵差役在此围观,这不是摆明了给老五难堪吗? “殿下,殿下,臣,臣郑仁基参见太子殿下,臣恭贺殿下凯旋返朝。”,郑仁基呼哧带喘的给李承乾见礼,话毕还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下满脸泥水的脸,哎,这个在太子面前失仪啊。 看着郑仁基脏乱的袍子,李承乾这气也就生不来了,随即言道:“郑侍郎,孤知道户部的差事不好干,可人也是要有规矩的,这次的事就算了。说说,你前面的堤坝什么情况了。” 郑仁基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看到现场的这种情况那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既然太子说不追究了,那自己再行礼也就算了。礼毕后,郑仁基抖了抖袍子,挥了挥手是以那些差役该干嘛干嘛去。 “殿下,今年的水大了一点,已经到了现有堤坝承受的极限,所以这几天臣等都在想尽办法加固。可是收效甚微,一旦决堤,那永济仓五十万担军粮也就岌岌可危了。” 待郑仁基话音刚落,一个同样穿着朱袍的官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只见他一边拉着郑仁基往前走,一边说着:“郑侍郎,决堤了,快跑吧,再不跑咱们都得在这喂鱼了。” 就这样,跌跌撞撞的他直接就撞到李承乾的怀里:“殿,殿下,臣,臣。” 呵呵呵......,“王叔至,你这个蒲州刺史当的好啊,出了事跑的比兔子都快,真是妄顾了陛下对你的信任,说,孤该怎么赏你?” “殿下息怒,王刺史也是一时糊涂,这些天他也是全心全意的办差,还是饶他一命吧!再说现在决了口子,正是用人之际,杀了他谁去组织军民呢?”,白了一眼瘫在地上的王叔至,郑仁基赶紧上前给他求情。 哼,冷哼一声后,李承乾继而言道:“郑侍郎,你和王叔至马上打开永济仓先取出一万石军粮来试试水,粮食遇水就会发胀,必须把口子给孤堵上,保住朝廷军粮。”,话间又向李佑招了招手,吩咐他把手下士兵交给郑仁基上堤堵坝。 “王叔侄,机会只有一次,要是堵不住口子,你就自己跳进去填上。好了,都办差去吧,孤到大帐去等你们的消息。” 待李承乾说完,郑仁基不由的问了一句:“殿下,那就是个无底洞,一万石军粮不一定能堵住啊,若是回头再大量的往里填,回头怎么向陛下交代啊!” “哎,我说郑侍郎,你死心眼啊,我大哥说填上为止,那就是都填上又能怎么样,难道等着黄河的水直接把它们都淹了吗?” 李佑最是看不管这种教条的官,天塌了,有高个顶着,难道我大哥会让你们来替他背黑锅吗,没得丢皇族的脸面。 第三百二十六章 庸官和能吏 蒲州,黄河大坝营帐 郑仁基大帐中的陈设完全可以用堆积如山来相容,倒不是说他贪了多少金银,也不像其他官员一样习惯带着那么多瓶瓶罐罐,而是帐篷的书都被整齐的码成了小山。 看着这批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书,让人不觉有一股书香之气扑鼻而来,和外面的泥泞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般的存在。 “老三,岑中书是黑白中的高手,孤想信他肯定对你倾囊相授了,怎么样,咱们哥俩来一盘?”,看着茶几上摆着的一副围棋,李承乾笑着问了一声。 “太子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洪水可不像是军阵,它要比那更加残酷无情。殿下身系国本,是不可轻陷险地的。” 看着李恪恭谨守礼的模样,李承乾在心中发笑,这个老三啊,沾上毛儿简直比猴都精啊。 明明是他自己怕死,弄得好像他是多大的忠臣似的。都说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别看李恪年纪不大,但不得不说,他却实这样的天赋。 “好了,老三,多大的事,该河里死的,路上就死不了,你可别跟魏征学啊。来,来,来,别磨磨唧唧的。”,话毕,李承乾就自顾的做了下来。 下棋嘛,拼的就是心理素质,这种情况最能考验人了。正好闲来无聊,咱也替皇帝考究一下这个被赞为“英果类我”的吴王。 得,太子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什么借口好推辞了。坐是坐下来了,李恪是一边落子一边在心里面埋怨着,这特么不是疯子吗?自古以来有哪个皇储誓于大堤共存亡的。 再说,自己还年轻,今儿要是郑仁基他们不争气,那自己不也交代这了,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真特么憋屈啊。 “老三,你这别因为面子的问题让着孤啊,孤可是能看出来的。”,看看这棋就知道了,李恪是心不在焉,他的水平要真是这样,那可得问问岑本了,他这个棋道高手是怎么调教自己的学生的。 被太子这么一点,李恪的脸不由的一红,随即言道:“臣弟这点伎俩怎么能和您比呢,那里谈得上让与不让呢! 臣弟可是听说了,您以前每日都会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和赵公、张夫子对弈。臣弟相信在宗室之内除了父皇,是没有人能胜您的。” 还没等李承乾开口反驳,顶盔贯甲的李佑跑了进来,行了个军礼后,随即言道:“禀大哥,二万石粮食已经都投进去了,郑侍郎他们又运出来一万石。可是他们说没有太大的把握,请大哥移驾。......” 对于弟弟的劝解,李承乾并没有理会,眼睛死死的盯着棋盘,好像外面的滔天的洪水还没有这盘棋重要呢。 啪,稳稳地落了一子后,淡淡的说:“孤那都不去,就在这等着你们填上口子,你一会儿把外面的侍卫都带上,告诉郑仁基二人,不成功,便成仁。”,话毕,扬了扬了下巴,挺醒了下李恪,该他落子了。...... 直至傍晚,李佑、郑仁基、王叔至三人如同泥猴一样站在帐中,李承乾则放下手中棋子,放过了被他蹂躏了大半天的李恪,笑着走到三人面前。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修堤筑坝关乎国计民生,不可谓不慎重,今儿的事儿就是给咱们提了个醒,什么事都得往前头想想,临时抱佛教有什么呢,拜完了菩萨又拜观音,事到临头了指着谁显灵呢。” “王刺史,虽说今年的水大了一点,可孤记得朝廷修河的银子这两年可是发足了的,你管得这片可不怎么样啊!要是今天堵不上决口,后果有多严重你知道吗?” 扑通,听完太子的话,王叔至一下就跪了下来,咚咚咚的开始磕头,一边磕还一边说着:“殿下,殿下,臣是怕死,丢了陛下的脸,丢了朝廷的脸,可臣万万不敢贪治河的银子啊,臣,臣。” 看着语无伦次、磕头如捣蒜的王叔至,李承乾则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起来,这个刺史还真是胆小如鼠啊,总得让人把话说完吧。 “孤没说你贪了国帑,孤的意思是说,这钱要花在刀刃上,同样的钱,让不同的官去修,修出来堤坝的质量也是不一样的。 这是为什么呢,是我大唐的官都是贪官吗?孤看不是,这问题就出在你们自己的心上,遇事就躲,能推就推,那还当官干什么,回乡务农岂不是更好。” “孤以前听赵国公说,这人啊,不能只看一天,得看他一年,因为这样才能把人看清楚。孤也不是一棒子把人打死的主儿,要是你今年的考核靠后的话,那这个刺史可就的换人了,好了,你退下去吧。” 制怒是一个帝王的必修课,虽然对这个蒲州刺史很不满意,但李承乾还是决定放他一马。今儿要是重处了他,那岂不是显得自己的心胸太狭窄了,再者,太子之位虽重,但毕竟不是皇帝,自己不能想罢免谁就罢免谁,那样父皇会多心的。 “郑侍郎,咱们的接触不多,彼此也不够了解,以前一直都听人说你是个干吏,今儿能堵住这个口子,可见盛名之下无虚士,你这个侍郎还是合格的。” 听到李承乾的夸奖后,郑仁基赶紧回道:“臣深受陛下隆恩,所做的不过是尽本分而已,当不得殿下如此夸奖。” 在郑仁基看来,太子刚才说王叔至的话,未必没有敲打自己的意思,哎,谁让自己的女儿是皇帝的宠妃呢,人家防着自己也是应该的。 “你不必过谦,齐王有多少斤两,孤还是知道的,对于这种地方实务,他还未必能赶得上刚才那位呢,今儿能保住这五十万石粮食都是你的功劳,孤回长安后会亲自向陛下为你请功。”...... 待郑仁基和李佑离开后,李承乾递了一杯茶给李恪,淡淡的说:“岑中书不亏是天子近臣,眼光果然独到,这样的官儿升的快点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太子的话,让李恪的心里咯噔一下,做了亏心事,当然怕鬼敲门了,尤其还是太子这样的恶鬼。 随即硬着头皮顺情说着好话,这郑仁基能得到陛下和太子的赏识,那可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老三,你今天的话很密啊!”,话毕,李承乾脸上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百三十六章 神仙?妖怪? 东宫、明德殿,李佑、长孙无忌、岑本、张玄素、萧锐、褚遂良、翟长孙等人分列而坐,看了他们一眼后,李承乾又仔看了看大殿,看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呵,除了在皇帝那,李承乾还从没有见过谁能把这么多“神仙”弄到一起呢。随后在李恪的含糊不清的解释下,李承乾才了然,原来是岑本知道原由后,去找长孙无忌商量后特意把这些人请来的。 吩咐恒连给诸位上些茶点后,李承乾坐在阶上淡笑道:“自孤为太子后,这明德殿就很少用了,要不是今儿诸位来,孤都快忘了这的茶点是什么味儿啊。” 呵呵呵......听到太子这么说,殿内众臣工都笑了起来,尤其是长孙无忌,站出来一边踱步,一边向众臣工说着:“诸位同僚,听到没有,太子殿下这是挑理了,他是嫌臣等来吃的少了,来来来,各位不要客气,多用一些,看看殿下会不会心疼。” 长孙无忌不亏以机敏著称,在他的调侃下,殿内气氛顿时融洽了几分。没办法,殿内臣子们都分属于不同的势力,想让同心同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殿下,今儿这头儿就由臣开了。”,话间,岑本还特意的向长孙无忌点头示意:“太子殿下查的这个叫宝志,是薛举部的御用巫师,据薛举部的降将们说,此人极善谋略,通阴阳,晓世事。.......” 岑本用低沉的声音讲述给殿内的众人听,这个宝志,不仅是个谋主,在军政上献计献策,更为主要的任务是帮助薛举监视其麾下的武官员。 说到这个监视,这个家伙方法不可谓不神奇,他竟然可以随意的变化任何人的容貌,潜入到众官身边打探消息。 一旦有人有了不满和怨恨之言,他回去后就会悄悄的记录下来,第二日再拿着手书与其对峙。弄得薛举的手下各各是惶恐不安,就算是对着自己的妻儿也不敢说畅谈心中之语。....... “那为什么薛举手下都不反抗呢,干掉这个妖人不就得了?”,李佑刚才听的很入神,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向他这个年纪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这不,岑本刚说完,他就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齐王殿下问的好,想杀他是件很简单的事,可谁知道他究竟是以什么面孔出现呢?”,话间岑本指了指坐在下面的翟长孙:“翟将军当时是西秦的内史令,就算是他这样大的高官,也是没有见过宝志的庐山真面目的。” 随后,翟长孙接着岑本的话说了起来,翟家是陇西的大族,薛举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特意给了他内史令这么虚职。听了半天,把他和岑本的结合起来得出的结论就是,宝志是个妖人。 沉思了良久后,坐在上面听了许久的李承乾终于发话了:“岑中书,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就是为了讨论他是不是妖人吗?江湖上不就有人会容特殊的化妆术伪装自己的面容吗?孤想知道是他的籍贯和出身等具体的身份信息,这消息儿先生有吗?” 李承乾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相信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不过,这个宝志也算是有两下子,竟然可以让亲近的人都看不出破绽了。 “殿下,景仁和翟将军讲的都是宝志在西秦的事,那下面就由臣来来回答殿下的问题。”,长孙无忌适时的站了出来,拱了拱手向李承乾回道。 不过,他的话确实让李承乾的三观彻底的颠覆了,宝志禅师,亦作保志,南北朝齐、梁时高僧,金城人,俗姓朱。......经书中说他的面相的描述是:面方而莹彻如镜,手足皆鸟爪。 宝志七岁时,追随僧检出家,善于修习禅观,在刘宋泰始初年,宝志的行迹忽然僻异,居无定所,饮食也无定时,经常长发赤足,手执锡杖,上挂剪刀、拂扇、镜子等物,招摇游行于街头巷尾间。 到了南梁武帝时期,萧衍笃信佛教,尤其是对宝志大师更是推崇有加,所以在继位之初就下旨把他请到宫里供养起来。 后来,梁武帝请到了当时赫赫有名的丹青圣手张僧繇,到宫里给宝志大师画像。宝志一时兴起,便问梁武帝,说你是画皮相呢,还是想画法相呢?梁武帝随即回了一句当然要画法相了。 可令人惊悚的事发生了,只见宝志以指端轻轻地朝面门一剺,一张人脸立刻一分为二,向两边裂去,而中间出现的竟然是观音菩萨的面相。 这张观音相分为了十二个,面相殊丽,或慈或悲,面面不同,流转变幻,玄妙不可言表,使素有第一佛像画家之称的张僧繇,竟无法成笔。人物摘自唐书艺志...... 乖乖,照着长孙无忌这么说,这个宝志岂不是四百多岁了,自己竟然在找一个活了四百多岁的妖怪。 难怪长孙无忌会找这么多人来,他和岑本是怕自己也心向长生,到时候再去鼓动皇帝,那可就是国无宁日了。 看着长孙无忌一脸担心的样子,李承乾则向众臣解释了下他找宝志的原因,谁能想到一个四百年前的人物竟然是掀起安州之乱和劫掠贡银的幕后黑手呢。 “殿下,人是不可能活那么久的,此必是有心人想混淆视听罢了。说道画,其实张僧繇回去后还是画了一幅的,只不过梁室为了保密,鲜有人知晓罢了。臣也是翻遍了家父的书房才找到的,你看就是这一幅。”,话毕,萧锐就把身边的盒子打开,将里面的画展示给众人看。 片刻之后,褚遂良面带疑惑的说:“殿下,臣敢保证这绝对是张僧繇的真迹,可这画的是人吗?” “不管是真有其人,还是冒名顶替,孤到要找到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把送到东市千刀万剐,以告谓在安州死去的军民。” 待李承乾的话音刚落,一直都没有言语的李恪站了出来,脸上充斥着暴戾之色:“太子大哥说的没错,我们要找到他,然后干掉他,血债血偿,决不能让谯国公白死。”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它确实不是人,但你是真狗啊! 李承乾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直都在东宫忙于处理积压的政务,独孤妙音也是每天在观云殿把吃食做好亲自送过来,顺便再带上两个时辰陪他说说话。 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和现在的生活比起来,那可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踏实,这两个字是李承乾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小日子过的虽美,但李承乾却总觉少了一些什么,还是独孤妙音给他提了个醒儿,那个整日在他身边吵闹的长乐公主竟然一面都没露过。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皇帝在上个月特地为她选定了婚期,决定在今年上元节后为她和长孙冲举行婚礼,现在这个不谙世事公主正在自己的寝殿里“绣嫁衣”呢。 “妙音,说说吧,这小丫头又在搞什么古怪,绣嫁衣?这么多年来她连个帕子都没绣好过一个,那她绣出来的嫁衣能传吗?” 在这个世上,最了解李丽质的不是至尊无上的帝后,而是自己这个从小把她抱到大的哥哥。她这话也就哄哄皇帝和皇后,李丽质要是能安下心来,那除非太阳从西头出来。 嘻嘻嘻.....,“殿下果然是不好糊弄的,您不知道,您的那位表哥可真是位痴情的汉子。听丽质说喜欢小动物,长安城西市凡是能宠物挂上边的统统都让他弄到栖凤殿。臣女相信,如果丽质说喜欢大虫,他也会去上林苑抓一头过来。” 啥,皇宫该动物园了,哈哈哈......,这对小两口可够有意思了,这样的西洋景要是不看,那可是会遗憾终身的啊。 “这政务啊,是永远都忙不完的,妙音,且随孤去看看,看看孤那宝贝妹妹到底把这幺蛾子做成什么样!”...... 大唐的公主一般都住在凤阳阁,直到她们出嫁为止,可对于凡事都例外的李丽质来说,这条规矩自然也就和没有是一样的。 这座栖凤殿是皇帝在贞观二年特意下旨为建造的,魏征因为此事还在承庆殿给皇帝好一顿难堪。 说什么天子应秉承公心处事、违反典制、靡费国帑啊,反正是什么难听说什么,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皇帝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可就是挨骂,皇帝还是咬牙为爱女建造这个宫殿,由此可知他是有多宠爱李丽质了。 稍时,当李承乾到栖凤殿的时候,还真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院子里搭起四五个军用的帐篷,无数的小猫、小狗从其中跑进来,跑出去,相互追逐着。东侧的凉亭还摆着一个木头架子,每个格子都有一只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 正殿中,大唐暖男长孙冲怀里抱着一只不知品种的猫,一边撸猫,一边在给李丽质讲着笑话,逗得那丫头咯咯直笑。 咳咳......轻咳了几声几声后,李承乾就带着独孤妙音打断了他们的幽会。“哎呀,丽质啊,以前大哥还不明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看看你就知道了。你说孤都回来多少天了,你可是一步都没往东宫挪过啊。” 长孙冲的脸皮比长安城的城墙都厚,对于李承乾的奚落是一点都不在乎,只是自顾的撸着怀里那个快要被他撸秃顶的小猫。 不过,身为女孩子的李丽质就不同了,红着脸把李承乾把拉到座位,一边倒着茶,一边小声的说着:“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小妹还不是为了给你和独孤姐姐多留一些时间嘛,谁知道你竟然如此的取笑人家啊。”,话毕还吐了吐舌头,装出了一副娇憨的样子。 “是吗?”,李承乾把玩这手中的茶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千里驱驰,尸山血河,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怎敢奢求太多呢!” 李承乾这咬腮帮子的话,让李丽质是既心痛,又内疚,连忙蹲在李承乾脚边说这好话,哄着正在生气的哥哥。 虽然她是个女儿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还是听六率的将军的说过什么是战场的,尤其是自己的哥哥,作战的时候永远都是带兵冲在最前,那是一件多危险的事啊。 “丽质,你赶紧起来,太子殿下这个故意逗你呢,连突厥和吐谷浑的精骑都不能把他怎么样,那些流氓草寇怎么能伤的了他呢!你没听人说过嘛,太子的嘴,骗人的鬼。” 啊,听完了长孙冲的话,李丽质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哥哥,过了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随即不依不饶要李承乾给他的说法,还是一旁的独孤妙音出来解围才安抚住了她。 “表哥,长孙大夫,什么叫为尊者讳你不知道吗?难怪你的官儿当得是越来越小,忒没有眼力见儿了,知道吗?” 特么的,这么多天来,长孙冲就往东宫递了个结案的本章,压根就没见到人,感情这混蛋不去办差,天天哄女孩子玩呢! 嘿嘿嘿......,长孙冲那里不明白李承乾是什么意思,随即舔着老脸笑着说“殿下,你这可不能怪臣啊。 皇后娘娘可是特意的叮嘱过臣了,让臣要多多的陪陪公主,不要学某些人,办起差来连命都可以不要。” 长孙冲说的这个某人当然是在说自己,李承乾明白从皇后这几天不善的面色上就知道,母亲的气还没消呢。 哎,这能怪谁,在大唐当太子是件苦差事,头上有李世民这样超凡擢拔的君王,要是自己不能做出足够的成绩,那等待自己的和历史的结果不会有任何区别。 就在李承乾沉思之际,长孙冲却给他怀中小猫放到一个奇怪的方型盒子中,绑上绳子,把它的活动范围规定在这里,除了乖乖的吃饭外,这只小猫哪儿也别想去。 “乖乖吃饭啊,多吃东西,你的病才能好。”,话间长孙冲还摸了摸小猫的后背安抚它。 看着长孙冲一副猫奴的样子,李承乾皱着眉头嫌弃道:“表哥,它确实不是人,但你是真狗啊!” “殿下,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臣的快乐是你想象不到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买猪肉的小男孩 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生憎帐额绣孤鸾,好取门帘帖双燕。 卢照邻这首诗就是给长孙冲他们这小两口写的,每天是秀恩爱,撒狗粮,弄的李承乾是浑身不自在。 行,他们可以不考虑自己,可人家独孤妙音还在呢,干嘛啊,这一天天的!这不,听说丹阳郡公李客师善于养鸟,二人商量后决定亲自去拜访一下。 看到独孤妙音一脸羡慕之色,李承乾这本子也批不下去了,放下笔后,温声说:“妙音,去换身便装,咱们也去长安城逛逛,这天天案牍劳形的,孤也累坏了,今就给放松一天。” 待李承乾的话音落下后,独孤妙音的大眼睛笑的跟月牙一样,她知道从接了圣旨那刻,她这辈子想出宫,那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了。嗨,好在太子殿下是个知冷知热的,自己可以日子要比那些嫔妃的日子好过了。 “殿下稍后,臣女很快就回来。”,话毕,对长孙冲二人颌首示意后转身向后殿走去。八凤殿是独孤妙音在东宫住时选的寝殿,在那里她有足够衣服和首饰,所以根本就用不了多长时间。 “大哥,你这么做就对了,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暮气沉沉的呢,多出去走走多少。这也就是独孤姐姐脾气好,要是换成我,早就跟你闹翻天了。”,话毕,李丽质的玉手扒了下小脸,调皮的奚落着自己的哥哥。 听到李丽质这么说,长孙冲抬头看了一样正在闭目养神的太子,不漏声色的拉了一下李丽质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太子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以前他心里有什么话都会跟自己说的。可总从他当了太子以后,人就变了,倒不是说关系生疏了,而是这个表弟学会缄口了,有什么话也都憋着。后来他又一次次的率军搏命疆场,这人也就越来越沉闷了。 长孙冲开始不太理解,可随着东宫的势力不断的壮大,他就明白了。太子稚嫩能肩膀上绑着那么多家族和人命呢,稍有差池,那可真就万劫不复啊,所以他只能咬着牙扛着,这样压力他能不暮气沉沉吗? 不说别人,就说李丽质吧,历朝历代有那个公主可以像她活的这么轻松啊,这里面也是有太子不少的心血的。 “恩,丽质批评的对,都是大哥不好,以后就由丽质监督可好?” “恩,这可是大哥你说的啊,那咱们拉钩。”,话毕,笑嫣嫣的伸出玉手和李承乾拉了拉手。这下好了,以后再让大哥带我出去玩,可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了。...... 西市,天南地北的来往商客和各国商旅和大批“胡商”大声的吆喝着,引得长安城的百姓到他们看看有什么合适东西。 豆家店、茶摊、酒楼也是人头涌动,逛累了的人们多数会选择在这些地方歇歇脚,聊聊家常和收获,真是好一片人间烟火啊。 李承乾和独孤妙音二人悠哉悠哉的漫步在人群之中,小声的说着话,不是时还传出阵阵的嬉笑之声。 后面跟着恒连和张思政等人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李承乾这个主子喜欢白龙鱼服,每次干这活儿的时候,他们都是心惊胆战的。 就在二人准备去酒楼打个尖,歇歇脚的时候,不远处的猪肉摊却传来了争吵之声。定眼一看,才发现一个小孩掐着腰在和肉贩争执着,旁边的老仆人是怎么劝都不见那孩子有一次退让之色。和独孤妙音对视了一眼后,二人就随着人群围了上来,打算一探究竟。 “老板,你看价是你定的,这会儿怎么就不同意了。小爷没说你奸商多诈,缺斤少两,欺负老实人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敢大呼小叫的,不怕少爷送你去京兆尹吃板子吗?” “你这娃娃是谁家的,怎么血口喷人,俺老徐历来可是童叟无欺的,什么时候欺负过老人。要不是老子家中有事,这猪肉能十个铜板一斤的便宜你们吗?” 李承乾都特么想笑,且不管肉贩是不是缺斤短两,就看他能让一个不到十岁娃娃欺负这样,他也是够憨的了。 再看看那个小孩,一身华丽的蜀锦,上眼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而且口齿伶俐、出口成章,张口闭口还要把人家送到京兆尹去,这可太有意思了。 “好,既然你不服,那小爷今儿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加算学!”,话毕,小手背着,摇头晃脑说着:“你的肉,肥瘦相间的十个铜板一斤,肥的二个铜板一斤,瘦的三个铜板一斤,这话小爷说的没错了。” 看到姓徐的猪肉贩瓮声瓮气的说了是了,小孩继续迈着八字步说:“那我且问你,这位老伯,买你半斤肥肉,半斤瘦肉是不是付你五个铜板就好了呢。” “那还不是一斤吗?那另外五个铜板去哪了呢?”,老徐一边挠头,一边好奇的问道,他知道小孩说没错,可同样的一斤肉,为什么会少了五个铜板呢。 不仅他不明白,附近围观的很多看热闹的百姓也不明白,小孩所说的同等重量和价值为什么就不同了。 “哎,你不明白这也不能怪你,看你这模样就知道你是个光长肉不长脑子的憨货了,来小爷今儿好好当会善人,好好的调教下你。......” 看着小孩侃侃而谈的教育这猪肉贩,独孤妙音不由的轻笑一声,随即小声的对李承乾说:“兄长,这个孩子真聪明啊,是谁家有这么的福气能有这么英灵毓秀的孩子呢,他们家可真是受了上天的眷顾啊。” “妙音,要是放心不下就让他来长安,这样就近也能照顾一下。” 李承乾明白,看到这个孩子,独孤妙音肯定是又想起她那个在洛阳整日招猫逗狗的弟弟,考城县公府的家业不小,将来交到了他那混球弟弟手中,还不知道能撑几天呢。 哎,这还真应了一家富贵不过三代了,据李承乾的了解,独孤家的这个纨绔可真不个省心的角色啊。 第三百三十章 鬼精鬼精的狄仁杰 肉贩子老徐看起来虽然凶悍,但他确实是个好人,即使以他的头脑弄不懂明白那五个铜板究竟去那了,但他还是只收五个铜板把肉卖给了老者。 且还给了小孩一个果子,让他坐在摊位边吃着解解渴。当然了,小孩也没有白吃他的东西,仔细告诉他应该如何规避这种价格上的问题。 “小鬼,你刚才不是还要把他送到京兆尹去吗?怎么吃现在又吃起他的果子了,那到一个果子就能收买的了你的立场吗?” 李承乾并没有随人群退去,独孤妙音说的不错,这样钟灵毓秀的孩子并不多见,只要把他引向正途,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像来重视教育的李承乾又起了爱才之心。 “哼,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叫谁小鬼呢!!!再说我这个果子可不是白吃的,这是我授课的换来的,对了,你刚才也围观了,那你拿什么来谢我这一言之师呢!” 看着小男孩撅着小嘴怼李承乾,一旁热闹的独孤妙音不由的笑了起来,以太子现在威势,敢明目张胆敲诈他的人并不多,今儿她算是看了眼了。 于是,调侃道:“兄长,他想当你老师呢,怎么样,要不要把小先生请回去拜茶呢。” 还没等李承乾说话,猪肉贩老徐起身擦了擦手走了过来,拱手说:“公子勿怪,这孩子口无遮拦,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孩子一般计较。” 看面前二人的穿着和气度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尤其是这位公子爷,身上的杀气浓郁,比之他的老上司是有过之而无不必,当了半辈子兵的他对于这点十分敏感。虽然这孩子刚才让自己有些丢脸,可自己也不能让他在自己面前受欺负啊。 “我观你腰杆挺直,两腿微分,双手据案上,这是典型的卫军下级军官的坐姿。从右手腕上的疤痕和颤抖的幅度来看,势必是那一次战斗中被强弩所穿,伤到了筋脉导致。” 话间,李承乾做到小男孩旁边,看着一脸警惕之色的大汉,继续说:“不用紧张,我没什么恶意还带着内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上来搭话只是对这孩子很敢兴趣罢了。” “况且我也在军中供职,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敢问前辈是属于那一卫的老兵,说不准咱们还是一卫的同袍呢!” 哦,听到李承乾的解释过,老徐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军中的汉子,难怪有这么重的杀气。 “咱就是个杀猪的贩子,每日挣点酒钱罢了,不敢当公子一声前辈。咱以前确实在十六卫军中供职,司职于左卫军,隶属于谯国公麾下的越骑中军。武德年间的时候,随公爷征讨吐谷浑,这不,残废了,所以就退了出来,你是那一卫的啊。” 知道李承乾也是当兵的后,老徐的态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脸上笑容更加真诚了,而且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刚才生硬了。 李承乾明白,他的这种情结所有当过兵的人都有,即使是在“那个时代”,老兵们也从没有忘记那个他们抛洒过热血和青春的地方。要是怎么有老兵永远不死,只是逐渐的消亡这种说法呢。 “原来是谯国公的部下,真是失敬了,可惜啊,谯国公在不久前的安州之乱中力战殉国了。至于我嘛,在左武卫军中任职,是翼国公的部下。” “好人不长命啊,谯国公待我们这老兄弟不错,四时八节的还把我们这些残废的老兄弟请去喝一杯水酒,可现在,哎。”,说着,说着,老徐就没了聊下去的兴致,面带哀荣的走回猪肉摊,剁起肉来。 老徐的伤感,李承乾表示理解,柴绍这个人身上是有不少缺点,可这并不耽误那些受过他恩惠的人怀念他。这看人啊,不能从片面的角度去看,秦桧那样的奸臣不也有几个好朋友嘛,更何况是柴绍了。 “嗨,将军,你能把我送到京兆尹去吗?”,就在这时,小男孩一脸乞求之色的打断了李承乾。 恩?主动去京兆尹?这孩子难道是上官仪家的?想到这里李承乾笑着摸了摸小孩的头:“送你去京兆尹,那自然不是问题,但你得告我,为什么要去那呢?” 既然有求于人,那态度自然也就得有所转变,于是瞪着萌萌哒的大眼睛,说道:“我叫狄仁杰,并州人士,家父官至夔州长史,上个月调入京兆尹充任副职.......” 狄仁杰?我去,这嘴上挂油瓶的小屁孩就是神断狄仁杰,这还真是惊了李承乾一下。不过,接下来狄仁杰的话,却让李承乾不得不相信神童的存在了。 原来,狄仁杰因为不愿意温书,偷偷地从府中跑出来的,可玩着玩着就寻不见回家的路了。再联想到平时母亲警示过他的拐卖孩子的坏人,所以狄仁杰不得不开动脑劲想想回家办法。 看到老徐和买肉的老者后,小家伙心生一计,要是能把事情闹大引来官差,那自己就可表明身份去找父亲了。 别看他年纪小,但他知道街道上的差役都归京兆尹管,为了拍老爹的马屁,他们肯定会屁颠屁颠把自己安全的送回去的,所以这才有了李承乾和独孤妙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现在,狄仁杰知道自己是十六卫的军官后,就希望李承乾能看在和自己的父亲是同僚的份上帮他一下。 “恩,既然我和你父亲同朝为官,那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可你看现在这时辰,该是吃午膳的时候,想必你也饿了吧,要不然咱们先去酒楼吃个饭,然后再送你回去可好。” 听到李承乾的提议后,狄仁杰不由的摸了摸干瘪的小肚子,确实,这大半天他拢共就吃了一个果子,能美美的饱餐一顿,那可是再好不错了。再说,这个人还是父亲的同僚,吃他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让父亲回去把请回去就是了。 “好吧,那就吃饭,再回家,不过,我想吃烤羊腿,可以吗?”,话毕,用袖子擦了下嘴角的口水后,笑着看着李承乾二人。....... 几十年后,狄仁杰当了祖父后,在给小孙子讲前朝的故事时,小孙子问他为什么要投入东宫的阵营时,狄仁杰拂着胡子笑道:老师是用一只羊腿收买了我。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天下掉下来的馅饼 崇德坊、考城县公府 用过饭后,李承乾和独孤妙音二人便带着狄仁杰来到这里,回娘家看看这是他们出发前就定好的了。 至于狄仁杰那,李承乾则给他讲了面子的问题,小孩子都是爱面子的,即使聪明如狄仁杰也是一样。 要是李承乾就这么把他送回了京兆尹,那用不了三天,全长安的官员都会知道京兆府的狄知逊有个走路走丢的儿子,那多丢脸啊。再说他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没人求情,那回家之后这屁股还不得开花了。 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后,狄仁杰决定还是跟这位将军回家,等父亲来的时候还能把自己说说话,要不然的话,哎呦,狄仁杰想都不敢忘下想了。 对于太子在考城县公府传召,二人感到非常意外,难道是手下的人办差的时候,冲撞了太子妃的娘家人,带着一肚子的疑虑,二人被恒连引了进来。 “爹”,看到自己父亲后,狄仁杰一下就扑了上去。 “杰儿?你不是在家中温书吗?怎么会在这里?”,狄知逊疑惑问道,如果大唐要搞一个本年度最糊涂的爹的评选的话,狄知逊肯定是魁首,连自己的儿子丢了都不知道。 还没等狄知逊继续问下去,上官仪便踢了他一脚,这才让他回来神来,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于是赶紧放下儿子,和上官仪一道上前施礼:“臣,上官仪、狄知逊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你不是说你个将军吗?你为什么要骗我呢?”,狄仁杰指了指李承乾大声的质问着,他最讨厌别人把他当小孩子骗了,枉自己如此的信任他,真是太气人了。 “逆子,闭嘴。”,呵斥了儿子后,狄知逊连连扣头请太子宽恕狄仁杰的失礼之处,要是殿下心里还有火的可以发到自己身上,千万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啊。 狄知逊刚进京不久,当然对太子的为人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件事,他可是很清楚的,太子可是好杀人啊,万一恼羞成怒了怎么办。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出了什么闪失,那他可就没脸见狄家的列祖列宗了。 “狄兄,你别这样啊,殿下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他不是不会怪罪贤侄的。” 上官仪原来和马周一起在承庆殿当值,平日里和李承乾抬头不见低头见。连宫女太监都不会迁怒的人,怎么会为难一个小孩子呢,这个狄知逊还真是关心则乱啊。 呵呵呵......,“行了,都起来,童言无忌,孤怎么会怪他呢,来,都自己找地方做,你们该喝茶喝茶,孤可以和这小家伙好好解释下。”,话毕,李承乾对被父亲吓坏的狄仁杰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孤可从来没有骗过你啊,你看,孤虽然是太子,但也是人臣,和你父亲一样都是为陛下尽忠,所以说是同僚也是没有错的。 再说,孤是东宫六率的统帅,统领六万大军,这并不比十六卫的大将军带的兵少,怎么就不是将军了呢。” “那,那就算你说的有理吧,要是你再骗我,我,我就不来找你玩了。”,狄仁杰闹着脑袋回了一句,语气要比刚才要温和的多。 方才被父亲一吼,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可是太子啊,将来是要当皇帝的,自己要是恼了他,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再说,他是太子的话对自己也有好处的,有他说话,父亲回家肯定是不会打自己的,所以可得好好的忽悠着。 “这样吧,孤和拉钩,可好。”,话毕,李承乾伸出手指和一脸认真的狄仁杰定了个约定。...... 看着李承乾和狄仁杰眉飞色舞的聊着,上官仪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一眼紧张兮兮的狄知逊,这个新调来的老实副手真是有福气啊,太子竟然能如此喜爱他的儿子,将来的仕途不可限量啊。 在他的认知中,他还没见过太子如此的喜欢那个官员的孩子呢,就算是齐王,他的同胞兄弟,太子也从没有如此和颜悦色过。 稍时,李承乾一边摸着狄仁杰的小脑袋,一边说起了今日他和独孤妙音在西市是如何碰到狄仁杰的,已经这个小家伙是如何帮老者买肉的事。 “狄卿,孤和令公子有缘,欲收他做个入门的弟子,不是卿意下如何啊?”,虽然自己是太子,但也不好强夺人子啊,所以今儿借着考城县公府的地方,按照民俗询问其父。 啊!狄知逊和上官仪听完了太子的话后,就长大了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太子。尤其是狄知逊,脑袋里嗡嗡作响,太子要收自己的儿子做学生,这个,这个,天大的馅饼已经他给砸晕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太子的话了。 “狄卿,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认为孤的才学不足以为人师吗?”,看到狄知逊不说话,李承乾又问了一遍,不过他这次加深了语气,你说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发什么呆啊,当自己是柯达鸭吗? 在察言观色上,真还得说上官仪,他当然听出了太子声音的不悦之情,随即狠狠地踩了一脚旁边正在发呆狄知逊,这可是君臣奏对啊,走什么神,太失礼了。 啊,不不不,惊醒过来的狄知逊连连摆手,赶紧起身施礼:“殿下,臣不是不同意,只是小儿顽劣,要是扰了殿下的清净,那可是臣的罪过了。” “哎,这个不打紧,他这才那到那啊,你看看齐王,要比他跳脱的多了,孤不也照样栽培他嘛!既然你这个当父亲的同意了,那就好办了,狄仁杰,来,行礼吧。” 啥呀,出了玩一趟,咋还玩出个老师来了呢,于是,稀里糊涂的狄仁杰在父亲希翼的目光下,给李承乾行了个拜师礼。 “好,从今儿开始了你就是孤的学生了,来,这个就当做是见面礼给你好了。”,话间,李承乾解下腰间团龙玉佩交代狄仁杰手上。 “他是孤第一个学生,意义重大,明日把他送进宫来,孤要引领他觐见陛下和娘娘。” 第三百三十二章 倭国使团的要求 今年上元节各番邦使节来京,鸿胪寺的萧锐和唐善识都是按照以往惯例的接待的,可偏偏就一伙小矮子是死活不走了,吵着、闹着,非要单独觐见皇帝。 无奈之下,萧锐只能向中书省呈汇报了此事,可皇帝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那有功夫和他们磨牙啊,所以一杆子就把本章拨到东宫。 等萧锐带着小矮子正副使者到达东宫的时候,李承乾正在给狄仁杰讲课,题目是“官三思”之道,萧锐很识相和两位倭使站在阶下不敢发出一点响声。 “做官要讲究三思,什么叫三思呢?三思就是思危、思退、思变。知道了危险就能躲避危险,这就叫思危。躲到人家都不再注意你的地方,这就叫思退。 退了下来就有机会,再慢慢看,慢慢想,自己以前哪儿错了,往后该怎么做,这就叫思变。历来臣子,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无不誉满全身,功成而身退。” “可是,可是书上说,为人臣者,当学龙逢、比干,直面君王之错,不必斧钺加身,此举皆有利于君,有利于民。为什么到了老师这却要处处明哲保身呢,如此这般岂不成了投机钻营之辈。” 狄仁杰歪着脑袋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今儿老师说的话,为什么和崇馆的学士们说的不一样呢。 “君有贤孰,臣有忠奸,以隋为例,杨坚和杨广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同样的臣子在他们麾下也会有不同政绩,不同的处事方针。 ......,做人做官都一样,谏言和陈事都是讲究章法的,书上说的那些都是迂腐之言,你读书要学会活学活用,这和投机钻营没有关系。” 别看狄仁杰这个小鬼年纪小,但这心智却不输于一般的常人。和他对话的时候,你丝毫的不会感觉到有代沟,所以李承乾才把每日半个时辰的教学时间改成每日一个时辰。..... 授课完成后,李承乾则对萧锐三人招了招手,示意这两个倭国的使者可以陈事了。能担任一国使节的,无不是各国中顶尖的人才,所以李承乾对他们从不小觑。 “外臣井上三郎、渡边淳一,参见大唐太子,太子殿下万福金安。”,话间,二人依照大唐的规矩恭恭敬敬的给李承乾行礼。 “国书称谓的事解决吗?”,李承乾面色严肃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如果不是顾忌到斩使不祥,倭国这个使团早就埋到地里沤肥了。 看看他们写的那个国书,跟特么裹脚布一样,连自己是干啥都整不明白,那还来大唐干什么啊。 原来,倭国使团在前隋的时候就出使过中土,隋炀帝便下令设下豪华铺张的盛宴欢迎使者,以显示泱泱大国的非同凡响,不料,却因为这份国书而惹得隋炀帝大动肝火。 他给杨广的国书上开头写着:“日出处天子敬白日没处天子书”意思是于“,日出之地国家的皇帝向日落之地国家的皇帝问候”。 倭国采取了与隋皇帝彼此均为天子,平起平坐的立场,这让隋炀帝听后大为不悦,他气愤地对掌管宾客事物的鸿胪卿道:蛮夷再有这种无礼的书信,不要再向朕奏!由于当场:倭使随即应付说:倭人不谙汉,词不达意,祈谅,才算了事。 后来,倭国用汉字写的国书中,没有再用“日出处天子”的提法,而是改称为:“东天皇敬白西皇帝”。 杨广计不计较天皇这称谓李承乾不在乎,可他们现在既然朝拜的是大唐,那就得守大唐的规矩。在大唐,皇帝才称天子,按照他们那说法,自己这个太子岂不是成孙子了,所以再一开始李承乾就驳回他们国书。可谁到这帮家伙竟然还是赖着不走,这不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里了。 “回太子殿下,这称谓之事都是外臣等人笔误之错,外臣等已经更改过了,今日特来请殿下御览的。”,话毕,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本子,举过头顶。 稍时,李承乾用手拄着国书,淡淡道:“说吧,你们倭王这次派你们来到底想干什么?” “回太子殿下,我王这次遣臣等来天朝的目的有二,请天朝看在我们一衣带水的关系上,务必恩准我国的请求。 其一,倭国是蛮荒之地,急需圣人之道的教化,请天朝允许我国派遣学子入国子监和苍书院学习各种典籍和技艺。 其二,大海无情,常有风暴,致使人货皆失,请天朝在东南沿海赐予一、二个小岛,用来晾晒、周转货物。”,正使井上三郎硬着生硬的汉话回着李承乾的问题。 呵呵呵......,听了井上三郎的陈述,李承乾不由的笑起来,这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学习?学好了好回来打我们吗?真当孤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根儿吗? “国之监和苍书院肯定是不行的,那是我大唐培养官员和学者的地方,番邦学子是不可以到那里去的。不过,你们既然向往圣人之道,那自然不是问题,孤可遣几名学士单独的教教你们四书五经。” “太子殿下,你们大唐不是提倡有教无类吗?为何对番邦学子如此的鄙夷呢,我倭国诚心朝拜天朝,请太子殿下可怜一下倭国的百姓吧!”,话音刚落,井上三郎二人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好了,太子殿下的鈞旨是不会改变的,你们用百姓如此胁迫殿下,难道是要陷殿下于不义吗?” 萧锐大声的呵斥他们二人,给脸不要脸了,都说给你找老师单独教了,还想怎么地啊,要是让你们这些罗圈腿登堂入室,那不贻笑大方了。 他们俩是自己引来的,现在他们这么说话,那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嘛。是以,本来就对他们有些看不上的萧锐,这个时候看他们更来气了。 不管倭国的正副使和萧锐,李承乾摸了摸狄仁杰的小脑袋,笑着问道:“仁杰,告诉老师,对于倭国索要岛屿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沉思了片刻之后,狄仁杰一板一眼的回道:“大唐的疆土都是祖宗在尸山血河中得来的,没有一分土地是多余的,如果有人想要,那就是只有用刀剑来夺了。” 哈哈哈.....,好,不愧是老子的学生,于是,李承乾将案子左上角的盒子打开,取出了一支毛笔交到了狄仁杰的小手上。 “这支笔,笔杆是武德末,番邦进贡的犀角所制,这之后便没有这么大的犀角了。笔套很平常,蓝田玉雕的,取个口彩而已。难得的是这笔毫,是贞观元年,昆州都督府套了一只通体红色的黄鼠狼的鼠尾所制。 很多人看了,都说这是千年也难遇到的一支啊。小家伙,老师送给你这支笔送给你希望以此秉笔天下,等你将来写不动了,还可以传个代嘛。” 话毕,李承乾的笑脸突然挂了下来:“听到没有,我大唐的童子尚且有此的血勇,难道孤身为上邦储君、大军统帅,就不敢和你们放手一搏吗?滚,不知趣的东西。” 第三百三十三章 陇西王府的夜宴 这朝中想拍李承乾马屁的官儿,估计可以从顺天门一直排到明德门外也不一定能排的够。至于能请动李承乾的,那可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不过今儿这面子,李承乾却不得不买,给他下贴的是大唐最顶级的纨绔,陇西王李博和渤海王李奉慈,他们俩可是世祖皇帝的长孙和次孙,就算是皇帝看到他们两个都要主动问好。 他们俩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型,无开国之功,却享受了特进的待遇,从小宗家臣,一夜之间变成了天潢贵胄。 平常的时候,李承乾的这两个大爷都陇西祖地享受着,可太上皇的身体日渐孱弱,他们这也亲侄子自然也是要拜折子进京伺候的。...... “两位皇伯,你们即是宗室的长者,又是这里的主人,这个主位让孤做有些不妥吧!再说了,初了青雀他们三个外,今儿来的都是父辈的亲王,这让孤一会儿怎么下得了筷子呢!” 李承乾淡淡冲李博和李奉慈说着,虽然心里认为坐在那是理所当然的,但面上,却还是谦让一番的,要不然在背后,他们还不得说皇帝教子无方,不知道尊敬宗室长辈啊。 哈哈.....,“太子殿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今儿不在,那这个位子自然非您莫属了,老臣二人虽然一直在陇西守着祖祠,当对于朝廷的典制,却是一点儿都不敢怠慢。 您看,诸王可都看着呢,您要是不做,那臣等可就无地自容了。”,二人一左一右的躬着身子对李承乾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架势,就别提有多虔诚了。 哎,“两位皇伯都这样说了,那孤就却之不恭了。”,话毕,带着小徒弟狄仁杰走向正位走去,因为倭国使团的事,狄仁杰这小家伙在朝廷可是出名了,小小年纪就知道为国不必斧钺,难怪太子对他如此的喜爱,走到那都带着他,这待遇就连齐王这样的亲兄弟都没享受过啊。 入座之后,殿内的响起了乐声,几十个绝色的歌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一曲胡旋舞格外撩人。外加案子上这些珍馐佳肴,有:蜜汁熊掌、光明虾炙、金银夹花、通花软牛肠、单笼金乳酥、巨胜奴等等。 哎,李承乾不由的在心中一叹声,败家子啊,难怪连李渊都把他们放弃了。说到这两个大唐辈分最高的败家子,那可真是孩子没娘天照应了。 李渊太原起兵的时候,三个嫡子都被委以重任,成年的李建成和李世民都在冲锋陷阵,就连十几岁的李元吉也被委以重任,负责留守老巢太原。 可当时年富力强的李博和李奉慈,虽然岁数比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大得多,但是没有获得任何任用,也没有做出任何贡献。 李渊称帝之后,李昺被追封为大唐世祖元皇帝。李博就是世祖元皇帝的长孙,李奉慈就是世祖元皇帝的次孙。 由于有这个身份加持,不学无术的李博和李奉慈,就变得值钱了。李渊给了两个侄子王爵,册封李博为陇西王,册封李奉慈为渤海王。 当了皇帝后,李渊看着这两个纨绔有些给他这个开国皇帝丢人,所以就想让他们出来做官锻炼一下。 可谁能想到,这俩货吃喝嫖赌样样无师自通,可轮到政务了,那灵透的脑子就特么变成了榆木疙瘩。 于是李渊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你们整天跟帮闲小人胡闹,不给朝廷做贡献,这样不行啊。朕这个当叔叔的给你们一笔钱,你们拿去买书读吧,等到学有所成的,在出来为朝廷做事。” 老李的望侄成龙是个美好的梦想,可梦想只能止于梦想,直到他退位,这俩货还是没学出来。 玄武门之变以后,皇帝掌握了大唐权柄。李世民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谁要是对他的地位构成一点威胁,他就杀无赦。堂哥庐江王李瑗和堂叔长乐王李幼良都被杀了,不就最明显的例子嘛。 就在皇帝对至亲宗室大开杀戒的时候,李博和李奉慈却活得相当的滋润。原因很简单,这哥俩的所作所为,充分证明了自己的造粪机器。在世人眼中吃嘛嘛香,干嘛嘛不成的李博和李奉慈,对皇帝构不成一丝的威胁。 皇帝不但懒得杀他们,反而给他们许多赏赐,后来在一次皇家私宴上,皇帝话里话外的还提醒了诸王一下:“你们要是李博、李奉慈为榜样,当一个混吃等死的逍遥王爷,朕就赐你们富贵。你们要是敢学李瑗、李幼良,胆敢惦记太极殿正当中那把椅子,朕就赐你们一死!”...... 酒过三巡之后,李博、李奉慈捧着酒杯不漏声色的凑到了李承乾身边,悄声问道:“太子殿下,老臣二人自开国之后就带着族人们负责看守祖祠,一直可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怠慢。这次臣等二人入京侍疾已经很长时间了,陇西事儿很杂,老臣二人离开旧了,那可是会出乱子的。” 兄长说完后,李奉慈赶紧接着说:“殿下,上皇和陛下最是重视祖祠之地,要是那里出了什么乱子,那不是让上皇更是糟心嘛,这对他老人家的身体可是不利的,所以,于公于情,老臣二人。” 哦,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这两个老家伙在陇西当土皇帝挺滋润的,他们是受不了在皇帝的高压的。再说,就算是他们想留在长安这个花花世界,一旦出了什么事,可是没人会管他们的。 识相、识趣,这四个字是李承乾对他们最中肯的评价,如果诸王都能这样想,那皇帝和他可就真省心了。 对于这样的要求,李承乾当然不会拒绝,继而笑道:“二位皇伯所言即是,祖宗祠堂不可有失,这件事包在孤的身上。这几天,孤找机会和陛下说说,你们看如何啊!” 他们俩是真没想到李承乾竟然如此的好说话,对视一眼后,端起酒杯:“殿下厚恩,臣等没齿难忘。” 第三百三十四章 称心如意 李博、李奉慈不亏顶级的纨绔子弟,不仅会享受,对于宴会气氛的掌控也是个中高手,在他们俩的调剂下,诸王的兴致都被调动了起来,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真真是好不快活。 当然了,不合群的人也有,李道宗、李孝恭、李佑三个坐在一起,无精打采应付来敬酒的李元轨等人。倒不是他们三个不喜欢酒宴,歌舞,主要是他们不喜欢上皇“制造”的这些亲王。 “太子殿下,臣特来敬你一杯。”,李元昌带着爽朗的笑声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碰过了一杯后,李承乾随即言道:“七叔,孤可是听说你是往大安宫跑的最勤,上皇对此非常满意,这么做就对了,人臣孝子嘛!” 听到太子的夸奖后,李元昌,随即摆了摆手:“这都七叔应该做的,没什么可夸赞的。 不过,今儿臣可不是空手来的,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太子殿下,为了得到这两个可人,臣可是费尽心机,殿下千万不要推辞。” 册封太子妃的圣旨已经下来快一年了,独孤家的闺女也住到宫中,可一直以来都没有传出太子和她有什么逾越礼法的地方,这可就太不符合常理。 李元昌也是男人,他不信太子没有欲望。既然他不喜欢女人,那么自己送出的这份礼物肯定会讨他的欢心,自己在长安就可以长久的呆下去了。 和李博、李奉慈这哥俩不同,只要李渊还活着,皇帝就得有所顾忌,自己就能在长安城继续的逍遥下去。自己那个二哥可不是谁都能说得动的,所以他才不得不拉下脸,低下身段来求侄子。 “七叔,往孤的后宫送人可是要经过母后的允许的,你启奏过了嘛?再说,七叔既然想做媒人,那可以送到尚宫局去嘛,直接送给孤有些不合规矩。” 有了长孙悦这个前车之鉴后,长孙皇后特意为东宫制定了一些规矩,所以李承乾有足够的理由拒绝心怀叵测的李元昌。 这个叔叔是什么货色,李承乾太清楚了,“醉生梦死”是对他最贴切的形容,更为主要的是这个人是属于蔫坏蔫坏的那种人,他送出来的人要是靠谱,那特么就活见鬼了。 对于李承乾的拒绝,脸皮比长安城的城墙还厚的李元昌并不恼怒,继而拍了拍手,两个宫装丽人就走进了正殿,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殿下,你现别拒绝啊,还是看看这两个可人的好。更何况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最疼你了,只要是你喜欢,她那能不许啊!”,话毕,对李承乾拱了拱手就退下了下去。 得,李元昌这个混蛋是把自己架起来,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亲王的面儿反复的推搡吧,那也太失礼了。 不过,这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下面跳舞的两个人虽然是女人打扮,但脖子上却长着喉结。 靠,这特么是人妖,不,不对,历史上让自己名誉尽毁的那个妖人,不就李元昌送来的吗?一想到这,李承乾眯着丹凤眼看了一眼下面手舞足蹈的李元昌。 稍时,一曲舞罢,两个“人妖”跪在阶下,李元昌也走到中间介绍二人,原来他们分别叫称心和如意,同时也点评了他们的舞姿和身材,什么腰肢柔软、步步生莲等等。 “你们是男人,对吧?”,话间,李承乾抬起酒杯,示意一旁的狄仁杰给自己满上。 “回殿下,奴婢二人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乃是,乃是。”,说着,说着,那个叫称心的家伙就说不下去了。 干了一杯酒后,李承乾从阶上走到了二人面前:“孤对忧怜之人并没有什么偏见,可孤这个人啊,是个不解风情的,对于歌舞什么的并没不感兴趣。 如果你们想重新做一回人,孤倒是乐意给你们一次机会,可你们如何向孤证明,你们要和过去卖笑的生活一刀两断呢。” 话毕,李承乾笑眯眯的看着二人,一直都沉默不言的李道宗不漏声色的走到其身后,小心的捅了李承乾一下。他的意思李承乾那里不明白,给李道宗回了个安心的眼神后,继续看着二人。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选择和机遇,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选择,从而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轨迹。就说眼前这二人吧,称心沉默不语,如意则泫然欲泣,用李元昌的话就是我见犹怜啊。 可就在李承乾准备放弃对二人的考核的时候,那个叫称心的,突然把出了头上的簪子,照他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狠狠地就划了几道,鲜血瞬间流淌下来,引得在场的诸王是连连吸气。 “太子殿下,小,小人自打记事就是个残缺不全的废人,每日以悦人为生计之道,讨取必须的吃食。 本来,小人以为就这样过活了,可没想到此生竟然能得到重新做人的机会。今日小人破面起誓,和过去划清界限、重新做人,誓死效忠太子殿下。”,说完,称心不顾脸上传来的剧痛,咚咚咚的就给李承乾磕起头来。 恩,点了点头后,李承乾又看了一眼被惊得瑟瑟发抖的如意,既然他没有抓住机会,那就只能回去继续以前的生活了。 “七叔,这个称心,孤留下了,来,称心,去给谢谢你的恩人,要是没有他,怎么会有你的重生之日呢!”,看着一脸鲜血的称心给慌慌张张的李元昌磕头,李承乾在心中不由的得意了一下,小样,老子要是玩不过你这么个纨绔可就完了。 “称心,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孤也得给你条像样的出路不是。恩,这样吧,六率有个兽营,那是的士兵都是孤麾下最精锐的兵员,你就去那里吧。学成之后,就在六率服役,将来也跟着孤在沙场上为国建功,授职授爵也与他们同例。” 待李承乾的话音落下,称心呆呆的看着李承乾,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把他放到军队去,而且还答应给他授与官爵,这,这对他这样的残缺之人是多大的恩惠啊。 想到这,称心就更加卖力的磕头了,声音之响,让殿内的亲王们都替他疼的慌,于是纷纷咧起嘴来。...... “老师,今儿,你为什么要施恩给那个称心呢?而且还破例让他进入了六率最精锐的训练营!”,坐在马车中的狄仁杰向闭目养神的李承乾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这个世界错了呢,还是人活错了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 骂尽天下的皇甫德 言而有信是李承乾做人的准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所以今儿他打算和皇帝说说李博、李奉慈的事,既然不愿意趟这浑水就让人家回去呗,看看,都特么成惊弓之鸟了。 可不得不说,他来的是真不是时候,一进正殿,就看到皇帝黑着破口大骂,吵着、嚷着要杀人泄愤,房玄龄、杜如晦、岑本、魏征几人也都低着头缄口不言。 “父皇,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这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当的啊!”,话间,李承乾上前一边整理杂乱的御案,一边说着,他知道皇帝是头倔驴,得顺毛摸,来硬的可不行。 “来,你看看这都写了些什么,这能怪朕嘛,朕就是对下面太宽容了,弄的他们蹬鼻子上脸的,丝毫没有人臣的自觉。这样的人要是不重罚,那今后朕的脸面往哪放?” “皇甫德参的用意是不让国家使用一个劳役,不让收一粒粮食的租税,不让宫中的人留头发!朕用的武官员都是些滥竽充数之辈,只知道上下齐手,蒙蔽圣聪,欺压良善之辈......” 话间,李世民随手把手里的本章没好气的交给李承乾,然后气吼吼的就坐回了龙椅,从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上就可以看出来,皇帝是真怒了。 “自古以来,凡是上书的人,大多数都言词激烈,切中要害,不这样就不能打动人主之心。言词激烈,看起来好像是诽谤,其实用心是善良的。 即使是狂夫之言,有德行的皇帝也不能置之不理,应当听一听,取它正确的一面,抛弃不正确的一面。 陛下千万要慎重从事,万不可因一时的偏见,感情用事,随便处置一个勇于提尖锐意见的人。否则以后还有谁敢在您的面前大胆直言呢?” 魏征自然是喜欢这种人的,他自己就是职业的喷子,看到了自己的同类难念会生出好感,所以他站出来求情殿内人都不感到奇怪。 李承乾可不管那么多,他到要仔细的看看是何人,是何种雄能把皇帝气成这个样子。奏曰:“朝廷任人,率多滥进。称武士者,不闲计策,虽被坚执锐,战则弃甲,穷则背军。称士者,鲜有艺能,多无士行,问策谋则杜口,作字则倩人。所谓虚设都尉府具员,皆枉费国力。 逢陛下惟新之运,是明革弊之秋。臣请应内外所管军人,凡胜衣甲者,请宣下本部大将一一考试武艺短长、权谋深浅。 居下位有将才者便拔为大将,居上位无将略者移之下军。其东班臣僚,请内出策题,下中书,令宰臣面试。如下位有大才者便拔居大位,处大位无大才者即移之下僚。......” 除了上面这些外,他还认为修洛阳宫是劳民伤财;收地租是加重百姓负担。民间女子梳高髻的时髦习俗,是受了皇宫嫔妃的习染。迫切地希望皇帝能够采取一些措施,制止和改变这种现象。” 哎,李承乾是真佩服皇甫德这么个宵小末吏了,这不想出名想疯了吗?骂尽皇室、骂尽百官,就他自己一个人有风骨,就他一个知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无奈的李承乾只能啪了一下脑门,这个“大圣人”,当让他当个县丞真是委屈他了,应该把他放到孔庙去,和孔子他老人家一起供起来,看看这个家伙能不能和泥胎一样,不食人间烟火。 看到儿子的小动作后,皇帝皱着眉头问道:“高明,对于玄成之言,你怎么看?” 得,皇帝又打算拿自己当挡箭牌了,虽然自己也看不上这种腐儒,但对于皇帝做法,李承乾在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鄙视的。 于是,起身拱手言道:“父皇,儿臣不赞同魏相之言,照着魏相的意思,像皇甫德这样的腐儒,陛下还的下旨褒奖他了。儿臣这有一个故事,今儿就讲给大伙儿听听......” 汉武帝在位时,有一次匈奴请和亲,博士狄山表示赞成,并说兴兵动武会让人民困贫。御史大夫张汤认为这是愚儒的无知看法。狄山反驳张汤,认为自己既然是“愚忠”,那张汤则是“诈忠”,并批评张汤处理淮南王、江都王案的作法。 武帝问狄山:“我派你去治理一郡,可以让匈奴不犯吗?”狄山说:“不能。” 武帝问:“那一县呢?”狄山说:“不能。” 武帝又问:“那一鄣筑在边塞上要险之处的城呢?” 狄山害怕,回答:“能。” 于是武帝派狄山去治理一个边塞上的鄣,过了一个多月,匈奴来犯,把狄山的头斩了。...... “陛下,可不能按着太子殿下的意思办啊,这,这?”,听完了狄山的故事,魏征坐不住了,这太子也太狠了吧,把皇甫德像狄山一样放逐到边界,那他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玄成,如果不是怕堵塞了进谏忠言之路,朕真想直接杀了他。什么叫虽被坚执锐,战则弃甲,穷则背军啊。 让他去玉山军陵去看看,看看埋在那里的将校士卒,饿着肚子跑了几千里才歼灭的颉利铁骑,他们是叛徒吗? 再去十六卫军营去看看,看看有多少身带残疾的。要是没有这些臭丘八,他皇甫德能这么大言不惭的说风凉话嘛!” “回过头儿来,再说说你们这些重臣,那个不是没日没夜的在弘殿里熬着,如果说你们全都是奸臣,那整个大唐岂不是都完了。朕知道,你是言官的首领,对于进言的事难免有些操切,这个朕是理解的。” 话毕,不再理会魏征,把头转向杜如晦:“把皇甫德调到定襄前线去,朕不能让腐儒空谈误国。”.......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老臣有话要说。”,承庆殿外,魏征一边跑着,一边叫住了前面的李承乾。 “殿下,这事儿还能不能有缓儿了,他虽然迂腐了一点,可不是什么恶人啊!” 魏征的意思,李承乾明白,可这个家伙确实取死有道,没看杜如晦等人连个屁都没放嘛,皇帝和大伙儿都恨死他了。 “魏相,自古以来,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上,冤死的鬼太多了,不差他一个,更何况他也不冤,算是可取死有道的,您老啊,还是省省心吧!” 第三百三十六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贞观八年,七月十三日,长安城细雨绵绵,天空上的乌云好像要压下来一样,压抑的人连气都喘不过来气。李承乾坐在承庆殿中闭眼沉思,皇帝因为风疾之症不能视事,所以这万斤的重担又不得不加到他的身上。 可今年注定不是一个消停的年月,五月份的时候出现日食,李淳风则上表言国家将有灾祸之凶兆,弄得朝堂是人心慌慌。在李承乾看来这是在正常不过的天象了,可陇右发生的地震却把他的嘴堵的严严实实的。 坐在殿中的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岑本、李恪、李泰等人都面带愁容,今儿来的奏本有天灾的,有兵祸的,内忧外患啊,这顾了东头就没法顾西头。 最为主要的没有皇帝的圣旨,十六卫军谁也调不动啊,侯君集和李大亮已经打的很苦了,再不派兵可就守不住了。 就在这时,去翠微山请旨的魏征和褚遂良踏着疾步走到了众人面前,立刻掏出袖子里的圣旨,诏曰:“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皇太子李承乾持玺升承庆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决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待魏征宣读完圣旨,捧着玉玺的褚遂良则上前将玉玺双手呈上,弄得李承乾都特么有手足无措了。 于是黑着脸问道:“魏相,孤是让你去请军令的,你看,你这是弄得哪出啊,父皇是不是误会了。” “殿下多虑了,臣等可什么都没说,这封旨意是陛下直接给的。陛下说了以往殿下监国的时候有些地方经常受到掣肘,暂用玺印则无人敢挡,军国之事任殿下之意为之。” 待魏征的话说完,殿中的诸臣都松了一口气,太子理政历来稳当,皇帝今天能放权至此,朝局就乱不了,是国家之福啊。 “殿下,您做事一直以来都是雷厉风行的,今儿怎么如此的谨小慎微呢。既然是陛下的圣裁,你还是遵从了吧!” 作为军方的头儿,杜如晦恰如其分的站出来说了一句,表示了军队的态度。以前李承乾监国的时候,军队调用一律由杜如晦一体节制,然后直接奏请皇帝的。 废话,能不谨小慎微吗?以前年纪小,不管做了什么事,皇帝都会以为稚子不足为虑。可现在不同了,自己已经成年了,而且马上就要大婚了,所以做什么事都得注意点。特么的,等这次的事完了,得赶紧找孙思邈想想办法,治治皇帝这老毛病。 “好,那孤接下就是,褚侍郎,玉玺放在案子上,举着多累啊。”,话毕,李承乾起身走到地图前,抱着膀子盯着吐谷浑的地界。 “殿下,崤山以东、黄河以南和淮河下游,暴雨成灾,洪水泛滥,“山东、河南、淮、海之间大水”,其还有龚州的东王洞和西王洞的番族民族叛乱。 国内已经混乱不堪了,赈济灾荒都来不及,那还能提供如此之多的军需粮草呢。”,岑本向来是以大局观为人所称颂的,国家已经乱了三分之一,他也顾不上李恪和自己那点小心思了。 各道州的奏本都是经他手递上来的,那里已经是千里泽国,现在要是动兵,那国家可就是入不敷出了,这几年栉风沐雨的成果将付之东流啊。 “殿下,岑中书所言即是,这能不动刀兵就不要动刀兵。老臣以为遣使安抚为好,等咱们安定了国内的灾祸,明年再收拾他们也是可以的嘛。”,谁不知道太子和他老子一样是个闻战则喜的主儿,可现在实在不是时候啊。 听到二人如此说,地图前的李承乾转过身来,淡淡地问:“房相、杜相,你们的意见呢?” “此次吐谷浑犯境,必然是吐蕃在气候只是,其目的不过是在试探我朝的底线,老臣相信陇右的地震,就是他们的底气所在。......” 房玄龄说的没错,历来中原王朝都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不把家里的屋子扫干净了,从来是不会轻易大动干戈的。 吐谷浑和吐蕃此次就想趁着大唐病,来要大唐的命,彻底的恢复吐谷浑在前次战事中失去的土地。 “殿下,臣以为此战当打,正所谓不破不立,正是因为到处都有天灾,所以为了振奋民心、士气,我朝必须狠狠地打击吐谷浑的嚣张气焰,让他们再不敢窥测中原。”,杜如晦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说着。 呵呵呵.....,听完杜如晦的话,李承乾开怀的笑了起来,不亏兵务宰相,这骨头硬是要得。“诸位,孤知道你们都是朝廷的忠臣,所思所虑都是为国为民。 可是吐谷浑这种趁火打劫的毛病是不能惯的,开了这么个头,谁能保证周边这些番邦会不会蹬鼻子上脸呢!不要怕打碎这些坛坛罐罐,打碎了,咱们可以再重建嘛。” 话间,李承乾掏出令牌交到长孙无忌手中:“为了表示孤于大唐军民同心同德之心,孤决定倾尽东宫府库,以资军需民用。 另外把前几天拨到殿中省的钱一并追回,统一划归户部,房相、舅舅,此事就由你二人负责。” 嘶,听到太子如此说,殿内的大臣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谁不知道太子平时生活简朴,又有工业区在手,那他手里的钱可是个天数字啊,如此一来,西征的钱就有着落了,不用早那些苦哈哈的百姓身上再炸油了。 既然不用去征集那么多军费,那打一打也就是不是什么大事了,魏征和岑本也是对视了一言后就不在言语。 就在这时,一直未说话的长孙无忌站了出来,什么钱都能动,殿中省的钱不能动啊。随即拱手进言:“殿下,那,那可是陛下批你给大婚的钱啊,储君大婚可是国家重典,这,这可就是耽误了钦天监选定的吉时了。再说,太子妃独孤氏,温婉端庄、娴静宜芳,你这么做如何去面对她呢?” 户部归长孙无忌管,每笔钱的去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众人听了他的回话后,纷纷站起身来劝太子。没有这么干的,大唐还没有穷到用储君大婚的钱去打仗、赈灾的程度吧。 “好了,不用再说了,就按孤说的做,大唐的储妃不是那么好当的,这个道理,她在接到圣旨那天就应该清楚。另外,再把代国公和鄂国公请来,看来这次还得辛苦他们一趟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别跟老子来这套 承庆殿,当李靖和尉迟敬德来的时候,殿内除了李承乾外,就只剩下房、杜和长孙无忌三人。来的时候他们俩都听李君羡说了,这次太子是想让他们挂帅出征,他们这心里啊,可以说是既兴奋又担心。 兴奋的是朝廷还没有忘了他们这把老骨头,担心的是功高震主,他们都是在方面吃过亏的,万一要是皇帝秋后再算账怎么办呢。 他们是老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没什么打紧的,可家中的子嗣内眷怎么办呢,所以他们二位都是心里打着鼓进宫的。 “行了,你俩二位加起来都一百多岁,又都是熟人,瞎客气什么啊,都自己找地方坐。”,看到两个老头要给自己见礼,李承乾赶紧出声打断了他们,赶紧把事办完,然后好去弘殿去收拾那堆烂摊子啊。 “孤已经和诸位重臣议过了,决定一手赈灾、一手打仗,今儿让你们来就是想让二位老骥伏枥,为国披甲上阵的。 代国公,孤命你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以侯君集、李道宗为副帅。此次,孤要你灭其国、毁其宗庙,让咱们那些蠢蠢欲动邻居们都知道,明犯强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鄂国公,自北伐之后,你回来后一直干的都是巡夜值更的差事,你是一员猛将,圈了你这么多年,肯定是锐利无比。 孤命你为龚州都督,这次番族造反,孤希望你在勇猛之余,多用用智慧,对待番族既要把他们打疼了,不敢再起来作乱,也要恩服齐心让他们知道朝廷的恩典。记住,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兵部员外郎岑长倩素有谋略,这次就让他给你当个参军,给你出出主意吧。至于说怎么打,你们和杜相去兵部议一下,咱们晚一些再开个碰头会。” 听完了太子的军令,李靖和尉迟敬德对视了一眼,靠,太子这也太直接了吧,就算是皇帝让他们出征也会勉励一番啊,这么直接就宣布了任职旨意,这也,这也太随意了吧。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出去,万一朝廷上再又什么流言蜚语,那班师回来可怎么办啊? 咳咳......,装了几声咳嗽后,尉迟敬德慢悠悠的说:“殿下,老臣年纪大了,这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当这个右武侯大将军本就心余力绌了。这要是在跑到龚州去,怕是要耽误了朝廷的战事,辜负了陛下和您的期许啊。” 尉迟敬德什么时候说过这么绉绉的话,他做起事来从来都是菜刀砍电线的,什么时候变得有仗打都不乐意。 怕死?不会吧,他这辈子什么阵仗没见过,要是他都怕死了,那这大唐也就找不出什么勇猛刚毅的好汉了。 还没等李承乾问,李靖就又跑出来凑热闹:“太子殿下,老臣没敬德那么多毛病,这腿疾也离心脉远着呢。身为人臣,在国家有难的时候挺身而出,这是义不容辞的。 不过,殿下,您是知道的,臣的两个儿子都是败家子,这些年来家里也没攒下什么家底。要是殿下能赏赐些宅院和财帛,那老臣这把老骨头就卖给殿下了。” 李靖要比尉迟恭要脸,他可说不出怕死那么丢人的话,所以就玩起了王翦故智了。 说道这,那就的从秦王政二十三年说起,秦王政召集群臣,商议灭楚大计,王翦认为“非六十万人不可”,李信则认为“不过二十万人”便可打败楚国,秦王政大喜,认为王翦老不堪用,便派李信和蒙恬率兵二十万,南下伐楚,楚将项燕以四十万楚军应对二十万秦军。王翦因此称病辞朝,回归故里。 后来李信大败,嬴政亲自乘快车奔往频阳,向王翦致歉,并答应加兵请求,王翦统领六十万大军启程,王翦出征时向秦王“请美田宅园池甚众”、“以请田宅为子孙业耳”。 出关前,王翦又连续五次求赐美田,连其部下也开始担心会不会太过份。这时,王翦才说出了自己的用意:秦王生性多疑,如今秦国全国士兵尽交到自己手中,此时唯有向秦王诸多要求,才可以表明自己除了金钱以外别无他求,借此消除秦王怕他拥兵自立的疑惧。 李靖和尉迟敬德今儿玩这一出是怕皇帝后自己过河拆桥,念完经就打和尚啊。想通了这一点后,憋屈了半天的李承乾再也忍不住了。 于是咬着牙说道:“孤说你们二人是不是都觉得委屈了,还得让孤给你们登台拜将吗?陛下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至于让你们这么害怕吗?还是说孤辈份太小,指挥不动二位啊。” “殿下,老臣不敢。” “殿下,俺可是老实人,怎么敢欺瞒陛下和您呢!”,话毕,李靖二人赶紧起身,拜倒浮尘,请太子恕罪。太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们也不能再向以前那样随想所欲了。 “殿下,药师和敬德这几年在朝中受了不少的非议,言官们都不眨眼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他们也有家小,有些顾虑也是人之常情啊!”,他们俩这手当然瞒不过人老成精的杜如晦, 待杜如晦的话音落后,长孙无忌也站了出来:“殿下,你也是带兵的将军,应该知道当将军的不易。 不管在前面打了多大的胜仗,回来被参那是一定的,都是嫉妒心作祟的原因,本朝这头儿还是从武德皇帝那开始的呢!” 呵呵呵......,这特么都是李渊为了限制将领们搞出来的计略。有什么用啊,啊,人家要真想造反,还能因为几个弹劾就不反了,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嘛。 “我说二位老国公,地上凉,快起来吧。孤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但军情紧急,孤这火气也压不下来,你们也不要和孤这个小辈计较。”,话毕,李承乾还对二人拱了拱手,以示歉意,惊得二人是连连摆手,口称不敢啊。 “既然是孤请你们出来挂帅的,那这黑锅就由孤来背,孤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打胜仗!你们的子嗣的这些年来也都因为各种的原因没有办法立功升迁,这次都带上,等他们的身子骨硬了,你们也就轻松了。 另外,孤从内府赏你们每家千亩良田,府邸一座,朝廷正是缺钱的时候,你们可不要嫌孤小气啊。” 看到李承乾笑呵呵的开玩笑,两位老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没办法,都是为了家族传承啊。再说了,有了太子给兜底,他们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在前面打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啥时候都有凑热闹的 弘殿,岑本向李承乾和众官们介绍山东、河南、淮南等地的水灾状况,总的来说就是千里泽国、哀鸿遍野。 乡间百姓的房屋和农田都被淹没了,百姓们不得不向周围的县城涌去,不仅使当地的治安压力不断的增大,更是让粮食的价格疯狂的上扬。 奸商什么时候都有,可那些受灾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奸商从中作梗,更为主要的是不少官家的粮仓也随着一块报销在水中了。 “殿下,臣以为应该从山南东道、河东道、江南西道紧急划拨一批粮食应急,然后在朝廷在筹措一些应该就可以应对过去。”,说了最后一句话后,岑本向李承乾施了一礼就坐了回去。 “殿下,臣刚才和辅机刚才算过了,既然西征的费用不用从朝廷划拨了,那朝廷还是有能力扑灭各地灾荒的。只是这各地的专使都由谁来充任,还请殿下示下。” 房玄龄显然要比岑本轻松了,他刚看完户部的账,依着大唐现在的国力,全力救灾的话问题应该不大,当然了,前题是太子要选对相应的钦差专使。 扫视了一眼殿内的大臣们后,李承乾沉思良久,他不是没有想过让长孙无忌等重臣前往,可朝廷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很多朝务都是离不开他们的。 剩下的这些人要不份属各各派系,有着不同的政治目的,要不是没有得罪人的魄力,要么没什么地方政事经验。看来是该重用一些新人了,他们的底子干净,没有那么多牵挂,慢慢地大浪淘沙吧。 “侍御史马周任淮南道按察使,滑州刺史窦宽任河南道按察使,......廉政部左侍郎王治任检校洛阳都督,督山东、河南、淮南等地.......。 岑中书,你即刻拟诏,让他们三个尽快到位视事。至于关于朝廷具体的赈灾事宜,就有房相、舅舅、魏相负责统筹......” 李承乾选的这些人,都是在基层一点点干上来的,他们都在州县府衙从政多年,经历丰富,最是能理解百姓的疾苦,除了品级不符合规制以外,其他的条件都还好,更为主要的是,李承乾了解他们,知道他们都是实于用事的好官啊。 “殿下,他们的升迁速度是不是太快了,这可和朝廷的典制有些不符啊,朝中比他们资历和年长者笔笔皆是,这次的事儿关乎国计民生,老臣以为还是另选能吏为好” 抓住了太子说话的漏洞,王珪佝偻着腰对李承乾拱手进谏,自他从外州被调回京以来,一直都没有什么建树,本来以为这次怎么也会轮到他了。 可没有想到的是,太子竟然宁可任用那些乳臭未干的小鬼,也不愿用他们这些两朝老臣,他还怎么能坐得住呢! 特么的,这个王珪太不识趣了,上次韦妃的事,就是因为他和几个世家大族的谏言,让老子挨了皇帝好一顿军棍,这回看到肥差了,就想出来打捞一笔,这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于是,李承乾狠狠地瞪了老东西一眼,沉声说道:“王卿,有志不在年高,谁没有头一次啊,孤还是第一次当太子呢,照你这么说,是不是也该让给年高德劭的人去当啊。” “孤告诉诸卿,孤用人向来不拘一格,只要他有能力,能为朝廷出力,为陛下分忧,孤就会破格的提拔他们,不管他们是谁的门生,谁的故吏。 要是你们中有人觉得自己官儿小了,都可以给上本子,孤都可以给你们这个机会,就是坐到弘殿里理政也不是问题,前提是你们想在心里问问自己行不行。” 话毕,对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交代几句后拂袖而去,自己替朝廷干不了事,还特么不想让别人干,这特么都是什么啊,这就是我大唐的官儿吗?我呸!!! 唐俭是个老狐狸,也是个老流氓,在李承乾看来,他是个从来没有下限的人,就上次吴黑闼的事吧,他都把人家坑成什么样了。 裴律师呈上来的奏本中,有一个是对一名县令免职的奏疏,看到这个本子,让在一次的见识到了唐俭的无耻之处,他自己不想得罪人,更是不想挨骂,所以就派了吏部司郎中裴律师来了,他好去躲了清闲。 原来这是荆州、桂阳县令阮嵩的妻子阎氏是个超级醋坛子。阮嵩在外面和客人喝酒,叫了几个妓女唱歌逗乐。阎氏听说后,提着刀找了过去。客人一看,跑得精光,阮嵩躲到床底下,妓女们夺路逃散。 荆州刺史崔邈听说后,在给阮嵩作政绩考核时写下评语说:“婆娘刚强,丈夫柔弱,连婆娘都管不好,如何治理一县的百姓呢婆娘这么无礼,丈夫的才能在哪儿呢”,于是就给写了个下等的评语。吏部见了后评语,所以就写了行,待太子批示后就准备罢了他官。 “裴郎中,孤问你,裴相还好吗?” 啊,裴律师没有想到太子竟然先问他老爹,现在不比武德年间,没什么人会买他这位宰相之子的面子了。要不然,为什么别人的官儿越当越大,自己却原地踏步了这么多年呢。 早就听闻太子念旧,今日看来果然如此,于是,激动的说:“蒙陛下和您的恩典,臣父的身体康健的很,一顿能食肉一斤,三碗米饭,没事的时候还出去溜溜儿弯,和老友们下下棋。”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李承乾颇为同情的看了他一样,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向裴寂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愚笨的儿子呢。愚笨就愚笨吧,你说你闲着在家没事,多少也调教一下,这下好了,让唐俭利用了吧。 是,罢个县令是小事,可要是按照崔邈的理由把人家办了,那不是再抽房玄龄的脸吗?谁不知道房夫人才是大唐女人中的第一悍妇啊,如此一来,是不是也要罢了房玄龄的官呢。 再说,这俱内的官员多了,朝廷中和世家联姻的官员,那个不是如此,这也不耽误人家为国出力啊,还能把人家都罢免了吗,荒唐啊! “孤问你,这个阮嵩贪赃了吗?” “没有。” “枉法了吗?” “回殿下,也没有。” “欺压百姓了吗?政绩如何?” 虽然不明白太子的意思,裴律师还是老老实实的回话:“回殿下,阮嵩历年考核都是中等,没有什么大功,也没有什么大错,算是个懂规矩的。” “既然阮嵩没有贪赃枉法,没有鱼肉百姓,平时做事也算勤勉,凭什么把人家的官啊。崔邈是荆州刺史,他管的是政事,不是人家的内院。 你回去后,告诉唐尚书,让吏部给崔邈下一封申斥的书。告诉他,要是封疆大吏做腻了,可以在教坊司给他找个位置干。什么毛病儿,吃饱了撑着了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比唐俭更不要脸的人 皇帝对太子的从来都是满意的,要不然也会让太子持玺升坐承庆殿,把监国的排场搞得跟登基一样。 面对内忧外患,太子还亲自简拔品级较低的官员充任要职,给予他们极大的尊荣,这可让很多人看着眼红啊。 历朝历代的天子,在用人的时候都会强调自己喜欢说真话,做实事的忠臣,可到用人的时候,那可就不一定了,毕竟忠言都是逆耳的嘛。即使贤明如汉帝,朝中的官员也不乏投机钻营之辈,当今的朝廷又怎么能例外呢。 这不,今儿一早,就个叫赵仁在顺天门前跪请送上祥瑞了,看看太子一高兴能赏他一个什么官儿。原由嘛,当然是太子在弘殿说的那番人人皆可自谏的话,也不知道是谁,这个嘴那么松,这才几天啊,就把这个消息儿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啊。 说道这个赵仁,那可是有意思的人,话说东都洛阳殖业坊内有一座古墓,隋朝时有人在这里挖地窖的时候挖出一块石碑,上面的字说这里是晋朝司空王戎的墓。 王戎是竹林七贤之一,名列倒数第一,后人认为王戎虽说在面上加入了“竹林贤”,但是在思想上和行动上从来就没有达到过“竹林贤”的标准。 殖业坊王戎墓对面是一排商铺,第一家商铺的老板姓叫赵仁,武德初年,赵仁作买卖赚下一笔钱,看见一些朋友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官员,不由得动了追求上进的想法,可是这官儿那是这么好当的啊,所以求告无门的他一直都没有达成这个心愿。 这两年长安对商贾的政策逐渐放宽,引来了不少外地的商人,赵仁就是其中之一。长安城是大唐的国都,这里的官儿是数都数不轻,这几年经商他也认识了不少的官儿,可不沾请带故的,谁会帮他这个低贱的商贾呢。 就在他快放弃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宫里负责采买的宦官,宦官告诉赵仁,国家正直用人之际,太子求贤若渴,看看那些刚提拔上的大员们就知道,长安城最近的传言都是真的,只要你有能力,最好也自荐一下,说不定就能捞个一官半职呢。 思来想去后,赵仁也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到一点当官的能力,于是他又想到贞观初年,有人贡献麒麟的事,就是当不了官,得到一笔丰厚的奖赏也是极好的啊。 可他又舍不得像人家下本,给猪的皮肤上贴上金箔,于是就扛着一捆柴火跑到皇宫门前喊着要见太子,还美其名曰:负薪助国家调鼎。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李承乾就是,你不说了求贤若渴吗?今儿就有好信儿的人来了,你说你是见还是不见吧。 在一旁假装沉思的长孙冲,一只手拄着头,另一手不停地在桌子低下捅咕着,从他抖动的肩膀上,李承乾就知道这小子,都特么乐抽了。 “表哥,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朝中的官员们没有自荐的,偏偏跑出这么个商贾来,这后面难道没什么指使他吗?”,白了长孙冲一眼后,李承乾淡淡的说着。 他不是怕丢面子的人,如果这个人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也就罢了,可这家伙明显是来给李承乾难堪的,啥叫负薪助国家调鼎啊,出来搞投资多花点本来包装下自己不好吗,这个表演也差劲了吧! 哎呀,终于笑够了的长孙冲,一边平着胸口,一边说:“太子殿下,我的表弟,你琢磨也白琢磨,你得罪的人太多了。不过,这手段嘛,确实是下作了些,要不请您的大驾,咱们去顺天门会会这个奇葩去?” “那好吧,就按你说的,不过,咱们得把魏征带上,让他来当回主考官。” “为什么?”,叫这老家伙干啥啊,这不是没事找骂吗?这老家伙来了势必是要说教一番,哎,这耳根子啊,是消停不了。 “你忘了,他可是祥瑞克星,这个你忘了吗?” 哦.....,听了太子的话,长孙冲恍然大悟,贞观四年,北伐胜利后,可谓是朝野欢欣、普天同庆,襄州一个胡姓男子在河里抓住一只乌龟,把它献给了皇帝,这只乌龟奇就奇在龟的腹部有五个红色的字:天子万万岁。 不过,也是胡某人运气差了些,偏偏赶上魏征在场,魏征这直脾气那里惯着这个,随即要来一把小刀,咔嚓咔嚓三刮两刮将乌龟肚子上的红字刮掉了,原来字是红漆写上的。....... 顺天门外,等知了太子召他来的原因后,老魏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好好替殿下好好考核那人一番,彻底将这些投机取巧的小人嘴脸,公之于天下,绝不让他们混到“组织”里来。 看着魏征正在一板一眼的考这着赵仁,长孙冲则上前悄声说:“殿下,臣是发现了,你可比唐俭坏多了,唐俭坑人的时候都是掐准了对方不会把人怎么样,你今儿弄出了这么遵瘟神,还不如直接整死这个赵仁啊!” “你懂什么啊,这用人之道和用兵之道是一样的,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不管是哪路的神仙把他搞出来,孤今儿就出奇兵了,不找恶人能镇的了恶鬼吗?” 看到魏征问的差不多,李承乾从侍卫们搬来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跟前,看了一眼地上的柴火后,沉声问道:“魏相,考核的结果如何了?此人可当何职啊!” 抖了抖袖子后,魏征拱手说:“回殿下,臣已经问清楚了,此人除了商贾之道以外,其他的是一窍不通。 不过,既然此人如此的想为朝廷出来,老臣以为,不如收如宫中当个内管,留他在内府库房干了活计儿也行啊。” 听到魏征向太子进言要阉了他当太监,赵仁当官儿的美梦瞬间就破裂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太子不要收他当内官,他还想多生几个儿子呢。 当然了,为了给自己脱罪,给他出主意的宦官也被他一并的招了出来,请求太子看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揭发有功的份上,饶了自己吧。 “魏相,还是您老高明啊,这个宦官一会让人拿到殿中省去,就劳你去问问吧!” “殿下,你才是真高明,老臣无话可说了!”,到了这一刻,要是还不明白太子是什么意思,那魏征这么多官儿可就白当了。 第三百四十章 你是谁裤裆里的东西 发洪水是件闹心的事,尤其是山东去年已经闹过一次了,今年还来,这就不得不让窦宽骂街了。骂街归骂街,可该做的事儿还是得做的,就在窦宽准备下去看看各县的情况时,东平郡公程名振以钦差副使的名义赶到刺史府。 诏曰:“古来圣君以仁德治世,无不以牧养生民为社稷,......孤秉承皇帝圣意摄政监国,不敢稍加怠慢。 着令滑州刺史窦宽为河南道按察使,程名振副之,一体节制河南诸州军政,便宜行事,所至之处如孤躬亲。务必以救灾拯民为要,......,上不负皇帝信任之期,下不负百姓殷勤之盼。” 看着窦宽和府衙的僚属们都一头雾水的在下面挠脑袋,程名振不由的笑了笑,他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感到疑惑。 按照朝廷的规制,以往要么是中书省直接派遣大员来,要么是当地的都督府长官直接就地接任,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小小的朱袍刺史了。 “彦集,来的时候太子爷说了,你是个亲民的好官,同时也是个胆大妄为的人。 不过,国家危难真是你这样的人有用武之地的时候,只要能平灭河南道的水灾,就算是把天捅漏了,殿下他也替你扛着。”,话毕,程名振笑着把圣旨交到窦宽的手中。 低地看着手里的圣旨,窦宽的不由的颤抖着,因为上次的事儿,他在整个河南道得罪了不少人,明理暗里的挤兑他,说太子不过是利用他一时罢了,还能真为他把别人怎么样吗? 不过,人家说的也没错,自己也不是东宫的人,太子就是再欣赏自己又能如何,所以久而久之窦宽也就不反驳了。可今儿,这道诏书,彻底颠覆了他对李承乾认知,殿下真是仁义啊,殿下知我窦宽啊。 “臣,窦宽誓死效忠大唐,效忠陛下,如若不能及时的堵住河南的窟窿,臣就先砍了自己的脑袋!” 话毕,窦宽望着西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其实他是想说一些感谢太子的话的,可又怕人多嘴杂,到时候有人曲解之后传到朝廷去,那可是会给太子招祸呢。 “窦按察使,在本官来之前,朝廷就在长安紧急划拨二十万担粮食,按照预定的时间,再有半个月就可抵达河南道地界。 路过洛阳时,王都督说了,他还会筹措一些物资送过来,另外,明年的种子、农具,他那也包了,请按察使在前面放手施为。”,程名振一边扶起跪在地上的窦宽,一边说道。 他虽然贵为郡公、从三品的大员,但丝毫不敢小看这位太子看重的新贵,能被太子爷看重的人,那是一般的人嘛。而且听说他还是太穆皇后的族人,那这将来的前途就可想而知了。 远的不说,那位新任的洛阳都督王治,自从跟了太子后,仅仅用八年时间,就从一介小小的县令,升到正三品大员的,就算是他这样开国将军和人家也是比不了的。 恩,听完的程名振的话,窦宽不由的点了点头,太子真是心思如发,不仅在朝廷中让宰相们专职负责统筹,又把廉政部的官员主政洛阳就近保障,确实是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啊。 在心里盘算一会儿,沉声说道:“根据都督府最新发来的抵报,汴水、泗水之间的宋州和忻州灾情最为严重,你我兵分两路,先去这两处看看,然后再返回徐州。 知会崔都督,让他把府库里的剩下的粮食都分发下去,不够的就地筹措,要是再饿死人,激起了民乱,就别怪本官不念旧情了。” 窦宽是顶看不上崔家那个抠门的上司,留着那些粮食能特么下崽啊,知道的是他老家是清河的,不知道还特么以为他是山西出来的土财主呢。...... 宋州城,城里的灾民在粥棚领完州后,就直接做到席地而坐,窦宽带着几个钦差僚属着便服穿梭其中,看着老百姓在泥地里打滚,窦宽眉头深锁,哎,今年的灾太大了。 就在他准备去粥棚看看,顺便和府衙的官吏问问赈灾情况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哭声。定眼一看,原来是一个妇人在抱着八、九岁的孩子痛哭流涕,周围的百姓的也只是用麻木的眼神看了一眼后,就各顾各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大姐,令郎这是得了什么重病吗?” 呜呜呜......“回贵人的话,我儿子是因为吃赈粥,吃多了,活活毒的,哎,造孽啊,我们刘家从此绝后了啊,这让我到了地下怎么去见他爹啊。” 吃粥还能毒死?窦宽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碗,摆在他眼前的是一碗黑漆漆的粥,放在鼻子边一闻,一股浓重的霉味差点把他熏倒。特么的,竟然是发霉的,狗日的宋州刺史,他竟敢贪污赈粮,窦宽的额头青筋暴起。 “都督府不是发粮了吗?你们为何还要吃霉米呢?难道是州里的官员贪污了不成?” 妇人没有回话,只是抱着儿子的尸体哭泣,看到窦宽等人衣着不是常人,不远处的老汉则高声回道:“贵人,这粥是发霉的粮食熬出来的,人吃了后死不死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朝廷发没发粮食咱不知道,反正自打发赈粥开始,咱吃的就是这些,要是不信,您可是去东头的粥棚看看就知道了。哎,能活一天是一样吧!” 百姓们是不会说假话的,这是窦宽在滑州当刺史总结出来的经验,带着一肚子怒火,窦宽等人就来到位于东街的官家粥棚。 看着百姓们还在小吏们组织下有序的领着发霉的粥,窦宽直接冲了上去,弄得随从的属僚吓了一跳,赶紧跟上了上去,可不敢让这位爷出事儿,要不然回了长安他们可没法向太子交差啊。 “发霉的米会吃死人的,你们这不是赈灾,是在草菅人命,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这窦宽一副一副质问的口吻,施粥的衙役,一边倒着粥,一边慢声的说:“是谁的腰带没系紧,把你这个东西露出来啊,来啊,给老子好好教训这个冲好汉家伙。” 就在周围的衙役,准备收拾这个闹事的家伙时,只见其随员从包裹里掏出一枚金印,高声喝到:“都不要妄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朝廷钦命的淮南道按察使、窦使君。胆敢对钦差专使不敬,形同谋反,你们是长了几个脑袋啊,你。” 还没等随员说完话,窦宽抬手打断了他:“和你们这些小人计较,没得丢了本官的脸面,去,把你们刘刺史请来,老子要问问他,他是怎么给朝廷办的差!”....... 第三百四十一章 会算账的宋州刺史 窦宽这么一闹,附近的百姓都跟着围了上来,他们倒要看看这位朝廷委派的钦差打算怎么给他们做主,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样官官相互。 老百姓都是这样,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们都会有耐心的等下去,不被逼到最后一口气,他们是不会想到反抗朝廷的。 “哎呀,彦集兄,你这钦差专使来了怎么不告诉小弟一声呢,你看这不是就跟小弟外道了吗?这要是传到朝廷里去,那太子殿下还不得怪小弟啊!” 宋州刺史刘元,一边赔着笑脸,一边说着,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窦宽是他亲爹呢。 不过说是亲爹也差不多了,这个和自己平级的家伙摇身一变,成为了钦差专使,开府建衙,起居八座凌驾于都督府之上,手握整个河南道的军政事宜。自己要不好好巴结他,那这个刺史也就当到头了。 宋州刺史刘元,是开国大将钱九陇的女婿,仗着老泰山是武德皇帝的府臣,平时也是嚣张跋扈的紧,今儿要不是看自己手握重权,这家伙估计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更别说是如此谦恭的态度了。 可今儿这事,不是说两句好话就能过去,人命之事不可小觑。于是,窦宽指了指锅中发霉的粥问道:“刘刺史,你来跟本官说说,这粥是怎么回事,都督府下发的粮食去那了,是让你和同僚们一块吃了,还是崔都督那克扣了你啊。” 窦宽这话有诛心之意,谁不知道贪污赈粮是抄家灭门之罪,好家伙,这刚上任就打算杀人立威了,真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流氓刺史果然名不虚传啊。 跟着刘元来迎接的宋州官员们,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把头低的更低的,生怕这个上差点到自己回话,那特么可就操蛋了。 “彦集兄,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是不是回府衙去说啊,下官已经备好了酒菜,给您接风,到了那,咱们边喝边谈,怎么样!”,刘元也是有根儿的人,即使窦宽得了太子的青睐也是得卖那个人三分薄面的,毕竟人家也是皇子亲王嘛。 呵呵呵......,官场上的这套,窦宽怎么能不知道呢,可他不打算买刘元这个面子。于是,面色严肃的问:“本官想问问你们,要是他们是你们的家人,你们也会给他们霉米吃吗? 今儿宋州府的官员和内眷们午膳也吃的这个吗?就在不就前,本官亲眼看到一个孩子就因为吃了这些霉粥死在母亲的怀里,还特么有什么可背人的啊,说,粮食去那了?” 看到窦宽当这着这么多人的撅自己的面子,刘元脸上的笑容随之淡去,咬着腮帮子说:“窦按察使,兄弟是吴王殿下举荐的官,他跟太子殿下可是亲兄弟,要是咱们闹出了不快,惹得他们皇兄弟之间起了什么误会,那可是咱们做臣子的不是了。” 本来窦宽这火儿就挺大的,听到这刘元这么说,那更是压不住心里的火了,随即加急走了几步,抓着他的衣领。 厉声吼道:“别特么跟老子来这套,老子从小就是吃生米长大的,你特么就告诉,粮食到底去那了,要是说不出一二来,老子今儿就让钦差卫队砍了你。” 特么的,还真是吃生米的,老子惹不起,老子还特么忍不起嘛,等过了这关老子在找机会参你一本。 于是刘元向窦宽陈述了霉米的由来。原来,淮南道府库播发的粮食只够吃七天的,就是这样也得一天两顿吃稀的。 随后,宋州的大户张家就找上门来,他们家是皇亲国戚,刘元不敢不见,于是就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张家老太爷提出来,用一斗好粮换三斗霉粮的方式置换,这样一来,百姓们就可挺到朝廷的救济到了,他们张家发霉的粮食也倒腾出去了,两全其美嘛。当然了,有些话是不能告诉窦宽的,比如说张家往刺史衙门送来的那一份沉甸甸的人心。 “这么说来张家在你们宋州很有势力了,他们家粮食多嘛?” 刘元一边整理这杂乱的衣服,一边回话:“彦集兄,这朝廷发的粮食不够,小弟也是没有办法啊,这不,才和张家做了这个买卖,哎,小弟也是为难啊。 不过要说这张家,那可本州最大的富户,他们家的三小姐大前年被上皇封了才人,非常得宠,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家啊。” 啪,窦宽这拍巴掌,吓了正在帮张家吹嘘的刘元一跳,不过窦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身上的寒意从脚底板直接升到了脑门上。 “刘刺史,本官不知道你这帐是怎么算的,霉米是分不值,就算是牲口都是不能吃的,你竟然还得意样样的以为自己有功,真真是可笑之极。 不过,本官念正是用人之际,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立刻去张家把换给他们的粮食拿回来,并就地争粮六万石。否则,本官就将你们一体拿下,以贪污国帑,倒卖赈济粮的罪名将你们抄家灭门。” 窦宽当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官,他当然知道刘元为什么愿意用好粮食去换那些发霉的东西,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给老百姓找到一口饱饭吃才是关键。等着事完了,再把这个狗东西交给廉政部,让他去大牢算账去吧。 还没等刘元来的急反应,窦宽接着说:“从现在开始,征集城内的所有富户的闲置的房屋,让受灾的百姓们就住进去躲避风雨。 另外,从现在开始重新开着粥厂,粥要插筷子不倒,毛巾裹着不渗,饭团要手拿着能吃,再饿死一个人,本官就把你们扔到锅里煮了,给百姓们打牙祭。” 啊,这个赈灾的法子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这么干不是把所有的大户都得罪光了嘛,那以后咱们在这宋州还怎么混啊。 “窦按察使,彦集兄,先不说张家是不是下官能惹得起的,就说你要征集的这些房子,历年来也没有这个规矩啊,这也太不和体统了。” 斜眼,面色不屑的窦宽拍了拍刘元的肩膀:“没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本官在滑州就是这么干的。 还有张家没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敢不交粮,老子就让折冲府的兵去抄家,让他们掂量着办。”,话毕,一拂袖子带着随员们转身离去。 第三百四十二章 什么时候都有不信邪的人 宋州城,张府 刘元不停在堂中踱步,将张家送的那份人心摆在地上,他是没招了,无论怎么说,这位张老太爷就是不开面。说什么银货两契,概不退还,死活不同意退回粮食,更不要说还让他再出六万石粮食了。 “我说刘刺史,你可是封疆大吏,前不久又投到吴王的门下,一个临时的按察使至于让你怕成这个样子吗? 再说,我们张家也不是好惹的,我的儿子上个月也今了工部做了主事,宫里又有人说话,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来我府上撒野啊。” 张老头儿想的明白,这个窦宽是滑州的刺史,这次不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运才让太子挑上的,等赈完了灾,要么回去继续当他的刺史,要么调到长安去,跟自己在宋州犯不上什么关系。 还有一点那就是人情了,自己的闺女是太上皇的才人,那按照辈分就是太子的祖母辈,他窦宽不过是东宫的一条狗,他要敢动了自己那不是陷太子于不孝?回过头儿,太子还不拔了他的皮。 这个刘刺史他能不能交代不过跟张家可没什么关系,咱保好自己就行了。所以,张老太爷稳稳当当的坐在堂上,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张老爷,本官告诉你,这可不是再闹笑话。窦彦集在整个河南道是有名的愣头青,和太子关系密切,他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还有,本官再提醒你一点,不要以为你的女儿能庇护的了张家,太子可不是好相与的人物,惹急了他,就算是太上皇出面也保不了你们家,所以还请你三思行事。” 开玩笑,什么叫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就你那才人的闺女治治我们这样的地方官还行,竟然还敢想和太子掰手腕,太子能买帐吗?那特么不是找死吗?京兆韦氏、山东世族,fo门,那个在他手里得到好了。 再说,别说太子的人没有做错,就算是错了又能如何呢,太上皇难道会为了一个小妾的母族和自己的孙子过不去嘛! 看到这个刘元如此的慌张,张老太爷在心中不由的冷哼一声,当官儿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吓唬人,吓唬到老夫头上了,来,今儿老夫就告诉什么家底气。 “刘刺史,太上皇身子这两年身子不爽,你知道都是谁每天在跟前伺候嘛,是我家瑶娘,皇帝陛下看了十分的感动,要不然他弟弟怎么直接就到京中为官了呢!太子的人就是再不懂事也是不敢到府骚扰的。” 天地君亲师没听说过吗?天覆之,地载之,君上、父母、师长,恩任、养育、教导之,老子可听说过太子虽然为人暴戾,但却是个孝子,他怎么会不给自己祖父的面子呢,荒唐。 看着张老太爷一面不屑的样子,刘元长长叹了口气,今儿他是知道什么加愚不可及,自己的话都说成这样了,还抱着他那金饭碗不放呢。 了解太子,说梦话呢,整个大唐官场,谁不知道他掌掴并废黜了周王啊,他要是在意太上皇还会那么干嘛。 “既然张老太爷有这样把握,那就算是本官多虑了,告辞!”,不开面就不开面吧,老子可没功夫和你在这磨牙,咱得赶紧回去想办法,不管是找岳父还是找吴王,总得保得住自己的乌纱帽吧。..... 安州刺史府,正堂 窦宽揉了揉发胀的头,看了一下午账目了,这头啊,还真是有点晕。再看看下面跟死了亲爹一样的刘元,窦宽知道这混账东西恐怕是一颗粮食都特么没要回来。 “刘元啊刘元,本官真不知道你这个刺史是怎么当的,从四品的大员啊,连个土财主都治不了,本官真是服你了。” “窦按察使,兄弟这,这真是没办法啊,我惹不起张家啊,还请使君看在用朝为官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请教我,那好说啊,招儿,咱是有,能不能保住这顶乌纱帽那就的看你能不能狠下心来了:“刘元,你即刻会同本州的折冲都尉,以为富不仁,打发国难财的罪名抄了张家,在把粮食分发给受灾的百姓。 灾祸过去后,本官会在给朝廷的廷寄中为你说上两句,太子的处罚应该会轻上几分,怎么样?” 啥,当天不同意就抄张家啊,一点面子都不留吗?看到窦宽面色不善的瞪着自己,骑虎难下的刘元也只能点点头,应了下来,再加上刚才送去的那两封信,希望能有效吧。....... 看着满院子的官兵正在拿着刀子驱赶自己的内眷,弄得到处都是大人叫、孩子哭的,自己的辛苦一生攒下的这些家底,正在这些丘八粗糙的手中变成碎片,张老太爷是怒在心中烧啊。 “刘元,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难道不怕我闺女在上皇那告你和那个窦宽一个御状吗?别忘了,你也是收过我们张家的银子的,你以为你能跑的了吗?” 没有这样的,下午来说完,晚上就动手抄家的,这是一点余地都不打算给张家留啊,这是要把事情做绝啊。 啪、啪、啪,什么加那壶不开提那壶,都特么到这时候了还想血口喷人,不特么打你打谁啊。 打了老张头儿几个耳光后,刘元扯着他的衣领子,面目狰狞说:“老东西,你特么吓唬谁呢,谁特么受你的钱了,还敢威胁按察使和本官,老子看你是活腻了。 告诉你,你的事儿发了,你现在就去大牢呆着吧,谁让你为祸乡里,鱼肉百姓多年,今天就是你的报应。” 刘元当然不可能让窦宽过堂,那样一来不是露了吗?所以自打他答应来抄张家的那刻,就没打算让这老家伙活过这个灾荒,等窦宽走了,老子就把你咔嚓了。 你,你,你,张老太爷从来刘元如此凶狠的模样,从他眼中光闪过的狠厉之色,老张明白,张家百年的基业今儿是到头了,自己和全家的小命也玩完了。 “刘元,你,你丧尽天良,老夫告诉你,我的儿女是不会放过你的。” 特么的,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的威胁自己,随即上前狠狠的一脚踢到其胸口,直接就把这老头踢晕过去了:“呸,老不死的,你觉得老子来都来了,还怕你那对儿女吗?”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不要小看读书的 与窦宽的吵吵闹闹相比,淮南道的相比要消停一点,领完官府分发赈粮的百姓,也都在各地官府的组织下开始有序的自救。 可凡是都没有十全十美的,尤其瑟尤其是淮南道这个地方,信奉神鬼的乡俗更是由来已久,听说这还是受了淮南王刘安的影响呢。 马周是个典型儒家子弟,子不已怪力乱神是他一直所信奉的正道之理。可自打来了淮南,他算是开了眼界了,各路神仙那是层出不穷啊,看得他是眼花缭乱。 这里的神明不仅让老百姓笃信无疑,在族中举行各式各样的祭祀仪式,甚至有的大一点的祭祀还是官府组织的,你说慌不慌唐吧。 等马周责问他们浪费国帑的时候,这些地方官员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老百姓就信这个,有些这些神明的安慰才能快速的安抚好人心,花点钱算什么啊。 就是这么一番说辞,把马周怼的是够戗,没错,祭祀的花费总比平乱要少的多吧,从花费上人家这些地方官还是为朝廷省钱了呢。 “我说张刺史,你看看你手下这都是些什么官儿,不向百姓宣扬陛下仁德的和朝廷的恩典,整起这些斜的、歪的倒是行家里手啊。 本官告诉你,今年划拨给你们光州的赈灾物资,就是用太子殿下大婚的钱换的,该怎么办差,你自己掂量着办!” 马周是个有涵养的人,他不会像窦宽一样直娘入老子的骂人,有脾气他也会找他们的上司说道,一级管一级嘛。 再说,谁都知道他是皇帝亲自简拔的人,做事时候要讲究分寸,不能因为些许小事,小题大做耽误了朝廷赈灾抚民的国策。 “上差,上差,你听下官给你解释啊!”,张范慌慌张张的在后面喊着,可是晚了,不管他怎么说,这位朝廷委派的按察使老爷连头没有都没回,带着钦差卫队向东驰去。 “都特么是你们这帮废物给老子丢的脸,什么时候搞不行,偏偏这个时候搞,这不是给老子上眼药嘛! 你们知道马周是什么人吗?那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你,你们,老子这乌纱帽在丢之前,一定先把你们办了。” 没地发泄的张范指着州府的长史、司马、参军等人破口大骂,特么的,老子这官儿当的容易吗?朝廷的钦差八百年不来一回,老子拍马屁还来不及呢,现在倒好了,还把人家气走了,哎。 “使君息怒,下官以为现在还不是罢官流放的时候,按察使还会在光州下面走几天,只要咱们和各地官府打好招呼,禁止民间在这段时间举行祭祀活动,再小心伺候着这位上差,相信人家也不会和咱们计较的。” 别人是不敢在张范如此暴怒的情况下回话,因为大家都知道,刺史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要是让他惦记上,那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可参军沈翼不同,他是张范的亲信,在场的诸官中也只有他的话,刺史才能听的进去。 听了沈翼的话,张范是连连点头,随即言道:“没错,人家是朝廷重臣,每天惦记的都是天下苍生,那里能记得咱们这一州,一府的事。好,就按沈参军说的办,另外,按察使在光州期间就有你来陪同。”...... 张范和沈翼想的是挺美的,可他们万万没有想起一点,自古以来中原王朝就是个人情的社会,处处都将着人情世故,特别是那些地方官是本地人的,亲朋好友那是一大堆,即使上头三令五申不让干的,到了他们这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犯事的,往往不是其叔叔就是大爷,再不就是他们七舅老爷,和长辈们是没办法说清楚官场上的事。如果拂了他们的意,那你就是不孝子,当了官儿就不人宗亲了,以后在家族的内部,你就寸步难行。 这不,到了尹县的马周就被当地的敲锣打鼓声给吸引了,不管是男女老幼都头戴红布敲锣打鼓的向河边走去。 抓过一个路人一问才知道,原来当地百姓以为水患是河神发怒导致,所以特请了本地的有名的巫师前来,巫师不仅少了百姓们捐赠的重金,还要求用三对不满十岁的童男童女祭祀河神,如此方可保当地无忧。 啥,往河扔孩子,这特么是欺负老百姓没读过书,不知道西门豹治邺的故事是吧,好,今儿咱就看看这道理能不能辩的通。所以一面派人通知当地的府衙,一面带着卫队向河边走去。 “按察使,这种小事还是让下官去吧,不敢劳您老的大驾,知道您爱民如子,您放心,下官这就去把那些骗子和领头闹事的都抓了。” 沈翼都特么服了,不是都告诉你们了,这位姓马的按察使不好惹,还特么给老子上眼药,沈翼此刻是恨死尹县的县令了。 呵呵呵.....,马周以前在州里做过助教,他们在背地里干过些什么他不是不知道,所以才特意没有按照光州府预定的路线走,怎么样,这回让我又抓着小辫子了吧。 让你去,想的美吧,有在一再二,可没有再三再四,今儿要让你这个小小的参军糊弄了,那我身上这件紫袍岂不是白穿了。 “沈参军啊,本官以前在州里当过小吏,有些话不想说的太明了,乖乖地在前面带路,不然的话,本官就让卫队架着你去。” 沈翼当然想不到,这个绉绉的钦差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啊,看着钦差卫队拔出的明晃晃的长刀,沈翼不由的在心中埋怨自己,都特么是自己嘴贱,这下褶子了吧。 “上差,您有所不知,这里的乡民历来彪悍无礼,办起事来是极不讲理啊,下官是怕他们冲撞了您啊!” “沈参军,本官告诉你,老百姓比你们这些当官的讲理多。至于你们所担心的安全,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看到他们没有,这些人都是千牛卫中的精锐,各各都是百战余生的猛士,要是有什么宵小之辈敢给本官使绊子,他们自然会料理好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杀人者、马周也 等马周架着沈翼赶到河边的时候,百姓们正在围着木头搭建的祭台,虔诚的扣着头,祭台之上,三牲祭品整齐的摆放着,三对童男童女的被结结实实的捆着,几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神汉正围着他们又蹦又跳。 既然敢上了好戏,那就得好好的欣赏一下,是以,马周等人在不远处就坐了下来,看看他们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急急忙忙赶来的尹县令,也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请示这州里的沈参军。谁知道一向和善的沈参军竟然冷脸骂了他一句,让消停等着脱官服吧,这可让尹县的县令吓坏了,双腿打颤的直接就瘫坐到了地上。 “你过来,本官有事问你!” 听到按察使在叫自己,韩瑀也顾不得官体,连滚带爬的就滚了过来,等待着钦差的训示。 “本官问你,那些神汉和组织这场祭祀的地主,你都认识吧!” “回上差,地主是下官的同族长辈,神汉都是县里的人。” “帮在上面那些孩子都是穷苦人家的吧,在祭台下哭昏的都是他们的家人吧!去把地主和神汉的家人都给本官请来,这么大的热闹干嘛躲在家里呢!” 靠,听完马周这话,韩瑀的心瞬间就凉了,这特么是要杀全家的节奏啊,这个小白脸按察使岁数不大,这心杂这黑呢! 不过,人家代表的是朝廷,就自己这么小小的县令又能如何呢,所以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好,给你两个时辰,把他们的家小都给我请来,看看本官怎么教训这些为富不仁、鱼肉百姓的家伙,过了时辰,你这官儿也别当了,准备去崖州和猴子玩去吧!” 待韩瑀连滚带爬的跑了后,马周的大手一挥,钦差卫队们立刻就冲了上去,强行的接管了祭台并把百姓圈在这里。乡民百姓那里见过这架势啊,看到全身铠甲的士卒们,老老实实的在原地蹲了下来。 “各位父老乡亲,本官姓马,名周,字宾王,官至侍御史,这次朝廷命本官为淮南道按察使,就是为了赈济你们的,这一段你们收到的粮食,都是陛下和太子命本官带来的。” “马周也是贫苦人出身,知道乡亲们是着急,大灾之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求神拜佛。可是这有用吗? 那个所谓的河神又有谁见过呢,你们手里的粮食又是谁给你们的。要让本官说,你们应该拜的不是什么神鬼,而是陛下和太子。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些粮食都是一半是国库里划拨出来,一半是太子殿下大婚的财帛,你们想想,历朝历代有那朝的天子和储君会这样做呢?你们都是本分的乡下人,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不用本官说,你们也是应该懂得。” 待马周的话说完,祭台下的百姓们都议论了起来,没错,这个年轻的钦差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今年之所以没有饿死那么多人,都是朝廷及时的发放了粮食,才使大伙不用向以前一样,背井离乡的逃荒了,这么说来都是陛下和太子的仁德啊。 看到百姓们讨论的差不多了,马周又给了讲了个故事,西门豹治邺,和今天的情况一样,巫师把天灾的责任都推到百姓不敬和河神身上了。 之所以今天在尹县也出现了这样的事,那就是巫师和地主豪强想趁着百姓愚昧无知,大发特发一笔,不仅让大家失去了救命的钱粮,更是把朝廷的恩典,一滴不拉的、心安理得的踹到自己的腰包之中。 如果他们真是虔诚的河神子弟的话,为什么不把自己家的孩子扔下去呢,为什么一定强制你们把孩子贡献出来呢,这里难道就没有什么问题吗? 听完了马周的话,百姓们都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和地主和神汉划开距离,那些被抢掠孩子的亲人们还拿着土块和石头向他们掷去,嘴里直娘入老子的喝骂着。 看着这些混蛋在下面狼狈不堪的样子,马周招了招手,示意侍卫们把他们压上来。今儿要不让他们亲自开口承认,以后难免乡亲们不会再受到这样的欺骗。 “说说,是谁出的馊主意,是你们这几个神汉呢,还是这位财主呢,说实话的人,本官饶他一命,不说的,一会通通的扔到河里去喂鱼。 当然,如果你们真能把河神请来就更好了,本官麾下侍卫们的刀,可是好长时间没见血了,正好拿那畜生开开荤。” 开玩笑,这特么能说嘛,要是说了实话,不说能不能过了钦差这关保住自己的脑袋,单说他们都是本地土生土长的,这要是承认了,那还不可就身败名裂了啊。所以打定了注意谁也不回话,钦差是朝廷委派来的上使,他们总不能明目张胆的逼供吧。 看到谁也不打算合作,马周也不气恼,只是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闭目养神起来,耗呗,咱看谁能耗的过谁。...... 稍时,就在大伙儿都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县令韩瑀押着一群男女老幼走了过来,定眼一看,原来是几个神汉和地主的家眷。 “一共五家,咱们挨个来,问到谁不说实话,那本官就把他全家都扔下去,现在本官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谁想说!” 合上了手中的纸扇后,马周笑着对他们说着,对于百姓,马周可恨不下来这个心,但是对于他们,马周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哎,行,今儿还真碰到好汉了,嘴里都咬死了是河神旨意,那就没招了,开始扔吧。就在扔到第三家的时候,神汉中的一个再也硬不下去了,马上就要轮到他的家人,随即磕着响头求马周放过自己的家人,他愿意说实话。 就在他招出主使的是地主的时候,祭台下的百姓在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大声呼喊着让钦差发办这些害人的混账。 抬了抬手,制止了百姓们的义愤后,马周往前走了几步,沉声说:“把剩下的神汉家眷放了,然后把这几个混账东西,连带这地主的家眷一块扔下去。” 待马周的话音落下,侍卫们则上前将地主和神汉几人架了起来,准备把依照上官的吩咐从事是,那地主见到自己和全家即将罹难,破口大骂马周草菅人命。 呵呵.....,轻笑了几声后,马周走到跟前,面色狠厉的说:“今儿本官就让你死个明白,在大唐只有陛下才是天,任何神灵都得在他老人家下面。 你们竟敢打朝廷的恩典的主意,那就是取死有道。对了,下去要是能见到河神的话,告诉它,杀你们人叫马周。” 第三百四十五章 姜还是老的辣啊 窦宽和马周在河南道和淮南道干的很不错,各地赈灾的进度也有了显著的效果,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两位“大功臣”就要班师回朝了。 当然了,后遗症也是有的,这两个家伙拿着李承乾给的便宜行事的诏书,在两道官场上用“横冲直撞”这四个字来形容,那是在贴切不过了。 凡是跟赈灾方略有碍的,不管他们是什么背景,一律就地罢免,稍稍不尽力的,那就是一本参了过来,官场上讲究的“和光同尘”都让他们扔到茅坑里去了。 不过,李承乾对于他们的作为也表示理解,一来是灾情紧急,谁也没有时间和他们在那磨牙,有那时间还不如多救些灾民呢。 二来,马周历来主张严格的挑选地方官吏,窦宽又在地方多年,深知其中的弊端,他们俩要不借机整治下地方的吏治,那李承乾反而会很奇怪。 这不,最近几天,岑本转来各部院、各州上奏弹劾他俩,恃宠而骄、肆意妄为、小题大做等等罪名的本章已经不下一百余本。而李承乾却并没有让他们如意,统统的留中不发,气的那些大老爷们在中书省直跳脚。 当官的没有傻子,见太子硬的不吃,那就的换个法子来软的呗,这不,殿中跪着这老头儿不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嘛! 这个祸还是窦宽给他惹的,用钱老头儿的话说,窦宽就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是个缺德加冒烟的官场败类。 用完人家刘元去抄完太上皇宠妃的家,回头就把人递给检校洛阳都督、廉政部左侍郎王治法办,这不是过河拆桥吗?不仅如此,还让他钱九陇落得的背弃旧主的恶名,这不是在要他的老命吗? 跪在下面这个叫钱九陇的,字永业,晋陵人。是太上皇李渊潜邸的家臣,钱九陇善骑射,李渊信爱之,常置左右。 太原起兵后,以功授金紫光禄大夫。及克京城,拜左监门郎将。从平薛仁杲、刘武周,以前后战功累授右武卫将军。 其后从皇帝擒获窦建德,平王世充,从隐太子讨刘黑闼于魏州,力战破贼,策勋为最,累封郇国公,仍以本官为苑游将军。贞观初,出为眉州刺史,后有再迁右监门大将军至今。 “郇国公,你这么大岁数了,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了,这为臣为官的体面不要了嘛!” 钱九陇这老狐狸挺有意思,骂完了窦宽之后,就骂起了自己,说什么都是自己管教不严的过错,让自己的女婿丢了这么大的人,丢了太上皇的脸,丢了皇帝的脸,也丢了太子的脸。 看看,人家是多会说话的人,他女婿是老三的人,这会儿怎么突然又成东宫的人,多会顺杆往上爬啊,不愧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这脸皮啊,比城墙都要厚。 “殿下,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过错,您知道臣的发妻被山贼所害,只留下这一儿一女,您就看在老臣人老伤多的份上从轻发落吧!殿下!!”,别看钱九陇面上哭的挺伤心,这心里啊,早就骂开了。 特么的,李恪那个混蛋,招揽你的时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可是出事了呢,就是称病不出躲了,这样人要是能靠得住,那母猪都特么能上树。 还是十四爷靠谱给他出了这么个注意,太子礼待功臣,尤其是他们这些晋阳和秦王府出来的,只要自己把他哭动了,那女婿的命不就保住了。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李承乾放下手里的本子,淡淡的说:“郇国公,刘元是把钱退给张家了,可这倒卖赈济粮的罪名已经坐实了,你让孤怎么和王治说,难道说大唐律法是厕筹吗? 你是功臣,这个没错,不仅孤承认,就是陛下那也是承认的,可这不代表你的家人就可以在地方用朝廷的恩典换人情。” “说道这个人情,孤就更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要怕太上皇身边的一个小小的才人呢,大唐律明规定后宫不得干政,你们在外面坐官,只要心里想着陛下,想着朝廷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看着陛下赏了张家一个恩典,你们就各各的跑去巴结,有意思吗?你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大员,应该明白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弄那些斜的、歪的是没有用的。” “殿下,殿下啊,您就开开恩吧,老臣求您了,老臣一定好好教导他,以后再也不敢了。”,看到太子不买面子,钱九陇就又想起了那个人的话,哭,嚎啕大哭,就不信太子能看到着自己这个老臣在承庆殿哭死,那样一来于他的名声可是不利的。 “好了,好了,郇国公,不要在磕了,再磕下去这头就磕破了,孤叫御医来不难,但遭罪的是你自己啊。” “殿下,臣女在家中可是每日以泪洗面,您说臣这个当父亲的怎么能受的了这个呢!” 嗨,耸了耸肩膀后,李承乾拿起案子上一份皇封的上谕,从阶上走到跟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钱九陇。宽慰道:“这封上谕是今早从翠微宫送来的,陛下说了对于河南、淮南两道的玩忽职守、贪赃枉法的官吏一律从严处置。 不过,看在你的功勋和一片慈父之心上,孤今儿也破例一次,把刘元发配岭南坐个县令。孤回头在和冯盎说一声,多多照顾他就是了,将来做出政绩,再酌情安排他,可好。” 能把皇帝圣旨打了个折扣,又把一个罪员外放到羁縻州去为官,这已经李承乾能作出的最大限度的宽宥了。 钱九陇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毕竟跟过隐太子,今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了,想想庞相寿、高甑生,那可都是秦王府的嫡系吧,还不是说砍就砍了。 “太子殿下,您,您的大恩大德,老臣真是没齿难忘啊,老臣这就代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给你见礼。”,话毕,见势就要给李承乾再磕几个响头。 可李承乾却顺势的拦下他,笑着说道:“郇国公,这个恩典孤可不是白给你,待会出去后,别着急出宫,孤让人引你去见见太上皇,他老人家向来喜你,你去宽宽他的心吧。” 老李渊虽然下办身不能动了,但是脑子可是没坏啊,虽然办了个才人的母族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狗怎么也是李渊养的啊。 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要是这把这小心眼的老头儿再气出什么毛病来,别说宗室大臣了,皇帝回来了也得拔了自己的皮啊。 第三百四十六章 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打发完了这个满头白发,哭的跟月里的娃一样的钱九陇,李承乾就准备去观云殿用午膳,那丫头一早就派人过来传话,今儿她可是准备了一桌子好菜,这个面子是必须要给的。再说因为赈灾的事,自己把大婚的钱都花了,这心里多少还有点儿对不起人家。 可刚走出殿门,赵节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呼哧带喘的说:“殿,殿下,丘神绩在,在邙山被当地的官府扣下了,说是,说是他屠了一个村子。” “别急,把气喘匀了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查那宦官的事吗?”,丘神绩虽然不爱说话,为人阴沉,但是做事及其沉稳,比赵节不知道强了多少,他是绝不会给自己捅这么大的篓子的。...... 原来,自打那天在顺天门收拾掉那个抱薪救国的的家伙后,给他出注意的宦官就消失了,查了宫中的内档才知道,那个吃里爬外、背主忘恩的家伙叫王谷,是洛阳北邙山人士,这才有丘神绩等人前往洛阳的查案的差事。 因为王谷出身的村落在邙山之深处,道路堵塞所以就带来二十多人轻装进了山,把剩下的人直接就留到的驿站。可是五天以后,他们就得到当地县衙的通知,说丘神绩带着手下的人屠了王谷的全村。 更为奇怪的是丘神绩自己都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他就躺在王村之中,周围全是村民和他手下们尸体,而他自己也被几个采药的山民抓了起来送官了。 “去找长孙嘉庆,让他出面把人保出来,然后在都督府调人接着查不就完了吗?”,王治到河南道整饬吏治,现在洛阳的主事还是长孙嘉庆,还有他这个洛阳大都督府长史保不出来的人,用得找费劲巴拉跑回长安求援吗? 听到太子提出的疑问后,赵节不由的苦笑的回道:“殿下,这正是臣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长史是在前往邙山路上遇袭,现在重伤昏迷中!” 什么,长孙嘉庆可不是一般将领能比,李承乾和他一起打过仗,当然知道他的身手,就算是偷袭那也是不容易得手的,今儿这事儿太特么寸啊。 “殿下,殿下,你说话啊。”,看到李承乾不说话,赵节就感激催促着,丘神绩关在大牢里倒没事,可是要不抓紧处理,那这线索可就断了。 自从他和丘神绩入主司经局替太子经营密谍部以来,什么时候让吃过这么大的亏,都特么让人家团灭了。这个事儿要是差不清楚,那他们俩以后在东宫还怎么混啊。 沉思了片刻之后,李承乾眯着眼睛说:“洛阳是保证两道赈灾的大后方,那里绝对不能乱,不然的话,朝廷这段时间的心血可是付诸东流。 传诏中书省,拜吏部右侍郎杜淹为洛阳大都督府长史,即刻启到赴洛阳赴任,并释放被羁押丘神绩。 同时,命长孙冲为正差,你和丘神绩为副,调六率一千精骑赶赴邙山继续调查,不管后面藏着的是那个王八蛋,都把他给孤揪出来。” 话毕,李承乾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交到赵节手中,他不是不想去,可朝中正是多事之秋,边境打仗,国内赈灾,实在是脱不开身,要不然他非得亲自去邙山看看这事到底有多大的鬼儿。...... 观云殿,有了洛阳的这事,就是再好的饭菜,他也没有胃口了。有一筷子无一筷子的吃着,这心思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到李承乾这般的心不在焉,独孤般若往里靠了靠,温声问道:“殿下,有什么烦心的事吗?如果不是有关军国要事,不如说给臣女听听,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 在宫里这么长时间了,独孤妙音知道,李承乾要比皇帝更加忌讳后宫干政的问题,除了上次他出征那次叮嘱外,在观云殿他是从来都不提的,今要不是见眉宇间愁云不断,独孤妙音是不会主动问的。 看独孤妙音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李承乾不由的在心中叹了口气,自己这是干什么啊,都把人家吓成什么样,要是这样过一辈子那也太没意思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说说就当给她解闷了。 于是,李承乾就从那个报薪救国的家伙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了长孙嘉庆的遭遇,不过,这次皱眉头的却是独孤妙音,起身就开始踱起步来,她这么一出,倒是把李承乾给整蒙了。 “妙音,你这是怎么了?” “妙音,妙音。” 被李承乾这么一叫,独孤妙音这才回过神来,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给李承乾讲述了他对邙山的了解。确实,那里是什么情况,李承乾当然没有这个洛阳独孤家的掌家小姐清楚了。 邙山古时候原名太白原,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谷水说:“谷水东左会金谷水,水出太白原,东南流,历金谷,谓之金谷水。东南流经晋卫尉卿石崇之故居。金谷水又东南流入于谷。谷水又东经金墉城北。 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相传很久以前,昆仑山上住着一位老道和他的两个小弟子,他们整天在一个仙洞里修行。一天,老道对两个弟子说:“我要去天外一个朋友那里作客,这口大锅里煮的是从东海抓来的一条蟒,锅下面要不时架上柴禾烧,锅内要不时地加水,千万记住!”说完骑鹤而去。 可是这两个小徒弟因为没有好的耐性,就忘记添柴和加水,师傅回到仙洞,一看锅底火已熄灭多时,锅里黄蟒不在了。 后来,两个小弟子追到天黑,眼看着蟒逃进了东海,正想休息,老师傅骑鹤赶到。大喝一声:“畜牲!你俩使黄蟒给人间留下了灾害,那你俩就永远守住这水道吧!” 说完,两个小弟子便变成了两座山,永远守在这水道的两边,人们就把这条黄蟒留下的黄水道叫黄河,把两个小弟子变成的山叫追蟒山。后来,黄河南岸的人们觉得追蟒山不好听,就改叫邙山,一直沿用到现在。 原本,李承乾以为独孤妙音只是知道奇闻异事,独孤妙音接下来的话却给他打开另一扇窗户。自北魏到隋统一中原前,那里不知经过多了多少次的大战,当地的不少百姓和溃兵们也在那里过起了打家劫舍的营生,慢慢的那里就成了个鱼龙混杂之地。 他们白日为农,黑夜为匪,用这种黑不黑,白不白的方式形成了一种地方势力,让当地的官府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处处碰壁,处处好似打在棉花上一样。 独孤家以前的货被他们截过几次,后来还是同过中人,花费了不少钱财才打通了关节,自此以后,独孤家的东西就再也没被截过。 李承乾一边轻轻的敲着桌子,一边思考,这邙山的水太深了,丘神绩就是因为太过招摇了,所以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片刻之后,李承乾将恒连喊了进来,将自己顾虑告诉他,随即吩咐道:“你亲自去通知长孙冲,让他们隐秘行事,既然那么如此的复杂,那咱们就得有点抽丝剥茧的耐心.......” 第三百四十七章 爷的钱可不好拿 “玩寇”、“养寇”不是大唐将领发明,自从勾践诛仲,刘邦杀韩信,“兔死狗烹”一直是武人最害怕的事情,自那以后诸多武将奉为长策,时不时就纵“匪”漏网,这样天下有事,才保武人位重权尊,更免鸟尽弓藏之祸。 伍登和罗通把邙山如今的局面“归功于”当地的官府,明里暗里的指着洛阳大都督府的长史长孙嘉庆,平时不出兵扫扫这些刁民,这下褶子了吧,把自己撘进去了。 不过,长孙冲却不这么认为,倒不是因为长孙嘉庆是他的叔父,主要是长孙嘉庆完全没必要担心太子过河拆桥。 之所以造成了现今如此积重难返的情况,有历史的原因,也有人需求的原因,光靠官府是禁不住的。 长孙冲等人在当地官府的配合下已经分批潜入邙山七天了,这么个穷乡僻壤,竟然还特么有市场,你说奇怪不奇怪吧。 这不来不知道,一来才发现这里还真是麻雀肚子样样全啊,随处可见鸡鸣狗盗之辈,只要你有钱,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特么的,如此这般,治安要是能好就怪了。 长孙冲几人来到了个不起眼茶摊坐了下来,茶摊的老板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别看他岁数挺大了,这腰板倒是挺直,看到长孙冲等人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接待他们。 “今年的雨水丰足,关外应该也是不错的,草原上的打下的牧草应该足够牛羊过冬了,那西突厥就不会因为缺少食物粮草而骚扰边境百姓了,边关的将士们就能少打一次仗,少死很多人。” “客官,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十七岁从军,二十岁在怀远当了伍长,二十五岁随河阴县侯刘方征讨突厥,编入越骑中军。大业元年,刘方病逝后,你才辗转回到洛阳,在这里开了个茶铺。我说的对吗?王副将!” 话毕,长孙冲眯着眼睛看了王老头儿一眼后,就自顾的喝起茶来,他这一下子可把罗通和伍登几个人吓了一跳,这个混蛋就算再口渴也不能喝这里的茶水啊,特么的,不怕里面有毒啊。 不过,要说老王儿也是个汉子,听完了长孙冲的话也不反驳,而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小先生如何判断我就是你说那个人呢?” “从你的站姿可以知道,你以前从过军,肩宽背阔,臀坚腿实,必定擅长战阵之术。这么大岁数了依然精神奕奕、身材挺拔、目光深邃,必然差遣指挥之人,最重要的你的手臂,明显是有通臂之力。 刘方是前隋的名将,以将兵严谨闻名于世,所以这些都是出于多年的习惯。不用管我是谁,钱不少你的就是了。”,话毕,长孙冲从怀里掏出钱袋扔到桌上。 听完了长孙冲的话,老王头儿点了点头,眼睛不由的扫了一眼引他们来的不良人及周围情况,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言道:“既然公子把低摸得这么透,那有什么吩咐您只管说,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自己开的这个小买卖目的就是掩人耳目,其实干的就是卖消息儿的,当然了,买消息儿也分人的,他们也是见人下菜的主儿。 今儿这位少爷明显就是官府中的贵人,人家要的消息儿是不能有误的,要不然桌子上的钱,有命拿,没命花。 “王家庄的血案道上有什么风声没有,知道是谁做的吗?还有袭击洛阳大都督府长史的人是谁?你是这里最大卖家,爷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钱好说!” 看到老王头儿面色带有一丝迟疑,长孙冲又掏出个钱袋,并和前面的那个一起打开,原来里面的装的全是一颗颗金豆子。 商人以信为本,以利为先,老王干的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买卖,但是他一直标榜是个合格商人,既然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价钱,那自然是买什么消息儿都可以的。 “前一段时间,官府在缉拿一位叫王谷的太监,追到王家村的官差扑了个空后就离去了,可第二日那个官差的头儿却躺在王家庄的血泊之中...... 那些人干完活后,官府的的搜查力度很大,是极不好隐匿的,所以在这邙山之中能给他们提供藏身之地就只有道观和寺院,你要想找他们可以去那里试试。” 老王头说的没错,不说王家庄发生的大案,就说长孙嘉庆这么大的官儿被人在治地刺杀,那就惊天的大案,下面的人不搞的草木皆惊就怪了。 寺院和道观都是化外之地,官府照例也只是例行询问,是不会大张旗鼓的搜寻检查的,所以也只有那里是可供他们藏身。 “那你说,少爷去那个破庙道观去寻那些亡命徒呢?”,是,出家人面上肯定说自己是慈悲为怀,进了门就有三升米吃,可谁会冒着官府严查之际收留一群亡命之徒呢。 王家庄,长孙冲去看过了,能把活儿干的着了利索,那人能少吗?更合况,能在二百步开外精准的射伤长孙嘉庆,就算是在唐军中也只有谢映登能做到,其身手估计都达到射雕手水平了。 还有,这鬼地方阴不阴,阳不阳的,寺庙、道观一大堆,搜查量大不说,弄出这么大动静来,早特么打草惊蛇了,还抓什么人啊。 看到长孙冲如此的不依不饶,旁边跟着他来的人手已经摸到刀柄之上,老王头也是大感头疼,这都什么人,一言不合就要开杀戒啊。 “哎,公子爷,您也知道这世上虽说平静了不少,但是这人心却是不古了,不少出家人也是不能躲过外物的诱惑的,所以就给一些人提供了一些方便。 公子爷,小人倒是知道几个,你稍后,小人这就写给你。”....... 一个时辰后,邙山一处临时营地的大帐中,长孙冲就指着字条中一间叫“会寺”的庙宇,沉声说:“通知下去,半个时辰后出发,突袭这里,勿要走脱一人!” “长孙,这可是有十几个地方呢,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躲到会寺的?” “笨蛋,你没看只有会寺的“寺”是错别字嘛,人家是故意这样写的,目的就是把自己摘出来。特么的,真够精的了,怪不得能在这混这么多年。”,赵节瞪了伍登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第三百四十八章 会吃醋的小家伙 原本以为李丽质出嫁后,自己的耳根子会清净许多,可是却没有想到还有跟着接班的,长孙皇后今年又产下衡山公主,所以这次去翠微宫并没带上李明达。 这小家伙现在不仅能到处跑了,那张小嘴还是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不管李承乾走到那,这个小家伙都跟着,独孤妙音如果想抱走她,那可就得商量好一阵才行。 批完了今儿弘殿转来的奏本后,李承乾就拄着胳膊在想长孙冲等人,他知道洛阳的差事不好办,稍有差池那可是会丢了性命的。 可就在李承乾沉思之际,李丽质扒着哥哥的衣服要往上爬,为了不让这小丫头摔着,李承乾赶紧上手把她抱到怀中,笑着问道:“小兕子,是不是在这里太无聊了想出去玩啊,说吧,想去那,大哥带你去!” 和历史上不同,长孙皇后在孙思邈等医者的调养下身体康健,这个小丫头也没有像历史上一样得了一副病恹恹的身子,所以无病无灾的她也是异常的活泼,每天不到殿外跑一圈,她是绝对不会甘休的。 虽然,哥哥的提议让她很动心,但还是迟疑了一下,咬着指头问:“大哥,父皇和母后把末子带出去玩了这么多天,他们为什么不把兕子也带出玩呢? 难道就因为她不会说话吗?那兕子要是也不说话,是不是也可以跟他们出去了。” 我去,搞了这么半天,原来这个小家伙是吃妹妹的醋了,这可是真有意思。不过,该如何跟这个小家伙解释呢,说复杂了她年纪太小,听不懂,说简单了吧,又怕她觉得是敷衍,弄哭了她就好了。 在这世上最不好糊弄的就是女人,比女人更不好糊弄的就是小女孩,别以为这丫头小就好糊弄,李承乾曾经就因为敷衍的回答问题,弄得李丽质哭了好几次,他可是有这方面的经验的。 不过,要说到偏心那就不至于了,她们俩在皇帝那犹如双眼一般重要,李明达的封号是晋阳,小末子的封号是衡山,都是及其尊贵的封号。晋阳就不用多少了,那里是李家的龙兴之地,而衡山却又是皇帝一再破例得来的。 唐六典中有言:“凡名山、大川及畿内县皆不得以封。”,可见在大唐名山大川不得作为封号。然而,衡山所在的衡山郡却成了公主的封号,可知皇帝对于女儿的钟爱之心,可见一斑。 于是,耐心的温声解释着:“兕子,长安天气炎热,不利于父皇修养,所以銮驾才会停留在翠微宫。 至于带上末子嘛,是因为她的年纪太小,需要人照顾,所以母后才会把她带上,兕子已经是姐姐了,是个大孩子了不是嘛!......” “再说,宫里还有大哥和独孤姐姐,兕子想要什么、想干什么都可以和我们说啊,难道说兕子不喜欢大哥和姐姐吗?” 虽然还是不明白父皇和母后为什么不带上她,但大哥在挑理,她还是明白,于是赶紧赶紧摇晃着可爱的小脑袋,疾声回道:“不是的,不是的,兕子最喜欢大哥和姐姐的了。” “那好,既然兕子有些无聊了,那大哥把你五姐和五哥也叫回来热闹一下,咱们今儿就在观云殿吃,大哥亲自给你烤肉,怎么样?” 李承乾温柔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对于妹妹们,他总是有耐心的,这和性别无关,李承乾只是单纯的觉得她们可怜,及笄后就要嫁到功臣勋戚之家,没有丝毫选择幸福的权利罢了。 “好啊,好啊,兕子要吃,兕子要吃!”,想起哥哥作的烤串,李明达的口水就流了下来,赶紧拍着手,高兴的附和着。...... 观云殿,殿门前支着两个长方形的烤炉,李承乾和李佑站在那里忙着烤肉和蔬菜,有一搭无一搭的聊闲话,时不时的哥俩还要碰上一杯。 不远处,放着一张桌子,独孤妙音三人坐在那里,吃着哥俩做出的吃食,本来,她们是要帮忙的,可李承乾却严词拒绝了,今儿就让她们彻底的放松一下。 当然了,萌娃小兕子坐在独孤妙音的怀里,一手一支羊肉串,吃的是一个满嘴流油,独孤妙音不时的给她擦擦。可擦嘴的节奏根本就跟不上小丫头吃的速度,这不,没过过久,她的小脸都吃小花猫了。 看到小丫头如此的模样,李丽质不由的调笑了她几句,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学会斗嘴了,这可让李丽质童心大起,决定好好的逗弄一下这个小家伙。 看着一眼几人玩的那般开心,李承乾拿起边上的酒盅干了一杯后,对身旁的满头大汗的李佑说:“老五,你的岁数不小,这亲事也该定下来了,韦母妃既然把你交给了孤,那大哥就的给你选个好的。不过,大哥还是先听听你有什么心仪的人没有,孤可不想棒打鸳鸯啊!” 李承乾的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李佑这小子最近可是没少往外跑,又没听说这小子惹出什么祸事,再加上他这扭扭捏捏的样子,要说不是看上什么女人,李承乾就把这炉子吃了。 原本李承乾对于早恋是持中立的态度,可是自打到了大唐,他也就跟着入乡随俗了,毕竟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嘛,如此也就大哥不说二哥了。 “额,大哥,臣弟,臣弟确实是相中了一家的小姐,可是,可是有些麻烦,他爹想把他嫁给旁人,听说这几天就要定下来,您就是不问,臣弟也是要求您帮忙的。” 哦,听到了立刻的话后,李承乾的酒意消了几分,这年头儿还有人能让太极宫小霸王忌惮三分呢,这可真有意思。而且看这样子,人家还没看上李佑,这就让李承乾更感兴趣了。 “没定亲就是不算数的嘛,来和大哥说说,到底是那个家伙这么不开面,竟然连堂堂的亲王都看不上,他是反了吗?” 吭哧瘪肚半天,李佑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秘书监、永兴县公、虞世南之女虞秀姚。.......” 第三百四十九章 痛哭流涕的李佑 在泡妞这方面,李承乾不得不承认,李佑确实要比他有天分,在这方面他绝地是在皇帝那遗传了优秀的基因,仅凭着几次庙会和刻意的邂逅就把人家姑娘的心搞到手了,这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随后,李承乾又询问了独孤妙音和李丽质,这个虞家小姐的品貌如何,在二人竖起大拇指后,李承乾不由的拍了拍这混小子的肩膀,大有老怀为安的调侃弟弟,小子眼睛挺毒啊。 眼见宫里又能再添一个姐妹了,独孤妙音和李丽质八卦之心大起,摆足了嫂子和姐姐的架势,让李佑供出他是如何“哄骗”虞家小姐的。....... 做为一个臣,虞世南堪称是一个完人,皇帝曾夸赞他有超世之才,身兼五绝:忠谠、友悌、博、词藻、书翰,在李承乾看来他是一个典型的老学究,做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的,从不逾越礼制一步。 他看不上李佑也可以理解,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愿意把女儿嫁给李佑这样跳脱的人呢,更何况他还是名武将。 皇子掌兵可是一件危险的事,而且还是个不受皇帝待见的庶子,谁知道那天从绳索上掉下来,那自己的女儿岂不是要跟着吃瓜捞了。 而且这个倔老头,看上还是兰陵县开国公萧鉴,这小子是南梁的皇族出身,按照辈分算还是萧锐的堂弟,官拜工部主事,太中大夫。 不仅面目清秀,而且采风流,算是年轻一辈人中的翘楚,前途不可限量,换成是谁也知道如何做这道选择题了。 好不容易应付完姐姐和嫂子后,李佑赶紧又跑回到李承乾身边端茶倒水,十分殷勤说道:“大哥,那老头儿他,哦不,永兴县公可不是好说话的,那倔脾气比魏征也好不到那去,想让他改主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反正李佑是拿那个倔老头没招了,不管送什么,人家都原封不动的送回来,搞得他堂堂一个亲王一点面子都没得了,连特么虞府的大门都没得去。 既然大哥今儿道破他的秘密,所幸那就央求兄长帮帮忙吧,在他的印象中,没什么事是能难倒大哥的,他连皇帝的意志都能改变,小小的一个县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哎呀,既然是求亲那自然就不能以君臣之份压制了,要想敲开他家门,那可就得投其所好了。 办法嘛,孤倒是有,可是老五啊,要是让父皇知道了,那可会扒了你的皮的。”,李承乾躺在躺椅上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淡淡说着。 “大哥,只要能娶到虞家小姐,不要说扒皮了,断手断脚都行!”,皇帝对他可跟对待嫡子们不一样,做错了事,那肯定没商量,上去就是一顿狠抽,都特么给李佑打出心理阴影了。 虽然很害怕,不过和心上人相比,李佑很快就克服心中恐惧,拍着胸脯像李承乾保证,那架势就好像让他带着前锋营冲阵一样。 李承乾是故意吓唬他的,他知道皇帝在这方面做的很过分,虽然在面上他老人家总是提倡嫡庶平等,但是在日常的生活中他可不是这么做。 要是把小胖子李泰身上的罪过放在老五身上,那这小子早就成残疾人了。就算是一条狗,老挨揍也是记仇的,更何况是人,所以今儿,他帮皇帝和李佑化解这一段旧事。 “永兴县公书承二王,以书法闻名于世,听说他一直都早搜寻二王的真迹,可惜啊,据孤所知不少真迹可都在父皇手中,有鸭头丸帖,淳化阁帖、中秋帖、远宦帖、二谢帖、秋月帖等等。” “说来也巧,前些日子为了赈济河南、淮南两道,舅舅特意去清了一次,在东宫的府库中找到了两卷二王的真迹,本来是打算过年的时候送给父皇的,现在嘛,就用这两卷字当敲门砖试试吧。”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东西是用来给李佑求亲了,那皇帝找起后账来自然是找他的,在皇帝心中,凡是进了宫的,都是他的私人财产,拿他的东西去送礼,那不挨抽就怪了。 听完了李承乾的话,李佑的心中一暖,他知道皇帝是如何的珍视二王的真迹,这次大哥不把东西献给皇帝,他老人家面上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这心里肯定是不快活的。 皇子们哪一个不把皇帝的宠信放在第一位呢,大哥为了自己不能舍了命,更是能舍的了利,这份恩情太大了。 一想到着,李佑的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双眼婆娑道:“大哥如此恩情,臣弟万死难报。” 就在他作势要磕下去的时候,李承乾突然出手拦下了他,抓着他的肩膀,沉声说道:“不要怪父皇,他也是恨铁不成钢。 也不要在意嫡庶之分,你只是你自己,是父皇的儿子,是大唐的亲王,并不比别人低贱到那去。.......” 李佑的自卑是与生俱来的,有因为母族的问题,有因为他自己的,即使他现在是跟着自己过的不错,但那份为争尊严的心,从没有变过,这也就他为什么处处霸道,凶狠暴戾的原因。 李承乾的话触碰到了李佑心中最敏感的一块,俯在哥哥的双腿上就哭了起来,好像要把自打懂事以来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般。 而李承乾一边派着弟弟的后背,一边念着:“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大唐少年,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唐少年,与国无疆!” 待李佑、李丽质走后,独孤妙音来到李承乾的身后给他按着肩膀松松筋骨,随即慢声说:“殿下,历代帝王之家的亲情都是一艘到处漏洞的破船,你太累了,有时候臣女就想,上天为什么要你这样的人生在帝王家呢!.......” 第三百五十章 老师,您可得想清楚啊 永嘉坊,永兴县公府,四月份的时候,康国进贡了狮子,皇帝命虞世南作赋,随即又在崇德坊赏了一套宅子,可是老头儿是怎么也不接受,今儿李承乾算是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走进古樟掩映的虞府,迎面是一尊蹲立在方池旁的怪兽。它头大而脖颈粗短,昂首挺胸,巨目露齿,状似狮子,雕凿细腻,活力内蕴,造型栩栩如生,这是古代辟邪之物,虞世南父辈为陈代贵官,辟邪自然可能是虞家旧物。 不远处还立着虞世南亲自题写的石碑:山泉鸣石涧,地籁响岩风;雨歇连峰翠,烟开兑野通。好一个大隐隐于世,这样的居所就是给座金山也不换啊。 “殿下能在闲暇时,驾临寒舍真是老臣的荣幸啊,而且还带来这几幅真迹让老臣一饱眼福,这真是让老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虞世南话虽然说的客气,可这眼睛是一点都没从石桌上的字帖离开过。李承乾明白,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这些东西要比金银、美人更具有吸引力的多。 “老师喜欢就好,前一段时候,收拾宫中的旧物,偶尔找到这两幅字,心里想着那天让您老给鉴定下,可是最近朝务繁重,一直都没找到时间。这不,听说李佑那个混蛋惹得您心烦了,所以就来给您赔罪来了。” 不说还好,一听太子提到齐王,虞世南的脸一下就撂下来了,太子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盯上自己的宝贝闺女了。 是,老夫是知道齐王是你的人,那又怎么样,如果是老夫不愿意,就是陛下也是不能勉强的吧! “殿下,齐王身份高贵,又是殿下重点培养的人,愿意和齐王联姻的重臣勋贵,那是不知道要有多少,殿下为何要为难老臣。......” 哦,虞世南曾和其父早就有过口头上的约定,就等着虞家小姐及笄了,然后便找个正日子把事定下来,再说,萧鉴是他看着长大的,把女儿交给他,老头子是一百个放心。 和李承乾猜的没差,人家是世代书香门第,老虞又历经数朝,对于皇室的内部倾轧,他是深恶痛绝的,老年得女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没得下场。 “老师,自贞观元年你卸任太子右庶子以来,咱们都没有好好聊过,今天孤不以君臣之礼相挟,孤只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来的。 这几年他在六率的军营中摔打的不错,又在安州之乱中立了不小的军功,孤已经晋他为中朗将了。孤相信,他将来的成就未必会比江夏王、河间王差,希望老师仔细考量下。” 听到太子要把齐王培养成李道宗、李孝恭这样的宗室名将,虞世南不由的心中一惊,要是别人说了这样的大话,虞世南肯定会嗤之以鼻,可太子不同,这么多年只要他说过的话就没有办不到的。 “殿下,老臣年纪大,做一回失信之人不难,但恕老臣说句不恭的话,虞家嫁女就是图安稳,为什么让闺女冒那样大风险呢!” 虞世南眼睛死死地盯着风轻云淡的李承乾,他想知道不用强权,李承乾这个想当好兄长的梦想如何完成。 呵呵......,“老师,你这考孤呢,也罢,谁让你是右庶子呢。”,话毕,慢慢悠悠的从怀中掏出个本子,递给虞世南后 自顾说道:“孤知道,萧鉴的父亲和您是至交,对于他的关心不亚于令公子,可是这人啊,总是有两面性的。你手中的这些东西都是淮阳王查出的,为了把它压下来,孤可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呢,” 看着手里的本子,虞世南的手不由的抖了起来,这里面都是萧鉴这么多年来利用职权所犯下的罪证,尤其是他在刑部时,竟然刑讯致死三人,要是把这些事抖出去,罢官、流放都是轻的。 太子是没有针对自己,而是把矛头对准了萧鉴,他是想看看自己这个谦谦君子,愿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么个表里不一的人。 “殿下,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搅黄这桩婚事了!” “老师,你说的没错,这是老五第一次求孤这个兄长,孤是一定要倒的。再说虞小姐和舍弟算是情投意合,你又何必棒打鸳鸯呢。 扬州那个地方风景秀丽,景色宜人,最是适合养老了,这样吧,如果老师能改变主意,孤就把他外放到扬州去当司马,让你百年之后对老友也有个交代不是嘛!” 君子欺之以方,老头儿是个讲究人,他们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信义二字,就算是背上骂名,虞世南也不会看到老友一脉绝嗣的,所以李承乾对于自己说辞很有把握。 况且,萧鉴屁股上的屎又不是自己弄上去的,要怪就只能怪他养气的功夫不到家、定力不够,连这么小小的诱惑都受不了,这点儿,老头儿可怪不到他身上。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虞世南放下手里的本子,太子的话确实找不到理由来反驳,谁让那孩子自己走向邪路呢,真不知道自己教他那些为官之道都让他学到那去了。 公与私这两个字狠狠地刺痛了他那颗已经年迈的心,老实说,他是真说不出法办萧鉴的话。 看到老头儿犹豫了,李承乾提起茶壶给虞世南倒了一杯,随即又继续宽慰道:“老师,没有过书那就不算数,你这也不算背弃约定嘛。 况且外放为官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咱们也要给他一次改头换面的机会嘛。孤相信,有老师的督导,萧鉴肯定会反躬自省,一心为国的。” “事到如今,老臣似乎也没什么选择了,不是吗?哎,一世清明、毁于一旦啊。好,齐王与小女的婚事,老臣应了,请殿下日后多多看管齐王,小女可是经不起折腾的。” “老师放心,孤回去就启奏父皇,请他老人家赐下恩旨,断是不能委屈了贵府的小姐的。至于你刚才说的,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孤义不容辞。 日后那混小子有什么不对的,你也尽管当面教诲,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嘛,这两幅二王的字就算是李佑进献给长辈的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回到东宫后,李承乾第一件事就召见了李佑,把这个好消息儿赶紧告诉了这个有些急不可耐的小子。 当然了,至于他怎么让虞世南同意的,自然也会用春秋笔法带过,他只希望自己的弟弟平安顺祥、幸福快乐,至于虞世南回过头来恨不恨自己,那已经不重要了。 得偿所愿的李佑终于露出了少年人应有的灿烂笑容,千恩万谢后,李佑准备去云栖宫把这些好消息告诉自己的母妃,就在准备离去的时候,李承乾却叫住了他。 “老五,你急什么啊,孤的话还没说完呢好吗?” “是,请大哥示下!”,李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这里有两个本章,一份是请父皇下诏赐婚的,一份是给殿中省下聘规程,你拿回去让阴娘娘看看,要是没有什么问题,亲自跑一趟翠微宫面呈父皇。......” 啊,听完了大哥的话,不由的拍了下大腿,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全,只有皇帝的下了恩旨这事儿才算彻底的敲定下来。 而且在这宫中,母妃是最关心自己的人,让她来查缺补漏,无疑是最佳的人选,同时也表达了太子这个储君对他们母子的尊重。 李佑刚刚跑出承庆殿,就被迎面而来的恒连一把抓住,随即满色不满道:“老恒,五爷这可有急事,耽误了可别怪我打你板子!” “五爷,末将的屁股打烂了也就打烂了,可您的屁股可金贵着呢。这盒子里的雨后帖是赵国公的心爱之物,殿下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从他那撬来的。殿下说了,您要想顺利在陛下那过关就得带上这个。” 话毕,就把手里的盒子交给了李佑,殿下对这个兄弟那可真是没得说了,看看刚才赵国公在弘殿黑着的脸就知道了。...... 云栖宫正殿,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奏本和雨后帖,阴妃的手不由的颤抖起来,虞家是什么人家啊,那可是南方大族代表的,其家主虞世南不仅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皇帝陛下倚重大臣,秘书监的大佬,更是士族学子们人人仰慕的大儒。 原本她对这桩婚事并不报太大的希望,不说虞家相中的是才学俱家的萧鉴,单说皇帝是多么不待见李佑,他都这般大了竟然还没有被赐婚。 太子是要顶着多大的压力为他敲定下这桩婚事的呢。看看同样是身带原罪的,闻喜县主和归德县主就知道了。 “佑儿,你是个有福的,太子殿下想的非常周到,来,给母妃研墨,母妃要给皇后娘娘上一份谢恩的本章,好好的感谢人家。”,话毕,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后,阴妃就把笔起来了。 “母妃,儿臣自是有福的,大哥还跟殿中省打了招呼,要扩建下齐王府,等着大婚的时候用,儿臣从明儿开始就要搬到六率的军营去住了。 您不知道,老三他们那样是靠着恩旨封官拜将的,可儿臣却是靠着正经的军功拜将的,手下的将官们也对儿臣十分的信服......”,话毕,李佑还把自己的将印从怀里掏了出来,小心的抚摸着。 一边听着儿子炫耀着自己的成绩,阴妃也是边带微笑写着奏本,此刻她的心里异常的满足,自从嫁给皇帝以后,她的内心从没有如此的平静过,写在本子上的语句也是句句虔诚...... 翌日,翠微宫,含风殿,合上了李佑呈上来的奏本后,李世民又仔细的端详了下雨后帖,长孙无忌那狐狸忒抠了,朕要了许久了他也不愿意献上了。 早知道是这样结局早早的献上来不好吗,还能在朕这闹一个人情,这回好了吧,朕白得了,承乾可是给朕出了口气啊,一想到长孙无忌痛心疾首的样子,李世民心中只有舒爽两个字可以形容。 “高明这手挺高明的嘛,这萝卜和大棒的手段玩的真是好啊,不仅搞定了顽固不化的虞世南,更是知道用什么东西能堵住朕的嘴,可惜那几幅二王的真迹啊。 李佑,你相中了姑娘为什么不直接跟朕说呢,是你眼里没有朕这个君父,还是太子觉得自己可以给一切做主,没有向朕禀告的义务了。” 看到皇帝摆出了一副严肃无必的样子,而且口中还吐露了对太子的怨愤之言,李佑的面露大骇之色。 难道是因为就朝中的一些人所说的那样,父皇对于业以成年,权势过重的太子不放心了,正在找借口削弱甚至废除太子找借口,那今儿自己可是把大哥给坑惨了。 想到这一点点后,李佑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跑到大殿中间跪了下来,砰砰砰的给皇帝磕了三个响头。 随即言道:“父皇,大哥断不敢由此想法,这桩婚事都是儿臣哀求大哥作主的,他可没有无君无父的想法啊。至于那几幅字也是儿臣求大哥赐下的,这,这一切都和大哥无关啊。” 话音刚落,李佑则又磕起头来,那响声之大,听得龙座之上皇帝直咧嘴。这孩子真是不识趣,朕不就是跟他开个玩笑嘛,至于这么害怕嘛,难道朕在他眼里就是重物轻人的父亲嘛。 承乾能给他找到这样的良配,有个良人去管教他,朕高兴都来不及呢,几幅小小的字画又算的了什么呢!太不识逗了吧! 还没等皇帝来得及说话,长孙皇后抱着小末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笑着说:“陛下,佑儿是个实诚孩子,您这开这样的玩笑他怎么能不当真呢。”,话毕,长孙走了下来,对李佑虚浮一下:“佑儿,来,起来,你父皇再和你开玩笑呢!” 啊,就在李佑张大了嘴,一脸迟疑的看着帝后二人时,李世民走龙椅上走了下来,踢了一脚还跪在地上的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呀你,没从朕身上继承一点灵性,难道说在你的心里,你的父皇就是如此不堪的人嘛,难道朕不希望你好吗?” 还等李佑解释,李世民抬手打断了他:“朕今天教你个乖,如果今儿换成是你大哥在这,他就会说此乃家中小事,儿代父为也,好让父皇早早享受儿孙饶膝之乐也。” 听完皇帝的话后,李佑则自顾的傻笑起来:“父皇,儿臣天资愚钝和大哥的自然是比不了的。” “好了,本子朕准了,回去告诉你大哥,朕半个月后返京。”,话毕,对李佑摆了摆手,示意这个“愚蠢”的儿子可以退下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还是没有赶上 皇帝的銮驾回京是件大事,是以,李承乾特意让房玄龄提领殿中省、千牛卫、左右武侯军、京兆府操办相关的事宜。可万没想到就是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安保计划,让他和他的追随者们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殿中省负责打扫宫室、千牛卫严查守卫漏洞、左右武侯军和京兆尹则负责长安城内的治安,扫平一切不利于銮驾回京的因素,这可让长安城中的地痞无赖、游侠和黑帮们是遭了秧。 就这样,紧锣密鼓的干了十多天后,终于迎来了皇帝回京的日子,朱雀大街上不仅有顶盔贯甲的军事,更是站满了问讯赶来的百姓,他们都翘脑袋等着皇帝的銮驾的影子呢。 当然了,之所以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是中书省和京兆府反复商讨出来,报请李承乾批准的。李靖和尉迟敬德前线告捷,河东和淮南的灾情也被压了下来,内忧外患的局势被彻底的粉碎,这个时候不宣传天子威仪什么时候宣传。 首相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仪卫,作为“大驾卤簿”的先头仪仗队走在最前面的。两队骑兵及六行步甲队组成的“清游队”清道,以保障后面的皇帝车队的进城的路径顺利。 紧随其后的是士兵手持的十二面龙旗,分作两排,在秋风的吹拂下咧咧做响。在仪卫后面的是的导驾仪仗,主要以乐、仗为主,陪同皇帝出行的武官员也在其中。引驾仪仗的前导是由十二排分别手执横刀、弓箭,相隔排列的骑兵组成的卫队。 尾随其后的是一支庞大的鼓吹乐队,乐队前有两名鼓吹令负责指挥演奏。乐队的乐器以各种鼓为主,主要有鼓、大鼓、铙鼓、节鼓、小鼓、羽葆鼓等 乐队之后则是由各种幡、幢、旌旗等组成的旗阵。一些随行的官员及皇帝的二十四匹御马也夹杂在旗阵中。旗阵的后面,又有分列于左右的青龙旗和白虎旗。在这支队伍中间,还穿插和夹杂着手持兵器的骑兵和步甲兵。 皇帝的玉辂前后有四十一位驾士簇拥,两侧则由翟长孙和李君羡玄甲军护驾。这些玄甲军配备有弓、箭、刀等兵器,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情况。 随后的是左、右威卫军的折冲都尉各率二百名兵士,分作四行横排,分别手持大戟、刀盾、弓箭及弩,尾随豹尾车,作为掩后。 每辆车均由马匹牵引,并有数量不等的驾士随从。在这支车驾队伍中,还有一些朝廷官署的官员骑马随车而行。 最后的是后卫部队,由杜君绰、郑仁泰两位将军率领的左、右厢步甲队,共计四十八队,分作前后两个方阵,每队三十人,以一面旗帜为前导。 虽然这次的仪仗规格不高,不是全部的仪仗对于,但看来,还是那样的威武雄壮,将天子的威仪充分的显示在人们的面前。 听说这个排场是翟长孙一手安排的,看看,到底是当过内吏的人,人家这才叫孔夫子挂腰刀,能能武,把礼制上问题整的比礼部的官员都明白。 李承乾今儿也穿的非常齐整,一件太子袍服穿在身上称得他是那样的英俊挺拔,胯下一匹通体白色毛发的骏马也是那样的神俊、 说起这匹宝马那还得说在西线正在班师的李靖。这是他此战灭吐谷浑国,搜遍了整个王室才得到的,且随着捷报一同送进京。 当然了,李靖这回学懂事了,特意送了两匹,皇帝和太子一人一匹,让这一大一小两位当权者全都满意。李承乾了解后,还当着报捷的李伯瑶狠狠地夸了老头子一顿,弄得这小子是一愣一愣的。 太子身后跟着的是宗室和百官,武官员泾渭分明分立在两侧,武将一头以杜如晦为首、而官则是以房玄龄为首,李恪和李泰等亲王也被不情不愿的安排二人的身后。 当然了,所有亲王们的此刻心里想法一定都是统一,特么的,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难道亲王的品级还没有宰相高吗? 等皇帝的车架接进迎侯队伍的时候,李承乾按着礼制从马上跳了下来,疾步的走到銮驾跟前,大礼参拜道:“儿臣,李承乾,率诸王百官,恭迎皇帝陛下銮驾返京。” 就在李承乾准起身为皇帝执缰的时候,銮驾上的六匹宝马突然脱缰而出,护卫在皇帝身边的将领和驾士赶紧用手去托住正在抖动的銮驾,力保皇帝陛下不至于跌落下来。 皇帝那是没事了,可李承乾却遭了秧,由于距离太近,马速又过快,李承乾也只是凭着敏锐的身手躲过了五匹而以,剩下最后的那匹马直接就把他撞倒了,且其马蹄正好踩中了他的右小腿。 由于这一切发生的突然了,也太快了,等到众臣反应过来救驾的时候,李承乾已经因为剧痛的原因晕了过去。...... “高明,高明,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父皇啊,你醒醒。” 皇帝抱着昏迷不醒的儿子疾声呼唤着,可是嘴角和右小腿上不断的往出涌血之外,李承乾已经没办法给他再做任何回应了。 “传御医,快传御医,都特么愣着干嘛呢!” “快点,护卫陛下和太子回宫,让太医院的人带起了药品到东宫候着,快点,胆敢有一点拖沓,老夫杀他全家。” 房玄龄和杜如晦大声的喝醒了发呆的众臣,而在跪在皇帝身边的长孙无忌摸了摸李承乾后,也跟着晕了过去。....... 当晚,明德门前,长孙冲和罗通等人疾驰到下面后,高声呼唤打开城门,而守城的小校也因为兵部严令,拒绝了长孙冲进城的要求,即使拿出太子亲赐的令牌也不好使,这可气的长孙冲等人在城下破口大骂。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小校终于请来了值夜的刘弘基,听完了刘弘基的讲述了白天发生的事后,一口血剑从长孙冲的口中喷出,直接就倒在罗通的怀里,喃喃道:“还是回来晚了!”,话毕,头一歪就人事不省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是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 李承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孙思邈正皱着眉头给他诊脉,胸口和右小腿穿来的剧痛无不提醒着他,这次伤得有多么严重。 不远处的屏风外面,传来了皇帝和长孙无忌低语之声,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他们在安慰长孙皇后。 看到太子想挣扎做起来,老道士却按住了他的肩膀,低声说道:“殿下,你的左胸肋骨断了三根,不能起来,还是静卧着听老道和你说说现在的情况。” 看到李承乾舔了下干瘪的最嘴唇,老道士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这个太子真是太要强了,都伤成这样了,想喝水还得忍到自己把话说完。虽然绝对太子有些死要面子活受罪,但是对于他如此的尊重自己,孙思邈还是很高兴的。 于是,老道士转身拿起旁边的水壶,倒了一碗后,那起小勺就要给李承乾喂,看到李承乾要拒绝,板着脸说道:“你是病人就不在在意那么多了,况且这时候要是叫人进来服侍,肯定弄得鸡飞狗跳,咱们下面的病情也没法说了。” “胸口的问题,老道看了,问题不大,御医们处理的很及时,只要按时服药、换药,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的。唯一的问题是你的右小腿,已经伤到筋骨了,而且一些细小的碎片还杂在血肉里了。 目前有两种方法诊治,一种方法像御医们说的那样,清理完伤口后把扎起来,等伤口自然愈合,这种医治的方法好处是不受二茬罪,坏处是殿下以后可能要跛足。 另一方法就比较残忍了,关云长刮骨疗毒殿下应该是知道的,这种方法需要把伤口重现剖开,取出里面的碎骨,然后敷药于伤骨,最后在用线来缝合。 这种方法是好处是有五成的把握让殿下恢复如初,坏处是老道没有麻沸散,殿下索要承受的痛苦非常人可受也。” 老道士是李承乾在这世上遇到的最干脆的人,好就好,不好就是不好,他从来都不认为谎言是治病的良药。 好了,摆在李承乾面前是一道非常简单的选择题,要是就此认命当一个瘸子和历史上的李承乾一样,要么放手一搏,权当这腿再折一次。 至于老孙担心的没有止疼的良药,那就更不是问题了,这么多年来在战场上什么罪没受过,什么苦没吃过。记得铁门关战役的时候,被敌人箭矢所中,还不是折断了继续再战,等打完在剜出来。 “孙老,不用多说,孤选择第二种方案,孤在马背上野惯了,这后半辈子躺在床上还不如杀了孤呢!去吧,作准备去吧。” “既然殿下做了这样的决定,那老道这就下去准备,一会儿老道要让人绑住殿下的手脚,同时也要把嘴塞住,不然的话,你会痛到咬断舌头的。” 哈哈哈......,“孙老,你太小看孤了,关云长不过一届小小的侯爵,尚且可以忍受刮骨之痛。孤身为一国储君,大军统帅,难道还不如他吗?先生的医术不亚于华佗,孤放心的很,与孤两坛好酒后,你就可以放手为之了。.......” 听到李承乾说出这样豪迈的话,孙思邈不由的用复杂的眼神的重新打量了一下李承乾一遍,他很难想象,这个看起来不算强壮的少年的勇气来源于何处,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帝王之气嘛。 随即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后转身走了出去,这样的事他必须要向皇帝禀报一声。 “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他还逞什么英雄,不行,本宫不同意。”,听完了孙思邈的禀告后,长孙皇后立马擦干了眼泪,厉声反驳。 这种治法殿内的人早就知道了,可由于这种方法过于凶险,且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才要等到李承乾醒来后再做决定。 可谁能想到这孩子如此的不省心,刚醒过来就起幺蛾子,要不是他身受重伤,长孙都想上去抽他,这心也太大了吧。 李世民紧紧的攥着拳头,老实说他此刻心里是很矛盾的,他却是希望李承乾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孩子将来是要当皇帝的,可一个瘸子是不能够做皇帝的。可同他也是个父亲,又舍不得儿子受这样的罪,所以他也是进退两难啊。 就在这时,在长孙皇后身边独孤妙音却站了出来,拜倒浮尘后口中念道:“陛下,娘娘,臣女进宫的日子虽短,但自知还是很了解殿下的为人的,太子英睿,行事果决,他做出的决定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另外,如果要动刀,还是应该尽早的好,越早治疗成功的把握越大,这么僵持下去总不是个办法的。” 听完了独孤妙音的话,长孙无忌不由的感到惊奇,他还真是小看这个太子妃了,平时不念声不念语的,这关键的时候却是个能下得了狠心,是个能那拿的了主意的角色,恩,国家有福了。 “陛下,娘娘,臣以为太子妃所言即是,殿下性子执拗,还是依了他吧!老臣自鉴当一回马良,陪殿下,吃酒、下棋。 将来也好把殿下的豪情传扬出去,让满朝臣子和百姓们都知道我大唐的储君是个钢铁般的硬汉子。”...... 不得不说,今儿这盘棋是长孙无忌有生以来下的最艰难的,周围的不仅充斥了血腥之气,还传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原来除了几小片碎骨以外,有一块骨头并没完全脱落,孙思邈正在拿着小锯子往下喇。 而正主李承乾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身上的里衣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了,由此可见是何等痛苦。一手握着酒壶,一手稳稳地将棋子落在盘上,下一手喝一口,喝得长孙无忌是两眼直冒金星。 稍时,孙思邈用于完成缝完伤口,又将不知名的药涂了上去,小心仔细的打量一下后才轻轻的伤口包扎好。 擦了擦脸上的汗后,随即言道:“殿下,伤口已经处理完了,至于这结果,那就得看天意了。老夫一身医人无数,自认为什么样的硬汉都是见识过了,可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长长的出了口气后,李承乾又狠狠地惯了一口酒才把酒壶放下,挺着通红的脸回了一句:“先生真不愧是医圣,区区三十刀就决绝孤的大患。舅舅,去府库中去三十颗大珍珠交给先生,算是孤的一番心意。” 孙思邈一脸惊奇的看着李承乾,他竟然还能记住刀数,这太不可思议了。而且老孙本也是不愿意接受馈赠的,毕竟他现在能有这么多学生承袭衣钵多亏了这个躺在床上的太子。可李承乾却以可以入药为由硬是要求他收下,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答应来。 本来二人是并排的往出走了,可过了屏风之后,长孙无忌的腿突然就软了,还好有老孙在一旁拉了他一把,要不然准是摔个狗啃泥。 “赵国公,你这么是?” “无碍,无碍,我这是紧张的,先生,你现在知道我这个外甥可怕到什么程度了吧!” 听到长孙无忌这般说,孙思邈不由自主的回看了一眼,他给隋唐两朝的皇帝都看过病。就算是英武如杨坚、残暴如杨广这样的皇帝也没有这个少年狠辣。 他的狠是可以对自己的下手的、这点,让行了一辈子医的老孙都自愧不如,大概就是医不自医、人不渡己的原因吧。......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最毒妇人心 东宫,崇仁殿 为了方便照顾太子的起居,独孤妙音也则就近的住在了八凤殿,今日一早她亲自熬了些小米粥,等她带着宫人门跨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长孙冲跪在院子中。 细问之下才知道,长孙冲一早就跪在殿外请罪,不管恒连和张思政怎么劝,这家伙就是不起来,他们又不敢打扰熟睡中的太子,所以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兄长,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这样的,来,快起来,咱们一道进去,这个时候殿下应该醒了。” 独孤妙音是个会做人的,她对长孙父子的称呼早早的就随了李承乾,因为她知道,长孙家是东宫以亲情为纽带的政治帮手,这样人家面子、里子都是不能伤着的。 而且前太子妃长孙悦留在宫中人,她也是个个提拔重用,为此长孙皇后还特意的搬下恩诏,狠狠地夸奖了下儿媳妇的宽广胸怀。 “哎,臣是戴罪之身,要不是臣办差不利,殿下是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的,臣还是跪着吧,这样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什么罪不罪的,小妹可不懂,这里是小妹说了算,那里有让兄长跪着的道理呢。” 看到独孤妙音如此的坚持,长孙冲也不好再矫情了,要不然就太不是识趣了。虽然人家给面子叫自己一声兄长,但咱自己心里得清楚,君臣之道是不可废的,是以谢过恩后长孙冲乖乖地跟着走了进去。 进了大殿之后,就看到李承乾披散着头发躺在榻上,独孤妙音埋怨了句后就走了过去帮李承乾梳理头发,这么大人了,醒了就叫人进来啊,披散着头发像疯子一样。 被这他们倆一闹,长孙冲一肚子请罪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老老实实地跪着,等待着太子的训示。 “表哥,孤知道这几天你的日子是最不好过的,不仅自责,还要没日没夜的审那些要犯,真是辛苦了。 这么早来肯定还没用过早膳吧,妙音,待会再弄,给表哥也倒上一碗,咱们边吃边谈。” “殿下,臣,臣。” 还没等长孙冲的话说完,李承乾便抬手打断了他,他知道长孙冲要说什么,这事儿根本就不怪他,谁能想到出问题的会是皇帝身边的人。 “表哥,请罪的话就不用说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别看孤的亲兄弟有很多,但在孤这心中,你长孙冲要比他们分量重的多。 有心算无心的事出岔子才符合常理,毕竟谁也不是诸葛孔明嘛!孤也不说太多宽慰的话了,再说先去那咱们兄弟之间情分可就淡了。” 听到太子这般说,长孙冲也是瓮声瓮气的恩了一声,太子和自己的关系与皇帝和老爹的关系是一样的,既然太子把君臣关系都撇了,那自己也就不好在说什么了。 毕恭毕敬的接过独孤妙音递来的碗后,长孙冲向李承乾仔细讲解他到洛阳以后的事,.......,围歼了会寺后,长孙冲等人硬是用了数天的时间,才捕获了突围出去的宦官王谷和一名叫巫奇钢突厥的射雕手。 本来这个王谷的嘴是硬的要命,十分的不配合,长孙冲愣是一个字都没问出来。后来,还是洛阳府的一个邢狱老手用了三天的时间撬开了他的嘴。 原来这个叫王谷的是前隋时期进的宫,后来钦犯苏婉找到了,这才设计了报薪救国、宦官出逃、王家庄血案、行刺长孙嘉庆等一些案件。 其目的就是引蛇出洞,目的就是为了击杀李承乾,为了给这个计划更加保险,他们还特意绑架了牧监首领和陛下御用的几个驭马侍卫的家人,让他们在皇帝返京之际,制造出皮带断裂的假象,让马活活踩死太子。 得到了这个消息儿后,长孙冲更是日夜兼程往长安赶,可不凑巧的很,他还是完了三个时辰。 听到长孙冲提到苏婉,独孤妙音不由的皱了下眉头,如果不是其不愿委身侍仇,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也就没长孙悦和她的事了。这倒不是吃醋了,而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是,面带疑惑的问道:“兄长,有个问题小妹实在是想不明白,既然苏婉想为隋室复仇,那她为何一定要盯住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 说句大不敬的话,她都能掌握陛下身边的人了,为什么不对陛下动手呢,这不是更有效嘛!” 独孤妙音这个问题提的好,原来长孙冲也不明白,可是回家之后,还是长孙无忌点醒了他,这才让长孙冲恍然大悟。 “回太子妃娘娘,这个苏婉要么是心机深沉之辈,要么其身后就有高人指点,她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袭杀太子殿下。......” 至于苏婉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就要说到其真实目的了,她不仅要为隋室报仇雪恨,更是想再造隋朝,可大唐国力日益昌盛,凭她的那点势力是搬不动这擎天之柱的。 那么唯一成功的机会就是让李氏皇族自己闹起来,谁都知道皇帝的帝位来路不正,太上皇李渊的那些儿子们个个是虎视眈眈,可有皇帝在,有太子在,他们和李泰、李恪等皇子只能忍着。 如果杀掉皇帝,那么太子则可名正言顺的登基,以太子的能力和军中的威望,稳定朝局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不管是对苏婉和那些亲王们都是没有一丝好处的。 可如果杀掉李承乾就不一样,不仅可以动摇国本让诸皇子们为了储位在朝中掀起一阵风暴,更是可以把朝廷的局势搅浑,即使皇帝用铁血的手腕镇压了他们,那大唐国力也势必受损严重。 那时候,只待皇帝一咽气,换成李恪或者是李泰当了皇帝,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朝局。到时候居心叵测的诸王,和心怀异至的世家们就会趁机作乱,天下局势也会回到隋末之时,那样的话,她的机会也就跟着来了。 听了长孙冲的解释后,独孤妙音不由的说:“难怪先贤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殿下和她怎么说也有一份因缘际会,她的心怎么如此的歹毒呢!” 呵呵呵......,“妙音,你这话说的可是有问题,把自己也绕进去了不是!” 听到李承乾的调侃后,独孤妙音不由的白了李承乾一眼,找了借口说宫务要处理,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待独孤妙音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后,李承乾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表哥,咱们该说正事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李承乾的反击计划 经过老孙多日的查验,李承乾的右腿恢复的相当好,用老孙的话说这次开刀是他这辈子最成功的的一次。当然了,在此次手术中,他也第一次认识到大量应用所谓“酒精”带来的好处。 即使如此,李承乾这几天的依然异常的憋闷,在历史上,李承乾就因为腿疾处处为皇帝所恶的,所以在有了恋童、喜好突厥之风、侮辱、刺杀大臣,最终因为“造反”而被废的。 来大唐这么多年,他早就适应了这个身份,要说没有位登九五、君临天下的想法,别说旁人不信,就算是他自己那也是过不关的。可他处处忍让,处处成为背锅的标靶,这就让他不得不做些调整。 他输不起,也死不起,东宫这么多忠心耿耿的武官员,他们的身家性命可是都压在自己身上,一旦自己夸了,得有多少人头落地,多少流徙千里啊。 “表哥,父皇对于自己身边出了这样的问题十分不瞒,是以裁撤丽竞门,命淮阳王李道民领都水监,督天下水脉。同时也给了孤一道旨意,着孤可以自行组织一个衙门追查叛贼,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啊,这是要反击啊,皇帝已经认识到控制朝廷的官员,已经不能满足于天下的稳定了,地方上的势力已经膨胀了可以危机国本的程度了,所以他采取刀对刀,枪对枪的政策,主动去寻找、攻击那些逆贼。 原本,长孙冲对于这样的酷吏组织一直都是抱着反对的态度,老爹长孙无忌为此不知道说了他多少次,说法是书生误国、腐儒之谈。可现实是残酷的,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宵小算计不就因为没有像样的组织嘛。 “陛下做的没有错,殿下要是想将司经局改制,臣也是非常的赞同,如果殿下有什么要臣作的尽管下令就是。臣一身一命,唯殿下之命是从,粉身碎骨,万死不辞。!”,话毕,长孙冲就从椅子起来,给太子行了个大礼。 他明白太子既然找自己商量此事就是想让他主持这次的改革,一来这样的组织权柄过大,可以伤人,也可以伤己,非亲信至亲之人不可托之。 二来,自己在廉政部主管多年的刑名,算是个老道的刑官,有他经营才能更好、更快发展起来。 “好,表哥能有这个态度,孤非常的高兴,你起来吧。”,话间从榻上的本章堆里找出了一本,对长孙冲招了招手,示意他自己过来拿。 “孤决定将司经局整体改编,定名为内卫,并表你为内卫统领,领云麾将军衔,赵节、丘神绩作为你的副手,你是个有分寸的,这样的衙门放在你手上,孤放心。......” 李承乾这完完全全的在抄袭明朝的锦衣卫制度,和三司一样享有刑狱之权,赋予巡察缉捕之权,设立诏狱、典狱,诏狱收监皇族及三品以上的官员,典狱收监三品以下至庶民百姓。 并在东宫北部的玄福门设立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具体事宜。其人员除去原司经局的人员外,在民间拣选、选取体貌雄伟、有勇力者充任,且还要没有前科的男子。 “殿下,这,这是不是权柄过大啊,陛下那会不会有什么想法,说您小题大做啊,朝中的大臣们也会说您的不是的!” 听完了李承乾的介绍,长孙冲好像被雷击了一样,和三司抢活儿倒是次要的,引起猜忌和恐慌就不好了。 呵呵呵.....,“表哥,昨日陛下与孤已经达成一致,就是要大锁天下,让宵小之辈在我大唐的国土上无所遁行。 至于朝臣们那,孤看还不至于吧,这一来抓人是要将证据,不能无缘无故的兴大狱。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办不怕鬼敲门,不亏心,他们有什么可慌的呢。” 这话没错,都奉公守法,老老实实办差的话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抬头看了一样面如平湖的李承乾,长孙冲的心里咯噔一下,太子把规矩定的这样的死,是不是为以后收拾世家做准备。 这几天,世家们在朝堂上异常活跃,纷纷进言要严查幕后的凶手,为太子殿下的腿疾复仇,更有甚者名目张胆的请求皇帝严密监视前朝皇族,掘杨家三代祖坟以示惩戒。 长孙冲明白,他们是想把这个扣系死,让太子提着一条伤腿和前朝余孽死磕,要不然怎么能想出这么不要脸的招呢,真真是一点士大夫的脸都不要了。 “诺,请殿下放心,臣一会儿去兵部办完书后,立即到位开始视事。既然专案有专门的部门处理,臣能不能从刑部把王谷等人提走,臣想从此着手,开展侦查。” 恩,看到长孙冲能如此快的进入状态,李承乾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回了一句:“不急,这几边先把新衙门收拾出来,把收拢下人心,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孤已经下尚衣局为你们赶制特殊的官袍,弟兄们跟着孤这么久了,都是在默默无闻的奉献、牺牲,该给的恩典还是要给的。”...... 兵部正堂,杜如晦看着长孙冲带来的书皱着眉头,虽然皇帝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太子竟然玩的这么大,一个侦缉部门竟然要三千人,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仲良,你应该劝劝殿下,尺度还是很重要的,做的过的话可就举世皆敌了。” 扫视了一眼堂内没有旁人,长孙冲随即上前几步,拱手回道:“叔父,陛下和太子的耐心是有限的,既然他们找死,那就没办法了。” 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对父子,尤其是太子,已经没有耐心和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这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啊,人家都不追究你们的前罪了,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的,你们有那福气享受那份尊荣吗?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来找死。 于是,面色不善的杜如晦提笔就签下书,并提醒长孙冲一切小心行事,不要给殿下招惹不必要的事非。 第三百五十六章 贤后风范的独孤妙音 因为要照顾受伤的太子,独孤妙音不得不住在东宫中就近行事,可这成年男女同住一宫即使不做什么,那也是不好听的。 所以帝后二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在上元节后为太子举行大婚,并命宗正卿、河间王、李孝恭提领殿中省操办此事。 说道大婚的钱,那还得说皇帝这回是真出血了,所有的费用都由内府负责,不仅补上了李承乾上次赈灾调走的那些,还狠狠地贴上一笔,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要求是最好的,总结起来就是有钱,任性。 当然了,如此的铺张浪费,清流的臣子们肯定是要进言的,不过,皇帝这次的态度却异常决绝,死活就是不采纳臣子们的进言,并把他们的奏本统统的都扔到粪坑里沤肥了。 这一举动,可是把言官们首领魏征得罪了,跪在承庆殿前梗着脖子请皇帝采纳谏言,并宽慰那些受到侮辱的官员们。 皇帝早就知道这个田舍翁会来找麻烦,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好好和魏征唠了唠自贞观元年以来,李承乾为国家做过的贡献。 花点钱怎么了,难道朕连花自己内府的钱都要经过大臣们的同意吗,难道朕这个天子是傀儡吗? 要不要朕让人把太子抬到太极宫去,拨光了衣服让臣子们看看,太子的身上有多少道伤疤是为国伤的。 那些进言的臣子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他们平时受太子的恩惠颇多,做错事都是小惩大诫,有功则重加奖赏。 你魏征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吗?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反而对自己的恩人不敬呢。储君就不是君了嘛,他们今日可以这样对待君父,那么明日国家有难了,朝廷还能指望上他们了吗?...... 听完了皇帝翻的这些旧账,这可让一向言辞锋利的魏征有些哑口无言了。是,谁都不能否认太子这些功勋,说他是历代太子的典范也毫不为过,可老头儿就怕一次开了奢靡之气,皇亲国戚,臣子百官们争相效仿怎么办啊。 知道皇帝和魏征吵了一架后,李承乾则有些哭笑不得了,皇帝疼儿子,大臣们怕浪费,可以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是把包公整来也断不明白这个官司。 可闹的这么僵,对皇帝和自己的名声不好不说,这也堵塞了进谏之路。就在李承乾百思不得其解时,独孤妙音却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 孙思邈这些年在苍书院培养不少的学生,这些人平时也是走村串县的行医,为什么不从他们中抽调一点人,以皇后的名义在长安城开设几家医馆,为百姓们免费的诊病、施药。 既能彰显皇室亲民的善举,更是能堵住那些说皇帝不顾百姓官的嘴,且所有的费用支出都由东宫来补贴不就可以了。 妙,这个主意秒啊,李承乾不由的重新打量下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位佳人。还别说,这丫头还真是个贤内助啊,不声不响的就让皇帝和臣子之间各有所得,让人人都满意,却有母后的风范啊。 打定了主意后,就将恒连喊了进来,让他跑一趟丽政殿更皇后打一个招呼,随后就亲自写了一封信给魏征,好言宽慰一番,顺便请他却协调些那些大臣。 并告诉他,此项惠及全民的举措将作为一样国策永远的执行下去,将来这样的医馆将遍布大唐境内的所有城市。 这是一件积德行善的好事,这个主事肯定会有不少人抢着做的,既然独孤妙音给出了这么个好主意,那李承乾自然也是要有所表示的。 独孤妙音现在唯一的愁事,就是她的那个胞弟独孤睿,这小子自打到到了长安城后,很快就成为了纨绔圈里的有一号的人物,带着家奴整日招摇过市。 这小子从不欺负弱小,最大的爱好就是踩各家的纨绔,弄得这些公子爷们个个是哭爹喊娘。对于这个皇亲国戚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毕竟人家是太子的小舅子,谁能因为孩子们之间的胡闹就和太子闹僵呢。 是以,各府的大佬们也是隔三差五的来东宫来告状,让李承乾好好归拢下这个国舅爷,独孤妙音也是每每送上重礼,给弟弟赔礼道歉。 说道皇亲国戚这个词还有一个有趣的典故,西汉帝二年,天子发下寻亲榜,寻找窦皇后失散了十年之久的弟弟窦少君。 此时,少君正在华山县令沈梦得大女婿家时做工,得知此事,逃走去认姐姐,救县令沈梦得上一个进京认亲的公。 沈梦得不信,将少君和与他患难与共的杏花关进大牢。沈梦得夫人因求签一事认定少君就是贵人,便让女儿二凤去勾引少君,将杏花押走。 没想到,阴差阳错,二凤勾错了人,嫁给师爷白忙,闹出许多笑话。少君、杏花在逃走,在赶往京城路上定了终身。杏花女扮男装,见到皇后,讲出实情,姐弟终于相见。 独孤妙音的父母去的很早,这个弟弟可以说是他心头肉,可听到太子的提议后,她也不敢轻易的答应下来。 于是,皱着眉头说道:“殿下,那小子像来顽劣,这样重要的差事交给他要是办砸了,可怎么办啊!” 虽然很希望自己的弟弟有出息,但她实在是怕不靠谱的弟弟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一旦捅把篓子捅大了,那不是让太子左右为难吗? 对于独孤妙音的看法,李承乾并不赞同,虽说这小子在,洛阳的时候是个吃喝嫖赌样样全的家伙,但是人家也是有自己的逼格和底线的。 尤其是成了皇亲到长安以后,专门挑大个的下手,就想他自己说的那样,欺负百姓算什么本事,要打就打有背景的,要不然太给自己姐夫丢人了。不久前,这小子还在万花楼痛殴了崔仁师的儿子,打的还挺严重,差点让老崔断子绝孙啊。 于是摆了摆手,温生说;“妙音,孤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在孤看来这小子本质不坏,欠缺的是好人的调教,回头再东宫调几个懂事的人去帮他就好了。 再说,雏鹰总会长大的,你我也有老的那天,咱们总不能护他一辈子吧,应该让他干点正事了。” “好吧,臣女回头一定好好对这个混小子叮嘱一番,让他时刻牢记殿下的恩典!” “哎,不要这说,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这么客气干嘛呢!”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靠谱的国舅爷 嘉福门,独孤谋现在生活非常单调,每天除了布置岗哨以外就没什么活儿,这让打惯了仗的他很不适应。 尤其是同样戍位宫禁的李伯瑶、尉迟宝林等人都随军出征了,而且还都立了不少的军功,这更是让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可烦心归烦心,事还得照做,独孤谋也不得不耐下心来,机械般的检查各各哨位...... 不长眼的人总是有的,就在独孤谋准备去门房休息一下的时候,一只大手却照着他的后背狠狠地拍了一下,同时伴随着一个他既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大兄,这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啊,看你比前几天还胖了一点,估计再过一些时日,你就走不动道了。” 领子上斜插扇子的独孤睿笑嘻嘻的调侃着自己的堂哥,后面还跟着几个家奴提着一盒盒的礼品。 不用他解释,独孤谋也知道,这个嘴能甜死人的家伙儿,又是来派太子妃马屁的。 “要真想让你姐姐顺心就少惹点事儿,没有那么多人来告状,这比你送什么东西都好。咱们独孤家世代簪缨,出的都名臣大将,你小子也要上点心啊!......” 作为族长,家里有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独孤谋这面子上实在不好看,所以每次见到这小子就不由一顿苦口婆心的规劝。 独孤睿早就让这个老气横秋的堂哥给念叨犯了,于是小声的叨咕着:“知道是说你是我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爹的,干嘛一见面就教训人啊! 真是的,咱们家出了那么多将军,可那个活长久了,难道非得让我上战场吗?我可没那爱好!” “混小子,你说什么呢!”, 八!零!电!子!书!w!w!w!.!t!x!t!8!0!.!c!o!m 在独孤谋看来这小子是让太子妃给惯坏了,弄得想在是干嘛嘛不行,吃啥啥没够,简直就是独孤家有史以来最大的草包。 这下好了,仗着自己姐姐是太子妃,每日再外面惹祸不说,现在在自己这个族长面前也敢放肆的说小话,这不抽能行吗? 被堂哥这么一吼,独孤睿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从小到大堂兄可没少抽过他,下手狠着呢。 于是,笑嘻嘻的回着:“是,大兄说的即是,小弟一定洗心革面,为独孤家的振兴添砖加瓦,再也给姐姐和你丢人了。这些礼物都是小弟精挑细选的,专门用来给姐夫补身体的,你看我够细心吧!” 嘴上虽然说的好,但是在独孤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服的。同样都是纨绔子弟,凭啥你改了别人就的改啊,小时候就是冷脸冷面的,现在当了侯爷了,更是不近人情了,干嘛这是,吃你家粮食了啊。 “什么姐夫,这是宫里,是最讲究礼法的地方,要叫太子殿下。要是让言官们知道,回头参你一本,少不得打你一顿板子。 去吧,到东宫后老实点,殿下的身上有伤,要是惊了驾,我第一个扒了你的皮!”,话毕,对身后的卫兵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东西接过来,跟着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把礼物送进去。...... 以往,独孤睿到了宫里要么是在观云殿,要么是在八凤殿活动,可这次真是不一样了,侍卫副统领张思政竟然把他引到崇仁殿,我去,这是姐夫,哦不,是太子殿下要召见咱啊。 “臣、骁骑尉、独孤睿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作为考城县公府唯一的男丁,这小子自小就有从六品的勋爵,所以无任何实质性官爵的他只能如此的自称。 “好了,云烈,你是孤的内弟,这里也只有孤和你姐姐,那么多礼数干嘛,来,起来坐吧!”,放下手里的本子后,李承乾看了一眼这个跳脱的小舅子。 还别说,独孤家的孩子都生的一副好皮囊,就说独孤睿吧,就凭着面皮都能吃一碗饭了,且小嘴还异常的会说话,难怪平康坊的女子们都对他念念不完。 呵呵呵......“是,姐夫说的都对,臣弟这回来给您带了不少的补品,给您补补身子。”,话毕,从怀里掏出礼单交给了端茶给他的独孤妙音。 “好,有心了,说说,有什么要想要的,孤无有不准!” “姐夫,您看您这话说的,您刚才不是也说了嘛,咱们是一家人,那就不用说两家话了。其实臣弟一早就想来探望您了,可是又怕影响您的休养,所以就迟迟没来。 这不,前儿姐姐捎过话来,说殿下给臣弟安排了个好差事,今儿特意是来谢恩的。” 话毕,起身就给榻上的李承乾行了个大礼,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后,拱手言道:“殿下是储君,也是君父,这是陛下原话,那对于我等臣子来说就如同自家的老子一般,得虔诚的敬着。 咱可不能像那些臭不要脸的东西一样,一转身就把恩情忘了,这样的东西,狗都不吃!” 看到自己不着调的毛病又犯了,独孤妙音赶紧拍了他一下,臣子们进言是他们的职责所系,对于朝廷都是有这贡献的,论得到你一介纨绔品头论足吗? 再说即使太子说是一家人,没有摆储君的架子,那咱也得知道自己是干啥的啊,太没有规矩了。 “好了,妙音,挺机灵的小子,要是让打傻了,回头孤看你怎么和老爷子交代。 再说,你没看这小子有多精吗?把父皇的话都搬出来嘛,就是到了御史台,谁也不敢说他的话是错的。” “殿下,这个毛病儿是不能惯的,说不准那天说错话,他这颗小脑袋就得搬家!”,话毕,还狠狠拧了弟弟一下,让他知道疼了长长记性,皇宫可不是家里,这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地方。 看着独孤妙音态度如此坚决,李承乾也不少在过多的说什么了,一来独孤妙音的谨慎是对的,二来,这小子早晚是继承爵位当门立户的,倒是一家老小都要指着他,外面有心的人多,别让人家找机会给他配药喝了。 “好,既然你姐姐跟你说过了,那孤就不多说什么了,记住一点,要让老百姓得到好处,便民、利民。 有不开眼的就去京兆府找上官仪,他会帮你料理这些麻烦的。妙音,云烈进宫一趟不容易,你们姐弟去俩俩私话把,把仁杰叫进来,孤要考考他的课业。”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一天被呲了两泡尿的李恪 舒坦、安逸、顺心,自从那日看到太子被马踏之后,李恪的每一天过得都十分的舒适,胸中多年的积怨都一扫而空了,尤其是权顺告诉他,太子之伤甚重之后。 这不,刚从承庆殿出来的他走路都有些飘了,柴绍的故去让左卫军失去了主心骨,所以在朝廷没有议出左卫大将军前,皇帝让他襄赞左卫军。 这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了这个事打底,自己再好好的收拢下柴绍的旧部,有很大的机会把薛万彻给顶上去。 刚走到延禧门的时候,碰到刚从东宫出来的独孤睿,这可得好好问问,自从孙思邈那老道士进宫后,太医院的人就特么没进过东宫,谁知道太子病情会不会来个峰回路转呢。 要说这疑心病,李恪绝对是随了皇帝的,所以赶紧上前把人拦了下来。 “这不是独孤贤弟吗,怎么今儿进宫给太子妃请安来了?” 看着李恪笑嘻嘻的脸,独孤睿的心里不由的骂开了,特么的,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碰到这个伪君子了。天下人谁不知道你小子日日夜夜都惦记我姐夫的位子呢,装特么什么亲热啊。 于是,冷在心,笑在面的拱拱手说:“哦,原来是吴王殿下,真没有想到今儿还能在这碰到你,你说的没错,许久没见姐姐,今儿特地来给她请安的。” “啊,真是姐弟情深,让本王好生羡慕啊!” “哎,殿下说笑了,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啊,都是人之常情嘛!太子殿下和您不也是兄友弟恭嘛!” 特么的,这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连这么个纨绔子弟都敢那小话挤兑本王了是吧,要不是为了掏点消息儿出来,老子那有功夫在这跟你这么声名狼藉的浪荡公子磨牙呢。 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后,李恪笑眯眯的问:“贤弟说的即是,太子殿下对我等皇兄弟那自然是没话说的,这不,陛下刚让本王襄赞左卫军,等本王到位视事后,一定要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有谁对太子心怀不轨之心。 对了,今儿见到太子没有,他的伤情怎么样了,他有没有给你个什么差事啊!” 哦,说了半天在这等着呢,老子说你今儿怎么这样有耐心呢,感情你们都是属于连门都进不去的货色啊。 行,既然你想知道,老子就告诉你又何妨呢:“见了,太子殿下的精神好极了,小弟看了这心里真是欢喜的紧呢。 至于差事嘛,殿下还真赏了,皇后娘娘菩萨心肠,心系那些看不起病的小民百姓,是以决定在长安城开几家医馆,周济一下。这不,殿下体恤小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就把这个差事赏给小弟。” 说道这事,李恪还是听说过得,总不过是太子又在皇帝和大臣之和了一把稀泥。 不过,这太子也太特么抠了吧,多少人在他手里飞黄腾达、起居八座、开衙建府了,凭他手中的权力还安排不了这个唯一的小舅子嘛。 就是一道手谕的事嘛,到那个衙门还不是当爷似的供着,干嘛要让他干这个没品没级的差事呢。 “贤弟,这是不是有点委屈了,你可是将来的国舅爷啊,干这么个没品没级的小吏也太掉价了,要不本王在左卫军给你安排一下,怎么说得干个副将啊!” 呵呵呵......,李恪的离间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可他这样的势利眼那里懂得咱的志向呢,有句话怎么说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于是,很不客气的上前拍了拍李恪的肩膀:“哎呀,吴王殿下,心里小弟领了,可小弟是个贱骨头,不吃外家的饭。 就像市井上人常说的那样,老太太喝粥好稀,我乐意。”,话毕,不屑的笑了笑后,转身向宫外走去。 呸,冲着独孤睿的背影,李恪狠狠地吐了一口,嚣张个什么劲啊,等这个瘸子太子下台了,你小子连给本王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随后,李恪背着手,嘴里哼着小曲向弘殿走去,今可得找岑先生打个招呼,晚上好好喝一杯啊。 当晚,吴王府灯火通明,李恪、薛万彻、柴哲威、柴令武、杜楚客、权万纪、刘誉等人喝着小酒,欣赏胡姬们舞蹈。 最没出息儿的当属薛万彻,端着酒杯跑到中间,和胡姬们一起扭着腰,不时上去摸一把,引得被他占便宜的胡姬们是娇嗔连连,李恪等人也跟发出淫笑之声。...... 就在李恪等人忘乎所以的时候,岑本绷着脸走了进来,拍了拍手后,识趣的胡姬、乐师、奴才们都弯着腰退了出去。 “先生,不是说今儿要忙的很晚就不来了吗?来来来,快请上坐。” “殿下,太子只是受伤,还没有被废,你也只是在陛下那领了个襄赞的小差事。 要是陛下真的想培养你,为什么不把左卫军直接交给你呢,所以现在弹冠相庆是不是早了一点。” 还没等李恪说话,一旁的薛万彻赶紧凑了上去,这可关系到自己的受职,怎么能不着急呢。 大着舌头问道:“岑中书,您这是什么意思,老权不是说太子腿好不了吗?难道陛下还不打算放弃他吗?” 扫了殿中的每个人后,岑本不由的叹了口气,因为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殿下,各位,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就在老夫出承庆殿前,魏征等人奏本已经送到了,大婚拨款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太子又适时的帮陛下化解了矛盾。 话说回来,老夫也是刚刚意识到,陛下这次是有意为之的,他的目的就是告诉群臣,太子依然是太子,不会有什么改变。 当年司马炎认可把皇位传给何不食肉糜的傻子司马衷,也要维护嫡长子继承的制度,况且太子伤的是腿而不是脑子。 要不然,怎么会把太子应该处理的政务,交给房、杜、长孙三人办呢,为什么不直接交给你和魏王呢,这还不明显吗?” “今儿排场搞得这么大,传到陛下耳中回事什么样,殿下,你想过没有? 陛下会不会这样认为,你大哥流了三升的血,殿下就会高兴的饮三升酒。你说,陛下还会给你机会吗?” 额,被岑本这么一说,李恪瞬间就有了让狗日了感觉,短短一天,他被一老一小连续呲了两泡尿,这特么能不晦气嘛! “先生,那依着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的?” “好吧,老臣今儿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给殿下提个醒,二来是告诉殿下.......” 第三百五十九章 文武并治,两手都要硬 像李承乾这样的人是不能闲着,闲也闲不住,最近几天除了叮嘱杜构抓紧鄠县的工程和呢子制造的厂的建设外,李承乾除了吃就睡,闲的他是蛋疼的紧。 有时候,他还真是羡慕自己那个小舅子,活的那叫一个洒脱,什么烦恼都没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听说前几天还把老三怼了够呛。 就在这时,想起来前几天孔颖达来东宫,请求让工业区帮忙刊印贞观字典的事。既然现在出不去了,那别人进来可以,舞不动刀枪,比笔还是可以的吧。 于是,将恒连喊了进来,让他去将张玄素、刘树义、许敬宗三人召来,这事还是得他们干,毕竟人家是专业的。...... 一番寒暄之后,李承乾指了指案子上老孔送的字典,对三人说:“这些年来,不少臣子上书,指责孤重武轻,对武将们关怀备至,对于士人则轻慢不以。 他们说的没错,可孤也是有自己难处的,大唐立国的年日尚浅,国力孱弱,周围又是强敌窥视,所以抓军队就是保社稷。” “殿下大可不必怀有愧疚之心,那些都是腐儒之见,了解殿下的臣子们都是不会这么想。”,待老夫子张玄素说完,许敬宗和刘树义二人跟着随声附和,宽慰李承乾不必和酸腐之人计较。 倒不是他们想拍太子的马屁,而是他们实在看不惯有些人挑毛拣刺,连太子大婚花多少钱都要过问。当然了,这些人的领袖就是三人都厌恶的臭石头,魏征,那可真是又臭又硬啊。 “有道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人家说的有道理,孤就得听着,这和百姓们常说的听人劝,吃饱饭是一个道理。 朝廷刚刚结束了西征的战事,一举歼灭为患多年的劲敌吐谷浑,这是一件大好事,周围的邻国知道了这些消息儿后气焰也会消去不少,把翘起来的尾巴赶紧收好了。” “那接下来,朝廷的大政肯定是驱于治,这个治既包括国计民生,也包括化传承,怎么治理地方,咱们今儿就不谈了。 单说传承问题,自五胡乱华以来,中原的经典损毁严重,很多都已经断代失传了,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个难以弥补的损失,咱们可不能让这种事再次发生在我大唐。 所以,孤想以崇馆和苍书院为主体,编撰一部汇集经、史、子、集、农、工、商等方面古今图书巨作。这样一部巨作尚需几位学问通达,了解世情的大儒们领衔,孤今日召三位来就是想让你们出任总编撰官。” 对于太子要着重治,三个人是万分赞同的,打完了仗就应该推行行之有效的政策,要不然就是穷兵黩武了,于国于民都是不利的。 太子能主意到这点,说明他拥有极强的自控能力,将来继位了,不会像汉武帝一样只知扩张、好大喜功、不知体恤百姓的虚荣君主,这是他们这些东宫的辅臣所愿意看到的。 可当他们听到,李承乾想修一部如此的巨作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太子爷这不出手则以,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照他说这样这么干,那在书籍方面可是前无古今的投入啊。 当然了,要是真修成这样一部巨作,那对中原的化传承绝对是起了承上启下的作用的。更大的好处是士人学子们将更加拥护这个注重事的朝廷,对太子的指责之声也会消弭于无形。 这肯定是个好差事,朝廷里比他们学问好、资历深的大儒可谓车载斗量,比如说孔颖达、姚思廉、于志宁、苏世长、李守素、虞世南、蔡允恭、颜相时,就连被贬到老家的萧瑀也他们强。 他们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用说,打破脑袋也会来抢这个名流千古的差事。张玄素三人也不是出家人,不可能做到无欲无求,要说心里不激动,那绝对是假的。 “殿下,臣愿意担负此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殿下在治武功方面都是有大谋略的,臣躬逢盛世,愿为殿下竭尽全力。”,刘树义和许敬宗乐乐呵呵对李承乾拱手致谢,修完了这部书他们可真就是大儒了。 “哎,又不是让你们上战场去杀人,不至于这么严重,不至于。”,话毕,李承乾又把头看向没有回话的张玄素,虽然老头儿看上去挺高兴的,可为什么不给回个话呢。 “殿下,修这样书可不想孔颖达他们修字典一年两年就可完成,期间的花费不用老臣说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东宫每年必须有专项的划拨资金以保障其正常运行。 还有就是人,仅凭崇馆和苍书院的人肯定是不够的,这人从那出呢? 最要命的是书,很多书籍都是世家们的珍藏,他们可都属于貔貅的,想让他们拿出来可不是一件简单事。” 在普通的人家,那是师长有事弟子服其劳,可放在东宫正好相反,只要是李承乾的事,那作为老师,张玄素都是责无旁贷的,所以他没有必要像许敬宗和刘树义一样谢来谢去的。 那好了,既然要做事,就是从实际情况全面的考量,东宫的进项他有数,只要把握好预算,不像从前一样泼水般的大把装备军队,钱那还是没问题的。 崇馆的学士那已经是少的可怜了,而且每年还要往书院调人,要执行这样的工程,在短时间内上哪去找这么人才呢,这可不是大萝卜,到地里随便一下就能拔出来。 最后再说世家,如果小胖子李泰去,人家也许会买这个面子。可太子嘛,就有点牵强了,和人家斗了这么多年,人家凭什么给你锦上添花啊。 呵呵呵......,“老师,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那就更不是问题了,有道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父皇自打登基之后,礼敬士人。 国子监和中书省可是养了不少的闲人,就算并省官员的时候都没舍得动他们,你说这时候不打他们主意打谁的! 至于你担心的世家,他们不是傻子,最是会看行情,只要如此......,这般......。” 第三百六十章 长袖善舞的许敬宗 东宫的臣子无论武都是行动派的,办事拖拖拉拉的官儿在这根本就玩不转。商讨半天后,由太子上奏和皇帝打个招呼,张玄素三人则到崇馆研究半宿才敲定了需要抽调的人员名单。 修历来都是盛世的象征,张玄素到了中书省和国子监后,立刻就得到士们的赞同,还没等他们的上司签字,一个个的都围了上来,气的岑本和于志宁这般修养的君子的都开始骂娘了。 也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官啊,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总得有点忌讳吧。可这些家伙倒好,根本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和光同尘”这四个字怎么写一样。 是以,张玄素可谓是满载而归,上至中书舍人下至各部小吏搜罗了各类官员高达一百余人。其中最出挑的大儒有司马才章、马嘉运、赵乾叶、李子云、齐威、朱子奢等人。 这些人都是中书省和国子监的笔杆子、人尖子,朝廷的诏令、律法、修订经义都是要靠他们来主导的。 可今儿让东宫这么抽调,不仅差事不好做了,这些人也注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东宫的这位太子爷就是个貔貅,什么时候见到他手的人能退回来的。 话分两头,与张玄素相比许敬宗的差事可是最难办的,为了把这些神仙招待好,他特意包下了长安城中最大的酒楼玉丰楼,还找了几个出名的乐师和歌姬来助兴。 还别说,许敬宗还真是干这活儿的材料,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原本对东宫抱着警惕之心的人已经开始和他称兄道弟了。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许敬宗满脸愁容的放下了手中的酒盏,这让酒宴的气氛一下就降到了低谷,来赴宴的赵弘智、隋德素、贾谱曜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位爷到底卖的什么官司。 “延族兄,你可是东宫詹事府少詹事、官阶已经到达正四品上,是什么事把你愁成这个样子呢?” 坐在旁边的王恭说出了大伙儿的心声,这小子一没有军功,二不是大族子弟,仅凭着一张巧嘴就混的跟他们差不多了,他想不明白许敬宗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诸位贤兄,小弟是在为太子殿下鸣不平啊!贵为一国储君,食不过四菜,衣不过几套,省吃俭用、兢兢业业的处理国事,可就是这样依然被人称为暴戾之人。 你们平时在衙门当差的时候,这些流言蜚语应该也是听了不少的。远的不说,就说今年的西征和赈灾吧,殿下不仅倾尽了东宫府库,更是把大婚的钱都搭进去了,可谁又说他的好了呢。” “都说殿下不敬孔孟,不理儒士,在小弟看来这就是放屁,而且是臭不可闻。不瞒诸位说,小弟前两天就领了个差事,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殿下是如何的遵孔崇圣了。......” 李承乾有钱这是人所共知的事,许敬宗说的也是实话,太子确实在自己身上舍不得花钱,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连自己吃食上都克扣的家伙不是吝啬鬼,又是什么呢。 可这位爷重武,在军备上是真舍得下本,要不然六率怎么能每战必胜呢,不就靠他们的装备好嘛。 如今许敬宗竟然说太子敬贤,众人在心中不由的撇了撇嘴,这许敬宗还真是个馋臣,说起瞎话来都特么不带眨眼的。 这么多年来,由于各种原因死在东宫手里的世家官员还少嘛,看看那些崔,卢,韦几家就知道,人家是都记仇了,连特么来都不来吧! 可当他们听到东宫修书想让他们贡献家中的典籍的时候,更是在心中都骂开了,特么的,老子说许敬宗怎么会有这个好心,请老子们来喝酒、听曲呢,原来在打这个主意啊。 想啥呢,这可都是历代祖先们一点点辛苦积攒下来,凭什么你们想要老子们就要贡献出去啊。 得,你说你的,老子们不说话还不行吗?虽然没有五家七姓那样腰粗,但也不是白给的吧,你们东宫总不能派兵去府上抄家吧!那样的话倒好了,咱们正好去承庆殿找陛下理论下,看看这到底是那家的道理。 看到杨士勋、朱长才、苏德融、范义皲、周玄达等人都拉长了脸不回话,许敬宗不由的笑了笑。殿下说的没错,这些家伙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和他们交往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要是对他们有好处的事,就是把他们的老娘埋了都特么不是问题。 “各位,最近长安城里卖的呢子料,你们肯定家家都买了,不仅保暖,穿起来更是称体。可这东西好归好,就是太贵了一点是吧!......” 许敬宗的话引起的在座的兴趣,随即大伙纷纷出言,夸赞了这种衣料的。虽然东西卖的很贵,但他们都不是差钱的主儿,当然选东西都买最好的了。一时间,就因为这种新奇的布料,大大的缓解尴尬的气氛。 随即,许敬宗抛出交换的条件,只要各家将藏书借给崇馆誊抄一份,东宫可以免费提供一批机器给他们,让他们可以自己生产,多填补下家中的进项。 听到许敬宗话后,诸人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串串的铜钱,我去,太子这会还真是下本了,竟然会让利给世家了,这太阳是打西边升起的吗? 还没等众人在心中的疑虑说出来,许敬宗就又抛出个让他们更加难以拒绝的诱饵。 凡献书的者,可以在此书的著作者目录中署名,并为此其单独列上一份家族传,让他们的家族和这部巨作一起流芳百世。 许敬宗这可是戳中了他们心事了,这样的巨作是注定成为国之重典的,要是献了书,那不是就相当于重编了一次氏族志嘛。 这对日思也想都想提高家族声望的他们来说,那可是求之不得啊。有了这部书和国史打底,将来谁能保证自己的家族就比那几家差呢! “延族兄,你说的话可当真!” “延族兄,献书不是问题,不过这家族传要我们的人参与,不知可否!” 说话的这两位是张权、谷那律,他们都是中等世家的族长,既能让家族获利,还能传扬美名,一举两得的事为什么不干呢! 有人表态就好,许敬宗端起了酒盏,漫声说道:“诸位贤兄,小弟长了几个脑袋啊,怎么敢假传太子殿下的口谕呢!今儿说的这话,立时有效,书到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哈哈哈.....,等到肯定的回复后,堂内的诸家族长都跟着笑了起来,纷纷都跟着端起酒杯来,喝了这杯酒,他们和东宫这桩买卖就算是定下了。 “好,诸位贤兄如此通情达理,真是让小弟感动啊,今儿都别走了,小弟做东,咱们平康坊玩一夜!......”,虽然和他们打的火热,但许敬宗的心里不由的冷笑一声,哼,不知死活的东西,太子的便宜岂是那么好沾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咋地,你特么还想开直播啊! 许敬宗当然不明白李承乾为什么要把,这么挣钱的买卖交给那些世家,又同意给他们著书立传。可当他看到五家七姓不计报酬的把书送到崇馆,他明白了太子的用意。 没错,不管他们的实力如何,地位有多么显赫,对于在历史上的定位,他们还是很看重的。一旦此书那必和司马迁的史记一样流传于后世,后人们读起书来首先知道这些中、小规模的家族。 那他们这些大佬岂不成了自称世家魁首的欺世盗名之徒了,所以本着不争馒头争口气的原则,决不能让宵小之辈爬到自己头上的去想法,王、崔、卢等大族们也咬着牙献了。 事情办的这样的顺,李承乾的兴致自然是高的,今早用膳的时候还多进了一碗小米粥,本来打算坐着自己设计的轮椅出去溜溜弯的时候,京兆府的狄知逊上门了,而且还特意带来了一人。 这哥们不是别人,正是申国公高士廉的第六子高慎行,高士廉晚年得子,对于这个小儿子自然是十分溺爱,所以就把他养成武不通的废物,每日招摇于长安的街市之间。 好色,不是毛病,男人嘛,有几个不是如此的呢,可高慎行不一样,这小子一年在风月场打赏女人的钱都够养个千人规模的军队了,你说败不败家吧! 之所以这次犯到狄知逊手里,是因为昨夜和小伙伴们喝多了酒,不仅砸了人家的花楼,还强抢巡夜武侯的兵器,要不是看在他背景太深,就他这路货,早让武侯们就地正法了。 这不,被下面的人怕得罪东宫就把人送到京兆府,看到这位爷后,上官仪也是万分的头疼,这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申国公身体不好,可不敢去府上打扰。 一番思量之后,上官仪便把这个差事派给了狄知逊,就算高慎行再不好,那也是皇室至亲,太子的舅舅啊。他儿子又是太子的学生,在东宫有面子,这样的事还是让他去比较稳妥。 和狄知逊寒暄了几句后,李承乾便让恒连引他去崇馆看看儿子,自打这孩子跟着进宫后就在没见过父母。 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李承乾明白,这个小家伙还是挺想他,今儿也是赶巧了,正好让他们续下天伦之乐。 此时,殿中也只剩下他与李承乾二人,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像刚才一样绷着了,伸了伸懒腰后,作势就要起身。 口中还念叨着:“殿下,前几天臣派人送上来的补品您吃着怎么样,要是用的好,臣再让。” 还没等他说完,李承乾遍黑着脸喝道:“跪下!” “高明,这又没有别人,至于还来这套吗?” “孤说了,让你跪下!” 看到外甥玩真的了,高慎行吐了吐舌头后,又老老实实的跪好了。不过,在心里他多少是有些不乐意的,干嘛啊这是,多大的事啊。别说咱还是你舅舅,就算是看在发小的情分上也不该这样啊。 “高慎行,你真是出息啊,还敢袭击武侯,抢劫军械,唐律在你心中是不是跟厕筹是一样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啊! 孤告诉你,这回你碰上的是上官仪,要是碰上魏征,脑袋就搬家了,知道吗?” 额,被李承乾这么一吼,高慎行有些懵逼了,多年来,太子对他们兄弟都异常尊重,什么时候说过这样严厉的话,由此可见他这回真是让太子动了脾气。 于是,赶紧开口解释说:“殿下,臣,臣这不是喝多了嘛,您放心,臣这会有记性了,下次肯定不会再犯了。”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孤真不知道你长没长心,老爷子多大岁数了,还特么拖着病体到处给你擦屁股,你也是真不嫌臊得慌啊!” “臣,这,臣。”,高慎行没什么好辩解的,就在上个月老头子还替他还了三千贯的赌债,回家之后每天还拄着棍骂自己,哎。 “孤听闻你可长安城中出手最阔气的纨绔啊,咱们大唐要是开青楼直播,你特么就是妥妥的榜一大哥,谢谢我高哥送出的嘉年华,还特么的让人给你点点关注是吧!” 话毕,坐在榻上的李承乾抓起边上的奏本,狠狠地砸向了正在发呆的高慎行。老爷子的那点家底都特么让这个败家子快败光了。 如此不孝、浪荡的家伙,要不是自己行动不方便,李承乾肯定下去暴打他一顿。 李承乾可容允许独孤睿这个小舅子成为斗鸡走狗的纨绔,但是高慎行不可以,不仅母后欠着老爷子的人情,自己也是承了人家不少的恩惠的。 所以这次他并不打算像以往那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必须的好好归拢下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殿下,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啊,臣没听懂啊!”,说的是啥啊,太子让我气糊涂了,高慎行在心里不由哆嗦一下。 这要是把养伤中的太子气坏了,那自己这小命可就交代这了,皇帝姐夫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少废话,孤告诉你,这次别想轻易地蒙混过关!今儿敢抢军械,明儿你是不是敢攻打皇宫了!”,话毕,李承乾将张思政喊了进来,吩咐打这个混蛋三十军棍,然后丢到六率去,交给秦怀玉管教。 啊,听说让他去当兵,高慎行的脑袋顿时就短路了,就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去军营,那不是就是找死吗? 于是,赶紧讨饶道:“殿下,别啊,打军棍就够呛了,还让臣去当什么兵啊,臣不是那块料啊,殿下,您开恩吧!” “行,孤要是不给你的选择的余地,那传出去了岂不是说孤虐待你这个舅舅” “呵呵,殿下,只要不当兵怎么都好说!” 看着这小子还敢讨价还价,李承乾黑着脸回了一句:“你今儿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六率当兵,要么进宫当宦官。明告诉你,孤舅舅要管管你的裤腰带,看看它到底能不能扎紧了。” “别啊,别啊,殿下,咱们在商量下吧,臣这。”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和高履行交好的张思政赶紧把这位国舅爷架了出去,当兵总比当太监好吧,再争下去那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有长孙皇后这份关系在,李承乾对于长孙家、高家的事格外上心,要不然也不会处处为两家的儿子们着想。没办法,人情这个东西多了,这账自然也就算不清楚了。 当然了,也得说高士廉和长孙无忌是好样的,他们俩不止一次警告家中的子孙,太子在两家享受于家主同样的权利。 于公是君,于私是亲,谁要是敢和他玩心眼儿,那家里也就没有他们待的地方了,自己打个包滚蛋。 这不,听了太子归拢小儿子后,高士廉乐呵呵的让其他几个儿子将他几十年的藏书一起都送到东宫,还特意给给李承乾捎了几个辽参让他补补身体,虽然李承乾不缺这东西,但对于舅老爷这份人心他还是要领的,礼轻情义重嘛。 和高家这哥几个聊了半天后,李承乾随即吩咐恒连将长孙无忌等人都请来,既然今儿凑得这么齐,那就所幸都叫来好好的聚聚,顺便给他们敲敲钟,让他们以后注意一点,这样的日子并不是年年都能赶上的。 崇仁殿,正殿应为行动不便的原因,所以李承乾将这顿家宴的地点定在了这里,殿中左侧的是以长孙无忌为首,依次而坐的是长孙顺德、长孙嘉庆、长孙安业、长孙恒安、长孙无乃、长孙无傲、长孙无宪,长孙无逸。 右侧此则是以高履行为首的高家五子,因为辈分的原因,长孙冲、长孙涣沦为侍酒的角色。 端起了狄仁杰倒好的酒杯,向诸人举手示意后,一饮而尽,“诸位,孤是个喜饮酒的,可今儿身边有个小眼线,所以就得悠着点,要不然回去了可是要被数落的!” 呵呵......,听了李承乾的调侃之言后,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羞的狄仁杰小脸臊的通红,是,他们都知道太子是有伤在身不宜多饮,这个时候把太子妃搬出来就是调解下气氛,让他们放开手脚尽情的多饮。 “今儿除了仲良他们几个,其他都是长辈,都是孤的舅舅,所以孤就说几句心里话。这些年来,你们中的很多人心里都是有些想法的。 作为皇后的母族,除了少数几个在朝中出任要职外,其他的都是散官,也没个正经差事,整日里无所事事的,眼睁睁的看着小辈们起居八座、开衙建府的。.....” “外戚,在旁人眼中也许是个让人羡慕的身份,可这其中的滋味恐怕只有咱们自己知道了。就拿无乃、无傲、无宪,无逸几个舅舅说吧,自晋阳起兵后就追随把陛下身边,这军功也立了不少,并不比其他的人差到那里去。 可贞观以后就闲置了起来,孤知道你们都是遵守了母后立下的规矩,这人闲下来,就难免就生是非,就在前两天,孤还严惩了招祸的高慎行。” “今晚这顿酒目的两个目的,一个是好长时间没见了,孤想你们了,二来,和你们讨论下家中子弟的问题,总是要给他们安排一个出路的,这也是家族长久兴旺的基础。” 来之前,包括长孙无忌在内,大伙都以为太子会借着高慎行会狠狠地的敲打他们一番,可扯了一会才发现,太子竟然愿意为他们的子弟在仕途上关照一二,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 尤其是长孙安业,自打贞观元年后,领了个银青光禄大夫的散官后屁都没干过,更别说被召见了。 走在长安街上,碰到了谁都不愿意搭理他,混的还不如各部的小吏呢,今儿要是能给几个儿子争取个前途,那可真是救了他的老命了。 “殿下,在坐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章程你说就是了,再说人活一世,不就为了子孙后代想辙呢嘛,殿下今天开了恩典,那大家伙还不赶紧接着!” 话毕,长孙无忌还瞪了长孙安业和长孙恒安一眼,这两个混蛋也就托生在了长孙家,要不然,早特么就不知道埋在那里去了。 和高慎行这个纨绔比起来,他们更加可恶,前几天还有几个御史弹劾他们呢,还好陛下没有因此而动怒,哼,算是他们的造化。 精于事故的长孙无忌明白了,这些人要是安顿好了,将来让人抓住了什么把柄,那可是现成攻击东宫的理由。小题大做的事在朝堂上是常有的事,这时候花点小本钱,将来也省得大麻烦啊。 哎,“舅舅,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恩典不恩典的,都是一家人嘛!孤的想法很简单,两家年幼的孩子送到苍书院去读书,那里有老太师把关,将来个顶个都是出挑的人才。 想入仕的可以到西边去当官,今年朝廷灭了吐谷浑扩展了不少的地盘,只要肯放下身段,那里可以说是最好建立政绩的地方。 至于想经商的就更简单了,自己去涣表哥那说话,他手里可有不少的路子,多了不敢保证,保证诸位衣食富足还是没问题。行了,怎么选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太子的话可谓是诚意十足,每一个条件都让他们没办法拒绝,以吐谷浑旧地来说,虽然生活条件苦了一点,但那里出产战马、白银、黄金啊,不管是那一项做好了,吏部考核就是上等,升迁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们这些人虽然都没有实职,但也算是消息灵通之辈,朝中可是有不少家族正在打西边这些缺儿的主意呢。 这回好了,好的缺儿肯定是有他们的一份了,谁不知道太子和侯君集的关系,到了那还能委屈了自家人。 盘算了自己的情况后,诸人就围到长孙冲兄弟二人,提出自身的需要,而长孙无忌、长孙顺德等少数几位则继续饮着酒。 令人意外的是,向来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的长孙安业并没有急着去凑着热闹,而是带着谄媚的笑容跑到李承乾的身旁。 随即低声说道:“老臣,哦不,做舅舅的有点私事儿想跟殿下说说!” “安业舅舅,什么事儿这么神秘啊,说吧!” “殿下,您应该知道,臣的家口众多,住宅太小,太挤了,想求殿下将东宫考工署外面空着的那块地划拨给臣,以供臣扩建之用。” 听完完了长孙安业的需求后,李承乾让人拿来地图,这不看不知道,看完了还真是吓一条,这个便宜大舅的眼睛还真毒啊,给脸不要脸啊,要是把这块地给他了,那自己晚上还能睡踏实吗? 呵呵呵.....,笑了几声后,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舅舅就是舅舅,眼力就是不一样啊,这块地西挨着宫墙,东临六率的武库。好啊,你可真敢要啊,你干嘛不把孤的武库一块划去算了。” 话毕,对长孙无忌招了过来,吩咐他好好的给安业找一块地盖新房子。...... 第三百六十三章 内卫在行动 长孙无忌了解自己的外甥,虽然脾气不好,但却是自控力极强的人,能让他在家宴的时候,因为一块宅基地掉脸子肯定不是一般的事。 散宴之后才从不争气的兄长那知道了原委,气的长孙无忌都特么想一巴掌拍死他。谁不知道那块地是好地,可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空吗?连皇子亲王都不敢要的地,你都敢要,这已经不是找不找死的问题了,这特么是要上天了。 本来是一件挺好的事,可让这个混蛋一闹,太子的心情能好就特么怪了。于是赶紧打发了这个不争气的哥哥后,长孙无忌又折了回来向崇仁殿走去。 等长孙无忌到寝殿的时候,李承乾和长孙冲二人正在喝茶,看到他去而复返后,长孙冲赶紧起来把位置倒给父亲。 “殿下,不要为长孙安业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生气,不值当,老臣已经骂过他了。......”,能在高慎行这一个点估计到整个长孙家、高家的后辈们,太子已然是念及旧情了。 而且还给他们提供了如此多的便利条件,就这样了还得寸进尺,那不疯了嘛。更何况太子还有伤在身,这要是把他气出个好歹了,那可就没法和帝后交代了。 看着长孙无忌愧疚之色,李承乾不由的摆了摆手,温声说道:“舅舅,算了,他是个没什么谋略和心计的人,也许是无心之过,你回头多费心看着点就是。” “好了,不说他了,这是内卫沿着王谷和突厥射雕手巫奇钢这条线查出来,给他们在长安城提供方便的就是此人。.....,舅舅,你相信这个人是无辜的吗?” 听了太子的话,长孙无忌脸色大变,立马翻起了太子给的书,这怎么可能呢,高平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说道这个高平王本命叫李道立,太祖李虎曾孙,雍王李绘之孙,高平王李韶之子。武德二年,出嗣永安王李孝基,册封高平王。 贞观元年,出使结盟西突厥统叶护可汗,历任陕州和济州刺史。贞观五年,调任左监门卫将军,其子李景淑目前在中书省任主书。 “殿下,李道立是皇族近支,他为什么帮那些反贼,这不符合逻辑啊!高平王历来为陛下所看中,要是这份供词是逆贼刻意攀咬,那怎么向陛下交代啊。殿下,那个忌讳你可是清楚了,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要轻举妄动啊!” 李承乾并没有立刻回答舅舅的话,而是把头扭向了长孙冲,人在他手上,案子是他审的,这个事还是他这个内卫府的统领能说明白。 “父亲,高平王是禁军将领,.......,对于宫内的人和事自然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他并没有您想的那么忠诚。......” 李承乾明白长孙无忌的估计是什么,皇帝在玄武门后发过誓,此生绝不在杀一个手足兄弟,李道立虽然不是李渊所出,但也是未出五服的兄弟,要是把这个本子呈上去,这就是他出难题啊。 “舅舅,孤也知道父皇的难处,可这毒瘤是留不得,后果,孤想你比谁都清楚。” 话间,不等长孙无忌回话,李承乾把头转了过来吩咐道:“长孙将军,镇抚司第一次亮剑,孤希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居德坊,高平王府 内卫们手脚很麻利,仅仅用半个时候就控制这座郡王府的一切,被缴械家丁、护院们抱头蹲在地上,旁边堆着的是他们的武器。 要说这些家伙也真是草包,当内卫拔出刀后,他们连抵抗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缴械投降了。 巡视了一圈后,在赵节的引领下,长孙冲挎着横刀大摇大摆的走到正堂当中,高平王李道立和世子李景淑被捆的严严实实的跪在地上,脖子后面还架着几把钢刀。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但在这对父子身上,长孙冲是一点都没看见,从屋中腥臊之气和李景淑双腿之间的水渍,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长孙,长孙冲,我们父子不是仅是李氏子孙,更是陛下近臣,你带着这么多内卫闯进来,有陛下的圣旨吗?”,李景淑充分发挥了人尿嘴不尿的风格,磕磕巴巴的质问着穿着飞鱼服的长孙冲。 长孙冲身着内卫飞鱼服上有四爪飞鱼纹“飞鱼类蟒,亦有二角,因其极像蟒袍,李景淑对此的印象非常深。 对于这种死鸭子嘴还硬的人,长孙冲从来都是看不起的,你说你作都了作了,还怕承认吗?就不能学学你爹,真特么是一辈儿不如一辈儿了。 于是,找了把椅子坐到二人面前,面露笑容:“二位王爷,内卫是皇家卫率,直属东宫,享有巡查逮捕的权利,所以自打成立的那天起,咱们就奉旨办差的,你那套在老子这行不通!” “高平王殿下,没有证据,下官是不会把事做的这么难看的,您是长辈,很多道理不用下官说就该清楚了。如果您愿意痛快的交代,不仅能免了皮肉之苦,没准还能戴罪立功呢,您说是吗?” 哎,听完了长孙冲的话,李道立也跟着点了点头,自打太子受伤的那日起,他就再没有睡踏实过,因为他知道东宫的那位早晚是会找上门的。 轻咳了两声后,李道立惨笑道:“长孙统领,招供没有问题,但本王有一个要求,那就必须要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 本王这个儿子是个草包,此事和他无关,请统领看在本王与你父亲同殿为臣多年的份上,不要牵连于他。......”,话毕,使劲躬着身子对长孙冲拜了一下。 李道立在战场上是条汉子,曾在虎牢关身中数箭犹拼死作战,要不是他没什么韬略,今日的成就必不在李道宗、李孝恭之下。 看着这位昔日沙场虎将为儿子苦苦的哀求自己,长孙冲不由的想起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这句话,人人都有懂这个道理,可又有几个人能看开呢! “高平王,你愿意合作这非常好,世子跟此事有没有关系,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明日下官就去请示殿下,至于殿下愿不愿意见你,那就可就不好说了。” 话毕,长孙冲对赵节招了招手,吩咐其将这对父子压往诏狱,同时留好人手把高平王府内老小就地看押。 第三百六十四章 都是裤腰带惹的祸 内卫破高平王府,羁押禁军将领的事,一日之间传遍长安,第二日上朝的时候,不少禁军将领和大臣们纷纷出言弹劾云麾将军长孙冲。 特么的,不弹劾这家伙还得了吗?在廉政部的时候,这家伙仗着身份特殊到处吃生米。行,你说你抓贪官污吏,大伙儿认了。 可这回呢,高平王是人在家中做祸从天上来吧,无缘无故就让你弄到大狱里去了。今儿是高平王,那明儿是不是其他的禁军将领,这么干,以后谁还敢忠心侍主啊。 看着群情激愤的众臣将,长孙冲冷笑几声后,慢慢喲呦走出班来给皇帝见了个礼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供状呈了上去。 随即向殿内的众臣讲述此这份由高平王世子李景淑的供认供词,上面详细的说明了,他是怎样被宦官王谷收买的,并一步步把他的父亲左监门卫将军拖下水的。 因为高平王是皇室宗亲,所以殿下太子殿下特意开恩在东宫召见他,满足了他最后的愿望。如果那位要是对刺王杀驾有兴趣,自己可以去东宫看看嘛。 听完了长孙冲的解释,众官的心里都骂开了,谁特么敢对刺王杀驾有兴趣,长孙冲果然和他老子狡猾的更狐狸一样。这个时候谁要还敢去东宫或再给李道立求情,那不成他的同党了,靠,坑人的嘛...... 话分两头,就在长孙冲在朝堂上用他那不算成熟的嘴炮吹牛批的时候,李承乾在崇仁殿正堂和昨日还威风八面的郡王闲聊着。 此刻的殿内丝毫没有审讯的气氛,时不时的还击节赞叹,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要不是李道立穿着一身囚服,外人一定会以为他是来串门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李承乾来到大唐后苦修多年的锻炼出来,他和李道立都是行伍上的人,共同语言自然是有不少的。李承乾讲的是西征和北伐,李道立讲的是平薛仁杲、攻王世充、战虎牢关。 哎,“王叔,你我叔侄还是接触的少了,要不然也不会落得这样的结局。可惜了,我大唐宗室又少了一员猛将啊!” 话间,李承乾提起茶壶倒了两个杯茶,对李道立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儒生有几年功夫就可以培养出来,可武将就不那么容易,要不怎么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说法。 李道立今年还不到四十岁,经验、阅历都是人生中的黄金时期,大唐周边还有那么多没有臣服的国家,这样的人杀之可惜了啊。 太子脸上的惋惜之色被李道立看在眼里,他也后悔,可是为时已晚,他这双创立了无数军功的手已经脏了。 于是,端着茶盏赔太子碰了一下,惨笑道:“殿下,这都是臣咎由自取的缘故,臣是个没出息的,不仅教子无方,也扎不紧自己的腰带,怨不了别人的!” 李道立确实是教子无方,自己浪荡也就算了,总得好好管管儿子吧,啥叫随便睡女人啊,这下睡褶子了吧。 当然了,这和他平时嚣张跋扈不无关系,这家伙仗着自己是皇族郡王,又是统兵大将,玩起女人来那叫一个溜。 而李景淑也在他的言传身教下成长为了一个色中饿鬼,家里弄了几房还不够,还经常初入平康坊,久而久之就把那里的当成了他第二个家。 平康坊有个园子叫随风楼,那里的头牌姑娘叫玉盈,是个色艺双全的清倌人,长安城不少纨绔子弟都不惜千金与之共度春宵而不得。 可她呢,偏偏选上草包色鬼李景淑,一番云雨后,被伺候舒服的李景淑便被玉盈的枕边风吹蒙了,直接就将她赎了身,带回了家中做他的第六房小妾。 在随后的一个多月里,被美色诱惑的高平王世子几乎是日日夜宿玉盈的房中,弄的其他几房妻妾在后院是作开了锅。 弄出了这样的事,身为一家之主的李道立就不得不过问了,可就是这么一问,他的末日就降临了,原来这个玉盈不是别人,正是朝廷通缉已久的反贼苏婉。 玉盈,哦不,苏婉选择高平王府当然是有目的,就是为了利用李道立这左监门卫将军的职权方便与王谷沟通情报,同时希望能和李道立结成同盟、共同进退。 苏婉是什么人,不仅是个大反贼,更曾经是太上皇钦定的太子妃,虽然皇室已经解除这桩婚约,但在名义上她也曾经算是东宫的人啊,儿子睡了她,那不就等于给太子代了个绿帽子嘛。 可就在李道立打算杀她没口的时候,苏婉出示了一些李景淑帮她传递消息儿证据,尤其是左监门卫将军的公子,是如何帮着王谷这个太监从宫中逃出来的。 让他彻底屈服的是理由更荒唐了,如果李道立敢杀了她,那明日就会有人将这件事传遍整个长安城,并将高平王世子如何睡了“太子妃”的记录送到东宫。 看看暴戾无常的太子会如何的处置他们一府的老小,比如说京兆韦氏和周王李元方,那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虽然很不愿意,但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他也不得不答应下来,就这样,投鼠忌器的李道立就屈服在苏婉的淫威之下。当然了,为了巩固和加深双方的合作关系,二人也违背伦理做出了不可人言之事。 后来皇帝銮驾回京,发生了惊马事件、太子负伤,这个臭娘们就消失了,李道立父子才意识到被苏婉骗了,人家只是单纯利用他们,根本就不打算和他们筹划什么大事。从那以后,王八钻灶坑的爷俩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直至被长孙冲带着内卫缉拿归案。 “王叔啊,今儿没有外人,孤跟你说句实话,即使她不是隋室的后人,就凭她是太上皇指定的人,她也不可能成为东宫的正妃。” 听到太子这般说,李道立点了点头,他明白,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太子是没有必要骗自己的。都怪自己被猪油蒙了心,要是当时横下心捆了那个贱人,也许就是另一个光景了。 “哎,真是个赔本的买卖啊,王叔,放心去吧,孤保证一定在你的坟前把她火化了,为你讨回一点利息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你小子偷着乐吧! 随风楼,不管和反贼有没有关系,本着有枣没枣、打上三杆子的原则,这个地方是万万不能留的,是以赵节和丘神绩二人直接带着内卫抄了个淫窝。 按理说,抄这样的地方只会有两种东西多,一是婊子,二是银子,太子爷发话了,今抄出来的钱全都赏给内卫兄弟,以褒奖大伙在此案中的辛劳。 可事与愿违,出了些许财帛之外,他们抄到最多的只有账本和婊子,这点钱儿还不够弟兄们打牙祭呢。 要不还得问这些婊子们口供,看能不能问出些有价值的线索,心中窝火的丘神绩差点砍了她们。 其实这也不能怪丘神绩贪财,他和司经局的兄弟们是衣食无忧了,跟着太子这么多年没少得好处。 但那些新来的就不行,一个个都是苦哈哈出身,现在让人家跟着卖命,不多给点好处,凭什么让人家出死力呢。皇帝还不差饿兵嘛,在六率带过兵的丘神绩深知无粮不聚兵的道理。 生气归生气,差事还得办,二人回到镇抚司后,就带着书吏们开始翻越这些烂账和来往的信件。 还别说,人家这买卖还真不错,不仅在乡间趁人之危,买卖良家的儿女,整回来调教,伺候来往的恩客。 甚至和不少贵人府上还有着联系呢,那家的恩主要是想换个口味啊,养个外室啊,在随风楼都不是个事,肯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特么的,这也太无法无天了,朝廷命令不准买卖良家子弟,而且还能在官府里搞到贱籍,照这么干下去,还能有多少良人啊!”,赵节骂骂咧咧的说着,就这一会儿,他已经摔了三个茶碗了。 就在他准备摔第四个时候,丘神绩赶紧拦了下来,笑着说道:“老赵,咱们的职责是抓反贼,可不是怜香惜玉,你要是心里真过不去,回头跟上官仪打个招呼就是,这是他们京兆府的活儿。” “不过,我看效果不大,他也管不了,这种事在他们是常有的,长安城里这样的买卖,有几个是没有背景的干的。” “哎呀,让我惊讶的是你的变化,以前你可是常和兄弟出去玩的,可是因为十三公主晋安?” 丘神绩面色猥琐的调侃着赵节,自打年初皇帝赐婚后,这小子就拒绝了相应的应酬,每天就是府邸、公房、东宫三点之间来回的忙着,活脱脱的成了个正人君子了。 让他想不明白是晋安公主那么个小丫头,是如何归拢他这个兄弟的呢。还没大婚呢,这要是大婚了还得了,那不比长孙冲还完蛋,此时的丘神绩感到无比的幸运,好在自己没有当驸马都尉的命啊。 “哎,兄弟,既然你说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不是因为晋安,是因为殿下!他可是说了,当了驸马都尉的人要是敢对不起他的妹妹,那就到东宫当内侍。你说,为了赵家的香火,我还敢吗,再说还有那事呢?” 赵节的话没有说完,但丘神绩明白是怎么回事,皇帝本来想把晋安公主许个韦思安的,可后来他们这两房让太子给灭了,这门亲也就没许成。 可京兆韦氏并不死心,他们还是想娶回来个公主,巩固下在皇帝那位置。而太子爷为了不让韦氏死灰复燃,硬生生的给拦了下来。 随后又其自把赵节推荐了上去,皇帝一看是自己的外甥,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也就同意了。 对于太子警告赵节,丘神绩并不意外,这个大媒是太子做下的,那就得负责到底,要是晋安公主将来受了什么委屈,那不仅没法面对皇帝,更加没法面对自己的妹妹啊。 “行了,老赵,你委屈什么啊,老子看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这方面你是亏了点了,可别的方面你赚了嘛。 看看长乐公主出嫁时东宫陪送的嫁妆,等你和晋安公主大婚的时候,殿下还不是一样也给一份嘛。” 丘神绩说的没错,太子在这方面确实做出兄长的样,别的不说,就说给长乐公主陪嫁的那个形同属相的羊吧,那特么可是纯金打造的啊。晋安公主虽然是庶出,但也是殿下给保的媒,不敢说和长乐公主一样,但一半还是有的吧。 嘿嘿嘿......,“兄弟,你莫要嫉妒,你要是也想当驸马都尉,那就回去休了家中的婆娘,然后也去东宫找带殿下求个恩典呗!” “靠,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老子这要是当了驸马都尉,那不早晚被殿下阉了。” “你老兄也从这案子上吸取点教训吧,你看看,堂堂皇族郡王,平时多么威风啊。这不,就因为这点小嗜好,把全家都赔进去了吧。”,赵节拍着手中的账本,一本正经的说着。 听到赵节这么说,丘神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带,这案子可真是长见识了,父子俩玩一个不说,好好的宗室功臣还特么成了反贼,要排着队到东市去等着挨刀,真特么不值当啊。 看来,这裤腰带真是个招祸的东西,以后还真的放个站岗的,要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九族都得跟着玩完,难怪老爹总是因为这种骂我呢,应该的啊! “老赵,你说的对,以后老子要是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你可得跟着提醒点啊。” “这你放心,都是生死兄弟,该说的话,我一定说!” 就在赵节和丘神绩在因为高平王府的案子总结经验教训的时候,一直在边上查帐的书吏拿着一个账本疾步来到了跟前。 “两位副统领,你们看看这个帐,近两个月只有魏国公之裴律师在这里赎过四个刚及笄的姑娘。” 啥?还有这事呢,丘神绩一把就抢过书吏手中的账本看了起来,我去,裴律师心挺大啊,一口气四个! 看了一会儿后皱着眉头说:“老赵,裴公好色是人所共知的事,你想想武德皇帝当年在晋阳宫的时候,那个事?虽说老头儿想在有些过气了,但怎么说也是河东裴家的族长,那可不是高平王能比的!” “是啊,人家是开国宰相,辅弼武德皇帝定鼎天下,咱们俩是惹不起的,还是问问上头吧!” 第三百六十六章 放屁砸脚后跟的裴律师 赵节和丘神绩不敢惹裴家这并不奇怪,他们这身板和裴家比起来确实是单薄了一点,尤其是赵节,别看他母亲也是皇帝的妹妹,可人家现在是弘农杨氏的媳妇,跟他们赵家是没有一毛钱关系的。 赵节能当上赵家的家主都是因为东宫这个大树,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行事。随后二人赶紧去请示了长孙冲,他是正官,找他是最现实的解决办法。 二人的谨慎引得长孙冲嘲笑,那来的那么多忌讳,内卫是皇家内庭卫率,干的差事都是皇差,不要说裴寂是过了气的宰相,就算还在位,沾了反贼的边,老子也抓得。...... 等长孙冲三人带着大批内卫赶到魏国公府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没错,确实是惊呆了。因为院子吊着四个光溜溜的年轻女子,裴律师正拿着鞭子狠狠地抽着她们。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四个女人正是他两个月前奉父命去随风楼买来的,今儿早上在衙门听说随风楼事涉反贼,裴律师赶紧打算把这几个扫把星主动送到内卫去。 可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还是晚了,原来这四个臭娘们每日陪着老爹,夜夜笙歌,彻底的消耗光了裴寂剩下的这点精力,府中的医者已经看过了,裴寂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什么叫奇闻异事,裴家今儿这事就是,开国宰相竟然让几个青楼妓子给玩死了,等这个消息儿传出去,勋贵们还不把大牙给笑掉了。 看着形销骨立的裴寂,长孙冲很难把他和以前富态的形象联想到一起,看来,那几个姑娘真是够热情的了。 “老相爷,随风楼是反贼窝点,所以下官还要请裴兄去内卫坐一下,了解些情况。您老放心,我们针对的是那几个女人,不是裴兄,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看榻下那散发着血腥之气的夜壶就知道这次裴家是着了人家的道了,老裴精明一辈子,从来都是老命第一,利益第二,既然没人家什么事,自然是要多多安抚。 别打不到狐狸惹得一身骚,回头在有人把这个屎盆子扣到东宫的头上,说太子迫害武德皇帝的老臣,那可好说不好听了。 “小长孙,你说的话,老夫还是相信的。哎呀,老夫叱咤风云一辈子,真没想到今儿让你这个小辈看了一会笑话。告诉你父亲,老夫走的时候,他一定要来,要不然老夫会挑理的。” “是是是,老相爷说的,下官是一定带到,您是前辈,也是长辈,家父知道也会欣然从命的。” 咳咳咳......,“好,会说话,长孙真是人杰地灵的人家,出来的都是俊才,不像我们裴家竟出棒槌了。好了,老夫倦了,回去后替老夫向太子殿下问好!” 老头儿这零敲碎打的小话,长孙冲那里不会明白,人家是在变相表示自己和反贼没什么关系,这不,还打算风光大办呢嘛! 也是,人家确实有这个资格,即是功臣又是武德皇帝的密友,即使现在没有什么价值了,皇帝肯定也会赏这个哀荣的。...... 镇抚司、正堂 裴律师雄赳赳的坐在堂下,向长孙冲几人讲述着自己和随风楼的渊源,要说他这是完全是作茧自缚,要不是结实都是损友怎么会把老爹搞成这样呢! 裴寂有两大嗜好,一是拉皮条,二是喜欢搞,这是人所共知的事,现在致仕了,李渊那又成了是非之地,所以每天除了玩女人也就真没什么好干的了。 可府里的姬妾毕竟是有数的,于是便想换换口味,是以就让裴律师去买几个回来。本来裴律师是不愿意这么做,一来怕人笑话,二来父亲年纪大了还是应该清心寡欲的好。 见到儿子不同意,老头白起手指头给他算了一笔账:你娘、二娘、三娘、四娘、......九娘,爹这一辈子在她们和众多的府姬之间是游刃有余啊,其乐融融、非常的和谐、十分的舒服。 要不为父年纪大了,不愿意抛头露面,平康坊还能轮到你们这些小辈称王称霸嘛!为父告诉你,咱们裴家的人,能力强、猛。 没有办法,说不过老爹的裴律师只能照做,听说李景淑在随风楼赎出来一个还不错,所以就上门求请帮个忙。 这不,第二日他就从随风楼赎出了四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献给自己能力特别强的父亲....... “哎呀,老裴呀,你这是放屁都砸脚后跟啊!” “不对,老裴这是喝着热汤烫着后脑勺,仰脖子喝的!”,赵节反驳丘神绩的话,这两个人听了裴律师讲的这个故事,笑的的都站不起来了。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裴寂马上就会成为大唐历史上第一个死在妓子身上的宰相。 不过,要说裴律师也是个人才,对于二人的调侃不但没有恼火,反而拱了拱手:“让兄弟们见笑了,小兄这也是放屁赶裆,碰巧了。” 听着这三个活宝在下面调笑,长孙冲不由的抚着额头,发出了阵阵的叹息儿。裴律师这是典型的死孩子掉井没救了。 自己老爹都特么要死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裴寂死的不冤啊,要是自己生了这样的儿子,早特么找个麻绳把自己吊死了。 这时候,审讯那几个妓子的校尉跑了进来,将审讯的记录呈上去后,有小声的在长孙冲耳边低声说着。 听完了回话后,长孙冲不住的点点头,挺好,真挺好,那个女人都是收了苏婉的钱财而已,根本不是她的手下。 赶紧把这逗逼放了吧,回头别人看到连自己老爹死了都能笑出来,还以为他们镇抚司把人弄疯了呢。 “裴兄,事情差清楚了,你可以走了,一会儿有专门的人去替你开具证明,回去以后,好好的照顾下裴相吧!” “哎呀,长孙贤弟,你们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小兄佩服啊!好了,我就不在这打扰了你们,告辞!”,话毕,笑着对三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裴律师的高兴,在长孙冲三人的眼里是不孝的表现,可一出了镇抚司的大门,裴律师就板起了脸。 老实说,他现在是真想感谢李景淑,要不是他弄了反贼到家里,怎么会帮自己这么大个忙呢! 省心了,没有老头子的挟制,裴家和那位爷的联盟就再也没有阻碍了,恢复往日的荣光也指日可待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本王可不是傻子,这坑我不跳 内卫府结案后,长孙冲带着赵节等人亲自在一些重点的坊间做了一些布置,用太子的话讲就是不能被动挨打,必须在第一时间掌握第一手资料,才能出奇制胜。 三天后,明德殿,惊马案的告破和随李靖西征的六率归朝都是一件高兴的事,李承乾今日特意在此宴请东宫的武官员,已褒奖他们在今年的辛劳。 酒过三巡之后,大嘴巴赵节就将裴家父子的奇葩事儿讲给大伙儿听,弄的大殿之中归朝的同僚们是笑声连连。 倒不是赵节故意败坏裴家的名声,现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事,据丘神绩回报,这个消息儿是从他们府邸露出来的。 不过,正是这此事,让本来对他消去疑虑的长孙冲又起了疑心。这不是画蛇添足嘛,于是,请示了李承乾后,采取内紧外松的策略,专门对魏国公府作了个特别的计划。 “殿下,臣前几天上的那个本章,你看了没啊!”,不管下面寒暄的众人,长孙冲凑了上来,笑呵呵的问道。 呵呵呵......,这长孙冲和赵节如今也知道怜香惜玉了,不错,是个进步。 “表哥,本子写的不错,通篇都是礼义廉耻,不把你调到礼部都可惜了。下次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要学那些腐儒,挺简单的事搞的那么复杂干嘛。” “不过,这事咱们东宫不能出头,孤想了折中的法子,一会宴会完不要走,等着就是了。”...... 按着太子的意思,这回的事是要去请别人去作,可是长孙冲实在是想不通到底太子打算找给来当这个冤大头,那些青楼的后台可都是勋贵啊。 魏征?孔颖达?还是姚思廉呢?就在长孙冲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小胖子李泰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惊的正在喝茶的他直接就喷了出来。 “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在这看到小王很惊奇吗?难道东宫这小王不能来吗?” 李泰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即使他和太子不对付,但是你们东宫这些臣子也不用这样吧,难道光天化日下本王会刺王杀驾吗? “哎,青雀,表哥最近查案子没日没夜的忙,累的都神经了,看谁都象嫌疑犯。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来,到大哥这来!” 哦,了解了情况后,李泰也没有多想,直接走了过来:“臣弟见过大哥,大哥的气色要比前几天好多了,看来小弟送来的那些补品挺有效,小弟回头再让人送来一些!” “青雀有心了,来,不要那么多礼,做到大哥这来,孤有话跟你说!” 看着小胖子笑呵呵的坐了过去,长孙冲差点咬到了舌头,这几天都发生什么了,什么时候他们俩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李承乾和小胖子和解了吗?当然没有,之所以如此的客气当然是有求于人了。看到东宫搜罗了如此多的经学大才,去修所谓的贞观大典,李泰坐不住了。 历来擅长事的他竟然让东宫抢了头彩,不少臣在私底下都说太子遵礼敬孔,对他影响大大的改观。 这么干下去,那武百官岂不是都要站到他那去了,那本王除了去封地可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所以,和杜楚客、萧德言等人商量一番后,李泰决定修一部地理方面的书籍,必须在修这块饼上切下来一块才行,抑制,是最后的办法了。 可现实的问题修书不仅耗钱,更是需要纸张的,钱他没有东宫多,造纸的新技术又在东宫的手里,不过了这关是不行的。于是,小胖子第一次给东宫递了一份本章,请大哥按照成本拨下一些纸来。 “青雀呀,你也知道,张师傅他们也要修书,所以这纸就比较紧张了。昨日,孤召见军工区主事杜构,命他扩大生产规模,以保障贞观大殿和括地志的修撰。” 在李承乾看来,小胖子此举是有些画蛇添足了,但,人各有志,既然想分一杯那就分一杯吧,反正都是有代价的嘛。 “太子殿下,大哥,这,这让臣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本还以为太子会婉言拒绝,毕竟这是明目张胆在人家碗里抢食儿嘛,可今儿,还真是峰回路转了。 “哎,都是自家兄弟,不要那么客气,再说了,你我不仅是皇子,也是臣子嘛,同样是为父皇分忧又何分彼此呢!” “是,大哥说的即是,臣弟恭领训诫!” 话毕,李承乾提起旁边的茶壶,一边倒着,一边问道:“青雀,魏国公府的事儿,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真是有辱斯,荒唐至极,堂堂的宰相,竟然干出这样的事,真是让士大夫蒙羞啊!......” 小胖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擅长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人君子,每日把周礼挂在嘴边,动不动就整两句,显示下自己的才学。 裴寂干出了这样的丑事,正好符合给了他这个大唐卫道士以抨击的借口,看着小胖子滔滔不绝的喷着裴寂,李承乾知道今儿这事成了。 “青雀,这也不能全怪裴相,男人嘛,管不住自己可以理解!究其原因,还是长安城中的秦楼楚馆太多了,听过现在还有不少暗门子。 长安城是什么地方,是国都,是我大唐的脸面,看看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孤已经上本弹劾了京兆尹上官仪。 可这么乱下去是不行的,不仅有辱圣人的教化,更是残害了大唐无数的良家子。” 待李承乾的话音落下,李泰赶紧跟着点头附和:“大哥说的对极了,百姓们哪有钱去那里消费啊,去的都是达官贵人,这些人吃着朝廷的俸禄,受着百姓的敬仰,每日不干正事,想的都是下值后和同僚们去那快乐,这样的人还怎么辅助父皇治国了。 追本溯源,都是那些妓馆的问题,尤其是他们还倒卖良人,真真是丧尽天良啊!” “好,青雀,不愧是人人夸赞的仁臣孝子,在弘馆的声响书没有白读,礼义廉耻这四个字,已经刻在你的骨头上。” 话间,李承乾将茶几上的本章交给了小胖,继续说:“这是孤给父皇的本章,举荐你提领京兆府,涤荡下这江河日下的风气。” 额,李泰长这么大,太子还从没有如此的夸赞过他,弄得他还真有点晕晕乎乎的。 不过这些地方可都是勋贵们的买卖,带人去扫人家的场子,那可是要得罪人的。 “大哥,不是臣弟推辞,括地志还在筹措阶段,臣弟实在是无暇分身啊!”,好处要了,可你挖的坑,咱是坚决不跳。 第三百六十七章 吃点核桃补补脑吧 看着小胖子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的大脑袋,李承乾淡淡的一笑,不干,怕是利益太小,风险太大的缘故吧,这小子是在跟老三学,越来越像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于是,将李泰的空着的茶盏倒满,随即言道:“青雀,裴相不少旧部现在都想办法为老长官找场子,他们中的不少人可都是饱学鸿儒啊。 你修括地志不是缺人吗?要是帮他们的恩相出了这口气,不就不缺人了吗?” “再说,凡是把握好尺度,一切唐律为准则,只要不越过律法的线,有些事儿,能过去的还是要过去的,做事要多动动脑子!” 嘶,太子这招是阳谋啊,这是把利弊都明明白白的摆在桌子上给自己选了。 哎,不过,他说的没错,自己手下那些货色是什么样他清楚,有真本事的没有几个,够格修括地志的人不多。 这几天他就为此伤透了脑筋,太子这是抓住了自己的痛脚了。有他这么太子在上面,自己能收到什么样的好人才啊,都特么是歪瓜裂枣。 有道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裴寂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手下那些人可都是博学鸿儒,是有真本事的世家子弟,要是能把他们弄到手,那人手的问题自然也迎刃而解了。 沉思了片刻后,小胖子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大哥教训的是,还是臣弟愚钝啊。你看,臣弟对于京兆府的人和事都不太了解,京兆府不是还有一个副职的缺儿。 楚恒以前在那干过,又和小弟素来亲近,用起来比较顺手,你看那永不叙用的手谕,能不能?” 讨价还价,是应该的,这才是办事的态度嘛:“青雀,只要对江山社稷有利,大哥不怕丢面子,孤去和父皇说的。 你回去也跟楚恒打好招呼,告诉他实心办差,要不然下回就没那么便宜了。”...... 既然双方的目的都达成了,那自然是要亲近一番,看着在旁边的长孙冲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到底是皇室子弟啊,论虚伪,这世上任何家族都培养不出这样的子弟。 小胖子走了以后,长孙冲终于憋不住了,赶紧凑了过来:“表弟,说实话,这事儿给谁办都是办,为什么要给魏王呢,难道你是想挑拨他和权贵世家之间的关系?” 呵呵.....,搞了半天原来这家伙一声不肯就在想这些,要是自己把这么明显的坑交到李泰手里,就算能糊弄的了小胖子,也糊弄不了阎立德那个老狐狸啊! “表哥,老四是不会公正执法的,这样呢,他既能得到名又能得到利,不仅把京兆府重新的插手,顺便还收敛一批急需的人才,括地志这块饼他是舍不得的,所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至于说,得罪人的事,这里面的水分就大了,他得罪不起的是会打招呼的,而其他人,为了在孤这和裴寂的旧部交差,他也会彻底清理掉,也算是结了你们怜香惜玉的心。” 恩,太子说的有理,以小胖子和阎立德为人,他们确实会这么做,不仅让各方都得到交代,而且还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么大的便宜人家为什么不占呢。 “殿下,我亲爱的表弟,那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或者说你又有什么计划了!”,京兆府当初是废了多大劲才弄到手的,这么就劈给小胖子一半,那也太不合常理了。 再说,修书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完事,搞起来没有十年也也有八年啊,这特么得消耗多少纸啊,得花多少钱啊。下了这么大的本,要不是有大的收益,以他对李承乾的了解是绝不可能的事。 “表哥,人的欲望是无限的,是个永远都填不满的大坑。你就说那些开窑子的勋贵和去玩的官员吧,就算朝廷下令关闭了全部的青楼楚馆,你也挡不住男人的欲望。 反过来说,这和苏婉想杀孤的欲望是一样,是谁都无法抑制的,让青雀去把长安城的水搅浑了,一来让他们无处藏身,二来逼他们铤而走险!”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因为咱们一直都在明处,所以才处处被动,处处为人所至,这几天孤想了很多,所以才做着了一个局.......” 啊,还有这种操作吗?历朝历代的太子就没有这么干过的啊,长孙冲不得不承认太子的这个方法的确是绝了,可这么干,是不是有点,有点,长孙冲不敢往下面想了。 看到长孙冲犹豫的神情,李承乾递了一杯茶给他,淡淡说:“表哥,风险和收益永远是相等的,不这么做,我们永远都是被动挨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请殿下放心,臣即刻着手安排内卫开始行动,一定做到万无一失。”,跟着这样主君就是的冒险,得了,反正也犟不过他,有那时间还是把计划做的周密一些吧! 再说了,这可不是件小事,太子一定要和皇帝打招呼的,皇帝姑父是个爱面子的人,他能不能同意可就不好说了,这个心还是让他去操吧! “好,有你这话,孤就放心了,孤会让怀玉亲自率兽营的士卒配合你的。......” 我靠,原本以为最多调用左右武侯军,可听到太子要动用兽营,还真是吓了长孙冲一跳。 那些家伙可是六率最锋利的宝剑,其精锐程度丝毫不亚于皇帝的百骑,看来太子这回是孤注一掷了。...... 出了东宫后,长孙冲坐在马车里低头沉思,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他必须承认太子的担心有道理,就连皇帝的身边都有她的人,谁能保证东宫就没有内鬼呢,所以挑选完全可靠的人员是取胜的关键。 回到家以后,长孙冲没有和往常一样用餐,而是去洗了个冷水澡,他必须在绝对清醒的情况下敲定人员的名单。 可就在沐浴完,回到卧房的时候,两个袋子摆在他的桌子上:“丽质,这是什么东西,你买的吗?”,长孙冲一脸奇怪的看着正在玩小猫的李丽质的。 “不是啊,恒连刚来过,说是大哥赐给你的核桃。夫君,要什么东西不好,为什么要这便宜货呢!” 不管李丽质俏生生的提问,长孙冲裹着里衣冲到门口,冲着东宫方向竖起了中指,恶狠狠地骂道:“你大爷的,你才需要补脑!” 第三百六十九章 李泰扫黄 李世民本来是不打算在短时间内给李泰安排任何差事的,这么做的目的有二,一来让他修身养性,在温柔乡中消磨他的野心,二来,出于保护的他的心里,不希望他和太子一样成为别人的标靶。 可东宫送来的这个本章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且不管太子最终目的是什么,就自己那胖儿子渴成那样子,不上钩就特么怪了。 虽说高明还不知于害他,可也一定把他当枪使了,哎,同样是一对父母所生,这智力上的差距也太大了。 哎,行,修书,整治长安城的地面,朕都准了,倒是要看看高明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是以,皇帝亲笔写下诏书,命魏王李泰建崇馆,许以自募学士修撰括地志,同时为了宣扬圣人的教化,着其统领京兆府...... 时隔多年,楚恒没有想到自己还能穿着四品的官袍站在京兆府的大堂之上,今年他已经四十五岁了,这次将是他仕途上最后一次机会,能不能站住脚,那就得看这次能不能得着彩了。 所以他一早就和李泰商量好了,这份差事由他单独办理,上官仪和狄知逊赶紧靠边,反正该打招呼儿的已经打了,这么个大功劳他可不能和这两个家伙分享。 宣读完圣旨后,李泰挺着大肚子坐到正位上,抚着案子,对京兆府的一众官员沉声说着:“本王,赖皇帝钦命、太子举荐,提调京兆府事宜。你们放心,本王不会对你们的职务进行变动,对你们唯一的要求就是配合好楚副尹把长安城里乌七八糟的地方整治好了。 不要抱着侥幸的心里徇私枉法,本王这次就是让那些勾栏之地的无耻之徒,知道下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叫王法!” 哦,看了看旁边楚恒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再听着魏王的话,上官仪和狄知逊就是在傻也明白,这是人家要借咱们衙门唱一出好戏啊。 行,靠边站就靠边站吧,反正是对朝廷和百姓有益,太子爷那也打了招呼让全力配合,那咱就看看你们作出什么妖来。 “魏王殿下,楚副尹是前辈,又是京兆府的老长官,有他在,下官这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您放心,下官一定配合好。” “是啊,使君说的在理,臣以前一直都在外任上,虽然已经干了一段时间了,但对于长安城的地面还是不仅了解,这办起差来也是处处掣肘。 现在有了楚副尹,许多平时执行不了的政务,终于可以迎刃而解了,臣自然是喜不胜收的。” 对于上官仪二人的识相他非常满意,对他来说,这是东宫的臣子中第一次对他俯首称臣的,巨大的成就感让心潮澎湃,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随即对三人的工作做了详细的划分,上官仪二人从今天开始什么都不用干了,在衙门中批批书、审审案子就行了,其他的事儿楚副尹统统都包圆了,尤其是上朝议政,打今儿开始他们俩就不用去了。 其实,李泰这次真是想错了,这两个人虽然和东宫交情不错,平时也时常走动,尤其狄知逊的儿子还是太子的学生,但他们俩却是实打实的帝系,今儿这一手,不高兴的可不是太子,而是他那个皇帝老爹了。...... 当晚,平康坊,成队的武侯来来往往的穿梭期间,到处都是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喝骂之声,哭的是那些妓子,骂的自然是那些武侯。那些平日里招摇过市的纨绔们面对一把把钢刀也都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长长的大街上人被化为三条排列,一列是各花楼的老鸨子和姑娘,一列是现任的官员,最后一列是官宦子弟、来往的客商等。 每一个人都会由京兆府的书吏们进行详细的登记,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拯救一些良家子,二来是制约这些嫖客,堵住他们嘴,让他们不得以任何理由反驳自己。 李泰的命令很简单,凡是涉及倒卖良家子、偷税漏税、走水设施不足的,等等,结果就地查封或停业整顿,谁说情都没用。 为了体现自己的克己复礼的姿态,魏王还在大街上摆了把椅子,给这些从被窝里拽出来的现任官儿和官宦子弟的们,好好讲了讲什么叫“礼”。 同是还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本周礼,让他们回去后温故而知新,好好思量一下以后应该如何为子、如何为官。 根据京兆府发布的告示,魏王要在一个月内整顿完,长安城所有的秦楼楚馆,凡是不和京兆府要求的,那这碗饭你也别吃了,该干嘛干嘛去。自此以后,京兆府每七日进行一次临时性的检查,处罚方法嘛,照此办理。 就是因为这一条,让那些平安度过此劫的花楼们疯狂的涨价,好多平时没人点的妓子的生意也好了起来,长安城的灰色产业正在向大族垄断的方向发展。 现任官儿得交给吏部去教育,吏部尚书唐俭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楚恒可不想刚刚复职就得罪了这个顶头上司。 而那些官宦子弟就成了他交好众官的工具,虽然朝廷没有明令禁止不能这么干,但大家都是读书人,这传出去多难看。 所以,即使再看不上楚恒,也得好言相求啊,谁让那不争气的孩子和登记簿子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一时间,长安城里最有面子的官儿不在是仆射,而是京兆副尹楚恒,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求到人家身上。 当然了,小胖子这回是懂事的,抄出来的浮财和整顿的罚款都让他换了名头交到户部,以充实国库的收入。 孔颖达、姚思廉等儒学大家们也在朝堂上赞扬了魏王高尚的行径,并有力的帮扶了李泰,替他抗住了那些受到损失勋贵们的诘难。 为了体现自己的教化是有效果的,李泰特意雇佣了一批叫花子,让他们在封闭的花楼前,向来往众人宣扬了魏王殿下尊崇圣人之道,倡导非礼勿言、非礼勿视,所有的人都应该以次为戒....... 第三百七十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入冬之后,背地里骂李泰的人依然很多,上至朝中的官员,下至纨绔子弟,你说你好好的当亲王,好好想想怎么夺取东宫不好吗?再不济愿意修书,你就专心的修呗。 管来管去,管到大爷们的裤腰带上了,你说这不是不务正业吗?就是因为李泰的行动,让长安城平添了不少了桃色案件,气的上官仪和狄知逊不知道在衙门里翻了多少次案子了。 皇帝也是,最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特别的抬举吴王和魏王,在朝上凡是二人奏请的,不论对错、不计成本,他都一一照准,宰相们也都搭了个眼皮当做没看见,诺大的朝堂仿佛就成了二个人的一言堂,大臣们看着这样的朝局也是跟着糊涂。...... 外面风起云涌,可东宫却一切如常,每日除了给狄仁杰和李佑讲解一些经义外,外面的臣子的也只有长孙冲、秦怀玉、房遗直三人可以进来。 其他的人都以太子伤势反复为由统统挡驾,同时孙思邈还每三天去太医院选取外伤的药品。至此,联系到皇帝近来的重重表现,太子腿残的小道消息儿算是彻底被凿实了。 崇仁殿,进了殿门后,长孙冲就赶紧用袖子遮住了口鼻,他是受不了,真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装就装呗,干嘛这么认真啊,为什么一定要把药浇到花盆里呢,弄得这里到处都弥漫着汤药的气味。 看到长孙冲如此的娇气,房遗直上前推了他一把,挡着干嘛,一会儿殿下不高兴了,好好赏你几斤解解渴儿就得劲儿了。 他和秦怀玉都是在战场上滚过多回的人了,吹毛饮血的事儿干的多了,饿急了,死人都能上去啃上两口,谁还特么在乎这个。 长孙就是当官的时间太长了,惯出了一身的毛病,扔到兽营中两个月,就是狗屎摆在他面前,也照样吃的香。 寒暄过后,李承乾淡淡说:“布置的怎么样,十日之后,孤可不可以芙蓉园了。” “回殿下,潜入曲池、青龙两坊的兽营将士已经安排妥当。” “访市官已经把殿下的将要出行的消息放出去,并且有模有样的盘差那里的常主人口情况,内卫的监控网已经布置妥当,只待鱼儿上钩了。”,长孙冲和房遗直简单直白的回答问题。 “好,干的不错,十日之后收网,下去后和恒连对接下护卫的问题,太子妃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呵呵呵......,“殿下,这就放心好了,臣用脑袋担保太子妃不会掉一根头发。不过,你要是真怜香惜玉的话就应该把这些药都倒出去,要是让臣每天闻着这个味道的话,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昔日惠王为了打倒秦国内的保守势力,尚且能在后宫一忍就是三年,然后一鸣惊人,这几个月药味又算的了什么呢!表哥,孤赏你的核桃吃完没,不够的话就说话,孤一贯到底。” 看到长孙冲被怼的没话说,秦怀玉和房遗直也都跟着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活该,这特么都什么时候,还知道开玩笑,你不补脑谁补脑啊。.......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在,他们的记忆总会维持的很短,并且总会被新鲜的事物代替。马上就要过上元节,大伙也都等准备放个小长假一家团圆一下。 可在皇宫里,不应该说在大唐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拄着拐棍上朝议政,皇帝也在不同的场合中对太子也是恶言连连,不少大臣们在私底下也议论着皇帝有易储的打算了。 承庆殿,皇帝一脸嫌弃的看着正拄着拐棍一步步走进来的太子。咔咔咔,这是李承乾手里的拐棍发出的声音,到目前为止这是他最痛恨的声音。 也不知道这个混账玩意是谁发明,要是让朕知道,一定把那个混蛋挫骨扬灰了。 “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有什么事呢!” “怎么地,朕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话毕,李世民挥了挥手示意殿内的伺候的人都可以下去了。 “行了,人都出去了,你还装什么装啊,赶紧把那破棍子给朕扔了,朕看着闹心!” 看到皇帝急赤白脸的样子,李承乾也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撇了手中的拐棍后,径直之走向茶几,倒了两杯茶。 递了一杯给皇帝后,温生说道:“父皇,您这也太沉不住气了,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就得谨慎一点,除了知根知底的,这年头儿谁还可信啊。既然选择唱戏,那就得唱全套的,额,而且,您身边的人也不是没出过事嘛!” 你,听到儿子如此说,李世民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确实,谁能想到天子的身边的人会出问题呢,这事他算是让儿子拿住话把了。 不管是做皇帝,还是当老子,即使错了,咱也不能认,否则岂不是让这个兔崽子笑到大牙了。 于是,黑着脸瞪着儿子说:“高明,戏,朕帮你演了,要是这事出了差错,朕就让人把你腿真打折了,然后扔到朱雀大街上,让大伙好好参观一下你的这副德行。” 对于皇帝怒火,李承乾明白这是那个计划带来的后遗症,这几天弹劾自己和东宫的官员的奏本都快把弘殿给淹了,有些胆子大的,想投机的圣旨上书皇帝请求易储。 倒不是人家脑子进水了,主要是皇帝这对父子演的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李世民,对于李恪和李泰有事、没事就封赏一下,换成是谁也误会皇帝什么意思了。 “父皇,您老再忍耐一下就好,三天后,最后一场戏就将落幕。”,话毕,李承乾的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他倒是要看看这位苏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一而在,再而三的得手。 “好,那朕就拭目以待了,看看你这手请君入瓮是不是真的有效。”....... 刚走出大殿就碰到来送奏本的魏征,一番寒暄之后,老头儿看了一眼太子手中的拐杖,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宽慰道:“殿下,事儿既然出了,还是看开点儿好。” 呵呵呵......,“魏相,你说的对,有些事是天命,不过,孤注定是笑道最后的人。” 看着太子一瘸一拐的背影,老头儿不由的为他担心了一下,哎,这又是和陛下闹脾气了,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啊,大唐又要因为储位而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激战曲江坊 李承乾坚信,自古以来,眼最明、心最亮的就是百姓,他们凭着良心做人做事,公道自在他们心中。 他们可不管太子是不是瘸子,那和他们没关系,自从那年太子为他们盖了新房,他们就在没有受过冻,这个好让老百姓们都记在心里。 在寻常百姓家,家中的娃子要是成婚了,那是少不了要宴请周围的老少邻居过来庆贺一番,一来是图个吉利,二来是也让大伙都跟着高兴一下。 芙蓉园是太子的私产,那曲江和青龙的两个坊的百姓就李承乾的邻居,这要是不请乡亲们喝一杯的话,那可就太失礼了。 坊市的官员们老早就把这个消息而通知了下去,各家各户更是张灯结彩,好好的把街面好好的拾到了一番迎候着。 除了应有护卫之外,李承乾的这驾后面还跟着几辆大车,车上的宫女不停的将车上的锦袋向两侧的人群抛洒着,百姓们在高呼太子、太子妃千岁的时候,还能得到彩头,这真是一件高兴的事。 说道这个锦袋还是房遗直想出来的,里面装上六枚铜钱、六枚蔗糖,图个吉利。对于这个提议,李承乾是举双手赞成的,因为这个赏赐不多、也不少,正合适。倒不是李承乾抠,赏给他们的多了,不仅不是他们的福分,更是容易召来灾祸的。 就这样,太子的车架过了青龙坊驶进了曲江坊,过了这里后,李承乾将会前往芙蓉园,待天黑后,再到曲江池与两坊的百姓和鄠县赶来的伤残老兵们一起共享盛宴。 从在心理上来讲,越是快结束了,快到安全之地了,护卫们的警惕性应该是最低的时候,那么这里将是动手的最佳地点。 就在车架行置第三条街的时候,两侧的阁楼之上突然扔出大量的香灰,弄得街道之上目不能辨路。于此同时,大量的弩箭向太子车架的方向覆盖而去,顿时让本来祥和的场面荡然无存。 听着外面百姓的作鸟兽散之声和钉在太子辇驾上叮叮作响的箭矢的声音,此时,车内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上扬,终于还是来了啊。 这辇驾是长孙冲特意命人打造的,内衬钢板,区区的箭矢当然是伤不了它分好的,当然,这也是那日长孙冲的底气所在。 拍了拍旁边玉人的手,李承乾温生说道:“妙音,不要紧张,一切都在孤的掌控之中,一会儿乖乖地随恒连等人去既定的安全点休息一二,待孤料理完了这些反贼再去接你。” 到底是武勋世家出身的贵小姐,独孤妙音不但没有表现出一丝惶恐,反而十分镇定地叮嘱李承乾:“殿下的伤势刚好,一切还是小心为上,能不亲自动手就不要动手,让臣子去做吧,臣女就这随恒将军他们离去,免得让殿下分心。” “好,孤记下了。”,话毕,提起拐棍就跳下车架,对恒连叮嘱一番,对于独孤妙音他是满意的,所以保证她的安全是重中之重,更何况这个危险还是自己给他带来的。 待李承乾和前队汇合的时候,从各街道和两侧的阁楼上冲出大量的手持钢刀汉子,口中喊着:奉大隋先太子令谕,诛杀反国之臣李承乾。 看着这些不知死的家伙玩命的冲过来,李承乾不由的冷笑几声,对身旁的张思政做个手势。是该收网的时候,因为他看到西边阁楼上有几个大汉正簇拥着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不用说,那正是他今日的目标了。 待张思政手中的响箭发出后,街道的四周就响起了军阵集结之声,这也让来刺王杀驾的刺客们急红了眼,没办法,即使知道中计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阁楼上的白衣女子摘下了斗笠,带着剩余的人马冲了出来,和东宫卫队及内卫们战战作一团,厮杀之余还娇声喝道:有能斩杀李承乾者,赏千金,子孙享受恩养。 “表哥,看到没有,这位苏娘子身手还真是不错呢,可惜了这样的巾帼之女,今日就要折戟于此了。” “殿下,你应该庆幸,要是此女不是如此刚烈的话,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嫁入东宫,到时候,那殿下才是真正的危险呢,不是吗?” 就在李承乾和长孙冲这对表兄弟互相调侃之际,秦怀玉和房遗直所率领的兽营举着大盾,挺着长枪,口中喝着号子,将这个街道死死的围住,并一步步的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 直到把苏婉等人压缩一处较为宽敞之地的时候,军阵后面陌刀手挺身而出,如墙而进,然后一起劈杀,陌刀挥舞,砍的他们鬼哭狼嚎,死尸遍地,其惨烈的景象,让本来就十分寒冷的天气骤然又降了几分。 看着手下的人的一个个犹如稻草一般被六率的将士们击杀,苏婉提起长剑,指着李承乾所在的地方,高声喝骂:“李承乾,你个死瘸子,你真卑鄙,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战法,真不亏是李世民的儿子,虎狼之君能生出什么好儿子来,呸。” 噗嗤,听了苏婉的话,李承乾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还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孤才是受害的人好不好,这不是没理辩三分吗?还要不要脸了,刺王杀驾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真是特么的酔了。 “苏小姐,孤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没有意义。现在你们是插翅难飞了,为了你这些手下着想,孤劝你还是投降的好。不然的话,孤保证,用不了一时三刻,你和你的这些喽喽们都将化为肉泥。” “就是,别特么给脸不要脸,你就给句痛快话,到底降不降!......” 待李承乾的话音刚落,旁边的长孙冲就骂开了,特么的,心疼啊,就在刚才他手下的内卫就伤亡了近百人,这些人可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侦缉人才,折损了这么多,这和在他身上剜肉有什么区别啊。 对于李承乾二人话,苏婉和他的手下们用实际行动做了回答,他们结成锋矢阵不计伤亡的向李承乾的方向冲来,大有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 不过,即使在是哀兵,再是背水之战,在绝对的实力的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没过一时三刻,这些追随苏婉的硬骨头们或为死尸、或为俘虏。 打量一眼被压在下面骂骂咧咧的苏婉,李承乾随即摇了摇头,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正合适。 “表哥,通知上官仪,京兆府必须在天黑之前将这里收拾出来,统计出来百姓受到的损失,尤其是有死伤者,加倍赔偿,一切费用都由东宫来出。他们都是受了孤的拖累,才得这鱼池之祸的。 另外,内卫可以收网了,孤给你三天时间审理这些......”,话毕,随手扔了手里中的拐棍,踏着满地的血水向巷子中走去。 第三百七十二章 曲江池的奇景 曲江坊的一处独立小院,这里是独孤妙音下榻的安全点,地点是李承乾亲自敲定的,因为他了解这里的主人章氏,其两子都是六率的旧部,先后战死于岷州和阴山。家中只有她和一个在苍书院读书的小孙子,把独孤妙音放在这里,他放心。 走进院落的时候,李承乾还在粮仓和柴火跺等地转了转,看到里面堆的满满的粮食和柴火,满意的点了点头。粮食是今年的收成,堆放整齐的柴火是卫队们帮着劈的。 “殿下,看您这轻松的样子应该是大获全胜了。”,独孤妙音和章氏听到大队人马的脚步声后从屋内走了出来。 “还好,算是没有白折腾吧!”,话间把目光转移到了老妇人的身上:“章氏,晚上在曲江池的夜宴要多叫乡亲们来,今日的事儿是孤给你们添麻烦了。” “殿下,看您这话说的,您是什么样的人,大伙这心里明白这呢,您放心,老妇一会儿就去招呼大伙,一定好好喝一顿。” 话毕,章氏还笑吟吟的打量了下独孤妙音,这个姑娘长得跟画里的人一样,恩,也就是殿下这样的英雄人物才陪的上。..... 曲江池,紫云楼、彩霞亭、临水亭、水殿、山楼、蓬莱山、凉堂与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这里简直就是热的熔炉。当然了,不是说这里的温度太热,而是说这里的热闹程度,用人声鼎沸来形容的话刚刚好。 往日在这里举行宴会的就是贵族的老爷们,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这些走脚贩夫之辈和臭丘八在这里放肆了,更不要说享受这样的宫廷盛宴了。 为了能把今日的宴会办好,李承乾还特意吩咐了尚食局负责筹办,今日到场的有奉御一人,直长三人,食医四人,主食八人,主膳达到三百余人之多。 如果非要对这些菜做出一个评价的话,那就是: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犀箸压饫久未下,銮刀缕切空纷纶。黄门飞鞚不动坐,御厨络绎送八珍。 紫云楼,和街坊们寒暄一番后,李承乾带着秦怀玉和房遗直一人抱着一个酒坛就来到了伤残老兵们所在地方走去。 “见过太子殿下,恭贺殿下大婚之喜。......”,伤残的老兵们互相搀扶着起身,齐声向他们统帅道喜。 从他们脸上浮现出来的诚挚的笑容,李承乾知道这些家伙是真心为自己高兴,比那些整日往东宫里送贺仪的家伙要心诚多了。 “都坐,都坐,今儿没有君臣,只有同袍,坐。”,招呼了一声后,李承乾自顾的找个位子坐了下来,旁边的一个独臂的老兵还把一个烤好的羊腿递给了他。 撕咬了一口羊腿了,又和老兵们碰了一杯:“孤记得,打仗的时候,答应过你们,等咱们胜利返朝了,一定请你们吃一顿宫廷御宴,以褒奖众位兄弟为国苦战的功劳。可是国事缠身,一直也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孤少年从军,那个时候个头儿还没有战马高,是诸位把孤扶上去的,没有你们就没有孤的今天。 也是你们在一场场大战中舍生忘死,才奠定东宫六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美名。来,孤再敬诸位弟兄一碗。” “这第三碗酒,敬在岷州、西陲和北伐中战死的弟兄,是他们选择了死,才换的我们的生。是他们选择了死,才换来大唐如今的盛世,身为人杰,死为鬼雄,不可不敬。”,话毕,将手中的酒撒在地上,祭奠那些战死的英灵。 酒是喝完了,可是这些断胳膊、断腿都不流泪的汉子们却低声的哭了起来,太子的话一来让他们想起了那些战死的同袍。二来,太子如此的惦记他们这些残废,怎么能不让这些在平日里受尽白眼的家伙感动呢。 现在好了,在东宫的斡旋下,他们已经全部迁到了距离长安不足百里的鄠县,那里的有全新的房子,成片的土地,县里的百姓全都是伤残的老兵和其家属,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老无所依、幼无所养了。 “牛二,你狗日的哭什么啊,孤记得在铁门关的时候,就数你小子叫嚣的最凶,孤要是不下令反攻,你小子都急的要从城楼上跳下去了吧!” “还有你,高城,在阴山的时候,你小子贪杯把暖身子的酒都喝光了,要不是罗通狠狠地给了你几耳光,你小子早就睡过去了吧!”...... 李承乾不停说着他们在军中的囧事,惹得汉子们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揉着肚子。汉子们也互相揭发,说说他们都背着太子和主将们都干了些什么丢人的事。没错,这些事他们在梦中梦到过无数次,那是他们的青春,那是他们的全部。 汉子们的饭量大,御厨做的这些样子货根本就不够填饱肚子的,很快就被他们一扫而光了。于是,李承乾又挥了挥手将不远处的尚食局奉御叫了过来,吩咐她赶紧再去做一份,像光明虾炙、金银夹花、通花软牛肠、单笼金乳酥、巨胜奴,统统的都端上来。 今儿在坐的都是他的生死弟兄,孤吃得,他们也一样吃的,要是今儿有一个没吃好、喝好,那她的差事也不用在干了,到掖庭去洗衣服吧。 就在李承乾和老兵们在推杯换盏之际,不远处的一老一少正注视着他们,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魏征和长孙冲。 老魏见长孙冲和内卫们拿着长长的名单在各部衙门中抓人,其中还有自己的侄子,顿时是火冒三丈,在他看来这样的组织就不该在大唐出现。 昨儿抓宗亲、今抓儿大臣,而且还伤亡了这么多百姓,弄得大伙儿是人心惶惶的,所以强拉着长孙冲,非要请太子裁撤这个部门。 “魏相,您别觉得下官说的话不好听,您今儿要敢上前进谏,为那些罪人开脱,那明儿叔玉兄就得找地方葬您了。 您也别瞪眼,下官说的是实话,你看看,太子敢不设防的和老兵们喝酒,但朝中的那些人嘛,呵呵呵.......” 哼,“长孙将军,请转告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和贩夫走卒一起放浪形骸是严重的失礼。至于白天发生的事儿,老夫会和他在金殿上辩个明白的。”,话毕,抚了下衣袖转身向外走去。 其实,魏征生气的原因还有另一个,作为国家的储君应该是个知行合一的人,可想太子这般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那和市井之徒又有什么区别的,这样的品性,将来何以取信于天下。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一念成魔 缘在天定,份靠人为,从逻辑上讲,要先有缘才有份,有缘份不怕经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它在人与人之间形成了一条无形的丝线,人们因为它在人世间相爱相杀,就如曹孟德所说的那样,鸡肋、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肉,让人欲罢不能。 人类社会中缘分只会产生两种结果,一种是成为至爱至交,就像伯牙是声名显赫的在朝官员,子期则是砍柴为生的樵夫,两人地位差别悬殊,可他们以音乐为介、挚友终身,成为千古佳话。第二种就是像李承乾和苏婉一样,必欲置对方为死地,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 人这辈子会经历很多岔路,选择不同,那结果自然不同,就比如说苏婉,她的今天和历史上就是因为不同选择而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理。 人生如棋,既然已经收盘了,那复复盘也是应有之意,所以今儿个他必须和这位太上皇选定的太子妃好好聊聊。...... 看着苏婉伤痕累累的挂在架子上,李承乾这心里提不起一丝的怜悯之心,如果这次不是有孙思邈相助,自己和东宫臣子们难免会落得和历史上一样下场,所以这个女人,死不足惜。 随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甘郧和李道明,他们俩是皇帝身边的情报头子,让他们来了解下案情的始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还得说甘郧不亏是在皇帝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看到太子干巴巴的坐着,赶紧去一旁倒了一杯热茶呈了上来。 “李承乾,你就是这世上最大的骗子,不仅骗了朝中的百官,更是骗了我,可惜啊,我还是着急了,要不然早晚弄死。” 啪啪,还没等苏婉的话说完,侍立在一旁的内卫上去赏了她两个耳光,狠狠地骂倒:“贱人,竟然对太子殿下如此无礼,老子看你是皮子紧了吧!” 噗,吐了一颗混着血水的牙后,苏婉反而桀桀的笑了起来:“我是皇隋的公主,骂一个反贼的之子有什么错!李承乾,我说的对吗?” 就在内卫准备在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贼婆娘的时候,李承乾却抬手示意他们出去,谈,就的让人说话,看来回去以后得和长孙冲说说什么加心理学,查案子是要动脑子的。 “苏姑娘,相打无好手,相骂无好口,逞口舌之利是没用的,不是吗?尤其你还愿意把前隋的那点荣耀挂在嘴边,难道杨家的家教就是如此吗?不像啊,孤可是和杨政道很熟,他可是谦谦君子啊!” 杨政道降唐后表现实在是太好了,不管在什么场合始终都保持着谦卑的态度,就算是长安城里的小吏也能对他呼来喝去的,比那个色厉内荏的颉利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就连是魏征那种专门在鸡蛋里挑骨头的家伙,也说不出他有什么错来。每次看到这家伙,李承乾都不由自主的想到蜀后主刘禅,这两个人太像了,都是那么的大愚若智。 这样人要比喊打喊杀的苏婉要可怕的多,因为他太聪明了,知道怎么借势,让想杀他的人无从下手。 呸,“不要跟我提那个没有骨头的东西,他不配做大隋的子孙,我要是有他那样的势力,一定狠狠地从你们父子身上撕下来一块好肉,让你们尝尝丧师辱国之耻。” 哈哈哈......,这回笑的是甘郧和李道明,到底是女人,即使再怎么厉害也是头发长见识短,杨政道要是敢表现出来一点野心,颉利早就弄死他了,还能容他活到被我军俘虏,这不是开玩笑吗? 再说,颉利三十万铁骑都没有办到的事,就凭杨政道那几千散兵游勇能干什么啊,算他是杨坚复生,仅凭着这点人马也得铩羽而归,兵败身死,想的太天真了。 “苏姑娘,孤对你个人能力没有丝毫的兴趣,因为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不是吗?让孤十分好奇的是,当初你是如何从铜墙铁壁般的长安城逃出去的,帮你的是谁? 另一个不解的是,背后支持你的人是谁,别跟孤说是你自己的发展的,你的年纪和能力都不允许你布这个大的局!” 没错,这个问题他是百思不得其解,先不说苏婉是怎么跑的,就说那些死士和被收买的朝廷官员吧,这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办到的吗?毕竟,像李道立父子那么没脑子毕竟是少数人好吧。 而且布这么大的局还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持作为支撑,她连身份都见不得光,那里有这么多钱呢,所以她的背后一定是有人支持的,但那个人是谁呢? 呵呵呵.....“李承乾,是不是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啊,你以为抓到了我,事情就完了吗?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那位英明神武的父皇呢,问问他是怎么得到这个皇位,你敢去问吗?” 恩?看着苏婉一脸挑衅的神色,李承乾不由的一阵糊涂,皇位怎么得来,那当然是抢得了,这特么天下人尽皆知好不好!可看她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啊,可这和父皇有什么关系呢! “刁妇,太子爷的话,你最好老实的回答,要不让本王让你知道下什么叫生不如死!”,话间,李道明还掰断她一个手指作为惩戒,让她知道,自己可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他还是不能如愿,苏婉丝毫没有在意断指之痛,而是更加放肆的盯着李承乾笑着,好像她才是胜利者一般。 哎,李承乾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已经疯魔了,就如佛经中说的那个故事,当年佛祖讲经时候没有说话,只是拈着花笑一笑,大家都不明白,唯有迦叶尊者回以微笑,佛祖便说:得我道者,唯迦叶矣。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她对大唐的恨已经毒入骨髓了,临死前还想离间下天家父子。 “王叔,算了,这种事是急不得的,更何况人家把道儿已经划下了,不是吗?苏姑娘,孤是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希望下次我们能聊的愉快些。” 第三百七十四章 殿下,我劝你善良 魏征这个人清正耿直,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眼光那不是一般的高,满朝武能让他看上的屈指可数,当然了,人家也是有真本事,要不然就凭他的那些逆耳之言,早让皇帝剁碎喂狗了。 老头儿那天在曲江池的话,长孙冲老早的就汇报过了,对于这一点,李承乾丝毫的不意外,因为他们抓了让老魏头的“亲儿子”。 这个“亲儿子”并不是魏征的亲子,而是他堂兄之子,魏征父母早亡,家境贫寒,多亏他这个堂兄时常接济,才让他读上了书。魏征发迹以后,这位兄长已然病故了,想报恩也只有报到其子魏桓的身上。 这不,贞观五年魏桓考上进士后,就被安排到了吏部,任考功司郎中。别看这个郎中的官儿不大,但抓着全国官吏的任职考核,他手中这绳虽然不粗,但也勒人啊,所以魏恒在官场上这几年混的也算风生水起。 抓他的理由很简单,那日魏征在承乾殿碰见了装瘸的李承乾,回去后就把此事跟他和魏叔玉说了。这家伙嘴上没个站岗的,在值的时候就随口告诉同僚,而他的那个同僚正是苏婉买通的棋子。 审完了苏婉,李承乾就来到典狱,他和魏桓不熟,没什么深交,或者说这哥们的官儿太小了,没有资格够得上东宫。可不管怎么说人家是魏征的侄子,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总不能问都不问就直接砍了吧! 内卫开牢门的声音,惊动了正在读书读的入神的魏恒,看来人是太子后,放下书,赶紧伏在潮湿的地上,念道:“臣魏桓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怎么,这地方挺怡人的,你还练气养气的功夫了?”,看了一眼牢房内的情况后,李承乾右手掐在腰上淡淡的问道。 牢房周围都是钦犯们的惨叫之声,能这么神情自若的,要么是大奸大恶之徒,要么就是问心无愧。可他究竟是那种人,李承乾心里没有数。 “殿下,臣这一辈子,总想风流倜傥一回,可惜生得丑,只能看着古人的诗,遐想一番!” 呵呵呵......,“就你?这儿鬼哭狼嚎的,受得了吗?”,转了一圈后,发现没地方下脚,李承乾只能靠在门上,一脸戏谑的看着个在自己面前吹牛比的家伙。 “第一天,臣有些难过,心生悲悯,都怪自己忘了圣人的教化,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的警训。 第二天就好了,我哭人,谁哭我呢!有情众生也不外乎,欲海漂泊,哭,亦无用。况且家父家慈去的早,臣早就不知道哭为何意了。到了今天,也就习惯了,听也算听不到了。” 哎呀,兔子的短尾巴,这小子还真特么随根了,和他叔叔一样,是颗蒸不熟、煮不烂,响当当的一颗铜豌豆啊,这样的人可不好用,弄不好是要崩了一口好牙的。 “你倒是有养气的工夫啊,喜欢住就住吧,这不是客栈,不收钱,最主要的还是供饭,能省下一笔不小的开销啊。”,这样的人太傲气,目中无人,不刹刹他的威风肯定的是不行的,李承乾可不是惯孩子的家长。 “臣谢殿下恩典。” 恩,点了点头,李承乾指了指西北角地方,慢慢说道:“看到那个笼子了吗?如果的你的回答不能让孤满意,那你就在这慢慢地养浩然之气吧!呵呵......,孤如何信你没有参与刺王杀驾呢?” 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后,魏桓拱手说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天下以定,又何必生那些是非呢?臣问心无愧,请殿下不必多心!” 恩?看他牛皮闪闪的样子,特么的,有意思,不知道还以为内卫的典狱是你开的呢? “好,好一个牙尖嘴利,不管最后的调查结果是什么,孤都要说,你比魏叔玉他们几个强多了!”,话毕,李承乾转过身来,带着甘郧和李道明向外走去...... 在返宫的途中,甘郧和李道明都坐在下首,耷了个脑袋,缄口不言。这不行了,看了一天了,连个态度都不表,那往下的事怎么进行呢? “王叔,老甘,今儿这事你们俩得吭个声,表个态吧!” 看着李承乾笑吟吟的脸,甘郧和李道立的心里早就骂开了,表态,表啥态啊,这是什么案子啊,这是谋反啊,是随便发表意见的吗? 再说,他们都是皇帝派来观摩学习的,学习下内卫高效的办事效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凭什么把这时候说话,这不是要拿咱们当枪使吗? “老臣听殿下,殿下怎么说老臣就怎么想,身为人臣,这为君父考虑是应该的,老臣不敢多言!” “就是,就是,老奴每天干的、想的都是些伺候主子们的事儿,那里懂得这样的大事啊,还请殿下乾纲独断,老奴不敢有丝毫异议。” 哦,这一唱一和的,跟老子玩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个个都是滑不溜秋的万金油,一点责任都不想担啊。 那可不行啊,即使皇帝和他是父子,有些话也是有所避讳的。你想想,这世上,那有一个太子没事就问问自己老爹是怎么造反的,这不是扯淡吗? 要么皇帝会认为他想造反把自己废了,要么皇帝就会以为李承乾没事在敲打自己,这不是强迫皇帝疏远其他的儿子吗?这样的傻事他可不干。 “行,你们不说,那孤就给分工一下,一会儿孤还要听取六率的整编计划,陛下那你们自己去回吧! 顺便在替孤问问,苏婉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都是秦王府出来的老人了,又都参与当年的事,父皇对你们没那么多忌讳。” 啥,让我们去问,你咋不让我们一起去死呢,真当俺们俩是地头的怂娃了,于是,二人对视了一眼后,慌慌张张的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哭诉着。 “殿下,您饶了老臣吧,老臣,老臣不敢啊,武德九年的时候,臣就是秦王府的一个校尉,那里能知道这样的隐秘之事!......” “殿下,他一个校尉多少还是个官儿,老奴那时候就是给陛下扇扇子的,更不可能知道了,老奴冤枉啊!您可是仁义、善良之主,可不,可不能。......” 抬手打断了哭丧的二人,李承乾把脸一板,装出了一副十分严肃的模样:“为君父分忧是臣子的本分,连本分的事都做不好,哼哼。” 第三百七十五章 唾沫星子满天飞 狗皮膏药这个词来源于阴阳十一脉灸经,是外用药的一种俗称,外用药依据内病外治等原理,将药物直接敷在患病部位,被称之为穴位敷贴疗法。 百姓们手头都不富裕,平常受了小伤也都喜欢弄上一贴,既省事又省钱,庄稼人过日子那有那么多讲究呢! 对于皇帝来说,魏征就是一贴怎么都撕不下来的狗皮膏药,平时抓到一点小辫子都不会轻易撒手的他,这会好不容易逮住了皇帝父子愚弄百官的由头,怎么会得过且过呢。 更何况,李承乾还羁押人家视若亲子的侄儿呢,内卫的诏狱和典狱是什么地方,他太清楚了,进了那里长孙冲想要什么口供不行啊。是以,老魏每日在朝上也是带着言官们怼着皇帝,弄得李世民好几天连饭都吃不去。 朕也是受害者吧,谁知道那个混小子玩的这么大,除去曲江坊的伤亡外,在各部衙门揪出了逆贼苏婉的同党八人,受到他们牵连的和腐蚀的大小官吏达近八十人。 更为要命的是那些臣,他们都认为太子装瘸不仅是愚弄了他们,是对他们不信任的表现,让他们这些兢兢业业为国操劳臣子十分的寒心。 这些人多数都是清流士子出身,他们不反对朝廷抓叛贼,但是手段必须光明正大,总不能什么事都藏着掖着吧,那这个国家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呢! 当然了,借劲发力的人也有,那就是李恪,这小子这回学聪明了,不在处处的针对李承乾,而是将皇帝那句“英果类我”到处的宣扬。 为了不使朝中的局势再发生什么岔子,李世民特意下旨申斥了他,话里话外狠狠地对他敲打一番。 承庆殿,今儿到场的官员不仅有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征,这四位宰相,更是有唐俭、李道宗、张亮、牛进达等七部的尚书。既然太子那案子审的差不多了,那就该有个说法了。 放下手中的茶盏,李世民清了清嗓子,扶了龙椅上的扶手,沉声说道:“自从惊马案后,这长安城就没消停过,到处都是魑魅魍魉。 这里是我大唐的国都所在,朕绝不允许宵小之辈在天子脚下为所欲为,让诸国使臣看朕的笑话,所以才批准太子的计划。.......”,话毕,皇帝对李承乾指了指,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这几天,李承乾都来往东宫和内卫之间,这次抓的官员太多了,牵连的势力也很多,虽然都不是什么大家伙,打大狗也得看主人嘛。 再说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算计的,其罪名顶多算是泄露禁中语,总不能因为这样的小事直接把人定性为乱党吧,所以本着对生命负责的态度,李承乾对于每个人的情况都亲自把关。 “诸位,其实惊马案并不是这个件事的开端,......,被拖下水的附逆,自不用多说,孤以令内卫将案卷和人犯移交刑部,三司可以随时复查。父皇圈红之后,一律抄家按谋反罪论处,株连九族。” “至于那些受贿和因为小辫子被人胁迫的官员,就交给大理寺依照唐律处置,罢官、降职还是流放,那就要根据具体的情况来说了! 剩下的人,都是无心之过,忘了当官儿应该有的谦谨,记过一次,各部带回去自己教育吧!”,话毕,李承乾将手中那一打书交给了房玄龄,这些人都是官,都归他管,所以交给他是应有之意。 就在老房准备说两句的时候,魏征恰如其时的站了出来,对皇帝拱了拱手后,随即把头转向了李承乾。 面色不善的说:“殿下,你说的这些都是有关破获反案的,可老臣等人进谏的陛下和你在此案中的德行有亏、儿戏国事的问题。可老臣听了半天,你这都是避重就轻啊,丝毫没有提到装瘸的事啊。” “魏相,孤也是权宜之计罢了,反正结果的是好的,替朝廷铲除了毒瘤,难道任由反贼在朝中滋长吗? 这回伤的是孤的腿,下次呢,会不会是陛下呢,所以为子为臣,孤都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看到太子还不知道悔改,魏征抖了下手,挣脱了在后面拉他的岑本,吹着胡子、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反驳道:“权宜之计,殿下可知你的这个举动让多少臣子寒了心,难道殿下将来做了皇帝也要用阴谋诡计来治国吗?” 这也太不给面子吧,李承乾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老子可是给你侄子开了绿灯了,要不然就凭他泄露禁中语,不死也的脱层皮吧,还像现在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就在他准备给魏征几句让他闭嘴的时候,长孙无忌不着边际的拉了他一下,随即挺身站了出来。 漫声漫语的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要不是咱们做臣子无能,陛下和太子怎么会如此行事呢! 魏玄成,你别唯恐天下不乱,什么叫寒心啊,本官看寒心的是陛下才是,那些被反贼同伙和被拉下水的,平日里受的皇恩还少吗?可他们是怎么对待君父的呢?” “再说,德行有亏,你是言官的首领,进谏、弹劾都是要有度,太子不惜以身为饵,消灭了反贼,还亲自抚慰那些无辜受难的百姓,给予他们重重的赏赐。 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儿,没听说过什么叫兵者诡道也这句话吗?用兵和抓贼的道理是一样的,就是虚虚实实的嘛,反正本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 “不错,辅机说的有理,咱们做臣子的只要一心为公,自然也就宠辱不惊了,怎么能因为自己受了点儿委屈,就去难为君父呢!”,待长孙无忌的话说完,礼部尚书江夏王李道宗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 李道宗是武将出身,这辈子打的仗海了去了,在战场上,只要能取胜,谁还管你用什么方法呢。 在他看来,魏征他们都特么是读书读傻了,浑身都散发着酸腐的气味,受点委屈就不行了,难道还得把他们弄个板子当爹供起来吗? 即使李承乾不是太子,他也是要为自己的侄子说两句话,当年景悞攻打鸿胪寺的时候,大臣们对他们家是口诛笔伐,要不是这个侄子,自己是什么结果还不知道呢。 “哼,你们一个是太子舅舅,一个是叔叔,难道你们就不是爱屋及乌吗?谁能保证你们的话是出于公心呢?” “你说对了,魏玄成,老夫就是太子的舅舅,当舅舅的就是疼自己的外甥,怎么了?如果老夫要是不疼外甥,那才是居心不良,其心可诛呢!”,长孙无忌厉声反驳着魏征,特么的,治不了你了是吧,老夫今儿就看看你能有多难撕。 .......,长孙无忌和魏征这么一闹,这个殿议也就没有意义了,李世民看着魏征冷哼了一声,对李承乾招了招手,随即拂袖离去,殿内只留下了房杜等人尴尬的面对眼前的局面。 第三百七十六章 压到骆驼的后一颗稻草 承庆殿、寝殿,进来之后皇帝就烦躁的对侍候的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下去了。这情况不对啊,李承乾赶紧去倒了杯热茶,脸上乐呵呵的装傻小子,等着皇帝自己开口。 抿了一口后,李世民撇了装傻充愣的儿子一眼,淡淡的说:“高明,苏婉的事,甘郧他们已经已经跟朕说了,恩,不错,年纪大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问了。等玄龄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你事情的始末!” “诺”应了一声后,李承乾也自己找地方做了下来,看来苏婉还真不是无的放矢啊。 稍时,房玄龄挺着肥硕的肚子,疾步的走了进来,那大肚子忽闪忽闪的,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看着人家的肚子就知道,人没进来,肚子先进来了,真是天生的富贵相啊。 见礼后,老房一边擦着汗,一边说着:“陛下,前殿的人已经散了,辅机和玄龄不欢而散,事情正照着您预定的反向发展?” 恩?怎么地,听着话的意思,长孙无忌跑出来和魏征吵架还是皇帝有意的安排的了。哦,我说的嘛,舅舅把话说的那么直白、露骨,丝毫避讳的意思都没有呢! “好了,人现在到齐了,那朕就开始了,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玄龄,你来补一下。” “诺,陛下。” 待房玄龄的话音落后,皇帝抬起头来,望着屋顶,用低沉的声音讲述了那一段往事,从他声音可以听出来,皇帝是在有意的压制自己的怒火。 武德四年,李世民击败窦建德之后,进驻洛阳。在这期间,他除了安抚洛阳城的百姓之外等一些公开的政治举动之外,还做了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 这件事情直到李世民称帝八年之后,满朝武只有房玄龄一人知道,由此足可见这件事情的分量。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怎样一件事为何让李世民如此小心翼翼呢? 原来,在进驻洛阳期间,李世民去拜访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洛阳玉清观的住持,名叫王远知。此人在当时并不出名,只是虎牢关战役的事,曾经仗义出手,所以战事结束后,李世民特意身着便服去拜访一下。但也就是因为这个人指引,才让李世民走上了夺嫡之路。 王远知的身份是一名道士,但他却又并非是一个普通的道士,他拥有一项常人所没有的本领预知未来,正如他的名字所表明的那样。远知,顾名思义,能知道很久以后所发生的事情。 所以,当李世民和房玄龄前去拜访王远知的时候,见到王远知后,李世民并未自报家门,但这位高人却一眼识破了李世民的真实身份,并说道:“此中有圣人,得非秦王乎?” 听到这儿,李世民大吃一惊,心想这位高人果然名不虚传,于是据实相告,并向王远知请教了一个问题。他想向这位能预知未来的老人请教他的未来的命运如何,毕竟他是带兵的藩王,谁知道得了天下后,自集那皇帝父亲会不会兔死狗烹呢。 听完李世民的询问后,王远知的回答像一道闪电准确命中了李世民心中那个最敏感、最隐秘的角落,并且将其照耀得如同白昼。王远知说道:“即将做太平天子的人,一定要好自珍重。......” 没错,这个答案正是李世民所期待的。其实,从晋阳起兵之日起,一路走来,李世民南征北战,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平定窦建德、王世充之后,李世民的功绩在整个唐朝无人能出其右,随着功劳越来越大,李世民所求自然越来越多,而唯一能满足他的,只有他皇帝屁股下的那个金光闪闪的宝座。 因此,李世民之所以前来拜访王远知,其目的就不言而喻了。准确地说,他要为将来的目标找到一个明确的政治方向。 尽管这是李世民一直期待的答案,但猛然听见“天子”二字,李世民的额头还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层冷汗。要知道,他当时的身份仅仅是一个藩王,以藩王身份觊觎天子之位,这事情一旦传出去,他轻则丢官贬职,重则性命不保。 然而,这种惶恐只在李世民的心中一闪而逝,很快他心中的恐惧就被一种无与伦比的兴奋和喜悦之情所替代。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他知道,他将是未来的天命之人,大唐的江山将是属于他的。 一直以来,李世民是李渊手下的一张王牌,无论李渊遇到何种困难,只要将李世民这张王牌打出去,所有的困难基本都会迎刃而解。 也正因为如此,李世民屡屡为大唐立下了不世之功。所以,随着功劳的增大,李世民所求绝不是一个藩王所能满足的,他要做大唐帝国的最高掌控者。 因此,武德四年夏天的这次微服私访对李世民来说是很有必要的。它把李世民原本深藏于内心的某种幽微而隐秘的权利欲望撩拨成了一种巨大而坚定的政治野心,并促使他一步步付诸于实践。 正是王远知的这句话,让李世民获得了一种近乎天启般的信心和力量,让他从此怀着“天命在我”的信念,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夺嫡之路。 从这一年夏天开始,李世民便再也没有回头。时过境迁,距离“玄武门之变”已经过去了八年时间,当预言已经变为现实,已经身为大唐帝国最高主宰的李世民依然念念不忘这位在关键时刻“帮助”过他的王远知。 为此,他颁布了一道诏书:“朕昔在藩朝,早获问道,眷言风范,无忘寤寐。”,来表达对这个世外高人的感激之情,希望能找到这位高人,好好“答谢”一番,可是直到苏婉的那句话才让他又得到高人的信息。 也正是从因为这个王知远,一场终将走向流血和杀戮的政治博弈提前的拉开了序幕,早早的在李唐王朝的上空飘荡。 故事是很精彩,可李承乾听着却有些糊涂,王知远明明是帮了父皇好不好,消停的享受皇帝的恩赏不好,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反目成仇呢,又是什么原因让皇帝如此的痛恨他呢。....... 第三百七十七章 真像原来是这样的 和皇帝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李承乾自认为很了解他,抛出治武功方面的卓越能力和成绩外,他还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每年建成、元吉的忌日的时候,皇帝都会斋戒一天,这是多年以来,李承乾在皇帝这里捕捉到的生活细节。 既然选择让他知道事情的真像,那自然是要刨根问底的,如果只是这样一知半解的,那这个主意可就出不准了。 听到了李承乾的提问后,皇帝随手指向了房玄龄,示意由他把这个故事接下去。...... 在秦王府内部,大家都一致公认,武德九年,因为形势所迫,以长孙无忌、房玄龄、尉迟恭为首的武官员都劝说皇帝起事。 后来,房、杜二人又到府密谈,提出了正所谓的先发制人,后发为人所制的策略,这才有了不久后孤注一掷的玄武门之变。 可是事实并不是如此,正如许敬宗当年所盘查的那样,皇帝能以少胜多,出奇制胜全都是因为有人在从中作梗。 原来在皇帝召见房杜之后,高人王知远也派人送了一份信到秦王府,并附送一份名单给李世民,告诉他,这些人可以帮助他达成心愿。 事后,就在皇帝庆幸自己得到高人的帮助,终成大业的事后,又收到王知远的一封信,就是因为这封信,才使得皇帝对他感激之情变成了仇恨。 信中说李家皇位来的不正,他奉上天的旨意来惩罚背主忘恩之徒,让李家的后代也走上血淋淋的争位之路。 虎牢关一役就是他给皇帝放下的诱饵,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他就是要让李家世世代代都走上血亲残杀之路,直至子孙绝灭。......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后来封德彝、许敬宗、宇士及三人的调查,可让皇帝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王知远不仅身涉佛道两家和禁军将领,竟然连封德彝都是他的人。 封德彝是什么人,那是当朝的宰相,特么的,这皇帝到底是我李世民还他王知远呢!可国家刚刚经历了政变,朝局动荡。内有武德皇帝和建成旧部作乱,外有强敌虎视眈眈,朝中的很多事还得依赖于他。更何况谁知道王知远在朝廷里还埋了多少暗子呢,动封德彝是小,可是摘不干净就后患无穷了。 于是,在这两种原因的趋势下,皇帝打消即刻处置封德彝的想法,反而让房玄龄重重地打压了摸到边上的许敬宗,直至坐稳皇位后,封德彝罢相后不久病逝,才开始着重清洗朝中的官员,李承乾参与的并省官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 皇帝和王知远的博弈,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来形容最是贴切不过了,即使把手上的侦缉力量都放在上面,也没有逮到这个愚弄他的家伙,甚至连他具体的身份都不能锁定,只是通过细小的线索,确认他和前隋皇室有着密切的关系。 就在皇帝准备放弃的时候,在李承乾的误打误撞下竟然又得到此人的讯息,是以惊喜之余的皇帝才决定将事情的原委向儿子和盘托出。在他看来,李承乾是个能创造奇迹的人,也许他可以为自己解开这个困惑他整整八年的谜题。 哦,原来是这样,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后,李承乾把头转向了皇帝,看到父亲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 温生说道:“父皇,鼠辈就是鼠辈,是永远见不得光的,您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个比建成要出色的圣明天子,不必为此常怀愧疚之心,认为是受了贼人的挑拨,才发生了那幕亲者痛、仇者快的惨剧。 再说,历来的皇权争斗没有对错,只有成功和失败,如果失利的是我秦王府一系,人家也未必会像您一样留下郑妃母女。” “是啊,陛下,当年的事儿,臣都参与其中,知道当时的形势晦暗不明,许多意想不到的事都发生了,这是不能怪您的!” 待李承乾的话说完,房玄龄赶紧也跟着劝着,他明白,皇帝自打有心问鼎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做好手刃亲族的准备了。 老房跟随皇帝快十几年了,他知道心高气傲的皇帝,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被人当做提线木偶一样戏耍的。 “高明,本来朕是想把苏婉单独提出来审讯的,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可思来想去,朕还是决定由你去办这个案子。朕的要求只有一个,找到他,干掉他,让他知道愚弄天子的下场!” 看着皇帝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李承乾重重点,随即拱手回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负所托!”...... 承庆殿外,刺骨的寒风犹如锋利的小刀,让人一下就精神了,代表皇帝威严的龙旗也迎着气流咧咧飘扬。弯腰抓起一把雪后,李承乾把它团成了个雪球,随手就丢了出去。 轻撇了身旁的房玄龄一眼后,淡淡说:“房相,父皇和你都没有把故事说完不是吗?” 多智近乎于妖,这是房玄龄此刻心中对李承乾评价,反正他是想不明白太子是从那里听出来的破绽,这份捕捉细微之处的天分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看来皇帝把这个案子交给他就对了。 “殿下,陛下和老臣都是为了你好,有时候,事儿知道的多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反而会徒增无限的烦恼。如果你不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人,陛下是永远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的。” 李承乾必须承认,老房说的有理,也是为了他好,点了点头后,随即言道:“房相放心,该有的尺度孤会把握好的。 朝中的事儿还是有劳你多多费费心,尤其是赵国公和魏相之间,同朝为官还是应该和光同尘的,这也是父皇愿意看到的!” 呵呵呵......,意味深长的一笑后,老房对李承乾拱了拱手:“殿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魏玄成才是个真正有意思的人,你以后会明白的!” 得,都学会跟老子打哑谜了,真搞不明白这些老头子怎么想的,服了,看来还是得重新再审审她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真真正正的活阎王 一报还一报,这句话可以用来报恩,当然了,报仇也是没有问题,李承乾是爱憎分明的人,皇帝夫妇对他的好都被默默记在心里。不管房玄龄到底有什么没说,谁愚弄了皇帝,那就的付出血的代价。 有句话说的话,阎王加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意思是非常的直白,阎王爷是生命的终结者,他掌控者人的生或者死。 不管在内卫,还是朝中人都说长孙冲是活阎王,可今儿却刷新了内卫上下包括长孙冲在内所有人的认知。 如果允许外人来参观的话,长孙冲一定揪着他们的脖子为自己证明,和太子比起来,自己简直特么的就是个活菩萨啊,自己的名声之所以狼藉都是他的政敌雇佣的“水军”,企图把他描绘出一个“渣男”的形象。...... 那日,从承庆殿出来后,李承乾来找苏婉谈谈心,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王志远这个人的信息他必须得到,不管用什么手段,或者说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苏婉的态度依然是又臭又硬的不肯老实交代,还讥笑李承乾是个傻子,竟然傻乎乎的跑去问皇帝这个问题,与她刺王杀驾相比,李承乾才是真正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她说的没错,皇帝是个感性的人没错,但同样心狠手辣,就像他杀了建成、元吉会后悔一样。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正确判断,李承乾相信,如果再来一次的话,皇帝选择依然会如此。没错,这就是他们父亲,开创贞观盛世、万国来朝的伟大君主。 碰了一鼻子灰后,李承乾发了狠,一头就扎到工部,拉着姜行本就在里面呆了三天。一边在心里想着王知远,一边较劲脑汁的回忆着他能想到的最阴毒的刑讯工具。...... 摆在苏婉面前的刑具只有两样,通体全部皆为铜、铁两种材料铸造,分别是三双小巧的鞋和一只体形庞大,结构怪异的牛。随后在苏婉不解的目光中,李承乾详细的给她介绍了这两种刑具的使用方法。 ......,此绣鞋,铸铁为材,向火内烧的通红,使其人赤足穿了,便牵使步行,连著三双,两足化为灰烬。 铜牛刑顾名思义是一只铜做成的牛。但是这只牛的身体里面是空的,那就是用来装犯人的地方。把犯人装进去以后,就会在铜牛身体下边点起火来。 因此,铜牛会很快地就被烧热。铜制成的牛很快就会把热量传到里面,犯人因此就会受到难以忍受的炙烤。 这个铜牛刑有十分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嘴巴的地方不是封闭起来的,这样一来,当牛肚子里的犯人因为痛苦不堪而大喊大叫的时候,他们的喊叫声就会从牛的嘴巴里传出来,而且,这个牛嘴的构造,会把人的喊叫声变成很像牛叫的声音。 听完了李承乾的介绍,苏婉原本镇定的神情开始恐慌起来,她到底是女人,即使在怎么坚强也改不了女人柔弱的天性。 随即破口大骂道:“李承乾,你个卑鄙小人,竟然想出了这样折磨人的刑法,你的狠毒简直堪比纣王,你这个畜生,我就是做鬼也不会饶了你的。......” 别特么说苏婉害怕了,就是长孙冲等人在一旁听着也是毛骨悚然,都一脸惊恐的看着李承乾,身上的汗毛也是根根直立,脖子上的凉风也是嗖嗖的。 不用说多说他们也知道,太子原本是不准再对苏婉用刑的,可怎么见了皇帝后竟然有这么的大反差呢! 虽然感到疑惑,但长孙冲和赵节可不是傻子,为了自己的脑袋能长久的待在脖子上,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苏姑娘,孤是本着非暴力合作的态度来的,而且也表示了优厚的条件提了出来,可你呢?怎么回答孤的,不用再重复一遍了吧!” “哎呀,你是你,如花似玉的姑娘,要是受了这些刑法,那可就是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了,可惜了!” 话毕,李承乾用长长的钳子将烧红的铁鞋拿了下来,又让长孙冲将早已备下的猪肉放进了鞋壳里,嘶,一股烤肉的香味顿时就在屋内散开。 “看看,这块猪肉就是你那双玉足的前车之鉴,知道你视死如归,可总得落个全身走吧,下辈子好投胎做个全乎的人,对不对!” 话毕,李承乾蹲了下来与苏婉平视,沉声说道:“这样吧!孤再加加码,谈不拢就是因为价钱开的不够嘛。 你告诉孤那个王知远的身份组织信息,孤撤销苏家小子的海捕书,并给他一笔丰厚的家资,保他下半辈子平平安安的做个富家翁。 苏亶可是对你有恩的,你总不希望他绝后吧,孤能抓到你,就能抓到他,你以为你的那些手下会什么都不说吗?十天,孤跟你打赌,最多十天,内卫就可以把他带到这里和你姐弟团聚!” “如果你愿意合作帮孤抓到他,那孤就向皇帝请一道圣旨,册封你为公主,在长安城帮你建一座大大的公主府,一定比杨政道那废物风光,怎么样? 你仔细想想,你又何必如此呢,即使杨隋复国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难道让你一个女子来当皇帝吗? 你自己也该知道你不过是别人的棋子,而且随时可能丢了小命,多不值得啊。与其硬着死,还不如带着弟弟享受一下剩下的人生呢!” 李承乾觉得自己是诚意满满了,这是多么丰厚的条件啊,和阴森恐怖的诏狱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堂的待遇,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呸,狠狠地吐了李承乾一口后,苏婉咬牙切齿的骂道:“李承乾,你当本小姐是三岁的孩子呢! 你们李家什么时候讲过信誉,当年你们也是如此的糊弄代王的吧,可他呢,还不是死在你们手里了。说是死,不说也是死,你觉得本小姐会上这些拙劣的偏计吗?” 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痰后,李承乾叹了口气,起身对长孙冲吩咐道:“伺候苏小姐穿铁鞋!” 一个时辰后,长孙冲拿着供状回到了镇抚司大堂,将供状呈了恭恭敬敬的呈了上去:“殿下,这是苏婉的供状,臣已经反复问了三次,内容是一致的,她知道的只有这些,你说的对了了,她只是个傀儡而已!不,不过,伤的太重了,人已经不行了!” 恩,看了几眼供状后,李承乾抚了一下额头,哎,不是逼的谁会用这么惨无人道的方法去逼供呢! “孤答应过高平王,现在是该兑现的时候了,等人咽了气就在他坟前化了吧!还有以后不到不得以的时候,不要用这种方式,太伤天和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金鸡下蛋 真像往往都经不得推敲的,而且又是像当年江都那种乱得不能再乱的政变了,既然是“死而复生”,这么有意思的事,那自然是要跟进的。李承乾又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亲自跑了一趟跑了一趟承庆殿向皇帝做了汇报。 皇帝的反应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将在洛阳的王治和杜淹原职调回,同时命长孙嘉庆为洛阳都督、杜君绰为副都督、李孟尝迁洛阳大都督府长史。 反应不用这么大吧,用得让三位武将来占三个这么重要的职位吗?哎,父皇这是真不拍官们找茬说他重武轻啊。...... 出了承庆殿后,李承乾就向殿中省的方向走去,大婚之期将近,老爷子独孤开远已经早早的就到长安了,虽然有君臣的之别,但在辈分上差的太多了,不去主动拜会一下在情理上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而独孤妙音每天除了忙于大婚的礼仪学习,就是帮长孙分担一些宫务,这还真是女生外向,老头子这心里要是能舒服就怪了,所以他今儿是打算把这丫头押到考国公府的。 说道考国公这个爵位,那还得说老头儿一把年纪了,真是沾了孙女的光,现在大唐受爵的制度比建国之初要严格的多,非军功和突出政绩者不可得爵。这次皇帝破格将他从县公越级提拔为国公,足见他和长孙对这个儿媳妇是有多么满意了。 刚走进殿中省大堂,就看见独孤妙音板着脸在训示各局的女官,本来她是准备起身迎驾的,可李承乾缺冲她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办,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看着她如何行驶手中的权利。 “我手中的都是各道、州向内廷进贡的食材、布料、宝石、玉器、瓷器等的贡品的详细单据,以淮南道为例,他们进贡的费用,还不足你们在关中采买的三分二,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家富贵,这不是一句空口白话,以内廷的食材为例子,江南道每年都要向朝廷进贡黄粟、鲟、肚鱼、木瓜、紫荀茶、细茶、乳柑、干姜、石密、橄榄、赤松涧米等。 剑南道主要负责蔗糖、梅煎、生春酒、柑、白蜜、荔枝煎、白藕蔗、橙,河南道上贡的糟白鱼、柿、人蛇栗、枣、紫花、枸杞和酸枣......。 按理说,这些配额已经够内廷使,可今年又赶上国储大婚,不仅要宴请宗室和武大臣,更是要请诸国的使节参加,不可谓不隆重,所以就不得不在关内道另行采买一些。 “回太子妃娘娘,关中人口稠密,物价本身就要比各道高,再加上各道的贡品都是府兵押送,不用花什么脚力钱,现在又赶上了上元节时期,所以成本上高是难免的!” “是,娘娘,今年陛下对大婚要求非常严格,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比如说棒实、鹿舍、鹿茸、鹿尾、牛酥,这些东西都比去年贵了很多,所以?” 说话这二位是尚宫局、尚食局的女官首领,她们都是宫中的老人了,自打大唐建国就在这宫里当差,伺候了万贵妃和长孙皇后两位女主子,独孤妙音在她们眼中就是毛孩子,是个好糊弄的家伙。 再说皇后也不是第一次往这里安排小主子来历练了,先是长孙悦,后是长乐公主,不都是走个过场就混过去了嘛! 呵呵.....,轻蔑的笑了两声后,独孤妙音又拿起了一本单据,直接就扔到了尚食局女官的脸上,随即沉声说道:“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是大唐的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就你们这点小心思还敢在我面前卖弄,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了。 不服气?好,今儿我就让心服口服,按照你们报上来的账单,内廷购置一颗鸡蛋要四十,可在长安城内的售价却是四一颗。来,你来说说,让大伙儿今儿也涨涨见识,你买的鸡蛋是什么品种的鸡下的,金鸡吗?” 话毕,独孤妙音又把手指向了尚宫局的宫正:“你和太监们合伙倒卖宫中物品的事儿就不用说了,还有今年东宫出资给各宫娘娘填的衣料钱,为什么播发的数量与实际有出入呢!” 扑通,听到这位太子妃的话后,两位女官首领再也没有方才神采奕奕吹嘘的样子,赶紧跪下磕头请罪,面上虽然惶恐,可是在心里却是早就骂开了,谁能想到这个见谁都笑眯眯的丫头能查这么仔细呢! “我知道,你们都是宫中的老人,有资历,有面子,品级一般的嫔妃甚至还的巴结你们,我这个还没有正是册封的太子妃,自然也是不用太在意了! 可娘娘明诏说的很明白,宫中的用度还是要执行损节裁检的制度,宫内的女官也必须廉洁奉公,所以就拿你们做个警示吧! 这样,交出贪墨的财帛,剥夺你们的官职品级,按照宫女年满的制度发回原籍,念你们二人为皇室操劳半生,每人赏五十贯安家费。宫正司,交给你了。” 待,独孤妙音的话说完,宫正司主事吴芸站了出来,施了一礼后,对外面的招呼了一声,让宫人赶紧把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架出去,她是长孙皇后的心腹,自然是以太子妃马首是瞻了。 “她们职位为副职顶上,记住,在宫里当差要多加小心,今儿只是罢官,明儿个可就不好说了,送到掖庭和教坊司都是轻的,丢了小命,连累了一家人就不好了!有句话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天意自古高难问。好了,都下去办差吧!” 独孤妙音给宫中的女官们来了个杀鸡儆猴,她知道,这些女官在长孙皇后并不敢怎么样,一个个的都夹着尾巴做人。 可在她们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即使头上顶着高贵无比的头衔,也让人无法产生敬畏之心。 今年皇帝投入的本钱要大大的超过以往,所以必定是有人会起觊觎之心,所以不管是谁贪了,都将会是她立威的标靶! 第三百八十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 怎么说呢,即使有在独孤家打理家事的经验,但独孤妙音和长孙比起来,那差的不是一般的远了,这段差距不是智力上的,而是经验上的。 就拿她办了这两名女官的事来说吧,要是换成长孙皇后,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一来她们都是初犯,只是一时起了贪婪之心而已。使功不如使过,小惩大诫一番势必会死心塌地效忠于她。 二来,她们的能力都很不错,平时的琐事也让皇后省了不少的心,下面的人也都很信服。今天如此严厉的处置了她们,会不会让人有兔死狐悲的想法呢! 那可就不好玩了,会有人给她使绊子的,李承乾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这样的例子见得太多了。 不要说她们不敢害主子,逼急了,这些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比如说历史上著名的十三宫女刺嘉靖,就是最好的例子了,连皇帝都敢行刺,小小的太子妃又能怎么样呢。 于是,李承乾悄悄地对恒连做了个手势,下巴向宫正司主事的背影扬了扬。跟了太子这么多年,恒连就是再笨也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叮嘱下宫正司的人,让她们放出消息,小心的伺候着太子妃娘娘。...... “殿下,您今天政务处理完了吗?好快啊。”,让太子等这么长时间,独孤妙音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赶紧去给李承乾倒了一杯茶。 “朝务永远是处理不完的,妙音,考国公已经来了好几天了,你这连面儿都不露,他可是会挑理的啊!”,接过茶盏后,李承乾笑咪咪的的看着她。 啊!“臣女天天忙着宫务,给忘了!完了,完了,祖父。” 看到她慌慌张张的样子,李承乾不由的笑了起来,赶紧抬手打断了她,笑道:“去换衣服吧,孤今日就特意来接你的!”...... 考国公府,除了换了个牌子外,这里和上次比起来没什么变化,独孤开远见太子陪孙女回来,脸上的笑容就停过。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个孙女,年纪这么小就要里里外外的操持,哎,吃了太多的苦了。 这孩子能被帝后选为太子妃,他还是很高兴的,虽然有不少人说他暴戾、爱杀人,但老头儿的想法却和他们不同,帝王嘛,那有不杀人的,你不去杀他,那人家也会来杀你的嘛。 纵观历朝历代的史书,写的内容主要是什么,还不是“争当皇帝”,太子是个太明显的标靶了,人要是不恨一点,早晚身首异处。 让老头儿最满意的地方就是他对公主们宠溺的态度,历朝历代对她们都是用之即来、挥之即去,可太子竟然愿意为她们发动战争,所以把孙女交给,他老头儿很放心。 宠溺看着孙女和两个堂姐嬉嬉闹闹的出了正堂,独孤开远满意的抚了抚胡子,笑道:“殿下,妙音的母亲走的早,老夫又不懂女人家的事,所以今后她在宫中做的有什么周到的地方,还请您多多体谅。” “老国公太见外了,孤和妙音既然做了结发夫妻,那孤自然是要照拂她的,这点您老丝毫不用担心! 再说,有母后在后面支持她,宫中的事儿自然不用担心的,近来,母后还将宫内的事务移交给了她一部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游刃有余的!” 自己家的孩子是什么样,有多大的能耐,独孤开远再清楚不过了,皇宫中的争斗历来都是残酷的,独孤妙音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没有皇后和太子的支持,她在那里是一天都生活不下去的。 不过,听到太子如此的说,他这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照这样发展下去的,只要太子登基,那她的后位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了。 “有殿下这话,老臣也就知足了。说句犯忌讳的话,老臣也没想到她能有这个福分,按照那位老祖的意思,她不过是刚才出去那两位前站的,独孤家真正参选的是她们。阴差阳错的是殿下和公主那一曲,让她们失去了机会!” 恩?独孤家的人,不是以那位老祖马首是瞻吗?上次在洛阳的时候他不是奉了人家的命令来给自己送物资的吗?可今天为何要这样呢? 哦,明白了,独孤家那位这是一早就瞄上东宫了,想凭着和皇室的关系把闺女送进宫中,可又怕让太子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所以就有那次的事。 “老国公,你的意思是?”,李承乾相信独孤开远的要表达的意思就不会是这样,这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那个来参训的勋贵不希望自己家的孩子成为东宫的女主人呢! 呵呵呵.....,“殿下,老臣的意思很简单,不管以后独孤家如何,老臣始终都会站在殿下这边。老臣这一生为独孤家作的太多了,失去嫡子之位,失去了儿子,如今岁数大了,不想再因为他们失去孙女!独家家是世家,是讲利益的,可考国府不是,......” 看着老头儿一脸真挚的样子,李承乾点了点头,独孤家嫡庶之争,他多少都听张老夫子说过一些,虽然并不是全部的情况,但他知道老头儿这辈子真是委屈了。 他比那个平庸的大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可就因为凭空冒出来的一个嫡子,便让他一无所有了。...... 他说的没错,世家的眼中只有利益,别看独孤家那位跛脚老太太岁数大了,但是和她有过接触的李承乾可不敢小看,这位历经三朝不到的贵妇人。管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老头儿今天的话就是在向李承乾表明自己的立场。 恩,能隐忍这么多年,这个小老头儿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啊,不过,就凭他疼孙女的这份心,李承乾也愿意相信他的诚意。 “好,老国公的话,孤信了,日后在孤这里,考国公府和独孤家会分得清楚的!既然是一家人,那孤就有话直说了,孤想向老国公打听点消息儿,在洛阳那个地方,相信没有人能和您知道的更多了!” 打开李承乾递过来的纸条后,独孤开远的面色为之一变,一脸惊骇的说道:“竟然是他!” 第三百八十一章 姜还是老的辣 少年得志的人有很多,甘罗、霍去病、甚至那位千古英豪,力可举鼎的项羽,别管结局是什么,这些人在历史上都留下了浓厚的一笔。 亲贵们的子孙即在才能上比不了这些人,但是也不耽误人家升官的,朝廷有人好做官嘛,这条道理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苏婉招的那人是广平公主之子,宇协,授仪同,安德县公,邑千五百户,历武贲郎将、右翊卫将军,......,江都之乱时护卫杨广,被宇化及所害。按照她的说法,就是这家伙命大,捡回来一条命,才隐姓埋名发展了这个组织。 不过,独孤开远却不这么认为,到底是个老人精,看待问题就是不一样,听了他的解释后,李承乾顿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别看宇协,官儿当的是不小,履历也很丰富,但其实他就是个酒囊饭袋,色厉内荏的角色,他的所有成绩都是那位深受杨广喜爱的妹妹长广公主刻意安排出来的。这样的膏腴子弟,就是再让其修上五十年,也是糊弄不了皇帝的,更不要说做这么大的局了。 在如今这个年代,最了解隋朝皇室底细的人只有三个,太上皇、独孤家老祖,最后一个就要数独孤开远了。 依照,老头子的说法,要么就是苏婉撒谎,想把朝廷的调查方向引向一个死人,让这件事是最后无疾而终,从而达到保护幕后之人的效果。 要么就是她也被人所愚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伪造一个差不多的背景,从而方便收拢前隋那些不甘亡国的人......,他更倾向于后一种。 如果非要把人定性为隋室中的人,那就的从帝和炀帝的女婿们说起了,因为除了杨政道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直系皇子皇孙从那动乱的年代活下来。。 而在这两位皇帝中所有的驸马都尉中,只要一个人符合李承乾说的所有条件,其能和曲江坊刺客们的口头上皇太子沾边,那就是杨勇曾经的卫队首领柳述,那个时代大兴城中最耀眼的少年。 柳述字业隆,河东解县人,隋帝重臣柳机的儿子。他少年聪颖,有才干,早年以父荫为太子亲卫。隋开皇年间,柳述迎娶隋帝的小女儿兰陵公主为妻,拜开府仪同三司内史侍郎。 因隋帝在诸女婿中特别宠爱柳述,一年后又擢他为兵部尚书,但不久因丁父忧去职。柳述在家尽孝期满,入朝迁黄门侍郎,袭父爵为建安郡公。仁寿初又迁兵部尚书,参撑朝廷机密。 小小年纪就局如此高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可是人无完人啊,在性子上这老小子就难免有些问题了。 柳述怙宠骄豪,当时朝中杨素称贵,兼与太子杨广相善,朝中大臣大多惮忌他。但柳述倚仗是当朝驸马和朝廷重臣,竟敢当面凌辱杨素,并常在隋帝面前析其短,杨素遂与柳述结怨。 加上柳述迎娶的兰陵公主,原先隋帝答应将她嫁给太子杨广的妃弟萧旸,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隋帝改变主意,将她嫁给柳述,太子含恨,认为是柳述从中作梗。 仁寿四年四月,隋帝养病仁寿宫,太子、柳述、杨素及黄门侍郎元岩等大臣侍疾宫中。太子杨广乘其父皇患病之机非礼陈贵人,隋帝知道后大怒,命柳述、元岩修敕书诏房陵王杨勇,准备废太子杨广。 杨素闻讯,与太子协谋矫诏,赐房陵王杨勇死,执柳述、元岩系狱。仁寿四年七月隋帝驾崩,太子杨广登位,接着新帝杨广将其妹夫柳述流贬惠州,责令兰陵公主改嫁。 说道这位隋朝的兰陵公主还真是好女人,即使夫家倒了霉,人家也没有过河拆桥,同时上书杨广:先帝以妾适柳家,今其有罪,妾当从坐,不愿陛下屈法申恩。 但杨广却不同意妹妹的请求,坚持要她改嫁。兰陵公主在百般无奈中忧愤而卒,时年仅三十二岁。临终前她又上书曰:“妾虽负罪,窃慕古人,生既不得从夫,死乞葬于柳氏。”兰陵公主卒后,杨广将她归葬洪渎川,资送甚薄,朝野无不为公主伤之。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独孤开远正色道:“当年听说他在惠州不幸染上瘴毒,病发身亡,老臣还为他惋惜了良久,可如今看来,这家伙必定是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 殿下,千万不可有轻敌的想法,刘方这个人殿下应该知道吧,就算是他在柳述面前也得老老实实的,所以他那个兵部尚书并不是靠裙带关系来的,一旦和他照面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独孤开远在隋唐两朝的中之所以能屹立不倒,抛除出身外,就要说他的韬略了,都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他就是这样的。 一辈子没什么大的功劳,但也绝不会犯什么大错,能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手掌重兵,左右逢源,还不被清算的,除了冯盎外,他是唯一的一个。 “老国公放心了,就凭他给苏婉训练的那些凶悍异常的杀手,他这个兵部尚书也是实至名归的。看来,孤要重新的估算这个对手,有意思,很有意思。”,话毕,李承乾放下手里的茶盏,左手不停的盘着右手拇指上的白玉龙纹扳指,思量着。 “殿下,老臣年纪大了,别的忙帮不上,但是在洛阳地面上还是有些势力的,内卫要是想在洛阳干什么,老臣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方便。”,话毕,独孤开远将早已准备好的本子交到李承乾的手里。 内卫是干什么的,他很清楚,这种组织最难的就是隐蔽的问题,有了独孤家的势力,他们的行动会方便的很多。 “老国公,你这可是给孤送了份大礼啊,不瞒你说,陛下已经下旨,将洛阳的三位主官全部换成了武将,有了这些,孤也可以把内卫从容的部署在那里了。好了,今日就让妙音在住在府里吧,您老也享受下天伦之乐,孤就先回去了!”...... 出了考国公府后,李承乾便对旁边的张思政吩咐了一声:“去传许敬宗和长孙冲。”,既然这个老狐狸这么难搞,那自己也只有给柳述打一张对对胡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说话不算话的李世民 太庙是皇族祭奠祖先的家庙,始建于武德元年,占地二百余亩,是根据“敬天法祖”的传统礼制建造的。主体建筑为三大殿,大殿对面是大戟门。大戟门外是玉带河与金水桥,桥北面东、西各有一座六角井亭,桥南面为神厨与神库。再往南是五彩琉璃门,门外的东南有宰牲房、治牲房和井亭等。 大殿两侧各有配殿十五间,东配殿供奉着历代的有功皇族神位,西配殿供奉异姓功臣神位。大殿之后的中殿和后殿都是黄琉璃瓦庑殿顶的九间大殿,中殿称寝殿,后殿称祧庙。此外还有神厨、神库、宰牲亭、治牲房等建筑。太庙以古柏著称,其柏多是各地移植过来的数龄高达数百年,千姿百态,苍劲古拙。 大殿的天花板及廊柱皆贴赤金花,制作精细,装饰豪华。殿内原供奉木制金漆的神座,帝座雕龙,后座雕凤。座前陈放有供品、香案和铜炉等。两侧的配殿设皇族和功臣的牌位。 中殿,宽九楹,深四楹,通过石露台连接前殿,殿外的石阶下左右各有二个石灯。殿内正中室供德明帝皋陶。 圣祖玄元帝李耳、兴圣帝李皓、献祖宣帝李熙、懿祖光帝李天锡、太祖景帝李虎、世祖元帝李昞等各祖分供于各夹室。 神龛之外陈列着与神牌数目相同的帝后神椅,是用来对于历代皇后的祭祀。又名寝殿,黄琉璃瓦单檐庑殿顶,供奉皇帝祖先牌位的地方。面阔九间,进深四间,与中殿内祖宗牌位同堂异室。各夹室内陈设神椅、香案、床榻、褥枕等物,牌位立于褥上,象征祖宗起居安寝。 告祭,按照礼法,每遇到国家重大事情,皇帝登基或者皇帝的大婚以及册立皇后时候都要去太庙的寝殿进行祭祀叫告祭。同理,储君的册立和大婚也是要依此办理,所以今儿皇帝带着宗室来这里祭告先祖。 当然了,今儿跟皇帝来的重臣们也很疑惑,这种告祭有资格参与的只能是宗室、姻亲。以前都有过先例啊,自大唐建国以来,有关太子的告祭一共举行过三次,全部都是有关于册立的,而且全都是家礼的方式举行的,皇帝今儿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这样,在李孝恭和宗正寺的引导下,整整用了一个半时辰才算完成了告祭的礼仪。不过,更让他们纳闷的事发生了,出了大殿后,皇帝不但没有起驾的意思,竟然还让人从里面搬了一把龙椅摆在玉阶之上。 恩恩,清了清嗓子后,右手掐着腰的李世民一脸正色的说道:“去年是个多事的年头,朝廷又是打仗、又是赈灾的,同时还有反贼在天子脚下作乱,搞的朝野上下是人心慌慌。” “这不,最近有人因为反贼案子,又把玄武门事变的事儿翻了出来,那话说的叫一个难听了,今儿朕就在这一次把话清楚了。 李建成,这个王八蛋,他就一个是迫害手足的败类。听了李元吉、李瑗等人的挑唆,竟然想要毒死朕。一计不成就又生一计,当街殴打朕的心腹智囊、拆解朕的天策府,不仅把士卒们遣散了,甚至连重金收买天策府将领这样卑劣的计谋都用上。 啊,作了这些后,他还是放心不下,还要派几个小官来看着朕,哈哈.....,看朕是不是要造反,哈哈.....。” 这太反常了,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这特么又是谁起幺蛾子了。就在李承乾感到万分疑惑的时候,长孙无忌在后面拉了拉他,又在下面把手指向低头不语的李泰和李恪,然后就做了个打的手势。 啊,明白了,左卫大将军在唐军中的地位特殊,是名义上的十六卫军之首,柴绍阵亡后,朝廷也没有委任新的大将军,只是老三帮着代管着。 今儿这么架势肯定是因为他们在争夺左卫军引起的了,有些臣子看皇子们争权争的这么厉害,所以就把以前的旧账翻了出来。再加上反贼的案子于波未停,所以事请就呈现出了愈演愈烈态势了。 “哎,朕本来是念着手足的情义的,处处忍让,实在逼的没有活路了,朕才决定把这个天下拿下来!”,话毕,李世民慢慢的地走下了玉阶,像李恪和李泰站的地方走过去。 对着低头不语的李恪问道:“今日,当着宗室和群臣的面,你说,朕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汝英果类我,当勉励为之的话。” 咚咚咚,听了皇帝这话,李恪的心急速的跳着,看了一样父皇严肃的神情后,李恪知道,皇帝这回又偏心了,看死胖子想要左卫军就想夺走给他,太不公平了。 一想到这,李恪攥紧了袖子里的拳头,他不甘心,但是没有办法。于是,低声的回了一句:“父皇没说过!” “皇帝没听见!”,李世民又把嗓音提高几分,声带怒意的说。 “皇帝没说过,是我胡说八道!” “掌嘴!” 啪、啪、啪,就在宗室、重臣们的目光注视下,尊贵的吴王殿下,开始狠狠地抽自己,而且一个比一响,听得李承乾直咧嘴,哎,这个老三啊,何必呢!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转过身来,走上了玉阶,一把就揪住了李承乾的袖子,惊的李承乾瞬间的机灵一下,面带不解的叫了几声父皇。 干啥啊,他们俩抢兵权可和我没关系啊,十六军的大将军除了秦琼之外,可都不是东宫的人,您老这是不是想多了。 不得不说,这回是李承乾想多了,皇帝直接把他拉倒龙椅的前,然后的用力的按下他的肩膀,强迫他做到上面。 “不敢,父皇,不敢啊,父皇!”,李承乾慌慌张张的跟皇帝讨饶,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坐下来,这不是要我的命一样嘛! 这可和李治在承庆殿玩耍的性质大不一样啊,成年的皇子坐在这,要么是皇帝驾崩了,要么就和他老人家一样造反。 干嘛啊,整这出,你这不是在惩罚李恪啊,这是在惩罚我啊,特么的,还不如也打我几巴掌安心呢! “坐着,你不要动,朕说让你坐,你就老老实实的坐下!”,话毕,李世民把身子转了过来,继续说:“太子之位以定,天下可安,今天,你们得作个证,今后再有说我们家,父不慈、子不孝的话传出来,立斩不赦。” 待皇帝的话说完,李恪这巴掌也不打了,抖了下袍服后,大礼参拜道:“太子,万福金安!” 有打样的了,其他人也得跟的上,等李佑、李道宗和其他的大臣们都大礼参拜的时候,小胖子李泰这才缓过神儿来,赶紧也跟着跪了下来,大声呼喊着万福金。 今儿太庙这一幕可把他吓坏了,要是皇帝当着这么多宗室勋贵的面儿,让自己掌嘴,那以后在朝廷上还怎么混啊。...... 傍晚,长孙无忌和秦琼都来到东宫,他们俩是大婚的主礼官,所以有些细节上的东西,还是要找太子说道说道的。 事毕后,长孙无忌不由的调侃了一句:“殿下,人生中第一次坐在龙椅上是什么感受啊!” “舅舅,你就别取笑孤了,孤这尾骨到现在还疼呢!” 呵呵......“殿下,你这最多是疼上一两天,可吴王就得疼上几年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大婚进行时 (1) 五礼通考记载,自后齐以来,不管天子庶民,婚礼“一曰纳采,二曰向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这就是大婚所分的六个阶段,俗称“六礼”。 皇帝在太庙举行完那场特别的告祭之后,钦天监选定于贞观九年,三月十六,为大婚的蘸戒和迎亲阶段。 李世民服通天冠、绛纱袍,御太极殿,百官侍立。作为主礼官的长孙无忌引进导皇太子至丹陛,四拜。入殿东门就席位,东向立。司爵以盏进,皇太子跪,搢圭,受盏祭酒。 司馔以馔进,跪受亦如之。兴,就席坐,饮食讫,导诣御座前跪。为了在大婚时不至于出丑,在李孝恭幸灾乐祸的“打击报复”下,李承乾整整学了七天。 活了两辈子,李承乾都野惯了,什么时候被人家这么归拢过,不是挨骂,就特么是挨抽。不过,没办法,这回他可吓不倒李孝恭,老家伙手里拿着皇帝给的板子呢,只要动作上稍有差池,那就逃不过他的“毒打”。 你说你打就打吧,笑毛线啊,特么的,这回可让这老家伙过了一把长辈的瘾了。李承乾不由的在心里思量着,老头儿这辈子什么荣华富贵都享受过了,外物是不能引起他的兴趣的。 可是打李承乾就不一样,尤其还是坐过龙椅的太子,这和打皇帝有什么区别,所以李承乾的脸越黑,老家伙就越特么的兴奋。...... 整个太极殿中最紧张不是李承乾这个主角,也不是长孙无忌、李孝恭等战战兢兢主持大礼的官员,而是皇后长孙氏。 看着下面恭恭敬敬、有礼有节的行礼,长孙的眼圈不由的一红,脑海中不停的回想着李承乾从几尺长,长成了如今的壮小伙儿。 从秦王府呀呀学语,到跌跌撞撞的学步,从挺身如罗艺军营,到入主东宫,从西征北伐到监国理政,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今天他所享受的荣光,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拼来的。 没错,在任何场合,长孙从不避讳她对长子的偏爱,各王公贵戚的夫人们,每次有事相求的时候,都会先狠狠地夸赞太子一番,这样的话她们所求的事,成功的几率要大上很多,而且屡试不爽。...... 这么多年的夫妻了,皇帝那里不知道长孙对这个儿子常怀愧疚之心呢。虽然他不赞同这种说法,要想扛起这万斤重担,不流些血汗,不立些功劳,那不成了养在室内的花朵吗? 于是,拍了拍长孙的手后,李世民从御阶上走了下来,沉声说道:“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高明,今天是你一生中最好的日子之一,朕希望你不负期望,做宗室的楷模!” “臣李承乾谨奉制旨。”,话毕,俯伏行礼,四拜之后,在长孙无忌喊出“兴”后,大礼才算真正结束。...... 蘸戒完成后,就是亲迎,前一日,殿中省设皇太子次于妃氏大门外,南向,东宫官次于南,东西相向,东宫官具朝服陈卤簿鼓吹于嘉福门外。 李承乾冕服乘舆出,侍卫导从如仪,行至顺天门宫门时降舆升辂,东宫官皆从向考国公府行去,回辕南向,降辂升舆。 除了该有的仪卫外,皇帝还特旨六率可以派出三千铁甲相随,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彰显太子耀眼的军功,让迎亲的规模更加宏大,二来是为了保险,这个儿子是个“小灾星”,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不可意料的事,李世民都不感到奇怪。 走到朱雀大街的时候,紧随太子銮驾的是三百六十名宫女和十辆大车,她们手里提着的花篮和大车中装的并不是花瓣,而是一个个红色喜囊,每个里面都装着十枚铜钱,取寓意为十全十美之意。 就在大街两旁的百姓跪拜,高呼太子千岁、万福金安的时候,她们就不停的向两侧抛洒着,这种抛洒方式会持续一个来回,直至迎请的队伍返回皇宫。 皇宫这个地方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进去喝这顿喜酒的,所以考国公府在一早就准备了宴会,招待自己的亲朋好友,直至皇室的迎亲队伍到来。 就这样,队伍浩浩荡荡的走了近一个半时辰才到考国公府,身着紫袍的秦琼老早就带着独孤谋等人等在了这里,从他额头上布满的汗珠就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着急啊。 下辇之后,李承乾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方帕子交给了秦琼,随即笑道:“老师辛苦了,快擦擦汗!” “没事,没事,殿下,快请进吧,不要耽误了及时,老臣这都是急的。”,报以微笑之后,李承乾在秦琼的引导下来到了西阁,这里是独孤妙音在府的绣楼。 此时的独孤妙音身服褕翟花钗,出就阁南面立,十八位傅姆立于左右。独孤睿向前走了几步后,进跪启讫:“臣独孤睿敢请事!” 看着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今日如此的规矩,李承乾在不由的会心一笑,进而答曰:“皇太子李承乾奉制亲迎。” 就在秦琼的“兴”字落音后,执雁者李景桓将雁跪呈上来,再李承乾手过了一手后,又交给了跪伏于地的秦琼,又兴了一声后以授左右,退立于西。 与此同时,就是母亲送女儿的环节了,因为独孤妙音很早就没了母亲,所以这个角色就不得不请独孤谋的母亲来充任:“戒之戒之,夙夜恪勤,毋或违命。勉之勉之,尔父有训,往承惟钦。” 看着独孤妙音一身凤袍,独孤夫人的心里酸溜溜的,什么叫造化弄人,她这才是。如果不是又了那个巧合,今儿她在这里送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而不是堂侄女了。哎,这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了,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 “恭听父母之言。”,说完了这句话后,双手举着团扇的独孤妙音,在傅姆引导下和李承乾汇合,坐到了早以准备在府中的舆,出门之后又改成凤轿。.......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大婚进行时(2) 按照礼制来讲,进了顺天门后,迎亲的队伍就应该直至东宫,然后行合卺之礼,太子的大婚就算结束了。可皇帝却认为作为大唐首场太子大婚典礼,应该更隆重一些,必须在太极殿中让新婚的国储、储妃在行一次家礼,取家国天下之意。 为此,李世民还命孔颖达、唐俭、褚遂良三人,按照皇后受命册封的制度为蓝本进行修改,降格一等。为了成全皇帝这一番爱子之心,孔颖达三人也是玩了命,特意熬了三个通宵后,才拿出了这个方案。 ......,看到李承乾这对新婚夫妇,在秦琼的指引下走进太极殿后,主礼官长孙无忌挺了身子,打开手中的圣旨,曰:承天之配,阴阳协理,地之所载,乾坤一德。承天之德,得地之福,非以地德,无以生万物,伏倚天威,堪足于露。 .......,敌体相俯身,白首相协,稽查古籍,周兴于姜,凤鸣岐山,渭水流焉。汉兴于沛,鼎于定陶,王治天下。承乾者,宗室首嗣,承祧行庆,端在元良,内辅弼于君父,外破国于四方。 今业以成年,是又命使奉以玺、册,授独孤氏为太子妃,共承宗庙,以安社稷,昭示天下,备成家礼,群贤毕集,于戏。 和上了手中的圣旨后,长孙无忌继续唱曰:“授册”,殿中省的两名女官,捧着金册和玺印跪呈上去,独孤妙音单手持扇,一一拿起,听到递册后,又随手放了回去。 “兴,附福。” 听到这句话后,李承乾长长的出了口气,磕完了这个头终于可以结束了,特么的,都磕晕了。再磕下去,这合卺礼也不用行了,直接送太医院得了。 真不知道孔老头儿是不是因为贞观大典的事儿出于报复的心里,才把这个礼仪制定的如此的繁琐,服了。 紧接着,受了殿内众臣的贺礼后,李承乾和独孤妙音终于回到东宫,行合卺礼,如中宫仪。这个就比较简单了,“合卺”礼才是真正成为夫妇的礼仪,类似于交杯酒仪式。 先是同享俎中的鱼肉,然后将席上特设置由以瓠剖制的两瓢,李承乾二人各执一瓢,来饮为了净口安食的酒,这都是为了表示夫妇一体、尊卑等同的亲密。 礼毕后,李承乾挥了挥手,示意殿内的人都退出去,随即又递了一杯给独孤妙音后,慢生说:“妙音,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从今以后,你我一体,共渡此生!” “谨遵君命,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同声若鼓瑟,合韵似鸣琴。”,话毕,二人相识一笑,碰了一下杯后一饮而尽。..... 咚咚咚,李承乾和独孤妙音一边聊着日常琐事,一边填着肚子的时候,崇仁殿的大门传来了沉闷的敲门声。 随后就听到门外的女官大声道:“殿下,东宫的众武官员已经在明德殿等很久了,张师傅让奴婢过来问问,您还过不过去了!” 啊,明白了,这是张老夫子怕这些混账小子们来闹洞房,影响了良宵之夜,所以特意把他们压在那里。这会儿派女官来问一嘴也是为了照顾李承乾的名声,总不能让人说太子进了洞房就舍不得出来了吧! “殿下,这些臣子们都跟随你多年,出生入死,立下了无数的功劳,今儿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他们也跟着高兴,去吧,别让大家等着急了!”,话间,独孤妙音从屏风上取下一件披风披在李承乾的后背,面带微笑的说着。...... 这脚刚迈进大殿,左右分作的武官员立马就站了起来,端着酒杯齐声贺道:“臣等恭祝太子殿下大婚之喜。” 李承乾这手刚抬起来,打算拱手感谢一番的时候,长孙嘉庆和高慎行一个抱着一个酒坛站在左右,那意思再特么明显不过,今儿他要想出这个门,不喝光这两坛子酒肯定是不行。 瞟了一眼后,李承乾瞬间有想骂娘的冲动,因为这两个坛子上竟然写着梨花白三个字,这是想要孤躺着出去的节奏啊。 接过高慎行手中的酒坛后,李承乾低声的说:“慎行,孤的舅舅,你这是不是太狠了,不怕孤找你的后帐吗?” 呵呵呵......,“高明,这回你可甭想吓唬的了我,你看看,这明德殿中,就数我和嘉庆兄的辈分最高啊,所以今儿这顿大婚酒,我们俩说了算!”,话毕,还把手里的碗往李承乾的的怀里一塞,不怀好意的桀桀的笑着。 他说的没错,皇帝和皇后那还有两场,身份和辈分高的都到庆善宫去了,张玄素和刘树义又是厚道之人,所以这两个混蛋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殿下,赶紧地,弟兄们的手可都酸了啊。”,长孙嘉庆赶紧出来补了一刀。 得,你们行,在心里骂了他俩几句后,李承乾抱着酒坛走道了殿中间,一边倒着酒,一边说:“诸位,贞观元年始,无论艰难险阻、刀山火海,诸位对孤都不离不弃,生死相随,这份情义,孤都记在心里了。 咱们之间的袍泽、同僚之情,甚于手足,今儿借着大婚的喜庆,孤于诸位不醉不归!来,盛饮!” 升坐之后,李承乾对狄仁杰招了招手,这伺候酒的活儿还得让他干,谁让他年纪和辈分都小呢,这和高慎行灌他酒是一个道理。 “哎呀,孤听说一句话,叫饱汉子不知恶汉子饥,你们中的很多人,尤其是六率的,很多人都还打着光棍。别急,等孤待会回去就和太子妃说说,让她给你们张罗一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呵呵呵.....,待李承乾的话说完,阶下的武官员都跟着笑了起来,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是庶民出身,家里几代都是贫农,没进东宫前都是衙门里被人呼来换去的角色,有谁关系让他们能不能娶到婆娘呢! “殿下,给兄弟们找婆娘,末将是不反对的,可是这情,咱们也是得承太子妃娘娘的,您这酒啊,还是逃不了的!”,喝的脸红脖子粗的秦怀玉站起来,大着舌头说着。 他的媳妇是江夏王李道宗的女人,成郡主,所以作为太子的姐夫,他说这话是谁也挑不出理的。 更何况他还有另一层意思,前面的那位以前隔三差五的赏赐一下,弟兄们的家人也常常的受到关照,至今为止,不少人还是念着她的好呢! 太子现在显然是在为独孤家的这位铺路,可这脓包是不能让主上挑破的,所以作为六率的首领,他必须让大伙好好地领这个“人情”。 哈哈哈.....,“诸位,这话可得说明白了,怀玉这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孤可没有逃酒的习惯,这酒品啊,好着呢!”...... 第三百八十五章 论补脑的重要性 大婚庆典之后,李承乾过起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太极宫东宫六率大营,每日生活十分规律的。对于李承乾婚后能这么乖儿,不胡乱的出去瞎闹,皇帝夫妇感到很满意。 看来那句老话说的没错,要想让家里的混小子听话,那就得给他娶个媳妇,把他老老实实的拴在家里。 其实李承乾也是不想的,以前呢,还有小胖子和老三在承庆殿跑来跑去的帮皇帝办些小事。可是告祭后,这两小子被皇帝勒令,无旨意不得进宫,这可把李承乾坑坏了,他现在都快成皇帝御用的小使唤了,那还有时间出去浪啊。...... 哎,在承庆殿批完了奏本后,李承乾打算去丽政殿,兕子和末子这两个小家伙可以说深得李丽质的真传,每天都是精力旺盛和李治一起爬上爬下,看起来跟假小子似的,暗地里被人和李丽质一起称为皇宫三害,弄得长孙皇后是头疼不已。 长孙的身体调理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可不能让这几个小家伙把她累着,所以没事的时候,李承乾和独孤妙音都会轮流的带他们三个。 刚走出太极宫,就看到甘郧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特么的,老子在承庆殿累死累活的批本子,这老家伙今儿一早就跟皇帝出去遛弯了,这会儿火急火燎的了。 于是,上前打趣道:“老甘,咋的,是不是兕子的狗又追你了!”,李明达有条狮子狗,这畜生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看到甘郧都玩命的追他,吓的这老家伙没没都遭的特别狼狈。他这正四品上的内侍总管,连宰相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谁知道最后栽在一条狗的身上呢! 呼呼呼.......,甘郧一边摆手,一边捋这剧烈起伏的胸口,呼哧带喘的说:“太,太子,太子殿下,不,不好了,陛下让您马上去大安宫,太上皇快不行了!” 恩?这也太突然了吧,不是说开春后病情好多了吗?,随即拍了拍甘郧的肩膀,让他先把气导顺了,反身对恒连招了招手,向大安宫的方向跑去。 寝殿之外,李渊的嫔妃和诸王们整整齐齐的跪着,用他们长长的袖子遮着脸,不停的低声哭泣着。而一个边以杨妃、阴妃为首的嫔妃们,后跟跟着的是李承乾的兄弟姐妹。 有几个年纪小的宫里公主,被这样的景象吓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还哭喊着母亲,但他们的母亲,也因为礼法的原因,只能扭过来喊着眼泪看看,不敢到后面去安慰自己的孩子。 上了玉阶后,李承乾随即言道:“行了,年纪小的皇子、公主都各自母妃和宫人抱回去吧,他们还小,受不得这个!” 这边,皇帝的嫔妃们刚把孩子抱出院子,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就忙忙叨叨的跑了出来,嘴里还哭腔的喊着:“父皇,父皇,儿臣不孝啊,儿臣来晚了,父皇,你等等儿臣啊!呜呜......” “外面的是那个狗东西把乱叫,再敢打扰上皇,立斩不赦!”,殿内突然传出了皇帝愤怒的嘶吼声。 也是,下面跪着这些家伙,还赶不上建成、元吉呢,都是属于那种活着不孝、死了乱叫的主儿。要真是孝子,这两年倒是多多进宫请安,可实际的探望次数两只手都能数过来,你们这些家伙去平康坊的次数也比这多的多吧。 了解情况的,知道你们是太上皇的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龟公、妓子是你们生身父母呢,跑的那么勤! “行了,李元方,来了就好好的跪着,要是让父皇在生气,那你就准备在宗正寺过下半辈子吧!” 特么的,这小子明显就没事找事呢,他在宗正寺还不至于造成这个鬼样子吧,脸也特么是乌七八黑,难道河间王会克扣他的洗脸水吗?这不是明显就是向宗室的人宣传他在那里如何的被虐待的嘛,皇帝是如何的不念手足之情吗? “太子殿下,本王是太上皇的亲子,哭自己的父亲难道还有错吗?” 李元方是豁出去了,反正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与其被这对父子圈禁致死,还不如搏一把,趁着这个机会让宗室的人给皇帝施施压呢! 摇了摇后,李承乾居高临下,淡淡道:“你给孤记着,你现在没有什么爵位,只是个庶民而已,没有称孤道寡的资格! 关了好几年了,孤还以为你的脑子能清醒一点,反躬自省身上的缺点,好好的收敛身上那嚣张跋扈的脾气。 可没有想到你还是如此的愚蠢,算了,孤就在这老实的跪着吧,再敢胡闹,就让侍卫们捆了你!” 看着李承乾走进寝殿的背影,李元方指着他,他的说不出话来。当然了,他不是被李承乾怼的,而是他看到兄弟们的默然,到了这种关头,这些家伙竟然连个屁都特么不发。 这也,这也太不争气了吧,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时候吗?李元方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他们了。 其实,李元方还真是冤枉他们了,诸王们脑子再不好使,也知道什么是兔死狐悲的,可他们确实在心里赞同太子说的话,在他们看来,这个家伙太愚蠢了,这么明显的事儿看不明白。 戴罪之身的他那有资格来这啊,还不是皇帝开恩,想在面上让太上皇过得去嘛。等忙完这事,也就赦免,运气好的话还能得个爵位,现在好了,让他这么一闹,挺好的事也闹没了。 看着众位兄弟意味深长的表情,李元方不由的挠挠脑袋,疑惑的问道:“不是,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奇怪的看着我呢?” “贤弟啊,你还是别说话,老实的跪着吧,回头为兄让人给你送些补品过去,好好的补补,别什么话都从外说!” 李元昌不得不说他两句,再这么犯傻下去,谁知道皇帝会不会波及无辜呢,他可是舍不得现在的好日子。 “七哥,依着小弟看,别的东西你也不用送了,送他一袋核桃和寿衣就行了。他不仅没脑子,而且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你,你们,你们也如此欺辱于我吗?” 看到彭王李元则也跟着出来凑热,作为外面最年长的李元景直接站了出来,皱着眉头说:“行了,你们消停点好不好,父皇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你们竟然还有心斗嘴,是没长心、还是没长脑子啊!谁要是愿意吵、愿意打,那就给本王滚出去闹,不要在这里做了不忠不孝的臣子!”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世上最阴毒的诅咒 长安的五月春意盎然,柔和的春风吹在脸上,让人舒服的都想呻吟,这是个万物滋生的季节。地头里拨下去的种子也长出了稚嫩的新芽,新的生命也在悄无声息中茁壮成长。 有句话叫鸡猪鱼蒜,逢著便,生老病死,时至则行。只要是个人,谁也甭想逃过这四个字,所以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医院的御医们都不看好李渊这次的病情。 因为时辰太晚了,皇帝特意下旨,让诸妃、诸王全部各自返回待诏,此刻的寝殿之中,只剩下皇帝父子陪在李渊的床边。 因为刚进了一点参汤的原因,李渊并没有入睡,而是瞪大眼睛盯着纱帐,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父皇,父皇,是不是不舒服啊,儿臣这就叫孙思邈他们进来,让他们在给您瞧瞧!” 李世民面色不安的握着父亲的手,不管父亲的心里是不是还有疙瘩,但他是自己在这世上最后一个长辈,要是他走了,那自己也就成了孤儿了。 咳咳......,“不用了,朕的大限到了,朕自己知道!哎呀,朕啊,是华夏史上最无能的开国之君,不仅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孙,更是让你硬生生的逼到这里苟活了九年!二郎,有一件事朕想了很久,可就是不得其解,你为什么不学学杨广弑父呢!” 额,听到父亲这样说,李世民赶紧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口中念着不敢,同时又不停的向父亲解释着武德九年时,自己是出于自保,才在万般无奈之下那么做的。 特么的,都这时候,还抓着当年的事不放,这不是朝姑子要孩子吗?再说,要不是你养蛊一般的帝王心术,这个家怎么回变成了这样。 是,皇帝在很多反面都和杨广有相似之处,一样于国有大军功,一样的有大抱负,可怎么说也比杨广那家伙强吧,这也不能怪李承乾不愿意,换成是谁数落自己的老子,当儿子能特么高兴吗? 在李承乾看来,李渊这就属于典型的站着说话不闲腰疼,要不是杨广太着急了,把那些世家大族得罪狠了,让他们联合到了一起,朝内的人再给他使绊子,朝外帮着反王,你能找到君临天下的机会吗? “好了,不要在磕了,再磕下去你就要给朕殉葬了,朕倒是不介意,可就不知道太子能不能担起这份重担,承乾,你说是吗?” 靠,干啥啊,这老头儿还真是大限将至了,临死了还得拿咱垫背是吧!这绝对是因为孙氏和那些败家儿子们在打击报复啊!要是在这个时候,自己敢还嘴,不仅是大不孝,那他驾崩的责任也得由自己背了啊,太毒了。 虽然心里很不甘,但也拿人家没办法啊,这就是赤裸裸的碰瓷,为了表明自己的孝心和忠心。李承乾咬了咬牙,一句话也不说,随即狠狠地把头磕在地上,没过多一会儿,额头就已经磕破了。 看着地上血迹和儿子的脑袋,李世民一把就拽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磕了。他明白,父亲之所以对高明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语,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痛恨,儿子是在替自己背这个锅啊! 片刻之后,跪行到李渊的榻前,沉声说道:“父皇,您要责怪就怪儿臣好了,不要迁怒于高明,他没有错,这是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让他来承受。 更何况,这个孩子是李家第三代中最英武睿智的,大唐的将来放在他的肩上,大唐可盛三代,您又何必过分的苛求他呢!” “他无辜吗?不见得吧,不要以为朕不出这个大安宫,就不知道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如此暴戾无常、不敬长辈的东西。要是将继承帝业,谁知道他会把这个国家带向何方呢,没准还不如你们家的那个小胖子呢?” “再说了,你也知道这是上一代的恩怨啊,那你告诉朕,建成那五个儿子该怎么算!在朕看来他们要是长大成人了,个个都要比你这个儿子强! 皇帝,这一代你赢了,可是到了他这一代就不一定了。你的那些儿子们各各都会挖空了心思学你,因为你是的行为告诉了他们,只要不怕死,就能当皇帝。更何况,朕还给你的这个宝贝儿子留下可一个强劲的对手,他的将来不好说了! 二郎,世民,朕和建成他们在下面等着你,看看你子孙绝灭的时候,还怎么用这一张巧舌如簧的嘴!”,话毕,大喘了几口气后,就没声了,那只指着二人的手也跟着落了下来。 “父皇,父皇。”,见李渊没有回应,皇帝捂着自己的嘴,低声的哭泣着,他知道父亲,走了,而且还是带着对自己无限的怨恨走的。 稍时,擦了一把眼里后,李世民上前又拉起了父亲的手,沉声说道:“父皇,您错了,建成担不起社稷的重担,也创造不如今的盛世。为了让大唐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盛的国家,儿臣万死不赴,不惧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皇帝最后这一句话是吼出来的,李承乾明白他的感受,换成是谁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的诅咒,那这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尤其在晋阳起兵之前,皇帝和建成的兄弟感情还很不错,心中的这份负罪感也就更重了。 “父皇,父皇,上皇已经崩了,您该保重龙体,节哀才是啊!......”,李承乾跪行了几步,来到皇帝身边温声的说着。 叹了口气后,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言道:“传旨,命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总览治丧事宜,把太上皇的梓宫停放在正殿,传诸王、皇子、百官入宫奔丧吧!”,应了一声诺后,李承乾行了个大礼后,低着头退了出去。 “老甘,太上皇龙驭宾天了,父皇有旨意命......,你马上命人去敲钟,并给陛下和孤准备好丧服,记住,小心儿,千万不要出现一点儿纰漏。”...... 贞观九年,五月十三日,子时初刻,随着皇宫中的丧钟响起,李唐皇朝开创者,太上皇李渊,疾崩于大安宫。长安城中被惊醒的朝臣们,听到钟声之后,也赶紧收拾了一番,急急忙忙的向皇宫方向赶去。...... 第三百八十七章 我死之后,那管洪水滔天? 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却永远的活在人们的心中,李承乾不得不的承认,李渊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华夏历史上最失败的开国之君,因为根本就没人真正的为他伤心。 看看殿内的情况就知道,昨天还哭天抹泪的嫔妃、诸王们,这回到是显得不那么孝心了,一个个假模假式的装哭,连特么眼泪都没有,这是连装的心思都没有了,差评! 知子莫若父,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混蛋是什么德行,所以李渊在临死前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丝毫不在乎皇帝给他们来个秋后算账,大有激怒皇帝把他们全部干掉的意思。 奇怪,太奇怪了,老头儿是关在这里关傻了吗?这是想要来个“断子绝孙”啊,还有他那个给自己安排的对手是什么意思呢?很显然,那个人肯定不在今天跪下殿内的这些货中。 当然了,皇帝是个例外,都说父子是前世的冤家,他们这对父子啊,不仅前世是冤家,今生更是仇家,从皇帝不停颤抖的袖子,李承乾知道,他在忍着,忍着,......。 傍晚后,皇帝打发了皇后和一众皇妃、太妃,让她们都把年幼的孩子带回去,一天水米没打牙了,她们这些妇孺怎么受的了呢!而那些眼巴眼望也想让皇帝开恩的亲王们,也都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 他们自打下生后,就一直过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生惯养都习惯了,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啊。皇帝和太子过的倒是不错,可以喝点参茶,他们也想喝啊,可这也不敢要啊! 稍时,见皇帝和太子都没有动静,李渊的这些儿子们不由的在心里骂起了娘,有几个不争气的不约而同的趴在地上,用袖子遮着脸,蜷缩的身子,不停的动着。 跪在他们对面李恪、李泰、李佑、李黯等年长的皇子,以及宗室的代表,李孝恭、李道宗、李道明、李道彦等人都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们,没错,他们毫不掩饰自己脸上鄙夷的神情。 梓宫里躺着的,可是他们的亲爹啊,这龙体还没硬呢,这些混账东西竟然还敢在守灵的时候偷吃东西,噎死都特么是轻的,不怕太上皇起来把他们一个都掐死吗? 恩?“什么声音,是谁在打扰上皇的梓宫!”,李世民转过身来,目露凶光的扫视着,他的兄弟和儿子们。 额、额,人的命、树的影,在尸山血河中趟出来的皇帝,一旦动气怒来,不仅龙威凛凛,更是杀气森森,彭王李元则,郑王李元懿摄于兄长的威严,直接就噎着了。 看他俩在不停的咳嗽,手指伸到嘴里,想把里面的糕点抠出来,李承乾赶紧对二人身旁的李元礼和李元嘉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帮帮忙。 “管他们干什么,如此不孝的东西噎死了,那是便宜他们了。来人,把这两个混账东西架出去,活活打死,既然不想当上皇的儿子,那就去死吧!”,皇帝这么一喊,翟长孙带着几个玄甲军就冲了进来,作势就要把他们俩拖出去。 “等等!”,说了这句话,李承乾反身又走到皇帝面前跪下来,进言道:“父皇,他们俩是有罪,而且还是罪该万死,可太上皇刚刚驾崩,尸骨未寒,要是在这个时候处置了他们,他老人家这在天之灵怎么能安息呢!传出去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也会说,我李氏一门,停尸不顾、竖甲相争啊!” “陛下,二哥,臣弟错了,臣弟错了,饶命啊!臣弟再也不敢了。” “陛下,臣弟糊涂啊,臣弟都是一时糊涂啊,您开开恩啊,您开恩啊!”,李元则和李元懿磕头如捣蒜,嘴里还不停的哭诉着。...... 特么的,这两个王八蛋不是自己给自己配药喝嘛,还真当他们是老中医了,这回好了,折了吧!虽然很看不起这他们,但李道宗等人还是和李元轨等人一起向皇帝求情,请皇帝恩准太子所请,不要因小失大。 哎,长长的出了口气后,李世民转过身去,又跪倒蒲团上,朝着李渊的梓宫,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儿! “为德、青雀,把诸位王叔和兄弟都带到偏殿去吧,这里有孤陪着就好了!”...... 半个时辰过去,皇帝只是盯着盯着梓宫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李承乾赶紧端了一杯参茶过去。 随即温生说:“父皇,不要生气,气坏龙体可是要动摇国本的!上皇的话,您也不要往心里去,他不理解,可是历史会证明您当年做的是对的!” 这种孤家寡人的感觉李承乾也有过,所有他明白一向刚强的父亲为什么会如此。不管是当皇帝还是当太子,既然掌控了最高权力,那这身边能说心里的话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少,哎。 “高明,朕不在乎身上的罪孽在多上几分,朕也不在乎外面的人说的再难听一点儿。朕真正担心的是你刚才说的那八个字,“停尸不顾、竖甲相争”,你说朕百年之后,会不会也是如此呢?还是说朕把他们。” 兔死狐悲,是李世民内心最真实的写照,虽然他知道李承乾说的是对的,但他还是没法对父亲临死之言没法释怀,他不得不承认,父亲说对了,他这辈子什么都不怕,怕就怕那八个字。 佛家讲究因果,昨日的因,今日的果,照这么发展下去,他的儿子也会走上这条老路。虽然他以前也曾尝试过,让他们兄弟之间和睦相处,可是不行啊,太极宫中的那把椅子,太吸引人了。 除非把他们都杀了,才能让高明,没有阻碍的当上皇帝,可到底都是自己的骨肉,他是真下不了这个手。...... 看着皇帝一脸为难的样子,李承乾这胸口也憋闷的厉害,这狗日的帝王家,哪怕是最神经在坚强的人早晚也特么被逼疯了,皇帝就最好的例子。 心一软,李承乾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沉声说:“父皇,弟弟们都是国家的栋梁,不能因为我一人耽误国家,儿臣吃罪不起! 而且决不会让上皇看您的笑话,儿臣向您保证,我活一天,保他们一天,不管是什么情况。为了大唐兴旺昌盛,儿臣亦不惧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你,你,李世民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他知道儿子是个言出必行,己诺必践的人,既然他说了,那就一定会做到。他把这个沉甸甸的包袱挪到自己的身上,得子如此,夫复何求啊! 感动之余,李世民伸出了手,一边摸着儿子的脑袋,一边说着:“好儿子,好儿子啊,生在帝王之家,手上不想沾兄弟的血,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第三百八十八章 真是白活了一辈子,谁也看不上他啊! 按照民间的规矩,父母离世,孝子是要守孝三年的,但放到皇帝身上,这样的规矩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毕竟国事不可偏废嘛,所以天子守孝一般都以三天代替三年。 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三天过后,皇帝除了恢复饮食外,并没有从大安宫出来的意思,而是下诏着皇太子李承乾领军国重事。 虽然想不明白皇帝的用意,但大臣们也习惯了,反正太子也不是第一次监国理政了,再说,谁能挡得住皇帝当孝子呢! 当然了,好奇的人或者说多心的人也有,这几天李承乾是见了不少,他们总是从侧面的打听了着皇帝的圣意。被问的不耐烦了,李承乾也只有告诉他们,谁好奇,谁就自己去大安宫问。 在承庆殿这几天,李承乾都在和宰相、重臣们商讨给李渊上庙号、谥号,和献陵的校验情况,这都是帝王死后必须经历的步骤,谁也逃不过这个规则,这是对他一生功过的最终评定。 毕竟谁也不会和曹叡那个奇葩一样,大活人给自己上庙号的,太特么晦气了。 庙号的问题好说了,“高祖”,可是在谥号出现了偏差,魏征和孔颖达等人认为,应该用“孝”字,他们认为,既然献陵是仿照汉制,根据光武帝的原陵建造的,那是不是应该一样萧规曹随呢! 可房、杜、岑本等人却认为,武德皇帝在位时,国家孱弱,内有反王为祸,外有强敌窥视,冗官冗费严重,国家吏治不清,用“武”字甚为贴切。 老房他们给的评价是有些低了,不过,这也不怪他们,这些大多数都出自秦王府,是皇帝的嫡系人马,在武德朝的时候,都没吃过什么好果子,所以当然对李渊没什么好感。 再加上,皇帝在建国时期的光芒太盛,完全的把他这个开国皇帝给盖过去了,现在对于他们给出的这个谥号,李承乾并不意外。 看到他们又要为此大吵一顿,李承乾不由的脑仁疼,于是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谥号的事,孤会去请示的,一切还得看陛下的意思。郧国公,说说你们工部校验献陵的情况吧,还有陵邑的你们还要多久可以完工?” 献陵是在武德末年开始修的,只是当时国家的财政状况不是很少,所以修的就比较简单,到了贞观四年以后,国力强盛起来后,皇帝才下旨扩建的。 与其同时开工的还有皇帝的昭陵,工部的这些家伙,也是看菜下饭的主儿,有现任皇帝的马屁不拍,谁会着重去拍前皇帝的呢,所以这陵邑的事儿也就脱到现在。 “额,殿下,这,献陵的其他情况还好,而且又有专门的人员,定期的修缮,可以随时使用。只是这邑就得等等了,依照现在的施工速度,怎么也得八到十个月。” 看到李承乾在瞪眼,张亮赶紧跟着解释道:“殿下,臣也是有难处的,大明宫、昭陵的修筑,九成宫扩建,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工程,臣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张亮委屈,没错这回他是真委屈,献陵的事儿,平时也没有人问,也没有人管,给中书省递本子要钱的时候,岑本和长孙无忌也是磨磨唧唧的,从来都没痛快过。现在好了,到用的时候,一个个都催着老子要结果,这不是坑人吗? 尤其是长孙无忌那个不要脸的家伙,这会还没等自己递本子,一车车金灿灿的铜钱就拉倒工部了,这真是麻子老脸,处处坑人啊。 “不行,难处必须克服,不管是在礼法上,还是在情理中,太上皇的梓宫不能停太长的时间,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修筑完,其他次要的工程可以先停下嘛,这期间梓宫的问题,孤让殿中省提供大量的冰解决!” 停一年半载,这不扯淡嘛,停那么长时间就不是臭不臭的问题,那骨头都在里面烂没了吧,到时候皇帝和自己的脸面往那放,这“仁孝”治国的方针以后还怎么有脸执行啊。 听到太子这么说,张亮的老脸直接就垮下来,这可不是一杯酒的事儿,多喝一杯或者少喝一杯没人笑话你。话说大了,事办不成,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抓耳挠腮想了一会儿后,张亮想出了个主意,就不知道这位太子爷能不能同意。于是试探着问道:“殿下,杜构在鄠县的改造工程已经完成了,他手下的人现在都在修水泥路,您看能不能把他们划给臣一段时间。臣保证,在一个半月内完工!” 都说魏王殿下斗不过东宫,看看人家那身板,一个工业区的工程队已经可以和工部持平了,这个时候也只有拉着人家一起干,反正这事也捞不着什么大功劳。 要主意,咱给你提了,干不干那就看你了,你不是仁孝吗,来吧,这个时候就看你的了,抱着于自己方便的想法,张亮决定拉李承乾一起下水。 对于张亮的谏言,魏征和孔颖达是举双手赞成,在他们看来只要能体面把太上皇的国丧办了,少修几条路能怎么地,以前没有他们说的那种水泥路,日子不也照样过吗?他们俩正在正在编写祭,可没有时间把放在讨论调几个工程队的问题上。 “好,郧国公,就按你说的办吧,记住工程质量上必须严格把关,这是国家的脸面,是千秋的基业,不可马虎大意了,孤不望贡院那样的事在这里重演,你明白吗?”,话毕,挥了挥手示意众臣可以退下去了。 不过,杜如晦和房玄龄却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就在大伙儿出去后,李承乾颇为疑惑的问道:“我说两位相爷,有事找孤?” “殿下,你还是看看这个吧。”,杜如晦的话说的很简洁,他的面色非常的不好,由此可见事关重大啊。 扫了几眼后,李承乾愤怒的把本章拍在桌子上,勃然大怒道:“这和趁丧伐国有什么区别,早日此次孤当年就该赶尽杀绝!” 李承乾此刻确实后悔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太天真了,皇帝的天下一家的国策,让那些蛮子都当厕筹扔到粪坑去了。 于是,咬着牙问道:“这个本章还有谁看过?” “回殿下,只有臣和克明看过,不用担心泄密的事。可现在是国丧时期,不易动兵啊,而且条件也不如许。 要是就这么呈给陛下,那肯定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了,所以老臣和克明是来劝你的,还望殿下能劝住陛下暂时雷霆之怒。......” 呼,长长的出头了口气后,李承乾闭幕沉思了一会儿,他不得不说,房玄龄说的有道理,现在确实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啊。点了点后,随即言道:“好,陛下那里,孤去说,” 第三百八十九章 你真是个坏怂啊 和房玄龄说的一样,看过这个奏本后,皇帝不仅翻了桌子,甚至还吵着要御驾亲征,干掉这些敢在国丧期间蹦出来的跳梁小丑。 没错,皇帝此刻的想法和李承乾的第一反应是一致的,这已经不是那点小利的事儿,这是再打他们父子的脸啊。 本章中内容是真珠可汗夷男协,仆骨、同罗、韦统、拔也古、覆罗等铁勒的大部落的俟斤,还有蒙陈、吐如纥、斯结、浑、斛薛等铁勒小部落一同上的。 他们请求天可汗陛下,将十八部族的首领都册封为可汗,然后重新划分牧场。当然了,人家也不知道大唐死了一位太上皇,只不过自贞观四年以来,他们都从大战中缓过来,有了一些底气,所以迫切的想多得一些利益。 至于是不是触怒了天可汗陛下,他们是不在乎的,大不了在打一仗呗,反正他们和中原王朝已经打了几百年了,再打打怎么了呢! “背信弃义,背信弃义,朕,朕要把这些突厥蛮子统统杀光,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子之怒!”,李世民一边来回踱着步,一边骂着。 “陛下,息怒啊,这件事可不是那些家伙翅膀硬了那么简单的,他们是有组织的,有预谋的,企图在颉利之后再建立一个东突厥汗国。颉利在的时候他们还投鼠忌器,可去年颉利死了,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所以也就大胆行事了。” 贞观四年的那场战役,颉利兵败被俘,成为皇帝宴会上的玩物,但在漠北草原,颉利仍是他们心中至尊无上的可汗.。在长孙无忌看来,没准这些人在商量称汗的时候,还盼着大唐与他们开战,好以先可汗的名义,动员牧民呢进攻大唐呢。 “你怎么知道,啊,告诉朕!”,皇帝一脸怒色的揪着长孙无忌的衣领问着。 “陛下,这本子里中一个人就足以说明了这个问题了,难道你没看到阿使那思摩的名字也在其中,他可是颉利的铁杆走狗啊!” 话毕,长孙无忌就支起手中的奏本横在他和皇帝之间,让自己妹夫清醒一下。他是李承乾特意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分散火力,他好完成劝说皇帝任务。 哼,冷哼一声后,李世民一把就抢过了长孙无忌手中的本子,回到龙椅上看了起来。被喷了一脸的龙涎的长孙无忌,耸了耸肩膀,两手向李承乾一摊,那意思说的在明白不过了,舅舅能帮你的就到这了,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了。 “父皇,这就是夷男和阿使那思摩布好的口袋,他们等的就是大唐先翻脸,毕竟南迁的百姓在大唐过得还不错,他们也是要考虑民心。 同时这也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毕竟上皇才走没几天,各道来奔丧的重臣们还没有收到消息儿,要是我们以此兴兵讨伐,那不仅那些边地的突厥移民人人自危,这么多年来,朝廷花费的人力、物力,父皇四海一家的国策也将付诸东流啊!” 老实说,李承乾这话是昧着良心说的,从心态上将,他和皇帝想法是一致的,那就是打,不是想念颉利和东突厥吗?那好啊,这回正好直接送他们下去团圆。 这倒不是因为李渊,老头儿从没给过他好脸子,所以他们之间也就是名义上的关系而已。可房玄龄说的没错,如果大唐主动的去消灭突厥各部,那就是告诉天下人,大唐逞国力强盛,无故消灭漠北草原诸部,撕毁了朝廷和他们签订的盟约。 到时候不仅边境数州的突厥移民会起来反对他们,同时也给夷南等人借机吞并小部落的借口,让大唐北面又树立起了一个强敌,那北伐这一仗仗算是白打了。 哼,“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朕真派一个使者去册封他们吗?太便宜这个王八蛋了。”,李世民一脸乐意的样子,手指还敲敲那封请份的奏本。 “没错,父皇,您不仅要册封他们为可汗,重重的赏赐他们,而且还要准许所有的部落都设立牙帐。对于各部所需的盐、丝绸、茶叶,和少量的生铁等物品也统统的供应,只要能出的起牛、羊,那就任何问题都没有。” 啥,听完了儿子的话,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二人不由自主的掏了掏耳朵,他们真怀疑自己的耳朵进鸡毛了。如果不是他们听错了,那就是李承乾疯了,给了他们这些东西,不是怂恿人家打大唐,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 “高明,太子殿下,你这是?”,长孙无忌那里知道外甥的打算是这个,早知道是这么个馊主意,打死他也不来! “父皇,舅舅,你们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啊。大唐给他们好处还少吗?不少了吧,可人家能呢,还不是不领情。换句话说夷男是个穷光蛋,除了能给他们请个可汗的名号外,他还能出的起什么啊!再说说阿使那思摩,他被撵入漠北深处多年,能保证他手下人马能不死就不错了。 所以,我们只需如此......,这般......,不仅能彻底的解决祸患,没准还能让他们象匈奴人一样彻底消失在中土呢,不是吗?” 李承乾这招坏啊,不是一般的坏,这简直就是癞蛤蟆的头上眉毛,坏透顶了。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互相的对视,从他们的眼声和表情上,就能看出他们是在互相询问,李承乾的这个“坏”,到底是随了李家,还是长孙家。 咳,咳,“父皇,您说话啊,到底行不行啊?” “行是行,但这和你当年说的可不一样,你这不是出尔反尔吗?朕告诉你,一旦这个政策的真是目的暴露了,那参你的本子,就能把东宫淹了!”,李世民有些幸灾乐祸了,作为君王的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不要脸。 可这小子让李纲他们都教偏了,对次他本来还有些担心呢,担心儿子被那些条条框框所累,现在好了,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儿,他还有什么事儿是干不出来的。 “让你去没关系,但你必须带上秦琼和罗成,由叔宝做你的副手,罗成到晋阳做个检校都督。这里没有外人,朕可以说明了,朕用李绩,那是即用且防,所以不能把你的后方安心的交给他。”....... 第三百九十章 腼腆的长孙无忌 改变朝廷在漠北草原的即行国策不是一件小事,即使李世民是皇帝,这样的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拍板的。所以在第二日,李世民在大安宫偏殿,召开了一次小型的廷议,其目的就是要统一思想,让 大伙意识到“居安思危”这四个字的深切含义。同时皇帝还下达了封口令,上不可告天地,下不可告鬼神,中不可告父母妻儿,谁要是敢在没有他的受益下泄露出去,一律按通敌叛国处理。 对于皇帝严肃的态度,大伙儿也都没有什么意见,一来他们都是经过贞观初年那段卧薪尝胆的日子,早已习惯朝廷机要的保密制度。二来,能不发动战争,就能解决朝廷的后顾之忧,这里面的成本总过少于打仗吧。 能坐到这里的都不是迂腐的人,就算是一向耿直的魏征也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这么划算的买卖为什么不做呢。商定好了相关的事宜后,皇帝将政事重新街接了过去,而被解脱的李承乾也可以倒出时间来为出使草原会盟的准备。 五天后东宫明德殿 “辅民,你去吧,记住东西一定要给孤备足了,这要是不放他么一回血,那老天都会说我们不会把我时机的!” 召见杜构来是因为呢子料的问题,在鄠县有个伤残老兵的呢子工厂,那里的规模进过杜构的努力,已经可以达到日产三百匹。 本来李承乾对于这些呢子料是另有打算的,想在世家和突厥贵族之间栓个队,可形式赶不上变化快啊,所以现在也只有让提前的利用上了。...... 打发了完杜构后,李承乾有个坐卧不安的长孙无忌倒了一杯茶,温声说道:“舅舅,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如果需要孤的话,不要客气,尽管说就是了。” 长孙无忌的这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啊,自打那次让帮忙去劝皇帝时就这样了,真不知道是什么事,把他这个能言善辩的舅舅给难成了这样。 不过,李承乾敢肯定不会是朝廷的政务,一来长孙无忌的能力是有目共睹,二来身为皇帝的亲信,太子的舅舅,走到那不是平趟的事。再说了,就他那张能把死人说活了的嘴,连魏征都得忌惮三分,所以李承乾才判断事家里除了问题。 哎,长长地叹了口气后,长孙无忌一边搓着手,一边尴尬的说道:“殿下,还真让你说着了,真就事家中的出了一点问题。这个,殿下,你也知道仲良是长孙家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 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成婚也有一段日子,可这小子的心思都扑在内卫的政务上,所以这子嗣的问题也就耽误了下来。......” 长孙冲要比李承乾大上好几岁,为了等长乐公主到及笄之岁,本身就耽误几年,一般人家的长子到了他这个年纪,娃儿都抱了好几个了,谁还像他一样整天忙的跟什么似的呢,看到儿子这样,抱孙心切的长孙无忌能不着急嘛! 长孙冲现在的差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内卫府的品级虽然没有刑部高,但是同样现有刑狱之权。谁都明白,这个位子也只有太子绝对的嫡系才能干上,等他将来当了皇帝,那作为内卫府的主管,一个刑部尚书肯定事跑不了的。 这官位在重要也没有家族的香火重要吧,所以权衡利弊的过的长孙无忌就想让外甥通融一下。可又怕李承乾因此产生了什么误会,是以一直都没有说出口,今儿要是太子不问,老头儿九还得憋着。 呵呵.....,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事这个,早说啊,自己的这个舅舅啊,让人说什么好,心里的顾虑太多了吧! “舅舅,仲良不仅是孤的表哥,更是孤的妹夫,孤当然希望他和丽质子孙满堂,让你也享受下儿孙绕膝之乐了。这样,过几天丘神绩就要回来,在仲良有子嗣前,衙门里的琐事,就让他和赵节顶着,他只负责大体的决策,这样行了吧!” “行,行,这怎么不行呢,老臣代长孙家的列祖列宗谢过殿下了!” 废话,这要不行那就太不识趣了,宦海浮沉了这么多年,长孙无忌太知道什么叫知足者常乐了。原本太子这回得把内卫府交给其他的人来统领,毕竟那是个要命的地方,一出事就是惊天的大案,得有人成天的守在那里。 可没有想到的是,太子竟然给开了这样后门,这怎么能不然老长孙大感安慰呢,心里不停的叨咕着,真是没白疼这个外甥啊! “好了,舅舅,不要如此的客气,再客气下去就生份了,咱们事什么关系啊。孤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们小两口过得的好,孤什么都舍得。” 听到太子如此说,长孙无忌笑着抚了抚胡子,长乐公主是太子的心尖儿,这是朝野共知的事。即使是出嫁了,内宫和东宫依然保留着她的寝殿,这是所有出嫁了的公主都比不了的。而且一旦各道、州进献了什么好东西,李承乾也会在第一时间赏赐下来,生怕委屈这个妹妹。 这可把不少和皇室定亲的人家羡慕坏了,倒不是他们却这份东西,而是他们缺少长孙家这种气数,有了皇帝和太子这份宠信,这个家族在一百年内都是不会衰败的。 “舅舅,过几天孤就要去漠北了,少则三个月,多则半载,朝中的事儿,也要劳你多多费心。尤其 事老三那,孤不信岑本会不告诉他。这次突利的态度很暧昧,态度不明,所以孤不得不多长个心眼。” “殿下放心,有老臣在,一定让他翻不起是什么浪花来,再说岑本也是个谨慎持重的人,他一定想办法劝说吴王的,要是与漠北诸部的会盟失败事因为他,除非陛下不知道,否则,那下场不会比李孝常好在那里去!” 老三吃不吃罪,李承乾并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计划,一定要把反复的种子扼杀在萌芽之中,所以他不希望此事出现什么差错。 不过,这小子是个愣头青,谁知道他挨了那几巴掌会干出什么事来,要是真作死的话,那可是会连累天下百姓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李绩的小心思 李绩最近的日子过得很不好,不,应该说自打当了这个并州大都督府长史以后,他的日子就没好过。这几年朝廷在边境上不停的打仗,甚至还灭了西边的吐谷浑,原来被他远远拉在后面的将领,也在因为这些战事得到升迁都赶了上来。 不说太子的亲信的秦怀玉已经跻身怀化大将军,就说自己那个老师吧,多大岁数了,两次西征都弄了个大总管干,硬生生的得了灭国的功劳,荣耀满身而退。 再看看他呢,整天闲着没事干不说,还特么得受窝囊气,张宝相那个混蛋从来都不听自己的。行,谁让自己是个四不靠呢,可现在呢,明面上给自己升了一级,那把东宫的亲信将领调到这当副都督又是什么意思呢! 忙了大半天后,等把太子一行人迎进了早已打扫一净的晋阳宫后,看着有序接管宫禁的部队,李绩在后面不由的擦了下冷汗,整整六万大军啊,而且如此精锐,如果不是知道太子此行是另有目的,李绩一定会认为这是朝廷派来围剿他呢。 北伐的时候,他和太子一起作战,他太知道这支部队的可怕之处了。这些士卒就是人形的兵器,只要是太子的命令,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一样蹈死如归,连眼皮都不带眨眼的。 那个时候六率只有三万人的编制就有如此可怕的战力,那现在呢,带了半辈子兵的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个没打过几仗的太子是如何训练这些部队的。 “大都督,为何在次发呆啊?太子爷说了,今日要好好的犒赏下北地的将领,去晚了,那好酒可就让他们喝光了!” 顶盔贯甲的罗成拍了拍正在看着六率正正发呆的李绩,他能李绩感受,都是当将军的,看了好兵谁不喜欢呢! “罗副都督,你我都是行伍的,看了好兵就如同看到美人一样,再好的酒喝下去也不是滋味啊!哎,你在六率带过兵,肯定知道其练兵之法,来,跟兄弟透漏一二呗!” 自从得罪了老师后,李绩就成了个在朝中没有根基的将领,每天担心的就是皇帝找武德九年的后账,所以牢牢的抓好手里的军队才是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啊。 呵呵.....,“懋公兄,不满意说,从六率调出来后,小弟在左武卫军中也依样画葫芦练了一批,看上去是那么回事了,可在战场上的效果就不那么理想了!所以说小弟还是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告诉你也没用。” “这是什么原因?”,李绩一脸疑惑的问道,他当然不信了,练兵之法历来都是不传之密,这和李靖当年教他的时候一样,都会留那么一手,所以他也没想知道的那么详细,只想打听下皮毛,参考一二而已。 “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明白,还是这次随代国公西征的时候,他老人家替我解的惑,兵是将的胆,反之也是一个道理。太子提领六率多年,和他们一起经历无数的战阵,双方同生共死,血脉早以相连,所以才能如同使臂。......” 话间,罗成上前一步,降低声音说道:“更主要是太子能护他们的家眷一生,鄠县就是最好的例证,这个都是你我都做不到的。”...... 晋阳宫,因李渊拜太原留守,领晋阳宫监,裴寂为副监而知名于世,在大唐有一种说法是大唐的社稷是从这里开始的。当然了,这座宫殿并不是李渊修筑的,而是在东魏孝静帝武定三年,权臣高欢开始在晋阳县修筑晋阳宫,并在天龙山开凿石窟,建避暑宫。 隋帝开皇九年,晋王杨广扩建晋阳宫,并在晋阳宫外筑周七里、高四丈的宫墙,初名“宫城”,隋帝更名为“新城”,以区别于原有的大明城。 开皇十六年,杨广又下令建筑仓城,城周八里、高四丈,东城墙与新城西城墙相连。杨广继位后,大业三年北巡路经晋阳,下诏重建东魏的这座晋阳宫。 李绩所部的将领都在这里驻防多年,远离妻儿,远离长安,没日没夜的枕戈待旦,一个个都是碰不得、打不得的大爷,如此多的军队进驻晋阳,难免不会触动他们那条敏感的神经。 是以,李承乾并没有火急火燎的北上,而是在晋阳宫正殿大摆宴席,好好的犒赏和安抚他们。 开宴之后,李承乾端着酒杯在殿中的来回的穿梭着,和当地武官员一起推杯换盏,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一律是折节相交,让大伙儿都觉得太子殿下真是礼贤下士的人啊。 “在你们当中有些将领以前都是通汉军的,他们都知道孤是那种一天不骑马就浑身不自在的主儿,这小半年可把孤给憋坏了。 这不,听说这有热闹看,求了陛下好几天才把这个差事弄到手,这一路上在马背上这么一颠,那叫一个舒坦啊,你们说孤是不是没有享福的命啊!” 哈哈哈......,听到太子说话如此的风趣,大伙儿也都跟着哄然起笑,殿内祥和的气氛更加浓郁了。他们这些官员都要和定襄一线的来回轮换,在北地这么多年,李承乾对他们抚慰正好填补了中的那点小心思,毕竟在北地守了这么多年,谁心里好没有埋怨呢! “太子殿下,我大唐以武立国,陛下还是秦王的时候,便率军征讨天下不臣之贼,您这是子肖乃父。臣以为这是不忘本的表现,是国家社稷之福啊!” 说话这位是太原王氏的人,叫王澄,现任晋州刺史,从他刚才的表现和现在说的话,李承乾明白,自己带了这么兵来,王氏有些坐不住了。 呵呵......,“王使君,你可比叔玠公说话风趣多了,他啊,每次见了孤都是一顿苦口婆心的劝解啊,弄得孤都有些怕他了。” ......,“来来来,诸位,都把杯子拿起来,晋州、定襄一线之所以固若金汤,都是你们的功劳,孤代表皇帝陛下敬你们一杯,以答谢诸位多年来为国戍边的劳苦,盛饮!”...... 第三百九十二章 easy模式都赢不了的突利 晋阳宫饮宴归来后,李绩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一夜,不管用什么姿势,反正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不要说太原王氏没底,他也没有底啊,不就是册封漠北诸部的大典嘛,礼部派个侍郎就可以了,干嘛把这位祖宗弄来呢! 一直躺倒了午后,李绩还没有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就在他想洗把脸精神一下的时候,外面的侍卫跑进来报,东宫的侍卫总管恒连将军,奉太子之命请大都督晋阳宫见驾! 啥,君前奏对,这就对了啊,这才说明自己没事了,李绩悬着的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恒连引他来这个地方叫嘉云阁,这个地方以前是刚刚过世的太上皇用书的书房,太子住在这里,这是在想自己传达,他可全权的代表皇帝啊! “臣李绩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哦,正在浇花的李承乾回头看到李绩在行礼,转过身来,笑道:“英国公来了,免了,自己找地方坐。”,放下水壶后,李承乾对恒连招了招手,示意他去端茶。 “英国公,太上皇驾崩后,陛下本来是要宣你进京奔丧的,可因为漠北会盟之事就搁置了,所以这并不是区别对待,你可不要多想啊!” 接过恒连递过来的茶后,李绩恭敬的回道:“殿下,您这是折煞臣,身为人臣自然是要以陛下的旨意是从。哎,太上皇当年对臣有恩,屡屡的简拔臣,可北地事关国家安定大局,臣这次只有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好,父皇果然没有看错人,英国公不亏大将之才,忠和孝都是臣公们典范。”,话间,李承乾从阶上走了下来,从袖子掏出一道圣旨交到了李绩的手中,并示意他可以直接打开看。 继而言道:“此次漠北会盟,会让颉利故地形势发生什么变化,英国公在北地多年,这些弯弯绕就不用孤说了吧,为了抑制事态的发展,必须的采取相应的措施。 这份旨意,是陛下亲自写的,里面说的很明白,从今日开始,并州大都督下辖的所有兵马,一律有孤一体节制。 即使会盟结束后,也要依照孤的指令继续执行相应的计划,直到陛下的下一封旨意到达为止,你明白这其中道理吗?” 李绩当然明白,或者说现在事态正是符合他现在的心理,为什么这么说呢,一旦草原上再次出现一个霸主,那和大唐之间难免会有一战。 作为最了解边情的将领,他相信皇帝一定会让他挂帅的,到时候他就是两次扑灭突厥之乱的大功臣,说不定皇帝一高兴,还会赏他个骠骑大将军干干呢! “是,殿下,既然有陛下的旨意,那自然是什么都好说的,臣和麾下八万大军以殿下马首是瞻,殿下指到那里,臣就打到那里!” 李绩的表情很严肃,好像要请战上阵一样,逗得李承乾直接就笑了出来,随即摆了摆手,笑道:“好,英国公,你的心意孤知道了。那咱们就直奔主题了,这次他们给朝廷上的本子,里面竟然有阿使那思摩的名字。 他不是跑到阴山以北了,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而且还灭了几个小部族,占了不少的草场。说说,怎么回事?” 哎,这不提还好,今儿太子一提,李绩这气就不打一出来,随即就把憋在心里好久的怨言说了出来。北伐结束后,朝廷对于肯归降的颉利旧部都加以特赦,同时还赏赐给了他们大量的牛羊和草场。可阿使那思摩那个家伙是个死硬份子,不仅不投降,还带着余部是处处搞破坏。 为了稳定来之不易的局势,朝廷也不得不派兵围剿,可就在马上要剿灭他的时候,夷男突然带兵闯了过来,明着是帮朝廷围剿颉利残部,其实暗地里是帮阿使那思摩解困,要不然那家伙怎么能跑得了呢。 李绩这辈子从来都是玩人,什么时候让人这么玩过,就在准备动手收拾夷男时,又赶上国内天灾不断,朝廷根本没有能力给他供应大量的兵马钱粮。再加上,皇帝说了,只要夷男没有竖起反帜,大唐绝不能先对盟友下手圣旨,所以也就便宜这两个王八蛋。 更为愚蠢的是突利,这个老混蛋收了阿使那思摩的投效信和礼物后,就直接把阴山北面的属于他的一片草场赏了下去,同时策封他为右贤王。 突利不仅是大唐的北平郡王,更是突厥的二汗,这个右贤王的性质和藩王的属官性质是一样的,所以人家赦免他根本就不需要和朝廷打招呼。有了名分后,这家伙打着突利的名头,在草原上是横冲直撞,没过两年就成今天的气候了。 不过,阿使那思摩是头逮谁咬谁的恶狼,这不,有了人马和地盘后,就直接和突利翻了脸,和薛延陀、拔也古部组成了联盟,大有取突利而代之的势头。 “突利是不是岁数大了,这种当也能上,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呵呵......,“殿下,您这话是说对了,自从颉利败亡后,这家伙在草原上就成了个头最大,没有了屠刀悬颈,人也就放纵了下来,每天就是醉生梦死。......。 依臣看他的脑袋不是让战马踢了,那就是让女人的大腿夹坏了,所以那些部落现在才敢跨过他,直接向朝廷请册。” 扶不起的阿斗啊,这个突利就是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挺好的一副牌,让这个混蛋打了个稀烂,连特么个“儿可汗”都干不明白,再加上李绩的这一番对局势的解说,李承乾就更觉得他确实是个“造就”的人才了。 “好,英国公,给张宝相下令,让他在哈林修筑一个行辕,孤要在那里和各部的“大汗”们好好的交流一下!” “殿下,是不是选一个里定襄近的地方,如果出现了什么状况,臣和张宝相的大军好随时策应您啊!” 李承乾的一个优点就是善纳谏言,可这会他并不打算采纳这个好意,因为那个地方是他计划中一个重要的环节。随即回了一句:“英国公,那是个好地方,到时候你会明白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利是一把双刃剑 召见完李绩之后,李承乾又拿起王氏请安的本子看了看,这刚打了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了,正愁怎么拉王氏下水呢,这下好了,主动上门了,呵呵。...... 看着这个在自己眼前款款而谈晋州政绩的王澄,李承乾不由的想起了长孙无忌的对他的评价,这个人不做作、不好典雅之词,凡事以利为驱,与其说他是世家子弟中异类,不如说他是地道的山西商人。 不过,也得说他确实有些能耐,世家嘛,清高傲物,视金钱如粪土,视功名如浮云,可再清高的人也是要穿衣、吃饭的,所以就有了王澄这种八面玲珑人物的用武之地了。要不然就凭他这个小宗偏支的出身,怎么能混上晋州刺史这个“肥缺”呢!...... “云泽,你的大名孤还是听赵国公说起的呢,你知道的,他是个从不轻易夸人的,但是对于你,他可是赞不绝口啊,一个劲儿说你是世家弟子的典范,让孤到晋阳后,一定要和你亲近一下。可没有想到的是,孤还没来的急召你,你这请安的本子倒是先到了。” 呵呵......,跟着笑了两声后,王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拱手回道:“赵国公谬赞了,臣何德何能让当朝的宰相如此的看重啊。再说,忠君侍主是我等臣子的本分,不管殿下召不召见,这个本子也是该上的。” 好,不愧是个老人精啊,端端是滑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啊,难怪这老小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儿,还能经营如此之多的产业而不被弹劾,就凭着他这份谨慎,李承乾也格外的高看他一眼。 “仲康,看看人家王使君,能做事、会说话、善经营,你以后要多多和人家请教。再吊儿郎当的给孤惹事,就把你发配到御史台,到魏相手里讨生活去!” 长孙涣当然知道太子是做给王澄看的,这么多年来他主管工业区的商队,和这些地方大员没少打交到,就说说眼前的这位吧,过去没少在通关货物上给自己使绊子。 贞观朝以前,山西的商队一向都是太原王氏掌控,这是武德皇帝默许的,所以长孙涣这属于在人家碗里抢食,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嘛。 “诺,臣可不愿去伺候魏征那老家伙,整天叨叨个没完,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当过道士会念经是的。王刺史,过去有什么对不住的,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咱们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长孙主事,千万不要这么说,也怪老夫的脾气古怪,没有顾虑到同僚的感受,今儿竟然还劳烦太子殿下做这个中人,哎,这一大把年纪,真是白活了!” 看到长孙涣拱手致歉,王澄也赶紧跟着回礼,口中连声说道不敢,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歉意,真是好一出“将相和”啊。 恩,好的态度就是良好合作的开端,如果自己的计划得以实现,那晋阳将会成为北地最重要的贸易中心,太原王氏作为本地最大的家族,与他们合作能省去很多地方上麻烦不说,也更容易达到其政治目的。 更为主要是,这样暴利和让很多人眼红,他们会和卫道士联合到一起对自己口诛笔伐,所以拥有一个实力强劲的盟友能分担一下火力是十分必要的。 “好,云泽啊,你是晋阳的父母官,王氏不少产业又都是在你手中经营的,而且干的都还不错。来,给孤参谋一下,如果孤在晋阳、定襄两地开设官市,双方互通有无,前景如何呢?” 恩?听到李承乾的这番话,王澄一下就精神了起来,现在流通到漠北各部的货物,要么是朝廷赏赐的,要么是世家们偷偷摸摸在暗地中走私去的,利润是客观的,可就是朝廷管的太严了,即使是在自己管着这里,也不敢做的太过,以免在朝廷那没法交代。 王澄有点掐不准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开官式是可以达到开源的目的,不仅能让朝廷开辟一条新的赋税之路,也能让世家和百姓得到些许好处。 可明知道漠北诸部都是面服心不服,为什么要他们提供物资,这不是养虎为患吗?而且朝廷自从得了吐谷浑之地后,已经不缺战马、牛羊了啊,漠北有的那里都有,和他们互通有无完全就是脱裤子放屁嘛! “殿下,这官市的问题,以前朝廷也讨论过,可以说是有利也有弊,臣相信,您既然主动提出了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奥妙的,那臣就说说那些不能见光的。 臣经营王氏的产业,多年来和不同的家族、不同的商队都打过交道,有利存在,走私是绝对禁止不了的,即使朝廷明令禁止的盐铁,只要价钱到了也是会有铤而走险的。.......” 王澄是坦率的,而且是个做事有底线的人,对于朝廷明令禁止的物资,他是绝对不碰的,这点,长孙涣早就报了上来。可这人都不是傻子,不给突厥人点好处,甜头儿,人家凭什么进你的套儿。 “云泽啊,你说的孤当然知道,所以,一旦官市的政策敲定,营州以西所有通往往北地的路卡都将由兵部和廉政部联合管理,所以走私的数量和规模都将得到良好的控制。 官市所经营的茶叶、瓷器、布匹、酒、玉器等都将无限量的供应,如果卿愿意的话,这个官市将由你和长孙涣共同管理,参与官市的家族、商队名单,也由你们共同负责。.....” 看到王澄一脸喜色,起身要行礼致谢的时候,李承乾却抬手打断了他,又让长孙涣手中的本子交给他,继续说道:“条件不是没有,只要你签署了这个书,替孤执行这个计划,孤还会将呢子料在山西道的经营权交给你,好了,你在这好好的考虑下,孤还要军务要去处理。”,话毕,给长孙涣使了个眼神后,起身离去。 看着王澄犹豫不决的样子,长孙涣轻笑了两声,随即言道:“王使君,这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仅能交好太子,更是能让你在王氏的地位大大提高,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再说,这世间的事,谁能说的清楚呢,要是你将来有了什么想法,又赶上了个特别的机会,殿下也会帮一把的不是吗?”...... 第三百九十四章 屁股下面找草了 哈林,阴山南部最荒凉戈壁,每年春夏之交,季风来临,狂风夹带着黄沙,一直可以吹到关中,这里是东突厥自然环境最差的地方,同时又是一个险要的之地,因为它是北近阴山的必经之地,而且西面又有大片水草丰美的草原。 作为游牧迁徙的民族,突厥每年都会有一定的部族把这里作为一个重要的补给点,然后在北进阴山。 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这里到处都各种各样突厥风格的石柱和石碑,这些简单的石器上还有一些其形怪异的字,虽然看不懂,但李承乾知道这是突厥人明的代表。 与历史上其他游牧民族不一样,突厥是一个拥有字的民族,有字就会有传承,有传承就会有反抗的人的站出来。 东宫的官员中有不少的愤青,他们对于朝廷灭东突厥的后采取的怀柔政策非常的不满,他们认为突厥其罪难恕,应该把这些蛮夷在汉人身上干的事儿,统统地干上一遍,最后在把他们从世间彻底的抹去,以此达到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目的。 对于持有这种想法的人。李承乾统统在心里给他们打上了“当代赵括”、“欠练”、“浮夸”的标签,给他们安排的职位也一律是基层的。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第一,突厥人个个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稍加编练就可成军。夷男等部的头人也各各心怀异志,他们等的就是大唐翻脸,好趁机取颉利而代之。 第二,那时候大军连续作战一年有余,士卒伤亡惨重,作战部队疲惫不堪,且后勤粮草供给严重不足,户部已经可以算是倾尽府库了,没钱没粮,这仗还能打下去吗? 最后一点,也是最为要命的一点,北伐诸军可以说是云集了全国的精锐,是大唐的军队的精华,要是把他们都打光了、打残了,或者被拖在北地的战争泥潭中无法脱身,那对于一个国家的战略防御来说就是一个极大隐患。 一旦邻国发难,国内乱民作乱,朝廷用什么去御敌平乱呢,秦国就是前车之鉴,皇帝打了半辈子仗,这样低级的错误,是绝对不会在他手中上演的。 按照礼法出席这样的场合,应该穿朝服,乘龙撵,把太子的仪仗统统地的搬出来,一路吹吹打打的,让这些突厥蛮子好好看看什么叫上国风范,可李承乾却给来个反其道而行之,顶盔贯甲带着三千铁骑一路狂飙到张宝相早已准备好的行辕。 “臣等恭敬太子殿下御驾,殿下万福金安,武运昌隆!” 看着对面用大唐礼仪行礼请安的各部首领,李承乾不由得会心一笑,张宝相干的不错,能在礼仪上退一步,恰恰说明夷男和阿使那思摩还不能完全的勒令草原诸部,这恰恰就是可为之处。 勒了下缰绳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径直的走到诸人面前笑道:“好了,雄鹰飞翔到哈林,骏马奔驰到草原,承乾能再次的见到诸位,心中着实的高兴!” “尊敬的太子殿下,您是天朝的国储,也是我们草原的主人,永远感激天可汗和您的恩情与光辉,臣夷男和各部首领永远忠于天可汗陛下,忠于太子殿下” 穿的花里花哨的夷男带着各部首领又恭恭敬敬的给李承乾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还发出了及其不整齐的感谢之语。 “几年不见,承乾对诸位可是朝思暮想,看到你们个个都红光满面,孤这心里高兴的都要化了。来,都不好客气了,一起进帐,孤已将让人准备丰盛的中原菜品,咱们一边喝酒,一边叙旧!” 话毕,李承乾对诸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就拉着脚边夷男向行辕大帐走去,同时又悄悄地对迎候的张宝相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去找后面的秦怀玉。 在诸部首领和定襄官员众星捧月的簇拥下,李承乾亲热的拉着夷男,不时的还说上几句悄悄话显得十分的亲密,后面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也纷纷地在小声的议论着。 进来大帐后,李承乾随即颁布了皇帝的册封的圣旨,不过,这道圣旨在众人耳中却犹如惊雷,说的更具体点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原本上表请份的只有十八部,可大唐皇帝册封的却有三十六部,并准许他们全部设立牙帐、建国。 十八部的首领的当然不高兴了,如此一来,这个可汗的称号在草原上岂不是不值钱了,他们部族在突厥的影响力也将大打折扣,毕竟在地位上大家都没有什么区别,人家凭什么听你的呢。 而那些抱着打酱油目的来,这会儿又被命运女神狠狠地蹂躏一番的头人们还在发呆呢,有的为了却定自己的耳朵没有毛病,还伸手掏了掏,滑稽的样子,让看热闹的李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大唐太子,外臣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站了出来,面目菱角分明,声音洪亮。 看到李承乾疑惑的表情,真珠可汗夷男赶紧的介绍下,原来,这位就唐军在北伐时的劲敌,颉利部大将,北平郡王麾下刚刚反水的右贤王阿使那思摩。 这可有意思了,老子还没去找你呢,你竟然自己蹦出来,好啊,正好,要不然一会儿事儿,孤还不知道如何向帐中的各部首领解释了。 “哦,原来是阿使那思摩将军啊,在恶阳岭的时候,孤就想对将军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迫切的想要和将军讨教一二。 后来,李靖大将军引孤去阴山找你,可竟然还是无缘相见啊,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好,既然将军问了,那孤就洗耳恭听了,看看草原第一名将,有何高见!” 听到李承乾挑衅着提到定襄和阴山会战,阿使那思摩不由的攥紧了拳头,这两场仗是他这辈子打过最憋屈的仗。 如果不是他们君臣相疑,怎么会让李世民父子捡了这个大个便宜呢,今天这个侥幸取胜的大唐太子竟然还在在老子的地头挑衅,这是欺草原无人啊。 第三百九十五章 可以放牧,但不要放肆 有人要说话,想捂是捂不住的,道理也是不辩不明,李承乾和阿使那社尔、契毖何力、执失思力在一起打过仗,闲暇的时候,他们也会说起一些草原上的事。 每当提起阿使那思摩的时候,他们会不约而同的竖起大拇指,对于其在兵法上的造诣,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据契毖何力说,他们三个唐军中也算是上将了,可是和这位比起来,三个捆在一起也是白玩。 如果非要用唐军中的将领和他们相比较的话,那就只有李靖、李绩、侯君集三人可以相媲美。 对于这个盛名于世的大将,李承乾不敢有一丝的懈怠之心,兵者,以武为植,以为种。武为表,为里。能审此二者,知胜败矣。所以视利害,辨安危。所以犯强敌,力攻守也。 所以在来之前,他特意让李绩和秦琼来统领六率,秦怀玉、房遗直和他比起来太嫩了,人家吃的盐,比他们吃的饭都多,李承乾还没有自大到打了几个胜仗,就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 “大唐太子,自突厥汗国立国以来,一直都是以十八部统帅百族,这两百多年来都是依照这个规矩,今日这样册封,人心就要浮动了,恐怕到时候草原上就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天可汗陛下英明神武,宽怀仁义,外臣窃以为他不会下这样的旨意的。......” 看着阿使那思摩在质疑皇帝的圣旨,一旁的李佑紧接着站了,指着阿使那思摩大声喝到:“呔,好你个反贼,太子殿下没有追究你反抗天朝的罪过,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你竟然还敢质疑圣旨的真假,真真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就不怕本王宰了你这个无礼的家伙吗?” 特么的,这个败将还这么嚣张,这么理直气壮,还要不要他那张老脸了,四十多岁的人了,白活了? 再说,大哥是什么人,想要什么旨意在父皇那拿不到,还用假传圣旨来糊弄你们这些杂碎嘛!在李佑的心中,李承乾的地位与皇帝是一样的,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的兄长。 “哼,齐王,哈林是我兄弟阿使那泥孰的地盘,你在我们的地方要杀人,难道是欺负草原上没有勇武的汉子吗?” 你,就在李佑要下去教训他一下时候,李承乾抬手拦下了他,随即一脸严肃的问道:“阿使那思摩将军真是威风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疑孤的信誉。 前几天,有人跟孤说,将军要在此地趁机发难,孤还不信,可今儿这出,啊,你说,你这算不算是向在孤挑战啊!” “太子殿下,您别误会啊,阿使那思摩是个直肠子,脑子转的慢,他怎么能体会的了天可汗和您的圣意呢,更不要说敢向大唐宣战了,这不是以下犯上吗?不要说他不敢,今儿在做所有人都是不敢的,请殿下明鉴啊!” 夷男的这老好人没当成,阿使那思摩对于他的好意,弃之如敝履,一把就把他拉到后面,傲慢道:“外臣不敢作乱,但是草原的规矩是不能破的,跟何况哈林周围有我八千精骑,还有两万人在路上,你只有不到五千人,根本就不占什么优势。 真要是打起来的话,恐怕你回不了长安啊,所以外臣奉劝太子殿下还是只册封十八部为好!当然了,还希望殿下能将河水源赏给外臣,那里是我阿使那家族的祖地,不能落于外人之手。” 哈哈哈......,“真珠可汗,孤这辈子最自豪的就是当年与突利、密苏阿和你,率数十万铁骑在草原上,伐无道、株暴君,那可真是状哉少年时啊,他今日这么对你的同袍,跟你商量过吗?” 啊,“臣,臣不知道啊,殿下,您可不要误会啊!臣可绝对没有那个胆子,绝对没有谋反之心啊!” 就在夷男讨饶之际,帐篷外面传来轰隆隆的战马疾驰之声,帐篷中的人都慌乱了起来,这个阿使那思摩可是草原上的疯子,他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的,今儿要是他和大唐太子干起来了,那我们可就有池鱼之祸了。 “阿使那思摩将军,质疑圣旨不说,还如此的跟孤要地。给倒是可以,但是得心情愉悦,这可是个不小的人情啊!可你这么张牙舞爪的,孤看了心里害怕啊,啊,这一害怕呢,也就顾不了什么人情啊。” 恩?这么还心情开玩笑呢,大唐太子的脑子没有毛病吧,就在阿使那思摩皱着眉头思考之际。帐篷外进来几个了,为首的是李绩、秦琼、突利,后面四个士卒压着的是阿使那泥孰和阿使那忠叔侄。 “孤来的时候,突利可汗向孤求助,说你降而复反,在草原上肆意杀戮牧民和商队.......,你那两万五千骑兵现在已经被我军缴械了,至于部族和领地也被突利可汗的人接管了。 说说,你还有什么杀手锏没用,最好不要太吓人,孤小时候被狗咬过,胆子小,不经吓!” 嘶,包括夷难在内,所有的人看看李绩等人后,都把惊骇的目光投向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太子。太特狠了,这个是绝户计啊,上来就联合突利把人家的部族灭了,这是赤裸裸的在威胁大伙儿,谁要是敢反对大唐,这就是最好的下场。 “你,你,大唐太子,草原不是你们大唐,你不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就不怕草原诸部因为你今日之为,和大唐来个鱼死网破吗?” 李承乾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把头转向突利,因为这是他们协议中的一部分,只见那突利上去就两个耳儿,随即就一脚把他踢到在地,一边咒骂,一边抽打着这个背信弃义的族叔。 “只要诸位恭领了这道圣旨,可以保兵存国,如果要有人在这肆意捣乱,那就留在哈林好了。......” 李承乾的话犹如小锤子一般敲打着他们的心,而突利的大脚也好似踹在他们身上一样,就拿夷男他们几个来说吧,看着自己同伙被搞的这么惨,心里没有火那绝对是假的。 可大唐的这位太子是狠角色,人家敢灭了阿使那思摩,那就敢在这杀了他们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忍吧,要怪就怪阿使那思摩太沉不住气了,册封就册封呗,回头也不耽误咱们的大业不是,非要出头,这下褶子了吧! 中小部落的头人可不敢反对天可汗的圣旨,再说这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不仅为他们在法礼上确定了各自的边境,使他们不被强者随意的吞没,更是可以通过官市得到急需的物资,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一个个的都乐颠颠的跟着领旨。 看清了形势后,夷男等人长叹一声也跟着跪了下来,恭领了皇帝圣旨。 第三百九十六章 爱卿,你得多读读书啊 李承乾得承认,在相同的兵力下,不管是李绩还是他都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拿下阿使那思摩的,不过,这样的人往往都是有着致命的缺点的,那就阴谋诡计的经验不足,或者说人家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 就比如说韩信,那是有明的兵仙吧,可还不是死在吕后和萧何手上,同时也留下流传千古名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阿使那思摩是个精通中原化的突厥将领,这句话他肯定是听说过的,只不过意料不到自己会栽在这句话上。 至于突利会怎么处理他,李承乾并不关心,五马分尸也罢,剥皮拆骨也行,反正他是一定要死翘翘的,真正让李承乾在意的面前的这个面似憨厚的汉子拔也古部首领密苏阿。 如果不是知道这家货是草原上自前隋时期到现在,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十八部首领,其人左右逢源,而且受到历任草原主人的重视的话,那你就不会被他外面憨厚、老实的假象所蒙蔽了。 行辕大帐中,气氛十分的紧张,除了在中间火堆中烤着的羊发出滋滋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密苏阿坐在下面,小心翼翼的看着正在批阅书的大唐太子,心里也在不停的打鼓,为什么自己与别人的差距这么大呢,弄的像过堂一样。 原来,在过去五天里,李承乾分别的召见自夷南以下的各部首领,询问草原上的情况,并帮助各部解决急需的物资问题,价格嘛,十分的公道,基本上是他们以往花费的一半,所以大家伙儿都是乐颠颠的。唯独落下来的就是密苏阿,想回去还回不去,想求见还被告知殿下很忙,弄得他是坐卧不安的过了这么天! 稍时,觉得晾的差不多的李承乾,放下手了中的本子,抓起桌子上小刀,来到了篝火堆的前面,一边用小刀子割着肉,一边说道:“密苏阿,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孤听说你现在可是阔绰的很啊,不仅大把卖了歌姬舞女、茶叶、瓷器,更是给自己打了个纯金的王座,怎么地,你的领地找到金矿了?” 话毕,李承乾吃了几片肉,又端起了茶盏尽了两口茶,唯一不变是他看密苏阿的脸,笑的有些严肃,同时也有些瘆人。 “殿下,您说笑了,外臣那里手里那里有什么金矿啊,这肯定是有人嫉妒拔也古部的富庶造的谣。”,密苏阿赶紧站起来躬身回话,虽然在年龄上,面前的这位青年比自己要年轻很多,可这狠辣的手腕并不颉利差那差多少。 阿使那思摩的右贤王部,再加上其堂弟阿使那泥孰,那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啊,可是硬是让这个人联合突利悄无声息的给玩没了,这样的人,能特么不让人害怕吗? 呵呵呵......,“东突厥汗国各部中,孤知道,就数你们拔也古部最富有,所以传出来也不是什么谣言嘛!” “托天可汗陛下和您的福,外臣的草原连年草肥马壮,牛羊倍增,殿下如果想要牛羊,外臣这里有得是,您说个数就行,可殿下如果要金银,这可就让外臣为难了。” 密苏阿嘴上说的很大方,但这心里确实骂开了花,凭什么到别人那都是好处,到自己这却成了宰大户呢。再说了,在漠北个头最大的是夷男和突利吧,你想扒皮为什么不去找那两个家伙呢,干嘛死盯着自己不放啊! 听到密苏阿还在嘴硬,走到案子前拿起了几个本子递给他,随即沉声言道:“没有金银,密苏阿啊,这几个本章都是突利和几个头领弹劾你的,他们都恨不得砍了你的脑袋!” 话毕,不管正在翻本子的看的密苏阿,李承乾一边割着羊肉吃,一边继续说:“你的领地里是没有,但是薛延陀部有啊,孤早就知道,你密苏阿阴谋私通夷男和阿使那思摩,从贞观五年开始,他每年都给你送去大量的金子,每次是五万两,折合铜钱五十万贯。可是他表面上对大唐是称臣纳贡,每年向朝廷进贡的牛牛羊,区区不过三千头。不及你的百分之一啊,孤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啊?大唐太子知道的也太清楚了吧,特么的,一定是突利那老小子早就惦记上老子了,早早的做了准备,好趁着机会,在大唐那好好的奏自己一本,这个卑鄙小人,这么看来颉利当年那么苛刻对他是对的,太阴险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密苏阿赶紧上前了几步,跪了下来,连连叨扰道:“殿下,这都怪外臣太过贪婪、爱财了。” “爱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把的金子摆在面前,眼睛都晃瞎了,谁能坐怀不乱呢,来,起来吧,孤也是爱财之人啊!可是,孤想知道,他为什么不送给别人,偏偏就送给你呢!” “臣,臣,臣不知道啊!” 喲,跟老子玩上一问三不知了,好,那老子就就直接跟你挑明了吧,看看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于是,拍了拍密苏阿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说:“不知道,好啊,孤今天就告诉你,因为你手上有六万铁骑。夷南利用阿使那思摩叔侄兄弟,对东突厥各部,施行远交进攻的政策,这个法子秦国在一千多年前就用过了。 现在他用金银封住了你的嘴,让你漠视诸部一个个的被他消灭,坐视着他一天天的壮大。” “密苏阿啊,孤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也许不是最后一个灭亡的,但肯定是最惨的一个。你今天享受一切,美女、金钱、权利都是他暂时放在你那的,等薛延陀部的铁骑驱驰到你的领地时,一定会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而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用我们汉人的话来说就是“饮鸩止渴”,是自取灭亡之道。” “大唐,从不怕战争,也不从不畏惧任何对手崛起。当年孤率军攻陷颉利的中军,也不过用了几千士卒,如今大唐有白万大军枕戈待旦。 孤今天和你说这些,是看在同袍一场,你拔也古部在定襄一战中我李氏有功的份上,至于听与不听,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话毕,李承乾转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脸上还挂着惋惜的神情,他这副表情要是让外人看到了,一定以为密苏阿是东宫的人呢! “殿下,外臣有罪啊,外臣再也不和夷男来往了,薛延陀部送来的金银,外臣也全部的贡献给殿下,请殿下务必转奏天可汗陛下,臣永远都是忠于他的啊!” 呵呵......,算你识相,要是不把你从夷男的肩膀上砍下来,让他在草原上多一个对手,那孤的计划岂不是难以施行了,况且还能白得一笔不小的财,这下长安城周围的路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修了。 “密苏阿,河水源那个地方是最肥妹的水草地了,惦记人不少,这几天来求孤赐地的人也很多。这样吧,你的部族人口多,孤就把它赏你了,同时还有几本史书,回去请个先生,好好地读读,不要再上这样的当了。” 啊,我去,河水源给我了?密苏阿的脑袋瞬间就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的击晕了,随即赶紧磕头拜谢道:“外臣向天神请示,拔也古密苏阿永远都是天可汗陛下和您的忠实奴仆。” 磕完了头后,密苏阿又往前跪行了一步,悄声说道:“殿下,说道汉人,外臣想起夷男麾下有个叫晋先生的人,薛延陀部的金子,就是他送到臣那去的。......” 第三百九十七章 火辣辣的挑战 打发完密苏阿后,李承乾就带着秦琼、李绩等人返回了定襄,总得来说,这次的分化、瓦解的政策还是成功的,人嘛,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尤其是这些手握军队的头人们,谁愿意一辈子屈居于人下呢。 同理,人也是短视的,有了些许好处,什么道义、什么兄弟情义啊,那统统地都被摔在脑后了,密苏阿如此,那些刚刚从李承乾手里得到好处的头人们也是如此。 这个突利虽然没有以往的锐利,但却不失草原汉子的豪爽,这几天,没事就拉着李承乾去喝一顿,喝高兴了还吵着要送几个突厥姑娘给大唐太子侍寝,让上国的储君也知道下草原姑娘的热情。 对于这个好意,李承乾可不敢领受,倒不是独孤妙音管的有多严,而是他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跟突利这种见了女人就想上的家伙可比不了。 “我说突利可汗,喝酒没有问题,你今儿个可不要弄那么多姑娘来了,孤看到她们,比多和两升就还晕呢!” 见突利又要拉自己去饮宴,李承乾不得不给他打个预防针,正不知道这位草原上的二汗,大唐的北平郡王是怎么想的,绞尽脑汁的非要干龟公的活儿,服了。 嘿嘿......,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后,突利上前挽着李承乾,爽朗的笑道:“太子殿下,您可在军中可是勇冠三军的存在,颉利的三十万铁骑都拦不住您,怎么让几个女子吓成这样呢!” “臣今日可不是来请您喝酒那么简单,西突厥的王子来了,这不,听说您在臣这,特意来请安的!......” 哦,原来这西突厥王子是来参加漠北草原会盟的,毕竟是同种同源,这样的盛事怎么能少了他们这个亲兄弟呢。可不凑巧的是,他来晚了,原本盛大的会盟由于李承乾这个变数,草草的结束了。 不过,对于突利的话,李承乾还是不信的,来给自己请安,糊弄鬼呢吧!这老狐狸明显是想把自己干干净净的摘出来,他可不想在这么尴尬的时候和西突厥发生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谁不知道西突厥自打颉利死后,一直抱着重新统一突厥的宏图大志啊。得,到底是阿使那氏的嫡传子孙,即使昏庸到了这种程度,还能把明哲保身玩着的这样透! “可汗,人人都说你糊涂,但是孤看来,你是越来越精!” “哎呀,我的殿下爷啊,老臣年纪大了,那还有年轻时候的进取之心啊,再说,有天可汗陛下和您在,谁又能与大唐争锋呢,臣比他们看的透,早早归顺,多多给子孙留下点牛羊,永享富贵就是了。” 看了看突利认真的模样,李承乾挑着眉毛,笑道:“北平郡王,如果你的话是真的,孤向你保证,你的王位世袭罔替,子孙永享太平。” “那老臣就谢您的恩典了。”,话毕,一老一笑,相识一笑,一切也就在不言中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这话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他不仅对西突厥没有兴趣,对李恪更没有兴趣。...... 经历过多日的突厥式饮宴,李承乾终于发现了中原人和突厥人最大的区别,那就胃部的构造,虽然在生理上大家都是一样的,可这一天三顿“小烧烤”,就是铁人,这胃也反出酸水来了,真不知道历史上的那个他,是怎么喜欢上胡服和胡戏的。 不过,看着这些突厥贵族们毕恭毕敬的伺候的样子,李承乾不由的想起了杨广的那首诗:鹿塞鸿旗驻,龙庭翠辇回。毡帷望风举,穹庐向日开。呼韩顿颡至,屠耆接踵来。索辫擎膻肉,韦鞲献酒杯。如何汉天子,空上单于台。这就是征服异族的快感吧,难怪汉武帝不惜国力损耗,也要打得匈奴哭爹喊娘呢。 西突厥的来的这位王子叫阿使那步真,从这家伙喝酒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是个豪爽的家伙,远远比不上人老成精的突利,难怪被这老家伙算计了还能喝的这么高兴,与其同行的是西突厥公主阿使那潞,身着火红的突厥服饰,一看就是可脾气火爆的小辣椒。 “步真王子,一路东来真是辛苦了,孤代表大唐及漠北各部欢迎你们这些远来的客人。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与孤一同到中原去看看,领略下华夏大地的风土人情!” 看到大唐太子举起举杯向他发出诚挚的邀请,阿使那步真端着酒杯端着酒杯站起来,恭声回道:“感谢太子殿下的盛情邀请,小王此行拜访完兄弟各部后,本来就是要出使大唐的,今日能在此得遇且随殿下朝见天朝,那是三生有幸之事啊!” 好,用词虽然不怎么标准,但能学到这样,也算是他用心了,于是,李承乾也笑着点点头,举起酒杯示意:“王子,愿这次你我两国可以在真正的交好,边境刀兵不起,百姓安居乐业,孤相信,天可汗陛下见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李承乾当然是话里有话了,这些年来,大唐与西突厥之间虽然没有爆发什么大规模的战争,但在边境上小规模的冲突不断,双方的商旅和边民都是苦不堪言,生命都得不到保证,更不要说保护好自己的财产了。 就在李承乾和阿使那步真喝的高兴的时候,却被人不应景的打断了,定眼一看:“大唐太子,草原主人可不是那么好坐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草原主人的勇武呢?” 呵呵.....,李承乾笑着抬手、示意左侧愤怒的六率将领坐下来,活了两辈子了,他还是第一次受到了小女子的挑衅,今儿要是不给没个说法,不仅让西突厥使团轻视,更是让突利等人看不起,这个小公主倒是挺有意思,有脑力。 “阿使那潞,你太失礼了,还不赶快向太子殿下谢罪。” “步真王子,不必如此苛责公主,孤素知草原的姑娘快人快语,都是爽快的急脾气,有什么心里话都是藏不住的,这挺好。” 制止了阿使那步真后,李承乾的嘴角向上,略为得意的问道:“潞公主,你想比什么,现在就可以画下道来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最嚣张的小白脸 就如李承乾与密苏阿说的那样,大唐从不畏惧来自任何势力的挑战,阿使那潞的挑战注定是失败的,无论是她本人,还是她精挑细选的三名西突厥勇士,都是以十分打脸的结果败下来的。 尤其是这位突厥公主,被李承乾那亲自射的那三箭,教训的那叫一个面红耳赤啊。其实,她输的也不冤,皇帝本身就是一个骑射的行家,每每在闲暇时都会亲自教授皇子们骑射的机巧。 李承乾也是常常吃着小灶,所以在这方面他可以说是得了皇帝的真传了。再加上有谢科这样宗师时常的切磋,阿使那潞跟他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也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不但不记仇,反而没事就跑来找李承乾话闲篇,美其名曰“玩”,弄得这位太子爷看到她啊,是一个头儿,两个大。 告别突利和张宝相后,李承乾折返到了晋阳,随即单独召见了王澄和长孙涣,至于这次君臣奏对的内容无人知晓,只是自此以后,从晋阳每天都会受到从各州、道转来的各式各样的货物。....... 话分两头,就在李承乾带着西突厥使团在返京的路上缓缓行进的时候,长安城外表平静的坊市下暗流汹涌,各种各样的奇行怪异的案件在发生。 为了保证案件的破案率,皇帝特意将最近风头正盛的张亮调任了刑部尚书,原来的尚书戴胄被一脚踢回了大理寺。 还别说,人家张亮还挺有本事的,上任没有几天,就凭着“强硬”的本事,稳定了局势,长安城的一百零八坊,又回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状态,皇帝还特意下旨嘉奖张亮为国之干臣。 张亮是怎么做到,丘神绩并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是自己的目标,一对姓裴的姐弟。因为他上次的任务失守,苏家的那个小子老早就让人家给转移了,抽丝剥茧后,他发现截了他胡的就是这对姐弟。 查了一段时间后,锁定了关远门附近义宁坊一条街道,这里是他们时常出没的地点,今儿个就是一网成擒之日,要是再让人跑了,那可特么没脸见殿下了,丘神绩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可就在准备动手的时候,街道的两侧冲出了大批的武侯和金吾卫的士兵,二话不说将他们团团的包围了,这可把丘神绩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特么的,整出这么大动静来,鬼都吓跑了好不好。 “特么的,领头的是谁,出来,不知道坏了老子的好事儿吗?”,丘神绩指着来人破口大骂,能不生气吗,为了捕获这对姐弟,内卫搭上三个兄弟的性命,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还让人跑了,那自己这脸还往那放。 “哎呦喂,是谁啊,风这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吗?今儿是老子带得队,丘神绩,你想怎么样,咬我啊?” 一边掏着耳朵,张慎几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那步伐,风骚的连平康坊的兔儿爷都比不了,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浪”。 “张慎几,老子在抓反贼,你这么横插一杠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包庇反贼吗?” 对于丘神绩的指控,张慎几瘪了瘪嘴,从怀里掏出了个本子扔给暴跳如雷的丘神绩,不屑的说道:“丘神绩,别恶人先告状,老子也是奉旨办差,看清楚了,这是刑部开出的革单专查反贼刘恭的。 老子得到消息儿,说刘恭同伙会在这里出现,谁知道竟然逮到你。行了,也别废话了,跟老子到刑部走一趟吧,谁知道你和反贼是不是一伙的贼喊捉贼呢?” “张慎几,你他娘的别太过分,就算有刑部的手令又如何,内卫是皇家卫率,直属东宫,老子也是奉太子殿下的谕旨办差,你凭什么给老子扣上反贼的帽子!” 特么的,吃软饭的现在都能这么硬气了?真以为大伙儿不知道你这个刑部事中是怎么当上的是吧,要是没有张亮的那位李夫人,你小子怕是还在平康坊卖屁股呢,现在成精了,一眨眼,老母鸡变凤凰了,学会给人扣帽子了。 “行了,你也别说那些没用的,皇帝和太子谁大,你心里没数啊,陛下说了,凡是涉及刘恭一案的,不管是谁,一律锁拿。”,话毕,张慎几对后面的武侯和金吾卫招了招手,继续说:“拿下,如有反抗,一律就地格杀!” 看着来势汹汹的士卒们,丘神绩狠狠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咬着牙回道:“小子,你别后悔就行。”,话毕对身后的内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下武器,不要让人家在这里时候找到正当的理由干掉他们。 嘭,狠狠地照着被捆结实的丘神绩小腹来了一拳后,张慎几扯着他的衣领,大声的骂道:“特么的,你们这些勋贵子弟平时不是狠嚣张吗?为什么不一硬到底呢,怕死啊! 废物,真不知道东宫的那位是怎么看上你们这些废物的,浪费粮食。别急,等进了刑部大牢,老子让你也尝尝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就在张慎几押着人,大摇大摆地从义宁坊向刑部方向走的时候,西北角的一处二楼窗前站着两个人。没错,他们也是内卫,其任务很简单,就是负责在任务失败时传递消息儿,以便让线索不断,可以继续的追查下去,这是长孙冲在内卫成立之初特意定下的规矩。平时的大伙儿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了,可没想到,今儿却真用上了。 “老李,你马上回镇抚司去找赵节将军,老子去公主府请驸马爷,特么的,那位新的刑部尚书在给咱们玩下马威呢,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好,陈头,你也小心点吧,现在是宵禁的时辰,而且今日还有金吾卫的士卒参与,所以他们也是信不过的,必须避开他们的耳目行动。一旦被人发现,那不用说,肯定以犯夜的名头给处理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摘茄子也特么不看看老嫩 在大唐,要说那里的纨绔最多,最顶尖,那就得要数东宫了,虽然李承乾用人从不看出身,但是东宫初立的时候,很多勋贵子弟都被皇帝有意无意的安排到了儿子身边。 这些头上长着犄角的家伙们,也都奉行太子“少惹事、多做事”的教诲,在不同的领域上建立不少的功勋,所以年纪轻轻的也都身处要职。 可这人太低调了,就难免被人家轻视,各各都以为你是好欺负的角色,擀面杖舞的也跟丈八蛇矛似的,要不然张慎几怎么敢找丘神绩的麻烦呢。 对于敢在御史台当着魏征的面大打出手的长孙冲来说,刑部大牢就是个小水坑,张亮这个刑部尚书在其他人面前是大员,是重臣,是个及不好惹的家伙。 可他今天的对手是长孙冲,是当朝的驸马都尉、宰相之子,同时也是朝中为数不多可以身着紫袍的年轻大员,这不,今儿这位驸马爷就是穿着同张亮一样的紫袍来到刑部大牢的。 自从他和长乐公主大婚后,皇帝就将他的紫袍还给了他,不过,长孙无忌却告诫他,这身衣服不仅是显贵的标志,更是招人嫉妒的根源,所以平常的时候他是只穿飞鱼服的,但今儿个不行啊,这要不把谱儿摆大点,张亮和他那假子真以为老子是混假的呢! “不错,非常不错,郧国公,刑部的效率很高嘛,才不到两个时辰就能把我内卫副统领打成这样,你们刑部什么时候有资格审讯皇家卫率了?”, 长孙冲背着手,一边在刑房中踱步,脸上的戏谑之色溢于言表,但让人奇怪的是,他竟然丝毫没有把丘神绩放下来的意思,丘神绩也没有要求把自己放下来,脸上也只是狰狞的笑着。 还没等张亮说话,张慎几欠欠的跑了出来,肃声回道:“驸马爷,兄弟也是没有办法,我正带着手下准备捉拿刘恭的同伙时,丘神绩恰如其分的也出现在那,这不得不让兄弟生疑啊。 你也知道,陛下对刘恭的案子盯的很紧,而且还有严令,所以兄弟们下手就重了点。” 他说的这个案子,长孙冲知道,四月份时候,有个叫刘恭的人,因为脖子上的纹理象一个“胜”字,便自称“当胜天下”。此事被人举报后,刘恭被定为叛逆之罪,关进监狱。 本来皇帝是不在意的,长安城里的小孩还糊个帽子装皇上呢,随即不以为然地说:“怎能凭一个字纹便置人于死地呢如果上天要把天下交给他,并非我个人的力量所能除掉。如果此人无天命,一个字纹又有何妨” 可就在皇帝准备下令将刘恭释放的时候,前太史令傅奕却站了出来,他把图谶、龙鳞之事好好地讲解了一番,对于他的话,皇帝就不得不信了,毕竟他当年可是率先看破的“天机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所以这就有了,下旨严办刘恭一案的说法。 啪,长孙冲用一记响亮的耳光回答了张慎几,这可让张亮和小白脸一下子弄傻了,左右打量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刑部的地盘,不是内卫府的诏狱。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长孙冲直接就冲向了张慎几,直接就把他的头按在桌子上,随即厉声骂道:“你特么是那来的兔崽子,还敢跟老子称兄道弟,摆谱,还特么敢在老子面前摆谱,倒是接着摆啊!” “贤侄,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嘛,来,先放开小儿,这是个误会,咱们坐下来慢慢聊啊!”, 张亮憋着心中的火气,好说好商量着,干啥啊这是,就算是抓错了也不用这样吧,就算是你老子长孙无忌也不能在我的地盘这么干啊。 “误会,我看不见得吧!本官怎么觉得事实和他说的正好相反呢,是他为了帮助反贼逃跑所以强行拘押我的部下呢。 丘神绩是什么人啊,皇家内府的四品将军,你们一没圣旨,二没兵部开据的革单,误会这两个字就能遮掩过去了?” 话毕,长孙冲拿起桌角的砚台狠狠地砸到张慎几的脑袋上,顿时就给他来了满脸桃花开,随即不管在下面呼喊的张慎几继续说:“内卫驻守玄福门,也算是上太子的贴身卫队,你是想把反贼的罪名扣到太子身上吗? 啊,离间天家父子,好计策啊,郧国公,你长了几个脑袋啊!”,说着话,长孙冲就对赵节招了招手,示意他把丘神绩放下来。 看着张亮在不停的擦着冷汗,长孙冲笑呵呵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悠悠地说:“郧国公,这计谋不错啊,屈打成招有了个好由头,回头儿好向魏王殿下去邀功是吗? 本官和他是表兄弟,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对他,我是太了解,你说今天这事儿,他会承认吗?” “你,你血口喷人!”,张亮涨红着脸指着长孙冲大声的反驳着,他只想给内卫点儿颜色看看,树立下刑部在邢狱权上的绝对权威,可从没想到过被反咬一口啊。 “仲良,和他们解释那么干嘛,谁为反贼开脱,就是反贼的同伙。”,话毕,丘神绩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指着刑房内的刑部人员,对随长孙冲来的内卫命令道:“念他们都是当差的,罪减一等,把他们手筋、脚筋全部挑断。” 说着话,由抽出赵节腰间的横刀,指着张慎几骂道:“老子说过,你会后悔的,摘茄子也特么不看看老嫩,下辈子投胎记得带个脑袋托生。”,随即在张慎几的求饶和张亮的制止声中,一刀封喉,直接就把张亮这位假子超生了。 “丘神绩,你,你怎么敢在刑部斩杀朝廷命官!” “张尚书,老子告诉你,以下犯上的毛病不能惯,今儿就是要宰了他给所有人都提个醒儿,看看以后还有那个兔崽子敢打老子的注意!” “你,你们”,就在张亮指着丘神绩和长孙冲说不出话,对他们嚣张的行为没法形容的时候,刑房外走进来一名身穿明光甲的大将。定眼一看,原来是皇帝的侍卫副统领,太极宫守将李君羡。 扫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况后,李君羡淡淡的说:“陛下有旨,此事到此为止,你们俩家都回去各自办好自己的差事,不要让人利用还不自知。” “李将军,我的干儿子可让丘神绩杀了,这事怎么说?” “他该死,郧国公,你也说了他只是你的干儿子,由干儿子来顶离间天家父子的罪,总比你自己去顶好吧。 再说,你那么多干儿子,多死一个少死一个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实话告诉你,长乐公主已经进宫了,陛下很不高兴。”...... 第四百章 校场记事 东宫校场,自从贞观二年,六率搬出去后,这里的利用率就低多了,除了少数的侍卫在此操练外,也就李承乾喜欢到这里来松松筋骨。 而就在此时,两名身传明光甲的人纵马驰横,一银一金两杆长枪犹如两条长龙,你来我往的让旁观的人看了都跟着频频皱眉。 这心里都特么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一个不小心,秦怀玉这个愣小子把太子给弄上了,毕竟这刀剑是不长眼睛的啊。 “殿下,末将得罪了。”,双眉一沉,舌璨春雷,秦怀玉暴喝一声,双腿狠夹了下马腹,手中长枪如同毒蛇般飞刺向前,直取李承乾的胸腹之间。 看着秦怀玉凌厉霸道的一枪疾速无比的刺来,李承乾嘿嘿一笑,匹马加速向前,单手单肘将长枪架了起来,随手一撩,“卡当”一声就将秦怀玉的枪给弹开了。 飞马之过隙的一瞬间,李承乾手中的长枪如同阴冷的水蛇,迅疾又刁钻的朝其腰间袭去。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秦怀玉突然倒手,将枪头向地刺去,李承乾的枪头正好刺到枪身上。 就在李承乾以为要得手的时候,这家伙正好跳离了战马,借助刺入泥土的长枪为支点,斜着身子扫了过来。看到他把自己当成了长枪,李承乾也没有办法,只能抽回长枪横在胸前,硬生生的接了他一脚。 跳下战马后,李承乾和秦怀玉相识一笑后,将手中长枪扔给了恒连和张思政,随后也张开了臂膀,任由侍卫们给他们卸甲。 “哎呀,老师还是偏心啊,就你刚才那招,他老人家没教过孤。” 看着李承乾醋溜溜的样子,秦怀玉无奈的表情溢于言表,随口回道:“我的太子爷,你这话说的可就没良心了吧,你那杆长枪的陨铁材料,末将在家中可是磨了好多年都没拿到手啊!他啊,真正偏心的是你,就像老太师一样。” 秦怀玉说的没错,李承乾的这杆金枪通体都是由天外云铁所铸,其韧度要赛过现在已知的任何金属,枪头的上有两道深深的血槽,搭眼一看就是杀人的利器,这是秦琼给他的成年礼物。 当然了,这也着实羡慕坏了六率的那些将领,都是行伍上的家伙,谁不喜欢好兵刃呢! 呵呵呵.....,“你也别妒忌,老师是觉得你用太浪费了。”,话毕,卸完甲的李承乾和秦怀玉来到了凉亭洗脸、净手,旁边还有正在秀恩爱长孙冲夫妇正在这里碍眼。 “大哥,你看我今天这身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的威风。”,头顶王冠,身着一身亲王蟒袍的李丽质,俏生生的跑了过来,而且还张开双手在原地转了一圈,好让哥哥看的清楚一点。 擦了一把脸后,李承乾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大感无力的问道:“丽质,你已经是长孙家的少夫人了,怎么还跟假小子似的,而且还弄了这么一身。” 切,白了兄长一眼后,李丽质故作生气的回道:“少夫人怎么了,本公主穿什么都好看,和我的名字一样,这叫天生丽质难自弃,你懂不懂啊。哼,白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了,讨厌,我去找嫂子去。” 看着李丽质带着宫女一步一摇的向宫门走去,李承乾转身对正在品茶的长孙冲说:“表哥,你的夫纲到那里去了,就这出走在朱雀大街上还以为,你是他跟班的宦官呢!” 对于太子的奚落,长孙冲并不在意,和这个表弟在一起的年头多了,他太知道这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太子,要是喷起毒来可不比魏征差到那里去。 于是,放下手中的茶盏,悠悠答道:“从小到大,除了皇后娘娘,我就没见过谁能管的了她的。这么地,亲爱的表弟,你要是能把说服,让她能安静下来,我管你叫大爷,怎么样? 对了,友情提示,她刚在你书房把你那枚中山王印拿走了,这出去要是盖出什么事来,可跟赵国公府没关系啊!” 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柴水后,秦怀玉略微惋惜的拍了拍长孙冲的肩膀,一脸同情的宽慰着:“长孙兄,有得必有失啊,长乐公主虽然,虽然跳脱一些,但也是冰雪聪明嘛,要是没有她夜闯宫禁,你觉得你能从刑部全身而退吗?” 李丽质的玩心是重,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那夜看着长孙冲一脸怒意的出府要去刑部大牢去捞人,担心他惹出什么不可收场的事,所以连夜用皇帝赐的金牌,叫开了层层落锁的宫门去帮自己的丈夫解围。 呵呵呵......,“真不愧是孤的妹妹,鬼精鬼精的,没事,孤早就说过了,她的事统统地都可算在孤的头上。对了,张亮这回不仅折了面子,更是搭上了那个“视如己出”的儿子,作为他们的主子,老四那有什么动静吗?” “有陛下的旨意,明天他们是不管做什么的,不过,这小子也没闲着,现在到处的在搜集内卫逾制地方,看样子他是想打一场持久战,不找到足够的理由说服陛下把内卫裁撤,他是不会罢休的。” “不过,这都是疥癣之疾,更严重的是,内卫调查苏氏逆贼线索断了,局势也有主动又变成了被动。那个柳述在前朝就是难缠人物,如今又让小胖子插了这么一杠子,就如鱼入深海,踪迹难寻啊,这世上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长孙冲说的这个道理李承乾当然明白,小胖子这才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刘恭不过是个地痞无赖,他有什么实力去造反呢,小题大做,这家伙是想立功想疯了吧,难怪能被人利用了还洋洋得意的,用“愚蠢”这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 “不要急,是锥子总是要出头,柳述不是神仙,只要他还行走在这世间上,总会有抓住他的那一天。你现在的主要的任务就是把新人们培养好,然后一个县一个县的把情报网织起来。......” 听完太子的话后,长孙冲一把的抓过秦怀玉的胳膊,含情脉脉的说道:“秦大将军,帮小弟个忙吧!”....... 第四百零一章 奇人袁天罡 自古以来,当皇帝的多少都是有些古怪的癖好的,汉哀帝刘欣与董贤的断背山、菩萨皇帝萧衍、南汉国君刘鋹的媚猪,诸如此类,不胜凡举,所以,一些臣子们也抓住这个规律,或谋求到了非分荣宠,或得到其不可告之于人的目的。 李世民是个怪人,即使和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父子,李承乾也得承认他是朵奇葩,同时也是个急难伺候的主儿,因为他的爱好是随心情而变化的,谁也搞不懂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前儿个皇帝喜好美色,和曹操一样好他人妻,昨儿个皇帝喜好字帖,非二王不能动其心,今儿皇帝又喜好丹药,甭管药效如何都当成可糖豆。可就当大伙儿以为摸透了皇帝的脾气秉性的时候,他主意就又改了,这一下在可闪了不少人的腰。 作为旁观者,有时候李承乾就在心里想,贞观一朝之所以没了出现大奸大恶的臣子,是不是于皇帝的这种古怪的脾气有关呢,这是个谜题,即使生活在这个时代,李承乾也搞不清楚。 这话还得从李渊的崩逝说起,皇帝为了赞扬自己父亲开创唐朝基业的功德,追尊李渊为“太武皇帝”,时称“唐太武帝”。“太武”这个谥号很特殊,克启行禩曰太,克有天下曰武,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李渊在贞观一朝的民间影响力依然很大,“武”这个谥号是褒贬不一的,而“太”这个谥号则是向天下表明唐朝的国祚是从李渊开始祭祀的。 老皇帝死了,自然是要请佛道两家的高人来念念经,做做法事的,失去了父亲的皇帝本来就精神萎靡,再让这些和尚、道士们一顿忽悠,一下就对他们那套什么摸骨算命、易经八卦起了浓厚的兴趣。 本来今日李承乾到承庆殿是请示西突厥使团的觐见的问题,可不敢巧的是,一迈进大殿,就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道士,神神叨叨的在讲解他们的那一套怪论。 “来,高明,朕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道门的领袖袁天罡先生,先生在历法、相术、阴阳风水方面学究天人,你要以师礼待之!” 哦,原来是他啊,难怪能让英明神武的父皇如此的推崇呢,对于这个在后世被传神了家伙,用“如雷惯耳”这个四个字来形容那是再贴切不过了。 于是,微微一笑后,李承乾给袁天罡行了个晚辈礼,口中答道:“承乾见过先生,在我大唐上至耄耋之年的老者,下至满地撒欢的稚子,没有人不知道先生的奇人奇术的。承乾久在朝堂,也听不少同僚说过先生的事,今日能得会先生,真乃三生有幸啊!” “不敢,不敢,老道可当不得殿下如此的大礼,至于那些虚名都不过是身外之物,不怕陛下和您笑话,老道可是让它们给连累得不清啊。”,一边给李承乾回礼,老道士一边风趣的回着话,逗得皇帝父子都开怀的笑了出来。 “先生,这人啊,他得有真本事,要不然怎么会被那么多的人推崇呢,在朕看来,这就是本事,是能耐。高明,你说是不是?” 听到了皇帝的问话,李承乾在下面赶紧拱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回道:“是,父皇说的极是,儿臣以前听宾王提起过先生的本事,他对先生易经推算之术,那可是推崇备至啊!” 袁天罡当然不是第一次在朝中显示自己的能耐,武德初年的时候,他给太穆皇后的族人,重臣窦轨算命,四算四准,一时间名声大噪,朝中的官员对于他的卦可谓是千金难求啊。 贞观六年的时候,从杜淹、王珪的口中,皇帝得知袁天纲是蜀地卜相方面的旷古奇才,于是下诏要袁天纲到长安晋见。皇帝在九成宫显德殿召见了袁天纲,对其术数之精奇深奥大为称赞,并问他:“古有君平汉朝严君平,术数大师,今朕得卿,他与你相比怎么样?” 袁天纲回答说:“严君平是生不逢时,臣要比他强得多!”之后将袁天纲留居长安,以备垂询,袁天纲自此成为皇帝的座上宾。 去年,皇帝在翠微宫避暑时,叫他给岑本看看相,袁天纲过目之后说:“印堂光滑平坦,眉毛长过眼睛,以后写章出名。头有生骨但没有完全长成,直面来看,应该能做到三品官。可骨跟肉不对称,不是长寿的表现。” 接着又让他给张行成和马周观相,袁天纲看了之后说:“马君伏犀贯脑,背有点驼,是显贵的表现。近古君臣相遇未有及公者。可面泽赤而耳无根,后骨没有隆起,寿不长也。而张君晚得官,但最后能当上宰相。 当然了,人家算命也是有逼格,如果没有皇帝的旨意,那就得是入得了他的眼睛,就拿房玄龄来说吧,当朝宰相上面还吃闭门羹呢,至于其让人,那就得自己掂量一下。也是,自那以后,他的耳根子确实清净了不少,上门求卦的人都跑去烦李淳风那家伙,委婉的替他们表达自己的意思。 “朕这个儿子啊,虽然聪慧英武,但也不是个省心的家伙,坏事每每都会找到他的头上。先生,朕不仅是皇帝,同时也个糟心的父亲,来得早,不如来的巧,今日就先生为他卜上一卦如何!” 对于皇帝的慈父之心,袁天罡自然的要满足的,问过了李承乾的生辰八字后,又上手在其身上摸了摸。经过一番推算之后,答道:“殿下的生辰是甲午戊辰戊申丁已。这个八字的特点是火土旺,是厚土载德之人。 八字火土旺,身强体健,其中月支是辰土,年支和时干时支皆为火,这是印星在两头,从相学来说是代表一生能化险为夷,遇难呈祥。虽然殿下头角峥嵘,但也应该注意多积福报,少造一些杀戮了,不然的话,可是会伤了寿数的。”...... 从承庆殿出来后,李承乾长长的出了口气,他终于不再用听这些云山雾罩的封建迷信了,就是袁天罡舌灿莲花,对于李承乾这样的杀坯来说也和放屁没有什么区别。 可就他准备去中书省的时侯,袁天罡在后面却叫住了他:“殿下,老道希望能有机会再和殿下探讨下命理之说,不知道殿下以为如何?” 谈?你还能看出灵魂之间的区别怎么地啊,糊弄鬼呢,好了,既然你想通过这个方式走到台前,孤就成全你又如何呢。 于是,李承乾笑着回了一句:“好啊,正好让先生给孤解释一下那句:唐三代后,女主武王,是什么意思。”,话毕,留下了一脸惊骇之色的袁天罡,拂了下袖子飘然离去。 第四百零二章 《秘记》的来源 从太子在承庆殿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人家对于命理之说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而道教又是国教,要是连储君都不信他们所说话,那又怎么让天下百姓信服呢。 更何况这次太武皇帝的国丧,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佛门提倡的前生今世,超脱五行之说,深得皇帝的重视,而且为了尽孝子的德行,还特意恩赏了三千个度牒给他们。 这个信号太危险了,要知道自从皇帝登基以后,对于度牒的控制,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严格程度,这次能给予他们如此的恩典,谁知道性格多疑的皇帝,会不会和杨氏一样有抬举他们呢。 不过,就在他准备忽悠一下太子,想和这位手掌重权的储君,开展深度的交流的时候,太子说的那八个字,就如同八个小刀子一样,狠狠地扎在了他那颗早已波澜不惊的心上。 他是怎么知道的,或者是他的后面有什么高人指点,所以才能让他逆天改命,从而无往而不胜呢,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袁天罡是一夜的都没有办法入眠。 第二日一早,来请安的李淳风见师叔的精神如此的萎靡,心头不由的一惊,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见过师叔如此的失态。 不是说昨天觐见气氛非常融洽嘛,皇帝还赏赐那么多东西,以答谢他为太子推算命数,怎么回来变成这个样子了。 “师叔,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昨日的推算有什么问题吗?” 哎,“出事的不是昨天,而是多年前,老道为应国公之女卜的那次卦。太子昨日在殿外问唐三代后,女主武王,难道他从那本书中看出了什么漏洞,怀疑到了我们身上?” 原来,在长安城中发生的诸多奇怪案件中,不仅又刘恭这个纹身案子,更是有一本名曰秘记的案子,书中最能体现主旨的话就是“唐三代后,女主武王”。 知道这个情形后,皇帝就坐不住了,不仅让张亮彻查长安城中所有的可疑的案子,力求把其他涉及到反事的家伙扼杀在萌芽之中。随后又召来钦天监李淳风,让他秘密查访这本反书。可李淳风却回答说这是天命,而且很可能已在宫中。 就在皇帝想把那些可疑的人都杀了,一劳永逸的时候,可李淳风却回道:“这既然是天意,就没有逃避的方法了。假如陛下如今把人杀了,上天一定会重重生出一个更年轻、更狠毒的人,这样,陛下的子孙或许就真的被杀光了。”,听到这番解释后,皇帝在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暂时罢手。 于是就有了昨日的那个巧都不能再巧的巧合了,袁天罡不相信皇帝让他给太子推理命数是无意之举,最大的破绽就是召见他的地方承庆殿,为什么一定要在那里召见自己呢,还不能说明他对书中的话深信不疑吗? 深思了一口气后,李淳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他回忆的都是多年来太子那些诡异的行径,有的他能理解,有的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 在他的脑海中,李承乾是皇帝所有儿子中最像的一个,他不仅继承了皇帝身上所有为帝的优点,更为可怕的是他是如此的年轻,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为人所控制呢,对于道门那些想攀上东宫的短视之徒,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师叔,太子手下的内卫干的就是打探消息儿的活计,长安城的大事小情那里能瞒的过他呢,所以他知道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而且,当年的事除了应国公和咱们四个人外没人知道,那位国公爷自己应该也不敢把这犯忌之语告诉家人,所以您不必如此的担心。” 李淳风如此的说,其实就是变相的帮自己那位急躁的师侄求情了,虽然是天命使然,但他也不该看到佛门得了势,就如此的急切私自做主,写了这么一本书把天机泄露了出去,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特殊,就凭着他这次办事如此的操切,恐怕早就被处理掉了。而现在,师叔因为太子的疑问,恐怕为了大局不得不收拾他了。 “你也不用为他求情,他是什么人,老道比你要清楚。太子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从这么多年来他处事的方式就可以看出来,而且他问出那句话,就说明已经对我们有所怀疑了。 如果让他掌握确凿的证据是出自我道门,那么接踵而来就是他麾下的数万大军,道门的千百年的基业也会毁于一旦,这个责任是你我都背不起的,去把他处理掉吧!” 听到袁天罡的话后,李淳风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小脸苍白如纸一般,口中连连念道:“师叔,师叔,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尾巴的事儿,弟子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庸和兄早亡,他可只有这一根独苗啊,您要是处理了,将来到了下面怎么向他交代呢!” 哎,听到李淳风的求情后,袁天罡用那两只干瘪的手,不停的搓着发胀的头,庸和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同时也是他的私生子,今儿要他亲自了断自己的一条血脉,怎么能不让他肝肠寸断呢。 可这场博弈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而且还有如此多的变数,一不小心就有倒悬之危,他怎么能冒这样的风险呢! 看到袁天罡在犹豫,李淳风赶紧向前跪行了两步,继续恳求道:“师叔,你放心,弟子已将为此想要一套说辞,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子,他们都会相信的。您听我说......,如此便可以.......。” “好吧,暂且先照你说的做吧,明日把他送回蜀地火井县,没有我的话,永远不要让他在踏入关中一步。另外,再往东宫去送份帖子,老道还得为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去擦屁股,哎,大好的局势都让他败了啊!” 话毕,拍了拍李淳风的肩膀,起身向后堂走去,他需要时间去仔细的考量下这套说辞中漏洞,不能有一丝的漏洞存在。 第四百零三章 大小狐狸之间的对弈 从太子在那次监国提出,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守,这个观点后,袁天罡就知道这位小爷,要比武德皇帝和当今皇帝更不好糊弄多,尤其看到了太子在山东对待佛门的态度之后,袁天罡就更加坚信了这一想法。 老实说,在东宫外面的时候,袁天罡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这倒不是他作贼心虚,而是这里的兵娃子身上都散发出浓郁的杀气,这根本就不是皇宫,更像是一座军营。这里的侍卫尚且如此,那东宫大营中的虎狼之师岂不是更可怕了,看来在曲江坊传出来的那个谣言不错,他确实是个虎狼之君啊。 “先生,孤这书房通风不错啊,没有那么热吧,你怎么出这么多的汗的。恒连,赶紧给先生上凉茶,再拿一条凉毛巾过来。” 话毕,李承乾又抬手示意老道士坐下来,这里是他的主场,所以没必要像在承庆殿那样给这个打心眼儿里怀疑,或者说看不起的神棍行礼。 呵呵呵.......,一边擦着汗,老道士一边笑着,那憨厚的样子犹如在农家地头的老汉一般。放下手中的毛巾后,袁天罡慢声慢语的对答道:“让殿下见笑了,这人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哦!” “不中用?有句话加老而不死是为贼,孤对这句话却有不同的理解,先生这样人于国于民都是有益的。李淳风虽然有些能耐,但还是过于年轻了,难以让人信服,所以,道门还得指望先生这样德高望重的人。” 话毕,对袁天罡做了个请的手势后,李承乾端起手中的茶盏,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进了老子的门,那还不是任由咱揉捏。 今儿就是要知道你和那位女皇是真有有关系,还是和她在成事后在为自己造势。这和皇帝摒弃一部分史官修好的书,把晋阳起兵的功劳全部划归自己身上,同时又刻意的删减了建成在立国后的功劳是一个道理。 “殿下,过誉了,老朽了,这心中牵挂的就是祖宗传下来的那点东西,淳风的天分不错,但也和殿下说的一样,他太年轻了,还得需要历练啊。” 好,点了点后,李承乾将手边的茶盏推到一边,随即淡淡的说:“孤这个人对于命理之说一直都是持怀疑的态度,这里李淳风嘴上有没有毛并没有关系。 不管是你给窦轨的四算,还是岑本、马周的批语,在孤看来都是和他们有关的事务的推理,比如说岑本心思重,越是到了夜里越是那里入睡,这是在弘殿中当值的都知道。 马周好吃甜食,而且还没有节制,这种饮食习惯是容换上消渴之症的,所以他们都不是长寿之相,是吗?” 嘶,袁天罡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李承乾说的没错,能在生活上的细节捕捉关键的信息,在其关联到寿数上,这确实是一种推理之法,而且算得上一种高明的推理之法,即准确,又直观。 虽然他用的不是这种方法,但他更加确认,李承乾这个太子身后一定有一位高人在指点,要不然,凭着他的年纪,是不会懂得这种深奥的道理。 “殿下,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不管是星象、生辰,亦或者说称骨,只要能得出正确的结论,都可是命理之法。真正的大家能以万物为为据,我既天地,天地及万物,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殿下想学,老道定当倾囊相授。......” 看来老袁说的这么玄乎,李承乾就更高兴了,得,咱就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于是,李承乾从阶上走了下来,笑着说:“孤呢,是没有这个天分和缘分的,先生就不要为此操心了。让孤不得其解的是那句:“唐三代后,女主武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来了,正题终于来了,拂了拂花白的胡子,袁天罡气定神闲的说:“殿下,太白星屡现于白昼,是为女三昌,自从此星象出后,老道和淳风遍观朝廷百官、禁宫将领,主应于太极宫守将,李君羡的身上。......” 袁天罡的理由说的很充分,李君羡官职的官职是检校左武卫将军、爵位是武连县公、而他自己又出身武安县,皆有“武”字,更为凑巧的是,他的乳名又为“五娘子”。 李君羡在外任的时侯,崇尚修炼辟谷术,他有个门客叫员道信,自称能够不进饮食,通晓佛法,李君羡非常敬慕相信他,多次与他形影相随,窃窃私语,所以他.......。 哦,明白了,不用说了,这个老不死的是打定主意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李君羡的头上了,他用自己所以擅长的春秋笔法,刻意的隐去了他和武媚娘之间的故事。而且在历史上,武则天登基后,有适时的帮他平反,该礼葬于武安县,从而证明自己是有天命的。 行,老子明白了,不管你们道门是用什么方法看出这所谓的天命的,为了自己的宗派的长足发展,特意的用李君羡的人头保下了武媚娘,然后在其成长的过程帮她铲除了王皇后、萧淑妃、长孙无忌、褚遂良这些绊脚石,从而获得最大的收益。 特么的,阴,太阴了,在皇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李承乾可不信武媚娘仅仅靠着她那百十斤的身体和较为深沉的心机做到这些,甚至最后改朝换代的。 这些经过前后印证的话,他是没法和任何说的,所以对于这个正在拿他当傻子的袁天罡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直接干掉他们。如果自己真那么做了,不用说,皇帝肯定会把他当失心疯给关起来。 “好,先生能把这样的天机告诉孤,那对大唐,对陛下都是无比忠心的,这份情孤记住了,将来道门有了什么难事,孤也会鼎力相助的。今儿的时辰不早了,孤还有政务要处理,改日在请先生来东宫讲解大道之礼。”...... 送走了袁天罡后,李承乾让人传来了长孙冲,既然不能做朋友,那就只能做敌人,对于自己的敌人,李承乾从不手软。 “表哥,这份种子计划,你即刻去做,记住,所有的人都必须由你亲自把关,将来可能会用上他们,也可能用不上,未雨绸缪吧!”,话毕,李承乾一脸严肃的将手中的本子交给了长孙冲。...... 第四百零四章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此刻,在长安城中因为李承乾在发愁的人不止一个,能像李淳风这样出好主意,且还能在东宫蒙混过关的人,不多,所以不少人都觉得东宫的明德殿,要比上刑部的正堂还难过。 李泰不仅仅是发愁,更是发恨,让人利没利用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自己手下绝对的亲信大将,堂堂的朝廷重臣竟然被东宫的奴才教训了,而且还当场杀了人家的义子,这已经不是在打张亮的脸了。 这是把事挑明了,他李泰的面子竟然还不如一个人在东宫当差的奴才,这特么难道不是奴大欺主吗?换成一般的勋贵之家,这样的狗东西早就挖个坑直接埋了,还能允许他整日大摇大摆的在市面上晃? 没错,不管长孙冲是不是宰相之子、皇后的侄子、驸马都尉,亦或者是内卫府的首领云麾将军,在他眼中都不过是李家的奴才,作为皇帝的嫡次子,他也是大唐的少东家,凭什么让这个家奴如此的羞辱呢。 可是,东宫的臣子做事都特么挺缜密的,找了这么多天,都是些不疼不痒的东西,要是把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交给皇帝,那特么挨抽肯定是自己了,所以李泰书房里的瓷器已经换了四茬了。 李泰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可旁边的杜楚客却恰恰相反,用春风得意马蹄疾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阎立德这百年的媳妇终于熬成当上工部尚书,而杜楚客也坐了一回顺风车,被提拔到了右侍郎的位子上。 这心情好了,脑子转的的自己然就比平时快,于是赶紧上前给李泰出主意:“殿下,直接打击东宫的僚属是不行的,就算是能找到又怎么样呢,陛下可是讨厌兄弟之间内斗的,您啊,还不是要钻那个牛角尖了,生那个气不值当!” 呦呵,杜楚客这浆糊脑袋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大局观了,难道说官儿当大了能增长人的智力?于是,在白了他一眼后,李泰有气无力问道:“来,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呵呵......,干笑了两声后,杜楚客一边搓着手,一边抖着机灵:“殿下,一直以来太子之所以能盖过您,还不是因为他手中有权嘛,百官勋贵们都觊觎陛下的威严不愿意和他计较嘛,再加上他手上有那么点军权,所以平时这腰杆就不是一般的硬!” “不是,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本王要的是具体办法,不仅能压东宫一头,也让那些势力小人知道下本王也不是人人都能惹得起的软柿子!”,也不怪李泰生气,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唧唧的卖弄他那点好不容易憋出来的墨水。 “殿下,别急啊,臣这不马上说到了嘛。萧德言现在不是兼着殿中侍御史嘛,专门负责纠察百官的礼仪嘛,下回上朝的时候,您要以等君父孝为由多在殿外站一会儿......,如此不需要您开口,陛下也会龙颜震怒,到时候满朝勋贵大臣,谁还不得看着您的脸色呢,东宫可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威风啊!” 哎呀,这主意听着怎么如此的耳熟呢,好像跟太子整弘农杨氏的办法差不多啊,恩,好别说,杜楚客平时脑子不灵,这学起损招来倒是一个通透啊。 “可,这样得罪的人是不是太多了,要知道有些人,咱们以后还是要用到人家的!” “殿下,只要不像东宫那位把事做绝就行了,留的三分情,日后好见面嘛,再说,咱们不是还有针对性做的嘛,都是聪明人,谁还能看不懂啊。” “好,就按你说的办,再去找几人,到时候煽动下,先把这威立了,再和东宫一较长短!”,话毕,挥了挥手,示意杜楚客可以去办差了。 他自己也得去办该办的差事了,人家如今也大婚了,这有子嗣是早晚的事,可自己比那位早这么旧,阎婉的肚子还没有动静,想到这个李泰的这火就不打一处来。 不过,现在好了,太上皇的丧期还没过,太子地位尴尬,这就又给他争取到了一点时候,必须得赶到他之前抱上儿子。至于月份的事儿,他丝毫不用担心,这点儿事要是遮掩不过去,那这亲王他也别当了,去雍州种地得了。 当晚太极宫承庆殿 这人活在时间他就得是有烦恼的,而且烦恼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接踵而来,不管张亮、戴胄,亦或者是李淳风,皇帝的宝永远不会放在他们这几个篮子里,摆在明面上的人是永远守不住秘密的,这是李世民在多年的残酷斗争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李孝恭和李道明二人绷直了身子,眼睛盯着正在批写奏本的皇帝,等着皇帝训示,老实说,他们俩的内心是无比紧张的,皇帝的耐心是有限的,谁知道他们哥俩今天会不会被问罪呢! 稍时,放下笔后,李世民面色如常的说道:“多年前,朕以为那是一个笑话,或者是挟制于朕的筹码,你们俩不用紧张,是朕把人心想的简单了。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把全部的精力投在这上面,朕不管花费的代价是什么,朕只要结果。” “陛下,仅凭着当年的蛛丝马迹和太上皇的几句话,查起来太难了,那活儿他们干的太干净了,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咱们确实是棋差一招。您看是不是把太子殿下请来,有他在,总能有些奇思妙想不是嘛!” 看到堂弟的话说完,李孝恭如同小鸡啄米的附和着:“是啊,陛下,太子殿下性子执拗,凡是让他盯上的事儿,不弄明白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哎,臣相信,鬼精鬼精的他已经在着实布置去寻找那迷雾中的真像了。” 摇了摇头后,李世民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烛台边,一边用签子挑弄这烛火,一边用深沉的嗓音说道:“任何事,朕都可以让高明参与,但这件事不行,此事既然是从我们这一代人开始的,那就应该由我们这一代来结束。”。...... 第四百零五章 大唐怼怼王 上朝这个事儿代代都有,臣子既然选择入仕为官,首先要接受的就是天不亮就爬起来,急急忙忙的梳洗一番后乘着马车,陆陆续续的向顺天门驶去。 原本大朝会都是每逢初一和十五两个日子,可当今皇帝勤政要超过以往的历代皇帝,每七日举行一次大朝,这也让原本有些想偷懒的臣子们愿望落空了。 对于臣子们这种想法,李承乾是举双手赞成,原因也很简单,他特么也起不来啊,两、三点钟正是睡觉的时候,起那么早干什么啊,能议什么大事啊,最后还不得在弘殿和承庆殿议嘛。 开始的时候,他还真没太在意,真就迟到了两回,也就是因为这两回,李承乾就再也不敢不按时上朝了。试想一样,魏征那么个老家伙连续一个月每日到东宫去讲礼制,整的他是打也不行、骂也不行,换成谁特么能受得了啊。 今儿,小胖子李泰挺着大肚子一早就来到太极殿前,亲切和来往的臣子们打招呼,碰到交情不错的还要寒暄几句。对于魏王如此反常的举动,大伙儿的表现也截然不同,有的上前问好,有的仅仅是点头示意,当然了,也有小头一扭,大步跨进殿去,权当没看到这货的。 “高明,大臣们看到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敷衍了事吗?”,站在远处的皇帝,指着太极殿前的景象问道。 额,皇帝这话可是把他问着了,从话音就可以听出来,他很不高兴,他在为小胖子打抱不平,觉得臣子不是在不尊重李泰,而是在不尊重皇室,不尊重他这个皇帝。 可以前他和自己不是这样说的啊,就拿尉迟敬德来说吧,他刚当太子的时候,老流氓总仗着自己是从龙之臣,和自己打招呼儿的时候,经常就是摸摸头儿。 那时候,皇帝特意叮嘱自己,功臣们这种作法是表示他们和皇室的亲近,要求自己不要去计较他们的失礼之处,更不要在心里去记恨他们。 “父皇,有些尊重是放在心里的,没必要去计较那么多,再说,只要他们能忠心侍主,一心为国,这礼节有所欠缺也就没什么了,不是吗?” 瞟了一眼儿子后,李世民冷哼一声,随即说道:“朕看不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臣子们要是连基本的礼仪都不能遵守,那还怎么能辅弼好天子治国呢! 你记住,礼贤下士是对的,但也要时刻注意皇室的威严,你今儿退一尺,明儿他们就会进一丈,这个毛病是不能惯的。” 得,有理没理的话都让你说了,咱这当儿子还能说什么呢,看着皇帝气呼呼的背影,李承乾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然后赶紧疾步的跟上去,这要是早朝上来就闷大臣们一顿,那这朝议可就没法开了。....... 呼,等朝会有序的开到一半的时候,看皇帝还没有因为小胖子的事发飙,李承乾长长的出了口气,看来皇帝虽然嘴上说着生气,可到底还是有一定涵养的,自己提着这颗心也终于可以放心下来了。 不过,李承乾还是高兴的太早了,就在朝会要结束的时候,殿中侍御史萧德言不合时宜的站出来,行了一礼后,恭声进言:“陛下,大唐立国以有一十八年,历经两帝,王法礼制也经过了几次的修改,可以说已经比较完备了。” “可如今依然有不少臣子,在礼仪方面甚为失礼,面见皇子亲王也视若无睹,即使上前行礼也颇为马虎。以前大伙儿都推脱说,日子太短没有学会,可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依然在原地踏步。 这是学不会吗,臣看不是,这就是在倚功自重,目无尊长,今日魏王在殿前侍等陛下就是最好的例证,臣请陛下重处这些失仪的官员。......” 待萧德言说完,几个大臣也跟着出班附和,他们言词比萧德言更加的锋利,好像这些不注重礼节的大臣都是宇化及之流,今日的无礼就是明日的反叛的先兆一样,不了解他们出身的话,肯定都会把他们和袁天罡他们那些道士划拉到一起。 “萧卿几位说的没错,朕也是如此认为,......,卿辈欲自崇贵,卑我儿子耶?”,李世民的脸色非常的严肃,本来他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听了萧德言几人的话后,这可真是怒在火中烧再也忍不住了。 班首的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相视无言,虽然他们也不赞同萧德言的说法,但皇帝疼儿子总是没错的吧,得,这火儿还是让陛下发了吧,发出来就好了。宰相们都不说话,那下面的人自然也就更不敢说什么了,一时间,大殿之中是鸦雀无声。 可不服的人总是会有的,就在魏征走出来的时候,李承乾不由的头皮发炸,得,今儿要不是大吵一架肯定是不会收场的了,魏征这辈子就是指着找人家不自在活的,指着能从他嘴里说出好话来,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只听这老家伙梗着脖子说:“汉魏以来,亲王的待遇一直都在三公之下,三品以上的大臣见到亲王是可不必到下马行礼。 更不要说要求他们太极宫内见魏王必须行礼,这不是说他的品级已经和太子一样了吗?同时三品以下的大臣只要不是王府的属官,也是不必大礼见之的。 这根本是不合常理的事情,就算是放在以前,也是没有依据可循,没有规矩可依,陛下,您的这种要求其实就在带头违反礼制。” 其实说到这里,李世民哪里不知道自己才是理亏的一方呢?但是没办法,自己怎么说也是皇帝啊,出口即使天宪,今儿要是让这田舍翁怼了,那以后谁还把皇室子弟放在眼里呢! 于是硬着头皮,怼道:“国家所以立太子者,拟朕百年之后以为君也。然则人之存亡不在老幼,设无太子,则立嫡孙,若无嫡孙,即立诸子。以此而言,亦须崇敬。” 皇帝的意思说的很明白,我家有皇位要继承,立个太子就是为了继承我的皇位,但是谁能说得准人能活多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如果哪天太子不在了,而且还没有嫡子,那么魏王等皇子就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就冲着这一点,你们也要对魏王敬重点吧! 然而就是因为这几句话有了漏洞,皇帝今天注定要悲剧收场,因为他碰上的不是别人,而是早就看李泰不爽的魏征。 只见这老头儿不卑不亢的回道:“陛下你说的兄终弟及,那是商朝礼制,从周礼施行以来,都是秉承着立嫡必长的规矩,这样才能断绝不该有的觊觎之心,陛下你身为一国之君,说话做事一定要十分慎重才行。” 特么的,这个老匹夫太欺负人了吧,就在李世民想再怼过去的时候,看到低着头在下面缄口不言的李承乾,这到嘴边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他刚才的话年免有说太子短寿无后的意思,虽然这是无心言,但怎么也不该从他这个父亲的嘴里说出。 于是,强压住怒火后的李世民,好言的对魏征说道:“朕以私爱忘公义,向者之忿,自谓不疑,及闻征言,方知理屈。人主发言何得容易乎!”。....... 第四百零六章 兄弟三人齐上阵 今儿这大朝可让大臣们开了眼界,为了礼节的问题,皇帝和宰相不惜在朝堂上吵了一架,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对诸皇子,尤其是魏王甚是看重啊。 尤其是那句“设无太子,则立嫡孙,若无嫡孙,即立诸子。”,黄泉路上无老少,东宫的那位太子以身犯险,把自己的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事他可没少干啊。 谁知道那位闻战则喜的储君什么时候把自己作没了呢,所以对于其他的皇子亲王,咱还是不要得罪的太狠了。不就是行个礼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少了一块肉,这是绝大多数中下级官员的内心最现实的写照。 是以,散了朝的大臣们要么选择绕着走,要么乖乖地给诸等皇子行礼,让后在有序地向宫门外走去。他们这么一弄,可把李恪、李佑和李黯三人害苦了,站在殿外不断的弯腰给人家回礼,心中还不停的骂着小胖子,不仅在名声上拖累了他们,更是害得他们腰都直不起来了。 就在小胖子李泰挺着肚子站在那里陶醉着,心里还不停的夸赞着杜楚客出了一个好主意的时候,怼怼王魏征黑着脸走了过来,端着袖子提醒道:“魏王殿下,得意不可忘形啊,太子殿下青春正茂,不久之后也会有子嗣诞下,你那等的那个美梦也只能止于美梦。老臣敢和您打赌,在本朝是不可能出现兄终弟及的事呢,您敢下注吗?” 看着一向古板的魏征背着手,哼着小曲,迈着八字步向顺天门走去,被噎的哑口无言的李泰只能用手指着魏征的魏征的背景,在心里不停的高声喝骂。虽然他很想太子嘎崩一个就死了,可这话谁也不敢人前百众面前说出来,这个老不死的不是在给自己下套吗? “老四,你可真有一手啊,虽然父皇没有下令,但你还是把大臣们搞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哥几个可都是让你连累狠了,你三哥我腰上还有旧疾,这回去不躺几天怕是起不来床了。” “四哥,不是黯说你,穷折腾什么啊,让那些岁数都能顶你两轮的老臣们给你行大礼,这心不亏吗?再说,不少还沾亲带故的,这以后还怎么见面啊,反正小弟见了他们可得躲着走了,这都是拜你所赐啊!” 呵呵呵......,“老四,你这胖乎乎的肚子真是没白长啊,这里面装的都是心吧,真好。”,一边摸着李泰的肚子,一边不屑的继续说:“同父同母的兄弟你都这么整,这要是那天大哥不在了,那哥几个还不得让你弄死啊!” 看着李恪三人不停的挤兑着自己,李泰这心情就更特么不美丽啊,拔了掉李佑的手后,不高兴的回道:“那是父皇说的好吧,本王可什么都没说,再说,人家太子不都没说什么呢,你窜出来是什么意思?” 拦下了要发飙的李佑,李恪笑着李泰抻了抻发皱的袍服,一脸幸灾乐祸货的说:“老四,为兄给你讲个故事,东汉末年,袁绍帐下的谋士郭图,他这辈子“奇谋”不断,就和今天给你出这个主意的人一样,专门坑自己的主子......” 汉献帝四处流离时,沮授曾献计,要袁绍掌握天子,以吸引更多人才投靠,壮大自己的实力。可郭图却认为汉朝已经败落,天子就是累赘,结果在袁绍的犹豫不决中,汉献帝被曹操掌握。 官渡之战时,曹操率军偷袭乌巢,郭图献计攻打曹操大营,结果却是久攻不下,郭图见计谋失败,诬告大将张郃作战不力,结果导致张郃投降曹操,袁军土崩瓦解。 袁绍死后,郭图辅佐袁谭,并提议与曹操联手,和弟弟袁尚内斗,结果呢,显而易见,让曹操捡了个便宜,不费吹灰之力的消灭了他们哥俩。所以这货也被人称为最坑的谋士,因为他出的都是馊主意。 “李恪,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儿这事根本就是个巧合好吧,本王真不知道萧德言他们会那么说。”,没错,李泰就是再傻也听明白李恪这是什么意思了,刚刚颇为得意的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于是他赶紧用一贯的手法把自己摘出来。 “四弟啊,你已经成年了,而且已经大婚了,所以不能向小孩子一样说话不用负责。你愿意当亲王也好,想抢着当太子也罢,甚至你还想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都行,这和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可你不能把大伙儿都拉下水啊。” “你既然是拿兄弟们做筏子了,那就别怪兄弟们对你不客气了,今儿都是你自找的!”,话音刚落,钵大的拳头就照着李泰的脸上袭去。 一边打着,李恪还在心中感叹,岑先生真是高明啊,揍这死胖子一顿不仅能出一口气,更是能讨好皇帝和太子,更为主要的能把争储的全都推到这小胖子身上,一举三得啊。 看到李恪都动手了,李佑和李黯对视一样后也加入了战团,一边打着,李佑还一边埋怨着:“老三,我说你是书读多了把脑子读坏了吧,揍他就揍他了,那特么来那么多废话!”,话间还狠狠地照着李泰的肥肚子踢了一脚。 “五哥,这叫先礼后兵,你这将军怎么当的,连这个都不知道?” “先礼你大爷,老子只知道先先手为强。”,虽然想不明白老三为什么如此反常的拉上自己替大哥出气,但是能揍这死胖子一顿,也就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恩,还别说,手感真特么不错啊。 稍时,太极宫守将翟长孙带着大批的侍卫拉开在地上扭成一团的四位皇子,在看看刚才朝上时还神采飞扬的魏王,已经变成了猪头,翟长孙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随即对手下吩咐了一声赶紧把这胖王爷送太医院吧,要是死在太极宫他这位守将可就说不清了。 “三位小爷,这不是个小事儿,跟末将走吧,到承庆殿和陛下解释一下原由。” 翟长孙话虽然很客气,但这腰板却是直挺挺的,他是皇帝的宿卫将领,是绝对的亲信,和那些大臣不一样,求不着这些皇子王孙,所以也不没有必要毕恭毕敬的。 好啊,应了一声后,李恪兄弟三人,扑了扑身上的灰尘,相视一笑后,一脸肃穆的随翟长孙向承庆殿走去,大有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味。...... 第四百零七章 禽兽不如啊 承庆殿,散朝之后,皇帝特意把李承乾留了下来,不为别的,就是怕儿子因为刚才在朝上那番失语给想歪了,身为人父,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都健康长寿呢。 当然了,作为老子,道歉的话他是绝对说不出口,亲自递给李承乾一个桃子后,狠狠地夸赞了太子妃独孤氏在这次国丧期间辅助皇后把后宫管理的是井井有条,并将冯盎进贡的夜明珠赏赐了下来。 看着皇帝这个样子,李承乾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其实他在心里并不在意,因为在心里他并不忌讳这个,黄泉路上无老少,那个人知道自己能说多久呢。 再说了,皇帝说的也没错,按照皇室的礼法,皇位继承的顺序就是如此,即使没有萧德言等人起哄,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俗成,没什么可生气的啊。 就像后世宫斗戏里说的那样,“本宫不死,尔等终归是妾。”,好好活着不就得了。可皇帝的面子是不能拂了了,于是放下手里的桃子后,李承乾赶紧给皇帝施了一礼,算是替独孤妙音接下这份赏赐。 随后,上前了几步,恭声说道:“父皇,长安县的老兵案能不交给儿臣去办,就不要麻烦刑部了,您看成吗?”,话毕,李承乾还殷勤的给皇帝倒了一杯茶,满脸堆着笑意。 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儿子后,李世民接过了茶盏,一边品着,一边思量着,那几个闹事的老兵都是从六率中退役的,而张亮又刚刚和东宫结了梁子,所以在裁定难免会有些偏颇。 六率的将领向来都是以心齐著称,不上表请愿就怪了,且这个儿子又一向都护短,所以着急也是应有之理。 “高明啊,交给你是没有问题的,可你要注意公正,毕竟这个案子涉及军队,你的六率和长安县的都尉府都牵扯其中,朝廷上下可都盯着。” “诺,父皇放心,如果此事真如长安县报上来的那样,儿臣亲自监斩那几个混蛋,但要是另有隐情,那儿臣。” 还没等李承乾说完,皇帝抬手打断了他,随即言道:“朕也是当将军出身,将军和士兵之间的感情,朕还能不知道吗?如果实情和本章里写的不一样,你可放手施为。” 就在李承乾准备领旨谢恩的时候,顶盔贯甲的翟长孙大步的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就将李恪哥三在太极宫前痛殴魏王之事陈奏上来。听到这个消息儿后,李世民随即就把手中的茶盏给砸了,指这翟长孙把那三个不成器的东西赶紧押进来。 “听翟将军说,你们三个在太极宫的时候身手不是一个赛过一个吗,怎么到了朕这就成了哑巴,难道说话比动手还难吗?......” 看着皇帝寒着脸,大声的呵斥着他们,李恪和李佑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拱了拱手,向前跪行几步,以示意他们两个有话要说。 “父皇,按照国家的典制,凡三品以上官职和爵位的臣子,只有见了皇帝和太子才需要行大礼,三品以下的臣子即使面见亲王也不必行大礼。 四弟不过是一介亲王,他凭什么大言不惭的要求自己要和太子一样的礼仪待遇。今儿他敢国储的待遇,那明儿他想不想要天子的礼仪呢, 儿臣带着弟弟们揍他,于公是为国尽忠,于私是维护长兄,小惩大诫罢了,所以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呵呵......,李世民是被这三儿子气了乐,明明是他打人在先,这么一说好像是他有理了,“照你这么说,朕还得赏你了!” “父皇,家有正子,不败其家,国有正臣,不亡其国。李泰这货不揍他能找记性吗?”,看到皇帝没有动手的意思,李佑的胆子大了起来,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也正是为他的这句话,让皇帝看出了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已经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随即大怒将案子的上东西一股脑的都砸向三人,砸完了东西后,还走了下来,打算亲自抽这几个手足相残的东西。 扔东西就算了,皇帝下手可是没轻没重的,这可不行,万一把他们三打坏了怎么办,于是李承乾疾步上前抱住了皇帝的腰,口中念着请皇帝责罚自己,不要去责罚弟弟们。 人家都为自己出头,这个时候要是躲了或者是缄口不言,那也太不厚道,这样的事他可做不出来,即使还想不明白李恪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皇帝脸上狰狞的表情和恶骂,可把李黯这没经过多大阵仗的小家伙吓坏了,只听见这家伙哆哆嗦嗦的说:“父皇,我们哥三就是打他一顿而已,总比你在玄武门砍了建成、元吉要轻的多吧,至于。” 听到李黯这话,李承乾在心中不由大骂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你妹啊,谁都知道你爹不是个好鸟,可这事能说吗,这特么不是找死吗,你的脑袋里长的都是浆糊吗? 只见皇帝一把抓过李承乾的肩膀,狠狠地甩了出去,让李承乾的后背和案子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口中还大怒的叫着要杀了李黯的孽畜。 “老三,你挺尸呢,还不过来帮忙,拉住父皇。”,话毕,李承乾赶紧爬了起来和李恪一人抱住皇帝一条腿,让他再也不能往前移动一步,盛怒之上的李世民,只能一边骂着,一边用拳头锤着李承乾哥俩的后背。 不得不说,李佑在这时候还是比较靠谱的,将李黯拉倒了自己的身后,嘣嘣磕头,请皇帝饶恕弟弟的无心之语,同时在心里也开始佩服起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真猛啊,啥话都敢往外说。 看着皇帝打累了,站在原地胸口犹如风箱一样的喘着,李承乾立刻说:“父皇,老六从小脑子就有问题,说话不过脑子,您不要往心里去,消消气。四弟那里,儿臣亲自去抚慰,一定会让您满意的,行吗?” 哎,长长地叹了口气后,随即言到:“禽兽调伏,可以驯扰于人,铁石镌炼,可为方圆之器。至如愔者,曾不如禽兽铁石乎!哎,高明,这三个不争气东西也交给了,你看着办吧!” 第四百零八章 知错能改的皇帝 处理完李恪几兄弟互殴之事后,李承乾就带着大批的侍卫,连夜出了宫门,直奔长安县的府衙而去,之所以如此的着急,是因为这是他统领军队以来,第一次出现返乡士卒杀人入狱的案件。 六率的兵权是他统御东宫的根基,他必须知道问题出在那里,还把漏洞及时的补上,不然的话,这条虫子早晚会蛀食掉整个六率。 更为主要的那几个士兵把好几家连锅都端了的原因,他们都是多年的老兵,没有理由不知道朝廷法度的森严。 而且在他们退役时,六率都会单独的发放一笔安置金,以慰劳他们多年来为国征战的功劳。即使不能像大户人家那样大鱼大肉,但保证一日三餐还是没问题的吧。 同时根据长安县和折冲都尉府报上来的书,这几个家伙在杀完人后根本就没有逃走和抵抗的意思,要不然,依他们的身手,怎么会让当地的府衙毫发无伤的生擒活捉呢。...... 长安县县衙外,县令刘营和都尉张泓都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对方,因为他们等来的不是刑部的上官,等来的竟然是太子的龙旗。不就是几个老兵杀人案嘛,用得着惊动一国的储君吗,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刑部呈上去给陛下圈个红不就得了。 这真的是大惊小怪吗,当然不是,即使这几个家伙不是六率出身,是普通的小民百姓,当地的官府和三司也没有权利直接对一个判处斩立决,这条律法是皇帝亲自敲定,只不过他们俩为官的日子尚浅,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罢了。 贞观二年,皇帝任命卢祖尚为交州刺史,卢祖尚担心交州地方偏远,蛮夷众多,又多瘴气,拒绝前去赴任。皇帝多次劝说卢祖尚,卢祖尚就是铁了心不领旨,于是一怒之下就将卢祖尚推出去砍了。 事后,皇帝非常后悔,甚至认为自己此举太过残暴。随即对房玄龄、魏征等人说:“然,者卢祖尚虽失人臣之义,朕杀之亦为太暴!如果朕要在朝堂上杀人,你们应该劝阻!” 实际上,并非房杜等大臣不劝,而是皇帝的性格暴躁,发怒时并非谁都能劝得住,就以因为这个暴躁的脾气,致使皇帝在贞观五年特意的颁旨:凡有死刑,虽令即决,皆须五覆奏。 原来,贞观五年,大理寺设立一起“谋逆案”,一个叫李好德的人,常常说一些狂悖之言,被人举报有“谋反”的嫌疑,最终被送往大理寺审理。张蕴古在复核此案时查证李好德确实有病,而皇帝认为张蕴古的审理非常合理,下旨宽恕李好德。 但过了一日,剧情突然逆转,殿中侍御史权万纪捅出来一个内情:“张蕴古贯在相州,好德之兄厚德为其刺史,情在阿纵,按事不实。” 这就是说李好德有个哥哥,担任相州刺史,而张蕴古恰好是相州人。从而可以证明,张蕴古救李好德,可能并非出于公心,而是为了送老家的父母官李厚德一个人情。 要知道唐律为了避免官员徇私,规定官员不得在自己的家乡担任父母官。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很多朝廷官员为了照顾家乡宗族父老,都会想办法和家乡的现任父母官拉关系,大家相互有书信来往,相互照应,这早已不是官场上的秘密。 这件事被捅出来后,御史们纷纷弹劾张蕴古徇私舞弊。更有甚者,挖出了另一个细节:在皇帝打算宽恕李好德的时候,张蕴古急忙到狱中,以私人身份将旨意偷偷透露给了李好德,而且还和他博戏赌博的一种形式。 这件事足以说明:张蕴古和李好德的关系非同一般,若说张蕴古审理李好德之案没有偏私,鬼都不信。最终的结果是:皇帝大怒,令斩蕴古于东市! 皇帝因为愤怒斩杀了张蕴古后,又渐渐后悔了,因为李好德也确实有病,应该得到宽宥。张蕴古也确实存在徇私卖好的嫌疑,但即使张蕴古罪行确凿,按照唐律,也罪不至死。 于是,又开始抱怨宰相房玄龄,说:“朕当时盛怒,即令处置。公等竟无一言,所司又不覆奏,遂即决之,岂是道理?” 被皇帝劈头盖脸一顿数落的房玄龄等人十分委屈,随后进言说:陛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包括将犯罪嫌疑人斩立决,人臣若不领旨,既有忤逆犯上之嫌。 听到了这个解释后,皇帝觉得房玄龄所说非常有道理,琢磨良久,定下一条规定:凡有死刑,虽令即决,皆须五覆奏。也就是说从此之后,如果有人被判了斩立决,也不能立即斩首,而是要复议五次。 如此,门下省、御史台和大理寺在两天内多次复议,就最大范围内避免误判,这样下来,贞观年间被斩立决处死的犯人,越来越少。 在李承乾看来,皇帝这个人身上,是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确实可是说是个仁君,这倒不是说不杀人就是仁君,而是他知道自己的缺点后总在想办法弥补。用制定律法的方式,来避免自己误杀,用法律来限制滥杀之权,这就是皇帝可敬可配的地方。 坐在县衙大堂上,李承乾仔细的翻看着此案的卷宗,下面长安县令和都尉都恭敬的侍立在下面,从他们抖动的双腿就可以知道,这两个入仕不久的家伙怕了,即使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的。 敲了敲桌子上的案卷后,李承乾淡淡说:“这些口供是屈打成招得来的吗?”,这么问当然是有原因的,根据卷宗显示,死者的弟弟目前正在都尉府任职,而且他也是那一家人唯一幸存的一个。 不、不、不,长安令刘营摆着手,赶紧解释道:“殿下,臣绝没有、没有屈打成招,他们都毫发无伤啊!” “好,既然如此,那就把人都提上来吧,这几个小子能啊,能把孤和秦大将军都折腾来,出息了啊!” 第四百零九章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当吴三、耿徽五人带着镣铐走进正堂的时候,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因为他们分明看到太子和秦率,在揉了揉眼睛后才发现自己不是做梦后,赶紧拜俯于地。 上下打量一番他们几个状况后,李承乾点了点头,这个刘县令还真没说谎啊,这几个混蛋身上真是一点伤都没有,难道他们真是杀人杀惯? 于是,抓起案子上的马鞭,李承乾阴着脸走了下来,一边抽着吴三等人,一边恨铁不成钢的骂着:“你们行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夜黑风高的杀人玩是吧,是你们的手痒了,还是觉得你们的脖子比钢刀还利啊。亦或者说,你们觉得自己是皇家内府军队出身,回到了地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说啊!” 李承乾的抽打鞭鞭到肉,可吴三几人就是低着头,跪在地上,不躲也不言语,一副死扛到底的样子,任由着自己统帅的鞭打。 “好,有种,秦怀玉,他们都是你的兵,你自己问。”,面上的态度虽然是不依不饶的,但在心里,李承乾还是为这些家伙的硬气感到欣慰,不亏是老子的兵,刀架在脖子上眉头都不皱一下,硬是要得。 哎,秦怀玉当然他为什么如此的生气,太子在六率上投入大量的精力,誓要把其精炼成唐军第一精锐,为此花费人力、财力、物力不知道有多少。甚至还安抚和激励士卒专心作战,在鄠县开天辟地的建了一座新城,专门安置那些阵亡兄弟的遗孀。 而朝中的那些老学究们和户部,早就颇有微词了,认为太子花费这么多纯粹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丘八就是丘八,给他们再好的待遇,也不要指着他们能好到那里去,就应该让他们和以前一样,不好好种地就去大街上要饭去。而这几个人现在犯的案子,就是在附和他们的说法,同时也在狠狠地抽太子的脸。 “你们啊,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六率不是有规矩吗,就算是退役了,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也是有人管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不是让殿下做难吗?” “实话告诉你们,苦主关系到地方军府,你们又是以平民的身份袭杀官员家眷,本来陛下的意思是交给刑部来办的。 可为了不让你们受到冤屈,殿下不惜背负猜忌,特意跑去求的陛下。他是什么样脾气你们不知道吗? 那是宁折不弯的,就是陛下用棒子都打不出一个求字的,这样的统帅,你们还想他们怎么样?啊,还想硬着不说吗?” 吴三几个虽然都是目不识丁的莽汉,但是在六率服役多年,自己统帅是什么样,他们太清楚了,太子爷确实如大将军所说的那样万事不求人,今儿为了他们不惜去求皇帝,又不顾疲惫的赶到这里。 仗义多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太子把他们草芥一样的命,看的如此珍贵,如此大恩怎么能不让这几个常人看不起的丘八痛哭流涕呢。 看着他们戴着镣铐不停苦着给自己磕头,李承乾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沉声说道:“让你们还乡是为了让你们享受下这太平的日子,可孤没有想到,你们回乡后竟然出现了这样事,哎,孤......。” 六率军制是全员募兵制,士卒是需要长期的在军中服役的,如果按照朝廷的原有的规制,他们得要满头白发后才能脱下军装还乡。 李承乾不忍心让这些随他一起流血牺牲的将士把一辈子都耗在那里,所以特意规定凡是服役到一定年限的士卒,一律提前还乡。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该让他们过过婆娘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殿下,您别说了,都是卑职的错,是卑职给您丢脸了。” “是啊,殿下,都是卑职等让您作难了,您还是杀了我们吧!” “殿下,卑职等人生是六率的人,死是六率的鬼,请让六率的兄弟送我们上路吧,下辈子,卑职等人还跟您打突厥。”...... 看着这几个小子求死的样子,秦怀玉是一个头两个大,你说你们连死都不怕,说个原因有这么费劲嘛。 于是,踢了一脚为首的吴三,骂道:“废特么什么话,殿下要知道的是原由,都是站着撒尿的爷们,死都不怕,还怕说实话吗? 以民杀官,不仅要砍了你们,家中的老幼也是要流放三千里的。就算你们都不怕死,可他们怎么办,想过没有?” 秦怀玉的话这是戳中几个人痛点,耿徽等四个人都在不停的用手砸着地面,脸上都充满了懊悔之色,原本以为他们是为自己所作所为的悔罪。 可就在这个时候,没有动的吴三站起了,一脸愤恨的给大家讲述了他们为什么不怕连累家小。原来,自从六率改成募兵制后,他们这些当兵的,每年也只有二十天的假期可以和亲人团聚在一起,有的为了多得一些军饷来贴补家用,就放弃了这一福利,吴三等人就是这样的。 而为了保证服役士卒家中的土地不至于荒芜,所以就有当地县府组织人力去耕种,帮着种地的人也会减免一定量的赋税,这本来是个双方都得利的好事。 可坏就坏在这里,长安县由于人口不足的原因,只能组织当地的员外和游手好闲的人帮着种田,一来二去的,天长地久,这些地痞无赖就看上这些士卒的婆娘和他们丰厚的军饷。 强取豪夺是要砍头的,以前关中也有这样的例子,所以这次他们换了法子来达到自己无耻的目的,他们用廉价的胭脂水粉等物品,打着慰劳军属的名义,频频地和这些妇人接触着,慢慢地就让她们落入了早已布置好的彀中。 这些女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长大的,什么时候见识过如此多的糖衣炮弹和甜言蜜语啊。为了给自己加上一份丰厚的改嫁之资。 这些鬼迷心窍的刁妇,偷着把家中的军饷倒贴给这些情人不说,还将家中的土地低价卖给了那些地主。更是在得手后提出了合离,气瘫或气死家中的公婆,那些没人管的孩子更是沦为乞丐没人照顾。 最为可恨的是吴三的婆娘,不仅自己自甘堕落,更是将自己刚刚及笄的女儿倒贴给了当地的梁老爷,原因很简单,就因为梁老爷的胞弟是都尉府的书,是个“官儿”。那闺女因不堪屈辱,悬梁自尽,最后被抛尸于荒野,任由野狗、乌鸦啃食,真真是惨不忍睹啊。 这些都是吴三等人回乡后,听街坊邻居说的,而且合离也是由地痞们买通长安县令给断的,那些土地也是白纸黑字的买的。 所以这些大头兵们回乡后,不仅没了家,如同命根子一样的土地的被人合法的强占了,这也就是他们杀人满门的原因。 “大将军,北伐胜利的时候,我家大丫还去慰劳过大军呢,您还吃过她剥的鸡蛋呢,可现在呢,我连她的尸骨都找不到了啊,找不到了,呜呜......” 吴三的话让秦怀玉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大怒之下,一把就掰断了椅子的扶手,不停的喘着粗气,换位思考,要是换到身上,他肯定比这些家伙玩的更大,玩的更很。 “刘县令,张都尉,跟孤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亦或者说,你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第四百一十章 我特么就是窦娥啊! 汉书息夫躬传中说:冤即,冤颈折翼,庸得往兮,从古之今,因为各种原因冤死的名臣大将不计其数,最具代表性的是冤沉江底伍子胥之死贰和鸟尽弓藏韩信之死。 刘营和张泓现在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不知道是他们的时运不济,还是命理欠这几丘八的了,偏偏让他们赶上了这个事情。 更要命的是面若寒霜的太子,谁不知道他是以护短出名的啊,今儿他的兵在自己的辖地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那自己还有活路吗? 行,就算太子能看在父辈的面子上放过自己,那旁边的这位怀化大将军呢,一会儿他们会不会和那把椅子一样被拆了呢! 扑通,二人齐齐的跪下来后,刘营苦丧着脸说:“殿下,殿下,您明鉴啊,就是借臣三个胆子,臣也不敢那么做了。再说臣和张都尉就是想做也没那个时间啊,臣二人都是今年年初蒙荫入仕的,到任仅仅半年啊。” “在长安县,这样苦主可不止他们几个,可从律法上也说不出人家有什么毛病来,即使咱们是官家,也是管不着人家夫妻能不能过下去啊,土地的买卖又是合法的手续,臣也没办法啊。” “是啊,殿下,末将也听说过这事,不过,那都是上任县令和都尉干的,末将二人到任后可是秉公执法,不敢越雷池一步啊!” 待刘营的话说完,张泓赶紧把话接了过去,他是行伍世家出身,对于这位太子治军的手段,那可是如雷贯耳了,今儿他带了这么多兵来,这要是解释不清楚,那可就直接推出去砍了,没看旁边的那位秦大将军,已经跃跃欲试了吗? 看到吴三几个点头后,刘营和张泓二人直接就瘫坐在地上,特么的,还好这个丘八说了实话,要不然自己可就特么冤枉死了,而且家里人都会被连累,想想京兆韦氏那两房的惨状,二人齐齐的打了个冷颤。 “那上一任是谁,他们都调到那里去了?” “殿下,这个臣知道。”,这都什么形势了,刘营那里还顾得上厚不厚道,反正太子爷早晚都能差出来,早说了赶紧把他和六率的那些大兵们送走,太特么吓人了。 “殿下,前任县令崔允,出身清河崔氏,现调职泽州韩城任县令,前任折冲都尉郭信,许州阳翟人,是凉州都督郭孝恪的族人,现以调入庆州任副将,他们在此地为官已有五年之久。......” 哦,我说的嘛,谁也不敢查,谁也不敢说,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郭家这个不说,崔家的这个县令恐怕和小胖子李泰离不开关系,谁不知道他和清河崔氏勾勾搭搭的啊。 行,不管你们是那尊庙里的佛,那就的准备好付出代价,不要以为他们退役了,那些战功就不用作数了,就没人去管他们了。 “五年了,恐怕在当地早就怨声载道了吧,当地的廉政部的官员是瞎子吗?怀玉,马上派人持孤的令牌,知会兵部、廉政部的杜相和牛尚书,命左侍郎王治领衔对此二人立案侦查。同时在派人羁押长安县所有的廉政部官员,移送给牛尚书,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将令牌交给秦怀玉后,李承乾把头转向刘营和张泓继续说道:“涉及到此案的家族,一律抄查封存,所涉及的人员一律羁押待审,孤会令调相应的官员来抓这个案子。 并发出布告,凡是受到此种压迫的老兵皆可到县衙举报,一旦查实,朝廷一会回还他们一个公道,不算是以民告官!” 呼,听完了太子的训令,刘营和张泓长长的出了口气,高高兴兴的应诺领命,心中还不停的感叹着,太子爷英明啊。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儿,他们俩的肩膀可抗不住这样的事,毕竟他们还是要在这里继续做官了,这要是把人都得罪,以后的差事还怎么办啊。 其实,他们俩还是真想多了,不交给他们不是因为心疼他们,而是李承乾对这两个家伙实在是看不上,连特么得罪人的魄儿都没有,还当什么官儿,趁早回家当败家子去得了。 “至于你们几个,虽然是情有可原,可毕竟触犯了刑律,不处罚你们,不管是在陛下那,还是百官那,孤都是交代不了的!” 听到太子这么说,吴三等五人恭恭敬敬的给李承乾磕了个头,为首的吴三平静的说道:“殿下已经对得起兄弟们了,咱就是到了地下,也带着一家老小感激您的大恩,再说,还能让受屈的其他弟兄得到公正的待遇,卑职等人死而无憾了!” “孤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们都是有战功在身的,如果在其他的卫所,一个陪戎副尉肯定是跑不了的,孤向来不负功臣,今儿也开一会恩。 你们五人全部重新编入六率的兽营服役,终身不得退出军队,逢战则为前驱直至为国战死为止。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总比死在衙门的大牢里强吧!” 这,这,太子的话彻底把堂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还有这种判法吗?不过似乎也没什么毛病,战死也是死嘛,反正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在时间上有点差别罢了! “殿下,这会不会对你?”,对于这种判法,秦怀玉当然也是同意的,可即使皇帝不说什么,那大臣们也肯定会说太子偏袒旧部的,这可对他的名声有所影响的。 秦怀玉的话没说完,但李承乾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随即回了一句:“这个不要紧,孤和上本解释的,你们都下去办差吧,不要再出纰漏就行了。”,话毕,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坐在正堂,李承乾冥思了许久,没错,其实这个事他早是应该注意到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看来光给钱是不行的,是得出台一向新的政策来保障这些士卒的家庭了。 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一小小漏洞,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蛀蚀国家根基,不要小看小人物的力量。当年的一战,还不是因为一个普通的塞尔维亚青年引起的,从而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格局的吗? 于是,思考良久的李承乾,提笔写道:“臣,李承乾,于长安县正堂,再拜我皇帝陛下驾前,长安县没灭门案,明为老兵复仇杀人,实则乃我朝军制上的漏洞所至,如置之不理,几十年后我朝将再无兵可征,是以......。” 第四百一十一章 睿智的牛进达 李承乾的本章送上来后,皇帝就召见房杜等宰相和孔颖达、姚思廉等大儒共同商议,没错,老兵们抵死不说都是为了男人的尊严,家族的脸面,换成几天在坐的每个人对于这样的事儿,也都会选择缄口不言。 同时这也反应了一个民间的现状,老兵卧雪爬冰、风餐露宿的为国戍边,为国征战的时候,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家乡受着极不公正的待遇,而且这种可耻的做法又钻了刑律漏洞,让老兵们只能吃哑巴亏。钱财和土地倒是小事,但是这种败坏人伦的做法,是无论如何都让人不能容忍的。 “高明在奏本中用得两个词非常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要以为这是在小题大做,此事关乎这吏治、兵制、刑法、民生。此事让朕想起了秦汉两朝惩治这些流氓无赖的做法,难道说,他们觉得朕没有秦皇汉武的霸道吗?” 流氓无赖可不是只在才大唐才出现,他们这种人的的起源可是说是由来已久了,而且总是打压一搏,又冒出来一拨,严重影响历朝的统治,其中手段比较强硬的就要数秦始皇和汉武帝。 秦朝时期,采用的是法家思想,为了管理整个国家,秦朝制定了相当严密和残酷的刑罚。如果碰到那些恶霸,或者打着“大侠”旗号而坏事做尽的流氓,秦始皇绝不会手软。 一旦掌握一些证据,秦始皇就把这些恶霸全家,强制迁徙到都城咸阳旁边,以确保更好地监视,如有不从者,则格杀勿论。即使是被迁到咸阳了,一旦有需求,就让这些人拉到战场,或者拉去修路或者修长城。 汉朝建立后,流氓无赖出身的刘邦,并没有对那些具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恶霸进行惩治。到了汉武帝时期,这些势力越来越猖狂,甚至连当地的官府都不敢管。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对这些乡绅恶霸十分憎恶,就展开了大规模地整治。在当时有一位名叫郭解的恶霸,黑白两道通吃,欺压百姓,甚至强抢民女。 汉武帝知道后,就命天下豪强都要迁徙到关中,但郭解不想去,还找到了大将军卫青那,托卫青替他说情。汉武帝十分愤怒,一个恶霸居然有如此能量,就下令把郭解的全家都给灭了,当地人们无不欢呼。 “陛下,臣以为因为恶小就对他们的恶行视若无睹,而且现在的流氓无赖都要比从前的聪明的多,他们作恶的手段层出不穷,处处让人憎恶,而又让人无从下手,所以朝廷必须制定相应的刑律来制止这种动摇国家根基的罪恶之徒。” 太子的本章,大伙都传阅过了,官绅勾结都快成链了,作为政务宰相,他竟然不是第一个站出来,这本身就是有罪了,要是再不站出来,正本清源,那这官儿当得也太亏心了。 “陛下,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今天的这种倚强凌弱的风气,都是因为教化的不盛的原因,臣以为,还是应该对症下药,加大礼教的推行才是良策啊!” 孔颖达的话不仅让皇帝皱眉,更是扎了不少人的耳朵,教化,扯淡吧,和流氓无懒讲孔孟之道,这不是对牛弹琴吗?太子参的那个县令,不就是出自你的门下吗,他到是被你教化的挺好的,还不是道德沦丧,有事官体的勾结那些恶棍去祸害别人。 “孔祭酒,老臣以前听人说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时候,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今儿见了夫子你,就大概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了。现在已经逼出人命官司了,难道非要把老兵们都逼反吗?空谈误国,此言不谬!” 话毕,牛进达不管气的哆哆嗦嗦的孔颖达,拱手向皇帝进言:“陛下,前人能想得招儿已经都想了,而且都付诸于实践,可这人只要有好吃懒做的心,就免不了再发生这样的事儿,这不仅关乎老兵们,也有不少的百姓牵扯其中,他们都是有苦难言啊。” “臣以为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严惩不怠,非如此不可挽回军心和民心,手里有人命的,一经查实,一律斩立决,为祸多年的则一律剥夺民籍,发于边关与披甲人为奴,不下重手,是刹不住这股歪风邪气的。” 牛进达的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殿内的不少人都纷纷跟着点头,大伙儿的政见也许不同,但同样他们也明白,孔颖达说的那套糊弄那些儒生还可以。 对于那些见利忘义、有奶就是娘的青皮无赖,他那套就还不如茅厕里的厕筹呢,况且朝廷在边境上还有数十万边兵,兔死狐悲的道理人家还是明白的吧,虽然制于造反,但以后恐怕也没什么人愿意帮朝廷出力了。 “陛下,牛尚书所言有理,臣弟附议,既然都是寡廉鲜耻之辈,那些手里没有人命,也可以给他们落个贱籍,把他们发到秦楼楚馆当兔爷,去伺候人也是可以的嘛。” 李道宗玩世不恭的话,把承庆殿内的大臣们都逗着笑了起来,大大缓解殿中紧张的气氛。他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老牛和自己那个宝贝侄子是忘年交,孔老头儿又是个十分矫情的家伙,他们这一闹,不就把皇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吗? “玄龄,克明,你们几个都是这个意见吗?”,看到老房等人都点头称是,李世民拂了下胡子,随即说道:“好,那你们几个重臣下去议一下,回头把具体的法案再呈上来,对了,不要忘了太子说的那条服役期间的保护政策,这条提的好啊,朕也是行伍出身,知道这里面的滋味。......” 说着说着,皇帝的思绪就回到当年金戈铁马的日子,就在他准备和大臣再吹嘘下虎牢关的战绩的时候,魏征离开座位,那张鞋拔子脸依然是那么难看。 “陛下,臣有事启奏!” “玄成啊,什么事让你如此的严肃啊!”,话毕,李世民端起茶盏美美的喝了一口,能找补上一个漏洞,而且还利国利民的,怎么能让他心情不愉悦呢! “臣弹劾魏王李泰,这是臣的奏表,请陛下御览。”...... 第四百一十二章 欺人太甚的老匹夫 民间的流氓无赖是惩处的了,可以,谁让他们干了天怒人怨的事呢,可李泰身为皇子亲王,他就可以肆意妄为吗?皇帝在惩处其他宗室子弟和大臣的时候,总是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挂在嘴边,现在你的儿子有错了,那就不应该得到惩处吗? 不少官员都夸赞魏王礼贤下士、清净高雅,其实大家都清楚,这都是给皇帝面子吧,这么多年来,除了帮着张罗了几场科考外,他还干过些什么啊。 而魏征又是个专门鸡蛋里挑骨头的主儿,看不起这些溜须拍马的官员的同时,又瞧不上李泰这个好大喜功,处处争风头,有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皇子。 这次逮着小胖子在国丧期间在府中以听小曲、玩歌姬,干出了这么破坏伦理道德的事,不参他还便宜他啊,贤王,狗屁吧,谁家的孝子贤孙能干出这样的事啊。 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把儿子丢人的事儿提了出来,李世民要是不当即的批复处理,那不就表明皇室是只许州关防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再说,李泰这个怂娃,不就是挨了一顿打大,哦,非得听小曲才能让你的伤好的快吗?荒唐,如此的不成器,那里像是我李世民的儿子。你不能要求别人守礼的时候,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于是,恼火之下的皇帝下旨削减魏王五百户的封邑,并命魏征领魏王师一个月,好好教教这个混蛋,什么叫礼义廉耻。....... 等魏征到府洋洋洒洒的宣读皇帝的圣旨时候,费劲巴拉的跪在地上的李泰后槽牙都要咬掉了。没错,他委屈,他为自己的遭遇感到不恭,这算什么事啊,那个勋贵人家严格执行国丧的礼仪了,凭什么就抓住自己不放呢。 朝中对太上皇言行上有不恭的多了,没事就拿武德朝的旧政说事,好抬到自己是多么有能耐和远见,他们怎么就没人弹劾呢。 啊,再说说自己那位好大哥,自从他入主东宫以来,顶撞太上皇的意愿的事儿还少吗,数都数不清了吧,可最后能,他倒成孝子贤孙了,难道就因为他在献陵的问题上的开绿灯了? 谁都看不上自己,父皇非打既骂,母后那也是冷眼冷语,太子和其他几个兄弟也对自己动手动脚,行,这些咱都忍了,可为什么让魏征这老不死的当自己一个月的老师,谁能受得了他这比和尚都墨迹的嘴! “魏师,您请用茶,我家王爷身上的伤还没好,所以还有劳您多多关照了!”,魏王妃阎婉招了招手,让身后的宫女将茶水和和点心都摆到桌子上,随即行了礼,请魏征对自己的丈夫手下留情。 “王妃客气了,老臣只是来给王爷授授课而已,不会耽误殿下养伤的。”,魏征是个对事不对人的脾气,人家魏王妃没有错误,所以他还是依着规矩给回了个拱手礼。 “好,那妾身就不断魏师给殿下授课了!”....... ......,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以佐王建保邦国。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示,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祀司中、司命、飌师、雨师,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貍沈祭山林川泽,以辜祭四方百物。 以肆献祼享先王,以馈食享先王,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尝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以凶礼哀邦国之忧,以丧礼哀死亡,以荒礼哀凶札,以吊礼哀祸灾,以禬礼哀围败,以恤礼哀寇乱。以宾礼亲邦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时聘曰问,殷覜曰视。 特么的,越听魏征讲课,李泰的头就越大,干什么啊,不就是周礼,当本王是刚开蒙的小孩子吗?更为可气的是老家伙还特么摇头晃脑的,李泰心中的火苗是越烧越旺啊。 “殿下,臣听闻你博闻强记,在整治京城风化的时候,还当街给那些犯官讲解周礼。可你也知道臣是个较真的人,只相信眼见为止,所以请殿下把这篇章接下去。” 李泰明白魏征绝对是故意的,不过,明知道是在为难他,李泰也没有办法,因为皇帝的圣旨说的很明白,要是一个月后魏征给的评价不过关,那他的食邑将会再次的被消减。 不要以为这是小事,在王公贵族之间,封邑的多少绝对是地位的象征,对于皇子们来说,谁的封邑多,谁在皇帝那里的地位就越高,臣子们就越你那里靠。 自己的封邑的不能再少了,他可不想和李恪那个贱人之子并驾齐驱,这对于他来说是耻辱。 于是,喘云了气后,李泰不情不愿的回道:“以军礼同邦国,大师之礼,用众也;大均之礼,恤众也;大田之礼,简众也;大役之礼,任众也;大封之礼,合众也。......,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壹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赐则,六命赐官,七命赐国,八命作牧,九命作伯。” “魏师,不知道小王的回答是否正确啊!” “好,殿下果然机敏,今天就到这里了,老臣还要回御史台处理政务,明日申时初刻,老臣会准是来给你授课的。”...... 李泰的预感没错,他的噩梦由此开始了,就如同当年他在东宫惩罚迟到的太子一样,每日准时准点,凡是他看逾制、越礼的地方,他总是一本正经的长篇大论,如此让李泰原本就大的头变得更大了。 “殿下,你的步子迈的太大了,袖子摆动的幅度又太大,老臣不知道宗正寺的那些家伙是怎么教你,不过,不要紧,老臣会上本参他们的。” “殿下,你的膳食太奢靡了,而且也不该饮过多的酒,这样不仅不利于你的身体,也会放纵了你的性情,这可是要吃大亏的!” “殿下,你的仪仗已经超过了亲王的标准,你要那么多卫士和打蒲扇的宫女干什么呢,这不是穷摆谱吗?安全和舒适顾一样不行吗?为什么搞得这样不伦不类呢!”...... 第四百一十三章 鄠县农场的小老头 就在李泰难受的同时,将长安县的收尾工作交给马周之后,李承乾就带着人向鄠县驰去。至于皇帝和大臣议出来的那个惩治豪绅恶霸的法子,他是不敢恭维了,只要利到了,人性还算个屁儿,律法那东西到那没有打折的,谁会在乎呢? 没办法,他的位置尴尬,很多事即使觉得不够尽善尽美,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口无遮拦了。别看皇帝一直都宠信他,可帝王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的,要不怎么说天威难测呢! 算了,还是先顾着自己的那些丘八吧,上次在曲江池饮宴的时候,看上去他们似乎过的还不错,但还是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啊,可不要出现长安县这样的事了。 视察州县,一般都是要以农桑为主,可鄠县与其他的地方不同,这里的土地都是六率的士兵耕种的,伤残的老兵和妇孺只负责帮他们解决吃饭和住宿的问题,这种耕作方式类似于后世的集体耕种。 当然了,另一层考虑也是有,李承乾就是让他的士兵明白,如果他们有一天为国捐躯了,他们的妇孺子弟也会很好的活下去,家中的香火也不会断绝,将心比心嘛。 要想让人家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赴死如归,就有责任和义务解决人家的后顾之忧,他可不想像军中的那些老将一样,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的李承乾一头扎到鄠县城外的农场,这里是鄠县经济的主要来源之一,养殖大量的猪、羊、鸡等家畜。不仅是六率肉食采买的重要基地之一,而且还能挪出一部分来惠及长安城中百姓,两全其美啊。 这不,李承乾和秦怀玉刚迈进大门就看到一幅难得的景象,一个年轻的绿袍官员,拿着个小棍对两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儿指指点点说着,而这两个老家伙也点头哈腰的赔着罪,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不是本官要为难你们,你们也可怜可怜我这个主事好不好,我也是要和上面交差的。可你们这都少次了,那天你们把院子扫干净了,本官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在军中混了一辈子的,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吗?我” 就在绿袍官员打算继续数落这两个老不羞的时候,李承乾仰首阔步的走了过来,指着绿袍官员说道:“你说的太对了,这人啊,就是得常修理,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啊,连院子都扫不明白,还能干什么啊。” 话间,不管慌忙行礼的官员,李承乾掸了掸台阶上的灰,直接坐了上去,对两位老汉招了招手:“卢迒,吕方,别怪人家主事苛刻,你们这些老东西也太不像话了,两年气走六位了,怎么地还想再气走第七位啊。” “仗着自己老资格就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吗?你们有什么可豪横的啊,不就是在天策府当过游击将军,官儿很大吗?人家小年轻当个官儿容易吗,非的把人家的仕途毁了吗?.......” 咯噔,农场主事呆呆的看着在李承乾面前憨厚挠脑袋的老汉,脑门上的汗不停顺着脸颊往下流。这两个其貌不扬的老家伙,竟然出身天策府,那不是陛下的近身卫率将领,从五品下啊,比自己这个从七品下的小官儿整整高了九级啊。你说你们不好好地在家养老,跑到这个鬼地方干什么呢,遛弯吗? “走,你们俩头前引路,引孤去看看猪舍什么的。......”,李承乾没有再理会这个农场主事,只是跟这两个天策府退役的将领,有说有笑的向深处走去。 就在这个农产主事不知所措之际,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怀玉蹲下来,面色轻松的说:“不要紧张,你的耐心不错,这个官儿还是能保住的,也不要和他们这些人计较太多,这辈子除了杀人,别的活计他们也真是拿不出手啊。 就说那两个老头儿吧,是六率组建的元老,他们的儿子分别阵亡于恶阳岭和阴山,家中只剩下在苍书院求学的小孙子,他们啊,是闲不住的,以后该怎么安排还怎么安排,不要有心里负担。” 秦怀玉的话在表面上听起来像是在宽慰他,可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吏了,话里有话的意思他还能听明白了。这些老家伙呢,不好伺候,一般人根本就没这个受不了他们,你既然这么有耐心,那就可你欺负好了,这个农场主事可以一直干下去,不干都不行。 至于怎么安排差事,那你就自己领会吧,反正就是别让他们累着,要不然,呵呵,你自己知道是什么结果。...... 看过了猪、羊的存栏账目和场地实情后,李承乾又和卢迒、吕方等人一起给拾掇了牧草和饲料,忙活了一身臭汗后,两个老头拿出他们的私货,请太子殿下到凉亭里美美的喝上一杯。 梳洗一番后,李承乾直接用手去抓了一把蚕豆,一边吃着,一边问:“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不在家中养老啊,朝廷恩养的俸禄和六率给的补贴,足够你们舒舒服服的安度余生了吧!” “殿下,这不是钱的事,在军营里活了一辈子,都习惯了,您看这么一闲下来是浑身都不得劲儿啊。再说,这里多好啊,还有这么多老兵可以话闲篇,您也知道,这人老了就是爱唠叨,也爱热闹啊!” 卢迒的话说完,一旁的吕方在给李承乾满了一杯后,笑着答道:“殿下,年轻的时候在军营里当兵,官长和老兵们对待我们还不如对待一条狗,作为军人,还就得必须学会服从、忍受和不公,这样你也就成人了。 那时候不理解,在心里也不停的恨着,总想着自己当官儿了,一定得报复回来,可后来,自己带兵了,才知道这其中的甘苦了。” “不严厉点怎么办啊,看看这些缺胳膊少腿的士卒们就知道了,他们有的还那么年轻,有的还没有结婚生子。有时候,臣和老卢经常说,要是能对他们再严格一些,是不是就会少死几个,或者说多保住几个全乎人,哎。”...... 像他们这样的老家伙活着的已经不多了,贞观初分到六率中,又能在一场场的残酷的战斗中活下来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所以对于他们话,不管是皇帝还是李承乾都是要听一听的。 不过,他们今天的这一番话,还真是给了李承乾一个启发,残疾人怎么了,残疾人就只能养养牲口,种种地了吗?在后世,还特么有残疾人的运动会呢,人家跑的也不比正常人慢啊。 跑步?没腿?假肢?恩?对啊,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后,李承乾将旁边的恒连招呼过来,随即吩咐道:“去传杜构过来,让他带上些制作精巧物品的工匠带过来,记住要最好的!” 第四百一十四章 收受贿赂的李世民 受时代和技术的局限,杜构手下的工匠只能帮小腿缺失的士兵按上假肢了,那些截肢部位过大的,他们也无能为力,毕竟人力不是无穷的嘛。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有数百名士卒因此受益,看着他们拄着拐棍正在熟悉着自己的新驱干,李承乾和卢迒,吕方三人也坐在凉亭了对他们进行着“冷嘲热讽”,催促着他们走的再快点,再稳点儿。 “看看,殿下很久没有开怀的放声大笑了,在我的印象中,最近的一次还是曲江池夜宴的时候,辅民啊,你是个有功之臣啊!”,话毕,秦怀玉笑着拍了拍杜构的肩膀, “不至于吧,最近诸事不都挺顺的吗?而且陛下对太子的倚重也更甚从前了,那二位自己的屁股还擦不净呢,殿下还有什么好发愁的啊?” 对于秦怀玉的话,杜构很纳闷,今日的开头很不错了,东宫的各项计划都在有序的进行,与太原王氏的合作也使北边的贸易进行的如火如荼,朝中还出奇的没什么人站出来捣乱,多年以来,这样的日子可是少有的啊。 “你呀,整天窝在工业区,你那里知道殿下的难处啊,这么跟你说吧......”,就在秦怀玉和杜构在远处话闲篇的时候,侍卫总管恒连呼哧带喘的跑进了凉亭。 “殿,殿下,陛下有旨让您马上回宫!” “出了什么事了?”,李承乾皱着眉头问道,这兴致刚来谁特么又在皇帝那找事了。 “不知道,只是听来人说陛下还很高兴!” 恩?高兴?这可是新鲜事,父皇还能因为高兴的事来宣自己,这可是多少年都碰不上一回的事,咋的,今宫里是添人进口了吗?不会啊,没听说最近那个嫔妃要临盆啊。 好吧,耸了耸肩膀后,李承乾对秦怀玉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这里的收尾的工作不能没有人做,交给他既能让自己放心,也能让将士们放心。 “陛下有事召见,这里的弟兄,孤就交给你了,适应了义肢后能正常自理的,全部恢复军籍,原有的职务上调一级使用,编入后勤部门继续服役。” 是,应了一声后,秦怀玉的嘴咧的跟荷花一样,这几天那些兄弟们在私底下问过他好多次了,希望装上假肢后可以继续回六率当兵,上不了阵,他们可以和那些伤残较轻的兄弟一起在后勤张罗弟兄们的吃喝拉撒啊。 可还没等他开口,太子竟然首先想到了,而且还把他们提拔了一级,这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儿,这些兄弟再也不用在这儿混吃等死了。...... 等风尘仆仆的李承乾赶到承庆殿的时候已经是戍时初刻了,承庆殿内依然是灯火通明,刚迈进大殿,就看到皇帝和房、杜二人在开怀畅谈,大殿中间还摆着十余怪异的箱子,从样子上看充满了异域风格。 “好了,不要拘礼了,来坐到朕这来。” 是,欠了下身子后,李承乾又和房、杜二人互相点了点头,随即就在皇帝的边上坐了下来。声带疑惑的问道:“父皇,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和两位相爷的兴致如此之高啊,也让儿臣跟着高兴下呗,说不定待会兴致起来了,还要听听小小曲儿,饮上几杯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既然皇帝把自己叫来了,那肯定是要和自己分享这个好消息的,趁着皇帝这么高兴的时候,还不卖个乖,那可就太不会来事了。 看到李承乾在卖乖,皇帝的兴致就更高了,什么是识相,高明这就是啊,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于是皇帝指了指房玄龄,示意他把手中的本子交给李承乾,随后把鸿胪寺今天发生这场两国大战讲了起来。 说起这个事儿来,那还得感谢崩逝不久的“太武”皇帝李渊,周围的邻国得知大唐正在举行国丧,所以纷纷派使臣前来吊唁。在这些前来吊唁的国家中有两个非常特殊的国家,那就是吐蕃和勃律两国。7世纪初,为吐蕃击破,才分裂成为大勃律和小勃律两个国家。 这两个国家常年处于战争的状态,吐蕃国主松赞干布为了加快统一周边的国家,想把迎娶尼婆罗国公主的计谋故技重施,从而达到并吞勃律的目的。 可人家勃律王也真是硬骨头,甭管你的兵锋多么强盛,老子就是不投降,想要娶我闺女,没门,咱就接着打下去吧,打不过你,咱在你身上多咬下几口肉的实力还是有的吧。 于是,豁出命来的勃律王和吐蕃也打了个难解难分,这也是吐蕃为什么坐视大唐二次西征,轻而易举的灭掉吐谷浑的一个主要原因。 战争,说到底就是拼谁的家底多,谁的家底厚,勃律的国土面积不及吐蕃的五分之一,又打了这么多年,积攒的那点家底早就拼光了,所以勃律王决定借道高昌,派遣使者奉公主入朝,请皇帝帮着主持下公道,为他们保存国祚。 而吐蕃听说了勃律遣使入唐后,也派遣一个使团,其目的显而易见,决不能让勃律王的心思的得逞,从而拖住吐蕃雄霸高原的脚步。 这两个使团是前后脚到的长安,也不知道是唐善识有意的,还是两国天生八字不合,竟然把他们安排成了邻居。 开始的时候双方还是冷嘲热讽的,可时间长了两家都搂不住火了,这不,今儿一早就因为谁先出门的问题,双方大打出手,弄出了七死、十三伤。 当然了,这也是看守鸿胪寺校尉故意看热闹的结果,狗咬狗一嘴毛,多死几个蛮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多看一会儿好戏,心情愉悦一点,中午兴许还能多吃一碗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鸿胪寺自然是要禀告中书省的,所以摆在地上的那些箱子就是勃律使团趁着这次单独召见送给皇帝的礼物。 “父皇,您这可是带头儿受贿了,这要是让魏相知道,那可是要找您麻烦的!” 呵呵呵......,“不要紧,那田舍翁要是有意见,就罚他一样样的给朕数清楚。.......” 第四百一十五章 杜老头,老子看错你了 得,这么说李承乾要是再不明白,那他的脑袋可真撞猪身上了,皇帝是人在家中坐,利从天上来。首先对于吐蕃和勃律两国来说,大唐的态度至关重要,所以都不惜许以重利来讨好皇帝,以求达到他们各自的目的。 其次,吐谷浑的旧地虽然已经平底了一段时间了,可当地还有不少吐谷浑人组成的马匪,不停的劫掠着地方,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即使侯君集的手段凶狠,那这钉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拔干净的,所以这为大唐争取到了大把绥靖地方的时间。 最后一点,那就是皇帝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天可汗嘛,自然是天地万物的主人,如今又有两个国家匍匐在自己的御座之下,怎么能让他不心潮澎湃呢。 同时,人家还送上了公主给他,好好的享受下高原风情,这可是从身到心俱得享受的美事,所以兴致如此的高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李承乾这次是真想错了,皇帝今天找他来可不仅是想和他分享一下喜悦的心情那么简单,就在讲完了两国的来意和斗殴事件后,皇帝突然关心起李承乾的私生活来,话里话外打听着那位和他一同南下的西突厥公主。 “父皇,潞公主只是西突厥的使节,儿臣一直都是以礼相待的,半分都没有越雷池一步啊!”,别,咱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老子可不想像李泰一样,打不着狐狸惹得一身骚,回头儿让魏征他们这些言官知道了,那这耳根子可就遭罪了。 李承乾的这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他,看到儿子想歪了,李世民随即摆了摆手,调侃着说道:“两位爱卿在这可以作证,朕可没说你有越礼的地方,臣子们也没说,能有这种想法只能说明你自己曾经往这方面想过。想过就想过嘛,朕觉得也没什么,两位爱卿,你们说是不是!” 看到房、杜二人应和皇帝的同时,还不停的在自己的身上扫视,李承乾瞬间有了一种走光的感觉。干什么啊,怎么得,你当皇帝当烦了,该行当柯南了,还你早就料到了,你料到啥了,咱可和你不一样好不好,宫里添女人的速度比衣服都勤。 咳咳......,“父皇,咱们刚才似乎在说吐蕃和勃律两国的事儿,怎么扯到儿臣身上了,您看,咱们是不是接着讨论下怎么应对这两个国家的使团,以求让大唐的利益最大化。” 李承乾可不想在这上面和长辈讨论心得,一来是尴尬,不合适,二来,他又不是傻子,从那位公主没事就在他身旁转悠时候,他就明白这位泼辣的公主是什么意思了。只不过他对注定会成了对手的人没有什么兴趣罢了,如果非要说到兴趣的话,李承乾倒是对他们西突厥的国土很有兴趣。 “是啊,朕也在和你说勃律的事儿啊,他们不是送来一个公主想要和宗室和亲吗?朕思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朕打算册封她为你的侧妃。怎么样,这可是财、色双赢的好事,地上的这些东西,待会儿你也可以带回去。” 啥?赏我了?不行,这绝对不行,开玩笑呢,咱可没那好牙口去啃那高原红,这不扯淡嘛,我是个有审美观点的人好不好。 于是,李承乾换了个方式,委婉地拒绝的了皇帝:“父皇,这个儿臣新婚不久,这就往里面添置侧妃,考国公那也得顾忌一二的,怎么说也得让人家过得去嘛!如果有那个弟弟愿意为国牺牲的话,儿臣这做兄长的就把蓝田县的杏园送他可好?” 听了李承乾的推辞后,皇帝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不行,让你纳勃律公主为妃是朕经略西南国策的最重要环节之一,勃律要想存国,那就得处处仰仗大唐,而大唐的投入也是需要回报的。......” 哎,摊上这么个爹,李承乾是服了,也没招了,这人能有点底线不,上兵伐谋让他这么一用,这味道可就变了,兵家的前辈要是知道皇帝这么用,那还不得起尸啊,再说这不是吃人家松赞干布的剩饭吗? 皇帝对于主动送上门的好处,那是来者不惧,按照他的计划,将来李承乾和勃律的公主有了儿子,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勃律王,大唐的军队也可以大摇大摆的开到高原上去,这回倒是让松赞干布芒刺在背了。 只要能达到开疆拓土的目的,皇帝愿意用一切的手段,那怕被人嘲笑,当然,这种嘲笑注定是无力,因为李家的这位恶龙迟早是要盯上他们的。 就在李承乾沉思之际,一旁的杜如晦又加了一把火,笑着对李承乾说:“殿下,这是好事啊,你应该高兴才是,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至于独孤老头儿那,老臣去说,难道他们独孤家还想出一个独宠专房的太子妃吗?” “再说,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应当多多的纳妃,多多的养育王子,这样一来陛下也能早一点享受绕膝之乐嘛。在老臣看来这也算是一种福气,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啊!” 特么的,咋的,自己今儿是进错屋了吗,要不是对眼前这三个人太熟悉,李承乾还特么以为进了平康坊了呢,尤其是杜如晦,今儿这番话,那像是一国宰辅应该说的啊,老子怎么觉得像平康坊的龟公呢! 额,“既然父皇的圣意如此,那儿臣还能说什么呢!”,哎,啥也别说了,老子是让皇帝和杜老头坑惨了,竟然要娶个高原红回家,不,应该说她是貌比无盐的钟无艳更加贴切一点。 看到儿子如此识相,皇帝拍了拍李承乾肩膀,笑道:“这就对了,朕是给你纳妃,又不是让你上刑场,至于那么费劲吗?来,玄龄,跟高明说说,咱们今天讨论的内容......” 对于皇帝和重臣们讨论的对策,反正李承乾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以说是十分完善,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是这次吐蕃使团的首领禄东赞,这可是个名人,恩,必须得见识一下。....... 第四百一十六章 禄东赞 (1) 皇帝这个人用“天纵奇伟”这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最起来在李承乾看来,除了光武帝那个“位面之子”,没有那个起兵造反的皇帝比他更具人格魅力了。 从晋阳起兵,数年时间而据有天下,在军事上的造诣自不用说,更为主要的是他通过自身的魅力不断的招揽到了大量的臣武将。 在这方面他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可常胜将军的他在历史上竟然会在这个吐蕃蛮子身上栽了跟头,这怎么能不让李承乾好奇呢。 所以在皇帝让他处理协调两国战事的时候,李承乾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一定要会会这个在两国历史上都留下浓重的一笔的家伙。 不打无把握之仗是李承乾一向的准则,所以他特意找了礼部右侍郎冯德遐,这老小子曾经出使过吐蕃,了解吐蕃的国情和风俗习惯,总不能冷手去抓一个热馒头吧,到时候不仅办不成事儿,更是让禄东赞小瞧了上国储君不是。 禄东赞是个汉名,这家伙原名叫噶尔东赞,其家族世袭领有加布一带的封地。松赞干布继位后,率领吐蕃骑兵征服了吐蕃高原的大部分地区,确立了吐蕃在高原的霸主地位。 在吐蕃威震高原的同时,松赞干布派遣噶尔东赞与吞弥桑布扎出使尼婆罗,向光胄王提出和亲,希望娶公主布里库提尺尊公主为妃。经过三次舌战,迂回斗智,并以发兵相要挟,光胄王被迫将尺尊公主嫁给了松赞干布。 看着这个用标准汉礼行礼的家伙,李承乾在心中不由的一笑,特么的,要是不知道你是个萝卜、大棒双通的能手,老子还真让你这个外表憨厚的模样给骗了。 “东赞,听说贵国的赞普年龄和孤差不多,而且也是弓马娴熟的勇士,还经常统兵征战,来,和孤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作为友邦的兄弟,孤总不能对他一无所知吧!” 如果,这话是一般的唐人官员问,禄东赞肯定会严词拒绝,臣不论君不说,他也必须保证赞普的神秘性,让中原人时刻都忌惮高原上有一头年轻且强壮领袖,好让大唐这个东方强国不敢轻易的西顾。 可李承乾的提问让禄东赞没法拒绝,首先,二人的身份相差不多,再加大唐无孔不入的商队,总会有些确实的消息儿传回来,所以这一点他根本骗不了这个强盛国家的储君。 于是,禄东赞放下手中的茶盏,微笑答道:“回殿下,我家赞普是先王的独子,深受王室和臣民的拥戴,自开蒙起先王就为他请了多名的老师,通达工艺、历法和武技。 嗣位赞普时以铁血手腕平定吐蕃内乱,随后又率军彻底铲平旧族势力,使我大吐蕃各族重归王化,可以说赞普是高原上百年难得一见的英豪,我吐蕃也在他的统治下连年大捷,战无不胜。” “不是臣说恭维的话,纵论诸国之长,能称得上少年英杰的也只有我家赞普和殿下您了。外臣可是听吐谷浑的贵族说了殿下在战场上的英姿,真不亏是天可汗之子啊!” 话间,禄东赞还把大拇指竖了,手腕还不停的晃着,钦佩的神情溢于言表,好像不如此不足以表答他对上国太子的钦佩。 “进了关中后,外臣从官员和百姓们口中得知,殿下不仅精通兵事,更是善于治国理政,大唐不少的德政都是在殿下的主持下完成的,再加上今日的恩召,外臣对殿下的钦佩之情就更甚了。返国后,外臣一定上禀我家赞普,请他在治国理政方面多多的和殿下交流,让大唐和吐蕃两国永远交好,以求造福两国的百姓。......” 在中原有句话叫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大唐深受孔孟之道的熏陶,向来是以宽厚仁义,善忍容人自居,只要在大义上把两国绑成兄弟之邦,那大唐也就没有理由干预吐蕃和勃律之间的战争了。 况且他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两国的战事,还要完成一直都没事实现的和亲任务,不把这对父子哄得乐乐呵呵的怎么行! 听了禄东赞的恭维后,李承乾随即摆了摆手,继而说道:“大唐以武立国,太武皇帝和陛下在百战中打下的江山来之不易,孤也战战兢兢的跟着学。不怕你笑话,好多事,孤都是硬着头皮,摸着石头过河的,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啊。 所以,不要相信别人说的什么龙凤之资,天日之表,孤也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的常人,没那么神秘。” “这次你们和勃律两国调停之事,陛下已经全权受命孤来处理,在你来之前孤也召见冯侍郎和勃律的使者,了解下你们吐蕃和勃律的风土人情。 以孤之见,这仗就不要打了,伤了和气不说,还劳民伤财,大唐做个中人,你们双方罢兵,两国重归于好,互通有无,岂不美哉!” 恩?听完了李承乾的话,禄东赞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勃律王真是了得啊,仅仅献了一个公主就让大唐这样如此强大的国家轻而易举的站到他们一方,这可怎么得了啊,那吐蕃称霸高原的计划不就被迟滞了吗?不行,绝对不行! “太子殿下,您难道对吐蕃开出的条件不满意吗?觉得不够可以再谈,外臣可以全权的代表赞普。”,禄东赞赶紧站起来表态,对于勃律的问题他此行是志在必得的,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他也一定把这事拧过来,至少也得让大唐保持中立啊。 “外臣看不如这样,吐谷浑逃到我国境内的王室全部移交大唐,并派兵协助大唐在西线围剿那些散兵游勇,同时再将松州以西在隋时被我国占领三城归还,您看如何?” 呵呵......,一边又礼貌的笑着,李承乾同时也在心里把禄东赞狠狠地的埋汰一番,想啥呢,啊,让你们把周围的小国都灭了,积蓄好实力后东进吗? 吐谷浑王室还算个屁啊,没有了土地和军队,那他们连没牙的老虎都不如,老子要他们回来干嘛,浪费粮食吗? 三座城池,是不错,不过,老子不着急,总有一天你们的国土也和吐谷浑一样尽入大唐版图,现在咱只要绊住你腿,困住你的手脚就行了。 在禄东赞表面镇定,内心焦急的等待下,作为大唐的储君,李承乾坚决的摇了摇头!..... 第四百一十七章 禄东赞 (2) 不管是李承乾,还是禄东赞,他们在心里都非常明白,国与国之间的谈判和在市场买菜砍价的道理是一样的,无非就是你想多要一点,我想少给一点。 而李承乾现在所饰演的角色,其实和那些二手房中介的业务员,没有任何的区别,他必须得找到双发共同的利益点,才能让这两个杀红眼的国家重新地坐在一起“喝酒,吃肉”。 而且,李承乾也没有天真到认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掉吐蕃的数十万的铁骑的地步,在大唐也只有那位“将军三箭定天山,战士长歌入汉关。”的薛仁贵能做到这一点。 不为,非常可惜,他派人到绛州龙门县去找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由此可见他没有刘绣那位“位面之子”的福气啊。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单凭实力而言,在西南高原,带甲数十万的吐蕃才是霸主,人家之所以这样客气,一是有求于大唐,二是不想陷入两线作战的尴尬境地罢了,这个道理李承乾还是明白,所以恰当的好处,才是让人家让步的关键嘛。 “东赞,这不是价钱的问题,咱们讨论的是三个国家的之间珍贵友谊,这是无论多少金钱都不能与之衡量的。而且大唐也不会让你们白白的作出退让,勃律王给出的条件也很丰厚嘛,不仅承认那些被占领的土地,还愿意再划五城给你们。还是见好就收吧,要不然拼到最后,谁都捞不到好处不是。” 就在禄东赞打算说话的时候,李承乾抬手打断了他,继续说道:“与此同时,天可汗陛下还愿意给吐蕃一个迎娶上国贵女的机会,这不也算是满足了你们国书中的请求了吗?一旦联姻成功,那你们国主就是陛下的干女婿了,大家都是亲戚了,这仗也就没必要打了不是吗?” 这?禄东赞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李承乾话的另外一层意思,大唐不仅要和吐蕃联姻,也要和勃律联姻,作为两家的姻亲,大唐有权力选择为谁出兵,要是不是抬举的话,那咱们就只有兵戎相见了,这当然是眼下的吐蕃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大唐太子现在又恰如其分的把和亲当成了调停的条件之一,这就让他不得不投鼠忌器了。不,更为准确的说法是他动心了,吐蕃的兵锋虽然强劲,但受到地理等条件的限制,粮食产量一直都上不去,冶铁的工艺落后,不能像大唐一样锻造出那么趁手的兵刃,牧民们是常年的吃不饱饭,更让他忧心的是,吐蕃的明落后,并没有中原那么多经典去开智处于蛮荒中的牧民们。 有这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再加上那些心思深沉的部落首领,赞普就是再有心想把吐蕃建立成和大唐一样的国家,那也是痴心妄想啊。 不过,如果能和大唐联姻就不同了,这些问题可以从迎刃而解的同时,还能在道义上把大唐的手脚绑住,让他们不敢轻易的窥测高原,至于和勃律的战事,那就再说吧,反正能打起来的借口多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不是!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禄东赞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的说道:“好吧,天可汗陛下的旨意,又有殿下为此斡旋,吐蕃不敢不从。只是外臣还有一个疑问,如果陛下要赐婚的话,那直接下旨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说机会呢,难道这里有什么问题吗?且此贵女为什么不是公主呢?” 哈哈......,“东赞啊,你是孤见过的最识相、也是最睿智的邻国使节,你说的没错,这里面确实有些问题,来,听孤给你慢慢道来!” 大唐的公主金贵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贞观初的时候,吐谷浑以其强劲的兵锋想求取一位大唐公主,结果换来的是什么呢,只有两个字战争,大唐甚至不惜以国本储君上阵搏杀以激励本国将士,仅仅两次战役就灭了国祚数百年的吐谷浑。 自那以后,诸国则不得不换了一种温和的方式,重礼重金入朝求娶公主,可大唐皇帝却皆以上邦帝女不外嫁为由一一的挡了回去,让诸国的使节无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唯一赐婚给外族王者的,还是那位东突厥的二汗,就这人家也是在内附之后,接受大唐北平郡王的封号才把养女赐给了他。 而这次,正好赶上诸国使团进京吊唁崩逝的太武皇帝,大伙儿也纷纷带来各自君王请求赐婚的国书,所以皇帝决定以一名“贵女”为县主,并有言在先,其陪嫁仪同公主。 回绝了他们绞尽脑汁趁国丧摆出得这个虔诚的请求,也算是给诸国一个委婉的交代了,法不责众不说,国丧期间也不宜动刀兵啊。 不过,这贵女只有一位,真可谓是狼多肉少,所以皇帝想通过几场考验选定这个“驸马都尉”,同时也看看那个国家是真心来求娶的。 “东赞,中原有句话叫好事多磨,难道你这位高原上的智者,没有把握去赢那些人吗?还是说吐蕃的诚心不足,连这么个小小的考验都经受不住呢?” 激将法,没错,非常的普通,也根本瞒不过任何智力正常的人,李承乾就是要这种最普通的计策相激,如果连这些小国寡民出身的家伙都赢不了的话,那这亲也别求了。趁早赶回高原,多种几垄青稞,多养几头牦牛,那样还能更实在些不是! “殿下玩笑了,好女百家求,这个道理外臣还是明白的,请殿下相信,吐蕃求亲的诚意无比真诚,不管是什么考验,我吐蕃也娶定了。” 公主不公主重要吗?不重要,又不能当饭吃,当衣穿,只要能得到那些吐蕃想要的东西就行。 啪啪啪,鼓了几掌后,李承乾从阶上走了下来,拍了拍禄东赞的肩膀,笑着说:“你是个中原通,为人也敏捷,孤相信这个驸马都尉已经是你们的囊中之物了。 不要怪陛下不直接赐婚,他也是有难处的,天竺、仲格萨尔以及霍尔王等国均希望能迎回贵女作自己国王的王后。陛下若是太多偏袒吐蕃的话,人家是会说闲话的!” 是是是,禄东赞连忙起身应对:“太子殿下,您说的太对了,这个道理不仅外臣知道,我家赞普也是能理解的,请殿下留步,外臣这就回去准备陛下的考验了!” 禄东赞嘴上说的客气,可这心里早就骂开了,大唐的这对父子,没有一个好人,这空手套白狼倒是特么玩的挺好啊。 别急,今儿吐蕃有求于与你们,咱就忍下了又能怎么样呢,你们汉人的祖宗不是也有卧薪尝胆的说法,等着吧,总有一天,我大吐蕃的铁骑会马踏长安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孤给你派个新活儿 皇帝和宰相们的处事方式一向都是温吞水,让人既着急,也不解渴,别说诸国的使节觉得他们墨迹,就连李承乾也认为这事是脱裤子放屁,不就想以求娶公主为名多要点赏赐和嫁妆吗,直接给钱不就好了。 没办法,谁也没法改变他们的脑海中这种根深蒂固的思维方式,李承乾也只能通过微操作,来弥补这上面细小的,不为人察觉的漏洞,所以,他今儿特意召见“赋闲”在家的李君羡。 李君羡这个太极宫副统领平时是肯定是闲不下来的,这还要多亏了袁天罡和李淳风那两个江湖骗子,他们把在东宫和李承乾说的那套说辞云山雾罩的又说给了皇帝,让皇帝对于这位心腹爱将起了忌惮之心。 可有了长生金丹教训的皇帝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不动生声色的找了李承乾和长孙无忌商量此事。后来,还是李承乾的建议和长孙无忌的苦口婆心劝解才让皇帝放下的杀心,仅仅是剥夺了他太极宫副统领的职务,改由郑仁泰接任,打算放他一个长长的“假期”。 李君羡不是一般的将领,动了他不给说法,人家这心里能没什么想法吗?况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君羡在皇帝跟前当了这么多年的差,还能没有几个交心的朋友,就算是秦桧不也是有好朋友嘛,怎么也能打听着点只言片语吧,所以李承乾今儿就是帮皇帝把这个台补上。 招呼李君羡入座后,李承乾并没有象接见其他臣子一样坐在上面,而是选择下来,和他对坐,既尔笑道:“李将军,你最近可是胖了不少啊,恩,人家都说美人是睡出来的,在孤看来这男人也是嘛,看看这气色,比在太极宫当差的时候强多了啊!” “太子殿下说笑了,末将的差事没有办好,惹得陛下生气了,这心中是万分的惶恐,所以这脸上的肉都是浮肿,您看末将这嘴上可都是泡啊!” 能不上火吗?李君羡怎么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那两个牛鼻子道士了,他们为什么要在陛下那进谗呢。还有陛下,自己跟着他南征北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什么要轻信他们的小人之言呢,将自己闲置起来了,这和他以往的脾性不符啊,难道说当皇帝的年头多了,就谁也信不过了吗? 官儿丢了是小事,可千万别有什么别的,自己一家老小上百口呢,这要他真起了杀心,那可一定是鸡犬不留啊。哎,李君羡是跟着皇帝在玄武门上走过来的,他太知道皇帝斩草除根的手段了,所以这才在家中坐卧不安,弄了一嘴的火泡。 可等来,等去,等来的竟然是太子的传召,这让他那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杀人灭口这种脏活儿,皇帝是不会让太子去干,看来他老人家是想让殿下对自己抚慰一番,然后好安安心心的在家当个县公。 哎,行吧,总算是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了,能吃上口安生饭就不错了,怎么也比那些跟着太上皇的老臣强吧,连个爵位都特么保不住,自己能这样,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是不是听说那两个不要脸的道士进谗言才让你丢官的啊!行了,别抱委屈了,在战场厮杀半生了,这点委屈算什么啊,别跟着娘们一样儿小心眼。” 看着李君羡委屈的模样,李承乾不由的调侃了他一下,也算是缓解他紧张的心情,这位在战场上纵横睥睨的猛将算是让他老子玩坏了,看看老虎都特么弄成猫了。 “不过,这也不是空穴来风,那两个臭道士确实在陛下那进馋了,不过免了你的官却不是这个原因,陛下还不至于听那两个牛鼻子的话,你随陛下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吗?今儿孤就奉陛下的圣旨给安排你新差事的。” 恩?不是让自己靠边站吗,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哦,原来是陛下另有安排啊,我说嘛,咱什么事都没办错过,陛下的态度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呢! “是是是,陛下是千古明君,这眼睛里自然是不揉沙子的,末将在太极宫伺候多年,这个道理当然是知道的,只怕自己粗心做错了事,若是惹得陛下不高兴,那可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来,先吃个桃子解解渴儿,听孤慢慢地跟你说,为了把这个差事给你,陛下可是驳了房、杜二相的推荐的人选啊,你呀,是个有福的。......” 随后,李承乾将吐蕃和勃律两国之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君羡,为了让勃律王安心,皇帝还特旨准许了由唐军派出一些骨干为其训练和装备军队以保境安民,防范其强大的邻国吐蕃。 可这编练军队不像是在地头开垄沟,哪能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战斗力的啊,一旁的邻居吐蕃还虎视眈眈看着,谁能保证他们会什么时候突然给自己来一下呢。 所以,在军队编练完成之前,由唐军派遣一定数量的军队来帮他们威慑吐蕃,让他们轻易不敢西顾。 而这位驻外军队的首脑,本来皇帝的意思是由高履行来出任,遥遥万里,远离中原,不放一个自己人怎么能放心呢,毕竟是姻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李承乾给皇帝的理由很简单,既然袁天罡他们说李君羡要造反,那所幸就把他排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看看他是不是有反心,即使他到那反了,那头疼也是吐蕃的那个“乡下干部”。 可反过来,要是人家兢兢业业的帮大唐蛀蚀勃律,最后把这块飞地经营成牵制吐蕃的基地,那咱就得给人家“平反”,不能听老道士们人云亦云,一棒子把开国功臣给打死不是。...... “......,李将军,你是陛下的亲信将领,又和孤有同袍之谊,是我父子都能信得过的人,所以这块飞地就交给你了,你牢记你的使命,功成之日,孤向陛下保你一个国公,三代罔替不变。 高至行和高纯行多年来一直也做你的副将,不仅有默契,更有感情,这次也带上,作你的副都督和长史,三天后启程,现在你就可以去找杜相了,他那还有话要叮嘱你。”....... 第四百一十九章 前世冤家 在李君羡走了之后,李承乾在空旷的明德殿里坐了很久,李君羡年不过四十,正是出于一个武将最巅峰的状态,他确实是一把钢刀,可皇帝却认为他既可杀敌的,但同时也能伤了自己。 李承乾实在是不忍心这样的名将之花,凋落在几句不实之言上,更何况帮他同时,李承乾也是在宽慰自己,很多事他是可以改变,很多麻烦他也可以斩草除根的。 就拿李恪、李泰二人来说吧,不用李承乾出手,一个长孙无忌就能把他们俩直接送入轮回。可他不能那样做,这个为什么,长孙冲和杜荷都不止一次的问过他,可李承乾并没有回答他们。 作为后来之人,李承乾太知道蝴蝶效应的影响了,他不敢拿这个来冒险,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小心翼翼的做事,生怕一个不小心留下终身的憾事。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吃多少的苦,受多大的委屈,他必须得等到贞观十年六月二十八以后,眼见这日子越来越近,李承乾这心里也就越来越放心不下,哎.......。 “殿下,潞公主今日就要随步真王子北归了,她让唐善识稍话来,说感谢殿下的款待,希望殿下有时间可以去西北看看。殿下,要不您去送送,毕竟是好友,又是国宾,于情于理您都是应该到场的!” 独孤妙音放下手中的盘子,一边往桌子上摆这小菜和小米粥,一边说着,李承乾在打仗的时候落下胃病,所以她每天都是要亲自去熬两碗送过来的。 从今接到赐婚旨意的那刻起她就知道,她往后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协理好东宫的内务,这些内务中最主要的就是把合适的女人引到太子的身边。 要不然就是她这个太子妃失职,善妒,独孤家已有前车之鉴,在她出嫁之前,爷爷可是耳提面命的告诫过她的。 “妙音,你呀,让孤说你什么好呢,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日子是咱们自己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你不用事事都向母后看齐。 恩,至于潞公主嘛,孤就不去送了,大唐和西突厥,孤和她,都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一家人。” 李承乾的性子,她是了解的,一旦是他决定的事,那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所以独孤妙音也不就不再劝了,只是默默地摇摇头把盛好的粥递到他的手上。 即使她对这个西突厥的公主公主满意极了,生得美且活泼好动,更为主要的是没有心机、心得善良,可惜了一个良人啊。独孤妙音的反常,李承乾当然能看的出来,于是放心手中碗,把独孤妙音的手牵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随即温声说:“爱妃,你的好意孤是知道的了,可她实在是不合适,你不要以为随了那丫头的心就是成全她了。 西突厥是大唐在西北的强敌,可以随时兵指关中,不管是陛下亦或者是孤,都是不能容忍此事的。所以眼前的和善都表面的功夫,他西突厥的大汗也是心知肚明,一旦开战,你又让她如何的自处呢!” 诺,听完了李承乾的话,独孤妙音笑着应了一声,她明白,这些道理太子只会讲给她一个人听,即使帝后是他的亲生的父母,他也是不会说的。 “好了,这个就不说了,你来的正好,孤还真有事要叮嘱你,高阳她们年纪大了,且还都给她们指了婚,这么整天的玩闹下去是不行的。不管是为了皇室的威仪还是为了她们将来当家做主母,必须得给她们上个套了。 母后那要伺候父皇,又要主次六宫的事宜,这精力是有限的,妹妹们的事,你就多多的操心,好好的归拢这些无法无天的丫头们。” 李唐的这些公主啊,从上一辈人就没打下什么好底子,再加上大唐立国的时间尚短,很多细规细责都没有很好的完善,这就给了她们相当大的机会走上歧路。 以前是她们的年纪小,李承乾是能惯就惯了,可最近他听到了不少那些便宜姑姑们的事儿,为了防患于未然,所以不得不给这些丫头们上个“紧箍咒”了。 长兄如父,这也是为了她们好,所以李承乾不需要和任何人打招呼,即使管得严了,帝后那里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她们不是皇子嘛! “诺,臣妾记下了,今儿就通知到各宫去,殿下为公主们还真是操碎了心啊,呵呵......。” 独孤妙音笑着点了点头,在她看来,李承乾的这种作法就是负责任的表现,对待不受重视的公主们都如此,那将来当了父亲还能差了吗?...... 翌日,长乐门, 人这一辈子,一是运,二是命,三是风水,四是姓名,在这座皇宫里能治得了深得圣宠的高阳公主的人可不多。 皇嫂那要求的太严了,又要学女则,又要学女工什么的,干嘛啊,自己贵为公主,难道嫁到他们房家去,不会这些,他们就敢慢待自己吗? 所以,只学了一上午,高阳公主李漱就偷偷地溜了出去,打算出宫去散散心,可谁能想到,刚到长乐门,就碰到了房遗爱这个傻大个,说什么都不同意自己出去,咋地,怕本公主丢了吗? “公主殿下,如果今天臣碰不到也就算了,既然碰到了,那就必须安排侍卫随行护卫,这是您的安全考虑,请殿下谅解!”,房遗爱摆着一张扑克脸,面无表情的说着。 恩?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傻子来管自己了,于是李漱抱着胳膊,斜着看了房遗爱一眼,面露不悦的说道:“房遗爱,你只是六率的将领,还管不到本公主头上,再说这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吗?” “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怎么就不是臣干的事了,六率的职责就是护卫皇族的安全啊!” 还没等房遗爱反应过来李漱的真正意图,只听这丫头的小嘴又蹦出来一句:“这是人干的事,好吗?” 额,这不是欺负人嘛,就在房遗爱想还嘴的时候,只听李承乾咳嗽了两声从后面走了过来,吓得李漱赶紧整理下衣服,恭敬给兄长行了个礼,心里还不停的祈祷着,大哥千万别问上课的事啊! “漱儿,你太放肆了,房俊说的有理,且又是你的驸马,关心你的安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为何要如此刻薄呢,还不敢快向他道歉?” 看到大哥板着脸,做贼心虚的李漱不言反驳,于是乖乖地跟房遗爱说了声抱歉,然后低着小脑袋悄摸地站在一旁,大哥和房遗爱一定是约好的,所以还是让他们说话吧,自己好找准时机开溜。 不得不说,高阳公主还是想的太美了,李承乾非但没有和房遗爱一同离去,反而又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沉声问道:“漱儿,按常理说你现在应在在东宫和姐妹们一起抄女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来,和大哥说说,你为什么要逃课呢?”...... 第四百二十章 奇怪的官儿,奇怪的官场 李漱就是再调皮,还能比李丽质那小魔头更难缠吗?所以,李承乾掐了她小冠子,像赶小鸡一样把她又送回了独孤妙音那里,同时给绝了这些丫头们逃学的念头。教育孩子嘛,必须得有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要不然就靠那些女官,猴年马月能把她们归拢好了。 刚到明德殿外,就碰到了在老早侍立在殿外的王治和马周,看他们两个满头大汗的狼狈样,李承乾赶紧招呼他们进去,然后让恒连赶紧端来凉茶和毛巾,这不扯呢吗?再站一会儿,两个从三品的大员就热过去了。 这边和马周和王治在擦着汗,李承乾就对一旁的恒连吩咐,自此以后,无论冬夏,来东宫办差的大臣一律安排到偏殿去奉茶。不要让人家在外面干等,热坏了、冻坏了都是国家的损失,那么多屋子空着不也是空着吗?太不会办差了! “殿下,恒将军也是守宫里的规矩,您就不要怪他了。”,喝过凉茶缓过来气的王治替恒连说了好话,没办法,这规矩也是算是皇家的威仪所在,目的就是让臣子们时刻的记着自己的身份,不敢生出怠慢之心来。 当然了,进了东宫一系这么多年,他还是了解自家的这位主君的,只要能办事,会办事,在小事儿上,太子殿下从来都不像其他皇子那么苛刻,今儿这事要是换成了魏王,不多让你等一时半刻就不错了。 别看这是小事,其实这是最能拉进君臣双方距离的,这也是他这个自诩事妈的家伙在东宫效力多年的原因,想要人出力,就得把臣子当人看不是。 “好,好,你说的都有理,不过,这宫里的规矩也是要因时而变的,有变化才有进步嘛,固步自封,不仅耽误国事,更是拉开了君臣之间亲密的关系嘛!”,话毕冲恒连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王卿,这次泽州之行怎么样了?”,这事儿李承乾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特么的,一个小小县令就想遮住一片天地,这不是反了吗?就他们干的那些事,连皇帝都不敢做,不杀怎么能平民愤呢! “臣知道殿下着急,所以进了京后去找了宾王直接就奔东宫来了。案子所涉及的泽州韩城任县令崔允,庆州副将郭信已经全部到案,起获了大量的金银细软,和房田地契。 且臣以将案犯移送大理寺,待三司核查无误后,再呈报陛下圈红,东市口这一刀,他们俩是免不了。这是案件的卷宗和查抄的赃物的请单,请殿下查阅!” 话间,王治拿起桌子上的卷宗直接呈了上来,拱了拱手,继续说道:“殿下,抓这二人的时候,还发生了点小插曲,臣觉得有必须向殿下禀告一下!” “好,你说,你说。”,李承乾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卷宗,又伸出右手示意王治他可以坐下来说,随意一点。 衙门越大,事儿越好办,这是王治为官多年的总结出来的道理,为什么呢,因为衙门大,不管是官长还是下面的人都要顾忌一点影响。如果荤腥不忌,那这里面人多嘴杂的把事儿传出去,总会惹得一身的麻烦,对于这一条,不管是诸部大堂还是十六卫都是适行的。 可是把它放在地方军府和衙门那就是不行了,天高皇帝远,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只要把朝廷要的赋税交齐了,劳役服满了,百姓不出来造反,他们的自主权还是很大的。 这也就造成了屁大点一个地方,官场上就分出你我他诸多派系的原因,而且还美其名曰“上行下效”,反正老子们又没贪赃枉法,上官们还管得着谁和谁走的近吗? 再说这了,这年头当官儿,谁的后面还没点硬实的人在朝中啊,然后在划拉点坐摊的兄弟,要真是光杆一个,早就让人家顶下去了。 以庆州军为例,庆州的明威将军李昂,就及其喜欢这个出手阔绰、善于迎逢的副将,郭信到任没多久,二人就成了换帖的兄弟。 这次王治要到军中逮捕郭信时,李昂以防务紧要为由死活不同意放人,甚至还要具本进京替这个好兄弟开解一番,有错怎么了,改不就行了,干嘛动不动就抓人进京,非要赶尽杀绝呢。 都是在军伍上滚的汉子,看着自己的兄弟跪在地上求饶,这要不上去出把子力,那当初这头可就白磕了。 当然了,一般的人碰上这样的事,肯定是要躲了的,可李昂是谁啊,那是大将军李靖的旧部,曾在李靖军中任越骑中郎将,是嫡系中的嫡系,即使是上差,也得买大将军几分面子吧! 不过,他算是碰到钉子了,王治是什么人,在地方州府滚了十几年,什么样的滚刀肉没见过,既然兵部和廉政部的牌票不好使,那就用自己这颗脑袋吧,他给李昂两个选择,要么砍了他再写奏本,要么就把人交出来。 就在李昂进退维谷之际,庆州的长史在旁边提醒他,他面前的这位不仅阁部派来上差,更是太子的近臣,太子和大将军向来走的近,即使他求到大将军那里也是无用的,所以见后台不好使的李昂只好放人了。 有了庆州这个例子,王治就有了和泽州的刺史再干一次的准备,因为泽州的刺史赵士达也是大将军的旧部。可让他意外的是,人家不仅没帮着遮掩,反而非常主动的配合,帮着王治一起追缴赃物,任多么挑剔的上官,也是挑不出人家这位赵刺史的毛病的。 “王卿,你是要为这位泽州刺史请功吗?恩,如此的通情达理,是应该褒奖一二。”,放下手中的卷宗后,李承乾笑着说道。 不过,他这回还真想错了,只见王治摇了摇头,拱手回道:“殿下,臣和宾王都当过地方官,也都位在中枢多年,所以都悟得一个道理,当官儿,不管你是清官、赃官、能官,还是巧官,这都是要得罪人的。 可这位赵刺史呢,臣可是在城里转了好几天,不管是当差的,亦或者是贩夫走卒,就没有一个不对这位赵刺史竖大拇指的。” 待王治的话说完,一直都没言语的马周把话接了过去:“殿下,王兄说的没错,按照他描绘的情形,那这位刺史的好名声必定假的。俗话说的好,扬头的老婆,低头的汉子,这两种人是最难治。房相算是菩萨心肠了吧,可在背地里还不是有人骂他吗?” 恩,王治和马周从来都不是进馋的人,而且做人办事都十分牢靠,让他们俩都觉得有问题的人,那就一定有问题。换句话说,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就是这个道理,这人要不就真是好人,要不就是个极恶之人。 进了一口茶后,李承乾淡淡问道:“泽州廉政部的人怎么说?” “什么样的传言都有,可都查无实据,臣和宾王都认为,地方州县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朝廷的精力是该往这方面放放了!” 恩,他们俩说的这个道理,李承乾老早就明白,只不过这几年朝廷的精力有限,所以只能出一次事,办一回案,以求达到警示众官的目的。 “好,你们回去商量一下,看看能拿出什么章程来,等送走了诸国使团后,孤会去和陛下说的。”...... 第四百二十一章 独占鳌头 在朝的诸位宰相中,房玄龄的人缘是最好的,大伙儿都说他为人宽厚、善解人意,人缘最差不是贪污一贯钱就弹劾到你祖宗八代都跟着吐血魏征。 那是谁呢,竟然是莱国公杜如晦,有人说他是个不讲道理,专横霸道的家伙,只要让他抓到你犯事的证据,那绝对是先用最严厉的方式处置了,然后再奏闻皇帝。 开始的时候,李承乾也劝过他,宰相嘛,待人谦和一点,要不然怎么帮皇帝协理军国之事呢。 可老杜却给李承乾上了一课,他说:创立江山不易,治理天下更难,承平日久官员们难免会生出怠慢之心,可军国之事丝丝关系国计民生,他们慢了一刻,就得有一群人饿死。 所以训导百次,不如动刀一次,让血腥气去提醒他们,要时刻牢记陛下加恩为官的恩典,否则便是加木为棺,让他们知道百姓磕的头,也是有代价的。 没毛病,老杜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即使再听到有人在背后说老杜的坏话,李承乾也头不抬、眼不睁的权当没听见,人家是故意这样做的,咱跟着急个什么劲呢! 不过,有了今天的这场考验,李承乾不得不说,他们俩真是窝窝头踹一脚,压根就不是好饼啊,又不是真嫁公主,至于这么玩人家吗? 就在李承乾思考的时候,下面的诸国使臣可让他们玩坏了,坐在龙椅的皇帝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原地转圈圈。 这第一场比试是绫缎穿九曲明珠,即将一根柔软的绫缎穿过明珠的九曲孔眼。比赛开始后,天竺、大食、仲格萨尔等国的使臣们率先抢了过去,可珠子上的眼儿太小了,而绫缎又太大,这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事啊。 可就在大伙儿绞尽脑汁之际,一直沉默的噶尔东赞却来到一颗大树下,小心翼翼的抓起一直蚂蚁捧在手中。随后,大摇大摆的走到人群中一把夺过了大食使者手中的明珠,又冲内侍要来了蜂蜜和丝线。 随后就席地而坐,一边将丝线的一头系在蚂蚁的腰上,另一头则缝在绫缎上,一边唱着生涩难懂的吐蕃歌谣,接着又在在九曲孔眼的端头抹上蜂蜜,把蚂蚁放在另一边。 闻到蜂蜜香味的蚂蚁,便带着丝线,顺着弯曲的小孔,缓缓地从另一边爬了出来,绫缎也就随着丝线从九曲明珠中穿过。 看到禄东赞这么轻而易举的破解了难题后,坐在龙椅上皇帝加码了,只见他指了指了阶下侍立的郑仁泰,然后这老小子便疾步的跑了出去。稍时,只见大批的侍卫赶来大量的骡马和一筐筐装着大小鸡的笼子,搞得在场的人是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随后只听见皇帝手拄着案子,略微伤感,面带哀容的说:“人生于天地之间,至亲着莫过于父母、子女,太武皇帝今年崩了,太穆皇后又薨的早,朕就是想多尽孝心也是没有机会的。” 得,看到皇帝不打算往下说了,不少臣子心中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这是等着人奉承呢,可这马屁不是人人都能拍的,没看太子和诸位宰相都没说话呢吗?这也是要分出大小头的,要不然谁知道他们啥时候给自己穿小鞋呢! 不过,房、杜等人都是要脸的家伙,就算是当着百官和使节们的面儿,说话也不能太昧着良心了,所以也都低着头装糊涂,谁也不想被那些吃不着的人说成是溜须拍马、曲意逢迎的小人,不然,这以后还怎么服众啊。 就在这时候,李承乾不漏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悄悄地拉了一下李佑的衣襟,悄声说道:“老五,去,狠狠地夸夸父皇的孝心。” “大哥,你不是说做人要诚臣吗,为什么要去拍马屁呢?额,而且这多让臣子们笑话?” “废什么话,让你去就去,你和虞家小姐大婚的本子,可在父皇手里压着呢,要脸,还是要婆姨,你自己选!”,话毕,李承乾还掐了他一下,这个混小子,光特么长肉了,这脑子怎么就不长长呢! 在李承乾的提醒下,李佑疾步出班,上前了两步,拜倒浮尘后,诚恳的说:“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父皇的孝心感天动地,堪为天下人的表率......,儿臣愿意代父抄写孝经百遍,供奉在佛龛面前,为太武皇帝和太穆皇后祈福。” 呵呵.....,听了李佑恭维的话后,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是开怀大笑,指着拜俯于地李佑对众官说:“看到没有,朕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长大了,知道心疼自己的父亲。好,好,好,老五啊,你的孝心,朕知道了,看来把你交给高明教导真是没错,好。” 待皇帝的话说完,臣子们纷纷恭贺皇帝,天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为天下人的表率,有了这样的皇室,那大唐的社稷必然稳如泰山,国家也将会更加兴旺昌盛。 紧接着,皇帝的有出了第二道题目,他认为,天生万物皆又情,牲畜也是一个道理,所以要求辨认一百匹骒马和一百匹马驹的母子关系,和指认这百只雏鸡与百只母鸡的母子关系。 但见各位使者轮流辨认,有的按毛色区分,有的照老幼搭配,有提则以高矮相比,有的则按重量区别,然而都弄错了,等最后轮到噶尔东赞了时候,这家伙连上前看都没看,胸有成竹的走上前来,对皇帝行了大礼。 “外臣以为,把所有的母马和马驹分开关着,一天之中,只给马驹投料,不给水喝,次日,马驹被放回马族之中,它们必然口喝难妒忍,势必找到了各自的母亲吃奶,由此便轻而易举地辨认出它们的母子关系,......。” 听了禄东赞的回答后,李世民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便恢复如常,随即沉声说道:“今儿这两场吐蕃使节力克群英,由此可见吐蕃赞普有识人之明,朕也有同乐之感......。”,话毕,挥了挥手,示意今天的考核就此结束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谁让你不说清楚了? 聪明人从来都是自负,皇帝见禄东赞轻而易举的破解了自己的两道难题,随即便起了好胜之心,于是又连夜的修改了剩下的四道考题,看看这个吐蕃赞普倚重的能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第三试:规定使者和其随从百人一日内喝完一百坛酒,吃完一百只羊,而且还要把羊皮揉好。第四试:交给使臣们松木一百段,让他们分辨其根和梢。第五试,豪饮之后,夜晚能准确的从庆善宫走到顺天门而不迷路。 第六试:让一千名宫装丽人立于广场,让他们辨认那位是皇帝选好的县主。皇帝的算盘打得是挺好,尤其是第五场和第六场,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考核,以庆善宫到顺天门的路线来说吧,不是常常出入宫廷的根本就走不明白,更和何况是仅仅走过两三次的使者呢。 不过,这个禄东赞还真不愧是是高原第一聪明人,皇帝的这个四场考试,人家统统的都破了,尤其是最后一场,堪称画龙点睛之笔。在茫茫千人之中,这家伙仅用一炷香的时间,就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县主。 别说武百官和诸国使者想不明白,就算是始作俑者的皇帝也更是纳闷,原本他是准备用三百名宫女来摆着这个阵的,为了加大难度才增加到了千人,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对于皇帝这个问题,禄东赞是这样回答的:在场的千人之中,只有县主双眸炯炯有神,坚毅而温柔,一颦一笑间散发着贵气......,由此看出其家世和教养的不俗,此非寻常宫女可比也。 就在皇帝和众臣感叹禄东赞的智慧之时,一直在旁边冷眼相看的李承乾,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又往下面列班的地方瞟了一眼,你呀,太聪明了,可你聪明的太过了,难道到这样的把戏能瞒得过天下之人吗?...... 反正这县主是要嫁的,嫁给谁家不是嫁呢,禄东赞能破解这么多题,足见其才智非凡,起了爱才之心的皇帝,特意在庆善宫设宴会,让李承乾和李佑哥俩作陪,以家礼的形式来拉近双发的距离。 一番寒暄和推杯换盏之后,李世民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着说道:“禄卿,朕素闻吐蕃崇尚佛教,自赞普以下,无日不参赞理佛,可贵国有无十善法呢,有无上等寺院,僧侣如此的多,有无财货供应呢?” 中原王朝从始至终都是世俗社会,掌控话语权的是皇帝和士绅集团,从来不是宗教集团,对于这么个宗教控制的国家充满了好奇,所以他想高原上的那个赞普是如何应对那些神棍的指手画脚的。 “回陛下,佛教只是吐蕃众多的教派之一,因教义和经传要比其他的教派更加能教化国民,所以吐蕃上下皆受洗礼矣。至于寺院和开支当然由王族负责,我赞普虽然年少,但对僧俗道士却是礼重非常。 尤其中原去云游的僧侣,必定亲自拜谒,请教中国的风土人情,教义经典,其目的也是让我国民能像大唐的百姓一样安享太平。......” 恩,点了点头后,李世民笑了笑:“禄卿,你是有大才的人,朕甚爱之,欲以琅琊长公主外孙女段氏妻之,再拜你为右卫大将军,以后就留在中原好了,至于吐蕃国主那,朕会给他打招呼的!” 啊?我说的嘛,大唐皇帝怎么废了这么多周章呢,感情把主意打到老子的头上了,这买卖作的值啊,用一个县主换吐蕃一员大将。 这可不行啊,这不是断我赞普的臂膀嘛?于是禄东赞慌忙从座位上起来,拜俯于地,口中念道:“臣本国有妇,父母所聘,情不忍乖,且赞普未谒县主,陪臣安敢辄娶?况忠臣不侍二主,好女不侍二夫,外臣虽是化外蛮夷,也是不管越礼的!” 看看,老早就跟您说了吧,这样人是不可能为大唐所用的,非不信邪,这下褶子了吧。就在皇帝招揽失败尴尬之时,李承乾端着酒杯离开的座位,瞥了一眼装得可怜兮兮的禄东赞。 “父皇是一片爱才之心,可人家也是自己心仪的主君的,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大唐的英才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犹如过江之鲫,车载斗量,您何必去为难一个忠臣呢! 仁人志士一直都是贤君所看重的,有了禄东赞和我朝的贵女,大唐和吐蕃这秦晋之好,必然让两国无数的百姓受益,儿臣谨为父皇贺!” “没错,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外臣归国后,一定上禀赞普,年年来贡,岁岁来朝。”,接过了李承乾的话后,禄东赞赶紧在地上叩头,以求让大唐皇帝能改变他的圣意。 恩,好,赞叹了一声后,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看了儿子一眼,这兔崽子早就把事都看的透透地了,罢了,既然他有了计较,那朕还招揽这个人干什么呢。 “哎,朕就不强人所难了,禄卿,有关的大婚的礼仪的事,朕已经全权交给太子了,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去和他说了。好了,朕也乏了,今儿就到这吧!”...... 十日后,拿到了礼部提供的礼单后,禄东赞的眉头皱成了疙瘩,这都是什么啊,公主品级的陪嫁之资为何如此之轻呢,于是,来到了礼部的大堂找尚书李道宗要个说法,不要以为自己的异国之人就好糊弄。 “这有什么问题啊,黄金、白银、珠宝玉石都是按照陛下长女襄城公主的标准制定的,本王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啊,难道这上面的东西数量不对吗?” 礼部给出的这份礼单上写着:黄金一万两、白银三万两、珠宝玉石二十箱、儒家经典三千本、各类佛道经书共计一万本......,其陪嫁人员,只有宫女一百名、侍卫三百名,僧侣道士两千人。 “江夏王,你们大唐的公主出嫁就这么点东西吗?行,黄金白银那些俗物我就不说了,工匠呢,技艺书籍呢......,这些东西我可是和贵国的太子说的了?” 特么的,就这样的陪嫁之资和那些勋贵家嫁小姐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中原大国的风范吗?传出去不怕笑掉诸国的大牙吗?再说,老子要那么多和秃驴和道士干什么,浪费粮食吗? 看着禄东赞气鼓鼓的样子,李道宗噗嗤一乐,哎呀,你是真没长心啊,太子是什么人,你还能从他身上占着便宜,就说把礼仪定于襄城公主的规制时,李道宗就知道他那个侄子有坑这家伙心。 那时候大唐是什么国力啊,一个铜钱都得掰成两个花,再加上东宫没有传话过来,那就说明太子正等着吐蕃发火呢,好借助他们的手来平定朝堂中的反对之声,好一手借力打力啊。 “哎呀,我说禄东赞啊,这就是你对大唐的国情不了解的缘故了,来本王和你好好说道说道。”,话毕李道宗对禄东赞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先坐下来,慢慢说。 在大唐,上一辈的公主出嫁的嫁妆并不丰厚,她们出嫁时,要么赶上武德初国家动荡之时,要么就是李渊退位后,所以陪嫁之资即使委屈一点,她们也是说不出什么的。 同辈的公主,最丰厚者莫过于李丽质,可就是她,陪嫁的金银细软也不是很多,这是长孙皇后特意吩咐的,她不想让人说自己是个厚此薄彼的人,所以也仅仅是修了一座府邸,增加封邑和赏赐了几个庄子而以。 其他的陪嫁都是由东宫单独作出的礼单,饶李道宗见识非凡,看了也是咋舌,他曾错略的算了一下,长乐公主的陪嫁足有魏王的五倍之多,由此就可以看出来,太子有都么宠爱他这个妹妹了。 至于,今天朝廷送出的这位县主嘛,和他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人家东宫也就没有必要陪送什么了,所以觉得少是正常的,这事没有强买强卖的吧!...... “小老弟,你不是中原通吗?应该知道什么是不耻下问吧,你应该早和太子殿下说清楚要求和长乐公主同等的待遇。 至于你说的那些工匠嘛,殿下倒是说了,你要回去建寺院什么的,这些人都是平时在庙里干的就是修修补补的活儿,给你们吐蕃修寺院,那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第四百二十三章 好色,是一种遗传 禄东赞高不高兴对于李承乾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三国的国书已经签完了,军队也已经派出去了,总不能因为陪嫁少了就翻脸吧。 再说了,谁让你张口闭口的要工匠回去修缮寺院的,得,咱就满足了,为了给他凑齐这些“人才”,长孙冲可是花费了不少的人情和银子呢,别不知好赖啊! 愤怒,行啊,有尿儿你就使呗,没人拦着你啊,想大打,还是想小打,大唐绝不扫兴,同时这也省得和朝中那些嚷着好战必亡的家伙磨嘴皮了。 可你们现在敢吗?内有苏毗、羊同等部作乱,边境有党项、白兰为祸,西北还有仇深似海的勃律,再惹上大唐这么头恶龙,那还不得亡国啊,所以还是吃个哑巴亏,回去好好消化那些肚子的杂碎吧! 这不,明里暗里都得着便宜,心情愉悦的李世民换上了便服,带着李承乾和李佑哥俩,摇摇晃晃的在长安城里溜达着,东边看看人家的蔬菜,西边摸摸闻闻猪肉、羊肉是否新鲜。 皇帝是乐此不彼了,他那里管人家摊主的脸色,只要自己高兴就行了,搞得李承乾和李佑不停的在后面跟人家赔礼道歉。 溜达了一上午,心满意足的皇帝选了个路边小摊作为歇脚点,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来往人群,偶尔听到因为砍价引起的骂声,还跟着笑两声,搞得李承乾哥俩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不,实在是闲着无聊了,皇帝就和小摊的摊主聊了起来:“老哥,如今的日子比前几年如何?” 哎,“我认得你。”,老头儿指着李世民惊讶的说道! 恩,这怎么可能,这个摆摊的老头儿怎么会认识皇帝呢,就在李承乾哥俩纳闷的时候。只听那老汉笑着说道:“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您也来我这坐过喝了几杯小酒呢!” 呵呵.....,“老哥的记性好极了,是我,你还记得不,我还欠你的酒钱呢!” 嗨,“您这是怎么话说的,不就是几钱的事吗?我记得当时您要押玉佩呢,这就说明您不是想吃白食。我呢,多这几钱不会富,少这几钱不会穷,再说谁会在天子脚下为几钱去骗人呢!” 听着老头儿说的实在话,李世民笑着拂了拂胡子,随即言道:“你呀,好心眼儿,是个好老头儿,我呢,上次说要还钱,可回去就给忘了,这不。”,说这话时候,李世民就开始摸身上的钱袋子,可摸了几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又没有带钱。 当皇帝的目光看向李承乾哥俩的时候,李承乾也笑着解下腰间玉佩放在桌子上,原因很简单,他和李佑的情况和皇帝一样,没带钱。 像他们这样的人,什么时候出来不是前扑后拥的,就是再低调也有随从跟着付钱,什么时候让他们结过账啊。 “当不得,当不得,这几个小钱还不至于,您且收好了,不够的话再叫我,我给您添酒!”,话毕,老头儿又去招呼其他桌子的客人去了。 “唉,走吧,高明,记得提醒为父,明儿一定请这位老哥去家中坐坐!”,一分钱憋到英雄汉,此言不谬啊,没了兴致的李世民抓起玉佩,起身和老头儿打了招呼后就要离开。 可就在父子三人起身不久,就听到在后面喝酒的人说:特么的,这些有钱的财主,就知道欺负咱们穷人,怎么不见去招惹魏王呢! 要是让魏王看到他们家闺女,也像给狗扔骨头一样,给两个遭钱打发了,看他们怎么办。 听到酒客的唠叨后,老头儿赶紧上前给他们倒酒,并提醒他们不要再说了,省得招惹麻烦。....... 自从听了酒客的那番话后,皇帝就一直板着脸,李承乾哥俩也老老实实的在后面跟着,心中也不由的感叹,多行不义必自毙,皇帝自己找的地方也能听到他的坏话。要么就是小胖子的色心太大,要么就是魏征这老头儿把他整疯了,要不然怎么如此的愚蠢呢! 就这样,走了半个时辰后,李承乾才发现街尾就是魏王府了,回头看了一眼皇帝后,又默默地站了回去,哎,不用说了,皇帝今儿是瞄上他了。 就在父子三人准备走到东街尽头的魏王府的时候,只见小胖子的马车和另一辆赶过来的马车在王府大门口对峙了起来。 “魏王,你不要以为,那些小民百姓不敢告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老臣告诉你,这大唐的天,还不是你李泰的天,明儿老臣就要到陛下那里参你一本,咱们到承庆殿去辩个分明。” 看到魏征从马车里跳出来,李承乾还真吓了一跳,看老魏气成这样就能知道,这绝对不是第一次,与此同时,李承乾在心中也挺佩服这个胖弟弟的,让魏征这牛皮糖盯上了,还气定神闲的,这内心真不是一般的坚强啊。 就在李世民父子三人在街角看着时候,小胖子李泰,挺着大肚子掐着腰,笑着回道:“魏相,天家富贵啊,没办法,谁让本王生的好呢,本王能看上这些卑贱出身的女子,那是她们家祖上修来福分。 至于你想去父皇那理论,本王看就算了,知道啥叫子肖其父不,太子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这叫遗传!哈哈!” 你,魏征指着李泰被气的说不话来,要不是李泰是皇子亲王,他非得上去抽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不可。 “魏相,本王是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这魏王府怎么了,进去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享尽荣华富贵,跟着本王不必那些穷棒子强多了吗?” 看着小胖子这么嚣张,喘着粗气的李世民挽了挽袖子,作势就上冲上去教训这个孽畜,可就在这时,身后的李承乾却拉住了他。 在皇帝那双正在喷火的目光注视下,李承乾无奈的说道:“父皇,您现在要出去,打青雀一顿是轻的,魏相那可就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您到时候可下不来台,反正事已经出了,还是明天宫里说吧!” 第四百二十四章 魏王抢亲 对于皇室来说,魏征就是一头随时盯着他们的“狗仔”,因为他总能收到各种皇室子弟劣迹,然后再一本奏到皇帝吗,看看皇帝的家长怎么兑现那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 不要以为他是看不上李泰所以处处的盯着他,就在他暂领魏王师的那个月,他已经参了七名有劣迹皇室子弟了。 有了昨天的见闻,李承乾相信今天的承庆殿一定会非常的热闹,他今儿还真希望太极殿的朝会早点结束。倒不是他看到亲兄弟落难幸灾乐祸,而是他想不明白,以李泰的地位为什么要干这么低级的事。 要是皇子亲王找女人都得亲自动手抢了,那特么大唐得衰落成什么啊,李承乾可不想相信小胖子是因为青春期的冲动,以经色到逮着漂亮姑娘就想上的程度,要真是这样,那皇室的教育得多失败啊。 反正,在李承乾的认知中,就算是最不成器的李元方也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那么问题来了,魏征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说过的话肯定是经过考证的,小胖子的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就在李承乾在沉思之际,被小胖子的心安理得模样气的暴跳如雷的魏征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打断正在汇报军务的杜如晦,当着满朝武的面儿,痛陈皇四子李泰,是如何强抢良善人家女子,苦主又是怎样的哭告无门。 弹劾李泰的同时,魏征也也参了大理寺、刑部、京兆府三个衙门,他们惧怕权贵,罔顾国法、天恩,辖下良家子被人强抢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主持公道,真真是天理难如,这样的官不罢免追责,天下百姓将和看待皇帝和朝廷。 看着魏征在下面义正言辞的骂着皇子、众官,李世民脸上的讪讪之色溢于言表,没错,他感到理亏,感到羞愧,皇帝得儿子都成强盗了,那说明他的教育太失败,甚至连刚刚驾崩的太上皇都不如。 因为皇位来路的原因,李世民平日最怕的就别人说自己不如太武皇帝,魏征这是拿李泰的丢人事狠狠地打自己的脸啊,而且还特么义正言辞的,让人没法反驳! 于是,在殿中群臣的议论声下,李世民阴着脸问道:“李泰,还有各部衙门的爱卿,你们对于魏征的话怎么解释?” 皇帝的话让人没法回答,张亮、戴胄、上官仪三个人都默默地出班拜伏于地,没有一个人回答魏征所说的强抢民女案。张亮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戴胄和上官仪真是完全不知情,他们是真没有收到状纸啊。 相比于地上跪着的三个哑巴相比,李泰倒是怡然自得的多,挺着大肚子一步一晃的走了出来,对皇帝行了一礼后,转身走到魏征的面前。 笑着说道:“魏相,说话、办事都是要讲证据的,即使你身为一国之相,也不能随意的攀诬皇子亲王啊。 再说了,天家富贵致斯,怎么会干出强抢民女的事呢,您这不是在质疑李泰的为人,是在质疑皇帝和皇后的品质啊,认为他们教不出知礼守法的皇子。” 没理辩三分是李泰的强项,依着魏征对他了解这次以往一样,李泰肯定又是一番狡辩,然后再把这些腌臜事一股脑的都推到手下的身上,最后在皇帝面前再卖卖乖儿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早有准备的魏征这次并不打算让他轻易的蒙混过关,今儿个必须为那些受欺凌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于是打定主意的他沉声问道:“魏王,老臣就一个问题,那三名女子是不是被你掳进王府之中?” “魏相,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加掳啊,没给聘礼那才叫掳,本王可是给过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嘛?而且成年的亲王纳妾也是不违反朝廷典制的,不是吗?” 李泰轻拂了下袖子,一脸不屑的说道,没错,如果没有苦主来告状的情况下,李泰纳妾是顺理成章的事,和寻常勋贵人家一样,纳妾和买牲口的待遇基本上一样的,所以魏征的话就成了诬告亲王,损毁皇家清誉之臣了。 看到李泰死不悔改的模样,魏征是气的鼓鼓的,指着李泰大声喝到:“好,魏王既然无惧,那自然也就不怕当庭与苦主对质了,老臣今天就看看你在铁证之下,还如何巧舌如簧!” 话毕,魏征绕开了面前的李泰,走到阶下,对皇帝拱手说道:“陛下,苦主就在殿外,老臣请与当庭对质,谁是谁非,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 “准”,这个准字是李世民咬牙从嘴里嘣出来的,从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和盯着小胖子那吃人的目光,就能看出来他此刻是有多恨这个败坏他名誉的蠢儿子了。 稍时,待三个身着粗布的小老头给皇帝行完礼后,魏征便上前说道:“三位老哥,陛下在上头坐着呢,有什么冤屈你们尽管说,他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听了魏征的话后,三个小老头面面相觑,互相看着对方,好像谁都不明白魏征说的什么意思一样。 “冤屈?什么冤屈啊,相爷说的话我等听不明白啊!” “是啊,我们没有冤屈,相爷是听谁说的我等有冤屈的!” “相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有冤屈我们也自会去衙门告状,怎么敢来宫中劳烦皇帝陛下呢?” 见三个老头突然反水,魏征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有种十分不好的感觉,今儿个他被那个正在笑着小胖子骗了。 可还没他问话,李世民就从阶上走了下来,扶起三位老汉后笑着说道:“既然没有冤屈,那为何还要劳动宰相呢?不要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一切的问题都由朕为你们做主?” “回陛下,小民虽是出身庶民百姓之家,但咱家的闺女也是从三尺长一口口养大的,所以小民三人今日来就是来见见亲家的,可没想魏相爷竟然误会了,这这。” 看着三个老头儿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李世民随即笑了笑:“原来如此,无事,无事,这都是人之常情嘛。” 话间,李世民转身对魏征红着脸的魏征说:“玄成啊,这都是误会,误会嘛,李泰的年纪小,不懂得人伦大事,朕还得感谢你把亲家引来呢!”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世民的心里当然清楚,可在朝上,当着满朝武的面儿,他不能说,也不能揪,只能选择装哑充聋。房、杜、长孙等重臣看到皇帝想大事化小,也都跟着说着好话,带着群臣恭喜皇室又得佳妇。....... 第四百二十五章 打死你个龟孙 皇帝和大臣们的插科打诨是不可能让魏征心中怨愤发泄出来的,下了朝后,无论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是怎么劝阻也拦不住,说什么都要回御史台写辞官的本子。 当朝的宰相在朝堂上被人如此的戏耍,他魏征还有什么脸面再站在这庙堂之中,他不信皇帝看不出来这里弯弯绕,与其在朝中看着小人得志,还不如回老家去种那几亩薄田呢! 自己还真应了太子说过的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们李家的江山自己都不在乎,咱跟着急个什么劲儿呢。........ 就在魏征赶着回御史台写辞呈的同时,承庆殿内棒子炖肉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根黑色的木棍在皇帝手中,抡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狠狠地抽着李泰的后背和屁股,光着上身的李泰趴在一条窄窄的凳子上,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看到这一幕,李承乾在心里还真有点看不起这个弟弟了,特么的,看看那棒子的粗细就知道,这和皇帝当年打老子用的军棍比起可细多了。再说,以皇帝手上的功夫,要想真的把你怎么样,你小子还能喊的底气这么足? “魏王抢亲”这个故事,李承乾以前还真听说过,只不过因为时间太久远,他给忘却了,不过,今儿这出的目的就在明显不过了,李泰就是为了报复魏征在大丧期间参他事,既然事出在女人身上,小胖子就用女人还击了这个当了他一个月老师的魏征。 听着小胖子的鬼哭狼嚎,心烦意乱的李世民大声喝斥:“孽畜,你要是再敢嚎丧,朕就宰了你!”,话毕,手上的力度又加了几分,接着骂道:“特么的,你行啊,耍人都敢耍到当朝的宰相身上了,别忘了他还当过你的老师呢。” “你不是平时自诩人臣孝子吗?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今日你如此对待朕的股肱之臣,那明儿,你会怎么对朕!!!” “以前,朕还为臣子们不尊重你的皇子感到愤怒,可今儿看来他们是对的,就你这副德行怎么配让臣子敬畏。” 越说,皇帝的情绪就越激动,手上的分寸也就掌握不好了,看着小胖子李泰快撑不住了,李承乾赶紧上前夺了下棍子,随即不管皇帝怒视的目光,脱下身上的袍服给李泰盖上。 “父皇,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就要了青雀的命了,您要是心里还有气,就打儿臣吧,儿臣愿意代弟弟受罚。”,话毕,李承乾也脱光了膀子跪在地上,双手将棍子高高地举起。 皇帝把自己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在他盛怒之下,没轻没重的时候,有个提醒和求情的人,毕竟李泰没有谋反,所犯的事不过是因为意气之争,还不至于让皇帝要了他的小命。 哼,一边放着挽起来的袖子,李世民一边恨恨地骂道:“狗东西,今儿这顿打就是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去侮辱国家重臣。” “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朕告诉你,你想错了,朕告诉你,只要朕活着你就没有机会,永远没有!” 皇帝这番言语绝对有提神醒脑的作用,本来趴在凳子上痛哭流涕的李泰一下就不哭了,没有机会了,父皇说永远都不会给我机会了。这也就是说,即使李承乾废了,死了,他也不会把大位传给自己了。 思虑之中李泰,看了看搭在身上的太子袍服,这气就不打一出来,随即咬牙忍着伤痛,一把就李承乾的好意扔在地上。 他这一下可把本来消了火的李世民又勾了起来,只见李世民随手抄起李承乾手中的棒子,口中喊着:孽畜,敢尔,作势就要打死这个孽障,没有办法的李承乾只能顺势的趴在李泰身上,想用自己的身体替这个家伙扛几下。 这不是为了李泰,皇帝逼父杀兄的恶名已经让他痛苦了整整十年了,要是再背上一个弑子的罪名,那还不把他逼疯了。李泰是个书生,和自己这个在军营里滚出来的不一样,他这身肥肉不用多挨,最多再来三十棍,非死即残啊! 就在李承乾闭着眼睛等着的时候,一声娇喝,喊住了皇帝,定眼一看原来是长孙皇后。呼,恒连这小子总算把人请来了,再不来,老子又得挨一顿白打了,打是打不死,但特么冤啊! “陛下,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即使青雀戏耍了重臣有错在先,那也不至于死罪吧!如果您一定要打死他,那就把我们母子三人都打死,你自己留在世上当这个皇帝好了!” 你,你,那句慈母多败儿已经到了李世民的嘴边了,可他就是说不出口。不说他和长孙风雨同舟半生,就说为了压制小胖子的野心,她已经做的够多了,要是真把话说出口,那可真就寒了她的心里了。 呼,长长的出了口气后,李世民闭着眼睛说:“看在你母后和兄长份上,朕今天饶了你,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话毕,李世民拂了下袖子径直的走了出去。 出了承庆殿后,心烦意乱的皇帝漫无目的走着,李世民的心里非常清楚,皇室子弟之间的内斗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程度了,要是再放任不管,那是一定要流血的。 拿高明来说吧,即使他不会对那些兄弟们怎么样,那他手下的臣子呢,他们会不会为了永绝后患动手呢,经历过得李世民对于这种事,那是在清楚不过,武德九年的时候,秦王府的那些武对自己说。 走着走着,皇帝就来到尚书省外,正好碰到房、杜二人从里面出来,接受了二人见礼后,一脸懊恼之色的李世民沉声说道:“两位爱卿,朕今日要用房谋杜断来断断家事了,来,随着去御花园走走,咱们边走边说。” 听到皇帝上来就说家事,房杜二人心中咯噔一下,对视一眼后都默默地跟在皇帝的身后,向皇宫西面走去,.......。 第四百二十六章 开天辟地的李世民 自古以来,摆在历朝开国君主们面前最难的问题就是如何安置宗室和功臣,轻了怕引起怨愤之心,重了又担心君权不稳,所以这就有了兔死狗烹,八王之乱等词汇的产生。 李世民在名义上虽然不是开国之君,但因其在大唐创立之中的功勋,也享受开国之君的待遇,当然了,随之而来的也有这些烦恼。 大唐自开创之初,朝廷就有礼待功臣之风,坐稳了江山后,也并没有鸟尽弓藏,大肆的屠戮功臣,究其原因和李家父子出身多少有些关心,他们本身就是世家大族出身,并不像刘邦那样骨子里透着自卑。 可再好的出身也不能为他们解决宗室的问题,为什么呢,自古以来,可以说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方法。周朝以宗室建立封国,最后导致诸侯割据,尾大不掉。秦朝以郡县天下,经历过赵高之乱的王室,根本就无法应对各路来势汹汹的群雄。 汉朝以封国郡县并行,可刘邦这小聪明卖得并不怎么样,皇族以封国为根基造反的案子屡见不鲜。一直到前隋,以皇子为总管督险要之地,看起来虽然挺稳当,这五个家伙又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最终还是父子相忌,兄弟相屠,金技玉叶皆雕零殆尽。 这种事绝对没有十全十美的,非彼既此,即使房杜两人谋略无双,也不能保证代代传承不出问题啊,更何况他们的儿子又都在东宫任职,出了主意那就是帮太子打压其他的皇子,回过头儿来皇帝要埋怨他们,那可就说不清了,所以两位宰相给皇帝的意见是,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 对于房杜的话,李世民回去后想了好几天,没错,像始皇帝那样想着千世万世的确不合实际,当务之急还是应该量才使用遣出长安才是,这样一来可以稳定国本,使他兄弟叔伯之间和睦相处,二来还可以作为宗室的屏障,巩固朝庭对地方的控制力度。 想通了这一点后,李世民提笔写到:“自周封王建国,则宗室与国同体,朕查古今之道,体骨肉之情......,吴王李恪为兴州都督、蜀王李谙为汉州都督 魏王李泰为宁州都督、荆王李元景为归州刺史、鲁王李元昌为峡州刺史、韩王李元嘉为郎州刺史......。” 皇帝这道加封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从这道圣旨的内容就可以看出来皇帝整治宗室的决心,鲁王几人的任命都仅仅是下州的刺史,而像李元方、李元庆、李元裕、李元名、李灵夔、李元祥、李元晓、李元婴等人,则以年纪和才能不足为由,加了俸禄后直接赶回了封地,同时有又命他们无旨不得还京。 最让他们吃惊的是皇帝对李泰三人的任命,就把他们就这么赶出长安,那是不是说明皇帝已经对诸皇子争储之事没有了耐心呢,这是不是说魏王在太极殿的演的那一出不仅把自己提前踢出局了,更是坑惨了他的那些兄弟呢。 一时间朝中属于各王势力的官员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皇帝直接把他们也一勺烩了,不过,等了好几天,皇帝那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不服气的人也有,把李恪就这么弄出京城了,那岂不是半分希望都没有了,于是老狐狸岑本拐外抹角的让人给皇帝上了奏本,不问别的,就问齐王应该如何安置,既然诸皇子亲王都一视同仁了,那是不是他也不应该置身事外呢! 岑本的打算不错,李佑是东宫的人,太子于情于理都是不会让他就藩的,而皇帝一旦准了太子所请,那吴王等人不就可以继续留在京里了呢!而且,魏王一党也不是傻子,这时候不风雨同舟,那等着洗干净屁股滚到封地去养老吧! 岑本的借力打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计策并没有成功,太子竟然一动都没动,直接选择了缄口不言,上朝下朝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恩?过河拆桥,太子为了巩固自身的地位,竟然连他最贴心的兄弟都舍弃了。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皇帝对齐王的安置方法出来了:剥夺齐王的全部封邑,保留王爵和俸禄,并擢升为归德将军,让李佑以普通的武职在继续在六率效力,例同于李道宗和李孝恭等郡王。 皇帝的这一手还真闪了大伙儿的腰,你们不是要公平吗?行,朕给你们,老子把李佑的封邑没收了,让他连李道宗等郡王都不如,这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想留在京城,没问题,朕也不是不开明,不管是皇子,还是皇弟,谁愿意放弃手中的封地,那都以留下了,有才能呢,朕一样给你们在朝中安排官职,怎么样,谁舍得? 皇帝不是一般的狠啊,同时也不是一般的精明,他算是打破历代对皇室子弟的安置办法,重新创立一套独特的方法。 愿意留在长安的,不管你是惦记皇位,还是贪恋这个花花世界,只要把封地这一块进项一掐,在财源上断了你们的后路,那你们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呢,至于给点官职,那就显得不重要了,给谁当不是当呢! 一边是虚无缥缈的希望,一边是荣华富贵的日子,这是皇帝给他的儿子和弟弟的选择。....... 承庆殿内,解决了心中包袱的李世民美滋滋的品着茶水,而被皇帝这一下搞的有点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的李承乾则小心的和皇帝话着闲篇,他想不明白,李泰等人的荒唐事多年来可不是一次两次,为什么这次皇帝下这么重的手呢! “高明啊,你是不是想不明白朕为何要这么做?”,放下茶盏后,李世民笑眯眯的问着儿子。 额,迟疑了一下,李承乾点了点头:“父皇,这个,这个四弟的伤还没有,是不是等一段时间再说!”,他只能这么回答,总不能因为皇帝重惩了自己的叔伯兄弟,就开始得意洋洋吧。 “哼,这也经是朕给他最大的恩典了,同时也是对他最大的警告,希望他能够体会朕的用意,到地方上为民造福,老老实实地做个臣子。.......” 第四百二十七章 画个圈圈诅咒你 在现今的宗室中,名声最臭的就要数魏王李泰,要是没有他在太极殿侮辱当朝宰相,那老子们只要不作的太过,皇帝还是愿意让他们在长安城中享受这舒服的日子的! 现在好了,要么出去做个小小的刺史,要么去各自的封地混吃等死,那特么是些什么鬼地方啊,要啥没啥不说,还特么得受当地官员们气,老子们这些皇族子弟混的还不如勋贵家的纨绔呢。 这一切,归根到底都要算到李泰的身上,所以诸王给李泰慰问伤势的礼品中都不约而同的夹带一份恭贺他“升任”封疆大吏的贺表。 王八钻灶坑的李泰,看了这些贺表和皇后赏赐的后,一口老血就从嘴里喷了出来,三天后,带着王妃和王府的一众属官就出了长安向宁州驶去。....... 话分两头,就在李泰出城的同时,吴王府内,李恪,李谙和岑本坐到了桌边,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说着应该怎么应对目前的局势,这个时候骂已经是没用的了,谁让他们摊上了李泰这样的蠢货兄弟。 “老师,这次李泰自作聪明,不仅把自己的脚砸了,更是连累了小王等人。您是知道的,这太子本身实力就很强盛,我们兄弟要是在被撵出长安,那可真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躺在东宫里,等着父皇一点点的老去!” 一边给岑本倒着茶,李恪一边说着,他已经在家中骂了好几天,早就没有力气骂李泰这个混账王八蛋了,你说你和魏征闹个什么劲儿,满朝武包括皇帝在内,谁能和那个倔驴掰扯明白啊!这回好了吧,直接淘汰出局了,嘚瑟,父皇是多么爱惜羽毛的人啊,还能允许他当堂如此羞辱朝廷重臣? “没错,岑师,你可得为我们兄弟出出主意啊,咱们可没有像小胖子一样到处树敌,如果父皇再出了什么意外,那我们兄弟就得任人宰割了,小王认。” 还没等李谙说完,李恪照着他脖子就抽了一巴掌,都多大的人了,嘴上说话还没有把门的,这幸亏是在自己的府邸,要是在别的地方让外人听到了,再传到皇帝耳中,那可就是万死之罪了。 看到李谙缩脖子的模样,岑本不由的笑了笑,然后又把桌子上的糕点向李谙那挪了挪,蜀王的年纪还小,做人、说话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那也比魏王强多了,在岑本看来,李泰今日的下场就是皇帝惯的,才让如此的骄横跋扈。好在天子圣明,及时的制止了他的狂行,要不然,这个肥硕的皇四子,能活过三十都算是他命大。 “好了,殿下,你就不要再吓蜀王了,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嘛。”,话间,岑本走到佛龛面前,上了一炷香,躬身拜了三拜。 就在李恪兄弟俩快要等不及的时候,岑本揣着袖子转身说道:“本来,老臣是借助东宫的力量把这事拧过来的,可是现在看来未必不是好事,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关键就看你懂不懂得取舍了!” “请老师赐教!”,此时的岑本在李恪眼中就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只要有他在,不管是再难的危局,他都能有办法化解,这么多年来无不如此。 呵呵......,对李恪哥俩按了按手后,岑本又坐了回去,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眼下除了齐王和未成年的皇子外,你们都是要出京的,这对东宫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对于殿下来说也是同样如此。.......” 听了岑本的话兄弟二人的眼睛渐渐有了光彩,为什么呢,因为岑本说的太有道理。不要以为没有诸王皇子的掣肘,东宫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因为看到太子势大,投效他的人毕然会更多,可朝中的官员毕竟是有数的,他收揽的多了,到皇帝手中的就少了,那皇帝会不会不高兴呢? 不,准确的说,是皇帝一定会怀疑太子有不臣之心,他等不及自己龙驭归天的那天,皇帝和太子虽然都是聪明人,他们可以控制摩擦的风险,可天长日久了,谁知道这场大战会如何收场呢? 储君不像是其他皇子,一旦让陛下心存隔阂,那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一旦多疑的皇帝有了废立之心,以岑本对皇帝了解,他一定会亲自结果了太子,再摧毁东宫的势力,好给后世之君把路铺好了。 “殿下,只要你此刻放下手中封地,到朝廷里踏踏实实的干些实事,再干出能拿得出手的政绩,那将来也许就还有机会啊!” 看着岑本笑吟吟的拂着胡子,李恪不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其实封地对他来说只是身份的象征而已,他手下还是有些产业的,要不然也养活不了这么多人,说道这点他倒是和那位好大哥学的。 可疑虑还是有的,这也是他这两年辗转反侧中才想明白的,这个问题不解决,那他绝没有机会问鼎帝位。 于是,李恪非常认真的问自己的老师:“老师,随皇帝开国的功臣都是反隋出身,本王即使努力多年在他们眼中还是杨氏之后。如果让本王入主了东宫,那是说他们当年反隋反错了呢,还是皇帝用人用错了呢?” 哈哈......,“殿下,陛下春秋正盛,再过一、二十年,你说的那些大臣要么已经归西,要么老迈无用,只要殿下能做到.......,再给他们的子孙多多的优待,中在笼络大量的贤才能人.......。” 李恪明白,有些事不去赌是就不会成功,这和他当年出使草原的道理是一样,没有予,那有取呢,下的本越大,那成功后的收益也就越大,不是吗? 想通了这一点后,李恪一口就干了手中的茶,随即红着眼睛对岑本说:“老师,你替本王拟本子吧,本王赌了,谙弟还是去汉州,一来是留个种子,二来也算是积蓄些实力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南北衙的建立 岑本帮李恪写的奏是不错,采斐然、赤胆忠心,即抓住了父子之间的感情,也兼顾了国家大事,声情并茂,这要是一般的臣子上的,皇帝肯定是要赏他的。 不过,这本子名字署的是李恪,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压了很多天后,皇帝才批复了这份奏本,并指名让岑本去吴王府宣旨,这可把岑本那老狐狸吓了一跳。 看到奏本中表李恪为检校兵部右侍郎,岑本不由的走出了弘殿,向西看去,心中感叹道,不亏是在血雨腥风中杀出来了君王,高,实在是高啊!!! 值得一说的是魏征,自从皇帝重处了李泰之后,魏征就一直告病在家。他当然没病,只是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扳倒魏王的,皇帝这不是小题大做吗? 李泰等皇子这些年过分的事多了,平时都小惩大诫了,为什么如此的干脆的掐断了他后路呢!不过,他这次毕竟参错了,更是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还是目疾上表当了散官得了吧! 接到魏征的奏本后,李世民非得没有准他要求,反而让他再次担任侍中,加特进,仍知门下事,朝章国典,参议得失。 更让人侧目的是马周,皇帝加封他为御史大夫,银青光禄大夫,提领御史台,让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直接位列台阁,参知政事,....... 今天是初冬的一场雪,外面是白雪皑皑,承庆殿的大殿和树木被他装点的银妆素裹,咧咧的寒风刮在脸上就如此一把把小刀子在上割一样,而大殿内不管是在温度上和气氛上都和外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原来,皇帝今儿找房、杜、魏征等重臣来就是要敲定军队改制的事,这件事已经议了一个多月了,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都定不下来,军队的事历来都是难办的,牵扯的人和事太多了,皇帝的要求又太高,所以才梳理了这么长时间。 旨意为从上元节后,也就是贞观十年,正月开始,在长安的驻军分为南衙十二卫和北衙禁军,南衙由皇帝和朝廷统一节制,而北衙则从朝廷的军队体制中剥离出来,与元戍禁军等内廷军队合并整合,驻扎于皇宫北部的西内苑,把守由南至北有三朝五门,且直接听命于皇帝。 殿内的人都知道,皇帝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出整合军队和把诸王打发出长安的道理一样,都是在进一步收拢权利,巩固他在贞观初还没来得急做的事,把那些非秦王府出身和贞观前加入军队的将领全部调任和搁置,比如钱九陇之流就再也不能担任诸卫的大将军了。 “陛下,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屯卫、左右武侯卫,十二卫的主要将领均已调整完毕,现在正奉旨校验其余的各级军官、兵员编制和武器数目等。这是兵部汇总的已经报上来的数目,其余项目也会在上元节前完成,请陛下御览!” 将本子呈上来后,杜如晦继续拱手说道:“陛下,裁汰下来的将领是否依旧发到折冲府去任职呢,可眼下的折冲府的位置没有那么多,是不是另寻罚他法妥善的安置他们呢?” 贞观初的时候,这些人要么不在要职,要么官卑职小,不影响大局,所以皇帝一直都没动他们。但眼下朝廷局势稳定,内无灾荒,外无边患,皇帝的声望又一日更胜一日的如日中天,他自然不会容忍军队中再有旁支杂系的人存在了,所以从一开始杜如晦就没打算安排他们。 恩,对于杜如晦这个问题,李世民早就考虑过了,开始的时候打算让他们统统出任地方官吏,或者到不太重要的折冲都尉府任职。可接到马周和上官仪的奏本后,他的主意就变了,既然州府上的事早晚得办,也就犯不着拆东墙补西墙了。 他不打算一棒子把人都打死,毕竟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过错,又在军中多年有些劳苦,该赏的安生饭,还是要赏的,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闹出什么兔死狗烹的闲话来。 于是,摸了摸下巴后,李世民随即说道:“这个问题朕考虑很多天,于国家有功之臣不可轻慢,必须妥善的安置他们。是以着尚书省和中书省以下面这三种办法办理,第一,五品以上的将领,年龄颇大或身有顽疾者,一律以致仕。 第二,五品以下的将校,酌情安置地方都督府任职,考核标准由克明和玄龄下去后酌情拟定,保朕批准。第三,凡愿意出任散官或返乡归故者,一律按照现在级别品级双倍供给俸禄、粮米。” “同时,再下发一道诏令,自即日其,除东宫和各藩王的府官外,七品职衔以上的武官员任命必须经过三省的复议后,报朕批审方可到职。” 诺,听了皇帝的圣旨后,诸臣纷纷起身领旨,与此同时,大家的心里也清楚皇帝对于把官职和爵位都卡的死死的,就是为了淡化诸王、世家等各系官员在朝中的发展,现在的皇帝已经不惧任何方面的挑战了,他可以同各方势力一起掰掰腕子了。 “再传旨,着鄂国公尉迟恭为南衙大都督,褒国公段志玄为副都督,邹国公张公谨为长史。着河间王李孝恭为北衙大都督,江夏王李道宗为都督,胶东王李道彦为长使。 另外,校验的各部的速度太慢了,依朕的意思,以太子领衔,吴王、齐王辅之,必须在一个半月内完成。” 嘶,听到皇帝圣旨后,殿内的重臣们纷纷吸了一口凉气,皇帝这不仅要在速度上的要求更高了,甚至还要让亲自的过遍筛子,以确保万无一失啊,从都督府的主管任命,到皇子之中擅长兵事的太子三人,这,这也太严格了吧! 不过,殿内最轻松的要数房杜二人,他们管理军务多年,上上下下都是熟头熟脸的,到谁那也是不好拉下脸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而且他们也还要在朝中为相,总不能把人都得罪光了吧! 皇帝下这样的旨意其实就是帮他们解围,是心疼他们的表现,历朝历代的君王,谁会为臣子考虑这些呢,如此的恩遇怎么能不让这老哥俩的心中一暖呢!!!....... 第四百二十九章 南衙的第一场血 根据皇帝的旨意,北衙禁军由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左右金吾卫共计六部组成,这些军队都是皇帝的私人武装,李恪这个身份尴尬的皇子很多事自然是不敢插手的。 所以在李承乾和李孝恭等人商讨北衙事务的时,他从来都是一句话都不多说,太子是什么意思,他就是什么意思,在这方面他倒是保持了步调一致。 看着他在下面屁股跟长钉子一样扭来扭去,李承乾不由的摇了摇头,随即让他和李佑一起去南衙帮帮樊兴,整理一下右武侯军的府库账目,毕竟他刚刚到任很多事一时也理不清头绪,多一个人帮他也能快一点。...... 樊兴是武陵蛮族出身,太原起兵前就在李家手下过活了,后来又分到秦王府随皇帝南征北战,积累了很多的战功,和张公谨一样算是中年一代比较强悍的将领了。 本来依照他的资历早就该位列正三品大将军了,可武德四年,因其父樊方谋反,受到牵连,削去封爵。这不,在这十年间,西征北伐,平定陵州的叛乱,积累了无数功劳才升回来。 不过,正是因为涉及到反案,这个以前异常豪爽的汉子如今也变得沉默寡言了,而且事事都透着小心。李承乾在西征的时候和他打过交到,知道他有很多的不得以,所以才让李恪和李佑去帮他一下。 “营国公,这笔账目不对啊,据本王了解,三旅的士卒上个月的响钱欠发,可账目上为什么写着已发呢?” 李恪将手里的账本放在樊兴的面前,查了这么多天,要是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那他可就太无能了。而且他们樊家一向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敲打他一番,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天机。 恩?还有这种事,在行伍混了一辈子,当然知道军饷是部队稳定的根基,今儿这里开了口子,明儿就会有人存在侥幸的心里再开一个更大的口子,这绝对是不行的。 于是,将两位仓曹参军事喊了过来,让他们赶紧盘查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同时让次子,上骑都尉樊修武赶紧去下去查查问题到底出在那里。 “营国公,本王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话毕,李恪转身对樊修武继续说:“樊都尉,你头前引路吧!” 看着李恪走的时候一副“我信不过你”的模样,樊兴的脸一下就撂了下来,太过分了,自己一个正三品大员会为了区区几十贯钱伸手吗,太看不起人了吧!!! “营国公,你不要和他计较,从来都让身边的人宠坏了,除了父皇外,看谁眼睛都往上挑。而且放不下身段和老将们学习,又不能跟士卒们一起同甘共苦,所以他不知道带兵的难处。” 李佑端了一杯茶水放在了樊兴的面前,一边开解樊兴的同时又狠狠地贬了李恪的眼高手低,这种事在军营里根本就不算个事,而且还是常常发生的,要么是账目上记差了,要么就是还没有分发下去,根本没必要小题大作嘛! 有了齐王给的这个台阶,樊兴的脸色好了很多,只是默默地点点头算是回了李佑话。哎,他又刚刚到任不久,威信还没有建立,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又这么多,这叫他这个大将军以后还怎么当啊!看看,人家齐王这话说的,不愧是太子殿下亲自调教出来的,就是和咱这粗人的脾气。...... 当日下去,经过了一番的寻问后,事情的真像终于差清了,原来那些钱被三旅的旅帅在赌桌上输红了眼,为了翻本才把士卒们的军饷都搭了进去,本来他是打算手头宽裕的时候再补上,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查了出来。 右武侯军校场,看了一眼被捆的结实的旅帅王桦后,李恪走到台上,对下面的士兵痛陈王桦因为陋习,竟然干出了喝兵血的丑事,这样的人不杀不足以明军法,这样的人不杀不足以正军威,这样的人不杀不足以解将士们的心头之恨。 李恪的这一番“豪言壮语”,极具煽动性,在他的煽动下,下面矗立的近千名士兵举着手中的兵器,大声的喊着:杀杀杀....... 没问题,这样的人触犯了军法,推出辕门斩首也就是了,可李恪并不大算这么做,今天这事要是玩不出花样来,他岂不是白折腾了。于是,他决定让三旅出百名士兵,然后再给王桦松绑,命他们互相拼杀,直至王桦被砍死为至。 对于李恪的这个决定,中郎将樊修是极力反对,杀人不过头点地,王桦是该死,可不该如此侮辱他啊,而且这里是右武侯军的大营,要是在这里让士卒们见了血,以后这兵就不好带了。 他当然想不到,李恪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随即以兵部右侍郎的名义,让侍卫把樊修当即按下,以将兵无方的罪名,狠狠地打了他三十军棍。 揍他当然有原因,樊修上个月还是魏王府的兵曹参军呢,他是个铁杆的魏王党,平时就处处和自己作对,如今他主子落难了,还特么不知道收敛,现在犯到本王的手上,要是不让你长长记性,真当本王混假的呢! 一边敲着樊修的屁股,一边看着士卒们用一炷香的时候把王桦乱刀分尸,李恪的心里那叫一个舒坦,随即掏出怀中钱袋从台上抛了下去,看着里面散落出来金豆子,士卒们纷纷高呼着万岁。 等樊修武把父亲和齐王请来的时候,校场上只剩下一堆烂肉和趴在地上屁股开花的樊修,这可让樊兴再也压不住火了。 于是,大步上前厉声问道:“吴王殿下,你这是不是太过分了,本帅才是这右武侯军的大将军,你凭什么让犯了军法的军官和士卒互相拼杀!” 呵呵......,“营国公,本王也是在军阵上见过些世面的,这样的败类不重重处罚,让所以的人都引以为戒,那以后就会有人争相效仿,本王这是帮你好吗? 至于令公子那,本王已经手下留情了,这要是在阵前,那他就得人头落地!”,话毕,不管樊兴在后面骂骂咧咧的,带着侍卫径直的走了。....... 第四百三十章 他下手更狠 发生在右武侯军这事,往大了说涉及军饷和部队的稳定,往小了说就是因为面子的问题的引起的意气之争,尉迟恭三人作为北衙的最高将领每天要办的事千头万绪,那有时间给他们断这个人情官司。 更何况事涉皇族亲王,等还是把这推给专门主管此次军改的太子吧,人家既是主子又是亲兄弟,厚次还是薄彼都是人家自己的事,咱们这些外人还是能躲就躲吧! 翌日,就在樊兴打算让太子给主持公道的时候,太子竟然下了命令,要求南北衙所有的大将军各带千余名士卒在西内苑的校场的集合,由他和尚书仆射杜如晦一起主持一场特殊的军法审判。 校场上,李承乾眯着丹凤眼,稳稳端坐在帅位之上,左侧坐的是以李孝恭、李道宗等人为首的北衙将领,对面是以杜如晦为首的南衙十二卫的大将军们,现场除了李承乾和杜如晦以外,每个人的神情都异常的肃穆。 因为他们搞不明白太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昨天晚上一夜之间,兵部郎中岑长倩可是带着阁部的人在南北衙抓了二十多位郎将以上的将领呢,而且连个特么说法都不给,甩下一份杜如晦的开据的阁就走了。 “太子殿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看到李承乾点头后,杜如晦转身对不远处的岑长倩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把刑犯都带上来!”,在岑长倩的大喝下,兵部的差役们把身着铠甲的二十多名将领安排的压了上来,并狠狠地向其膝盖踹去,迫使他们跪了下来。 与此同时,岑长倩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本章,大声的朗读起来:“张堪,左卫军郎将,武德六年加入军队,历经大小战事八十余次,期间战功无数,因克扣军饷、欺压良善,依律当斩。 刘珲,左卫军前军校尉,贞观元年加入军队,历经大小战斗三十余次,积立战功五次,贪暴无度,勒索士卒一百余贯,依律当斩。.......。 王焕,右骁军左营偏将,贞观二年加入军队,历经大小战事十三次,积立战功三次,因其倒卖废旧军械,依律当斩。 李郢,左监门卫中郎将,武德七年加入军队,历经大小战事八十余次,期间战功无数,因其霸占亡故将士遗孀,索取贿赂巨大,依律当斩。.......” 待岑长倩的话讲完,校场上的士兵都小声的议论了起来,端坐在李承乾下首的诸卫大将军的脸色都变的跟猪肝一样。丢人啊,平日在朝堂上喷那些人,说他们张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可现在呢,自己的部下还不是干出了这些腌臜事。 更为主要是太子和杜如晦一点招呼儿都没跟他们打,而且还让他们带兵来观刑,这不就说明皇帝已经知道了吗?军队里和州县官府不一样,一抓就是一串,要是皇帝深究下去,自己也难免会落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就在众人焦虑之时,解下身上的大氅扔给恒连后,李承乾径直的走到刑犯的面前挨个看了一眼,随即走到台前沉声说道:“孤也是行伍出身,和你们中的很多人都一起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同吃一锅饭,同盖一条毯子,可是说同袍之间的感情甚于手足。 可这些家伙呢,居功自傲,祸害军属,目无军纪,肆意放纵,不杀不足以明军纪,不杀不足以正军法......,今儿孤就是让你们知道,凡事触及军法、国法的,不管他的背景是什么,不管他的战功有多少,他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知道孤为什么没有剥下他们的铠甲吗?那是因为孤要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羞耻心,知不知道军人的使命是什么,效忠陛下,保家卫国这八个字,到底被他们丢到那里去了?” “近年来,朝中有人对孤说,现在的军队平庸了,平凡了,再也没有当年随陛下开创基业的豪情了,校场上操练的时候再也听不到当年那股震撼大地的吼叫之声,他认为你们在退化,在逐渐的失去那强悍的战斗力。 原本,孤是不信的,可看到了他们,孤就不得不信了,败类,十足的军中败类。为了督绝此类的事件再都发生,荼毒诸卫军的弟兄,陛下特意搬下圣旨,将向南北衙诸部派遣百骑司专门司管军法、军纪.......。” 听了李承乾的话后,场下的士兵纷纷高呼着万岁,都是当丘八的,军营里不公平的事多了,有了百骑司的进驻各部,那官长们的脾气肯定会小多了,这确实是保障了大部份人的利益。 而且,就在一颗颗人头落地之后,士兵们高呼声更是一浪搞出一浪,毕竟他们都喝兵血的王八蛋,朝廷砍了他们,正好替大伙儿出了一口恶气。...... 砍完了犯事的军官后,李承乾又在设宴会安抚了一下诸卫的大将军们,派遣百骑司的事没人跟他们打招呼,再经过今天这么一吓,谁特么的心里不毛啊! 一番推杯换盏后,放下酒杯的李承乾淡淡的说:“诸位,军中审查之事,陛下的意思是到此为止,陛下也是当将军的,知道统帅大军的辛苦,有些纰漏也是正常的,派遣百骑司的人入驻各部,纯粹是帮你们打理些琐事,所以可不要多想啊!” 李承乾话点的非常明白,皇帝是给大伙儿留面子呢,不过这面子不是白给的,既然你们拉不下脸来对那些部将,就别怪咱换人来管。要是真心疼你们的那些手下,行,回去以后小心的约束他们,百骑司是皇帝的侍卫,他们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 哈哈......,“太子殿下,瞧你这话说的,弟兄们的心里可都是感激着陛下呢,你们说是不是啊!”,程知节用他的大嗓门招呼儿在座的将领,引得大家伙儿纷纷点头称是。 “殿下,您也知道下面管军法的兄弟都是粗坯,办起事来也不能尽如人意,老臣等平日也是苦恼,现在有了陛下亲自调教的人来帮忙,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了.......” 看着懂事的程知节滔滔不绝的说着,李承乾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在座的人中,这份灵透性绝对是他独有的,难怪皇帝对这个犯完再改、改完再犯的家伙从来都是另眼看待的。....... 第四百三十一章 爱妃,你咋也成开国功臣了? 不管是做皇帝,还是当太子,宗室里的事儿其实都挺好说,要么杀,要么关,要么忍,除了这三条外,基本上没有多大的花样。 以右武侯军的事为例子,李承乾不是不知道李恪为什么为难樊兴,可最近占尽了便宜的他此时只能选择装糊涂,要是申斥了李恪的话,那皇帝会怎么想。 况且审查诸卫将领这么大的动作,又怎么能瞒得过岑本这个中书侍郎的眼睛呢,必定是他先体会了皇帝的用意,所以让李恪投皇帝“所好”的。 其实李承乾一直都想不明白,既然如此的信任岑本,为什么向来大方的皇帝会在他的官职上如此的斤斤计较呢,他现在干的活儿和手中的权利与中书令又有什么区别呢? 执行完皇帝的圣旨后,李承乾陪着这些功臣们喝了半宿,随后又挨个的用酒话和他们谈心,搞到最后在诸将的取笑下,李承乾是在恒连和张思政的搀扶出去的。 李承乾喝多了吗?当然没有,出了大殿之后,李承乾就甩开了左右,背着手稳稳的向东宫走去。这倒不是他故意装假,这条规矩是皇帝在早年间特意叮嘱过他的,不管再怎么高兴或者沮丧,喝酒的时候一定要留下余地,以保证自己的头脑在任何时候都是清醒的。 理由嘛,很简单,因为皇帝认为,不管是臣还是武将都不是百分百可靠的,太极殿的那个位置不仅吸引着皇子,同时也吸引着他们,历史上这样惨痛的教训太多了,而且多到让人想数都数不清。 回到东宫后,李承乾因为时间太晚的原因,并没有去独孤妙音那里休息,在恒连的伺候下,洗了个热水澡后,就回到书房批阅起中书省和东宫各部转来的书。 最让他高兴的是长孙涣和王氏的合作,进展可谓是神速的,从这件事就能看来,除了血海深仇外,钱是可以化解一切矛盾的。 就说前几天吧,皇帝下旨,为年幼的晋王李治指婚,王妃的人选就是太原王氏的嫡女,这要是放在以前,想都不要想,人家一口就能给你顶回来,而如今,在皇权高压和金钱的攻势下,他们这样庞大的世家也学会低头。 这很好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家王氏的家学中对这句话肯定有特别的理解,要不然,运用的怎么会如此的娴熟呢。在这一点上,崔家表现的就差了一点了,崔贤那个混蛋犯的事,砍他八回都富裕了,至于记那么大的仇吗? 就这样,日头升起来后,恒连和张思政二人端着洗漱的用具和早膳走了进来,李承乾也放下了笔,自顾地洗脸和漱口。 按照宫女的规矩,别说是李承乾这个太子,就算是品级高一点的女官也是有人伺候的,可李承乾却习惯不了这样的待遇,很早就告诉过恒连他们不要在这样的事上较真。 “太子妃,为什么没有见到她?”,吃了两口小菜后,李承乾对在整理桌子的恒连问道。 “额,回殿下,昨晚您沐浴的时候,太子妃娘娘就来看过了,并吩咐末将看护好这个院子,在您醒来前不准任何出入。 与此同时末将也注意到,东宫的女官和宫女都出动了,看上去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嗬,这可真是新鲜了,真特么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啊,偷东西偷到老子头上了,就在李承乾想让张思政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独孤妙音气呼呼的揣着袖子走了进来。 看到她没有向自己行礼自顾得坐下来,嘴上撅得都能挂个油瓶了,李承乾被她这个模样逗乐了。在他记忆里,独孤妙音像来都是落落大方、喜怒不形于色的,今儿这种状态倒是头一回。 “爱妃,孤看你这架势怎么和昨晚的开国功臣一样呢,是孤这酒还没醒,还是你,呵呵......”,说着说着,李承乾说不下去,只是揉着肚子不停的笑着。 被李承乾这么一取笑,独孤妙音白了他一眼,随即气鼓鼓的说道:“殿下,你知道吗?昨晚那位勃律公主丢了,除了你这间书房外,这东宫的每间大殿和房间统统搜了个遍,最后竟然在她侧殿里塌下找到了她。你看看,臣妾这担惊受怕的找了一宿,这头发都快熬白了!” 独孤妙音还不到二十岁,就算是操再大的心,她的头发也是不会白的。她的意思李承乾明白,勃律公主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良娣,她的存在不仅关系着两国的邦交,同时也关系着大唐在西陲的根本利益。要是她在东宫出了事,就算皇帝和太子不追究,那她也得背上妒妇的恶名。 “好了,爱妃,不要生气,勃律是撮尔小国,礼数方面和大唐自然是比不了的,你作为东宫的主母,该罚罚,该骂骂,不用有那么多顾虑,孤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头的。” 勃律公主是被从侧门抬进东宫的,她的册封典礼也很简单,只是太子妃独孤妙音颁发了个金册给她就了事了,李承乾压根就没去见过她,更别说在她那休息了。 不过,听独孤妙音说,这个异国公主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高原红,在这点上李承乾倒是冤枉了她。 “殿下,这不好吧,怎么说人家也是勃律国送来的,臣妾要是按照宫规来约束她,那不是明摆着难为人吗?” 拂了下头上凤钗,独孤妙音不好意思的回道,宫里面现在已经有谣言说她为了独宠专房,排挤新晋的妃子,要是她真按照李承乾说的做了,那不正中了人家的下怀吗? 而且长孙皇后,也话里话外的敲打过她,太子是国家的储君,未来的皇帝,他的子嗣中注定会有人成了第四代的皇帝,所以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都不应该因为个人意气的耽误了此事。 “爱妃,你想的太多了,她既然选择了做李家的媳妇,就得守李家的规矩,连这点规矩都受不了,那良娣这个位子也是不一定能坐稳的!”....... 第四百三十二章 瞅你那点出息 臣子中皇帝评价最高的是房玄龄,李承乾清楚的记得,皇帝在单独给他点评众臣的时候这样的夸赞他:筹谋帷幄,定社稷之功。器宇沈邃,风度宏远,誉彰遐迩,道冠簪缨。器范忠肃,识具明允,才称王佐,望乃时英。 从人臣的角度来说,房玄龄的确是诚臣,通情晓理,事事明达,和这样人的为友,却确实是人生一大幸事! 可就是这样的诚诚君子,竟然是个怕老婆的“妻管言”,房夫人喝醋的事就不用说,这个事李承乾曾亲眼看到过,最让他惊讶的是房夫人是个独眼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明白房玄龄为何如此的迁就其夫人。 后来,还是长孙无忌把原因告诉了他,隋末天下大乱,房玄龄打算出仕辅佐明主平定天下,可他唯独不放心家中貌美的夫人,让他没想到的是,房夫人竟然自剜一目以示其志,自此房玄龄对她就愈发的尊重了。 得知了这个原由后,李承乾也是发自内心的敬佩这个卢氏出身的嫡女,是以,每年的四时八节,房夫人是唯一一名臣子的内眷可以接到东宫的礼品,而且帖子还是太子以晚辈的身份亲自书写的。 在他眼中,房夫人不是妒妇,而是个烈妇、节妇,这样的人是应该得到尊重的,毕竟她在剜下那一目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可以活着回来,更别说当上一国宰相了。 要不怎么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的说法,天下大乱的时候,人的性命太脆弱了。....... 之所以能联想到房玄龄夫妇,那是因为杜构,这个堂堂的银青光禄大夫,工业区的主事,竟然是脸上挂花来回禀政务的,而且据他所言,还是其夫妇落下嘴角时,不小心碰到的。 从杜构的为难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这小子是不想说的,只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要是编成被人打这么蹩脚的借口,难免就有些站不稳脚了。 “不说我说,辅民,你小子怎么说也是紫袍大员,至于让个小女子熊成这样吗?我跟你说,对付女人一是教训,二是揍,反了她了,这不是再学房夫人吗? 我跟你说,年纪的时候你要是治不了他,老了没准还特么不如房相呢!来,我给讲讲这其中妙诀.......” 长孙冲拍了拍杜构的肩膀后,义正辞严的给杜构讲着怎么去重振夫纲,那胸脯拍的那叫一个响,端是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面目表情之丰富和猥琐,李承乾也自叹不如。 “仲良,你吹牛皮也不怕把肚子涨破了,揍,就你,来当着殿下的面,说说你是怎么打长乐公主,大振夫纲的!”,白了长孙冲一眼后,杜构直接坐了下来,继续说道:“老子是被夫人打了,那也比你小子强吧,老子只是挨一个打,长乐公主手下可以有近百名武婢呢,就你啊,呵呵。” 呵呵呵......,看到长孙冲指着杜构说不出来,李承乾在上面实在是忍不住了,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杜辅民要不是气极了,断不会如此的说话。可回头想想,长乐那丫头还真是让自己娇惯坏了,妥妥地女王范啊! 闲来无事时,还带着她那些虾兵蟹将在长安城里“行侠仗义”呢,每每听到这样的事,李承乾也是哭笑不得。 “辅民啊,这个,你家中之事,孤本来是不该管的,而且这要是其他的地方还好说,面皮受损面圣的话,那可是失仪的。 你是孤的肱骨之臣,是我六率数万大军后勤的大管家,这体面是必需要的,这样吧,孤赐你两个貌美的宫女的,好好压压牛家小姐气焰!” 啊,听到李承乾要学皇帝的故智,杜构赶紧起身连连摆手,丝毫没有平日那稳重模样:“殿下,使不得,使不得,臣回去还不让她吃了!” 杜构这是自作自受,没办法,婆娘是他自己挑的,而且还劳动了太子去说服老泰山牛进达,可谁能想到,原本小家碧玉,温婉可人的她,婚后就变成母大虫了呢。 这他要是奉诏把人领回去了,那家里还不开锅了,更何况他那位舅兄牛见虎,那可真是人如其名啊,就自己这小身板没两下能被他打残了。 看到杜构一脸担心的熊样,李承乾笑着指了指他后,提笔写下四个打字:攻而克之,此谕。 然后对长孙冲招了招手,将手谕交给他后吩咐道:“表哥,你带着孤的手谕和辅民一同回府,告诉杜少夫人,这两个人是孤赐给他的,不可违令,否则她在犯了七出之条的同时,也违背了皇太子的谕旨,你明白吗?” 李承乾的意思,长孙冲当然明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刑官,拉大旗、扯虎皮是他的拿手好戏,况且在大唐,七出之条已经划入了唐律中,即使她是郡公家的小姐,也只能遵从。 回头看了一眼脸皱成包子一样的杜构后,长孙冲笑着拱手说道:“殿下,臣一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规劝弟妹,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治不了长乐是正常的,她的身后有大唐最有权威的三个人撑腰,谁特么敢惹她啊,可话说回来,咱要是治不了牛家的娇小姐,那这内卫府的将军就趁早别当了,说完话,转身拉着还要跟李承乾墨迹的杜构就出了明德殿。...... 当晚,莱国公府,长孙冲端着袖子笑着对面色不善的牛淑说:“弟妹,你看多了两人帮着你一起照顾辅民不好吗?没事的时候,还能一起做做女工,喝喝茶,解解闷嘛! 再说太子殿下的脾气谁不知道,他做出的决定除了陛下和娘娘谁能改变的了呢!” 本来以为牛淑会和房夫人一样大闹一场,可让杜构和长孙冲大跌眼镜的是,她竟然落落大方的接受了,同时还请长孙冲代表她向太子殿下致谢。 看到事情这么圆满的解决了,长孙冲得意洋洋的给杜构使了个眼神,看到没有老杜,咱可是帮了你大忙了,改日你可得好好谢谢老子啊! 长孙冲今天是得意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儿这么一件差事,竟然会给他惹来那么大的麻烦。......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丢人特么丢大了 在外人眼中,长孙冲这个内卫府的老大确实是个活阎王,也是个丧门星,凡是涉及到他出面的,那都是泼天的大案,最轻的是罢官流放,稍微严重一点的那就是抄家灭族。 所以除了时常打交道的阁部人员外,只有东宫一系的官员愿意和他真心的交往,毕竟这家伙统帅的是皇家内府的卫率,专门抓反贼,谁知道他那天奉旨查案的时候和你翻脸呢! 因为长孙冲帮自己解决了家事,让夫人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两个女人身上,得了解放的杜构硬是拉着长孙冲和几个东宫的弟兄喝了半个月的酒,美其名曰:庆祝夫纲重振,大摇大摆,名正言顺的早出晚归。 长孙家要求入朝为官的子弟,要多做事,多忍耐,切不可得意而忘形,越是到最得意的时候,恰恰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不要以为只有男人之间才会有肝胆相照的朋友,女人间也有啊,李丽质,李雪雁和牛淑既是发小又是同窗,丈夫又同在东宫任职,所以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用铁来形容了。 本来牛淑是不打算招惹长孙冲,既有闺蜜李丽质的面子,又有太子的手谕,要是她还闹的话,杜构在外面还怎么做人啊。 可哪想到杜构竟然在长孙冲得蛊惑下,接连半个月都抓不着人影,这还不是反了吗?于是找上了秦怀玉的夫人李雪雁到公主府,打算和李丽质好好说说长孙冲是如何“怂恿”太子赐美女给杜构的。 “夫君,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内卫府的差事不多吗?”,李丽质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还非常懂事的主动帮他解下大氅,这可让长孙冲有点受宠若惊了。 高兴之下,随口回了一句:“也没什么大事,这不快过年了吗?殿下吩咐要加强对长安城的管控力度,让我们和京兆府协作,这不,和上官议和楚恒扯了半天的闲篇,才算把事敲定了。” 哦,看到长孙冲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李丽质放下大氅后,掐着腰说:“哦,没什么事,就学会给人家拉皮条了,而且还把事栽到我大哥的头上,自己一点责任都不沾,两头都是好人!” “今儿帮杜构开了个口子,明儿是不是想找也给自己找个借口弄几个腾妾回来了,说啊,你!”,话间,李丽质伸出纤细的手指照着长孙冲的耳朵就拧了过来。 “哎,哎,哎,疼啊,丽质,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动什么手呢?我那有那个胆子啊,不是,是我绝对没有那个心,我发誓!”,长孙冲一边讨饶,一边试图拿开李丽质的手。 不过,他并不敢用力,原因很简单,李丽质已经有孕在身了,她现在可是长孙家的祖宗,父亲、母亲可都指着她生个大胖小子,延续长孙家的香火呢! “疼,不见得吧,你用大哥的手谕去破坏人家的家庭,让人家夫妻之间产生嫌隙,这就是内卫府的将军该干的事吗?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知道吗?你这不叫讲义气,叫缺德,知道不?” “知道,知道,为夫错了还不行吗,你先发放开手,再不放开为夫的耳朵就要掉了。”,在长孙冲的求饶下,李丽质说了一句“掉了长记性”后,才放开了他的耳朵。 原本以为无事了,正打算是去椅子上坐一会的长孙冲屁股还没沾上椅子,就在李丽质严厉眼目的光下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地,得了,这个位置还是这位姑奶奶坐吧! 用屁股想,长孙冲也知道今儿这出是杜构夫人在陷害自己,以求报复他奉令送去的那两个美女和这半个月来的事,可他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总不能把太子卖了吧,即使对方是他的妹妹。 “攻而克之,来,夫君,你为我说说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女人当山头了吗?” “这,这咱们可得说明白了,这手谕是太子写的,你自己的哥哥,你应该了解,他写什么可不是我们这些下属能帮着做主的!” 对于长孙冲的辩解,李丽质更生气了,这不更能说明牛淑说的对嘛,长孙冲这么做就是拿杜构做筏子,刚才还说自己没那胆子呢,现在就又成了太子的诏命了,这不摆明了和本公主叫板嘛! 本着为姐妹出气,为自己杜绝后患的目的,李丽质起身抄起了早已准备好的棒子,娇喝一声:“长孙冲,本宫今天就帮你好好拾到一下你的花花肠子,看看你还敢不敢耍小聪明了!” 就这样,在公主府寝殿外伺候的下人们,听到里面发出的惨烈叫声后,都不约而同的退出了院子,公主有孕后这脾气一直都不太好,自己还离远一点吧。 同时她们也替驸马都尉长孙冲捏了一把汗,宰相之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受公主的管制,看到没有,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哎,真惨啊!!!...... 翌日,下午,李承乾正在书房里考校,李治、李明达和狄仁杰三个人学业,旁边的小末子也在一旁不停的逗弄着姐姐的大狗,时不时的还要上去抱一抱。 恩,李治和李明达二人听到嬉闹之声后,这注意力就不能集中了,没事就回头看看,弄的李承乾不得不用咳嗽声来提醒他们俩现在是上课的时间。 就在狄仁杰摇头晃脑的背完孝武本纪后,鼻青脸肿的长孙冲直接就冲了进来,看到屋内的几个孩子后,嗷的一声就跑了出去,今儿这人丢大了。 让这几个小家伙看到,那用不了三天,全皇宫就都得知道了,传遍了内宫,那满朝武也离知道也就不远了,老子这一世英明啊! 制止了几个小家伙的好奇心后,李承乾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走出的书房,对墙角躲躲闪闪的长孙冲说道:“表哥,你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搞得么狼狈,舅舅揍你了?” “殿下,臣这次可屈大了啊!” 啊?这没头没尾的都那跟那啊,李承乾将他扶起了,一边帮他拂了拂身上的雪,一边让他慢慢说,挺大的个老爷们,怎么造成这样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疑神疑鬼的长孙冲 对于长孙冲的遭遇,李承乾只能在面上表示同情,长孙冲是个人才,而且心思灵透,不管交给他什么差事,这小子总是能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这样的人给块云彩就下雨,所以李丽质防着一点也没什么,打是情,骂是爱嘛,更何况,为尊者讳是臣子的责任,虽然杜构的家事是自己干预的,可这锅只能有他来背。 既然人情平分了,那风险自然也要共担了,虽然这个所谓的风险对李承乾来说没什么,没办法,谁让咱的身份尊贵呢! 其实他也不是来专门告状的,而是李丽质那丫头要去等慈寺去还愿,长孙冲一是来请假,二来就是想借点兽营的士卒,她现在毕竟是关键的时期嘛! 内卫府的家伙干刑狱方面还行,可护卫这么专业活儿还得找最专业的人士来干,作为东宫一系的主要官员,他太知道李承乾组建兽营的目的了,一来是作战需要,二来就是为了解决警卫的问题。 在私底下的时候,李承乾曾和他说过,有心算无心,防不胜防,自己倒霉的和秦始皇一样竟特么遭到刺杀了,这让他在面子上很不好看,所以才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打造了这一支专业的部队。 不过,这支部队是太子直接掌管的,其部所有人员和装备情况都是机密,即使是秦怀玉和房遗直二人,没有他的命令也是调不出一兵一卒的。 得知了长孙冲的诉求后,李承乾很大方给他写了道手谕,让他自己去六率挑人,同时还赏赐了一些药材,内服外敷的都有,并告诉他忍忍就过去了。...... 到了六率大营后,长孙冲的谨慎让秦怀玉二人好一顿取笑,不就去一趟洛阳吗?不管是找他们俩任何一人调动五百监府军还有什么是不能办的呢,至于搞得这么大。 “我说两位大率,你们这绝对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们是都有儿子了,兄弟我这可是头一个,不管是陛下、娘娘,亦或者说家父和家母,可是都看着呢! 本来我也不想让她去的,可你们看看我这脸弄得,就知道不满足那祖宗肯定是不行了。怀玉,你小子也别光看笑话,老子今天弄成这样,你夫人也是有始作俑者之一。” 对于长孙冲的质问,秦怀玉无奈的耸了耸肩,算是对自己这位兄弟的回答了,李家的女人不好娶,长乐公主如此,自己家的那位郡主也是如此。 不过,单从妻子的角度来说,她们的操守要比那些长辈的公主和勋贵家的小姐好多了,所以也就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了。 就在三人斗嘴斗的正开心的时候,帐外走进来两个面目冷峻、身披重甲的年轻人,其中一个人还向长孙冲使了个眼神,惊的他张大了嘴巴都能放进来一个鸡蛋了。 “末将,高侃、程务挺见过两位大率!” “免了,这是殿下的手谕,你们看一下吧。”,话毕,秦怀玉将李承乾签写的手谕交给那个叫高侃的年轻人。 面目表情的扫了两眼后,高侃将手谕揣进了怀化,随即言道:“末将明白了,这次就让程副统领亲自率兵三百随行好了,末将营中还有军务在身,这就先行告退了!”,话毕,这个叫高侃的将领在几人见怪不怪的表情下,酷酷的走了出去。 我去,“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家伙是谁啊,还有你,务挺,你小子不是因罪发配岭南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呢!” 长孙冲是搞不明白了,秦怀玉和房遗直才是六率的最大的官吧,为什么这个小子这么牛批呢,还有程务挺这个家伙,他不是被发配了吗?是殿下给他脱罪的吗? 不会吧,这小子犯的事可是不小,发配岭南还是皇帝看在他老子程名振的面子上呢,殿下是怎么和卢家谈的呢! “仲良,不要和高将军一般见识,他除了太子以外,他见了谁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兄弟我早就见怪不怪了,至于我嘛,那就出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不行吗?” “好了,你们俩要叙旧在路上有的是时候好吗?我和怀玉还有一大堆军务要处理呢!” 对于一向话多的长孙冲和在兽营憋出毛病的程务挺,房遗直表现的非常无奈,他们俩都属于干黑活儿的,谁知道从他们俩那破嘴里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自己知道的事呢,所以端茶送客是很不错的选择!....... 翌日,长乐公主府正院子,看着站在自己的面前整整齐齐,身着普通侍卫和内侍服装的三百名兽营的士卒,长孙冲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准确的说,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丝幻想,这样专业的队伍要是自己的内卫该有多好,装啥像啥啊,尤其是那些打扮成宦官的家伙,从他们揣手躬身侍位的样子就能知道他们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 “仲良,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些人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公主殿下和你连根头发都不会掉的!” 不要说秦怀玉和房遗直觉得多余,就算是负责这次护卫任务的程务挺也觉得有些过分紧张了,大唐的治安坏到这种程度了吗?连公主出行都可能受到袭击? 长孙冲这个家伙肯定是整天在内卫府研究谁是反贼,把自己给研究神经了,长安到洛阳屁大点的距离,至于这样吗? “务挺,你就当我是年纪大了,胆子小了吧,你不知道,洛阳,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话毕,长孙冲拍了拍程务挺的肩膀。 当李丽质提出要去洛阳的时候,出于职业的原因,长孙冲这心一直就平静不下来,内卫在独孤家的帮助下,确实在洛阳站住了脚跟。 但同时那个支持苏婉的神秘组织了跟着消失了,而且消失的十分干净,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不过,可以肯定是那个“传说”中柳述是盯上东宫了,而李丽质作为太子要宠爱的妹妹,自然也可能属于他们的行动目标之一了,所以他不得不提前做一些准备。 尤其是洛阳长孙嘉庆那里,谁知道那些家伙,在什么地点,用何种方式出现呢。 “夫君,为什么这些侍卫和内官看起来这么面生呢,这不是我们府中的啊!”,李丽质坐在车中俏生生的问道。 “哦,这些人都是太子殿下派来伺候的......。”,有些谎言是善意的,长孙冲不想因为自己的多虑,败坏了妻子还愿之程的美好心情。....... 第四百三十五章 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虎牢关,又称汜水关,虎牢关因周穆王曾在此囚虎而得名,因避李渊祖父李虎之讳,亦称武牢关。是洛阳东边门户和重要的关隘。 这里山势险要,山岭交错,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天险自成。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隋炀帝死后,东都洛阳守将王世充于唐武德二年四月称帝,国号郑,并侵占了李唐的很多地域。 太武皇帝为了夺取中原,听从刘静的建议采取先郑后夏的方略,命当时还是秦王李世民领军攻打洛阳,为了让窦建德保持中立,派人与夏示好。 唐军与王世充经过数月激励战斗后,逼近洛阳城,王世充困守孤城,军心不稳,随即向窦建德求救,窦建德先是观望想得渔蚌之利,后来感觉形势对自己不利,决定联合夏郑联合抗击唐军。 武德三年七月,窦建德率领大军先攻陷管城,并以极快的快速推进到牛口。为阻挡窦建德的西进救援,李世民亲率“玄甲军”三千五百余人,迅速占据虎牢关,切断了窦与王的联系。 随后,李世民以虎牢关之险与窦建德打消耗战,最终以绝对的弱势力量战胜了强敌,这就是著名的虎牢关战役。 为了彰显自己一战擒双王的显赫军功和纪念那些阵亡的士卒,皇帝于贞观四年下达诏令:“于克敌之地,普建道场,情均彼我,恩治同异”,始建等慈寺,立等慈寺碑,以安阵亡将士的灵魂。 且又将其提到皇家寺院的等级,四时八节都会颁下一些赏赐给寺院的高僧们,与此同时,皇帝还特旨让颜师古撰写一明为大唐皇帝等慈寺之碑的碑矗立在寺院之外,让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都知道是皇帝给了他们如今安定的生活。 在李承乾的多年的熏陶下,长孙冲对于这些没毛的和尚和神神秘秘的道士从来都没有好感,也不信他们说的那些神神鬼鬼的说法。 长孙冲现在是明白李承乾为什么要在苍书院告诫学子们不要去信那些鬼话了,因为人只要观念一旦形成,太难改变了,李丽质就是个明显的例子。什么神佛赐给的孩子,那明明是老子努力的成果吧,如果这孩子真是那神佛经手的,长孙冲保证,他会带着内卫把这里的一切都变成齑粉。 等慈寺是皇家寺院,这里的和尚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皇家的奴仆,所以能再次的接待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对他们来说,那可真是一件三生有幸的事! 还完愿后,李丽质是打算在洛阳城玩几天的,她不愿意浪费这么难得机会,而且还能到街市上买些小玩意给姐妹们在上元节的时候送给她们。 啥?玩几天,开什么玩笑,不行,绝对不行,这次能如此的顺利,已经是上天眷顾的结果了,绝不能在由这她的性子来。 思来想去后,长孙冲只能以皇后担心为借口,礼品的事由长孙嘉庆的夫人全权处理,一定在上元节前把东西送到长安,这才把李丽质哄上返回长安的车架上。....... 当车架行过了洛阳后,长孙冲回头望了一眼越来越小的城池,长长地出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啊,他现在是明白了太子当时在曲江访的心情了,特么的,揪心啊! 看着长孙冲在大冷天还擦汗,后面的程务挺夹了下马腹赶了上来,让自己和长孙冲并驾齐驱,随即取笑道:“仲良,你这是官儿当的越来越大,这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呢?” 在程务挺看来,其实长孙冲和庙里的和尚其实差不多,他们是念经念的看谁都是诸佛龙象,而长孙冲则是抓反贼抓的看谁都像反贼。 看看,老子说没事吧,你偏不信,这下被铁一样的事实打脸了吧。就他这种信不着盛世的表现,要是让皇帝和他爹知道,那不用说,肯定是一顿大耳雷子让他知道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小心使得万年船吧,兄弟我这也是公私兼顾了!”,长孙冲不怕人笑话,笑话算什么啊,最多是丢脸,可要是真出了事,那就是丢命了。 “得了吧,你看看咱们经过的地方,那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啊,妥妥地的太平盛世,来,你大声喊几嗓子,看看又没有反贼出来找死!”,程务挺的老子程名振和长孙无忌交情不错,两家是通家之好,所以说起话来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忌讳了。 呵呵......,干笑了两声后,骑在马上的长孙冲一边思考,一边慢慢的回道:“务挺,要说打仗,你比我这半吊子将军强多了,可要论起阴谋诡计,你小子还差远了。 不把那些余孽都找到,这眼前的太平就都是表象而已,所以太子殿下才主张要料敌于前,把危险消灭于萌芽之中!” 程务挺当然知道长孙冲说的有道理,可这路上闲来实在无事,这要不和好友逗两句嘴,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就在他准备继续逗闷子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两声巨响,两颗巨大的山时从山上滚了下来,挡住西去的路,迫使队伍听了下来。 “警戒,警戒,护住公主的车架!”,待程务挺的命令下达后,兽营的士卒拔出武器,有序的护在李丽质的车架周围,在这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吵闹之声,这让长孙冲紧张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仲良,你在这守着,我去前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毛贼,敢打公主车架主意!”,话毕拍马就向前队驰去。...... 几个打扮奇特的汉子,站在队伍的前面,为首的一个青年手持一柄长槊,大声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哈哈哈......,看看他们的打扮和青年这劫道这过时的切口,程务挺和兽营的士卒都捧腹大笑了起来,哎,真是不知死啊,打劫打到老子们的头上了,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吗? “小子,打劫的话,你的那对招子是不是该放亮一点,老子们是官军,不是商队,一个不好的话,你们可是要搭上小命的。” “少废话,商队和百姓能有多少钱,咱们爷们截得就是你们当官的,这是祖传的手艺,不能到了老子这一辈坏了规矩!拿钱吧,少了五百贯,老子戳死你!”...... 第四百三十六章 单道真 以兽营的战斗力拿下这几个毛贼自然是没问题的,除了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外,基本上没人撑过四个回合就“乖乖”地被捆了。 由于事起突然,又怕长乐公主动了胎气,长孙冲随即下令,不急审问,把这几个贼人放在马背上,马不停蹄的折返长安。 回到公主府,安顿好李丽质后,满腔怒火的长孙冲转身赶回了诏狱,特么的,打劫打到老子身上,今儿要不把你们那点牛黄狗宝挖出来,老子跟你们姓。 “狗官,老子不过是抢劫罢了,最多拉出去砍头,你等为何如此折磨我等兄弟!......”,那青年汉子被捆在刑架上对长孙冲厉声大叫。 嘿嘿......,看着他满身伤痕,声嘶力竭在那骂着,长孙冲这是从心到身都是舒坦的,随对赵节使了个眼神后,又继续有滋有味的品起茶来。 手持小刀子的赵节得到长孙冲的示意后,随即就从他的胳膊上割下来一片薄薄的肉,然后又用刀比划着他脸,阴阴的说着:“小子,你是中了头彩了,抢劫抢到皇家卫率身上不说,还试图劫持当朝公主的车架,这在大唐开国以来还是头一次,哎呀,就带着那几个毛贼就敢这么干,我说你胆子太大,还是没脑子呢!”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不知道啊,那本官告诉你,这里是内卫府的诏狱,是专门关押反贼和三品以上犯官的地方,关你这样毛贼算是破了先例了,你小子有福啊。 你头前的那些都是开胃菜而已,看到这里琳琅满目的刑具了吗?它们能把人整的不象是一个人,但他确实还是个人,同时它们也能把人整得像一个人,但他又恨不得自己不是个人。所以本官根本就不在乎你是早招还是玩招,反正你早晚都会说的不是吗?” 话间,赵节从旁边的烧着的大锅里拿出一把铁刷子,在青年的胸口比划着:“你看着,这叫铁刷子,一会儿等水开了,就这么往你身上一泼,再用这刷子一刷。啧啧啧,特么的就剩骨头了,你身上那几斤肉会和肠子一起哗啦啦的流到地上,哎呀,惨不忍睹啊!......” 赵节此刻就像是个货郎一样,一样样的,献宝般的给青年讲解着刑房内的刑具,太子说了,搞刑狱和打仗的道理一样,攻城为下,功心为上,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审案子最重要的是要犯人招供,口供和证据是第一位的,至于用什么方法就得因时因人而议了,眼前的这个家伙,要么是个莽撞的憨货,要么就是个装傻充愣的高手,对于这样的人,只能给先不断的给他施加压力,然后在凿开的外表看似坚硬的表皮。 “特么的,老子那知道车队里没有什么劳什子公主,就是有又能怎么地,老子抢的就是你们官军,这叫替天行道好不好。 再说了,谁说抢劫犯法了,你们家皇帝的江山不也是抢来的吗?还有他的那些大将,什么秦琼、程知节、李绩、谢映登不都是劫匪出身吗?啊,合着他们怎么抢都行,到老子这就不行了,这是什么道理!” 呦呵,青年的话,不仅让赵节无语了,更是让正在喝茶的长孙冲喷了出来,多年来,他们算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了,有宁死不屈的硬骨头,也有哭哭啼啼的窝囊废。 但是,这么,这么不要脸的还真是头一回碰到,抢劫官军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不说,而且还特么知道举例子,挺会找参照物啊! “小子,既然这么熟悉朝廷的情况,那就报个腕啊!”,放下茶盏后,长孙冲走了过来,阴沉沉的问道。从青年的话可以听出来,他对皇帝和那些前辈大将都是知根知底的,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无名之辈呢。 呵呵呵......,“狗官,眼光不错啊,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郑国大将军,驸马都尉之子单道真,怎么样,抢你们李唐名正言顺吧!” 看着这个还陶醉于大将军之子身份的单道真,长孙冲和赵节都特么无奈了,啥好祖宗咋地,有什么可豪横的呢,特么的,太子爷当初是怎么评价单雄信的了,哦,对了,一叛翟让、二叛李密,妥妥地吕布重生,一个三姓家奴。 真不知道有这种不忠不臣的老子,这个单道真为什么还笑的如此开心,要是当年没有李绩那家伙出来捣乱,单家这一脉早就绝后了,还特么能在哥俩面前吹牛批吗? “哎呀,你可吓死本官了,我道是那家杂碎呢,原来你爹就是那背信弃义的单雄信啊,早说啊,早说了老子就直接送去你见你那死鬼老子岂不是正好!”,话毕,长孙冲照着单道真的小腹狠狠地来上了一拳。 单道真这辈子最崇拜的就是自己的父亲,而且一直也都以自己的父亲为榜样,想要成为他那样纵横睥睨的人物,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看不起自己心中的英雄,于是,一边激烈的在架子上挣扎,一边谩骂着长孙冲二人。 就在赵节打算在教训他一下的时候,刑房的门突然打开了,手拿着一堆供状的李承乾眯着单凤眼走了进来,李丽质是他的宠爱的妹妹,既然有人敢打的主意,那就得准备承受来自龙的怒火。 在长孙冲进入刑房审讯之后,李承乾也后脚的来到了内卫府,不过他并没有着急和贼首会面,而是转向他的那几个随从,不了解自己对手,那也就意味着无知,李承乾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经过一个时辰的“亲切”的交谈中,李承乾反复的询问了他们底细和目的,在得知他们在劫财的同时想借着官军扬名立万后好拉杆子后,就让刑官干净利索的结束了他们的脆弱的生命。 “单道真是吧,从这些口供里可以看出来,你崇拜单雄信啊,甚至还想拉杆子再造一个瓦岗寨。” 话毕,李承乾坐到赵节搬来的椅子上,撇着嘴继续说道:“你呀,时运不济,赶上了大唐国力正盛之时不说,还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擒了。” “如果,你作乱的时候,碰到瓦岗寨出身的将领,或者他们的后人,也许他们会念着私情放你一马。 可太不凑巧了,今儿站在你面前这三个人的父亲都不是瓦岗寨的将领,尤其是孤,家父就是当年斩杀你父亲的秦王!”,话毕,李承乾呲着小白牙冲单道真笑了笑。....... 第四百三十七章 你只配给孤当一条狗 对于单道真这个名字,李承乾表示很陌生,但是定鼎大名的“黄军四杰”,他还是听说过的。老实说,在得知他的身份后,李承乾第一个念头就是斩草除根,既然他们单家如此的仇恨大唐,不颠覆李家誓不罢休了,那还留着他们在世上干什么呢! 可冷静一来仔细想了想后,李承乾决定改变他的主意,既然他的身份如此的特殊,那为什么不废物利用一下呢,节能又环保嘛。 不过,这一切都都得建立在一个基础条件下,那就是他要对自己绝对的服从。...... 得知李承乾是自己杀父仇人之子,单道真的嘴可是开了洋荤了,在长孙冲和赵节的重点照顾下,一边挨着鞭子,一边“兴高采烈”的骂着。 熬人和熬鹰是一个道理,所以李承乾并不着急,多年来,比他嘴损的见的多了,人家骂的那才叫一个精彩,就他这字都不识几个的憨货,又能有多少新鲜的词汇呢! 就这样,足足打了半个时辰后,单道真的体力和精神都耗的差不多了,除了用眼神来发狠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哎,王世充的女儿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当过几年公主,她为什么不好好的教育教育呢,最起码书还是要读的吧。哦,明白了,你是连书都读不起,所以就想重操老辈的营生是吧!” “来,孤来给你普及一下,你母亲和描绘的单雄信和现实到底有多大的区别!”,话毕,接过赵节递来的茶盏后饮了两口后,李承乾就开始回忆起张玄素给他授的课。 单雄信者,曹州人也。翟让与之友善,其武艺出众,仗义疏财,深孚众望,性格倔强,密军号为“飞将”,在军中威望极高,受封左武侯大将军。 ......,往河南催粮,中了王世充的美人计,结果降郑,做了王世充的驸马。然后,他诈病回金墉,在魏、郑交兵之际,放郑兵入金墉城。他洗荡李密宫院,“把皇后、太子、嫔妃,尽行斩尽不留。” 随后,将李密麾下将领的家眷押解回郑,胁迫众将降郑,事后却又阻止王世充给他们加赠官职,让他们以半俸闲住长随营。....... 洛阳大战的时候,皇帝帐下有那么多瓦岗军出身的将领,为什么只有李绩一个人死命的为单雄信求情呢。因为单雄信已经变了,不在是他们所认识中的那个讲义气的二哥了。 他们不想让自己和家眷落得和翟让、李密家眷一样的下场,所以玩了一把面子活儿后,也就任由皇帝砍了这位勇冠三军的“飞将”。 “单道真,不要觉得你的父亲是什么英雄人物,他其实就是背主忘义的反骨之徒罢了。有时候,孤不得不佩服皇帝的眼光,他看的太准了,单家的人天生反骨,鹰顾狼视,不杀早晚会反,看看,你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假的,你说的都是假的,是他们先背弃了我的父亲,并伙同你们李家杀害了他,李承乾,不要以为你们李家坐了江山,就可遮住世人的耳目,我告诉你,真像早晚会大白于天下的!” 单道真当然不相信了,他就没读过几本书也知道,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他们李家掌控了这么大的国家,拥有上百万军队,写一本歪曲事实的史书又算得了什么呢! 行,看到单道真一副碰到骗子的模样,李承乾不由的感到可笑,你这小命都落在老子手里了,老子还有必要骗你吗? 为了让这家伙认清事实,不在这么死鸭子嘴硬,李承乾不得不提醒他:“单道真,用不用孤把李绩叫来,他可是你父亲的死党,要是觉得还不够,当年随瓦岗众将来的士兵还有些幸存于世,孤也可以把他们一一都找来,让他们来告诉你,你心中英雄般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卑鄙小人!” 单道真可以不信李承乾,但他信李绩,他清楚的记得小时候,李绩来到家里是怎么送吃的、喝的、用的,甚至还讲故事给他听。在他的心中,李绩就是父亲一样的存在,要不是母亲太刚强,不想欠他太多的人情,他恐怕就要摆在李绩的门下了。 李绩虽然现在大唐官员,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在这方面的操守很好,他是不会拿自己亡故的兄弟开玩笑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求情的事,被排挤在秦王府之外。 同时,李绩也是边陲重将,手握重兵,就算是皇帝也不可因为他不愿撒谎就干掉他,既然这个大唐太子敢把他找来对峙,那就说明他们所说的事很可能是真的。 “要杀,就杀,李承乾,折磨人不是好汉,栽倒你们父子手中,是单家宿命,没什么好抱怨的!”,话毕,单道真把头一扭,一副任你打杀的模样。 可他等了半天,李承乾等人还是没有动静,就在他把头转过来要质问的时候,李承乾站了起来,一边抻了抻筋骨。 “单道真,你有资格命令孤做任何事,别忘了孤才是这里的主人。至于你嘛,很简单,必须臣服在孤的脚下,孤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呸,狠狠地吐了一口后,单道真用嘶哑的声音问道:“凭什么,啊,你凭什么肯定老子一定会听你的,不要以为老子和你见过的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一样,受你的驱使呢,即使是你口中的小人,我的父亲,不是也没有屈服于李家之下吗?” “这点你又说错了,你的父亲从来都不是忠臣,杀他,是因为他不配效力于李家。凡事不要把话说的太死了,内卫府在调教人方面,挺有经验,而且效果还都不错,孤相信,你会很享受这里的生活的。 另外孤还要提醒你一下,以后交朋友的时候,要擦亮了眼睛,他们的嘴可比你好敲的多。就在孤进来的时候,内卫府的人已经动身前往河北去接你的母亲了,所以不要想着自杀,好好的在这里学本事,做一条听话的好狗才是正途。” 话毕,不管单道真的喝骂之声,给长孙冲使了眼神后,李承乾就径直的走了出去。他心里明白,像单道真这样的人,是注定要被他经营的。 “好了,单道真,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应该怎么调教你了!”,长孙冲拍打着他的脸,面露不屑说道。....... 第四百三十八章 母妃说不让我吃你的东西 上元节是李承乾最讨厌的节日的之一,不,应该说他讨厌一切的节日,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节日,不仅礼数繁琐,更让是让自己得不到一丝的好处。 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一国储君,为什么臣下们可以休息,自己却不行呢,所以每当过年的时候,臣子们都迫切的希望皇帝能把最后这几天坚持完,不要让工作狂太子来监理国事。 不过,非常可惜,除非李承乾不在京,不然的话,皇帝一定不会让他们如愿,只要东宫还没休息,那他们就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 上元节当日,例行开了庭议后,在弘殿众人的殷勤的注目下,李承乾命岑本草诏晓谕各部,封笔,同时掏出皇帝的早以写好的赏赐旨意,让大伙儿可以回家和亲人们一起过个团圆年。 “殿下,奏章是永远都批不完的,您也累了一年了,是该好好休息几天,好调解下精神头了!”,岑本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李承乾的桌子上低着地劝着。 岑本当然不关心李承乾休不休息,主要是他不说话,自己这个中书省的头儿就得跟着陪着,面子上的活儿,岑本一向做的很好,他不希望有人在礼仪上挑出自己毛病,那样一来有损他作为士大夫领袖的风范。 “无妨,岑中书,你先回去,一家老小可还等你吃团圆饭呢,孤把这几个本子批好就让人直接送到各部留守人员手中,早点下发,老百姓早点收益!”,话毕,对岑本做了个请的手势后,李承乾又重新低下头开始忙自己的事。 出门之前岑本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奋笔疾书的李承乾,他不得不承认,李承乾的储位如此的稳固,和他勤奋有一定的关系,尽管在一些方面他没有李恪的那么有天赋,勤能补拙是他多年来能压制住其他皇子的一个主要的原因。 申时初刻,李承乾招了弘殿值班的小吏,仔细的吩咐他,要将这些本子都要准确无误的送到谁谁的手中,随后有让人叫来狄知逊、刘弘基、丘神绩三人,过年了,不代表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意外的惊喜,永远出现在人们精神最松懈的时候。 长安城多年来治安情况一直都不怎么,这不符合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的理念,但李承乾也并不责怪他们,这座城里有这么多人口,情况又十分的复杂,就算他们个个都是孙猴子,又能管得了多少呢。 所以尽人事、听天命吧,他可不想皇帝在年节的宴会上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儿,要不然,大伙儿一年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庆善宫,正殿,今儿这里面坐的只有嫔妃、皇子和公主,清一色的李家人,驸马都尉什么的一律没有资格参与。今儿,在这座大殿中最耀眼不是坐在最上面的帝后,而是小腹微微隆起的李丽质。 孩子就是孩子,虽然他们不知道小宝宝是怎么装进姐姐肚子里的,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好奇心,一个个的都围着李丽质吵着,闹着要摸摸姐姐的肚子。看着孩子们天真烂漫的模样,以皇帝为首的长辈们和李恪、李佑等大一些的皇子公主也都跟着哄然大笑! “高明,你不仅是国家的储君,更是家中长子,有些事,能交给臣下们做的就让他们做,你还有这更重要的差事,明白吗?”,看李丽质有耐心和弟弟妹妹们互动,长孙皇后非常的高兴,这个丫头以前可没这样的耐心。 女儿这她是满意的,但她更在意李承乾这,虽然大婚的时间不长,但也是应该抓紧了,不要像李泰一样,那么久了一点消息儿都没有。 “没错,高明,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你要多上点心,不仅是朕和你母后等着不耐烦,朕相信武百官,天下臣民也一样翘首以待啊!” 帝后二人的话,让李承乾和独孤妙音两人有些应接不暇,好好地,怎么说道我们头上了,是帝室传承关乎社稷,可您二位这也太急了点吧,把人都弄紧张了好不好。 看到独孤妙音的手在下面不自然的抖动,李承乾抓住了她的拍了拍,示意她不必如此的紧张,一切都有他在。 “请父皇和母后放心,儿臣是不会让长孙冲专美于前的!” 待李承乾的话说完,感受到小两口有些不自然的阴妃适时出口言道:“陛下,娘娘,春秋正盛,何必急于一时呢,太子和太子妃还年轻,臣妾相信用不了几年,您二位身边就会有一堆小皇孙围着跑呢!” 阴妃的话立刻得到所有嫔妃的一致赞同,和普通的勋贵人家一样,妾是终是妾,这种时候和阴妃一样把皇后捧得高高地才是她们应该干的事! 就在大伙儿在推杯换盏之际,独孤妙音看看一个孩子,歪着脑袋、咬着指头认真的观察着李丽质那边,这引起了独孤妙音的好奇心。 走上前一看,原来是郑贤妃之子,庆王李昴,拿过宫女端着的宫女端着的糕点,独孤妙音蹲下来笑着说道:“小李昴,你为什么不去一起玩呢!” “我,我母妃说,亲王应该有亲王的样子,不该和他们一起胡闹玩耍,要好好的和先生学礼仪,做一个让,让父皇喜欢的好儿子!” 听到小家伙磕磕巴巴的话,独孤妙音往大殿前看了一眼,其母郑丽婉正在和嫔妃中有说有笑着,端端是长袖善舞啊。 可是在教儿子方面,是不是要求的太严厉,李昴才多大啊,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干嘛如此的束缚他呢。 “好,小李昴真乖,皇嫂这有一盘点心,送给你吃好不好?” 吃和玩是孩子的天性,可让独孤妙音惊讶的是,李昴不仅没有结果她手中的点心,甚至还坚定的摇摇头说:“我母妃说了,不让我吃你们给东西!” “太子妃娘娘,您不要介意,小殿下年纪还小,话说的不利索,我家娘娘是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的。”,一旁的女官听了李昴的话后,脸色苍白的解释着。 “无妨,童言无忌嘛!”....... 第四百三十九章 反正你得帮忙 老实说,作为太子妃,有皇后和太子在后面为自己撑腰,独孤妙音在宫里生活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安逸的生活差点让她忘却了他们这一系是怎么在独孤家生存的了。 小李昴的话虽然很无礼,但对于她来说却起到了醍醐灌顶的作用,这么小的孩子尚且懂得的道理,自己比他年长这么多,竟然忘却了,真是可笑了,哎,难怪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呢! 回到东宫后,独孤妙音将李昴的话告诉丈夫,这倒不是她想告小孩子状,而是那位新晋的郑贤妃的教育太“正常”了。 耐心地听完独孤妙音的话后,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当然知道郑丽婉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在后宫诸多嫔妃中脱颖而出,能是一般的人物吗?尤其皇帝今年还特意越级提拔郑仁泰,其个人能力是一方面,这位郑贤妃绝对起了关键的作用。 对于爱妃的好心的,李承乾自然是不能拂了的,随即在独孤妙音耳边叨咕了几句后,就看到她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管是当儿子,还是做臣子,皇帝的旨意是不能违背的,所以在独孤妙音的刻意迎合下,他们这对小夫妻一直折腾半宿后才沉沉的睡去。 等李承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午时,老实说,他是饿醒的,皇帝赐宴从来都是只管水饱的,回来之后又这么“操劳”,铁打的人也不行啊。 转过头来就看到独孤妙音坐在榻边,手里拿着帕子一针一线的绣着,看到神情专注的模样,李承乾不由笑道:“爱妃,想要什么东西就让宫人们绣嘛,干嘛要自己亲自动手呢?” 看到李承乾醒了,独孤妙音放下手里的活儿计,起身去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一边倒着,一边回道:“寻常的东西还行,可这件的意义特殊,丽质昨日说了,想让她的孩子穿上一件舅母亲自绣的肚兜.......。” 对于李丽质的搞怪,他丝毫没有办法,接过茶盏喝了几口,慢慢说:“哎,贞观元年,孤刚当上太子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要跑到东宫作上一会儿,而她也是唯一的一个愿意待在这里的人。时间过得太快了,小魔头也要当母亲了,一切就好像昨天一样。” 就在李承乾感叹时光匆匆的时候,边上的独孤妙音插了一句:“殿下,早些时候,长乐王来过了,因为你还没醒,所以臣妾就让他先回去了。” “说什么事了吗?”,李道兴可是个老流氓,以前打仗的时候还好,有军法管着还不敢太放肆。可现在作了散官,竟然没羞没臊的和小辈们出入平康坊,身上那股子英气早就磨没了。他找自己干什么啊,老子这又没有美女送他。 听了李承乾的问话后,独孤妙音摇了摇头,双手随之一摊:“臣妾倒是问了,但是他没说,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急事。”....... 申时三刻,明德殿,一边喝着李景桓今年送来的茶叶,一边听着自己的叔叔骂街,行,家长里短,行伍旧怨,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太子殿下,你别看李靖那家伙平时特么的人五人六的,以廉洁奉公自诩,其实他也是个贪官,只不过他躲了,换成李德謇、李德奖这两个小王八蛋出头。 .......可是陛下呢,听信了那老小子不实之言,非要把老叔我发到交州去当什么都督。殿下,那是什么鬼地方啊,你可要为老叔在二哥那说说话,不能听信奸臣的话啊!” 李道兴说的这事他知道一点,起因就是因为香料,在大唐这东西价格可谓是非常的昂贵,简直都特么能价比黄金了,虽然杭州水师那每年都会运过来一些,但是对于整个大唐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香料的价格也依然居高不下。 而李道兴和李靖的两个儿子恰好是在长安势力最大的香料商,他们通过“特权”几乎垄断京都附近的市场,这绝对是个日进斗金的生意。 这不,快过年,西市小商贩手里的香料都卖光了,他们这两伙儿人都开始恶意的提高价格。你说你光提高价格也行,大不了所有人都不吃了呗。 可他们见提价不行了,就都起了坏心眼,恶意降价,只要整黄了一家,那以后就有的赚了,搞到最后,恶意降价已经不能满足了他们的胃口了,于是就转变成了械斗,造成了一定的人员伤亡。 随后,就被京兆尹上官议一本就参到皇帝那,至于处理办法里李承乾还真没打听,不过,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吗? “皇叔,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生气,交州虽然远了一点,但却是个实缺。咱们是一家人,有些话孤不妨说的再明白些,这个缺,父皇不会放给宗室以外的人。” 将空茶杯倒满了,李承乾面带微笑说着,皇帝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加罪于李靖,同时他也想拯救下自己这个日渐堕落的堂弟。 其实李承乾倒觉得没什么,没野心,玩玩女人,挣点财帛,好好的享受一下郡王这份尊荣,这挺正常的,干嘛非得让人家去建功立业呢! “得,殿下,你不说,老叔也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要是没有和李靖父子的恩怨,陛下只要下旨了,就是死在那烟瘴之地也不是问题。” 李道兴在军中时候一直都和李靖不对付,所以这次他和儿子掐起来就格外的来劲,特么的,搞不动你这老家伙,还搞不了小的吗?即使他在年龄上没比李德謇哥俩大多少。 “皇叔,既然你这么不想去交州,孤倒是可以去和父皇说,可这理由就得是在东宫任职了,你是长辈,又是功臣,这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没事,只要能时常回长安,又不去交州那么远,老叔干啥活儿都行!”,李道兴坚信皇帝早晚会收拾李靖,要不然也不能每次用完后,就把他晾在一边看着,这出好戏他绝对不能错过,否则会抱憾终身的。 恩,不用他说李承乾也知道,来东宫这个主意是其胞兄李道宗出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吧,这也是李承乾如此痛快答应的原因。 随后,从一旁的柜子里,那出一沓子之交到李道兴的手里后,李承乾淡淡地说:“皇叔,这个任务正在实施中,孤也需要一个宗室的人去操作,既然这么巧儿,那就交给你好了!” 随便翻了两页后,李道兴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回道:“殿下,这个刺激啊,还是你懂老叔的为人。”....... 第四百四十章 白衣报丧 李承乾猜的没错,皇帝是打算让李道兴去下面沉淀一下,改掉他那一身臭毛病后,再调回来出任北衙禁军的将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混蛋东西竟然跑到儿子那边了,这让李世民心里多少有一些不平衡,难道一州的都督在那个家伙眼中还不如在东宫打杂吗?直到最后,从儿子身上狠狠地敲了一把竹杠后,李世民的心情才算好了一点。 当晚,从丽政殿出来回到东宫的李承乾异常的高兴,不管怎么说又从皇帝手里挖来一个狠人,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庆祝的事啊。 刚回到明德殿坐下喝了一口热茶,就见李少植、李立言哥俩身着孝衣的闯了进来,跪倒在地,纳头大哭,李承乾的咯噔一下,手中的茶盏掉到地上都浑然不知。 “你,你们,老师他,老师。”,哆哆嗦嗦的指着哥俩问道。 “殿下,家父,呜呜,家父昨天夜里就走了,这是他老人家弥留之际由臣代笔的遗言。” 抹了抹眼泪后,李少植从怀里掏出一份奏章,还没等他呈上去,红眼的李承乾上去一把就抢了过来。 奏曰: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寻常人之不过五六十载,况臣业以九十乎,所以殿下大可不为臣所伤怀。 臣为官数十多年,勤奋做事,不谋私利,到死房屋不曾增加一间,田地不曾添加一亩,可以无愧于祖宗于九泉。平生学术治术,所行者不过十之四五,所幸心术则大中至正。 历经三朝,宦海沉浮,历经风雨无数,平生之志,就是为天下百姓教导出一位爱惜民力,使国家社稷长久之储君。 然从学者隋太子杨勇、隐太子建成,皆因德行而废,唯有殿下,天资英伟,礼贤下士,且常怀仁义之心,九幽之间亦可对儒门先贤有所交代,今日身死老臣死而无憾。 然,老臣还有一事甚为担心,殿下入主东宫业已十年,于内恭谨守礼,奉孝父母亲族,于外,西征北讨,破国于四方,这期间所受欺辱不计其数,因殿下而亡者不可胜数,殿下的心中有太多的怨和恨。....... 待殿下君临天下、问鼎九五之时,不要把戾气都灌于三尺刀锋之上,应尝以怀德之心,克制自身的欲望,若如此,则天下甚兴,社稷甚幸。...... 看着老李纲的临终遗书,李承乾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老人家在最后一刻的时候,惦记不是儿孙,而是自己这个学生,这是什么样的品德啊,李承乾哆嗦的嘴唇说不出话来。 即使在这个时代,也会有人在背后称他为“太子杀手”,他们认为老头儿的教育是无用的陈腐之词,不管是多么高天资的皇子交到他的手中,最后要么成为一个书呆子,要么成为杨勇和建成那样失败者。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老头儿当年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到东宫执教的。 精神失守的李承乾坐在椅子上,开始回忆起老头儿风趣又生动的授课方式,有一点自己确实比不上李恪,这小子在崇馆中就从来没被先生打过。 而李承乾也因为价值观等问题,总是要挨上一顿好手板,而且老头儿从来不手下留情,不打肿了,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开始的时候,李承乾有些恼火,同样是老师,人家张玄素为什么就不动手,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嘛,为什么同样的谦谦君子到了自己这里处事方法就如此的不同呢! 后来,听到老头儿讲起他对杨勇和建成的下场是如何的痛心疾首的,李承乾明白了,他这是恨铁不成钢,他怕自己再一次失败,硬生生地再毁了一位储君才这么做的。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老头儿当年的教育是成功,硬生生把他这样的一个丘八,教成了一个精通经史子集的学者,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章。 如果没有老头儿的敦敦教诲,李承乾相信自己的储君之路,不会走的如此顺畅,最起码,在皇帝那里,获得不了如此的宠信。 “殿下,你别憋着,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李立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劝着端坐在上头的太子。 李立言在外任的时候,他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把心思花在教诲子孙上,好让他们长大后人前显贵。 可自从他进入苍书院后,他算是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不顾腿疾也要帮太子经营这里了,他说的对孩子们就是未来的希望,他们才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 更为主要是太子对父亲的恭敬,那真是一点理都挑不出来,这那是君对臣啊,太子做的远比他们这些读书读傻的儿子强多了。 再加上今晚太子的表现出来的悲痛之意,李立言替父亲感到欣慰,君不负臣、臣不负君,他们这对忘年君臣才真正是如鱼得水。 “老师走的时候遭罪了吗?”,李承乾想哭,但是他不能苦,因为老师在信中说了,他这是喜丧,没什么可悲哀的,让李承乾勿以他为念。 “回殿下,家父走的时候非常的安详,没受一点罪。”,李少植在下面恭敬的回道。 恩,没遭罪就好,没遭罪就好啊,叨咕完这两句后,李承乾对李少植招了招手,回到案子上,示意他为自己研墨。 提笔写下:孔子云,“邦有道,危言危行。”,如纪公直道事人,执心不回。始谏隋,慷慨获免,终恶杨素,屈辱尤深。及太武皇帝临朝,谏舞胡鸣玉,怀不吐不茹之节,存有始有卒之规,可谓危矣。非逢有道,焉能免诸?易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纪公有焉。....... “这是篇碑是我作为学生能为老师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少植,你和恒连马上就去准备,明天一早孤就要看到成品,记住,料要用最好的。立言,你随孤一起去丽政殿向陛下报丧,老师的谥号还得议一议。”....... 第四百四十一章 感恩者-李世民 对于李承乾的去而复返,皇帝感到很纳闷,可当他看到儿子身后的一身孝服的李立言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指着李立言的同时还把头转向儿子。 当他在李承乾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李世民悲怆的说道:“痛煞朕也,朕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 李世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跟他有仇的,他绝不会手腕,即使是自己的亲兄弟,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用刀砍下对方的头颅。 可对于他有恩的人,他也绝不会忘记,就说萧瑀吧,就因为在武德朝的时候帮过他,李世民不仅给他封官加爵,更是包容了多年的跋扈之举。 在朝中的大臣中,能让他心存感激的人不多,李承乾的三个老师,李纲、张玄素、秦琼绝对算是排在前面的。知子莫若父,三岁看到老,李承乾从三尺长到入主东宫前是什么样,没有人比他再清楚了。 在李世民看来,高明就好比是个没装满的茶壶,一瓶不满半瓶子慌,性格懦弱,喜欢说大话,而且又没有担当,说实话,他当年确实不是比李恪差了很多。 可自从这孩子入主东宫以后,身上的毛病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而且还为国家和宗室屡立功勋,说他是历代储君的典范,一点都不为过。 李世民不得不承认,就算自己在他这个年纪,比较起来的话,也是失色不少的,他把这种改变全部都归功这三位老师。 尤其是李纲,不亏是皇家御用的老师,再总结了前代失败的例子后,因材施教,洗涤了高明的精神,让他由内而外的建立起了强大的自信。 不管是作为皇帝,还是作为父亲,李世民都是应该感谢这位老者的,因为他为李唐培养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为国家的社稷传承作出了突出的贡献,就凭着这一点,封他一个公爵,一点都不为过。 所以,每当四时八节,皇帝赏赐群臣的时候,他们的三个的赏赐从来都是最重的一份,不管别人有什么闲话,李世民始终坚持着这一点。 坐在龙椅的李世民,用手拄着脑袋沉默了很久,一直到长孙皇后端了一杯清水来,才把他的精神又拉了回来。 片刻之后,皇帝让李承乾来研墨,一边写着诏书,一边说道:“追赠李纲为司空、尚书左仆射,观国公,谥号为贞,其爵位三代而不递减。着皇太子承乾,亲自扶灵至昭陵功臣吉地。.......” 嘶,侍立在一旁的李承乾,听到皇帝的追赠圣旨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原本以为追封一个侯爵,开府仪同三司就不错了,可没有想到皇帝竟然给予他如此重的追谥。 更让他意料不到的是竟然陪葬是昭陵,而不是献陵,不要看这小小的一字之变,这里面的说道可是不少呢。 按照常理说,李纲是受李渊恩诏入仕大唐的,而且武德朝的时候又出任了礼部尚书、太子少保,于情于理在他离世之后都是应该陪葬献陵。 而进入昭陵的标准只有两条,要么就是秦王府的旧臣,要么就是在贞观一朝立下大功的,而皇帝之所以这么决定,一定是看在李纲出了教导自己有些苦劳的份上。 “臣李立言,代先父及阖家八十五口,叩谢陛下隆恩!”,李立言听到皇帝的圣旨后,狠狠地在地上给皇帝扣头。 从追谥上就能看出来,皇帝对父亲的评价极高,不仅追赠了三公和宰相的职务,更是赏赐了国公的爵位,三代不减啊,这是多么大的荣宠。 “卿父,品德高尚、清净高雅,自武德朝至今,常有治国良言奏闻于上,先帝和朕都受益良多。随后又不顾年高体弱,在东宫治学多年,不仅培养了太子,更是为我大唐培养了的未来耗尽了最后的心血。区区的官职和爵位,不足以表其劳苦,这一切都是他该的。” 话毕,李世民从龙椅上走了下,推开了殿门,一股冷风吹进瞬间就让本来温暖的大殿,骤然的降了几度。可李世民却毫不以为意,抱着膀子一边看着外面漫天的白雪,一边叨咕着:李纪,李纪,一个不错的老头! 武德朝的时候,听说李纲出任东宫的太子少保,李世民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这不是因为李纲历仕三朝,门人学子遍布天下。 而是因为李纲是天下公认的帝王之师,有了他做老师,不仅能皇帝的圣意归属,更是能在大义上证明那个皇子拥有当皇帝的资质。 可惜啊,自己是没有这个福气的,所以在为李承乾选择老师的时候,他就意属李纲了,即使没有长孙无忌的推荐,李世民也会把他请出来。 以前,好学的李泰上书求了好多次,希望可以拜在李纲的门下,或者执以弟子礼去请教学问,可都被自己一一驳回了。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这不是说忌惮李泰的那点小心思。而是因为这个老头儿在安州之乱后,上了一道密折专奏,清楚明了的说了诸位年长皇子们优缺点。 再他看来,高明是块完美的璞玉,让他雕琢了几年反而大大限制了他的天分。 其他的皇子非但没有当皇帝天分,更是容易招来灾祸,身死国除将是他们最终的归宿。皇帝要是想让他们能安稳的度过余生,最后趁早断了他们的念象。 否则,一旦矛盾激化,仇恨的种子发了芽,在皇帝百年之后,难免还会有一场血雨腥风,即使没有高明的命令,或者说是高明的命令根本就不管用。 在东宫多年,他太知道,那些热血青年的德行了,说他们有志的年轻人,不如说是荆轲一类的慷慨之士,高明对他们恩遇越高,他们的做的就会更绝,和这种卫主的忠贞之士,在这方面是讲不清道理的。 所以李纲的这份奏章是皇帝在上元节前对宗室进行织剪的一个重要原因,历经了一场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太知道人心的重要性了。 “父皇,天寒,您还是应该保重龙体才是!”,就在皇帝在深思之时,李承乾将自己大氅解了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第四百四十二章 忆往昔 “桃李满天下”,来形容给李纲送行的人再是恰当不多了,别看老夫子躺在棺椁里,但是这并不妨碍人们对他的尊敬和爱戴。李立言和李少植这几天除了轮流守灵外,就是安顿好从各州赶来奔丧的亲朋学子。 这些人中,从紫朱大员到州府小吏,从当世大儒到各地的监学,就连各世家中的宗学大儒也纷纷齐至,由此可见老夫子生前在儒门一系的影响。 葬礼完成之后,李家哥俩负责恭送来往的亲朋,这倒不是他俩不孝,而是太子在之前早就吩咐了,他要和老师好好的说说话,算是作最后的道别。 将恒连打发到远处后,李承乾拿着一个垫子坐了下来,随手拔开了一坛酒,先给老夫子倒了一半,然后又狠狠地灌了一口。 “李师,您啊,威望太高了,来的人也太多了,要不是孤让六率守在外面,来的人会更多,您老算是本朝开国以来最有面的学者了,搞得孤这个学生想和您说点心里的时间都没有!” “看看,现在清净了吧,这个时候倒是看出权利的好处了。”,话毕,李承乾指了指周围空旷的地方后,紧接又灌了一口酒。 “您的遗言,学生拜读过了,可学生不能完全答应您,长孙冲那现在已经摸到线索了,只要查出来事是谁做到,不管是任何人,孤到要其付出血代价。” “不过,您放心,孤不会因为私事影响的国家社稷和苍生百姓的福祉,您应该对自己的教育成果有信心才是,责任这根绳子已经把孤像獒犬一样死死的拴在了大唐这根柱子上,不是吗?” 说着说着,李承乾的眼角的泪水流成了线,在李承乾心中,老李纲不仅是他的老师,更像一位和蔼可亲的爷爷。 虽然他有自己的祖父,但是太武皇帝所做和李纲所为对他一路走来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影响。 “您老别笑话孤,人之常情嘛!”,用袖子擦干眼泪后,不好意思的李承乾只能用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哎,长长地叹了气后,李承乾抬头仰望着蓝蓝的天继续说:“在这世上,孤只会和两个人说心里的话,您走了之后,孤就再也没人可以倒倒心中苦水了,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啊!” “还记得贞观元年的时候,您在东宫里上的第一课是什么吗?不是经史子集、也不是礼义廉耻、更不是国家社稷等这些玄之又玄,华而不实的说辞。.......” 开始的时候,李承乾对于这位“太子杀手”也是心存忌惮的,这倒不是因为他教废了两位太子,而是他觉得有些丧气。要知道那两位可并不是华而不实草包,在隋唐两国开国之初,他们也是有自己的建树。 可接触的时间长了,回过头想想,这还真不怨老头儿,毕竟政治这种东西只有成功和失败,那里有对与错之份呢。 李纲上的第一课有些特别,他从比较另类的角度阐述了什么是太子,怎样做才能他即获得权利的同时又能让皇帝放心,尤其是在他知道李承乾有带兵的打算之后。 他以杨勇和建成为例子,深入的剖析了在皇权斗争中应该怎样去面对各种危机,可以说就因有了这一堂课,刷新了李承乾对于储君这个位置的认知。 李纲认为,太子是个不君不臣的存在,从被册立的那一刻起,就是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的标靶,因为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可能会被人误解为造反和失德,如何去试探着底线,以达到壮大自己的目的,是做一个太子要精通的第一要领。 杨勇和建成就是因为把握不好这里面的度,所以才在一次次的对抗中失败,最后身败名裂而死。 其次,想当皇帝,那就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历史上的昏君有很多,其实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坏,而是因为位高权重久了,渐渐地在权利中迷失了自我,例子就不用举了,因为几乎每一个朝代后会有这样一个人。 他们往往就是因为一件生活中的小事,日积月累后最后在一个临界点爆发,从而走向堕落,干出了那么荒唐、可笑、让正常人看了不可理解之事。 既然享受了这份尊荣,那就得接受烈火焚心之痛而不坠其志,永远都要保持一颗冷静的心,客观的,实际的比对得失,做不到这一点,想在皇帝这样雄武君主手下熬过几十年,再顺利的承接皇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就这样,李承乾坐在这里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提着酒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了:“李师,您老切在这安心的躺着,好好看着孤是怎么敲动这古板的世道的。”,话毕,干掉坛子里剩下的酒后,一步三晃的向外面走去。 太子的心情不好,喝了不少的酒,所以恒连特意叮嘱今日当值的兄弟,要求他们不要发出异响。对于恒连的命令,侍卫们表示理解,大伙儿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尊师重道的道理还是懂得的。 “恒连!” 躺在撵上闭幕养神的李承乾突然喊了一句,这可把恒连吓了一跳,太子今天可是喝了不少啊,是不是兄弟们抬得不稳当,引得殿下想吐呢! “末将在,殿下,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然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传孤的谕令,着,太子少师张玄素接替李师的位置,左庶子刘树义辅之,即刻到任视事,不得有误!”话毕,掖了掖身上的毯子后,随即沉沉的睡去。 就在东宫的车架进入顺天门不久后,在承庆殿内,甘郧站在阶下向正在看书的皇帝回禀了一下。 儿子是个重情义的人,今儿在昭陵呆了一天,这要是不回来,李世民是放心不下的。放下手中的书后,李世民淡淡地说道:“甘郧,你说在满朝诸公中,谁合适做太子太师呢?” “陛下,您这话可是把老奴问着了,朝中大臣学富五车的人太多了,奴才都看花眼了,那里知道让谁来出任太师好呢? 再说,我大唐的内宫是有家法的,宦官不得干政,您啊,就别吓唬奴才了!” 呵呵......,“好个叼奴,端是精明的紧呢。学富五车有什么用,那小子已经被李纲雕琢成形了,一般人啊,他是不会放在眼里呢。” 第四百四十三章 礼部的官司 阳春三月是万物复苏的时节,花草的植物也会焕发出新芽,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又到了一年一次的科举考试的时节,各地的举子们都纷纷地涌进本就拥挤异常的长安城。 有了他们在城中各处焚香填词,长安城里的庸俗味少了不少,这话是姚思廉说的,作为本次恩科的主考,他不止一次在李承乾的面前批判人们过分追求名利和金钱,丝毫不在意情操的陶冶,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种退步,亦或者称之为堕落。 在礼部大堂讨论今年科举的具体事宜的时候,堂官们分成了两派吵吵闹闹的争了一天,也没分出到底是谁对谁错,头疼异常的于志宁只好在第二天把李承乾请来决断,希望他能在这两个之间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选吏毕竟是国家大事,挑选出来的官员将来也是要入朝理政,所以在遴选条件上不可以有一点马虎。 以礼部右侍郎张行成为首官员认为,人没有十全十美的,要是都无欲无求了,那还出来当什么官呢。选吏选吏,要是没点仕途之心,还怎么进步,怎么帮朝廷分忧呢! 没毛病,谁也不是圣人,有的功利心也是可以理解的,点了点头后,李承乾把头转向了左侍郎姚思廉到底为什么不同意这种选吏之法。 “殿下,建国之初的时候,唯才是举是为了使国家快速安定,百姓得以重新投入生产。陛下早年间也曾说过:官不必备,惟其才,致治之本,惟在于审,量才授职,务省官员。” “可现在呢,我们采取的审查仅仅是刑狱方面的,难道说一个人以前不会犯罪,当了官儿,拿着印把子,人的品格就提升了吗?看看刑部这俩年抓得的官员,他们中可有不少人是在贞观一朝考上的。 难道诸位就不以为这里面我们也有责任吗?要是我们的审查能再全面一点,是不是他们就不会如此了,是不是那些百姓就不会受罪了呢! 不要以为,在律法牵连不上大家就没事了,你们都摸摸自己的良心,作为国家选吏的衙门,这么敷衍了事,行吗?老夫真不知道那些白花花的馍馍,你们是怎么咽下去的。” 姚思廉的话引起了李承乾的兴趣,因为这头子是他在大唐见过的第一个,认为吏治应该从根子上抓起的人。没错,他说的都是事实,这几年刑部和廉政部办的不少案子都是小官巨贪。 他们不少人都是苦出身,没见多过太大的世面,而下面的那些求他们办事的,则是绞尽脑汁钻研他们的喜好,有送钱的,有送女人的,也有送各种稀罕物件的。反正是只要你有需求,咱就能满足你,保证把你伺候的比亲爹都舒服,然后一步步再把你拽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礼部总不能看着他们一辈子吧,自甘堕落的人什么时候都有,老兄历经两朝,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选官就是大浪淘沙,不经过焚灼怎么能成金子呢!” 张行成的话音一落,立刻就得到不少同僚的支持,国家有律法,朝廷有制度,各部各司其职是本分,就算他们不觉得麻烦,那皇帝和各部的大佬怎么想呢。 作官就是要懂得进退,千万不要踩过红线,这是会触动不少人利益的事,到时候不仅浪费了精力,还讨不到一点好处,作什么啊! “殿下,老臣不赞同张侍郎的意见,对于举子们的审查,不能仅仅据于地方州府的开出的一纸空,大考结束后,应该有专门的人员到其家乡作一些调查,看看其品性到底如何,然后在举行殿试和受官。” 姚思廉的话说完,高季辅立刻就站出来反对:“姚老,没这必要吧,费时费力不说,还耽误国家选吏的时间,更何况这那是咱们能决定的事啊,没有陛下的旨意是绝对不行的,所以还是别浪费那时间了,干点实事不好吗?” 高季辅的话算是把姚老头子激怒了,只见他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就在驳斥其观点的时候,李承乾抬手示意制止了他。火气起来的姚思廉冷哼了一声,虽然坐了下来,却依然吹胡子瞪着的看着高季辅。 “孤倒是认为姚侍郎说的挺有道理,既然礼部的责任是选吏,那就的承担相应的责任,可高季辅说的没错,就是因为缺少官员,所以我们才选官的嘛!” “孤看不如折中一下,大考的程序正常进行,但在授官上要打一点折扣,所有录用的官员在没有完成这个考察的,一律不得授予正职和升迁,等这个考察结果出来了,再由吏部和礼部牵头重新调整一次。 至于考察的事,就由吏部和礼部派员到地方实地走访,然后由驿站寄回本部处理。陛下那里就不用你们管了,孤去说就是了。” 听完了李承乾的话,在于志宁的带领下,礼部的官员纷纷起身恭敬谕旨,即使心中有些不服的,也不得不称太子爷圣明烛照。...... 出了礼部后,李承乾就乘撵往承庆殿的方向行去,心中还不停的琢磨着姚思廉方才所说的话。用人确实是一件难事,这事不是在大唐出现的,也不可能终结于大唐,所以他们这些掌权者能做的就是防范于未然。 到了承庆殿后,李承乾向皇帝汇报了贞观十年大考的进程和发生的问题,尤其是姚思廉所说之事,作了详细的解释,力求让皇帝重视这里面的利和弊。 “父皇,.......,玉不琢不成器,烈火才能焠真金,以前我们可以不用担心,或者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但现在不行了,国家已经走入了正轨,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停修改制度中弊端。要是朝廷在这方面都拖沓、不重视的话,那“蚍蜉撼树谈何易”的意思可就变了。” 恩,点了点后,李世民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那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呢,随即在奏本上批了个准字,随即让甘郧马上送到中书省去依此办理。 “高明啊,政务说完了,那咱们就谈谈家事!” 家事?又出什么事了吗?顶着一头的雾水,李承乾拱手回道:“请父皇示下!” “哎,瞧你那眉头皱的,又不是出了什么坏事,这是干什么呢!朕就是想问问你,这个太子太师应该由谁来出任呢?” 李承乾想说不用了,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要皇帝一天没有传位给他,那东宫就得放一位太师。不过这人确实不好选,得有威望,有学识,还得有品格,符合这样条件的朝臣不多。 几位宰相倒是达标了,可他们忙啊,哪儿有时间到东宫去呢,所以他实在掐不住皇帝心目中的人选到底是谁。 “这,儿臣听您的旨意,您说是谁就谁,儿臣一定和新老师好好学习!” 呵呵呵......,听了儿子的回话,李世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骂了一句滑头后,随即正色言道:“朕想让李靖出任太子太师!” “啊!”....... 第四百四十四章 甩包袱的李世民 拜李靖为师,这对大唐的所有的武将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事,看看侯君集就知道了,只从这老家伙手里学到兵法十七策,就成为纵横睥睨的帅才,有那个当将军不想有他这样的机遇呢! 就像李靖他自己说的那样,他这兵法可是万人敌,不管是谁学会都可以建功立业,封公拜相,李承乾在军中的时候曾受过他的点播,的确是受益匪浅。 但有一问题,将领们想和李靖学兵法是要和经过皇帝允许的,侯君集如此,苏定方更是如此,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皇帝和李靖都不希望苦心培养的人才回过头来反咬自己一口,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可李承乾已经是太子了,不需要像臣子一样绞尽脑汁、苦心经营为了官位和富贵在这方面较劲儿,所以这兵法学与不学都没什么,会驭将不就行了。 再说了,皇帝不是一直都不放心李靖吗?为什么要把他送到东宫呢,难道是他想看看自己有了李靖这样的柱国之臣,会不会生出叛逆之心?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李承乾回到了东宫,刚进明德殿就看到长孙无忌和许敬宗二人在里面话闲篇,而且还特么有说有笑的。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好,老子正愁没人解惑呢,你们也别跟着笑了,跟着老子一起头疼吧,那老东西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待李承乾把承庆殿的事发生的事说完,长孙无忌和许敬宗的方才还兴高采烈地的样子,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如果寻常的皇子得到李靖这样的老师,肯定是手舞足蹈的,恭恭敬敬的把他请回来当爹供着。学不学他的兵法那都是小事,关键是得到了李靖的支持,就等于得到他在军中的势力,这是花多少前,费多大力都办不到的。 可凡是都有例外,李承乾和其他的皇子不同,或者说他和历代的太子都有所不同,他可是一个独立拥有数万虎贲的储君,再加上多年来太子在军中建立的威望,根本就不需要用李靖的名号来巩固自身的地位。 “太子殿下,您应该极力推辞才是,李靖就是个马蜂窝,这老小子背了一身的猜忌,干什么都有一大堆人跟着参他。现在为了避嫌,就差脱光了睡在府门口了。” 许敬宗绝不是危言耸听,前一段时间广州都督府长史唐奉义就上书皇帝说李靖要谋反,并列举了相应的“证据”。皇帝随即敕令刑部、大理寺、廉政部共同彻查,最后才判定唐奉义诬罔罪减死,流放崖州充军以披甲人为奴。 再加上,他的两个儿子和长乐王李道兴之间的事,不少人都认为是李靖只是他们敛财,意图自然也就不用说了,自从出了这两件事后,李靖便阖门自守,杜绝宾客,虽亲戚不得妄进。 现在皇帝把他送入了东宫,非但不会给太子带来任何的好处,反而会让人把他和太子联系在一起,这可是要连累整个东宫的,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用,老子给儿子选师傅,孤是没有理由和陛下唱反调的。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孤不担心那些流言蜚语,唯一搞不明白的是陛下到底想怎么样?” 皇帝不信任李靖这是事实,不仅李靖自己知道,旁观者也都一清二楚,所以不管李靖表现出多大的诚意,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都有造反的理由和条件。 再说了,反驳有用吗?就在自己到承庆殿之前,皇帝已经打发人去卫国公府传旨去了。 “殿下,老臣以为事情还有延族想的那么遭,如果臣想的没有错的话,陛下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 长孙无忌从两个方面分析了皇帝的用意,一方面,自从皇帝保下他为大唐效力来,李靖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多的让任何一个君主都不放心。 从辅助李孝恭平定南方,他绞杀的那些唐军和辅军的将校,.......,从排挤尉迟敬德,到北伐结束帮张宝相圆慌,手握大军想继续西征。 而且每次让他出征都会有故事发生,就说第二次吐谷浑战役吧,他在军中的动作太可疑,所以才被随军出征的唐奉义揭发的。至于唐奉义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就不得而知,在世上恐怕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了。 之所以没有动他,是因为李靖这个人是可制,即使没办法证明他的忠心,也是不能把他这个柱国功臣怎么样的,所以高高的供起来无疑是上上之选,而东宫的太师就是最好的选择。 另一方面,就要说到皇帝对李承乾的考验了,作皇帝最难的就是驭将,朝中诸卫的大将军可不是臣,他们中不少人都是让硬不吃的家伙,驾驭他们和东宫的将领大大的不同。 李靖是个烫手的山芋没错,同时也是诸臣中最难驾驭的人,如果太子能把这样的人都驾驭好,那他以后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至于李靖那一系的人那就随太子怎么处理了,是全盘接受,还是取其精华都无所谓,这权且就当做是奖励了。 “啊,舅舅,你说的。”,还没等李承乾说完话,房玄龄和上官仪二人走了进来,见完礼后,老房就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本子交给了李承乾。 这不看不知道,看完之后,李承乾直接就对长孙无忌竖起了个大拇指,他猜的没错,皇帝是把这个大包袱甩着给他了,不仅如此,他还要在李靖成为太子太师的当天彻底的掐断卫国公府财路。 这不,朝廷以官员不得与民争利为由,没收李德謇哥俩的囤积的全部香料和财帛,同时还依律向卫国公府下达巨额的罚单。 可卫国公府是出不起这笔钱的,所以皇帝就在册封圣旨上写出上,师长有难,弟子服其劳,算是让李靖大大的欠了东宫一个大大的人情,而房玄龄二人恰好就是来东宫收账的。 “房相,孤现在要是哭穷的话是不是晚了一点!” “太子殿下,就当是破财免灾了,谁让李药师是你老师呢!” 第四百四十五章 纵有麒麟子,难敌化骨龙 “麒麟子”一般是形容是对年幼聪颖、活泼可爱男孩的称呼,有麒麟的祝福“加持”,可见对孩子的美好憧憬和前途无量的祝福,有句俗话说的好:“天上麒麟儿,地上状元郎”。 状元是科举考试的魁首,也是举子门寒窗苦读多年最好褒奖,虽然能够达成心愿的考生凤毛麟角,但作为“麒麟子”可见其家族所寄予了多么深的厚望,这也是对他们能力的一种肯定。 一旦在众多的举子中有人脱颖而出,那就是鲤鱼跃龙门,不仅能改变他们自己的人生轨迹,也能改变其家族的命运。....... 有考试就存在作弊,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直道走不通,那就是只好用其他的方法拐着弯儿达成最后的目的。 姚思廉在反作弊上可以说是经验老道的人物,在这场科考中,他一共抓获了近百名考生,不仅废除了他们的成绩,更是让他们永久的丧失了入仕的机会。 虽然这有些不仅人情,但李承乾却给了姚思廉很高评价,如果一个人连基本的诚实都不遵守,即使当了官儿,也干不出什么人事来,因为他们这是生定骨,长定肉的脾性了,谁也改变不了。 与其让他们当了官后因罪丢了脑袋,还不如让他们得到点教训,老老实实的回去种地过活呢。 不过,在贞观十年这场科考却出现了一个“化骨龙”,他通过家族的关系竟然弄出替考的事,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第二场就被姚思廉抓了个现行。 没错,谁能想到作为主考官的姚思廉,竟然细心到亲自去考棚核查每一个举子的信息。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即使是出了事,他也没有任何的责任。但姚思廉认真的履行他在礼部大堂说的话,作官是要将良心的,不要因为刑律管不到,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朝廷给的俸禄了。 这位“化骨龙”就是郢国公宇士及的庶生子宇晾,作为婢女之子的他是没有机会继承家中的爵位和资产的,而他的父亲也甚为不喜他,没有给他安排个一官半职,所以,为了出人头地,没有什么才华的宇晾就不得不铤而走险了。 事发以后,宇士及不等朝廷圈红处斩以探视为由,直接就在大牢里干掉了自己的儿子,这可让包括姚思廉在内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还有这么干的,虎毒还不食子呢? 可宇士及却说:依照唐律贿赂官员的谋求功名者斩立决,既然你们已经审完了,定了他的死罪,那作为他的老子,我是不是更有资格来结束他的生命呢,省得他活着败坏宇家的名声。 当姚思廉在东宫讲述了这个最丑恶的事时,李承乾不由的想到两个在后世成语:破镜难圆和太宗察佞,这里面有两个小故事,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小故事,李承乾才对许敬宗释疑的。 窦建德杀死宇化及的时候,将南阳公主与宇士及的儿子宇禅师也一同杀死,而宇士及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竟然漠视儿子的死,痛失爱子,又看到他这副嘴脸的南阳公主只得出家为尼,了此残生。 后来,窦建德被皇帝打败,刚刚加入唐军的宇士及又去找了南阳公主,便请求相见、复合。公主拒绝道:“我与你家乃是仇敌,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你对谋逆之事并不知情。” 宇士及再三请求,公主怒道:“对于你这种人,我是从内到外的厌恶,你眼睁睁看着别人杀死儿子也无动于衷,这样的人,比你兄长更加可恨,可耻,如果你若一定要寻死,我可以见你。”,于是,里子和面子都丢了的宇士及只得放弃,灰溜溜的跟皇帝返回了长安。 另一个故事,发生在贞观四年北伐时期,皇帝因为惦记战场的形势,所以没有心情处理政务,于是在宫中四处观赏,看到一颗长相不错的树后,随即说道:“这是嘉木啊!” 侍立在一旁的宇士及便大加赞美,谄媚之色溢于言表,好像皇帝的英明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一样。 他的话让原本就心烦意乱的更是生气了,随即正色道:“魏征常劝我远离佞人,我一直不知道指的是谁,如今知道了。” 宇士及谢罪道:“宰相经常犯颜直谏,弄得陛下手足无措。我有幸在您身边,不稍微将就一点。您虽贵为天子,又有什么乐趣呢?” 原本这次召他回朝是要提拔他的,可听了他这样的谄媚之言后,皇帝的主意改变了,留了他两个月后,找了个恰当的借口,又一次的把他放回了蒲州。 对于这样贪图富贵、蝇营狗苟、无情无义的小人,别说皇帝厌恶,是个人也看不起他啊,又有宇禅师那个例子,他能干出杀子的事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简之先生,既然父皇圣旨已经下了,那就由孤来接手,你的任务就是安心的处理好那些举子的事就好了!” 打发了姚思廉后,李承乾坐在明德殿里想了很久,这个宇士及可挺有意思,不管是看在他往日的功劳上,还是寿光县主的面子的上,这次都是定不了他死罪的,所以他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可他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或者说有杀人灭口的嫌疑呢,是什么原因,让他连杀自己的儿子都不眨眼呢!不管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李承乾都得把这个案子审下来,所以他不得不给这个老人渣打个对对胡了。 “延族,还记得孤以前答应过你的事吗?” “殿下,是不是陛下把宇士及的案子交给您了?” 看到许敬宗一脸急切的样子,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宇士及弑子这么劲爆的消息传的怎么能不快呢!更何况许敬宗可是和他有过很深的“过节”的,对于这位“故友”他怎么能不关心呢。 “孤不管宇士及的肚子里有什么牛黄狗宝,孤想知道一切,不管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这回让戴胄和孙伏伽给你作副手,记住要快。”...... 第四百四十六章 “小人得志”的许敬宗 在明德殿接了差事后,拿了李承乾手谕的许敬宗是小跑出去,由此看见他对宇士及是恨到什么程度了。对于他的幸灾乐祸,了解内情的李承乾并不反感,老许也不容易,被宇士及冤枉了十几年,要不是碰上自己,这老小子恐怕这辈子都没地说理去。 舞弊不舞弊那不重要,皇帝不在乎,太子也不在乎,许敬宗就更不在乎了,他们唯一关心的宇士及不惜弑子是不是想掩盖什么,比如说武德九年莲花寺的事。 可宇士及怎么说也是个国公,什么证据和线索都没有就去审人家,只要让矢口否认,那就是大罗金仙也没有办法。 于是,许敬宗先去了兵部去调出当年参与莲花寺案件的府兵档案,随即又让京兆尹上官仪以宇家为子弟科考贿赂官员为由羁押除寿光县主所生几个年幼孩子外的所有男丁。 经过几天的“询问”后,许敬宗觉得是时候该会会自己这个老冤家了,于是将李承乾请到后堂,听听他是如何审这位郢国公的。 大理寺正堂,身上一尘不染的宇士及神情淡然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站在堂中的戴胄和孙伏伽后,淡淡的问道:“老夫是秦王府的旧臣,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罪名,是不是就该放老夫回府了。” 根据唐律,宇士及即便是无缘无故的杀了自己的儿子,最多也就是罢官和降爵,所以有恃无恐的他才敢对戴胄和孙伏伽这两个大理寺的头儿如此的嚣张。 就在宇士及想再给这两个没能耐的刑官几句的时候,许敬宗笑着走了进来,一边往主位走去,一边说道:“破野头,干嘛啊,戴孙二位可是以礼相待,之所以没把你怎么样,那是看在你还有爵位在身,你还真以为他们治不了你呢!” 你你你,宇士及张大了嘴巴看着许敬宗坐在了主审的位置上,而戴胄和孙伏伽二人也都跟着坐在下首,这怎么能不让吃惊,是谁出的这么损的主意啊,让许敬宗来审自己。 呵呵......,“你看,你那么惊讶干什么,是不是怕本官把你的那点破事都抖落出来啊。你呀,脸色实在是不好,用不用本官给你请个大夫啊。” 看到宇士及呆呆的站在地上,许敬宗让差役给他搬了一把椅子,又上了一杯茶,今儿要说的话太多了,可别把这老匹夫累坏了,那自己精心准备这么多惊喜可就白费了。 “我说破野头啊,你是个小人,这不仅我知道,就是朝中不少大臣也是清楚,别人想不通你为什么做,可本官想的明白。 用你的话说,咱们哥俩算是半斤对八两了,一个手舞足蹈看着自己的父亲被砍下脑袋,欢天喜地的送自己的儿子,两个都特么是卑鄙小人,不是吗? 不过,本官还比你强点,因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杀自己的儿子的!” 听到许敬宗的讥讽之言,宇士及大声的反驳着:“老夫和你不一样,你是真小人,伪君子,老夫当年是被逼无奈的!至于宇晾那个逆子触犯唐律在先,本官也是本着不想让他再遭罪才痛下杀手的!” 看宇士及乱了方寸,许敬宗笑眯眯的打开了案子上的卷宗,随即说道:“行,你说的都对,昔日的真小人,审今日的伪君子,多么恶毒的话都无所谓了,用不用本官给你点时间说说江都之乱的事?” 宇士及是个老狐狸,牙口那不是一般的紧,想在不用刑的情况下取得确实的口供,那除了激怒他,许敬宗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再说反正他的名声已经让大伙儿遭贱多年了,今儿能把他一起拉下水,那就再坏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好,既然你不说,那就来听听本官这些天到底查到了些什么吧,很有趣,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也可以随时补充。.......” 武德元年六月,宇士及暗中派信使往长安送了一个金环给太武皇帝,暗中表示自己要归降大唐、弃暗投明。可同年九月又在封德彝的建议下,他又背其诺言跑到济北去争粮,紧接着又接受其兄颁封的蜀王名号。 武德二年,宇化及为窦建德擒杀,济北豪族都劝宇士及征发山东兵马,北击窦建德,夺取河北。宇士及没有同意,随从封德彝主动投奔长安。要知道当时济北的豪族还是很有实力的,如果宇士及接受他们拥戴起兵,有很大的机会取代窦建徳成为新的夏王。 他为什么会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呢,大争之世,能当主子谁又愿意当奴才呢,这其中的道理恐怕就只有他和封德彝二人知道了。 宇士及到了长安后,太武皇帝并有给予他和封德彝一样的待遇,反而责备他:“你兄长当初确定进攻关中的方略。如果击败我们父子,还会放过我们吗?那你能到何处安身呢?” 宇士及请罪道:“臣罪该万死。但臣从前在涿郡、汾阴宫便曾与陛下密论时局。陛下称帝后,臣便欲投效,并进献金环,.......,希望以此赎罪。” 听了他的解释后,太武皇帝大笑对侍立一旁的裴寂等人说道:“此人六七年前便与我谈论天下大事,你们都还在他之后。”,随即便让他以散官在秦王府参赞军机。 武德三年,随秦王李世民平定宋金刚,复封新城县公,迎娶寿光县主为妻,迁秦王府骠骑将军。武德四年,随军平定王世充,擒杀窦建德,报了杀子之仇,因功进爵郢国公,拜中书侍郎。 到了武德八年,检校侍中,成为宰相,兼任天策府司马,成为朝中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且在朝中为秦王张目,对抗建成和元吉一党,为秦王所倚重。 “许敬宗,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老夫帮陛下有错吗?这又和逆子舞弊案有什么关系,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要是没什么足够的证据,你就放了老夫,要不然老夫还要到陛下那参你一本。” 呵呵......,“郢国公,你别忘了,当年本官曾作为你和封德彝的副手一起去围剿的莲花寺,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年是令公子宇晾亲自带家将斩杀的王晊吧。 当年的人还没有死绝呢,还有本官还要引见以为故人给你,见了他后,本官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话毕,许敬宗拍了拍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惊的宇士及面色突然恐慌起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驸马都尉、宋州刺史封言道。....... 第四百四十七章 鱼儿终于浮出水面了 来到大唐这么多年,李承乾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或者说有些理解不透,那就武大臣们在自己有子的情况下,都喜欢收一些干儿子在身边。 有的是为了方便上下勾连,巩固自身的利益,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张亮,对于这个表示理解,都是为了名和利嘛,而且双方都有好处,以干亲的名义巩固双方的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还有另一种干亲,不仅在仕途上得到了照顾,更是能继承其大部分的人脉,成为其衣钵的传人,那就是封言道,这就让李承乾有些理解不了,难道说他们和干儿子的感情这么深吗?还是说他们那脑子结构和正常人有很大的区别呢? 早在少年时期他就拜在宇士及的门下,因为其聪明伶俐,为宇士及所喜,所以就征求了封德彝的意见后,把他收为义子。同时请其妹宇昭仪出头,在太武皇帝那为他求取了淮南公主,又一步步把他送到宋州刺史的位置。 宇士及能接受儿子背叛他,可他接受不了,自己看的比亲生儿子还亲的义子出卖了他。不,不应该说接受不了,应该说他根本就不信,他怎么会如此的对自己呢! 有了封言道的证词,那舞弊案也就没有意义再审下去了,宇士及也就再也不能舒舒服服的待在大理寺了。就在他咆哮着大骂封言道忘恩负义的时候,内卫府统领云麾将军长孙冲适时从后面走了出来。 只见他拿着太子的手谕大声的宣读给堂内的众人听:“宇士及本前朝乱贼之弟,太武皇帝本怀德之心而不罪仍以旧爵,然此贼仍不知感恩悔过。伙同逆贼王知远欺瞒君上再先,杀人灭口再后。 今儿又恐丑事败露,残杀亲子,禽兽不如,着即解除一切职爵,转交内卫府看押,由太子右庶子许敬宗、云麾将军长孙冲共同审理,此谕。” 听完了长孙冲的话,宇士及的膀子直接就搭了下来,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太子呢,让他出来,老夫知道他就在后面。老夫是秦王府的旧臣出身,帮陛下建立过大功勋,他不能剥夺我的爵位,更不能把我发到内卫去!”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长孙冲对抓着宇士及的内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人方开。随即上前言道:“本官不让他们给你上锁镣是看在你是秦王府前辈的份上,太子殿下已经移驾了,请不要把事作的太难看,让我们连这点敬意都保持不了。如果你想见殿下的话,那就好好配合,你会在诏狱见到他的!” 待长孙冲的话说完,宇士及也安静了下来,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但说的没错,老子是个小人没错,但也不能让你们这些王八蛋笑话吧。 于是,宇士及抖了抖杂乱的袍子,指着长孙冲淡淡说道:“你去告诉太子,想知道当年的事没问题,让他自己来问,我宇士及窝囊了一辈子了,这回也该硬气一次了吧。”...... 人都有脾气,被义子这么一卖,卑鄙小人宇士及还真硬气了一回,不管长孙冲和许敬宗怎么审问,用什么样刑罚,一向软骨头的他死活都不说有关于王知远的一切。 封言道的证词只能证明他当初奉了王知远的命令,和封德彝一起下达绝杀王晊和莲花寺众僧人,至于他和王知远是什么关系,具体计划是什么,他根本就不了解。 而这个案子又事关重大,要是为了口供把他刑讯致死,那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就断了,为了保险起见二人只能去东宫请来了李承乾,谁让这家伙张口闭口都要见太子了。 “仁人先生,这次孤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们家那条化骨龙,要不是他不甘寂寞、平庸过完这一生,弄出了这么一件科举舞弊案,又怎么能有证据来指控你这个曾经的宰相,开国的功臣呢!” 老实说,这的确是个意外惊喜,虽然内卫一直在查当年的事,也询问过当年的那些士卒,可苦于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即使嫌疑很大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不过这次,许敬宗还羁押宇家一些家将,再辅以老兵们的证词,家将这种护卫,每个大家族都有,他们和主家休戚与共,生死相随。 要不是这次内卫府帮忙,许敬宗休想从他们口中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更不用说把关键人物封言道给揪出来。 “太子殿下,老臣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这没错,为了让自己能活下来,为了享受这份用荣华富贵,不要说杀一个儿子,就算杀了所有的人,老臣也丝毫不会犹豫。 王知远是条你想象不到的大鱼,等你抓到了他便可在陛下面前立下一份大功,老臣随他多年,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他会把这份感激放在心里的,这对你的储位来说不是锦上添花吗?” 得,听了宇士及这话,李承乾算是认识到了,面前的这位老家伙比自家的老三更是利己主义者,这样人根本就没有感情,他们的心中只有利,怎么对自己有利他们就怎么做。 至于礼义廉耻、亲情道义在他们面前,那就显得廉价,或者说不值一提了,所以这样的人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有可能。 “仁人先生,这么多年来,想和孤谈条件的人有很多,可他们都失败了,不仅失败了,最后还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 孤知道你不在乎宇家,更不在乎和你十几年夫妻,为你生儿育女的寿光县主,可孤好奇的是,你凭什么就认为孤会答应你的条件呢!” 哈哈哈......,看到李承乾上钩了,宇士及放声大笑,他这一生每一次死里逃生的秘诀就是等价交换,因为他知道什么能买自己的命。 而且这些高高再上的掌权者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都乐此不疲的和自己坐着交易,看看,眼前的这位太子也不是如此吗? “殿下师从李纲,想来对于隋唐两代的人物定是了熟于心吧,老臣可以给您先透露一点,王知远本来的名字叫杨瓒,封号是道王。” “这么说来,他和柳述是一伙儿的了。”,李承乾饶有兴趣的问道。 “殿下,你想多了,柳述心气太高了,除了隋帝外谁也别想降服他。王知远,哦不,杨瓒是曾动过收服的心思,不过结果是惨烈的。殿下,老臣想知道用他的命,是不是能换我一世的富贵呢?” 就在宇士及志得意满,以为自己大功告成的时候,李承乾却坚定的摇摇头,指着他正色道:“如果你是主动来投案的,就算你不说孤也会保你一命,可你不是,孤平生最讨厌就和我讨价还价的人。” 话毕,李承乾把头又转向了长孙冲和许敬宗二人,随即吩咐道:“听到没有这是一条大鱼,不管是切丝儿,还是切片儿,孤要知道他脑袋里的一切.......。”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大鱼终现 事实证明,暴力虽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是对于软骨头来说就已经最好的方法了,宇士及本来就不是什么忠臣良将,寻常的刑罚他还能扛一扛,可要是让内卫认真起来,他那副娇生惯养的身体可不行。 杨瓒不亏是个阴谋家,对于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是最安全的运用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个老混蛋竟然藏身距离长安不远的邠州。 于是,从不成人形的宇士及口中得到消息后,长孙冲带着内卫随即就扑向了邠州,本以为会有一场激战发生,赵节还特意跑了一趟邠州的折冲府。 可让人意外的是,杨瓒躲着的庄子,除了几十个伺候的仆人外,竟然没有一个像样的武士在身边,要不是他自己承认了身份,并从庄子里搜出了道王的印信,长孙冲还特么以为是那个退休的官员呢。 这样的重要的人犯,而且事关皇族机密,长孙冲和许敬宗将人安顿到诏狱后,就马上到东宫把李承乾请了过来。 本以为二人的见面一定是剑拔弩张的,说不定还得相互问候对方的祖宗八代,可让人意外的是,双方都是在仔细的当量着对方,谁也没有问话或者说话,这让内卫的大堂陷入一片死寂中。 稍时,拂了拂花白的胡子后,杨瓒打破了这宁静的局面:“李承乾,字高明,武德三年被封为恒山王,贞观元年立为太子,先后率军征讨吐谷浑、东突厥,期间战绩颇多。...... 再没有见到你之前,我一直认为你是个秦武王一类的人物,毕竟军中一向以强者为尊的地方。但没有想到,你小子竟然生的如书生一般,好小子,李世民这小家伙挺有福气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定力,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老匹夫,别特么给脸不要脸,说话有点家教,正堂上坐的是当朝的太子,亡了国不要紧,别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了!”,丘神绩适时的站出来大声喝斥着。 装神弄鬼,故作惊人之举,你一个亡国灭种的前朝王爷,本朝的钦犯,有什么资格对我朝储君品头论足啊,是你自己疯了,还是那自己不当外人,咋地,要是没这些重镣带着,你还想上来稀罕一下啊。 哈哈......,听了杨瓒的话,李承乾不由的笑了起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夸自己,有褒有贬,挺有意思的。 随即对丘神绩抬了抬手,示意他把镣铐都拿下来,这么大岁数的老头儿的,防的这么严实有什么用,难道他还能飞了不成。 “老实说,孤是真没有想到你还能活到今天,从宇士及那听说了你的真时身份后,孤也是下了一些功夫的。” 听了李承乾的话后,杨瓒随口回道:“愿闻其详!”,他很自信,为什么能,毕竟过了几十年了,又经历了大业年间的战乱,谁又能刻意的记述他这么早已“死亡”且又被皇室除名的人呢! 可随着李承乾叙述深入,杨瓒脸上的表情由自信变成愤怒,因为他感觉自己被人出卖了。 杨瓒,北周时期,因其父杨忠对国家功劳甚大而受封竟陵郡公,后来更是娶了北周武帝的妹妹顺阳公主为妻,晋爵邵国公。 在北周一朝,杨瓒很受北周武帝的宠信,在前往平定齐国的战役中,将留守都城的重任交给了他:“朝廷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我在东边征战就没有什么可忧心的了。” 大象二年,北周宣帝去世,遗命杨坚辅政,于是野心勃勃的杨坚开始逐步把控北周宗室中有实力的王爷大臣,在朝中铲除异己,为登基称帝做准备。 作为杨坚的亲弟弟,杨瓒却并没有因为杨家权势越大而欣喜,反而忧心忡忡。 他认为当随国公尚且不能保全家族,又怎么能贪图更多呢?且他受宇家厚恩,怎么能因为一家之利就而辈主忘恩呢,于是曾多次阴谋杀死杨坚。 杨坚登基之后,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反而封他为滕王,不久后又加了雍州牧。 开皇十一年,刚刚进为道王的杨瓒跟随杨坚到栗园游玩,途中暴毙,享年四十二岁,当时人们都说他是被杨坚赐毒酒毒死的。 其实杨坚并有杀他,而是看中 弟弟对宇家的忠义,现在大事以定,他还能再反对自己吗?再加之杨勇和杨广之间争储之事,朝中的世家们还阳奉阴违,倍感忧虑的杨坚不得不留下一手,为将来做准备。 于是,就安排了一场假死的好戏,让弟弟暗中蛰伏,待杨室有难好出山挽狂澜于既倒,解黎民于倒悬。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有了杨广这个因为步子迈的太大,把蛋扯着的家伙在,就是孔明复生也就不了隋朝啊。 而太原李家又异军突起,这就让杨瓒有了通过控制秦王来复国的计划,可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小看了李世民,不仅没有达到预定的目的,更是把他向耗子一样撵了这么多年。....... “李承乾,你这辈子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我,如果当初没有帮李世民,你现在充其量就是秦王府的世子。 那能像现在一样,啊,有这么大的排场!不过让我好奇的是,这些前朝的旧事,都是谁告诉你的?” 对于他说的这个信息,李承乾也是在昨日才在皇帝那得到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皇帝动了那么多人,偏偏对嫌疑最大的岑本如此的信任。 原来,接收了封德彝大半势力的岑本,早在贞观初年就倒向了皇帝,随之奉圣旨一直在调查上头那个神秘人物的身份,一直到宇士及入狱,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得到神秘的王知远命令他才调查出其真实的身份。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早晚都是要复盘的不是吗?封德彝的继承人中书侍郎岑本,满意吗?” 听了李承乾的回答后,杨瓒了然的点了点,随口回道:“老夫是输了,可你们李家也没赢不是吗?柳述,将会成为你们李家永远的噩梦!”,话毕,杨瓒放声狂笑起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 承庆殿外的棋局 承庆殿,今儿政务比较多,来来往往的臣子们也照平时多了不少,李承乾坐在外面等了小半天,皇帝都没有倒出空来,闲来无事的他只能要了一副围棋自己跟自己对弈起来。 大唐是个没有多少娱乐的朝代,最起码对于李承乾来说能让他感兴趣的很少,以前的时候,见周伯通有左右互搏之术,所以他也跟着依样画葫芦自己耍着玩了。 “殿下,好兴致啊,不知道臣可不可以坐下来和殿下手谈一局呢!”,岑本抱着一摞本章笑眯眯的问道。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岑本竟然主动找自己下棋,这老狐狸又想耍什么高招呢,难道是向自己显摆他是怎么出卖自己老师的?带着疑惑,李承乾对他作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又快速的落下一枚黑子。 “太子殿下,东宫真是人才济济啊,老臣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他们纰漏,没想到让长孙冲和许敬宗这么轻易的就找到了,殿下的身边有这样人英才辅佐真是社稷之福啊!” 看着岑本风轻云淡的落子,李承乾淡淡的回道:“中书令过誉了,和中书令这样为民勇进的猛士相比,长孙冲等人还差的远呢。对了,前几天孤让人给你送去那几块玉还满意吗?” 岑本这次的便宜可是捡大了,没费多少力气,直接把他这几年经营的名单往皇帝那一交,惦念多年的中书令就到手了,从此位列宰辅,成为大唐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这笔买卖值啊! “殿下,老臣知道您是看不起老臣如此行事,认为老臣是卖了自己同门才换来的这一身荣华的,不是吗?” 不等李承乾解释,岑本继续的讲述了他接管封德彝所属势力以后的事,也就是因为岑本这句话才让李承乾对封德彝这个几乎快要遗忘的人有了新的认识。 在李承乾的印象中封德彝是个多揣摩之才,有附托之巧的人,年轻的时候追随杨素,开始崭露头角。大业年间的时候,和内史侍郎虞世基狼狈为奸,为他出谋划策,让他谄媚奉承皇帝、扣押违背圣意的奏章,并抑制贤能。从此,虞世基受到的恩宠逐日加深,而隋朝的国政则日渐败坏。 后又在江都之乱的时候,历数隋炀帝在位期间所有的罪过背主忘恩,见宇化及兵弱,巧妙和宇士及以运粮为由一起投奔了大唐。太武皇帝认为封德彝是隋朝旧臣,谄媚不忠,对他严词斥责,罢官遣返。 而封德彝又进献秘策,使得李渊大悦,拜为内史舍人,升任内史侍郎。随后,这家伙便以宰相的尊处处的和泥,今儿帮帮皇帝,明儿帮帮建成,后儿给李渊出出馊主意,这样一个处处逢迎拍马的家伙,竟然成了开国宰相,这特么不是笑话吗? 在李承乾看来,这老东西是死的早算是便宜他了,要是晚几年,老子非得弄死这个大奸臣不可。 可岑本认为封德彝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而且还是个治国的大才,要不然也不能帮杨素、虞世基、杨广、宇化及,以及那个认为自己比谁都圣明的李渊,这么多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间,左右逢迎,且谁都不得罪。 他的理想就是想当个权臣,可因为时势所影响,他成了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弄臣,大唐立国后,这老小子想趁着旧日的人脉实现自己的目标,可就在他成为宰相之后,杨瓒的使者遍找到了他。 拿出了他在武德初时和各路反王之间来往的信件,并以此为要挟,让他这一系的官员依照相应的指令行事,否则就让他这个李家的座上宾,成为阶下之囚。....... 听到这,李承乾不由的捏了一把冷汗,还好有了当年的并省官吏,把当年跟着封德彝投诚过来的官员大部分都清理出去,要不然任其发展下去,这天下现在还能不能姓李可就不一定了。 “景仁先生,孤想知道你今儿为什么要坐在这说这些呢?”,饮了一口茶后,李承乾眯着眼睛说道。 呵呵......,“太子殿下,老臣是要告诉你,在本心中陛下才是真正的天子,老臣年纪不小了,不想那天因为误会,被长孙冲他们拉到内卫府去,老臣怕疼!” 这个岑本是真能说笑话,即使自己是太子储君也不能随便逮捕当朝的中书令,虽然他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 但j就在前两天,皇帝在审阅结案本子的时候却敲打了他,皇帝认为岑本对他是绝对忠诚的,而且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和逆贼们周旋,有苦劳也有功劳,不能因为他和反贼接触了时间长了就冤枉人家。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皇帝是没说,但李承乾也清楚,人家即使不支持你,也不能找个借口就排除异己吧,现在这天下还是皇帝,自己不能什么事都做主,该有的尺度还是要有的。 “先生说笑了,你是父皇的心腹,又是我三弟的老师,自贞观朝以来为国家献计出策,功勋卓著,要不然父皇怎么会将你晋为中书令呢。老实说,孤一直以为这个位置父皇会给赵国公,毕竟他曾经当过仆射,不是吗?” 没错,对于这个位置人选,皇帝曾经是有意于长孙无忌,可毫不意外的是长孙皇后又一次拦了下来,对于母亲这个毛病,李承乾早就见怪不怪了,同时他也相信岑本也明白,他不是皇帝唯一的选择,有些事要量力而行。 “辅机兄为人谦让,不计名利,本在心中也甚是感佩,不过,都是为陛下尽忠,这官位什么也就不重要了。”,岑本当然知道李承乾是什么意思,没错,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再皇帝心中始终也比不过患难与共的长孙一脉。 他也不想比,因为完全没有必要,根据历朝历代的外戚的下场,长孙无忌的结局未必会比窦婴强到那里去。别看他想在和眼前的这位太子走的那么近,太子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喜欢一言九鼎,不喜欢分享权利的人,所以他们亲密期是有限的。 而自己辅佐的李恪就不一样,他身边没有那么亲近的人,除了自己以外,他没有人可以依靠。 “对,中书令说的对极了,孤今日来找陛下不为别的,最近有一个兴起的“景教”你应该听说吧,这是内卫府调查出来的资料,作为当朝宰辅,先生是不是该为朝廷和百姓着想一下呢?”,话毕,李承乾将桌子上的本章递给了岑本,你不是说的好听吗,来,孤看看作的怎么样?....... 第四百五十章 挖墙脚到老夫头上了? 能让李承乾上心的事不多,就算是一州一道大员要职,只要他想也能从皇帝那里要出来,比如说洛阳那么重要的地位,人家还不是手到擒来。 岑本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景教,如何能惊动的了一国储君呢,这样的教派在大唐国土中不知凡几,不要说一国太子了,就算是他可一本奏上去,也可让这个教派烟消云散。难道就因为人家在长安城附近盖了几家寺院,惹怒了他?不会吧! 岑本当然不明白,李承乾是个绝对的民族主义者,对于土生土长的道教尚且不屑一顾,更不要外来的教派了。再加上这些不要脸的红胡子竟然把脑筋动到苍书院去了,那他们不死谁死呢! 自李纲过世后,李承乾就把苍书院交给了张玄素,今年开春后,张玄素就发现翠微山附近出现一群红头发、绿眼睛的人,他们穿着黑袍子手拿着一本名为圣经的破书,到处宣扬什么上帝的福音。 而且,不知道经过那个混蛋的允许,盖了一座什么大秦寺,除了招收信徒之外,还办了一些私塾,专门教受异域的语言和宗教教义,这可吸引附近不少的居民,甚至他们教唆百姓把在苍书院进学的孩子也送进这所谓的教会学堂。 如此恶意的挖墙角,怎么能不让老夫子张玄素大动肝火呢,在大唐就算是国子监的儒学大家,也不敢在老夫的手里抢人啊。于是,怒在火中烧的张玄素一本就奏到李承乾这,让自己的学生收拾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李承乾以工业区商队时常来往于西域为由,向皇帝讲述化为名景教的天主教是如何在西方大陆上愚弄百姓,玩弄皇权的,......,当他说道在西方国家皇帝在登基时要经过教皇加冕的时候,李世民直接就摔碎了手中茶盏。 啥玩意,当皇帝还等经过你们那些什么教皇或者红衣主教的同意,这不是疯了吗?要是让你们坐大了,那大唐可就不姓李了,该姓那什么上帝了是吧!作为气吐万里如虎,一言九鼎的帝王,李世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这样教派存在的。 他不得不承认,李承乾说的没错,他们不是在宣传教义,教人向善,而是在有计划的腐蚀国家的根基,这不是比那些阴谋造反的前朝余孽更加可恨吗? 还没等皇帝说话,一直旁边没有说话的岑本适时的站了出来,只见他拱手言道:“陛下,梁武帝之祸就是前车之鉴,虽然这个景教眼下还不成气候,对朝廷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但长此以往呢,会不会比当年的fo教闹的更大呢。 臣以为会的,最起码如太子殿下所言,他们西方之地就是这么干,其目的就是将国家纳入其所谓的教会旗下,然后奴役我华夏大地上的百姓。如此教派,如此收买人心,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其野心吗?臣以为必须严令禁止,并以妖言惑众、图谋不轨的罪名,严惩其魁首,将其险恶的用心昭示天下!” 听到岑本如此说,李承乾在心里不由的为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太特么会来事,虽然在殿外满口仁义道德说自己要为天下的百姓张目,但进了殿后却缄口不言。一直等到皇帝有所表示才站出来进言,这样人啊,天生就是当官儿的料,比舅舅那牛脾气圆滑太多了。 “恩,景仁之言,甚合朕意,朕这个天子尚且时常自省其身,生怕作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这些异域的僧侣竟然如此还敢打着这样的目的在我大唐的国土上行事,这不是反了吗?” “景仁,中书省即刻草招,禁止所有未经过朝廷允许的教派传教、修建寺院,任何一级的地方官府不得以任何理由拨发土地给他们。同时,晓谕各道、州、县,反是有景教一类的异教愚弄百姓,一律以谋反罪处理。” “高明,大秦寺的事就交给你亲自去督办,反了他们了,“秦”这个字是他们能用的吗?”,李世民面露怒色的对李承乾和岑本下达了旨意。 其实在李世民看来,造不造反,愚不愚弄皇权暂且都可以不说,就拿现在来看,你们还没被朝廷允许传教呢,就开始用逾越礼法用上“秦”字,这特么要是让你们发展壮大了,岂不是也要盖一座大明宫。 “父皇,儿臣以为,在惩处景教的同时还应该让道门、fo门等合法的宗教旁观,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听到儿子的话后,李世民不由的挑了下眉头,这招杀鸡儆猴行啊,让这些整天装神弄鬼的家伙都知道下,在大唐朕才是唯一的神。 别特么一天心里都没个数,提醒他们一下,能在活着喘气去骗吃骗喝,那都是朕的恩典。知道分寸,懂得如何捧朕,那你们就可以继续的愚民,敢起一点不该有的心思,那些景教的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于是,端起茶盏进了一口后,李世民淡淡的说道:“高明啊,朕说的都是纲,纲下面还有目,你已经成年了,有些事,不需要处处的请示朕,只要符合朝廷的利益,你都是可以做主的嘛!” 皇帝这是想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啊,对于他这种严父“敦敦教诲”,李承乾还真想给他来一句: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年轻时的风范啊。从意淫中走出来李承乾,拱手回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刚回到进明德殿,就看到张玄素放下手里的茶盏,迈着小短腿赶紧的捣腾过来,焦急问道:“陛下那里怎么说?” 对于老夫子焦急的心情,李承乾表示理解,可这也太急了吧,随即耸了耸肩膀回到:“张师傅,你总得让孤喝口水,喘口气吧!” 哦,嘴里叨咕着老臣的错,老臣的错的张玄素又小跑回桌子上面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李承乾,那脸上表情好像在说,这下你总能把话说明白了吧。 其实也不能怪老夫子着急,苍书院是李纲的心血,能有如今的规模东宫也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这是个培养士子的好地方,干净纯洁,可不能让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把这片净土给玷污了。 待李承乾把承庆殿的所议叙述了一遍后,老夫子眉头并没有舒展,而是颇为担心的问:“殿下,把那些骗子怎么处置都行,可那些被忽悠的百姓是不是可以从轻处置啊,这罪名最轻都可以夷三族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程家双“虎” 程知节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虽然长子程处默一直在六率当值,但老程从来都和东宫保持着一定距离。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老了,这辈子的寿数也就能够伺候一位皇帝的,子孙后代能建什么功业都要看他们自己的,总不能人长大了,奶还断不了吧! 后来,皇帝听说了他的一番言论,认为程知节这么说是对自己赤胆忠心的表现,为此还特旨中书省,给这老小子加了一百户的封邑。 可到了今年开春,程知节竟然作出了一件让不少人臭屁他事,是什么呢,这老不要脸的见皇帝把李泰等人撵出长安后,直接就把程处亮、程处弼两个儿子直接就送到六率中当差,这不是见风使舵吗? 其实,大伙儿还真冤枉他了,为什么呢,程知节见六率管后勤的军官都是因伤退役的老兵组成,这让老程对于他们假肢产生浓厚的兴趣,得知工业区的产品后,老程仗着辈分去找杜构索要。 凭什么六率的老兵可以正常的生活并且回到军中任职,老子麾下的崽子们就苦苦的度日呢,这太不公平。可他没有想到,杜构这个小混蛋,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拒接了他的要求,在老程看来他这就是仗着在军械分配上有一定的话语权在欺负自己。 于是,气的老程又跑到军中拉上一堆老家伙,看你杜构敢不敢不卖所有人的面子。其实这倒不是杜构自持其权,而是李承乾早有过规定,凡是涉及到军队的事必须经过他的同意,而程知节对于他的实言当做了成了推托之词,杜构又能怎么办呢! 最后,官司还是打到东宫,得知了原有的李承乾哭笑不得的满足了老流氓们的要求,随后又让他们去尚书省找房杜二相,毕竟南衙的部队归他们二人掌管,想让将士们复职就得让他们出来说话,自己的手伸的太长了不是一件好事,这是会落人口实的。 看到房杜的奏本后,皇帝很大方的批了这个本子,同时还狠狠地的敲打程知节,占便宜可以,可总得付出点代价吧,既然你有那么多儿子,那就再送进东宫两个,记住,你是自愿的。 至此,程家二少、三少,长安城中的最潇洒的纨绔,就这样被自己老爹以假肢的价格卖给了东宫,从此在六率中过上苦逼一样的军旅生活。 既然是砸场子,自然找流里流气最重的家伙,本来李承乾是让小舅子独孤睿来做的,可想来想去,这小子好不容易才走上正途,万一这以后“旧病复发”,那独孤妙音还不埋怨死自己。 所以,为了让自己的耳根子能清净点,李承乾选择了今日六率时间尚短,且身上的痞子气尚且还没有退化的程处亮和程处弼,听完了太子给的任务后,程家兄弟差点乐蹦起来。 自从兄弟二人进了六率以后,每天都被大哥虐的跟狗一样,起早贪黑的训练不说,还特么得去打扫茅厕,搞得身上每天都臭烘烘的,士卒们看到他们就像躲着瘟疫一般。 大哥自己原来就是最顶尖的纨绔之一,凭什么他改过了,就回过头来折腾自己的同胞兄弟呢,这特么是人过得日子吗?老子们是来当兵的,还是来服刑的啊! 没办法,程处默现在是六位大率之一,既然自己有这样能力在这样的年纪坐上这样的位置,那自己的弟弟为什么就不行呢。在他看来,唯一阻止两个弟弟进步就是身上的纨绔之气,所以他特意叮嘱了其他人,不准任何给这两个混蛋任何一个照顾。 “太子爷,您放心,末将这就带着兄弟们去一把火连寺带人统统地都烧了,反了他们,竟敢在没有经过朝廷允许的情况下开馆收徒。”,程处弼拍着胸脯像李承乾保证,这活儿太简单,而且太刺,你们俩最少也得流放三千里!” 嘶,听了李承乾的话,程家兄弟都惊的站了起来,尤其是程处亮看着弟弟不停的喘着粗气,脸上不悦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是猪脑子,这么愚蠢问题也能问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啊,告诉你们俩,差事办砸了了,孤让处默单独训练你们俩三个月!” 诺,听到李承乾说道让大哥单独给他们开小灶,程家兄弟不由的打了冷颤,行了个礼后赶紧跑了出去。 看着他们兄弟二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李承乾捂着脑门感叹道:“程知节啊,程知节,你还真是个老狐狸啊,孤特么都成你家保姆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在大唐也是有城管的 距长安城十里的大路上,有一支官差的车队,车队中间有一群穿着各异的僧侣、道士,按理说有官府护送,这些大神们是应该高兴的,不过,现在的这支队伍中高人们却一个个都哭丧着脸。 能特么高兴吗,他们都是刑部的差役挨个“请”来的,说什么观摩朝廷处理邪教,这特么不是就看杀人嘛,傻子都知道东宫的那位是在给他们做娃样子! 而且这次还没有派出经验丰富的干吏,反而派出了程家这么两个不精不虎的东西,多找几辆大一点车很难吗?为什么把各派混装呢,又不是压老子们上刑场,干嘛呀! “李道友,你可是朝廷的命官,钦天监的监正,为什么两位程将军不给你单独的安排一下呢!”,净土寺方丈-法恚合十了手,笑眯眯的看着这李淳风。 你这牛鼻子平时不牛吗?仗着你们道门是国教,又和皇室来往颇多,处处装着大个,这回咋了,连个单独的车都弄不到。来吧,当着诸位道友的面儿解释下吧,你们还特么是国教吗? “大师,你脑袋没什么毛病吧!咱们可是被太子的手谕和刑部的牌票传来的,外面的那些丘八都是东宫的虎狼之师,不要说道爷我一个小小的五品钦天监,就特么国公又怎么样,不知道的话想想宇文士及。” “再说程家那两个缺心眼的家伙,那是能讲清道理的人吗?整个一人事不懂,知道的他们身份是官军,不知道还特么以瓦岗寨的马匪呢! 哎,我说大师,崔夫人不是你们净土寺的香客吗?你和他们程家有交情啊,你怎么不去套套交情啊!” 李淳风用戏谑的眼神挑逗了一下跟他说俏皮话的和尚,有什么啊,大伙虽然平时都和达官显贵有些交情,但东宫的人可不吃这套,没有太子的话,你就是真神仙,也特么的老实的带着,今儿这些假的,要想不遭大罪,最好乖乖地配合的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这样,被李淳风怼的没话的法恚和大伙一起,都望着车的顶盖,不再多说了,现在大伙只希望东宫这些丘八待会干活的时候能干净点,别弄得太血腥,影响大伙食欲。 稍时,程家哥俩带着队伍就到达了距离长安城三十多里大秦寺,说来也巧,今儿来的信徒还不少,看着这么多官兵围了上来,瞬间就炸开了锅,纷纷地向后连着退了好长一段距离,大伙儿都知道,丘八们既然拔出了横刀,那就是要杀人的,谁也不想去触这个眉头。 “两位将军,我是大秦寺的主教,我叫阿罗本,不知道你们带着这么多人上门是有什么呢?”,一个金发碧眼的异域人,穿着样式古怪的袍子走了出来,还用什么蹩脚的汉语连说带比划的跟程家兄弟交流。 停,听着这个长得跟兽一样的家伙跟自己在这掰扯,程处弼挖了挖耳朵后,抬手打断了他,随即面带不屑的说道:“套什么近乎啊,你们在大唐传教,有礼部颁给的批文吗? 还有,根据唐律,只有唐人可以在我唐买卖土地,你们有户籍吗?又是谁给你们的权利在这盖寺院,广纳门徒呢!” “不不不,将军,我们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给贵国的礼部上书了,可是他们一直也都没有批复啊,再说我们盖寺院,也是为了让世人从愚昧中走出来,教人向善,传播上帝的福音!” 呵呵呵,看着这几个神棍不停的在胸口比划着,然后再把举着不知道从那弄来的十字型的架子,不停的念叨着什么阿门,程处亮见过不知死的,没见过这么不知死。 你说你们出来讨生活,不知道打听下当地的法规和民俗吗?在大唐,凡是官军找上门来,啥都不用说,乖乖地束手就擒得了,没有明确是命令和证据,朝廷会出动军队吗,真是可笑! 于是,程处亮从怀里掏出刑部的阁文后大声的念颂给在场的诸位听,好让这些景教的家伙和被忽悠的百姓知道,咱们是有理有据的,别特么觉得老子们冤枉了你们。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我们是上帝的信徒和仆人,你们大唐的法律根本管不了我们。在我们的国家,只有异教徒才会如此的对待神职人员,难道你们大唐也是异教徒吗?” 哈哈哈,听到阿罗本的话后,程家兄弟和一众官兵差役都轰然大笑起来,开始什么玩笑啊,上帝,那是个什么鬼东西,还能管着咱们爷们,扯淡呢。 程处亮上前走了两步,一边拍着阿罗本的脸一边说道:“金毛鬼,你给老子听请清了,不管你们在自己国家有多么的猖狂,在大唐必须遵纪守法,而且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只会听一个人的旨意,那就是当今陛下,所以你们那套在这根本就没用。” 话间,程处亮转身对士卒和差役们吩咐道:“把这些扰乱视听、蛊惑人心、图谋不轨的家伙都给老子吊到外面去打。然后再仔细辨别这些被蛊惑的百姓,主动退出景教的每人十鞭子,顽固不化的每人三十鞭子。” 就在士卒们开始上手抓人的时候,一个面色白净的青年拿着一把扇子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还顺便喊了一声住手,程家兄弟定眼一看,还是特么冤家路窄,原来是武元庆这孙子! 只见这小白脸武元庆,一边惦着手中的扇子,面带不屑的说道:“程老二,程老三,你们不是去六率当兵了吗?咋地,东宫的规矩太严,把你们贬到刑部了。 贬到刑部就好好当差呗,出来讹人啊,看人家是番邦之人,就给扣一顶意图不轨的帽子,你们唬谁呢! 本县公告诉你,老子和他们可是朋友,你可不要那拿这些假公文出来唬人!特么的,我看你们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跟你们老子一样都是马匪,看谁都想弄点钱花花,老子今天。” 还没等武元庆的话说完,面色寒霜的程处亮就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太子的手谕给他看,你不是要找死吗?好,那咱就成全你,看你们武家那三个商贩县公敢不敢和太子爷掰手腕。 看到武元庆的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不停的顺着两腮往下流,程处亮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记闷踹,随即和弟弟程处弼扑了上去,边打边骂:“狗东西,小白脸,仗着自己继承了爵位,就特么人五人六跟俺们装,这回装大了吧,老子这回把你和这些杂毛一堆烩了!” “特么的,都愣着干嘛,给老子抓人,跑了一个看老子不剥了你们的皮。”,吩咐完众官兵后,程处弼继续用钵大的拳头照着武元庆的脸狠狠地招呼着。 “县公是吧,算个球,朋友,你特么交友挺广啊,还敢和反贼交朋友,今你家程爷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国法森严!” 就在程家兄弟狂殴这个平日里在长安城中处处和他们作对的武元庆的同时,大秦寺也在将士们的抓捕下变成了鸡窝,到处充斥着将士们的喝斥之声和百姓的求饶之声。 第四百五十三章 坑爹、坑全家 对于程家这对活宝假公济私的事,李承乾也只能抱以无奈的哭笑,为什么呢,因为武家再怎么不争气,也不至于和小小的景教勾结到一起,得不偿失不说,且还不会有一丝的好处。 可事涉妖人,图谋不轨的帽子一旦被那家摊上了,那顿时就是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而不可收拾,这不,今儿一大早,承庆殿外就齐刷刷的跪了三名县公,司农少卿、宣城县公-武士棱,尚书省左丞、安陆县公-武士逸,中书省右丞、庆安县公-武士让。 他们三个官儿虽然不大,但爵位却一定亏都没吃,都是太武皇帝在位时的老人了,没什么大能耐,也没什么大功劳,所以皇帝对见他们没什么兴趣,直接就把李承乾叫来,让儿子去收拾他们,至于办到什么程度,就看这小子能不能领会朕的意思了。 “太子爷,臣是带着两个弟弟来请罪的,逆子武元庆因无知耽误了皇差,都是老臣这个族长管教不严之罪,请殿下狠狠地责罚。至于那个逆子,还请殿下看在我四弟为朝廷鞠躬尽瘁,死在任上的情分上免他一死。” 待武士棱的话说完,其弟武士逸拱手言道:“太子爷,我兄弟四人,自晋阳起兵时就追随太武皇帝,一直都主管军需物资,是没有立下什么大功劳,但咱们这颗赤胆忠心绝对是真的。武元庆是个喜好狗马弋猎的纨绔子弟,他怎么会和那些妖人一起图谋不轨呢,请殿下明察!” 是啊,“殿下,说句放肆的话,那小兔崽子在平康坊里绝对是无法无天的,可这种事他是绝对不敢参与,殿下,您可要帮臣等在陛下那好好解释一下啊。” 等武士让的话说完,三兄弟就磕头如捣蒜般的给李承乾磕头。其实他们三个也不想保武元庆那个混蛋,但没办法啊,一旦这家伙和妖人一起坐实了图谋不轨之罪,那对于武家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啊。 要知道他们三个跟武士彟可是同胞兄弟,朝廷要是追究起来,那他们三个也是跑不了的。再说,皇帝对于他们这些武德朝的旧臣本来就不待见,处处卡着大伙儿,不说别人,就说武士彟的爵位吧,本来武元庆应该袭郡公爵位的,可倒了皇帝那硬生生的降成了县公。 这回的事要是说不明白,别说爵位了,全族几百口子的人命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呢!哥三在来之前商量好了,要是能过了这一关,回去非得打断这个混蛋的双腿不可,谁特么都敢惹,这回踢到铁板上了吧! 再说,程知节那两个虎不虎、精不精的儿子也真是的,多大的仇啊,干嘛把人往死里坑呢,这特么可是灭族的罪名啊,等老子们缓过来的,非得和程知节那老不要脸的好好地说道一下。 要是在贞观初,像他们这样的老资格跪在自己面前,李承乾肯定是要亲自去扶起来的,毕竟那个时候自己的储位还不怎么稳固,变数还有很多。 可如今已经是贞观十年了,经过了十年的经营,不要说他们这不得志的县公,就是当朝的实权宰相,李承乾也敢去掰掰手腕,看谁的气力比较足。 于是,坐在凉亭里一边看着茶盏里面的汤水,李承乾淡淡的说道:“三位爱卿,不是陛下不开面儿,而是你们家的那个武元庆太嚣张了,公然阻挠官军办差,无视朝廷的公文。在这个混蛋眼中,还有陛下吗?还有国法吗?” 听到李承乾说的这么严重,武家的三个老家伙纷纷面露苦色,宇文世及全家可是在几天前于东市被满门抄斩的,全家男女老幼一百八十余口,连特么宗室出身的寿光县主都没放过,而且还是太子亲自监的刑。 这才过了几天啊,就轮到我们武家了,哎,这都怪那个败家子,交友不慎,把自己和全家都搭进去去了吧。 就在三个苦着脸磕头请罪时候,李承乾抬手打断了老哥三,随口说:“行了,你们三个岁数也大了,都起来坐吧!” 看到武家这哥三小心的坐稳当后,李承乾继续说道:“陛下和孤都知道武家是不会背叛朝廷的,可武元庆不仅满口称自己和妖人是朋友,更是给他们送去十几个女子供其淫乐,你们说这样混账东西怎么还配作我大唐的官员吗?” 对于武元庆,李承乾是不放在眼里的,这样混账东西就是给他一百年,他也是废物。可你说你废物就废物吧,纨绔就纨绔吧,你非得把自己的奴婢送给番僧祸害。 程家那两个家伙算是够仁义的了,要是换成自己非阉了这个混蛋不可。在大唐互送美姬的事在勋贵之间是常有的事,大家也都把她们都成是一个物件送来送去的,在唐人之间,当然没问题,可是你送给外人,这就是崇洋媚外了吧,这不就是唐代的汉奸嘛。 既然你有好好的人不但,非要当汉奸,那咱就得说道说道了,要是光吃点苦头就让你混过去了,那不是太便宜你了。 “太子爷,那个孽畜竟然干出这么事?这可,这可怎么得了啊!” 武士让知道,皇帝父子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吃里爬外的人,要是犯了寻常的罪过,看在大伙儿功劳或者苦劳的份上,能宽大的还是会宽大的。 可这个孽畜这么作不是在自贬身价的同时,还告诉所有的人,大唐女人只配给番汉当玩物吗?这特么不是侮辱了所有大唐的爷们吗? “太子爷,陛下既然将此事交给了您,您就说个章程吧,我们兄弟听着便是!”,话毕,作为族长的武士棱低下他的头,还说什么啊,吃里爬外,祸害大唐的子民,就算没有附逆也就他们这些不受皇帝待见的家伙喝上一壶了。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李承乾面带感慨的说:“大唐建国,武家也是出了不少的力的,陛下和孤也绝不能揪这事由就不放手让大伙儿寒心。这样,武元庆剥夺爵位,贬为庶民,应国县公的爵位降为县子,爵位由其弟武元爽继承,并罚铜五万,小惩大诫吧!” “你们三个,对于族中子弟疏于管教,致使他和邪教一起祸害大唐子民,不可不罚,爵位降至侯爵,罚俸两年!” 狠啊,不是一般的狠啊,就这么一小会儿,武家这高阶勋贵就快到头了,等他们三个老家伙过世后,武家就会彻底的没落了,用不了三代就会泯然众人,哎,这一切都是因为武元庆啊! 第四百五十四章 武照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后世,成年人最重要的标志就是要承担责任,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说得就是武元庆这样的人。 其实武元庆犯的事不大,最多是口无遮拦,长安城里的纨绔子弟谁没有点这样、那样的脾气,仗着自己的家族有点势力,难免要在人前装一下。 不过,不走运的事,武元庆这次碰到是连皇帝都在关注的事,而且办差的程家兄弟又没什么灵光的脑袋。 更加不走运的是,皇帝现在对武德朝受爵的旧臣卡的非常严,一点小过就罢官夺爵,从严处置,所以这也是李承乾一口气拿掉武家四个县公的原因。 就这样,因为武家降爵的事使得长安城风声鹤唳,不少勋贵都加紧了尾巴做人,约束好自己的子弟,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和太子用什么借口来削减他们的爵位。 李承乾这几天挺好高兴,看什么都是顺眼的,即使看到李恪在朝堂上蹦心中也没有其一丝怒意,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经过太医院的御医把脉,独孤妙音已经有孕在身了,也就是说再过七八个月,自己就要当父亲了,这怎么能不让他说道:“奴婢武氏,谢过太子殿下惩处武元庆那个败类,为家母和姐妹出了一口恶气,从今以后奴婢将日日为殿下在佛龛前求福,请菩萨保佑殿下!” 啊,待小宫女的话说完,李承乾还真吓了一跳,武则天,你终于还是露面了,啊,原来一代女皇小时候就出落的如此标致,难怪能老九那个小混蛋连祖宗和江山都不要了。 “可是先应国公-武士彟之女?” “正是,奴婢是其次女武照。” 恩,点了点头,李承乾随口问道:“听你的口气,看来这个武元庆在孝悌上作的也是不够的了。不过,你不用感冷暖、世态炎凉,家父过世后什么都变了,家族中的人为了争财产什么事干不出来,要不然奴婢这个国公家的小姐也不会。” 武照的话没有说完,但李承乾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勋贵家像她这般大的小姐基本上都已经许人了,每天不是待在绣楼中,就是和其他的小姐妹一起玩耍,是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可她呢,不仅每天要干繁重的活计,还要遵守严苛的宫规,是难为她了。 想到这,李承乾从怀里掏出了印信,蹲了下来,在武照二人手上印了一下,随即言道:“今日碰见了,也算是缘分,应国公于国家有功,和李家也算是世交,一会儿去见甘郧,就说孤让他给你们安排轻松一点的活计,有提拔的机会就提拔一下吧!” “奴婢武照、徐慧谢太子殿下大恩,今生今世,结草衔环报答殿下的大恩!” “好了,恩典,孤可以给你们,能不能成人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反了!”,话毕,李承乾看着二人笑着说。 等李承乾离开后,徐慧看着李承乾的背影不漏声色的笑了一下,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帕子,一边给武照擦着脸,一边说道:“姐姐,太子殿下真是好人啊,咱们以后再也不用起早贪黑了,有了他打的这个招呼,以后选女官的时候,一定会有我们一份的!” 听了徐慧的话,武照点了点头,小声说:“是啊,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可以不计回报,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啊!” 第四百五十五章 道友请留步 景教和武家罢爵的事,在长安中影响很大,不仅让一些勋贵们有些坐不住了,就连这些去了两场大刑的“神仙”们也都在托人打听一些内幕,鬼知道朝廷什么时候再找一些借口,再把他们一勺烩了。 虫有虫道,鼠有鼠道,不管是从香客还是至交好友,凡是能用上的关系,大家也都统统用上了,这个时候那里还管得了人情欠的多不多! 长孙无忌是信道的,而且还是钦天监的常客,更为主要的是他和皇帝、太子的关系密切,有什么消息自然是他那里最先知道的了,所以李淳风决定还是亲自到户部请教一下。 等他来到户部大堂外的时候,就看到恒连和张思政二人拉着个死人脸守在外面,得,不用说了,那位爷在里面呢! 于是,就在李淳风转身欲走的时候,见到长孙冲摇摇晃晃从里面走了出来。 “道友,道友请留步,我有要事相商!”,找不到他老子,问问儿子也是一样的,于是疾步上前拦住了往西走的长孙冲。 听李淳风称呼自己为道友,长孙冲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牛鼻子别看是出家人,心眼儿可不少,老子可得防着你点。 “李监正,道友这称呼就免了吧,我家老头子信你们那套,本将可不信,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都是熟人,用得着来这套吗?”,长孙冲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这个脸上荡漾着猥琐表情的李淳风。 呵呵,干笑几声后,李淳风随口说道:“仲良,你说的没错,就是,咱们都是弟兄嘛,来借一步说话。” 将长孙冲拉倒一边后,李淳风小声继续说:“仲良,我们道门和你们长孙家关系不错,你可不能看着老哥落难了,就袖手旁观啊!” 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长孙冲皱着眉头问:“老李,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长孙家什么时候干过落井下石的事,再说了,没听说你们道门最近有什么麻烦啊?” 长孙冲是太子的近臣,皇后的亲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小小年纪就手掌重权,他当然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辛苦了。 换句话说,不是谁都有机会靠上东宫这颗大树,那位太子爷的眼光不是一般的高,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他的法眼的。 “仲良,前几天景教的事,你听说了吧,哎呀,那叫一个惨啊,去观刑的众道友可都吓坏,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落得一样的下场。你也知道,他们这些家伙装神弄鬼是好手,可是动了真章,那就拉稀了。 而道门一脉不少长辈们也因此有些坐卧不安,不知道圣意到底是如何的,所以这不就兄弟我派出来打听下消息。 本来,我是来找你父亲的,这不,那位小爷在呢,咱进去也不方便啊!”,话毕,李淳风向大堂的方向悄悄的指了指,那表情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了。 啊,这事!这可难办了,皇帝和太子对于他们这些家伙一向都没什么好感,和景教的那些家伙一样,他们都觉得自己是神仆人,既不服役,又不用纳税,而且还能过得有滋有味的四处招摇撞骗,这样的无赖不招人讨厌就怪了。 行,看到你们和老头子的关系不错,老子就指点你一下,能不能办明白就看你自己的了。 于是,长孙冲淡淡地说:“老李,钱这种东西,能帮人也能害人,你们道门历朝历代攒下的钱财,估计换几个国库都不成问题吧! 今儿太子和我爹在里面谈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想修建一些永备的河堤大坝,让百姓们少受水灾之祸。……” 恩?长孙冲的意思,李淳风明白了,啊,这是让道门破财免灾啊,钱这个东西是有魔力的,老家伙们都像貔貅一样,光吃不拉的角色,让他们来花钱,那和用刀在他们身上割肉有什么区别。 再说,太子是什么胃口,他那里是小钱能打发的,修河堤可是个无底洞,老家伙们修道观、连丹可以不计成本,可让他们把钱撒到水里,而且可能连响儿都听不到,那他们能同意嘛? “仲良,道门的钱是不少,可也经不住长辈们大手大脚的花啊,能不能透露点消息,规模大概多大,这钱大概要多少呢。” “老李,你这话就问到点上了,我呢,是个刑官出身,你要是问律法上的事,我肯定知道。 可是换成花钱和工程的事,那我真是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至于你们想怎么向陛下表这个孝心,那就是你们道门的事了。 再提醒你一点,凡事都要有个度,收那么多徒子徒孙干嘛,景教那些家伙不就是前车之鉴,你好好的想想吧!” 看着长孙冲离去的背影,李淳风在后面给他鞠了一躬,长孙冲这个人虽然高傲,但看在交情上,这次还是给了面子的,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算是点出了实质。 这两年道门一旦立下点功劳,就在度牒上索取无度,动不动就奏请增加,皇帝已经是一再破例了。 有了景教这样的例子摆在面前,要是道门再不知好赖,广纳门徒、圈占土地,和fo门那些不知好赖的秃驴一样多吃多占,那等着他们的就是南衙的部队了。 哎,还是回去找师叔商量一下吧,看看能不能多出一点,要不然送到东宫去,拍不了马屁,反而招人家的厌恶。 就在李淳风考虑回去后怎么跟袁天罡说的时候,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从大堂正门走了过来。 “臣李淳风,见过太子殿下!” 看到李淳风出现在这里,李承乾一点都不感到奇怪,长孙无忌对于道门经典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有事没事就和这些牛鼻子坐在一起谈道论法,这涉及到个人的爱好,李承乾就是再不喜欢这些也不会出来阻拦。 “免了,淳风,今儿天气这么好,是不是又来找赵国公讲经的,行了,孤不耽误你们了,就先回宫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有些话是不能当真的 提点过李淳风后,长孙冲当日就到东宫跟李承乾作了详细的汇报,在他看来道门所积攒的财物都是不义之财,是民脂民膏,既然找上门来挨宰了,那为什么要放过呢,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对于长孙冲的这种腔调,李承乾是抱着赞赏的态度的,道门这颗树太大,根也太深了,对于这样的教派只能小火慢炖,一点点的剥皮,能挤出点血来就挤出点,总比花国库的财帛强吧! 这不,仅仅过五天,李淳风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东宫求见,名目就是给没出生小王子送典仪,看看人家多会来事,宗室勋贵们的礼还没到呢,人家就这真金白银的就送来了! 看着道门给出的礼单,李承乾不由的轻笑一下,随即把单子又推了回去,淡淡说道:“淳风,道门的心意,孤领了,可这东西孤不能收,这不合规矩!” 开玩笑,李淳风玩的这一手,李承乾太明白了,先花点小钱把人的嘴堵上,然后再意思一下,把朝廷糊弄过去,这叫花小钱,办大事,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不仅减少了道门的损失,还在皇帝那露了一回脸,两全其美。 “太子殿下,这可是我家师叔特意吩咐的,他老人家说了,东宫添人进口不仅寓意着国祚绵长,更是天下稳定之兆,将来道门还要指望太孙多多去照顾呢!” 哦,送钱不行,就改戴高帽了,太孙的称谓都整出来,这话要是说给李恪他们听,那肯定是事半功倍了,可李承乾不吃这套。 大位的承继,光看诏书有什么用,杨勇和建成都是有诏书,他们的儿子继承大位了吗?自古以来,想要承继大统说到底都是要看实力的,说的再好听有什么用呢! “淳风,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太孙,不要说现在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算是个王子,按照礼法最多就是个郡王。 至于说关照道门,那更是说笑了,道门是国教,受宗室和百姓的敬仰,即使孤也得敬着的,所以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 哎,油盐不进啊,早就跟那些老家伙说了,太子要是那么好解决的角色,这么多年来那些栽在他手上的世家大族,岂不是都是酒囊饭袋了。 再说了,东宫敢和户部、工部掺和这么大工程,就说明人家根本就不缺钱,没有那金刚钻,谁敢在这上头丢人现眼啊。 反而现在是咱们上赶着人家,想在皇帝那买个好,扭转这被动的局面,这么抠抠搜搜,别特么事没办好,再招了厌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殿下就是殿下,依然是不肯接受臣子们的馈赠,大唐有殿下这样的储君,是社稷之福啊!” 这话还真不是李淳风故意拍马屁,除了面前这位爷外,其他的皇子,只要你给的“孝敬”到位了,那一准屁事没有,立马把事给你办了。 就拿吴王来说,前些日子礼部有个郎官犯了律法,虽然还不至于砍头,但降级使用那是肯定了。可人家呢,就是因为走了吴王的门路,让岑文本在皇帝那说了几句,什么事也都没有了,该怎么干还怎么干不是。 “殿下,其实今儿臣还是另有要事的,昨日,工部尚书阎立德拿着阁单到我司,调走了不少的精通风水之术的人员,说是您要主持修建一批永备的河堤大坝,因为范围太广,他们那里的人手不够,所以从臣这里借调一些。” 看,终于说道正题上了不是,说那些没有的干嘛,既然是来拍马屁的,那咱该是啥就是啥呗。 点了点后,李承乾随即正色道:“是啊,自贞观元年以来,各道州几乎每年都会因洪涝的问题,造成粮食减产,百姓流离失所。不仅给朝廷造成了沉重的负担,更是小民百姓们纷纷破家,苦不堪言。” “孤已经上奏了陛下,并得到圣命,一点点的勘探,一点点的修,这不是一蹴而成的事,着急也是无济于事。……此项工程将成为我大唐的一项基本国策,永远的施行下去。” 李承乾的这个想法正中皇帝的下怀,都水监也是皇帝手下的情报部门,但发展还是缓慢的,这不仅仅是经费的问题,更是在地方上处处碰壁无法大展拳脚。 毕竟已经有了个百骑司了,再弄出这么个都水监来,那这日子也就不用过了,御史言官们也可以把他烦死,这不是放着消停的日子,没事找事嘛! 再说,李承乾这法子非常贴近实际,一块块的修,既不需要征发大量的劳役,花费过多的钱财,也不会招来百姓的怨恨。修好大坝水渠的州县百姓还可以享受到实惠,何乐而不为。 历朝历代都是注重治水,可他们和大唐比起来,那这诚心差远了,每修好一个县,那该县的百姓将世世代代的感念皇恩,永远的忠诚于朝廷,那李家的江山也就愈发的稳固了。 “是是是,陛下是思百姓之所思,忧百姓之所忧的圣明天子,您也是爱民如子的有道储君,臣这心中真是甚为感佩。此项工程也必定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唐的子民有福了。” “同时臣也知道治水的财帛数目不是一个小数,朝廷虽然实力雄厚,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如此修缮,那可是会伤了国本的。道门是国教,多年来受朝廷的恩典,现在也是出把子力气的时候了。 臣这里有道门向朝廷贡献的治水的财帛账目,请殿下过目!”,话毕,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个本子恭敬的呈给了李承乾。 恩,看过了上面的数字后,李承乾不由的点了点头,好,早这么干不就没这些事。 于是,李承乾放下了本子后,笑着言道:“道门的长者们不亏是道德高人,你们的心意,孤会上奏陛下的。这样吧,为了褒奖道门一脉对朝廷的忠心,治水修堤勘探的工作的人,就以道门的人为主,毕竟在这方面你们才是行家里手嘛!” 听到了李承乾的回答后,李淳风真是喜上眉梢,这可是项长久的工程,太子让道门的人来参与,这不就是变相的表示道门已经安然无恙了嘛! 不过,喜归喜,规矩还是得讲的,治水勘探是工部的活儿,道门以后和他们有交集的地方多了,可不能因为小利就把人家得罪了。 再说太子这话明显就是谦让之词,收了这么钱有些不好意思而已,这样的话那里能当得真呢! 想通了这一点后,李淳风拱手回道:“臣谢过殿下的恩典,为朝廷分忧是臣等应尽的本分,但朝廷毕竟是有法度的,各司其职才是能阴阳顺理,否则是会出乱子的,臣等还是在一旁协理的好。” 哈哈哈,“淳风,你是个妙人,好,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孤还有政务在身就不留你了。 走的时候把外面的东西都带走,和这份治水的供奉一起送到户部交给赵国公就行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在家中也能被碰瓷 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就是李承乾现在的状态,虽然他知道过犹不及、事缓则圆的道理,但有了道门的这笔钱,确实平添了不少的助力,朝廷的财政也不至于捉襟见肘,可以缓上来一口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承乾都在明德殿中与房玄龄、长孙无忌、阎立德、杜构等户部、工部、工业区等官员在商议具体事宜,最后选择距离长安较近的商州和蒲州作为治水的示范点。 同时,还下令让杜构,在两地开设相应数量的水泥、砖石作坊,由其弟杜荷负责管理,务必是保证原料充足,不可出现短缺的现象。 用过午膳后,长孙无忌、阎立德等人在下面奋笔疾书,及时的写下相应的本章,然后由李承乾和房玄龄共同签押,在殿中各部官员则可直接下去依法而行,省去其他中间的环节,大大提高了办事的效率。 又忙了一下午,抬头看了一样外头的夕阳,李承乾拍了拍手,随即笑道:“时辰不早了,各部司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你们几位就留在东宫吃顿便饭,然后在打道回府,可好!” 听到了太子的话后,房玄龄等人放下手了中手笔,都一脸为难的互相看看了,要是原来在东宫吃也就吃了。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太子妃有孕在身,他们这外臣在这里吃喝,要是影响了她的休息,惊了肚子里的皇孙,那可就万死难恕其罪了。 “殿下,你的心意,臣等领了,可现在时辰晚了,臣等身为外臣在这里有诸多的不便,这也是礼法所不许的,依臣之见是不是改。” 还没等房玄龄把那个“日”字说出来,接到外甥眼神的长孙无忌就站出来打断了他,只见他拍了拍肚子,调侃道:“玄龄,明德殿是东宫的正殿,是太子的理政之所,离寝殿远着呢好吧! 再说,这干了一天的活儿,咱们这肚子早就空了,我这肚子里已经在反酸水了。不行,再不用膳,反正我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赵国公所言极是,臣等为朝廷卖命,殿下供顿吃喝也是应有之义,房相,您就不要推辞了。”,杜构见长孙无忌说完,连忙站出来插科打诨,他是李承乾近臣,在这里混吃混喝是常有的事,所以也就没有房玄龄那么多忌讳了。 再说,今儿在场的还有阎立德,他是李泰的人,在东宫忙活一天了,要是连顿饱饭都吃不上,那这传出去成什么了,搞得太子好像欺负与其他皇子亲近的大臣。 “房相,看到没有,吃饱肚子是人心所向,所以你也就不要推辞了,舅舅和辅民说的没错,在孤这里没有那些规矩,只要差事办好了,其他的都好说。” 就在房玄龄的腰刚弯下来,想要感谢太子的盛情的时候,明德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魏征气吼吼的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的马周是怎么拦都拦不下,而且还隐约听到那老头儿黑着脸口口声声的要找李承乾理论一下。 “喲,魏相,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孤这正要和几位用膳呢,你们二位就来了,正好,一起吧,有什么事,咱们用过膳再说。” 看着李承乾的脸上竟然还荡漾着笑容,魏征的脸就更黑了,随即一甩袖子,冷声言道:“老臣可没有太子殿下那么好胃口,这膳不用也罢!” “魏玄成,你大胆,殿下好心好意的请你一到用膳,这是恩典,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什么对殿下如此无礼。 不要以为你是门下省的侍中,陛下对你青睐有加,你就可以越来越放肆了。记着,这里是储君所居之所,不是你门下省大堂!” 特么的,这魏征就个搅屎棍,走在路上都顶风臭十里的家伙,本来这里的气氛挺好的,让他进来这么一闹,还特么用什么膳,直接就气饱了。长孙无忌有时真想不明白,皇帝是怎么想的,就这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家伙,凭什么让他当宰相,就这种人,谁能愿意在他手下当差。 怎么地,去年把魏王搞垮了,现在当了宰相就想拿太子开刀了,这特么不是给脸不要脸了吗? “长孙无忌,太子是国家储君没错,可他不能当街强买强卖,还殴打、侮辱朝廷官员,更加不能因为老夫上本参了他,就怀恨在心,出于报复的心里,生生打断了我儿叔玉的双腿!” “太子殿下,你不是恨老臣吗?你不是有兵吗?老臣今儿就站在这里,要打要杀你冲着我来,不要去折磨我的子嗣家眷!” 魏征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咬牙启齿的说着,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如果不是李承乾身份高贵的话,老家伙都有上来和他玩命的心了。 魏征的话,把包括李承乾在内所有人都搞蒙了,看着长孙无忌等人疑惑的望着自己,李承乾也是糊涂,自己没下过这样的命令了。可魏征绝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尤其还摆出了一副跟自己玩命的架势,这特么太邪门了吧! 带着一脑门的雾水,李承乾向自己指了指,面带疑惑的问道:“魏相,你是说孤下令让人殴打了叔玉兄吗?” “太子殿下,事已至此,你还要抵赖吗?叔玉和京兆府的小吏被打就是东宫侍卫动的手,这才过了不到三个时辰,你就忘了,或者说你想抵赖呢。用不用老臣让人把他们都抬了,当面和殿下对质!” 听完了魏征话后,李承乾长长地出了口气,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了也跟着哄然大笑起来,这太可笑了,难道今日众臣的眼睛都花了不成,还是魏叔玉那小子让人家给打蒙了,连人都认不清了。 “你们笑什么,难道老夫说的是笑话吗?” 耸了耸肩膀后,李承乾随即指了指阎立德,示意让他来回答这个打上门来,倒了大家胃口的魏征提出的问题。 “魏相,今儿一天太子殿下都在明德殿内和下官等人张罗治河修堤的事宜,并不曾离开。另外还有户部、工部、工业区几十名臣工在此办差,大伙都可以为殿下证明,你说的。” 就在阎立德替太子作完证,想要指出魏征说谎的时候,马周站出来插了一句:“可今日申时,我明明在永乐坊看到太子殿下了,如此说来,那人是假的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真假李承乾 魏征和马周都没有说谎,他们的的确确在最近几天收到了“太子”长安城附近作恶的消息,欺负个小民百姓,调戏个良家妇女,没事再抽几个京兆府的小吏玩玩等等。 对于这样纨绔子弟的行为,魏征和马周本来是不信,太子一向严于律己,连犯错的宫人都不轻易责罚,又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呢? 可下面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最为主要的是他们说“太子”行凶时还有六率士兵相随,这就让魏征和马周有些拿不准了。其他的军卫都好说,六率可是东宫直属的部队,除了太子谁也别想从里面调出一兵一卒来。 所以经过一番商量,为了查清事实的真像,二人决定派监察御史魏叔玉去实地查探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打着太子的名头招摇撞骗,还有那些跟着他的士卒到底是那卫的。 不得不说,魏叔玉完全继承了他老子的性格,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走访了被迫害的人家,取得一些口供后,魏叔玉绝定抓“太子”一个现行,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京兆府和各级官吏惧怕太子的势力,他可不怕,自打穿上了这身御史的袍子,他就没打算白头活在人间,批龙鳞又怎么样,大不了一死嘛,将来清史也会为自己留下浓厚的一笔。 理想是丰满的,当魏叔玉终于抓到太子带人强买玉器的时候,魏叔玉赶到现场,大声的喝斥太子的不义之举后,魏叔玉就打算请李承乾移步去宫里找皇帝理论一下。 就在这时收到命令的侍卫,以冲撞储君为由当着满街百姓的面,生生地打断了魏叔玉的双腿,等马周带人赶到的时候,除了围观的百姓和不省人事的魏叔玉外,那位太子早已经无影无踪了。 经过医者诊治后,醒过来的魏叔玉向他们二人陈述了事情的始末。 不过,让魏征和马周始料不及的是,太子李承乾竟然十几天都没有出过宫了,而且每日都在明德殿和臣子们商讨治水之事,这,这不就说明在长安城里作恶的那个太子是个冒牌货吗? 噗通一声,双腿一软的魏征一下就跪了下来,拱手言道:“殿下,老臣错了,老臣糊涂啊,老臣冤枉了你,老臣无地自容啊!” 话音落后,作势要给就要磕头,李承乾赶紧快步上前将他搀扶起来,扶着他坐下,温声说:“魏相,这都是一场误会,要怪就怪贼人太狡猾了,那里能怨的了您呢。行了,今儿就在东宫用膳,这件事始终和孤有关,孤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决不能让叔玉兄白白挨了这一顿打不是!” 话毕,李承乾将殿外的恒连喊了进来让派两个御医去郑国公府,同时吩咐他把内卫府统领长孙冲、京兆尹上官仪召来。 稍时,等长孙冲、上官仪进殿后,李承乾让马周向他们讲述了这一段“真假美猴王”的好戏,搞得二人有些云山雾罩,魏叔玉和太子相识多年,这张脸那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连他都没有看出破绽来,要么这个人和太子长的几乎一摸一样,要么就是游侠们常用的人皮面具。 不过,常年接触犯人的长孙冲二人更倾向于第二点,冒充朝廷命官就已经是死罪了,更不要说冒充太子了,所以这个“太子”的所作所为,其目的就显而易见了,就是为了败坏太子的名誉。 “太子殿下,放心,臣下去和一定配合内卫府,抓住此獠,还殿下一个清白!”,上官仪感觉自己这个京兆尹当得挺失败了,下面的人被打了都不知道。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打他们的是当朝的“太子”,未来的皇帝,谁挨了揍还不得忍气吞声的,难道都和魏征一样来东宫打官司吗?这不找死吗? “我说太子爷,你这可是树大招风了,弄不好,你这名声以后可就烂大街了。哎,要说这贼人也是脑子进水了,既然都假扮太子了,那干嘛不大捞一把呢,这不是那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呢嘛!”,话毕,长孙冲咬了一口羊腿后,一脸玩味的看着李承乾。 没错,他就是这么想的,反正都舍得一身剐了,干嘛不干点大事呢,再不济弄点真金白银也行啊,这要是落在老子们的手里,那可就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光特么败坏点太子名誉有个屁用啊! 就在长孙冲取笑自己倒霉表弟的时侯,对面的长孙无忌直接就抄起一个羊腿砸了过来,指着长孙冲大声的喝骂道:“逆子,竟敢对太子殿下如此无礼,这是什么人臣之道,为父对你平日的教养都去那了? 这要是外人知道,到陛下参上一本,不仅你要倒霉,甚至还要连累长孙家。” 骂痛快后,长孙无忌上前拉过儿子,照着他的小腿,猛踢了一脚,随即自己也跟着跪了下来,俯身请罪:“太子殿下,臣弹劾长孙冲失礼,请殿下从重处罚!” 看着长孙无忌弄这么一出,魏征的老脸不由的红了起来,他明白长孙无忌这就是为了报复他刚才的失礼,李承乾怎么说也国家储君,未来的天子,即使他是宰相,也不该如此当面谤君,这确实有违人臣之道。 可太子刚才已经说不追究,要是自己还出来请罪的话,未免就有些矫情了,长孙无忌这老狐狸狠啊,不仅达到了羞辱他的目的,更是让他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了。 魏征脸上尴尬的表情被李承乾看在眼里,同时他也明白长孙无忌的所谓是为了他好,毕竟自己已经是成家立业的储君,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们这些大臣天天耳提面命的娃娃,该要的威仪,还是要的。 想通了这一点后,李承乾淡淡地说:“仲良,三天,孤只给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抓不到人,两罪并罚,五十军棍,一棍都少不得,你自己掂量这办吧!” 话间,还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令牌扔到了长孙冲的面前,这可让原本苦着脸的长孙冲心中不由的一乐,暗暗地给上面佯装生气的表弟使了个眼神:表弟,够意思! 原来,李承乾抛给他的令牌是调动兽营的,有了他们帮忙,再加上自己的内卫,他就是躲在耗子洞里,老子也能把他揪出来。 第四百五十九章 太子盗牛-称心立功 有了上次陪长乐公主去洛阳的经验,长孙冲对于兽营那不是的一般感兴趣,这些家伙和普通的丘八们不同,那特么真要什么人才就有什么人才,装什么像什么啊。 就说他眼前这个叫称心的家伙吧,说话妖里妖气跟特么个娘们一样,但那可以一定一的好手,而且是绝对的心狠手辣。据程务挺说,这小子第一次在战场就手刃三十余人而面不改色,那些敌人都被他像宰猪一样大卸八块,所以在兽营这家伙有个响亮的绰号-寡妇。 为什么这说,这就要说道他那张面目狰狞的脸来,平时用面甲遮盖,到了有特殊任务的时候就用人皮面具盖在脸上,再换上一身女装,不认识的人谁特么能分清他是男是女啊! “我说称心,兽营干的都是粗活,整日千篇一律的有什么意思,不如,你到我们内卫来,一个翊麾副尉还是没问题的,怎么样,考虑考虑!!!”,长孙冲可不管在旁边的程务挺的脸色有多难看,只要能招揽可用之才,要不要脸都是小事,当孙子都行,谁特么还顾得了这些啊。 还没等程务挺说话,一身花衣的称心冷哼了一身,表情非常严肃的告诉长孙冲:“长孙统领,下次挖人的时候还是先打听一下的好,免得事没办成,落了你这位东床驸马的面子就不好了。” 看着称心,招呼一队人马向西驰驱,被怼的尴尬的长孙冲指着他们留下的漫天灰尘,讪讪道:“务挺,是兄弟的价码开低了吗?” 听到长孙冲的话后,程务挺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的回道:“不,是你在北镇抚司这样的大衙门里坐傻了,兽营的官兵是区区官位和钱财能收买的?开什么玩笑,仲良,告诉你吧,” 程务挺说的没错,东宫那位表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看看他带的这些兵就知道,都特么是死心眼,谁也管不了啊! 距离长安城三十里的周至县塔峪村,一进村子就扑面迎来一股烤肉的香味,打谷场上占满了村中男女老幼,他们目光都不是盯着架子上牛,而是坐在太子上那个正在啃着牛腿的青年和他身边那十几个拿着刀的卫士。 原来,今早来一伙官军,其中还有一个身着绣着龙纹黄袍的青年,自称是当朝的太子,要在他们这里打尖,村中的里正赶紧把太子迎进了家中,还把村中最好的食物端了上来,招待这个仁义爱民著称的国储。 可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向来以亲民著称的太子看了看食物后,竟然直接掀翻了桌子,指着院子里的牛非要烤着吃,这可把孙里正吓坏了,这牛可是一家人的命根子,要是杀了吃,那今后他们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呢! 于是,带着儿子连连磕头,请太子千万手下留情,要是没了牛,那明年他们全家就都得饿死了。可太子非但不听,反而他们一家老小都绑了起来,押到了打谷场,非要当着全村老小烤给大家看看。 一边看着士卒们烤牛,村里的百姓一边在心里骂着,什么爱民如子的国储,还不是跟长安城那些流氓一样,瞅瞅挂在杆子上的里正一家就知道,不就爱惜自己的牛,这有什么错? “孤是大唐的太子,将来是要作皇帝的,你们,和那些牛羊一样,都是孤王的牲口,我想杀就杀,想留就留,这都是浩荡的天恩,谁让你们生来就是低贱的奴婢,所以还是乖乖认命的好。” 话音刚落,从群中走出来一个美貌的女子,只见她俏生生的问道:“你说你是太子,那你可有什么凭证,现在这世道,坑蒙拐骗的人多了,谁知道你是不是个冒牌货呢!再说,你可认识我是何人?” 哈哈,“你能是谁啊,你是孤的爱妃啊,来人,把她给我请过来。”,一边搓着手,一边淫笑的说着。 就在两个侍卫想要抓住这个美人的时候,只见这美人总腰间拽出一柄造型奇特的必有,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在他们的脖子上戳了两个窟窿,二人捂着脖子,没多多一会就失血过得而死了。 甩了一下手中的军刺上的血后,称心当着被惊得目瞪口呆的众人的面脱下来外衣,撕下了脸上那层人皮面具,赤着上身随即又打了口哨,近百名顶盔贯甲的士卒从四面包围了上来。 一边用手指弹着军刺,称心一边慢慢说道:“东宫亲军校尉-称心,奉太子之命捉拿冒充国储的毛贼,识相的话,放下手中的武器,否则不需一时三刻,老子就让你们化为齑粉。” 看着长相艳丽的美人,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汉子,这样的落差谁也受不了,而且这个家伙还自称是东宫的亲卫,这特么时候不跑更待何时,没看那些自己用钱雇来的游侠们都跪倒在地投降了嘛! 见那家伙翻下台子起身远窜,称心的嘴角微微上扬,随手将军刺掷出,只听啊的一声,那人捂着下体,满地打滚来。 而称心又慢慢的走到一根柱子拔下钉在上面的军刺,面带不屑说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假冒太子,是不是太丢人了,看你那身法,是你师娘教的吧!” “你,你,你好毒啊!”,假太子一手捂着下面的宝贝,一手指着称心咬牙切齿的说着。 别说他觉得称心毒,在场的人,除了兽营的士卒外,谁不不这样认为呢,就算是那些跪地投降的打手,也都捂着下体,一脸惊恐的看着称心,生怕这个丑八怪一不高兴,把他们也骟了。 “小子,你有福了,明儿太子殿下和宰相魏征会亲临此地看望你,这是不是你八辈子积攒的福气。” 话毕,不得其回话,称心蹲下来直接卸掉他的下巴,太子说了要活的,那他就必须喘着气,至于少点什么东西,那就不要紧了,相信殿下是不会计较,不是吗? 忙完了差事,称心站在打谷场的台子上向在场的百姓讲述了这个混蛋是如何冒充太子,招远撞骗的。 第四百六十章 强龙和地头蛇之间谈话 杨瓒那话真没说谎,这才过了多久啊,人家柳述这不就找上门来吗?那个行踪如同鬼魅般的家伙让这个西贝货传一句话给李承乾:这仅仅是个开始。 和疯子是永远说不清道理的,而且自己的敌人多了去了,李承乾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那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值得一说的,人家柳述还真是用了心了,他找个这个人和李承乾还真有八分相似,不是亲近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称心也是从他言语中才判断出真假的,这也是为什么和他废这么多话的原因。 既然逮到人了,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李承乾就把人和安抚赔偿的事交给魏征。别以为老魏是文臣就不杀人,大业年间过来的这些老家伙,谁的手上没沾过血呢,更何况魏征早年间还从过“贼”呢! 怎么审,怎么判,魏征自己就能搞定,李承乾要作的就是找一个人谈谈,这些为虎作伥的打手可是他帮忙雇佣的,一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肯定是解释不过去。 至于为什么要屈尊降贵的上门,这还要说李承乾念旧,当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已故谯国公柴绍的弟弟-柴锋。柴绍之所以在安州阵亡,或多或少跟自己的驰援速度有一定的关系,要不是当年用兵过于谨慎,他和那些将士也不会血染疆场。 柴锋这个人和其他的勋贵子弟不一样,年轻的时候随其兄在疆场上浴血奋战,大唐立国后,这家伙没有接受朝廷的赏赐,反而在长安城开起了赌馆,算起来在功名方面他和谢映登倒挺像的。 唯一不同的,谢映登古板严苛,算得上一个正人君子,而这家伙,招猫逗狗,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算的上一个流氓中流氓,无赖中的无赖。没办法,柴家自前朝就是显贵,家财万贯,不放浪形骸的逍遥度日那可太浪费了。 别看这种在市井中的名声不怎么样,但皇帝倒是挺欣赏他的,也是,在市面上混日子的,总比整日在朝堂上勾心斗角的人要强得多。而且这家伙和程知节、尉迟恭的私教都不错,经常在一起饮酒作乐。 “太子爷,有啥子事,你招呼一声咱不就屁颠颠到东宫恭领训戒去了,你看,带了这么多兄弟来,这是不是有点。”,柴锋的话没说完,但他相信李承乾是可以明白这里面的意思的。 平白无辜带了这么多兵士和内卫来,不仅耽误咱的生意,让外头的人看到,还以为咱和官府有什么猫腻呢,这让咱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啊。 呵呵,“老柴,你是长安城中游侠们的前辈,所有的游侠只要找活计几乎都是要经过你的手,所以孤今日来就是想跟你谈谈,这段时间找你牵线的都些什么人,或者说江湖上的势力想对朝廷不利的!” 柴锋开的这个赌馆其实就是个由头,其作用就是帮游侠们找雇主,这和后世的人才市场非常接近。白天和黑夜,极阳和极阴都是有它自己的法则,柴锋此举不仅能从中活的大量的金钱,更是能获得大量的消息,有时候李承乾一直都怀疑他是不是皇帝特意安排在这的。 可事实证明,他并不是,那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作呢,难道是想当一个“黑夜天子”吗? “太子爷,您可别吓唬老汉,老汉这买卖说到底就是钱,人家雇人干什么,老汉那里能知道呢!” 柴锋觉得自己很无辜,他总不能把那些人拴在裤腰带上吧,他们是杀人放火还是打家劫舍,亦或者起兵造反,跟自己有毛关系,咱又不是他们老子,这株连也株连不到老汉的头上吧! 再说,别人怕李承乾,他可不怕,皇帝跟他可是弟兄,以前在军中的时候,一直都在一口锅里吃饭,那关系铁的不能再铁了,太子的权势再大也不能不顾忌自己老爹的面子吧! “老柴,先谯公是孤送走的,对于他,孤也常怀愧疚之心,所以这次孤是亲自来的,没有让内卫直接把你带到诏狱,这是个人情,孤希望你能明白这其中道理。” 李承乾的话软中带硬,不管他和皇帝,或者名臣大将的关系有多少,那都是私交,这不是他蒙混过关的理由。讲私交不是不行,但有个前提是不能逾越国家的法度,要是不识相,那宇文士及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再者说,柴绍生前一直都是支持吴王的,太子念着平阳公主的面子,并没有在柴绍死后,难为柴家和柴哲威兄弟,给他们来个落井下石,这是恩典,也是美德。 哎,柴锋在心里不停的感叹着,无情最是帝王家,自己的哥哥为李家卖了半辈子命,最后就因为吴王的原因,陨落疆场,而护犊子的皇帝仅仅是打了李恪一顿就完事了,这怎么能不让人寒心呢! 柴哲威和柴令武也是脑袋让驴踢了,自己的老爹都搭进去了,还和吴王混在一起,这特么真是愚蠢透顶了。 “太子爷,你是知道老汉的,咱可和你们家老三没什么关系,您可不能因为家事拿老汉作筏子啊!”,话间,柴锋从墙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账本放在桌子上。 “太子爷,天家无小事,柴家是小门小户,掺和不起这种掉脑袋的事,将来您要是问罪,砍了那对白痴兄弟没有问题,可剩下的人,还请您看在家兄和老汉微末的功劳上饶恕一二,毕竟他们没有参与这些事。” “这里面记载的是三个月内从老汉手里弄人的卷宗,钱财账目、身份文牒的抄录都在其中,至于这后面还有什么人,那就看您自个的道行了。这行的规矩您也知道,想要活的长久就不要打听太多,要不是有所求,老汉也不会把这东西给您。” 柴锋的意思,李承乾明白,皇子间争储,到了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追随的勋贵,柴锋一直都看不上老三叼歪歪的样子,可拧不过其兄长柴绍。 现在柴家已经大不如前了,而且东宫势力日渐壮大,他不希望因为一两个不识时务的子孙,让一家老小把命都搭上,宇文士及家老幼在东市的血可还没干呢! “老柴,谯国公要是有你一半的精明柴家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李承乾指着账本笑眯眯的说着。 “嗨,都死球了,想那么多干嘛,他呀,就是当官眯了眼,看错人了,武德九年那场教训还不足以让人引以为戒嘛!”,话毕,对李承乾行了一里,向后堂走去。 “殿下,他!” 抬手打断了长孙冲,李承乾干了茶盏中水,淡淡道:“他是怕孤和父皇一样,回过头来就赶尽杀绝!” 第四百六十一章 醉在梨树下的李承乾 从柴锋那里回来后,李承乾就再没出过宫,一来政务比较多,二来那个日子也越来越近,他不能因为一个小小柳述就耽误了大事,所以还是交给长孙冲他们去张罗算了。 贞观十年六月二十八,今儿,李承乾什么政务都没有处理,而是一早就坐在丽正殿的门槛上,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自从独孤妙音有孕后,长孙皇后就把宫务一堆都揽了过去,这不大批的女官,来来回回的出入丽政殿。听着长孙中气十足的训示,李承乾摇头晃脑的听着,好像犹如天籁之音一般。 “本宫早就说过了,朝廷虽然比以前富足了,但奢侈之风不可长,你们尚衣局的口子太松了。诸妃、王、公主的服饰,三年才可置办一次,从今日开始,要是再出现一年一换的情况,本宫唯你们是问。不管是谁有意见,让他们来丽政殿来说。” “尚膳局,吃,本宫可以不管,但再让本宫知道有人穷摆谱,主子和奴才一起浪费粮食,那她们就一起去掖庭呆上几天,尝尝那是个什么滋味再回来。什么东西,一口没动的菜就扔掉,我大唐就是有座金山也不够她们如此的败的。” “还有你,教下人规矩没错,可不能大事小事都动肉刑,谁不知爹生娘养的,进宫当差就是为了养活一家人,把人打死了,她们的一家老小怎么办,宫里差事交给谁办。再让本宫听到因为小事就刑罚致死的宫婢,就拿你们的小命去顶!” 听着长孙把她们教训的跟孙子一样,李承乾的嘴角不由的上扬,母后那张嘴还是那么不饶人,行,气场强大不说,中气还是那么足,自己这颗蹦蹦乱跳的心,终于可以平缓下来。 就在李承乾在出神时候,李明达左手牵着大狗,又手牵着小末子,笑吟吟的走过来,栓好了狗后,姐妹俩一左一右,坐在到了李承乾的身边。 “大哥,你为什么不进去呢!”,小末子摇着李承乾的手俏生生的问着。 还没等李承乾回答,跟巴拉豆一样的李明达,撅着小嘴插道:“你懂什么,母后还有正事要忙,咱们不能打扰,听到没有,别有事没事就进去撒娇!” 听到了姐姐的教训后,小末子的眼圈一红,她只是想找母后抱抱而已,至于姐姐说的正事是什么她根本就不明白,但不让她进去还是听懂了的,所以她感到有些委屈。 “好了,兕子,末子的年纪还小,她那里懂得那么多呢!”,话间,抱起了马上就要哭出来新城公主,笑道:“大哥今天无事,陪你们好好玩一天,好不好!” 听到殿外兄妹三人的嬉闹之声,长孙皇后放下了手中本子,面带疑惑的问道:“高明来了吗?他为什么不进来呢!” “回娘娘的话,太子殿下说了,他无事,就是想在外面坐坐。”,一旁负责研墨的女官回了一句。 陪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玩到日落,李承乾唤来了宫女,让她们把公主送回去洗漱、休息,随即又回头看了一样正在调解宫妃事端的长孙在殿内训着话,李承乾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回到东宫后,打发走了恒连等人,李承乾抱着两个酒坛子,坐在一颗梨树下,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回忆着这十年来的种种。今儿本是长孙皇后离世的日子,可照着她现在那中气十足的样子,看来自己已经改变了历史。 这十年来,自己事事小心,如履薄冰,就像在三个鸡蛋上跳舞一样,还不是怕引起蝴蝶效应,让这个从骨子里疼爱自己的母亲,早早的香消玉陨,就连长孙悦被人莫名的刺杀这么切肤之痛,他特么都不得不忍下来。 现在好了,不仅保住长孙皇后,更是改变了原有的历史轨迹,他再也不用担心,因为自己的鲁莽会造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了。而且,他再也不要忍着那些跳梁小丑在自己蹦跶,只要抓着机会,老子就可以直接弄死你们。 连灌了几口酒后,李承乾抱着坛子唱道:“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的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 李承乾一边唱着,一边灌着酒,肆意的发着酒疯,躲在远处挺着肚子看的独孤妙音第一次看到丈夫如此的失态,不是说去皇后那坐了一天了吗?难道那里出了什么事?不会啊,没有人来禀报过啊。 看着独孤妙音一脸疑惑,尚宫陆芸向右垮了一步搀住有些站不稳的太子妃,随即低声说道:“太子妃,男人在外面都是不容易的,遇到了事儿,只能往肚子里咽。 皇后娘娘为了把他带大,吃了不少的苦,殿下是个有良心的人,今儿在丽政殿肯定是看娘娘的劳累,心里不舒服了。” 是啊,长长地叹了口气后,独孤妙音摸了摸日渐臃肿的肚子,脸上挂着愁容:“他是个有良心的人,看看每年节后去扫墓就知道了,能亲自动手的事,他从来都不假于人手。不知道我死之后,他会不会如此的待我呢!” “太子妃,你啊,这是孕妇的通病,就是爱胡思乱想。不过,臣妾还是要为殿下说一句,你呀,真是错怪他了。自打陛下为秦王时臣妾就在王府中供职,他们李家的男人都不是长情的,包括陛下亦是如此,可他是一个例外。 那位的事儿,臣妾多多少少也是听说过一些,殿下和她不过是发乎情、止于礼而已。但他对你的这份心却是难得啊,东宫不仅没有什么滕妾,就连勃律公主那,殿下不也是没去过吗?这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诞下嫡子长孙嘛!” “是啊,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哎,你说的对,还是我矫情了,得到的已经很多了,为什么还不知足呢!”,独孤妙音看着梨树下昏昏欲睡的李承乾,喃喃地说着。 第四百六十二章 狐狸也有打盹的时候 对于岑文本这个政敌,李承乾向来是佩服的,这家伙性情沉稳聪敏,仪表美好,擅长写文章,见多识广且融会贯通。很多棘手的政事交给了,你都可以放心,人家肯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打点的让上面和下面的人都满意,就凭这一点,当朝的臣子很少有人能作到这一点。 不管是皇帝坐朝,还是自己监国,李承乾就曾无数次亲眼见到他如何把杂乱的中书省经营是井井有条。从这方面就可以理解,皇帝为什么如此的看重他,确实是治国能吏,连敌人都不得不佩服其能力,难怪他能成为士大夫的领袖,要知道那些耍笔杆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平的。 即使官拜中书令,岑文本的生活依然非常简朴,这倒不是因为他没钱,而是他时刻都告诫家中子弟,要勤俭持家,不可养成奢侈之气,以败坏家风。为了给家人起到表率作用,其住所低矮简陋,室内连褥垫、帐幔之类的装饰也没有。 最主要的一点,他是个孝子,以侍奉母亲以孝著称,抚养弟侄也很有恩义,如果不是和他是政敌,李承乾还真想还他结交一番。 听李孝恭说,他的父亲岑之象,在隋做官,任邯郸令,因事被人告了一状,无法申冤。当时才十四岁的父亲岑文本,到司隶官处替父亲申理冤屈,辩论和对答的言辞悲伤流利而又无可辩驳,整个官署的人都感叹赞赏他,他父亲的冤屈也得以洗雪。 就是因为这件事,岑文本得到封德彝和李靖的青睐,随后又在皇帝面前屡屡举荐,所以这才有现在的中书令。 可今天在承庆殿,岑文本一改往日的恭谨,竟然在君臣奏对时,不顾仪态的大哭起来,这可让李承乾有些大跌眼镜了。原来,他的弟弟,校书郎-岑文昭在任期间,有许多的劣迹,让御史大夫马周一本参到皇帝这。 看着这个平时在自己面前异常谦逊的人竟然能干出这么多事,皇帝决定找岑文本谈谈,然后把他外放了,眼不见了,这心自然也就不凡了。 “景仁,你的弟弟有很多过错,经常拿着你的名号和一些劣迹斑斑的官宦子弟一起惹祸,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会连累你,所以朕要把他调离京城。”,李世民一边批着奏章,一边说着,声音含带着怒意,了解他脾气人都能听出来,皇帝心情非常不好。 看到皇帝的态度如此的决绝,岑文本狠狠地磕了两个头后,回答说:“臣幼年丧父,老母亲最疼爱的就是弟弟,不想让他离开身边。如果让他离开京城,母亲必定忧愁,倘若没有这个弟弟,臣也就没有老母亲了。如此一来这个家也就没了,臣即使位极人臣,权掌一省,又怎么能心安理得享受这份富贵,那么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岑文昭这个人挺有意思,当初禄东赞来的时候,能屡屡的轻易破解难题,李承乾就已经很有疑惑了,到了最后那醉酒出皇宫和千人选县主,就让李承乾盯上了这个和吐蕃人来往频繁的家伙。 后来,虽然长孙冲查出来是他透风报信的,但因为疑虑是岑文本是投皇帝所好,特意让弟弟出来虚与委蛇,所以才一直都没动他。可这人总是不经查的,查来查去长孙冲就发现他和内宫的一些人有些关系,时常往来于世家显贵之间,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呢! 对于身上这么多谜团的人,李承乾怎么能让皇帝把他外放呢,随即上前拱手言道:“父皇,中书令一向严于律己,对于家中子弟的教育从不落于人后,您看岑长倩就知道了,他在兵部干的不就挺好的嘛,而且随鄂国公平定獠族叛乱的时候还立下不小的战功,这足以说明中书令的家教是没错的。 至于岑文昭,不过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作出了这么多糊涂事,既然没有大错,还是训诫一番,让中书令带回家中好好管教就是了。” 听了太子竟然出面帮忙求情,岑文本不由的投给了李承乾一个感,陛下那里可没有那么容易就糊弄过去。哎,可惜啊,要是没有当年那件事。” 还没等弟弟话说完,岑文本突然睁开眼睛,冷脸说道:“闭嘴,如果你想好好活着,最好把当年那件事忘了,太子是不错,但要是让他知道那件事情的真像,岑家的满门老小,一个都别想活着!” 教训完了弟弟,岑文本又把眼睛闭了起来,他承认,弟弟说的对,当年的那件事,他作的确实欠缺考虑,不该把事作的那么绝。哎,只希望太子能把那件事也忘了,要不然今日欠下了人情该怎么偿还呢,还了是对吴王的不忠,不还自己的良心又过不去。 第四百六十三章 长乐门前的小校 岑文昭被训诫后,李承乾特意诏命长孙冲抓紧搞清楚他和世家之间猫腻,这样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他蹦跶到什么时候,踩中了红线,直接把自己的小命报销呢! 昨天皇帝说想要去骊山的汤泉宫狩猎,让李承乾汇同殿中省去敲定一下随行了名单和出行的具体事宜。其实这差事简单的紧,就是在殿中省提供的花名册上选,宗室一本、臣工一本,至于选谁,那就看自己的心情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每次皇帝狩猎,都会单独添加一个或者几个大臣的名字,以示恩典,这不,简单的画了个范围后,李承乾拿着本子向承庆殿走去,让皇帝看看有没有需要特别加上的。 刚到长乐门,跟屁虫狄仁杰就把守门校尉指给老师,看着他一脸哭丧的表情,于是就问老师他是不是犯错被扣俸禄了,所以这脸才黑成这个样子。 恩?戍守宫禁的小校犯了错,可没有罚铜这一说,那轻则是挨军棍,重则是掉脑袋,起了好奇后,李承乾对那名校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末将-刘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不知殿下唤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刘竣,你是那一卫的,上宪是那位。” 听着太子这没头没脑的问话,刘竣有些糊涂,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说:“回殿下,末将是左千牛卫的,上宪是左千牛卫将军-吴广。” 恩?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碰到熟人了,原来是吴黑闼的部将,点了点头后,饶有兴趣的问道:“知道孤和你们家将军是什么关系吗?” “回殿下,左千牛卫的弟兄都知道您和将军是旧识,末将随将军多年,那里能不知道呢!” 没错,吴广调任北衙禁军是李承乾一手办的,而且也是唯一的一人,这让朝中的将领纷纷侧目,对于吴广的狗屎运,那是既羡慕,又嫉妒。 要知道北衙禁军是皇帝的私军,刚组建的时候,不少人为了加深自己和皇室之间的亲密关系,纷纷托门子、找关系,希望能把自己调到皇帝身边任职。 可无疑都失败了,因为这次皇帝谁的面子都没看,不仅在大都督等要职的人选上任用宗室出身的将领担当,更是下旨六品以上的军官必须由自己亲自圈定,这就断了很多年人念头。 而在军中,吴广这样的资历的将领有很多,要不是他和太子有这那样的交情,这种好事怎么能轮到他,更不要当上左千牛卫将军,这么重要的军职了。 “好,既然你明白这其中的关系,那说说为什么哭丧个脸呢,这让我们的小家伙非常好奇!”,话毕,李承乾摸了摸狄仁杰的小脑袋。 这,这?看刘竣一脸为难的模样,狄仁杰抱着小胳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脆生生说道:“有什么事是能难倒我老师的,没准他一高兴,还帮你一把呢,来吧,说说你的故事!” 宫里单一枯燥的生活让狄仁杰很无聊,所以一旦有什么新鲜事发生,狄仁杰都不会轻易放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故事就是打发时间最好的方式之一,而不是被李明达的狗撵的到处乱跑,这也是他为什么今天一定要粘着老师的原因。 额,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是太子唯一的学生,这是宫中人所共知的,不仅太子对他十分的看重,就连帝后对他也是另眼看待,所以,即使是一般的宗室外戚也不及这位小爷受宠。 好吧,既然太子都亲自过问,咱这作臣子的自然是不能欺君,于是,刘竣期期艾艾的向着对好奇宝宝般的师徒讲述了,他和左千牛卫长史-崔邢之间的故事。 前隋的时候,刘竣之父和崔邢都在军中任职,算的是生死之交,所以双方自然而然的为儿女定下了一门亲事。后来,刘竣之父在虎牢关之战中阵亡,两家的来往也就渐渐少了。 这次皇帝调整军队编制,刘竣随上司吴广一起调入千牛卫中,这才慢慢和崔家又恢复了来往。就在刘竣试着提出要履行婚约的时候,崔邢想都没想,答应十分痛快,这让刘竣对自己这位岳父是感恩戴德,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崔家竟然还能认那口头上的婚约。 可还等刘竣消耗完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崔邢提出了“陪门财”就如兜头泼下一盆凉水,让刘竣这心里瞬间就凉了。这么多钱,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千牛卫校尉,就算是大将军的俸禄也的攒上十年八载的吧! 本来是想商量一下的,看看能不能少给一点,可崔邢的态度竟然一改往日的谦和,非常坚决的告诉刘竣,少一个子儿都不行,他丢不起那个人。一文钱,憋到英雄汉,说的就是他,这不,被岳父逼得没路走的七尺汉也没有心情当差了,整日的愁眉苦脸的思索上那弄这么大笔一钱来。 “殿下,是末将的不对,末将不该在当值期间为了私事分心走神,一会儿下去后就自领三十军棍!” 话毕,刘竣单膝跪地向太子请罪,按照军法卫戍京畿的军官在当值期间饮酒就要仗则三十,更不要他在卫戍宫禁的时候开小差了。 打三十军棍算是轻的了,谁不知道太子治军严谨,今儿自己认了还好,要是让殿下发怒了,那可不是三十军棍能了事的。 “老师,老师,刘校尉已经很可怜,要是再打他一顿,岂不是更可怜。老师,您不是教导学生要持正心、守正义,帮助弱小吗?刘校尉和崔家比起来不就是弱者吗?” 这事可是他拉着老师来的,要是没有他,老师也不会注意到这名校尉,更加不会韦此被仗责三十。要是他今天真是挨打了,那岂不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害了他,于是赶紧扯着老师的袖子为刘竣求情。 感受到了小家伙的善念,李承乾为自己的教育感到高兴,拍了拍他的小手让他安静一下,随即言道:“刘校尉勿慌,孤有没责怪你的意思,今儿既然碰上了也是有缘。走,跟孤去觐见陛下,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也该管管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大唐也有天价彩礼 对于左卫军长史崔邢和校尉刘竣之间的事,在大唐可以说是屡见不鲜,可以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是把魏征弄来断这个官司,也断不明白。 为什么这么说呢,唐人重诺,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这桩婚事,那就没有理由不应诺。可崔邢作的同样也没错,一直以来,世家和庶族通婚都是如此,虽然他不是崔家的嫡系长房出身,但这该有排场还是要有的吧。 没有像样的陪门财,那就别来提亲,老子的女儿就是在家老死不嫁,也不能掉了崔家的身价啊! 那什么是陪门财呢,在大唐,下聘礼时,用财帛换取的出身上的差距,即“陪门财”。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身为庶族人家的子弟,想要与高门望族通婚,必须支付高额的聘礼以弥补身份地位上的差距。 那些门第高贵的人家,对于那些寒门庶族的联姻请求时,要求对方支付一定数额的“陪门财”,这种现象在大唐是极为普遍。如魏征、房玄龄、程知节这些开国功臣,便是通过支付大量的陪门财才把世家女迎娶回来的。 故而,若是没有大量的钱财,高门世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与寒门庶族通婚的。所有身在大唐的李承乾见到大龄的单身狗一点都不奇怪,真可谓是比比皆是。 其实对于世俗中的这种歪风邪气,皇帝也曾专门出台过一些手段,比如说重新修订《氏族志》来重新规划各家族的等级,以削弱世家大族在民间的影响。甚至不惜以律法的形式规定联姻的双方不能所要太高的彩礼。 但事实上,即便是皇帝的金口玉言,似乎也不能改变盛于唐朝的“陪门财”制度。 听完了刘竣的叙述后,李世民狠狠地拍了下案子,大怒道:“混账东西,把朕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吗?个个都阳奉阴违,表面遵守朕的旨意,暗地里还不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高明,你去把那个混账东西崔邢给朕绑来,朕要他们崔家到底有多大的面子,竟敢要这么多钱!” 李世民登基已经十年了,与贞观初不同的是,世家大族们从正面的反抗皇帝的政策,到现在无声的抗议。你说什么都行,在朝上只要是你说的,咱都赞成,谁让你是天子受命于天呢。 可下了朝,那就不好说,只要没人捅出去,咱照样按自己的方式办。就拿通婚这事来说吧,皇帝下旨不准五家七姓互相通婚,行,那没问题,咱回去把闺女过继出去,然后再收回来作义女,这就没问题吧。 就这样,从说话上找漏洞,世家们和皇帝玩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游戏。 没用,在李承乾看来,就算是能治的崔邢,解决了这一桩婚事又能怎么样,治标不治本,追本溯源还是他们自持高门显贵,看不起庶族出身的文臣武将。 光靠修《氏族志》和定几条法律有什么用,管天管地,还能管得着的找人家婚丧嫁娶了,在大唐,娶世家女是一种人人都追捧的时尚,哪能就因为您老人家的好恶,就改变了大伙的心中的价值取向呢! 于是,李承乾上前两步,拱手说:“父皇,崔邢不过是个例,今日父皇要是用皇权压制了他,那也是面服心不服。 儿臣请父皇暂息雷霆之怒,听儿臣一言,如果父皇听后仍不能满意,儿臣亲自去北衙替父皇斩了这个侍君不诚的小人。” “好,朕就听听吾家的麒麟子有什么高见?”,话毕,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白了儿子一眼,有法子不早说,看着老子如此的失态,真是欠收拾。今儿你说的有理便罢了,要是说的不好,哼,看朕怎么给你梳理那一身好皮子。 “儿臣计策虽好,但且得让父皇为此牺牲一点,儿臣知道您一向爱惜羽毛,这计策有点,有点。” 得,看儿子这副期期艾艾的样子,李世民的心中就有数了,这个混小子怕是想出了什么阴损的招数来对付这些世家,而且绝对是让自己声名狼藉的招。 罢了,自己能用的法子都用了,这效果又太一般,暂且看这混小子的招有多损吧! 于是,对刘竣挥了挥手让他先到外面等着后,李世民淡淡地说道:“只要能破坏了那些世家的联姻,朕背负些许恶名也是无妨的!” 听了,皇帝大包大揽的话后,李承乾长长出了口气,法子他是有,可问题也是有的,要是仅仅让皇帝背负恶名就能换取如此的利益,李承乾绝对毫不在意的说了出来。可这招说出来,那可是要得罪母后的,她那招提耳神功,想想都让李承乾避之犹恐不及啊。 “儿臣以为想要拆算各世家因联姻建立起来的攻守同盟也不是难事,既然事起于联姻,那就要从联姻着手,方是上上之策。” 李承乾的意思很明了,皇帝春秋正盛,每年都会从新入宫的宫人中遴选色艺双全者充任低阶的嫔妃。可她们这些人毕竟出身小门小户,单单说谈吐这个方面和世家女比起来就差远了,至于其他的方面就更不用说。 如此,则不如下一道恩旨,世家之间联姻的女子自此嫁娶随意,但每嫁一个都要送一个相同出身的入宫侍奉皇帝,看看他们这些王八蛋以后还怎么联姻。嫁一个就赔一个,就算是再能生又怎么样呢,老子看你们这买卖以后还怎么作。 要是知道,这些世家女在及笄前几乎都定下亲事,双方又定有婚书,这是不能反悔的,一旦皇帝下达这样圣旨,定亲的双方为了退婚还不得打起来。 谁愿意这么把闺女往宫里这个无底洞添呢,依着皇帝的脾气,就算是娶一百个世家女,他该怎么收拾世家还怎么收拾,一点好都不带领的。如此一来非但不能达到巩固联盟的效果,更是让大家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以后还联个屁姻啊。 除了这些之外,皇帝还要在世家和庶族联姻上加上一点,凡是要陪门财的,加罚一倍,需送两人入宫。你们不是要钱吗?行,那就在人上面遭罪呗! 计策是好计策,可有一个问题,从今以后皇帝就会和那些史书上昏君一样,背上好色无度的名号,而且不会亚于任何一代昏君。 举个例子说吧,一旦皇帝这么作了,那和纣王要求诸侯进献美妇的道理是一样的,而且这名声还不一定比人家好到那里去,要知道这天下的读书人,大部分可是出身世家啊! 摸了摸胡子后,李世民淡淡地问道:“计策不错,可为什么是朕呢,朕让他们把女儿送入东宫不好吗?” “回父皇,您当然可以这样做,可这效果恐怕会适得其反,毕竟在儿臣这一代储君之位以定,嫁过来也得不到什么好。 下一代人嘛,要是能有一个他们血脉孩子成为太子,那这买卖还不值得一作嘛。额,要知道,他们可是以耐心闻名于世的,所以儿臣以为还是让他们……。” “你已经把人心算到这个地步了吗?”,李世民用复杂的阳光看着儿子,这个混小子已经把权谋这一项玩的炉火纯青了。 “回父皇,世家间同盟是一定要靠联姻来巩固的,他们没得选择,所以注定要被儿臣经营,被儿臣利用,因为他们没的选择,唯一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向父皇全面妥协、臣服。” 第四百六十五章 自作多情的太子 李世民这个皇帝很奇怪,不,准确来说是让人捉摸不透,刚还说的好好的让自己给他出谋划策呢,这会儿听完了计策就翻脸不认人,这不,好心好意帮忙的李承乾是被他的大脚送出来,额外还赠送了他一个“滚”字。 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后,李承乾一脸无奈的对侍立于门外的甘郧和刘竣说:“以前,孤总是听人说伴君如伴虎,哎,咋整,出了注意还被踹出来了,孤真是冤枉啊!” 额,这话李承乾说的,可他们这些作臣子,当奴才是说不得,要知道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内侍总管甘郧低声陪着笑脸回道:“太子爷,您可别逗奴才们了,摔疼了没有了,要不要老奴传一个御医来给你看看?”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后,李承乾对刘竣正色道:“你的事解决了,记住,今儿的恩典是陛下给你的,你以后要忠心侍主,心中要时刻感念。”,话毕,对正在殿前玩耍的狄仁杰招了招手,一大一小,溜溜达达的向东宫的方向走去。 刚走进明德殿,就见长孙无忌、张玄素和高士廉三人在殿中面面相觑,连连叹气,好像是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真是奇了,还有什么事能把这三位紫袍大员难成这样呢? 见礼、入座之后,李承乾赶紧喝了两口开茶水,心中还不由感叹道自己费力不讨好,为皇帝出了这么大力,结果呢,不仅挨了一脚,甚至连杯茶都不舍得给赏,哎,倒霉啊! “舅舅,你们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垂头丧气,来,孤给你们说点高兴的事,刚才在承庆殿,父皇问。” 还没等李承乾把话说话,叹了一口气的张玄素,站了起来,对长孙无忌二人说了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后,对李承乾拱手言道:“殿下,老臣三人今日是来向殿下禀告,朱桃椎他们再次拒绝殿下的招揽,不仅将殿下的赏赐仍原样奉还,甚至还告诉去迎的官员,以后不必再去了。” 话毕,张玄素将手中攥着的信,呈给了上去,从他面目上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老夫子并不想让李承乾看这几封信的内容。 张老夫子说的这件事,还得从他掌管苍文书院开始,因为今年扩招大量的学生,所以就不得不多请一些先生,除了崇文馆调用之外,李承乾还想巡一些高人隐士来执教。 于是就向交好的王公大臣打听,看他们有没有相熟的隐士,这样人不仅品格高尚,其才学更是过人,有他们来教授那些学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后来,经过高士廉等人推选十数人,其他的人都应诏前来来,唯独名声最著的朱桃椎、田游岩、王友贞三人,不管去的人怎么说,人家就是不挪窝。 听到回报以后,李承乾并不气馁,高人隐士嘛,谁还没有点脾气呢,这脾气越大不是说明其本事越大吗?李承乾随即让张宏写了三道更加谦和的手谕,又加了一倍的礼品送去。 本以这次总可以成功了吧,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又让人家给撅了回来。思来想去后,李承乾觉得还是自己的态度不够诚恳的缘故,于是以后进学子的身份亲自写了三封私信,请三位先生来苍文书院看看,要是看过之后还不满意,东宫一定以礼送家。 就这样,来来往往折腾了三次,人是一个没见到不说,就让人捎回来这三封信,这不看还不气,看完了,李承乾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把就捏碎手中的茶盏。 这三封信中说,自李承乾入主东宫以来,一来,多次鼓动皇帝与邻国作战,国帑消耗无算,士卒死伤无数,造成无数的孤儿寡母。二来,不敬士族,屡屡以小过严惩士大夫,动不动就斩杀全族,或抄灭家产,动摇了朝廷与士大夫共天下根基。 第三,大肆花费财帛修书,其目的就是为了博得在民间的些许虚名,由此可见是个志大才疏、贪功好名之徒,丝毫没有看出李纲的弟子应有的风采。 最后一点,也是让李承乾最为生气的一项,他们认为,李承乾的父族是西凉后裔,母族又是鲜卑后裔,身上的汉家血脉连三分都没有,和那些五胡十六国的君主在本质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他和石虎一样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都不稀奇。 而且,其太子妃同样是鲜卑后裔,将来生下世子势必又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胡人,这样的天家不配让他们汉家德才辅佐。 看着张玄素的脸上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承乾咬着问道:“张师傅,有什么话一块说出来的吧,孤都让人骂着这样了,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呢!” “回殿下,朱桃椎三人为了证明其无入仕之心,纷纷剁下拇指一道随信送来,老臣怕惊了殿下,所以就没有让人送来。” 张玄素绝对是说谎,不仅他自己清楚,长孙无忌二人也都清楚,李承乾是什么人,那是在尸山血河中杀出来太子,别说一个拇指了,就是当面把他们剐了,他也照样喝酒吃肉。 可不这么说怎么办呢,要是把这三个人的拇指一开始就放在案子上,太子还不直接把案子掀翻了。 哈哈,“三位,大唐开国已经二十年了,李氏祖孙三代人在战场浴血奋战,为了难道仅仅是一家一姓的荣耀吗? 看看,倒了现在竟然还有人以血统为由低贱李家,这就是人们口中的道德高人该说的话。不但如此,连孤那没出世的孩儿都被他们骂了进去,这就是他们的德行吗?” 看到太子动了真怒,高士廉在心中不由的埋怨起他们三个来,你说你们不有病吗?不当官就不当呗,干嘛如此的折辱太子呢,人家可是礼贤下士、折节相交,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在山中呆傻了,太不知道好歹了。 “太子殿下,您不必动怒,他们说的那些不过是腐儒之见,代表不了民心。殿下的爱民之心,这是人所共知的,要不然怎么会贴了大笔的钱财去修堤筑坝呢!” 待高士廉的话说完,长孙无忌赶紧把话接了过来:“殿下,其实换个角度来看,他们之所以跺指不过是怕进京之后暴露他们是浪得虚名之辈的事实。不仅让其颜面扫地,更是可能被殿下问罪,今儿断了指,总比明儿掉了脑袋要好吧!” 李承乾当然明白他们这么说是为了宽慰自己,可现在已经不是贞观元年了,而李承乾也不是当年那个他了。 摇了摇头后,将恒连喊了进来,把那三封信扔他后,咬牙道:“和外面那三根手指一起交给三法司以谋反罪审定,然后交由内卫府督办,既然如此看不起我李氏,那就下去投胎吧!”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夫妻夜话 东宫转到三法司的信在朝中引起的轩然大波,自大唐开国的二十年间,还没有因人不仕问罪的例子,更不要说以谋反罪论处了。 可东宫转来证据让人实在是说不出来什么,这三封信不仅鄙夷了李唐皇族的祖宗十八代,更是把皇帝、皇后、太子、太子妃以及没有出世的小王子统统划入了胡人蛮族的范围,对李氏皇族统治华夏的合法性,提出了严重的质疑。 张亮虽然不是东宫的人,但也不得不按照太子意思判了他们谋反之罪,并在第一时间呈报中书省,等待着皇帝的批红。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三人胆量,这话骂的比三国时期的祢衡还狠,他们不死谁死呢! 李承乾原本的意思是“举逸民,天下之人归焉“,重用隐逸之人,就能使天下之人归顺朝廷,不仅有益国家,更是有益于百姓的,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了。 可没有想到这些人放利之徒,假隐自名,以诡禄仕,肩相摩于道,至号终南、嵩少为仕途捷径,大丧高尚之节,不识趣不说,更是个个自比诸葛亮,等着老子上门给你们来个三顾茅庐,然后再像恭敬爹一样把你们请回来。 想啥呢,知道这叫啥不,这叫给脸不要脸,还嫌老子给的官儿小,给个宰相你们这些夸夸其谈的赵括能特么干好吗?老子可不是赵成王那样二缺,不会把国家大事交给你们这样的腐儒,真要是那样孤才是害了大唐的百姓。 行,你们不是高尚的一尘不染嘛,不是看不是老子这一家的胡汉不分的皇族嘛,不是觉得这天下装不了你们吗?那就一块在东市上路,看看西南大道上能不能找到和你们一样愚蠢的家伙。 岑文本把奏章送到承庆殿后,李世民扫了一眼,什么都没说,随即就在上面批红:照太子之意办理即可。批完了这最后一个奏本后,李世民并没有乘銮驾而是徒步的向丽政殿走去。 老实说,李世民这辈子被人骂的次数多了,比这三个老不死的骂的狠的他也听过,之所以如此痛快的批了这个谋反之罪,不为别的,就为他那个未出生的小孙子。 即使他和李承乾的手上沾了再多的血,可那孩子还没有来到人世,他为什么要被人唾弃、鄙夷呢。不管是作为祖父,还是作为天子,这个是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了的。 “陛下,今儿回来的真早,臣妾还以为您要再等一时半刻呢,净手后,尝尝臣妾新作的几道小菜。”,一边帮皇帝拖着外衣,长孙皇后一边笑着说。 夫妻这么多年,打皇帝一进殿,从神情上就能看得出来他有心事,只不过皇帝没说,她也不好问罢了,所以就把话题引到了用膳上。 恩,点了点头,净了手后,一边吃着菜,藏不住话的李世民就把太子对于三家不肯奉诏前来效力的始末说给了妻子,他说的挺平淡的,可这话听到长孙皇后的耳朵中就不一样。 “陛下,这,这不来就不来,隐士高人都是古怪的脾气,言语中难免失礼,高明这么作是不是小题大作了,您不该纵容那孩子的,这可是株连九族,要杀多少人啊!” 长孙皇后是真觉得儿子有些小题大作了,那些酸文人说道底还不是因为吃不着,所以嫉妒嘛,和这些疯子计较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也成疯子。 但那些人在仕林中却有很高的声望,说是一家宗师也不为过,这把他们的九族一块都灭了,那这不是在和天下的读书人叫板吗? 哎,这个小混蛋,刚过了几天消停的日子,一个不留神就又惹祸了,真不让人省心啊。而且此事是要经过皇帝批红的,让皇帝看到他如此肆意屠杀隐士,这对他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可是极为不利的。 “观音婢,朕要是告诉你,他们连你没有出生的小孙子都骂进去了,你还觉得他们可怜吗?朕没有怪高明的意思,相反,朕认为他作的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活在我大唐的国土中,那就得为我李家所用,否则留这样的二心之臣给自己找麻烦吗?” “朕担心的不是高明,而是感叹这二十年血雨腥风,栉风沐雨,在世人眼中还是一个沐猴而冠的胡蛮之后。 再说说高明,自贞观初年至今,临阵不退、遇敌则先,这样拼死保卫家国的储君,竟然被他们如此诟病,怎么不让人心寒啊!” “朕一直以来都认为,以诚心待之必有厚报,难道是我父子求治之心还不够诚吗?让他们如此怨恨朕和高明,切断了拇指,不就是为了证明他们不想在我大唐留下一点经典吗?” 李世民想不明白,按道理说,那些隐士应该看的出来国家从大业年间到如今的变化,外敌不敢入侵,百姓安居乐业,以粮价为例,斗米紧三钱,这不都是朕对国家的功劳。 至于那套无心仕途话,李世民是不信的,这几个人在前隋的时候可都是当过官儿的,这不就说,老子还不如杨坚和杨广嘛,他们不也是鲜卑之后,为什么他们单对李家有这样的偏见。 看到皇帝的精神有些恍惚,长孙皇后赶紧抓着丈夫的手,急声说道:“陛下,陛下,他们不了天下人心,只不过是因为个人的原因对我大唐有所偏见罢了。 这样人的说到底就是上保不了君王国家,下还要连累妇孺子弟,说到底都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杀了也好,杀了世间还能清净一点。 他们不是愤世嫉俗吗?不是讥讽天子和储君吗?那就让他们下去看着吧,看着大唐在陛下的手中,远迈强汉,成为我华夏史上最强大的帝国。” 恩,听到长孙皇后安慰的话后,李世民干掉了杯中的酒,又拍了拍妻子的手,随即说道:“观音婢,你说的对,朕不应该他们的小人之语当真。算了,这篇算翻过去,来,朕跟你说下丹阳的事,朕打算把她许给”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世袭刺史制度 金秋九月,艳阳高照,长安城虽然热了一点,但长孙冲却依然神态怡然,一点都不在乎外面下火一般的温度,不管平日是否交好,见谁都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 原因嘛,很简单,长乐公主在三天前产下一子,皇帝得了这个外孙甚为欢喜,特赐名为-长孙延,取:延,年长也,凡施于年者谓之延。从这个“字”就可以看出来皇帝对这个小外孙殷勤的期盼。 这不,进了明德殿后,独孤谋和独孤睿这对堂兄弟不顾满头的大汗,捧着茶壶灌水,而长孙冲则恰恰相反,倒了一杯坐下来慢慢地品着。 在李承乾看来,这位乐得找不着北的表哥现在的状态,用“心静自然凉”或者“人逢喜事精神爽”来形容,那就再贴切不过了。 “仲良,有道是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你这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谁还家还没添人进口啊,用不了多久,我们独孤家也要有小外甥降生了,你显摆什么啊!” 独孤睿对于长孙冲的显摆感到非常愤怒,多大的事儿,干嘛有事没事就问别人,你有儿子吗?咋地,就你们长孙家能娶会生,我们独孤家就落在人后了吗? 开什么玩笑,你们家那个将来最多也就是国公,可咱家这位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太孙”,将来是要承继大唐这万里河山的,你比的了吗? 对于堂弟的反击,一向稳重的独孤谋甚为赞同,他的聘妻安康公主还没有及笄,独孤睿的亲事还没有着落,所以子嗣一项就只能看向太子妃,长孙冲如此的作为不就眼气他们俩嘛。 “哎呦,睿兄弟,为兄还真没看来,你小子现在也能出口成章了,不错,不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这走了正道就是不一样。恩,你说的对,小殿下自然是尊贵无比的,我的儿子当然不能和他比较。我要比的你们俩,是不是,独孤兄!”,话毕,长孙冲还一脸小人模样的拍了拍独孤谋。 看着他们三个在下面胡诌八扯,李承乾放下了手中的本子,淡淡说:“孤说你们三个都多大的人了,真是没个正形,今儿在座的都是舅舅,谁也分不出那个比谁高在那里!” “今儿诏你们三人来,就是希望你们两家能出来把世袭刺史的诏书先领了,孤知道这项政策不合时宜,可陛下的面子也是要顾忌的,总不能都和陛下顶着来吧。先把诏命领了,让陛下有个台阶下,回头孤去劝父皇收回旨意。” 这事还得从十天前说起,为了表彰功臣和巩固宗室,皇帝特意下旨将十六名功臣和成年的藩王给加恩,允许他们子孙世袭刺史之位,可诏书一发所有受封的臣子都纷纷上书反对。 后来,大伙儿还联名给皇帝上了一道奏本:承恩以来,形影相吊,若履春冰;宗族忧虞,如置汤火。缅惟三代封建,盖由力不能制,因而利之,礼乐节文,多非己出。 两汉罢侯置守,蠲除曩弊,深协事宜。今因臣等,复有变更,恐紊圣朝纲纪。且后世愚幼不肖之嗣,或抵冒邦宪,自取诛夷,更因延世之赏,致成剿绝之祸,良可哀愍。愿停涣汗之旨,赐其性命之恩。” 见到自己的亲信大臣们连名上了这样一个本子,把自己的一片共享江山的好心当作了驴肝肺,李世民被顶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这招世袭刺史的制度当然不是皇帝凭空想象出来,北魏时,曾封元天穆为世袭并州刺史,高欢为世袭定州刺史等,但因政局的变动,实际上其子孙都未能继任刺史。西魏及北周初沿袭其制,武帝保定三年,令世袭州、郡、县者改为五等爵,世袭州刺史者封伯。 在李承乾的印象中,此次应该是十四名功臣授封,这次多出来的两家就是独孤谋、独孤睿这两支,皇帝这是在抬举太子妃的母族,算起来这还是自己那双下翅膀煽动的结果。 皇帝是好心,他认为封建亲戚,以为藩卫,安危同心,盛衰一体,这些受到分封奖励的功臣,大多数都是实打实的亲戚,在皇帝心中他们是比较可靠的,有朝一日,朝廷受到威胁,亲戚们就会带兵勤王、拱卫朝廷。 既然皇帝真心实意想分封功臣,这些个功臣为什么不敢接受呢?原因很简单,这份恩典实在太大了,大到了功臣们不敢要的地步。对于宗室亲王们来说,这倒没什么,他们本来就是龙子龙孙,完全坦然接受这份恩典。 可对于功臣们来说,接受世袭刺史之位,就等于接受了列土封疆。外姓功臣接受列土封疆的事情,历史上有过,比如著名的楚王韩信,最后落得一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等功臣都是精通古今之士,他们都有一家老小和数不尽的门生故吏,一旦将来皇帝如汉高祖一般,那他们岂不是要成为下一个韩信了,所以就纷纷上书辞掉世袭刺史之位,以求保全性命。 “殿下,你也不要多想,家父和房相等人也不愿如此,他们也是有着这样、那样的苦衷的。臣回去后就跟家父说清楚,你放心好了。” 长孙无忌已经装病不上朝好几天了,就连孙子降生也不敢大宴亲朋,还不就了等皇帝收回成命嘛,这下好了,有了太子出面就好说了。 待长孙冲的话说完,独孤家两兄弟也纷纷领命,他们俩那自然没有问题,完全可以自己作主,之所以一直没有上表,一来是那些前辈大臣们都持反对意见,二来是太子还没有发话,所以他们俩才缄口不言的。 对于世袭刺史制度,李承乾当然知道是没用,可皇帝这人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为了这样的事和重臣勋贵们生了嫌隙太不值当了,所以他不得不站出来补一个台阶。唉,摊上了这么一个爹,成天都跟在屁股后面修修补补,老子这头发都要白了,好不好。…… 第四百六十八章 舅舅,你糊涂啊 精明的人往往都会犯最愚蠢的错误,长孙无忌就是这样的例子,和皇帝君臣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难关,可他还是在世袭刺史这件事上他还是犯了糊涂。 说到底,皇帝这个人一生只吃两碗面,情面和场面,只要这两个都照顾好了,在他那基本上都是可以过关的。可就是如此简单的道理,精明一辈子的长孙无忌竟然没有悟到,这算不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以前无论是诸王觊觎东宫,还是政敌发难,长孙无忌都是挡在最前面,不管是作为舅舅,还是辅臣,他无疑都是最合格,所以李承乾才会在多位受封的诸臣中选择他。 这不,从儿子那里得了太子的意思后,长孙无忌这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驼了,腿脚十分麻利的就跑到了东宫。虽然因为这点事还不会让他在皇帝面前失了宠,但留下些不好的印象还是有的。 不过,好在咱有个好外甥,有了太子从中斡旋,不仅能化解皇帝和他之间误会,更是能阻止这一大弊政,两全其美啊。 承庆殿内,看着长孙无忌来服软,再加上云中侯、考国公两家的奏表,李世民的心里还是挺高兴。当然了,他知道今儿这出完全是出自高明的手笔,看看,到底是老子最贴心的儿子,就是比你们这些头不抬眼不睁的老家伙懂事吧! 跪在下面请罪的长孙无忌,先是从少年时期的情义讲到了隋朝末年的那段峥嵘岁月,又从武德朝的旧事讲到了开创盛世的种种不易,他知道皇帝是个念旧的人,如此说最是能打动自己的妹夫。 “陛下,群臣披荆刺,以事陛下。今四海混一,诚不愿违远左右。”,长孙无忌的解释的理由很充足,功臣们跟随皇帝已经二十多年来了,这一路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十分的不容易。 现在天下一统了,国家强盛了,要是让老弟兄们去地方任刺史,远离长安,远离陛下,在情感上大伙儿都接受不了的,所以请皇帝不要把大家的推辞当成是和皇权的对抗,老兄弟们只是舍不得这君臣之间的情谊而已。 另一方面,分茅裂土对于国家和功臣来说也是有利弊的,往好处想就正如皇帝所期盼的那样。可世事变幻、子孙更迭,世袭刺史就会和西汉的诸侯国一样成为朝廷号令地方的障碍。 不仅让国家陷入分裂的危险,更是让他们的子孙可能受到灭顶之灾,与其让不肖的子孙成为佞臣贼子,还不如让他们泯然众人,苟活性命呢。 听了长孙无忌的解释后,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割地封功臣,欲公等后嗣长为籓翰,而薄山河之誓。可朕没有想到诸臣对朕的情谊已然至斯,连子孙后代的富贵都可以不要了。……” “这两天高明也和朕说了很多,恩,好吧,朕即刻下旨中书省收回前诏,世袭刺史制度由此作罢。”,话毕,李世民从上面走下来,扶起长孙无忌后,笑道:“辅机,前些日子朕就打算去汤泉宫狩猎,可是因为这事耽误了下来,你下去后告诉那些老兄弟,三日之后,咱们君臣共同前往。”…… 从承庆殿出来后,李承乾和长孙无忌这对舅甥回到东宫,一人喝了一壶凉茶才消退胸中的暑意,随即又一人换了一件干净的袍子,才坐回了明德殿。 老实说,皇帝这几天可是已经达到生人勿进的地步了,那三位隐士的态度让李世民很担忧民间的对于皇室的看法,所以他才想到如此的过时且不适用的政策,为了说服这头倔驴李承乾可是费了不少气力。不得不说,有那个皇帝对于江山的稳固的问题上不是个偏执狂呢! “舅舅,你糊涂啊,幸亏这次是劝住了父皇,要不然,孤敢保证,此事在他的心里肯定会系下个死结,父皇会不会认为,你们已经不是和他一条心了呢。如此一来,朝廷上的要职就会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不断的变化,直至把你们全部换掉,换成他可以放心的人。你们是总角之交,不会不明白他的疑心病犯起来有多重吧!” 从皇帝这两天不停的单独宣召褚遂良、温彦博、高继辅、张行成等人就可以看出来,他是有这样的打算的,而且,在历史上为了帮李治登基铺路,皇帝也确实这么作了。 愿意帮皇帝出力,想帮皇帝出来的人太多了,他们可不是完全不可代替的,一旦闹僵了,皇帝就可以年老多病、不堪使用的名义,给他们统统都加上特进的一职,和李靖一样高高挂起。 而朝中的宰辅阁臣出现大的人员变动,那本来稳固的朝局和国策就会发生变化,这是李承乾所不愿意看到。 “哎,是,殿下说的没错,还是老臣考虑不周的缘故。”,虽然被自己的外甥敲打是件很没面子的事,但长孙无忌不得不承认太子说的有道理,依着皇帝的脾性,他还真可能这么干。 而且,更为要命的是,一旦皇帝如此作了就会作绝,彻底的让他们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 要知道寻常百姓之家尚且遵守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更不要说外甥这个太子了。即使李承乾将来承接了帝位,成为了九五之尊,也不可能上来就全面推翻他的决定。 至此,长孙无忌真为自己和其他几家捏了一把冷汗。吃了几十年的苦,遭了几十年的罪,要是让别人最后捡了个便宜,那他们这些开国功臣还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算了,舅舅,既然已经扳回来了,就算是有惊无险了,你回去后给各位国公亲贵带个话,就当从来都没发生过此事,陛下对他们还是信任的,国家政务也需要大伙一起去维持,贞观一朝的盛世还要继续下去,不可因此离心离德,在心中埋怨陛下。” 听完了李承乾的吩咐了,长孙无忌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拱手回道:“殿下放心,老臣一定安抚好诸位重臣,同时老臣也会让他们记得太子殿下的好的。” 对于长孙无忌的回答,李承乾坚决的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的说:“舅舅,记住孤的好儿是没有用的,你得让他们记住陛下才是乾坤之主,万民之父,他们今天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 天意自古高难问,不要以为功高就可以和陛下讨价还价了,否则一旦天威降临,孤怕他们担待不起。” 第四百六十九章 汤泉游猎 历朝历代的君王莫不喜好修缮宫室,秦朝的阿房宫,汉朝的长乐宫,隋朝的紫微宫都是如此,好的宫室不仅住起来舒服,更是能代表皇室、朝廷的体面。所以即使劳民伤财、图耗国力也在所不惜。 历朝的臣子们因而直谏君王的比比皆是,到了大唐也是如此,李承乾的老师张玄素就因为张亮大修洛阳宫的时候上过本,虽然参的是张亮,但皇帝因此颇为不悦的训斥了老头儿一次。 后来,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通的,特地搬下圣旨削减了一批宫室修缮计划,为国家节省了一大笔开支,由此魏征、马周等人纷纷上了贺表,称赞皇帝是古往今来最体恤民力的君主,是千古一帝。 可仅仅过了几天,殿中省就拿着皇帝的圣旨来到了东宫,听完了这道颇为“诡异”的圣旨后,李承乾差点没背过气去。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工部那停止的工程由殿中省继续承办,所需的全部费用,由东宫一体承担。 虽然皇帝的话没有明点出来,但李承乾明白这是他那“小心眼”的父皇对张玄素的惩罚,至于为什么罚到自己的儿子身上,这就要说到那句弟子服其劳了。 汤泉宫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修建的,其背山面渭,倚骊峰山势而筑,规模宏大,建筑壮丽,楼台馆殿,遍布骊山上下,耗时三年落成。李承乾曾经在丽政殿陪皇帝用膳的时候自嘲道,为了给父皇修宫殿,东宫就再也供不起他这个太子的饭食了,他打算在丽政殿再蹭三十年的吃食。 早在西周时期,这里就是天子的游幸之地,那时因为此地的温泉而名“星辰汤”。到了始皇初,砌石起宇,名骊山汤,汉武帝时又加修饰焉。北周武帝天和四年,这里又经过了大冢宰宇文护改造处成规模。到了开皇三年,隋文帝杨坚,又不惜花费重金列植松柏千株,修屋建宇。 所以,有了如此的丰厚的底蕴,才让如此一个集“休闲娱乐”于一身的行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落成,而且花费了“如此之少”的财帛。 此次随行皇帝到此游猎的不仅有后宫嫔妃相随,更是让亲信的大臣们带上他们的家眷子嗣,明着是田猎自娱,顺便再考校一下后辈子弟的弓马武艺,暗着就是缓和一下因为世袭刺史制度给君臣之间造成的误会。 猎场大台,皇帝一身近身的劲服掐着腰站在上面,仔细的打量着下面这些顶盔贯甲的青年的,面上虽然欢喜,但心中不由的感叹逝者如斯夫,时间过得的太快了。 这些人中有李恪、李佑、李晦、李崇真这样的皇子子弟,也有李伯瑶、李令问、秦有道、尉迟宝环、段瓒、段瓘、段珪等将门子弟,更有是薛万彻、段志感、屈突寿、屈突诠等中青年将领,所有人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皇帝,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指了指旁边架子上挂着的三口宝剑,沉声道:“有道是宝剑赠英雄,今日狩猎,得黄羊者和猎获最多的两名,可得此削铁如泥的宝剑。 朕知道,你们在私底下没少比试,总觉得自己是大英雄,可那都是不作数的。朕要眼见为实,有什么本事就在猎场上,当着朕和诸臣工的面使出来吧!”,话毕,对侍候在战鼓前的独孤谋挥了挥手。 刹时,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响起,台下的一百余骑纷纷吆喝着号子像打了鸡血一样驭马而去,一步都不肯落于人后。 其实大伙儿的心里都明白,皇帝所颁赏的三口宝剑,就是调入北衙,侍立于天子身旁的进身之梯,这对于那些还没有迈入仕途庶出的子弟,或者军职较低的人来说,无疑是改变他们人生轨迹的一次机会。 看着这些小子们如此猎犬一般扑向自己的猎物,笑着摇摇头后,李世民就反身来到猎台后面的露天的宴会场上,今儿可得和这些功臣勋戚“好好唠唠家常”。 李承乾是所有成年皇室子弟中唯一一个没有下场的,此刻正在和秦琼、尉迟敬德二人拼酒,见他喝得痛快,坐在上面的李世民将他喊了过来。 “高明,在朕的诸子中,你不是最好武事的吗?今儿怎么不下场了,这可有些不符合常理。”,话毕,李世民举起酒杯和距离他最近的李靖干了一杯。 听到皇帝这么问,李承乾的不由的心中腹谤,下场干啥啊,今儿参与的狩猎的都是没成名的将校和勋贵子弟,自己手下的秦怀玉、程处默等人都不好意思去他们争,我能拉下那个脸吗? 人要脸,树要皮,当谁都像薛万彻一样老黄瓜刷绿漆装嫩,死不要脸的去和后进们争呢。 “回父皇,您是知道的,儿臣狩猎都是喜欢大个的,而今年最大的猎物就是老虎,听说武安郡公要为丹阳姑姑猎得两张虎皮作毯子,儿臣不管是作为国储,亦或者是子侄都是不该夺人之美的。” 李承乾的话说的绵里藏针,明面上说不能耽误了薛万彻这个新鲜出炉的驸马都尉去讨好自己的姑姑。另一层意思是告诉皇帝,儿子这是不出手,否则这个彩儿是轮不到那些家伙的。 呵呵,对于儿子的回答,李世民非常满意,既内敛又张扬,既仁孝,又不失大国储君的风范,我李世民的儿子就是该如此。 于是,笑着对李靖说:“药师,看到没有,你的这个学生张扬啊。他觉得自己可以力压“群雄”了,万彻他们可是能征善战的骁将,在他眼里却都成了土鸡瓦狗不值一提了。” 李靖的年纪大了,腿脚不似年轻时那般灵活了,可这脑子并没有什么毛病,皇帝明明对于太子的回答非常满意,可还是装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不用多说,这是指着他这位军方大佬说的好话,夸夸太子是如何的虎父无犬子的。 “回陛下,老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不虚,昔年阴山大战的时候,老臣和殿下一起突入颉利的大营,曾亲眼见到殿下凭手中长弓射杀十数名胡将。” 第四百七十章 难以降服的畜生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校场和行猎这种事上可不看身份和地位,都是看大伙儿手上的真功夫,不能因为你是亲王、或者他是国公就故意让着你,在大唐这个注重武德的年代,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是会一辈子让人瞧不起的。 薛万彻确实没有食言,为了讨好他的聘妻,确实打到了三只老虎,还获得了黄羊。这下在此次随行的女眷中,丹阳公主可是最风光的了,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夫君都有擒虎射雄之能,更不一定会了她们的一言而去搏命。 可是在分那三口宝剑的时候却出了问题,薛万彻不用说了,那绝对是魁首无疑了,但后面却出现三个猎狩数量相同人,他们分别是段志感、秦有道、李伯瑶。 这可让皇帝为难了,天子金口玉言,口衔天命,说取三名,就取三名,现在多了一个,成什么话了。是以,有的老臣直接建议,让他们三人再进行一项比试,淘汰一人,则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这提议听起来是不错,可皇帝目的在于选将,这种人当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为什么要淘汰一人呢。再说这些子弟都是自己心腹亲信的后代,淘汰了那个也是皇帝所不愿意看到的。 就在皇帝犹豫不决的时候,李承乾适时的站了出来,拱手说:“父皇,我大唐以武立国,您也经常教育诸王臣工莫忘创业之艰难,所以在我朝军功武将历来都是朝廷旌奖的代表。父皇也是带兵的出身,当然知道作为一个将军,除了喜好兵刃之外,那就要数骏马了。” “上元节的时候,陈国公进献三匹难得的骏马,父皇此次行猎不是也带了一匹,而且还尚未驯服。儿臣以为不如让他们三位比试一下,看谁能把此马降服,一来可是解决多人之事,不破父皇金口玉言之誓,二来,也可让军中多一员猛将,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呵呵呵,“高明说的好,朕对于人才的渴望,犹如大旱之盼云霓,区区玩物如何能比贤良重要。来人,把朕的踏云狮子璁牵来,看看那位勇士可以为降服于它。” 稍时,在多名侍卫的护卫下,皇帝的踏云狮子璁终于被牵了上来,额,这个“牵”字用的还有点牵强,侍卫们都持着大盾把它围在中间,再有一名侍卫用一条加长的缰绳艰难的往前拽着。 从零星的马踢盾牌的声音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律律直叫,不停反抗的家伙的性子是有多么烈。 当然,越是性子烈的马,对于男人的诱惑就越强烈,在场的武将不论老少,都瞪红了眼睛看着它,而这匹踏云狮子璁还十分不屑对众人打了两个喷嚏,用它的蹄子狠狠地刨了两下地,好像在说着:来呀,看看马大爷怎么把你们摔下来。 寻常的狮子骢是青白杂毛、个头高大,浑身上下肌肉矫健马,可侯君集显得这一匹与寻常的大有不同,最明显的是它那四个蹄子,每个蹄子上都有一撮乌黑的毛发,好像踩着四团乌云一般。 松开缰绳后,只见它高扬着头在场地上走了两圈,忽然一声长嘶,有如惊雷乍起,果然名不虚传,是个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首先忍不住的是段志感,只见他先是疾步向前奔跑,然后纵深一跃,死死抓住马鬃,想先骑上跑几圈看看。可哪知道,刚骑上去还未坐稳,那“狮子骢”就前腿腾空,一声长嘶,直接就把段知感甩在地上。 桀骜不驯的狮子骢弄得没有面子的段志感,一边揉着摔疼的腰,一边嘴里叨咕着宝马、宝马,没办法,虽然为自己得不到而感到气馁,但段志感还是知礼的对皇帝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第二个上去的是秦有道,作为秦琼的次子,家传的驭马功夫可不是胡夸的,只见他一手抓着马鬃,另一只手不停的击打着狮子骢的脖子,如此作的目的就是使其疼痛,同时又不会对马匹造成过大的伤害,并造成其呼吸的困难,逼迫其无法高速的奔跑。 这招儿早些年的时候,李承乾曾跟秦琼学过,当然了,秦有道这家伙的手法和他父亲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稚嫩,这不,仅仅挺了一炷香就直接被马甩了出来。 就在这时,李承乾的身后突然有一张桌子被掷了出去,一名身穿三品紫袍的青年以极快的速度跟着冲了过去,定眼一看,原来是怀化大将军—秦怀玉。 有了桌子垫背,秦有道摔得不是很重,挣脱了兄长手后,愤怒地瞪着眼睛看着狮子骢,想要再上去试一试,教训一下这个让他丢面的孽畜,可是却被兄长直接拽到了阶下。 “末将,君前失仪,请陛下从严治罪。” “无妨,怀玉不亏是我朝最年轻的大将军,对于时机把握恰当好处,颇有叔宝年轻时的风采。怀玉,想不想上去试一试?” 对于秦怀玉,皇帝有中莫名的偏爱,这一点李承乾十分清楚,因为他也一样,秦怀玉和他父亲实在是太像了,无论是武艺还是忠诚上和其父一般无二,知礼仪、懂进退,翼国公府是皇室最放心大臣之一。 “回陛下,这样的骏马人人都爱,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末将不在今日比试之列,自然不敢和列为同仁相争!” 听完了秦怀玉的话,李世民不由的点了点头,随即对秦琼说道:“叔宝,生子当如秦怀玉,秦家有这样明事理的长子,秦家百年兴盛可期,秦二哥,这当浮一大白吧!”,话间李世民提起酒杯对秦琼示意。 饮完了杯中之酒后,秦琼拱手回了一句:“陛下谬赞了,犬子能有今日都是陛下的恩典和太子殿下栽培,些许功劳也不过是侥幸为之,当不得陛下如此夸奖。” 就在皇帝打算调侃一下秦琼这谨慎谦虚的态度时,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却掺和了一句:“陛下,既然在场的没人能降服此马,那不如就让俺老程出马,让着好孽畜看看咱的本事。” 说着话,就要起身挽起袖子走了出来,对于他这一不顾身份的行为,在场的老将们纷纷直娘入老子的骂了出来,对于这个老不要脸的家伙进行讨伐。 第四百七十一章 美女和野兽 有了段志感和秦有道的落败,在场的诸臣看着狮子骢的眼沈就更加热切了,拿程知节来说吧,看此马神骏至斯也起了猎奇之心。至于面皮嘛,那就无所谓了,反正他的名声早就烂大街,顶风臭十里了,就是再坏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对于程知节的不要脸,在坐的诸位年深日久也都习惯了,骂几句也就算了,谁还能在皇帝高兴时候和这老流氓计较长短呢。 可总有不惯孩子的家长,虽然李靖从不迈进东宫一步,但怎么说太子太师的身份摆在那里呢。再加上多年来又是军方的首脑,所以看到程知节为老不尊,便拄着拐棍狠狠地修理了他一顿,弄得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捧腹大笑。 待程知节讪讪的退下去后,李世民手伏在案子上淡笑道:“志感与有道二人,要么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要么是将门虎子,都没有降服此宝马,看来单凭简单的驭马之术是不行了,诸卿可有秒测?” 按照君臣奏对的礼仪,在这种场合回答皇帝问题是要讲究亲疏和按资排辈的,还没等大佬们把这风儿望完,在阶下侍候一个小女官在众臣惊诧的目光中大声道其有办法降服。 “大胆贱婢,这什么场合,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吗?”,作为内侍总管,甘郧觉得很没有面子,都是自己管教无方,所以才让这卑贱的奴婢在君前如此失仪。 李承乾饶有兴趣的看着武照,看来历史有一次的回到了不是嘛,有意思,看来当初那步棋走对了,在长孙皇后还没有去世情况下,这个小娘皮就已经忍不住了,这样的人不加利用一下真是浪费。 就在李承乾重重地放下酒杯的那一刻,侍从女官中的徐慧也站了出来,对皇帝行了个礼后,大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是万民的君父,我等即使是低贱的奴婢,但总管也不能挡着奴婢等人对陛下尽忠啊! 难道说只有这朝堂上公卿才有资格向陛下尽忠吗?那奴婢到是要问问,这天下人是朝臣居多呢,还是我等卑贱之人多呢?” 看着徐慧这小丫头侃侃而谈,李承乾也跟着插了一句:“父皇,这小女官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为父皇尽忠是万民的责任,这与身份的高低,男女之别并无关系。儿臣以为反正今日是君臣同乐,让她说说也是无伤大雅的!” 恩,点了点头儿后,李世民便瞪了甘郧一点,管不好奴才就不说了,在这么多的重臣勋贵面前,耍什么内侍总管的威风,这不是在众官面前说朕宠信宦官吗? “你有何良策可以说了,朕这个君父洗耳恭听。”,李世民的宽广胸怀让在场的臣子们纷纷頟首称赞,连宫女婢人的谏言都可以听进去,自古以来有多少君主能作到呢! 听到皇帝的旨意后,武照用感,这份恩情,她武照记下了。 “妾能制之,然须三物,一铁鞭,二铁楇,三匕首。铁鞭击之不服,则以铁楇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武照一板一眼的说道,她知道人这辈子能飞黄腾达的机会不多,所以她尽量用简言骇意的语言回答,不敢说多余废话,难免被皇帝所厌恶。 恩?听了武照的话后,李世民目光凝重的看着她,此女之言意思非常明了,那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样女人还真是英武啊,有几分平阳当年的风采,可这踏雪狮子骢是万中无一的骏马,如此良驹如此杀之可惜了。 “你是何出身?” “回陛下,家父是先应国公-荆州都督,奴婢是其次女-武照!” 听到武照得到回答后,李世民颇为意外说:“原来是信明之女,恩,武照,你的谏言戾气太重了,朕念你是故人之后,免于刑罚,罚你抄写女则十遍,然后面呈皇后。”,话毕,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她和徐慧二人可以退下了。 看到皇帝的态度如此,李承乾在心中轻笑一下,他知道这个武照已经走到皇帝的眼中了,而且越是如此,越是能让道门早一天露出马脚。 就在李承乾深思之际,皇帝对李伯瑶招了招手,让他走到阶下,笑着说:“伯瑶,刚才那位武姓女官可谓是不让须眉男子,朕现在就看看你这位将门虎子能不能降服此马了。” 待皇帝的话说完,李伯瑶又看了祖父李靖一眼,看到祖父点头后,李伯瑶拱手对皇帝说:“末将需大盾一面,请陛下恩准。” 与其祖父不同,李伯瑶的脾气火爆,在军中的时候以勇武论及一时,西征吐谷浑的时候,李承乾曾亲眼看着这小子左手持刀,右手持盾在阵中东挡西杀,勇悍异常,听到他要大盾,李承乾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随即在众人的惊诧的目光中,一代儒将李靖的嫡孙,竟然用一面大盾,一次次的与狮子骢相撞,又一次次的用大盾狠狠地砸着狮子骢头部,真可谓擒虎射熊,让人看了血脉膨胀。 待李伯瑶用大盾把狮子骢击倒后,又用以大盾护着身体的一面,然后用单膝压住了其脖子,让它无法动弹,只能在地上律律的哀叫着。看到狮子骢的眼睛流出泪水,李伯瑶爆喝一声,以拳击地,算是警告它如果不从,这钵大的拳头便招呼到它的身上。 作完了这些后,李伯瑶起身将大盾立之于地,待狮子骢起身后,翻身上马向远方驰去。…… “末将已经狮子骢驯服,现向陛下交旨。”,跳下马后,李伯瑶单膝跪在阶下行礼。 哈哈哈,“伯瑶,你非常不错,能以力降服狮子骢足见骁勇非凡,这样的勇士就应该戍守宫禁。自即日起,你的品级上调一级,入太极宫扈从御驾。” 话毕,李世民把头扭向李靖,调笑道:“药师,朕原本以为伯瑶是你的长孙,必定也是一员儒将,可今天看来是朕想错了,此子倒是和敬德一般是个勇于陷阵的虎将,不错,非常不错。” 本来皇帝对于李伯瑶是不报什么希望的,在他眼中这小子与段志感二人在身手上也就是伯仲之间,可谁能想到这小子如此的勇悍呢。 不过,这也好,李伯瑶此举就明其头脑简单的悍将,勉强算是个守业之才,对于精明一世的李靖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残酷了,难怪他在苏定方的身上花费如此大的气力。 第四百七十二章 贱人和败类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世上的男人没有不知道其害的,可是好酒、美女摆在面前谁又能控住的呢,即使是皇帝这样气吐万里如虎的君王也是过不了这一关的。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殿中省传下旨意,赐女官武照、徐慧,金百贯、锦缎五十匹、珠宝玉器一箱,同时晋她们二人“才人”之位,从此以后常伴君王之侧。 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坐在院子里赏月的李承乾笑着饮下了一大杯,放下酒杯后,淡淡地说道:“表哥,差事办的不错,说说想要什么赏赐,孤无有不准。” 长孙冲可没有自己表弟的这份好心情,苦着脸回道:“殿下,这事风险可是不小的,万一陛下那。” 还没等长孙冲的话说完,李承乾抬手打断了他,随即淡淡说道:“表哥,你不懂,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再说你觉得父皇是那么好糊弄的吗?有很多事他老人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就好比上个月,他特意下旨申斥了李慎,削减了他两百户的封邑。那孩子能折腾起多大的风浪呢,还不是那韦氏有些不省心。” 对于李承乾的回答,长孙冲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在卖关子这上面,太子爷和自己老爹如出一辙,这还真是外甥随了舅舅。不过,有一点太子倒是说的没错,玩心眼儿,皇帝是他们俩的祖宗,能瞒的一时,谁还能瞒他一世呢。 “殿下,臣还有一事要说,刚才在宫门口,臣碰到”,长孙冲上前了一步,弯着腰低声说着。 “表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父皇那可是刚下完旨意没几天啊,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皇室的脸面可就没地方搁了。回头势必有人把此事和当年窦家那桩惨案联系到一起,那以后谁还敢当皇室的女婿!” “殿下,臣这个人平时是有些放浪形骸,可这种事臣能开玩笑吗?” 听到长孙冲的回答后,李承乾愁的单手捂着额头,不停地叹气,心中还不停的骂道:贱人,真是不知羞耻啊! 稍时,宜春亭,这个院子位于开阳门外,距离皇帝所在飞霜殿和诸王臣工休憩的重明阁的主体建筑都非常的远,所以这里喧闹之声并没有引起任何的“大人物”的注意。 当李承乾带着大批侍卫破殿而进的时候,里面的衣不遮体的男男女女纷纷尖叫着,到处乱爬抓起地上的衣服遮体,有些着急的还穿错了衣服互相的撕扯着。 看到如此淫乱的场面,李承乾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坐在大殿的台阶上对那几个还没有来得及穿上衣服的世家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们爬过来。 “太子殿下,您听臣解释,臣这是吃了五石散。”,工部员外郎张夷是想解释了,可看了看自己赤身裸体的样子,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随即俯身长拜不起,而其他几人则也学着他的样子,什么解释的话都不说了,只是不断的扣头。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说啊,有道是拿贼拿赃,捉奸捉双,都让太子带兵堵在这里了,说再多也是白费,现在只寄希望太子可以顾忌几家得势力从轻处罚吧。 对于这一点,跪着的这几位心中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丹阳公主刚刚被赐婚,这要传出去,爱面子的皇帝怎么办呢! “你们几个行啊,礼义廉耻是常常挂在嘴边,道德文章是信手拈来,魏征还常在陛下面前唠叨你们是世家子弟表率,是可堪造就的朝廷栋梁。哎,你们自己说,孤应该怎么样的处罚你们。” 还没等几人说话,穿戴整齐的丹阳公主便疾步走了过来,随即低声说道:“高明,此事是姑姑不对,你就高抬贵手饶了姑姑一次,姑姑一定记得你的好儿,等姑姑大婚后,一定让薛万彻该投东宫,你看怎么样!” 对于自己这个侄子,丹阳还是了解的,这小子和他父亲一样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昔年永嘉公主断臂就是他纵容窦奉节为之,到了现在永嘉姐姐还拖着残缺之体在感业寺与青灯古佛为伴呢。 再加上高平王-李道立、寿光县主这两支不也是残死在他手上吗?今儿要是不许下重诺,她这个侄子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没办法,事到如今只能把自己看不上的那个傻子拿出来顶一顶了。 哎,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李承乾淡淡说:“丹阳姑姑,你呀,这个时候你还有脸再提武安郡公,孤和你打个赌,你信不信要是让薛将军知道了今夜这事,他一定干的比窦奉节更加血腥、决绝。” 话毕,不等丹阳公主回话,李承乾就对身后的李佑吩咐道:“把公主请去飞霜殿交给母后,然后再和父皇详尽的陈奏一下,请父皇放心,这里的事,孤会料理的。” “姑姑,请吧,不要让小侄难作,小侄手下的兵将可是只认军令的,要是您不知好歹,那可是要吃苦头的。” 对于丹阳公主,即使没有今天的事,李佑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看不起的。 不就是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像平阳公主,太武皇帝和父皇都对她另眼相看。这恩宠也照着别人重的多,所以平日为人处事就嚣张跋扈,一副老娘天下无敌谁也看不起的样子。这下褶子了吧,干出了这样丑事,看一会儿父皇怎么抽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看着丹阳公主也像掐了冠子的小鸡一样被押走了,张夷等人顿时有了种寡妇死儿子,彻底没指望的想法。太子把事都捅到皇帝那了,看来今儿这事是不打算给任何人的面子,秽乱宫闱,就这一项罪名就足以把他们抽筋扒皮了。 “恒连,把殿内伺候的所有宫人、内侍都丢到外面的池子里沉塘。再把几位县公都请来,记住,不要太多张扬,孤想问问他们的家教就是这样的吗?” 李承乾的话狠狠地敲击着张夷等人的心,再加上宫女和太监们的哭喊之声,让大殿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全杀了,这个可是几十条人命,杀这么多人,太子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这可真是残忍暴戾啊。 对于这些伺候下人都下这么重的手,那会不会把我们投入诏狱呢,联想到这里,几个人的两股之间瞬间升起一团暖意,他们为官的年头也不短了,内卫府的诏狱是什么地方,他们太清楚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福兮祸所伏 汤泉宫是皇帝的行辕,这里的防务是由翟长孙和郑仁泰掌管的,也就是说在这里但凡有一丁点风吹草动,都是瞒不过他们的眼睛的,更不要说东宫数百名侍卫在里面横冲直撞了。 不过,宜春亭位在汤泉宫的边缘角落,离皇帝所居的飞霜殿远着呢,谁也不愿意在这种事和太子起什么冲突,就算是官司打到皇帝那也未必能占便宜。 所以这两位禁军将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不作声,只是默默加强了飞霜殿周围的戍卫力量。 稍时,等张、刘、王、薛四位接到太子的谕令赶到宜春亭的时候,就被眼前的一幕惊的是目瞪口呆,不,或者说他们以为自己误进了修罗地狱。 宜春亭院子里的池塘里中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上面漂浮着男男女女的宫人太监的尸首,当然还有被剁下来的大大小小的尸块。从这样情形可以看出来,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而这个始作俑者就是坐在大殿台阶上的太子爷。 看了一眼在角落里衣不遮体,抖得跟筛子一样的儿子,众人的心里不由的一阵心疼,他们儿子都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惊吓啊。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几位的心里都非常清楚,他们儿子都是被丹阳公主请来了,至于干什么,那就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当然,儿子们作的事,他们几个作为老子也是心知肚明的,丹阳公主倍受大唐两位君主的宠幸。和她搞好关系就意味着可以有诸多的方便,这对于他们这些二流的关中世家那无疑是最大的助力,所以这才让家中俊俏的子弟来此和公主“联谊”。 恩,点了点头后,李承乾用胳膊拄着膝盖,一副玩世不恭的说:“瞧啊,这些奴才不知道劝谏主子的荒唐行为,一味的媚上而欺下,辜负了陛下对他们的期许,这就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你们也是一样,不要跟孤说这几个兔崽子在宜春亭干了些什么,你们都浑然不知,要真是这样,那孤可就火了。” 看着太子嬉笑怒骂的样子,几人的心中都打起了鼓来,不怕太子发火,因为这种事要是张扬了出去,不仅让皇帝的颜面扫地,更是让功臣勋戚之家对没有出阁的公主们望而却步。 这样的情况,不管是皇帝或者太子都是不愿意看到的,几家也是出于这样的心理,才敢如此的大胆行事的。 可眼下这状况就不好说了,太子明显是想拿那些奴才的脑袋在敲打自己啊,要是今夜老哥几个敢表露出一丝推脱之意,那下一个沉塘的就是自己几人了。 得,还是识相一样吧,当初弘农杨氏不也是舍了杨豫之这个败家子,才保住家族的长盛不衰的嘛。哎,要怪就怪这几个小子命不好,碰到谁不好,碰到这个谁都敢杀的太子。 于是,对视了一眼,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咬牙、一跺脚,纷纷扣头言道:“臣等教子无法,臣等死罪,臣等罪该万死,臣等听凭殿下处置。” 听了几人弃车保帅,李承乾不由的在心中赞叹一声识相,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虽然他们只是小小的二流世家,官秩不过四品,可这狠辣手段却不输五家七姓啊! 呵呵呵,笑过之后,李承乾直了直身子,随即正色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孤还是懂的,丹阳公主是长辈,自有陛下和娘娘处罚,可这几个兔崽子玷污了皇室的清誉,秽乱宫闱,那也是万死难恕。” “本来,孤是打算当着你们几个面剐了他们,以正国法、视听的,然后再把你们统统的罚没家产、流放三千里。可诸位爱卿的忠心着实让孤感动,这一感动,人的心就软了,就不得不法外开恩,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体恤臣下,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臣等恭奉盛世,得遇明主之际,还能碰上了您这样仁义的储君,那真是臣等八辈子修来得的福分。” 检校礼部右侍郎刘殷如同小米啄米一般,赶紧大拍太子的马屁,能开恩就是好事,总比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死好吧。 刘殷在他们中的官职最高的,而且还是他们的上宪,他都捋这杆子往上爬了,自己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虽然家中的子嗣众多,死了一个还不会绝嗣,但能有救的希望谁会轻易的放弃呢,跪在角落里的可都是亲儿子啊。 “好了,再恭维下去,孤都不好意思处罚,回过头来还得赏你们。这样,孤就小惩大诫,处罚他们一番后让诸卿带回家中管教,可好?” 好,当然好了,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犯了这么大罪,小惩大诫就能了事,那还不是开了天恩了,大喜之下刘殷等人,一边给太子扣头,一边高呼太子仁德、高义。 恩,点了点头后,李承乾对侍立于不远处的张思政招了招手,随即吩咐道:“挖几个单人可以站下去的坑,准备一点元水,最后在给他们剃个光头。” 话毕,李承乾招呼乐乐呵呵刘殷等人坐了下来,一本正经的说着:“罚过了他们,那就要说说你们了,“管教不严”四个字在陛下那是无论如何都交代不过去的,所以孤也要让你们小惩大诫一番。” “是,殿下所言即是,臣等知错,一定戴罪立功。” “没错,殿下仁德,即使我家中子弟犯了重罪都能网开一面,如此还不知道感恩的话,那臣等的良心岂不是被狗吃了。” “就是,这也就是碰到了太子殿下,要是其他的皇子亲王,不死也等脱层皮啊。只要是殿下的吩咐,臣等一定照办,什么样的惩罚都可以接受。” 看着他们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李承乾心中不由的冷笑了几声,老子是没法因为此事和你们身后撑腰的郑、崔两家一较长短。可对于你们,老子岂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别着急一会儿,老子就你们知道下,什么是痛并快乐着。 “好,那孤就给你们指一条明路,陛下近来为。” 第四百七十四章 哭都找不着调儿了 东宫的侍卫统领,说好听一点,是太子卫队的首领,说不好听点,那就是太子贴身的奴才。恒连和张思政二人一干就是十年,这让不少人恨他们恨的牙根都直痒痒。 谁不知道太子登基御极之日,就他们俩官拜太极宫正副统领之时。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将军啊,只要靠住了年头就可以封侯拜将,这样的好事上那找去。对于这一点,恒连二人也非常清楚,所以多年以来一直忠心耿耿的侍候着太子,不敢有一丝懈怠。 就像太子以前说的那样,他们二人的优点就是听话,只要是李承乾吩咐的事,执行起来那是一点折扣都不打。这不,刚刚完了的坑,二人也都亲自跳下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达到太子所要求的标准,用殿下的话说,杀人也是一门艺术,丝毫不可以马虎,否则总有一点会因此付出惨烈的代价。 把那几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弄到坑里后,他们二人亲自往里面填土,一直埋到地面上只剩下头颅才停止。随后又用小刀在他们光秃秃的头顶上开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把早已准备好的元水倒了上去。 对于恒连等人用的方法,刘殷等人非常纳闷,你说这是活埋吧,也不是,毕竟人家给你留出喘气的余地,说不是呢,又把整个身子都埋进去,这不疼不痒的刑罚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明白太子是什么意思,但几人也不敢多问,毕竟人家太子已经开恩了,要是再把这位小爷惹怒了,那这可就没法办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李承乾是什么意思,这就刑罚叫土刑,就是把人埋在土里后,然后再利用他们头顶元水,也就是水银,与地压结合在一起,迫使受刑人在巨痒的情况下不断的挣扎向上,直至挣脱下那张完整的人皮为止,真可谓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种极痒极痛的刑罚是很不人道的,李承乾也仅仅听说过,要不是这几个兔崽子在李唐皇室的脖子拉屎,彻底的深,为了苟活性命,你们刚刚不是已经舍弃了他们吗?呸。……” 狠狠地吐了一口后,李承乾抱着膀子欣赏着眼前这几对父子唱的大戏,那可是哭都找不着调儿了。那几个小白脸哭是因为他们又疼又痒,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们又不是硬汉,不敢咬舌自尽,所以就不断的承受着这种痛入骨髓的刑罚。 而他们的父亲则是为自己的无耻和无能而哭,是的,太子的话击穿他们内心坚硬的心里防线,首先,孩子们这么作是出于他们的默许,就如太子所说,他们一开始就是抱着不臣不孝的目地。 然后,又为了苟活,先是放弃了儿子的性命,回过头来了又放弃了部曲、佃客,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如果诚心侍主,严训家中子弟,这样的灾祸又怎么会降临在他们头上呢。 稍时,皇帝的侍卫统领翟长孙带人从宜春亭大门走了进来,看着地上那几个血人,久经战场的翟长孙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后面跟他一道来的侍卫更是不争气,纷纷扭头跑了出去,不一会,外面的剧烈的呕吐声就传到院子中。 皱着眉头的翟长孙上前几步,拱手言道:“太子殿下,陛下在飞霜殿等您呢,请殿下移驾!” 点了点头后,李承乾一边掸着身上灰尘,一边对刘殷等人说:“孤现在把他们还给你们,回去后记得把奏章写好送到中书省,否则,是什么下场,你们应该知道。” “对了,今天事要烂在肚子里,要是让孤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那就准备好逃命吧,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的九族。”,话毕,一拂袖子,李承乾在翟长孙等人簇拥下离开了宜春亭,院子中留下的只是在地上打滚的血人和他们手足无措的父亲。 进了飞霜殿,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在捂着腮帮子痛哭的丹阳公主,李承乾特意上面两步,从手指的缝隙中可以看到红色的印记,不用多说,这是皇帝这个当二哥的特意赏赐妹妹的大耳雷子了。 冷笑了几声后,李承乾收拾了一下衣服,离着老远给帝后行了一礼,随即沉声说:“启禀父皇、母后,尾巴,儿臣已经收拾利索了,今晚发生的事儿不会有任何人说出去,丹阳姑姑和武安郡公的婚事还可以正常举行。” 对于李承乾为什么站那么远回话,征战一生的皇帝怎么能不清楚呢,他知道儿子是怕自己一身的血腥之气冲撞了皇后,就凭着这份体贴的孝心,李世民在心中不由的赞叹了一声好儿子。 “观音婢,回头让李淳风看看那天是好日子,让这个不知羞的东西早点嫁过去吧!好了,你们先下去,朕还有话要跟高明说。” 第四百七十五章 君臣闲话 汤泉宫的游猎在十天后结束,在此期间长孙皇后诏命殿中省,定于本年十月初四,将丹阳公主下嫁于武安郡公,乐得薛万彻那傻大个好几天都合不拢嘴。 宜春亭那夜发生的事,就如微风拂过的落叶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值得一提的是,刘殷几人不仅悄无声息的处置了那几个不成人形的儿子,还一起上表上交了大部分的财产和本兼各职位。 对于这样的事,朝臣们都没有感到异常,哪次随皇帝出行没有犯错的官员呢,所以只要没有开刀问斩都不是大问题,大不了过几年皇帝的气消了,这官儿可以再当回来嘛! 返回长安后,李承乾就收到一份私人的请柬,长孙冲得了这么个胖儿子,不好好请一请自己的表弟和弟兄们,那可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这不,同样接到请柬的李佑、秦怀玉、房遗直等人下值后,也都成帮结伙的赶到了西市的最有名的酒楼-碧海楼,这座酒楼是长孙家的产业,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都是赵国公府的家奴。 倒不是长孙冲舍不得花钱,而是怕本来好好的事,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败了兴致,那可与他今儿的目地本末倒置了。再说,自家的地头说话、办事也方便,大伙儿也不用拘束,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李承乾抬了抬手,制止了弟兄们的嬉闹之声,随即笑道:“看看今天这排场就知道仲良的心意满满了,哎,孤说你们几个光棍也都上点心,都早一点把婆娘娶回来。 光看别人抱着大胖小子眼馋有什么用,有能耐自己生一个去,也就用不着在这眼馋了不是。” 东宫的这些文臣武将现在出现了明显的两极分化,出身庶民之家的,要么是早已成婚儿女双全,要么进了东宫攒下了一定的财产后娶妻生子。 出身勋贵人家的这些家伙就成了老大难,家中老早就给他们定下了同样出身豪门的小姐,本来应该早早成婚,可这群小子多年来都野惯了,除了李承乾外,没什么人能真正管得了他们,所以这婚事也就耽误了下来。 到头来,家中父母是既着急,又为难,着急的是他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抱上孙子,为难的是没脸见亲家,都是世交,让家中的不孝子这么一弄,都特么不好见面了。 所以每次到东宫汇报完政事,他们都要和太子唠叨一二,让太子管一管东宫那些贤良猛将,他们家的逆子,没办法,谁让他们凡事都以太子马首是瞻呢,白养他们这么多年了。 “太子爷,这些小子都挑花眼了,今儿看看这个不错,明儿看那个不错,这那是过日子啊,依着末将看还是一人给他们都找个乡下的黑丫头成亲,看看他们还有啥挑头!” 席君买的话一说完,正在喝酒罗通、伍登等人都被他气的喷了出来,黑丫头,你大爷的,你自己娶了个乡下女人也就罢了,凭什么拉兄弟们一起下水啊,这特么太不厚道了,所以都指着席君买直娘入老子的骂了出来。 不过,老席的话也得到了王治等寒门出身的官员的支持,用他们的话说,糟糠之妻可以共患难,也能同享福,这其中的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作为老大哥、过来人,他们可是抱着好意规劝兄弟们的。 有些姑娘即使长的再好看又怎么样,一旦年华不在,还不是都一样,所以这是个该着重于内涵的事,光有一副好面皮能顶什么用,这都是人生的经验,别到时候后悔了,怪老大哥们没提醒你们。 “哎,这话我兄弟赞成,有些女人看上去小家碧玉、温婉可人,可娶回家就知道是个母大虫了,所以这女人不能只看表面,要不然这心里的落差就太大了。”,端着酒杯的杜构的一脸老神的感慨着。 “得了吧,辅民兄,你当初为了娶牛家小姐,花了多少气力自己心里没数吗?后来又劳动殿下去疏通牛尚书那关,现在后悔了,晚了。” 罗通毫不留情的揭了杜构的短,在他看来,杜构这小子就是交情,那么漂浪的婆娘还不满足,活该被虐。 还没等杜构反驳,来济就整了一句:见虎兄,你怎么来了。这话一出,吓得杜构抻着脖子向门外望去,看到没人后,还拂了拂胸口,又喝了一口酒压压惊,逗得在座的众人是哄然大笑。 好了,拍了拍手后,李承乾淡笑道:“今儿孤就立个规矩,东宫的文武,无论大小,只要是在你年底完婚的,统统重赏。 明年有战事或者要外调的,一律以此看齐,有家的人才能办好朝廷差事,否则一律在长安城老实的呆着,什么好事也别想捞到。” 对于别的官员来说,能挤进长安城,那是打死也不愿离开,即使一辈子不升迁也没什么,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繁荣异常,谁愿意舍得这个花花世界呢。 可对于东宫的官员就显得多余了,外调是积累功绩和资历的机会,一旦在地方州府和边境立功,那升官是稳稳地事。对于他们来说,不存在调不回来的事,吏部的唐俭和主管兵部的杜如晦,那个能不买太子的面子呢。 所以,这个奖赏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重奖,至于赏赐什么金银也就不重要了,出来做官谁不想身披紫袍位列台阁呢。 就在众人想谢过太子的恩典时候,楼下却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好奇的李承乾给长孙冲使了眼神,让他下去看看,谁敢在赵国公府的产业闹事呢。 稍时,长孙冲回来后走到李承乾跟前,低声说道:“殿下,是蜀王府兵曹参军纥干承基、左卫中郎将李安俨与国子监直学士柳盛因为一个歌姬吵了起来,臣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孔颖达的人都是酸腐的书生,他怎么会因为女子与老三的人顶起来了呢,这可太奇怪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贞观元年,战争的阴霾终于在长安城的上空渐渐随风消散了,东汉以来三百年的战乱,使这个原本富庶的中原大国日渐衰弱,百姓的日子困苦不堪。 老百姓不关心皇帝是谁来做,他们只关心自己和家人的肚子。这皇帝倒是没少换,每换一个皇帝,官府的老爷们都说:新帝登基,万象更新,与民更始,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可每一次都是以失望告终。 不过这次似乎和从前大不相同了,这些穿着官服的老爷们每天上朝,下朝都靠两条腿步行。这让百姓觉得当官的能和自己一起同甘共苦,民心也渐渐的安定了。 长安,东宫 刚刚登基的李世民现在的依然住在东宫,把自己老爹从皇位拉下来,再把从他赶出太极宫的话,本来就觉得对不住自己父亲的李世民实在是不忍心。 “陛下,休息一会吧。” 皇后长孙氏把一碗银耳莲子羹放在御案上,双手放在李世民的肩头给他按摩放松一下。 她知道自从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的压力与日俱增,毕竟由军队统帅到管理一个残破的国家,这其中的艰辛,与他相伴十几年的长孙氏是知道的。 “观音婢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对了,乾儿的病怎么样了,朕今天还没去看过他,还是不说话吗?”,李世民一边吃着爱妻做的美食,一边问道。 “恩,还是不说话,都怪罗艺,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我儿的,哥哥说他们竟然只给乾儿老鼠肉吃,不吃就没吃的,这孩子在罗艺那可是吃了大苦了。”,话毕,长孙皇后眼圈一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东宫,蓝雨轩 躺在榻上发呆的李承乾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到这来了,怎么跑到唐朝来了,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此时李承乾体内的灵魂已经换成了一个叫高冥的人。 高冥毕业于某特种兵学院,在几次反恐行动中因作战勇敢,很快从中尉被提拔到上尉,十天前新的菜鸟到了,他负责训练第一学员小队。 在埋雷训练中,由于学员的错误操作,地雷爆炸。倒霉的高冥只听到一声爆炸,就来到这个时代,高冥醒来的时候是在罗艺军中的羊圈里,羊圈里只有一碗水和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肉。 看守高冥的士兵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他们知道三天了,秦王的小崽子要是再不吃就饿死了。可让他俩想不明白的是,昨天还哭哭啼啼不吃老鼠肉的李承乾,眼下盘腿坐在那里,一口老鼠肉,一口水,吃的甚是痛快。 他们那里明白,对于现在高冥来说,别说是熟的老鼠肉,就是活的也不在话下。特种兵出身的高冥什么没吃过,记得他有个变态的教官还让他们在粪坑里吃早餐呢,目的就是为了锻炼他们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及时的补充体力。 半个月后,早已融合了李承乾记忆的高冥,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作为历史发烧友隋唐时代的历史和人物他是在了解不过了。 上军校的时候,每晚熄灯后,他都躺在被窝里给寝室的兄弟们讲历史故事,隋唐是他常讲的故事之一,当然,适当的杜撰还是有的,毕竟谁也记不全。 但眼前这三十多岁的白面中年他还是知道的,就是自己的便宜舅舅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买通罗艺心腹大将杨及,瓦解了燕军。罗艺不得不逃往宁州,投靠担任宁州都督的罗成去了,目前程知节正在追击中。 长孙无忌处理完杨及的事,急急忙忙的去找自己的外甥,自李承乾在燕军为质以来,妹妹是整日以泪洗面。要是他有三长两短,就算李世民不处置自己,又怎么能面对和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呢。 “承乾,怎么样?”,长孙无忌急忙问道。 “无妨,舅舅,回宫吧。”,李承乾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的对长孙无忌说道。 在来的路上长孙无忌听杨及说了李承乾在燕军中的遭遇,本来以为自己外甥一定是抱着自己痛哭一场。 可没想到的是,这孩子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这让长孙无忌十分纳闷,眼下有又不是细问的时机,所以只能先送李承乾回宫去了。 宁州 “父亲,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斗不过陛下,你就是不信,现在程知节的大军就在城外。” 罗成在房中来回踱步,罗艺起兵的时候罗成就劝过他,在秦王府当过差的他亲眼见到过皇权斗争的残酷。可罗艺压根就不信他说的话,打着为李建成报仇的名义就起兵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贱人跑了,为父虽然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可也没有什么办法啊。你就说眼下该怎么办,你在秦王府当过差,和程知节他们是兄弟,你去和他说说看有什么办法能过了这一关怎么样。” 罗艺现在是六神无主了,苦心经营的燕军,顷刻间土崩瓦解,自己就是特么傻,好好的郡王不当,造特么什么反。 谁当皇帝和老子有什么关系,现在等着自己就是灭门,还好有罗成这个儿子,只希望李世民看在儿子曾在他麾下效力多年,念着旧情,放他一马,这也是他来宁州的原因。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去试试,大不了一家人一起上路吧。” “义贞兄,我已下令宁州军放下武器投降,你现在就可以去接收宁州,事到如今罗成别无所求,只求兄长在陛下那替兄弟说句话。 请陛下看在小弟曾在麾下效力多年的份上,杀我父子即可,放罗家妇孺一条生路,小弟九泉之下也感念陛下的恩德啊。” “唉,兄弟,陛下也知道你没有参与造反,可眼下这形势令尊这般做法就是在找死啊,封德彝他们上蹿下跳的就是想要你们都死啊。 没看他们为了达到那可耻的目地,逼着陛下把中山王都舍了出来了吗现在也没别的方法了,就是押着你们一家进京请罪。 你放心,来的时候咱秦王府的弟兄们都说了一定保下罗家妇孺。就是兄弟你冤啊,多少恶战咱们都挺过来,怎么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呢,唉。” 程知节一脸为难道,倒不是他不讲义气,这不是小罪,造反啊,谁碰这条红线,谁死。 “兄长在上,代弟兄们收下这三个响头,就说我罗成感的温暖。 让他那颗冰冷的心逐渐的升温,也就是因为李丽质,让来自后世的高冥真正融入到这个时代。 到了第二天长孙皇后到蓝雨轩,看到李丽质依偎在李承乾怀里,嘴角流着口水。长孙皇后不由的笑了笑,低声吩咐宫人不要打扰他们兄妹,随即回去处理宫务,新皇登基,后宫也千头万绪的。不过,长孙也不亏是千古贤后,很快后宫便井井有条起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李世民好奇的问。 “他和丽质还没醒呢,那小家伙还赖在承乾怀里流口水呢!” “希望他能快点过了这关,不然的话。”,李世民没有往下说,长孙皇后也没问,因为两个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第四百七十七章 见微知著者-马宾王 柳盛和润娘这样的婚姻本来是不被世俗所接受的,可既然恩出于上,这些来自世俗的束缚也就不复存在了。甚至还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这就是有皇权装点的好处,本来不合时宜的事,一下子就变得合理合法了。 国子监又是个处处标榜道德仁义的地方,老夫子们因此也受到一些启发,纷纷填词作赋歌颂一下储君和儒门学士之间的友谊,因此太子这成人之美的仁义之举也就被广为流传了。 这不,承庆殿内,皇帝就因好奇在这和李承乾扯闲篇,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李承乾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满口陈词酸文的文人,只要不是必须和他们打交道,那肯是一步都不肯向国子监的衙门挪,更不要说弄出施恩儒门的事了。 要是他真心向儒家之学,那为什么东宫一系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呢,当然了,张玄素例外,那是朕指给他的。 对于儒门这种借势扬名的不要脸作法,李承乾只能用无奈表示,谁能想到这么点小事,还能成为他们用来和佛道诸家争利的武器呢,这有学问的人就是不得了,没皮没脸也能如此理直气壮。 于是,无可奈何的李承乾恭身回了父皇话:“启禀父皇,所谓饮食男女,人之大义存焉,柳盛和歌姬润娘发乎情、止乎礼,既然碰上了就是缘分,略施小惠于臣下,拉近皇室和臣下们的距离,这也是您的教诲嘛!” 看到儿子一脸窘迫的模样,李世民不由的摇了摇头,随手指着李承乾笑道:“你呀,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下让人利用了吧,也好,吃一堑长一智,你也是要当父亲的人了,多吃点亏也是好的。” 李世民不怕儿子结交文武百官,不怕李承乾触及军权,为什么呢,太子是国家社稷的根本,是承袭宗庙的希望,其作用就是拱卫皇权的。而且,对于这个儿子,李世民是非常满意的,懂事、明理、心机深沉,又不失良善,要不然也不会允了他把吴广送入自己的北衙禁军。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轻信那些腐儒打着仁义为幌子的治国之道,在大唐,绝不允许一家一学成为皇室统治天下的枷锁,其他的皇子已经有人中了他们的招儿,李世民可不希望储君也被人影响,所以这才有了今天的谈话。 好在,这个儿子耳根子够硬,仅仅是玩的面子活儿,这也让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同时还在心里感叹着,同样是一对父母所生,青雀为什么就不能像高明一样明白其中的道理呢。 就在父子二人要用膳的时候,内侍总管甘郧来报,御史大夫马周有要事求见,恩,这又是想弹劾谁了吗?点了点后,李世民让甘郧去把人传进来,看看朝廷新任的言官首领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进来之后,马周就直接给皇帝上了一道奏疏,曰:“理天下者,以人为本,欲令百姓安栾,惟在刺史县令。县令既众,不可皆贤。若每州得良刺史,则合境苏息。天下刺史,悉称圣意,则陛下可端拱岩廊之上,百姓不虑不安。,。其材堪宰莅,以德行见称擢者,十不能一,所以百姓未安,殆由于此。” 奏章的寓意很明显,州官县令已经成为国家隐患之一,而且已经到了不得不作出改变的时候了,要是再任其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尾大不掉,让人无从下手,成为贞观以来最大的弊政,腐蚀国家的根基,这可是要为祸子孙的。 马周不是第一次就此上本了,早在他被皇帝拔擢于末吏之时就曾提出过严控州官任用,用善行施政,牧养生民,可多年来朝廷的麻烦不断,即使知道是弊端也无暇着手。 前一段时间,皇帝以诸王为都督、刺史之前,虽然同意了马周的谏言,却搁置了他奏本,所以等的有些急切的马周今儿就打算再次上奏,无论如何都的劝皇帝赶紧着手,再不出手,让地方州府结成顽固的党派,那可就为时以晚了。 “这几日,朕看了廉政部上的奏章,今年落马之官中很多人在贞观初的时候都是能吏、廉吏,国家能有如今的盛世,他们的功劳也是不小的。在下面的时间长了,安逸的日子久了,这人也就变了,为此朕也是痛心疾首的。” “可没办法,朕不仅是他们的君主,更是天下万民的君主,即使于心不忍也只能剜肉疗疮。至于宾王你说的这些,可以办,但不能过激、过快,只能循序渐进,愚公移山一点点儿的办,不可操之过急啊!” 对于马周的观点,李承乾是举双手赞成的,官位这东西是富贵的阶梯,这没错,可凡事都是要有个度的,朝廷不能去盯着每一个官员如何施政,这不符合用人之道,也看不过来。 所以,这就给了不少官员以可乘之机,挖空心思的钻律法的漏洞为自己或者是亲朋好友谋利,罗织自己在地方上的势力,长此以往,谁还能把为朝廷分忧放在首位呢。 既然皇帝已经松口了,那帮马周推波助澜一下就势在必行了,于是,李承乾欠身进言:“父皇,儿臣以为御史大夫所言极是,州官县尉是朝廷统御天下的根基,注视地方吏治应是朝廷今后施政的重点。况且我朝实行的是府兵制,兵员士卒都要靠县令和都尉们管理,如果在这上面出了纰漏,那用不了多久,国家就无兵可征了。” 李世民是马上皇帝,即使是睡觉,那也是睁着一只眼睛盯着军队,所以李承乾就把话题扯到寓兵于民这个问题上,以求起到定心丸的作用。 恩,沉思了片刻之后,李世民一拍案子,随即沉声说道:“高明说的对,我大唐以兵革得天下,将校士卒是立国的屏障,什么都可坏,但唯独军队不行!高明,你下去后和房杜几位宰相商量一下对策,让后再报朕批复!” 第四百七十八章 承庆殿驳论(1)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昨儿白天刚在皇帝那得到旨意,还等找诸宰相重臣讨论,还没过夜,皇帝的风疾旧病就又犯了,御医们在丽政殿忙了半夜,才让皇帝不在折腾,安然的进入梦乡。 在睡去前,皇帝诏命在弘文殿当值的房玄龄草招,命太子李承乾升坐承庆殿理政监国,知国中一切军政要事。 关于皇帝的这种病,李承乾曾找孙思邈谈过,老孙给出的治疗方案有两个,第一是让皇帝修身养性、节制身体、劳逸结合、饮食均衡,以求减少发病次数,第二则是和华佗给曹操提出的方案一样,那就是动刀。 对于他给出的这两条治疗方法,李承乾根本就没法选,首现,他的身份是儿子,就算能在饮食和政事上劝谏皇帝,可关于皇帝宠幸那个妃子,这种私密到不能在私密的事儿,别说是他,就算是长孙皇后也是管不着的。 至于那最后一点,李承乾想都不想的直接就给否了,要是把这个治疗方案呈给皇帝,那不用说,最后的下场就是皇帝以谋反弑君之罪把自己废了,好一点的结果是流放,严重一点嘛,那就是人头落地。 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吗?无可奈何之下,李承乾对于这样的事儿只能缄口不言,同时多多的送些补品药材到皇后那,希望皇帝在丽政殿的时候能多吃上两口。 翌日,承庆殿,李承乾召集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岑文本、魏征等二十余名重臣,一来听取下政务,二来讨论下州官县尉的问题。反生太子不是第一次监国了,诸臣也都习惯了,所以朝务也都有序的进行着。 诸务完毕后,李承乾指了指马周,让他向诸臣陈述一些州县现今的状态和整治州官县尉的必要性。马周的话一出,立即就让在场臣子们纷纷议论起来,这涉及的人和事太多了,猛然再全国推行,这怕是要震动朝局的。 作为士族的领袖,这对岑文本来说可是有切肤之痛的,所以他不得不第一个站出来。只见他正了正帽子,一脸严肃的欠身说道:“殿下,臣以为御史大夫所言不妥,一州一州的更替是保障官员的廉洁奉公、知理守法,使政令畅行,百姓在很大程度上可以避免受到贪官酷吏的盘剥。 可同时也是能给朝廷带来祸患的,一旦朝廷照此行事,那会不会导致州官府吏和朝廷离心离德,同床异梦呢。殿下,太武皇帝和陛下收拾这点人心不容易,您可不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这可是乱国之政啊!” 在岑文本眼中,李承乾这就是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多少斤两了,不就是储位稳固了嘛,这才那儿到那儿,瞎搞。 自己是中书令,作为朝廷的宰辅枢要,即使他不是东宫一系,也不能坐视太子胡搞一气,把本来稳定国政搞得一塌糊涂。 待岑文本的话说完,工部尚书阎立德也出班附和:“殿下,我大唐与士大夫共天下,州官府吏又都是世家高门出身,御史大夫仅以那区区的考核就摘取的人家的官帽,这是不是有些荒谬了。 而那些被夺官大臣恨的不会是他马周,反而是陛下和您了,他这是陷君上不义,臣请殿下治其不忠不敬之罪。” “没错,殿下,臣是个带兵的出身,甚知在折冲府带兵不易,这些折冲都尉都是跟着陛下打天下的功臣,九死一生,这才过了几年消停的日子,朝廷就要过河拆桥,文官还好说,那些目不识丁的武将可就不好说了。殿下,您也是久经战阵的将军,这个道理不用臣多说,您也应该是清楚的。” 张亮的话算是给了李承乾一记手刀,你不是以爱兵如子著称嘛,这回还要动他们,咱倒是看看,你怎么背这个恶名,而且从今以后军中的将校一定对你不再信任,到时候你还有什么本钱和魏王对抗。 他和阎立德没有岑文本那公私分明的心,多年来魏王一系在长安一直被东宫压下一头,所以从贞观五年开始,魏王一系就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下面。一旦朝廷实行了这样的政策,那他们的损失可是严重的,所以这才站出来附和蜀王一系的人,以求自保啊! 他们三个可是牵了好头了,有了他们这个调调儿垫底,后面的人就好办了,所以也纷纷进谏,以为此举万万不可。 “都说完了?”,李承乾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悠悠的问道,看了一眼房杜几位正在闭幕养神的宰相后。 李承乾左手抚着案子,右手放在腿上,正色道:“马宾王说的是惩治滥用职权的官员,规范地方的吏治,什么时候说要他们统统夺官了?孤不是第一次坐朝了,也是那种何不食肉糜的蠢货,还能不知道人心的重要吗? 我大唐以王道正气,以人心取天下,难道孤就愚蠢到自毁长城的地步了?” 看到太子的脸色和语气都如此的严厉,岑文本等人面面相觑后都坐了回去,没错,他们个个都有小题大做的想法,想通过语病推翻太子和马周的言论,以达成他们各自不可告人之目的。 特么的,皇帝这刚病倒,这帮混蛋就给老子来这一手,真当老子这太子是白给的了,还是说他们认为老子还是那个抱着皇帝大腿,狐假虎威的孩子,真特么是给脸不要脸了。 行,老子今儿就跟你们好好掰扯一下,于是拂了下袖子后,李承乾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殿内的大臣,都贞观十年了,还怎么多小九九,这还是以诚侍君吗? 这么多年的太平官儿把你们脑袋都当坏了吧,知不知道这天下是姓李的! “这有错了还不让罚,那还要王法干什么,是不是惹得他们不高兴,就要起兵作乱,朝廷就要妥协,就得一味的看他们的脸色。那这江山李家也别坐了,把这承庆殿的龙座送给他们好不好! 你们回头是不是也要学汉朝大臣的故智,把孤和马周的脑袋送去,以安抚那些贪赃枉法的乱臣贼子呢!” 李承乾的话说的无比严厉,是诛心之语,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听到后,带着诸臣纷纷跪了下来,向太子请罪,口称不敢。 第四百七十九章 承庆殿驳论(2) 要说在贞观初,不管是岑文本或者是张亮,亦或者其他的臣子说出这样的话,李承乾一定不再多说的忍下来。为什么呢,打铁还需自身硬,国家初立,百废待兴,他老子连皇位都没坐稳,还特么谈什么尊严。 可现在呢,要是将感情的话,可以,咱们坐下来慢慢谈,要是玩横的,老子也奉陪到底,有南北衙和六率几十万大军在手,谁敢冒头,老子就敢灭了你。 “孤还是那句话,州府县尉关乎社稷根基,不可等闲视之,而且必须有章可循,有错必罚。至于那一套贪腐无罪、造反有理的话,孤不想再从那你们这些重臣的嘴里听到。 今儿这事,孤就乾纲独断了,而且不需要一个州一个州的缓行,一步到位,立刻在全国推行。” 听到太子的话说的如此之绝,岑文本、张亮的人也低只能低着脑袋叹气,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太子监国手里掌握着刀把子,他当然可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而且,坐在首位上装憨的房杜二人,如果太子吵着要用兵,这两个老家伙肯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殿下,制定相应的律法约束、处罚州县官吏,那自然是不成问题的,有罪有责也是应该得到惩罚。老臣想问的是,因罪裁撤的官员可不是按照以往的惯例,酌情降级使用。 让那些人知道,朝廷是念及他们昔日之功的,既能彰显陛下及殿下的仁德,更是能让他们以戴罪之身继续为朝廷效力,如此岂不美哉!” 房玄龄是个老好人,知道突然一下子如此严苛的对待他们,是会引起一系列的不良反应,可从国家的长远利益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所以只能变着法的请太子下手轻一点,都是为国家出过死力的,不能帮一把他的良心也是过去的。 待房玄龄说完,杜如晦和长孙无忌等人纷纷谏言,他们的几人的意见非常明确,马周的谏议可以通过,太子的决定也要支持,可不能过河拆桥,不能一棒子把所有人都打死,国家如今安定的局面来之不易,能把灾祸消弭于无形才是上策。 听完了几位宰相的谏言后,李承乾的面色好了很多,这就对了嘛,讲人情有讲人情的说法,老子又不是吓大的。看看房杜几人,人家这才是柱国之臣应有的风范,作柱国之臣首先需要考虑的应该是皇帝和国家,而不是裙带关系,似岑文本,张亮之辈在有三十年也别想超过他们。 点了点头后,李承乾拂了下衣袖,随即正色道:“几位相爷说的在理,孤还是那句话,朝廷从没想把州官们往死路上逼的想法。 孤的大致想法是这样的,此次考核分为四等,优者升迁,良者留用,有罪者罢官依律处置,具体的考核内容就由几位宰相议定后呈孤报准。” “至于为什么把差者单独提出来,一是他们对朝廷还是忠心的,而且没有触犯律法,只是能力稍差了。二来,就如房相所说,使功不如使过,不能因为个人的能力把人一棒子敲死,所以孤给他们找了好的去处,希望他们能知耻而后勇。” 前些日子,陈国公侯君集上本向朝廷,申请调拨大量的文官武将以充实西境,大唐虽然征服吐谷浑有些日子了,但采用政策一直都以杀戮镇压为主,所以折损官吏数量也是非常大的。 原本皇帝和李承乾是想从各处挤一点人先顶上,慢慢地在吐谷浑故地推行汉化,实行州县制度。可眼下有了这么人,又赶上了这个档口,李承乾决定提前这个计划,把这些“废物”再利用一次。 让这些官员把中原各地治理富庶,那是难为他们了,可让他们按章按法的在蛮夷之地,以军队后顿,强制施行汉化,这点本事还是手拿把掐的,照本宣科要是还干不明白,那这官也就别当了,自己找根绳子吊死得了。 更为主要的是,各地折冲府淘汰下来的军官都是饱战之士,让他们每天在折冲府的望天,能不惹事吗?还不如送到民风彪悍的吐谷浑故地去一展拳脚,还能皇帝和自己去省省心呢。 听到太子的用意后,殿内的诸臣都纷纷点头称是,就连一开始持反对态度的岑文本等人也实在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太子,人家这么作一是给平庸之辈留了一条后路,而且还巩固了新征服土地的统辖力度,这官司就是打到皇帝那是赢不了的。 “殿下,老臣以为此策可行,既然吐谷浑故地已经并入了大唐的版图,那就应该施行和中原一样的制度,否则西境的局势就永远都稳定不下来。” 吐谷浑故地是大唐在西线对抗吐蕃最好的屏障,一旦把那里治理的如中原一样稳固,那就能将吐蕃牢牢的恰在东进的道路上,这对于国家整体的防御部署来说是一件好事,所以杜如晦抚着胡子大声的赞同,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对太子能有如此的战略认识感到非常高兴。 “好,既然杜相都如此认为,那孤就更有信心了。中书令,即刻颁下诏命,将吐谷浑故地改名为西海道,以侯君集为大都督,李大亮为副都督,薛元敬为长史,全道划为二十州,全面施行内地的国策律令,所需的官员差额由吏部和各州考核后补齐。” 话毕,李承乾挥了挥手,示意众臣可以下去办差了,可让他纳闷的是,所有人都循礼退了出去,唯独杜如晦一脸老神的坐在原地一步都没挪动。 “杜相,还有什么事吗?” “回殿下,老臣对殿下治理地方和西境的化胡为汉的政策深以为然,对于殿下任命的三位封疆大吏也深为赞同。 尤其是薛元超,他从前是秦王府的参军,一直都为陛下赞画兵机,多有良谋,多年来在户部确实是浪费了,有他在西海道为陈国公出谋划策,西境早晚可安。” 话间杜如晦站了起身来,向前靠了两步,随即低声说道:“殿下,张亮有句话说的没错,怎么调动文官都没事,可是折冲府的将校调动不好那肯定会出乱子的,所以老臣以为可以请卫国公李靖主持这次军府的考核,有他坐镇定能让殿下马到成功!” 第四百八十章 老头儿,你太放肆了 杜如晦说的没错,李靖在唐军中的意义就好比是定海神针,有了他出手镇抚,这些折冲府的杀材们不仅不会有怨言,甚至还会兴高采烈的去西海道戍边,没错,这就是大唐的军神的魅力。 自从他为太子太师以来,不仅没有尽一点师傅的义务,反而还得给他们家擦屁股,甚至还得被皇帝敲诈。自己什么时候在一个人身上吃过这么大的亏,有了杜如晦的提点,李承乾决定连本带利的从他身上找回来。 等李靖慢悠悠的赶到承庆殿的时候,日头已经西下,进了大殿后,李靖就自顾的捧着茶壶饮了起来,然后还十分豪气的问道:殿下,晚上吃什么啊! 听到他说这话,李承乾差点背过气去,特么的,不行礼也就算了,还特么抱着到老子这蹭吃蹭喝的目的,咋地,把承庆殿当饭馆了。 于是,放下手中的奏章后,李承乾淡淡地答道:“卫国公,用膳那自然不是问题,可你就不问问孤宣你来干什么吗?” “问那么多干嘛,多操心,老臣反正已经是太子太师了,殿下有什么谕令尽管下就是。但有一样,不能太累了,老臣的年纪大了,干不了太累的活儿,这把老骨头还等着抱重孙呢!” 看着李靖一副老不要脸的样子,李承乾算是认识到了,这人要是无欲无求了,那这下线也就没有了,带兵时候的那点操守,早就不知道丢到那去了。 而且,这老家伙和自己的交情一直都不错,在军中的时候时常一起谈论兵法战略,现在又成了东宫的太师,所以这普通臣子该守的规矩对他来说都是多余的。 他可以耍无赖,没有下限,但李承乾不行,知道自己坑不了他后,李承乾边将白日和众臣们所议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尤其侧重的是地方上的军府。 听完太子了太子的意思后,李靖搓了搓手,装出了一副憨厚的表情地说道:“既然是殿下的诏命,那老臣自当效力,收拾这些小家货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既然西海道此次划为二十州,又有侯君集、李大亮十几万大军驻扎在此,这点人那够,简直是杯水车薪。” “而且他们能力较差,殿下也是带兵的出身,知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道理,如此怎么将校训练出的军队怎么能阻挡住吐蕃的大军的。 是以,老臣以为不如启用一批赋闲在家的将校,他们可都是饱战之士,而且还对朝廷忠心耿耿,这时候不用他们,什么时候用呢!” 哦,李靖的意思那是在明显不过了,多年来他的旧部一批批、一批批的从唐军中被剥离出来,除了张宝相等寥寥数人之外,几乎都在家中赋闲,成为了长安城中的浪荡无为的家伙。 究其缘由,就是因为他们跟错了一位统帅,谁让李靖召皇帝的猜忌呢。可话说回来,这些将校还是有些本事的,而且多数都是低阶的军官,即使李靖有什么心思也不会跟他们商量,所以皇帝就以站错队为由闲置了他们。 用不是不行,可恨的是老头儿这个时候提出来,这谁能忍得了,于是,李承乾狠狠地拍了下案子,指着李靖厉声说道:“老头儿,你敢坐地起价!” 呵呵,一边抚着胡子,一边笑着回道:“太子殿下,这那是坐地起价,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老臣分明是为国举贤,而且还是内举不避亲,你应该夸奖老臣才是。” “再说,他们都闲置多年了,早就不算是老臣的亲随将校了,如今朝廷重新加恩,那他们还不拼了性命的报效陛下。侯君集的麾下有他们来编练军队,不出五年就可以把西海道经营的固若金汤,何乐而不为呢!” 还有一句话李靖没说,这些将领心中对于朝廷还是有些埋怨的,这里面有李靖的原因,也有他们自己的,明明都是效忠皇帝、效忠朝廷,凭什么他们就要被雪藏呢,而那些本来不如他们的人纷纷封侯拜将。 正如李靖所说现在朝廷如果愿意加恩给他们,那必能收起忠心,大大淡化李靖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的心里应该非常明白,能给他们富贵的只有皇帝,如此敢不拼死效命吗? 而且,皇帝在任命太子太师的时候就把李靖旧部的处理权交给了自己,是用,还是不用,都在自己一念之间,这也是他对自己的考量啊。 “大将军,一百人,而且必须是六品以下的武官。不是孤小气,在朝中嫉妒你的人太多了,如果孤一监国,就大量启用这些将校,那不仅孤没法对诸臣交代,就是父皇那也是交代不过去的。先让用一部分人去压压阵,立下一些战功,孤也好去堵人嘴不是。” 李承乾确实有难处,朝中的臣子,甚至宗室之中,不少人都对李靖的看法颇多,要是一步到位把李靖的旧部全都启用了,那朝中会不会传出他和李靖缔结攻守同盟的流言呢,这要是传到病中的皇帝耳里,那可是要比平常离间计厉害一万倍。 要多少是多啊,一百人,不少了,原本李靖就以为能有一半就不错了,现在看来太子还是厚道的。 于是,赶紧起身行礼,口中念道:“老臣代那些将校谢过太子殿下大恩,殿下放心,这些崽子们到了西海道绝不会给我唐军丢脸的。” 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张嘴,那真是放屁敢裆了,侯君集怎么说也和自己有三分香火情,看着自己这张老脸,怎么也能照顾他们三分,如此一来,自己心中的愧疚之感也就少了很多了。 现在想想有太子这么个学生也算是一件幸事,这要是换成了其他皇子给他当学生,别说是一百人了,就是一个在皇帝那也别想过关。 “好了,既然旧部的事谈完了,大将军,咱们是不是边吃边谈地方军府的事。” 第四百八十一章 哎呀我去,你这是打谁脸呢? 要说这身体强健,别看李靖的的年纪大了,可他这身体却实比皇帝强太多了,在承庆殿饮了一升的酒,脸不红气不喘的拄着拐棍就去了弘文殿。 看着老头子精健的身子骨,李承乾不由的摇了摇头,这都是被父皇吓的,要不然也不会没事就装一次病。算了,反正都是为国出力,谁出不是出呢,李靖也不是什么坏人,拆穿他有什么意思呢! 翌日,末时初刻,处理完政务的李承乾打算去长乐公主府坐坐,和李丽质说说话,好些天没见那丫头了,最近宫里新进了一批补品,正好给这她调理身体用。 车架刚出了顺天门,行至朱雀大街,前面开路的恒连就赶紧来报,说前有有一大堆百姓在聚集围观打人,而且还是一个老者带着一个年轻男子正在殴打一名的校尉装束的军官。 噗,听到这个消息后,正在车架中饮茶的李承乾一口就喷了出来,啥玩意,老百姓殴打一名校尉,这不扯淡吗?自古以来只有当兵欺负老百姓,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反过来的事,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为了看看是那个倒霉蛋这么丢人当街挨打,李承乾特意从车架中下来,步行到人群聚集之地。恒连那嗓子:太子驾到,起到了清场的作用,四处围观的百姓纷纷拜伏余地。 就是因为百姓们的行礼,让李承乾确实大开了眼界,只见一个老者掐着腰一边直娘入老子的骂着,一边掌掴一名校尉,旁边一个年轻的男子还用脚狠狠地踹着校尉的腿,试图以此让他跪下。 即使周围的百兴都跪伏在地上,那名老者依然是我行我素,只听他嘴里不停的骂着:“兔崽子,老子让你跪下,听到没有,畜生,当了官就了不起吗?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看看你能如何!” “就是,当官怎么了,小爷今儿告诉你,要是不给钱,就直接打死你。”,说完,那名年轻人有照着校尉的小腹狠狠地踹了一脚,直接就把他踹到了后面的豆腐摊上。 “特么的,太子殿下驾到,你们这些刁民却还敢行凶,这简直是反了,来人,把这对犯驾不知悔改,袭击朝廷军官刁民给本将那些。” 刚才离得太远,恒连看的不是很清楚,可走近了一看,原来那名校尉是六率的军官,而且还是老相识,这让恒连瞬间就火了,所以对后面的侍卫一招手,让他们拿下这对不知死的乡巴佬。 对于正在地上挣扎的那对父子,李承乾没有兴趣,让他不懂的是,六率的军官为什么受到这样的屈辱还无动于衷呢,老子的麾下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孬种。 看到太子走了管来,那名被打的校尉赶紧划拉了脸上的血水和豆腐,干净利落的给李承乾行了军礼,恭敬道:“末将左卫率,前营校尉-王昇参见殿下。” 瞥了一眼王昇,李承乾点了点头,还别说真是熟人,不过,这小子平时在军中狂的很,在左卫率几十名校尉中也算是拔尖的狠人,今儿怎么就如此窝囊呢。 于是,抬了抬手示意王昇起来后,李承乾随即正色说:“王昇,是欠了人家的钱,还是坏了那家的闺女的清誉,当街被人殴打太失礼了,真是丢了孤的脸面。” “是是是,都是末将的不是,请殿下息怒,末将回营后即刻去领军法。”,李承乾治军一项严谨,就算是齐王犯了军律,那也是照打不误,所以被太子碰到了,那就赶紧自己领罚,否则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还没等李承乾说话,那位被押到一边的青年则是大声的威胁道:“王昇,今儿算你走运,回去赶紧把钱财准备好,否则下次小爷就要你狗命!” 呦呵,李承乾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上至宗室长辈、开国功勋,下至朝廷重臣、世家族长,还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撂这样的狠话呢,这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不知死不畏死啊! 于是,李承乾走了几步蹲了下来,淡淡地问道:“你是聋子啊,还是瞎子,亦或者是傻子,没看周围的乡亲都行礼给孤请安了吗?你这么大喊大叫的威胁朝廷命官,不怕孤砍了你吗?” 对于这样的刁民,吓一吓就行了,他们那里知道天家的威严啊,要是自己真动了怒火,他们九族的脑袋也是担待不起的,再说,要是真和他们计较起来,那也太丢份了不是! 原以为吓唬住了这个叼歪歪的恶汉,可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竟然小声来了一句:“太子怎么了,太子还能管的我们的家事吗?太子就能管我爹当街教训忤逆子吗?太不讲道理了!” “太子殿下,老汉就是教训下自己的不孝子而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老汉的小儿子一般见识,老汉给您磕头了!”,话毕,挺着花白的头颅狠狠地给李承乾扣头。 呦呵,这对父子挺精明,跟这阴阳怪气的双簧唱的不错啊,话里话外说自己以打压小,倚强凌弱啊。 看来今儿要不把话说明白,这对无赖父子明儿还不去六率营门上吊,王昇这小子狂是狂了一点,可为人不错,怎么摊上了这样的父亲和兄弟呢! 就在恒连打算抽这两个不知死活在太子面前演戏的家伙是,李承乾抬手制止了他,随即来到边上坐在椅子上,然后又让跪在地上的百姓起身。 行,老子今就看看你们这对刁毒的父子能说出什么来,别特么说老子护着自己的兵,欺负你们这些小民百姓。 “殿下,都是末将的错,末将给您丢人了,末将这就给他们钱。”,话毕,王昇把从怀里掏出了钱袋,作势就要交给他的父亲。 就在老头要接过钱袋的时候,李承乾出声打断了这对父子互动,正色说道:“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孤本不欲过多的敢于部下的家事的。可既然王昇是皇家卫率的军官,是朝廷的命官,这要是不说明白,今儿在这的百姓该怎么看皇家的军队呢!” “张思政,传京兆尹上官仪,让他带着三班衙役过来,孤今天就要他当朝审理,也为大伙解解心中的疑惑!” 第四百八十二章 绝不惯着这样的刁民 六率的将佐士卒军饷在唐军中是最高的,即使是皇帝的北衙禁军的待遇也不及他们,以一个校尉的俸禄来说,基本上可以其他卫率的郎将相比,由此可见其待遇之丰厚。 没办法,六率是太子的私军,这是皇帝默许的,人家花自己的钱给自己的兵,即使谁有意见又能怎么办呢。 皇帝的北衙禁军不也是参考了六率的制度而来的嘛,有道是同汉是冤家,因为军饷丰厚,这也让六率招来了其他卫率的将领士卒的嫉妒。 可嫉妒的只有他们吗?当然不是,王昇的父亲和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也看上这个份丰厚的饷银,想要借此摆脱他们现在遇到的危机。 而今天这个事件的起因,就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刘家在前隋时期就是渭南的富户,当时的年轻的家主刘岭又是败家好色的之徒,后来顺理成章的就娶了一个妓子回来作小妾。 王昇的母亲邓氏是个老实本分的良家闺秀,这斗心眼的本事那里是历经世事的小妾的对手,所以每每被小妾人前人后的栽赃陷害。 有了她在后院频繁的搬弄是非,刘岭对正房夫人的态度就更加恶劣了,就这样,没过几年,在丈夫和小妾的双重打击下,邓夫人就抑郁而终了。 邓夫人去世后,那个小妾就更加变本加厉的虐待年纪幼小的王昇,直至有一天小妾的哥哥找上门求助,也就是因为这一次意外的求助彻底改变了王昇悲惨的命运。 小妾出身庶民之家,按照唐律,他们家中是要有子弟出来服兵役的,而他又舍不得自己的儿子,知道妹妹有个争家产的障碍后,就主动提出让王昇代替自己的儿子去当兵。 对于哥哥的这个请求,小妾和被她弄的五迷三道的刘岭想都不想就答应了,随即有买通了衙门和折冲府的人,直接就把苦逼的王昇送到军营。 因为从小被虐待,王昇平时就非常的怕被人看不起,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狂傲的脾气。也就是靠着胸中的这两股怨气和狂气,让王昇在军中崭露头角,岷州战役后,就被上司推荐给正在补充兵员的六率。 随后又随李承乾南征北战,最后以一介士卒积功至校尉,也算是出人头地了。就在王昇快要忘了那个给他带来无限痛苦的刘家,想着跟着太子建立一番功业的时候,刘岭父子找上了门,打破了他一切美梦。 这对父子没有别的要求,就是两字“要钱”,王昇这个弟弟刘荥自小被娇生惯养,不仅好色,而且好赌,在渭南积欠了不少的赌债,典当了全家财产也还不上这个赌债。 随后,又在乡亲那听说王昇在六率中当了官,所以父子二人就赶来打算大敲一笔,否则就要去揭发王昇冒人从军,让朝廷治其欺瞒之罪。 要知道冒人身份不是什么大罪,但顶着他人身份参加科举或者从军为官,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所以念着父子之情,又投鼠忌器的王昇就不得不一次次的拿钱给这对父子。 可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头几次几贯钱就可以把他们打发了,随后又不知道他们从那听说六率的军饷奇高的时候,一下子态度就转变了,张口就要一千贯,而且还要十日内凑齐。 对于这样的狮子大张口,王昇当然是无法满足这对饕餮般的父子,再说他也没有这么多钱,所以就在他拒绝了这一无理要求后,就引发了今日朱雀大街的一幕。 就在这全盘的事实摆在众人的面前后,围观的百姓纷纷将用烂菜叶等污秽之物向刘岭这对无耻的父子招呼了过来,口中还骂着:无耻、卑鄙、这样的混蛋不配有儿子、宠妾灭妻该流放三千里等等。 看到这样的一幕,李承乾在心中对于王岭父子充满了不耻,随即对王昇招了招手,淡淡地说:“王昇,卸甲,露出你的上身,然后把你的履历报给大伙听听。” 应了一声诺后,王昇一边脱着铠甲,一边大声的说:“王昇,年二十五,贞观二年从军,期间参加过恶阳岭、阴山、西征吐谷浑等战役,积立战功八次,负战伤十三处,斩首一百八十五级,累进左卫率-前营校尉。” 待王昇报完履历后,李承乾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拍了拍他伤痕累累却依旧挺拔的胸膛,转身大声对围观的百姓说:“乡亲们,有句话叫老子英雄儿好汉,可今天的事,孤觉得应该是英雄莫问出处,看看他光滑的后背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好汉了。 受到了这样委屈后,还任其父打骂,不就是恪守孝道的表现吗?这样的屡立战功的战将,朝廷也该酌情的赦免,你们说是不是!” 有了李承乾的鼓动,围观的百姓纷纷出言,说这样的英雄不应该被之罪,像刘岭这样的人不配有这样的儿子,请太子殿下务必赦免他,而且还要把这对吃人不吐骨头的父子治罪,绝不能让坏人就如此逍遥法外。 “上官使君,看到没有,百姓才是真的眼明心亮,怎么判这个案子不用孤告诉你们了吧!”,话毕,李承乾就又坐了下了,目光阴沉地看着这对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父子。 给太子行了一礼后,上官仪拍了下桌子,随即厉声喝道:“刘建宠妾灭妻,又与其妾身、舅兄倒卖身份文牒,逃避兵役,数罪并罚,判流放三千里,刑期四年。刘荥以平民之身袭击、恐吓官军,按律流放三千里,刑期五年。其余诸犯待京兆府传唤后另行判决。” 待上官议宣读完判决,李承乾则又加一条:“刘建这样的刁民怎么配作我大唐将校的父亲呢,着即使由京兆府开据文书,解除他们之间父子关系,同时孤以监国的名义赦免王昇的冒名之过,仍以原职效力于六率,既往不咎。” “太子殿下,以前可没有这样的惯例,这父子关系怎么解除呢?这让魏相他们知道殿下擅立律法,那还不。”,上官仪来到跟前,小声的提醒着,这唐律里没有这条,京兆府写这么一条文书也没用啊。 “夫妻合离不也是一纸文书嘛,一样照此办理,这点罪名,孤还担待的起。” 话毕从恒连手里接过钱袋,走到刘建的面前扔了下来,面带不屑的说:“不就是钱吗?这里的金子绝对要比一千贯多,从此了断你们之间的血缘。不过,你给孤记住,我唐军将士不可辱,上官使君念在你是他生身之父,年纪又这么大了,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往后的余生,好自为止吧!” 对于太子的英明决断,围观的百姓都欢呼雀跃,纷纷高声呼喊,太子圣明烛照,大唐万年,于是,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李承乾昂首阔步的向西走去,而愣在原地的王昇则是拜伏于地,长跪不起。 第四百八十三章 让长孙无忌的心脏坐回过山车 长乐公主府和赵国公府仅仅是一街之隔,这是皇后特意安排的结果,离的近可以互相照应,同时还能在实质上保持长孙家不至于分家,这在“尚主”的各勋贵人家中除了特殊情况的宋国公府外,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这不,听说李承乾带了一大批礼品到公主府后,长孙无忌带着夫人赶紧过来“侍候”,太子今儿可是把仪仗都带出来了,要是自己不依照礼制去伺候,那可是要被弹劾的。 到长孙无忌夫妇赶到后堂的时候,李承乾正抱着长孙延不停的地逗弄着,对于哄孩子的技巧,李承乾是轻车熟路。 李丽质、李治、李明达、小末子,他都带过,所以说怎么骗得一个什么懂不懂的婴儿的好感,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对长孙无忌夫妇点了点头后,李承乾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妹妹的怀中,随即又对他们父子招了招手,就来到的院子里的凉亭中。 “舅舅,孤今天来除了看看丽质和孩子外,另一个目的可是来问罪的。”,接过了长孙冲递来的茶后,李承乾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啊,听到了太子的话,害的长孙无忌连儿子递过来的茶盏没接住,掸了掸身上的水渍后,面带疑惑的问:“殿下,你这是?” 昨儿在承庆殿,太子可是把岑文本在内十几名重臣统统削了一遍,充分展示了监国储君强横的手腕。怎么了,难道户部出了什么岔子,被人捅到他那去了,他念着姻亲的关系才驾临府上问罪的。 “你们都知道,孤这一辈的兄弟姐妹有很多,但在孤眼中最为看重的就是丽质,她产下了一子,不仅象征着你们长孙家子孙绵延,家族长盛不衰,孤也是跟着高兴的。 可让孤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给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你为什么找的是父皇,不是孤呢,要知道丽质的陪嫁,东宫出的可要比我父皇多多了。” 听到太子问罪是因为这个,长孙无忌的面色不由的一窘,还有在这上面挑理的吗?皇帝即是君,又是父,作为外公给孩子起名字,那是理所当然的好吧。 可太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长兄如父,人家在长乐公主身上花费的心思一点都不比作父亲的少,四时八节,一年冷暖,享受的都是宫里最好的东西。 再就拿他刚才说的陪嫁来说,其丰厚程度绝对是诸王公主中的独一份,现在人家就想要个起名字的权利,那任谁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啊! 听到这,长孙无忌瞬间就不紧张了,外甥这是在表示和长孙家的亲近之意,随即笑道:“殿下,这名字陛下已经赐过了,这也没法再改了,要不你看咱等下一个。” “舅舅,甭拿父皇来唬我,这话,孤当着他的面也是敢说的。这样吧,既然名字取完了,那这字,孤这个当舅舅的总是有权起的吧!” 得,太子的话都说道这了,要是还不知趣那可就太不像话了,给长孙冲使了个眼神,让他赶紧去取笔墨,而他自己也收拾了下石桌预留出足够的空间供太子挥毫泼墨。 于是,在长孙家父子的注视下,李承乾在纸上写下了“继业”二字,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就把位置到了出了,让他们好好看看这两个字,这是自己这个太子对于外甥和长孙家的期许。 好好好,接连叫了三声好后,长孙无忌施了一礼,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不仅是这两个字写得好,这两个字更是绝,那个世家大族不想长盛不衰呢。 而长盛不衰的另一主要原因就是恩出于上,皇帝那不用说了,有皇后和自己这张老脸在当然不成问题。下一代长孙冲是刑官,手里还掌握着内卫这样的组织,天长日久得罪的人就多了,谁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办错事,让人家落井下石,那长孙家可就危险了。 可有了这两个字就不一样,继业,那不就是让他继承长孙家的家业吗?太子的意思那是在明显不过了,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长孙延这个嫡亲的外甥,他保定了。 不少人对于太子的将来持怀疑的态度,在他们看来天无二人、国无二主,尤其李承乾不仅拥有军权,更是一次次的监国理政,他和皇帝之间,早早晚会因为皇权而起冲突,所以东宫没落之日,就是皇帝不再容忍他弄权之时。 没错,开始的时候,长孙无忌也有这样的担忧,也曾不止一次在皇帝和太子之间和稀泥,直到前些日子皇帝和他在承庆殿闲聊的时候才让他彻底打消了顾虑。 为什么呢,因为皇帝竟然突发奇想的要扩充东宫六率为十率,这可吓了长孙无忌一跳,六个就够吓人的人,弄十个这后遗症不是更大。 于是,长孙无忌以舅兄的身份向自己的妹夫表达了心中的忧虑,可没有想到皇帝听到之后,不由的狂笑一会儿,随即从柜子中的暗格拿出了一个盒子,看过了里面的东西后,长孙无忌立即就闭嘴了,同时也在心里感叹着,这天下人都让这对父子玩了。 “舅舅,你今天还真是应该谢谢孤,除了些许俗物给她们母子外,孤还带来了另一份礼物,而且已经将传示了中书省和吏部。”,话毕,从袖子掏出一套诏书交给了长孙无忌。 诏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给襁褓之中的长孙延加勋爵,按照礼制和他的想法,最多也就是个云骑尉了事,因为襄城公主所出的儿子也是如此的。可太子签发的这道诏书竟然是上骑都尉,正五品啊,由此可见太子对于这个小外甥是多么喜爱了。 “殿下,这是不是有些过了,朝中的大臣也是会有异议的,你现在是监国,总是要注意一些影响的。” 看着长孙无忌有一些担忧的表情跃于面上,李承乾则摆了摆手,随口回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能给自家人行方便的为什么不作呢。至于你担心的那些就是多余的了,指着魏征他们说好听的,那就得让日头打西边出来。” 第四百八十四章 这世上原本没有路 道路的顺畅是保障国家统治基础的必要条件,在历代的统治者,无论是谁作皇帝,对于这个问题看的都不是一般的重,从秦朝的驰道,到前隋的大运河莫不如是。 以长安城为例,城池占地大,坊市众多,人口稠密,所以就有了非常复杂的交通体系,想要让它们井然有序的通畅,是十分困难的,当然,为此花费的金钱也是无从计量的。 用武德年间的状态来说,当时因为内忧外患的原因并没有安稳的环境来拓展城市道路,同时也没有足够的财帛来投在这里面。到了贞观四年消灭了东突厥这个宿敌后,大唐的国力不断的上升,才有了多余的财力放在国计民生上。 为了促进经济的发展,方便百姓、各国友人、商客通行,在李承乾的水泥攻势下,皇帝下旨对道路再次进行大规模的拓展,这才有了真正的条条大路通长安。不过,这还只是起步,接下来还有很多的步骤要完成。 与此同时,大唐王朝在交通的发展之上做出了两个尝试性的突破。第一个突破就是关于绿化带的酝酿。当时有朝臣向皇帝上书,城池中的森林与树木是值得保留的重点对象,既可以增加府库收入,又可以保证道路的优雅,所以应该立法保护这些树木,并且还进行调整。 李世民特意立的法律,任何触碰绿化带树木的人,都必须要进行严苛的法律处理。 就这样城市绿化带的起源也由此开始,对于这种注重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的态度让李承乾大跌眼睛,要知道古人可不知道绿化带可以净化空气和降低噪音。但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城市化开始有了一个规模和文明的样子。 另一个尝试是路标,当时有官员提出,长安的规模过大,本地的贵族与百姓生活之中自然非常的熟悉,但是,那些外来的贵族和商人根本就不了解长安城的走向。 所以请求皇帝设立里程碑,以此来描绘某些重点的地点的方向。平心而论,这种细微又实用的小东西,连李承乾这样的后来人都没有注意到,而大唐的这一举措得到了大批异国之人的支持。 今天在太极殿就因为修路的事让臣子门吵翻了天,一部分以武将们为首的臣子认为应该以长安向西或者向南发展。 因为西突厥和吐蕃是大唐的邻国中实力最强的,关中道、山南西道、剑南道将是未来防御的重点,所以为了快速的调动军队、辎重用于作战,必须将此次扩建计划向次倾斜。 另一部分人认为,他们这是短视,是打仗把脑子打坏了,这是在杀鸡取卵,朝廷的钱毕竟是有数的,而且这样的工程也一定是长期的,也许没有等那些地方路修完,朝廷的就入不敷出了,那时候怎么办,干瞪眼吗? 手里握着这些钱,还不如向洛阳、河东、河南、山南等地发展,让这些地方因为便利的交通产出更多的赋税、物资,等将来钱攒够了,再修也不迟嘛! 听完了两边的谏言后,这还真让李承乾犯了难,老实说,在他心中还是比较倾向于武将们的说法的,有什么事能比一个国家建立完备的国防交通体系更重要呢,可同时李承乾的心里也明白什么是竭泽而渔,这可不是一个很好下的决定。 “房、杜二相,你们对众臣所说有什么见解?”,这个时候不用房谋杜断岂不是浪费了,他们俩都是文武皆通的智谋之士,这样的事儿先问问他们才是稳健之策。 “回殿下,程知节所言的以备万一,颜相时所奏的厚积薄发,老臣以为皆有其理,都是出于对朝廷的忠心。 可问题是这水只有一碗,不管给了那边都是不够解渴的,所以怎么能替朝廷挣到第二碗才是关键所在,所以老臣支持后者。 从战略来讲,剑南、山南两地,自古以来就是是山路崎岖之地,易守难攻之所,只要在兵力部署和将领的任用上不出问题,又有侯君集在西海道策应,问题应该不大。 而在关内道是我朝军队主力云集之地,就以双方的实力而言,一旦打起来,谁也讨不到好处,西突厥可汗不是泛泛之辈,即使他有什么想法也是要掂量一二的。” 等房玄龄的话说完,杜如晦随即把话接了过去:“玄龄说的没错,打仗是看家底的,吐蕃内乱未息暂时无暇东顾,西突厥和西域各国在边境上纠纷不断,虽然不至于让他们伤筋动骨,但要想攒下什么像样的家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人家非要孤注一掷、穷兵黩武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颉利当年不就是如此嘛!” “是以,老臣主张,在向东扩建修路的同时,简单修缮一下通蜀的驰道便于军事上调动的,如此一来既不耽误金鸡下蛋,也不忘于武事,两不耽误。” 听完了杜如晦的话,程知节马上就站了出来想要再次的申辩,可中了老杜一记眼镖后,摇了摇脑袋,讪讪的退了回去,看到老流氓吃了这么大的憋,上面的李承乾差点笑出来。 “两位相爷的话乃老成谋国之言,孤深以为然,武备固然重要,可也不能耽误了国计民生,此事就不议了,就按两位相爷的话去做。” 得,太子爷这都一锤定音了,和规制地方官吏一样,他决定的事,那是十头牛都来不回来的,这点和陛下太像了,多说无益的话再犟下去也是多余的,没准还恶了太子,不值当。 就在众人以为要退朝的时候,侍中魏征从班中走了出来,看着他迈着八字步,不紧不慢的走着,殿中的不少人心里都为止一紧,这老家伙又特么想干啥。 对于魏征,朝中的大臣不论品级大小,家族出身,看到他都尽量都绕着走,谁不知道但凡让这老家伙挑到毛病,一定弹劾到你全家吐血,谁特么愿意跟这样的老流氓一较长短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魏相,你有何事要奏?” 从袖子中拿出一个本子后,魏征正色道:“老臣弹劾长孙无忌、王珪,他们二人利用职权,纵容家中子弟与边军勾结为恶地方。” 第四百八十五章 魏征vs王珪 魏征这人不出手则以,一首手则必惊人,此次弹劾大员不仅涉及到长孙无忌、王珪这样的朝廷大员,更是包括了远在北地的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李勣、晋州刺史王澄、并州互市司主事长孙涣在内的大大小小官员四十三人。 这老家伙一网就并州大都督府所有的大员一网打尽,用他的话来说,李勣、王澄、长孙涣三人简直就是无法无法、无礼无德的衣冠禽兽,丝毫的不在乎士大夫的脸面,罔读了圣人的书卷,已经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程度。 他们北地的几处互场开设了大量的妓馆、赌场招待来往的商旅和突厥人,而且还在其中兜售大量的美酒、金石玉器、绫罗绸缎等,用以牟取暴利,弄得本来清明的互市变成了污秽、淫贱之所。但路过的官员对此提出意见,他们豢养的奴才就大打出手,不仅侮辱了官体,更是没把朝廷王法放在眼里。 最过分的还是李勣,不仅没有尽到守境安民的职责,更是让军队为其提供方便之门,纵容并州治下的男子和那些被买来的突厥女人肆意交合。他麾下的大军,究竟是兵呢,还是匪呢,人家说盗亦有道,他们披着官军的袍子,干的还是人事吗?就李勣这样的人还配称是当代儒将吗?我呸,就他这样的品行,简直还不如当年的朱桀。 总而言之,请太子严惩这些军、政勾结为祸地方,肆意敛财的官员,像这种无品、无德、无君、无父,不知廉耻为何物的人怎么配当朝廷的命官,如果听之任之,早晚是国之大害。 而他们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胆子,还不是仗着有长孙家和太原王氏在后面撑腰吗?如果没有长孙无忌和王珪在朝中为他们斡旋,他们凭什么能打通如此之多的关节呢,要知道高句丽的女奴和各类的货物的渠道想要全部打通是多么困难。 听完了魏征的话,坐在上面的李承乾不由的一阵牙疼,回头望了一眼后的御座后,李承乾在心里着实的是羡慕皇帝,生病好啊,生了病什么烦心的事都没有了,也不用听魏征在这唠叨了。 这倒不是李承乾敢做不敢当,怕人知道是自己指使的,而是殿中还有不少突厥投降过来的将领,和大量酸腐的文官,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太子用此下三滥的计策削弱漠北各部。突厥诸将离心离德不说,文人墨客们再这么一宣扬,那损失不仅是自己的名声,朝廷的威信也是要受到严重的打击的,毕竟这是上不了台面的事。 魏征啊,魏征,你也是智谋高绝的文士,这么明显的疲敌之道,还看不明白吗?你是真不懂事,还是揣着明白在这跟孤装糊涂呢。 看看你惹出来的乱子,十几个清流官吏跟着你起哄不说,孔颖达等人儒门领袖也开始跟着叨咕君子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如此丧德败坏伦常之事怎么能出现在我天朝上国呢。 既然有人叫板,那就得有人接着,王珪这辈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在朝上和人互怼,太原王氏和东宫现在是盟友,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往日的那点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呢。 族长说的对,江山是他们李家的,只要对王氏有利,支持那个皇子不一样呢,更何况太子又是皇帝所定,名正言顺的后继之君呢。看看最近一年家中的分红就是知道了,那是多少钱啊,吃人嘴短的道理王珪还是明白的。 现在魏征这老家伙又找上了门,那咱就要誓死捍卫王氏的利益,呸,不对,是太子安定边地、永除后患的国策。 向李承乾施了一礼后,王珪面向魏征,掐着腰侃侃而谈:“魏相,朝廷开设互市就是为了安定边地,互通有无,所以大兴商贾之事,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接下来,王珪向众人详述了朝廷开放互市后得到的诸多好处,用大唐的盐酒茶铁等物不仅换来了大批的战马、牛羊,更是为边地充实人口起到促进作用,这不是正符合陛下在贞观初下达的重视生民的国策嘛! 再说了,人家突厥人就是愿意拿女人来换美酒、丝绸,这和咱们平常用银钱的道理是一样,谁让他们没有完整的货币制度呢。你魏征是大唐的宰相,不是漠北诸部的宰相,人家突厥人都没说什么,你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 而且,朝廷也没有律令禁止世家从商,王氏在税赋上面又主动以三倍缴纳,合理也合法,朝上的那家要是眼红了都可以来投钱,这钱不是一个人挣的也不是一个花的。 至于,李勣所为那就更说不出理了,那些突厥女人是合法买卖而来的,又不是抢来的,也没有作乱地方,凭什么管制人家。 她们愿意跟谁睡,是他这个长史能管的了的吗?人家在突厥就是这样的风俗,你要是看不过去,那就辞官去北地教教那些女人什么是礼义廉耻,要是作不到就别说那些没用的。 “王珪,老夫看你让钱财蒙了眼,现在脸皮都不顾了,如此说来王氏以诗礼传家就是个幌子,实则就是个男盗女娼之所,这样的世家何德何能让百姓敬仰,真是令人齿冷。” 看着魏征一脸鄙夷的神情,王珪笑了笑:“玄成,大话谁都会说,这清高谁都会标榜,可真正能作到的又有几人呢。有人积极向上,有人自甘堕落,这都个人自己的选择,你呀,管的太宽了。只要不触犯律法,又不坏我大唐子民,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王珪,你不要脸。” “老夫认的是唐律,其他的一概不算数。” “圣贤之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吗?” 两方你来我往的说着,上面的李承乾会心一笑,乱,这种时候越乱越好,越乱对于当权者就越有利,父皇坐在这里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佯装肃穆拍了下案子,正色道:“好了,都不要吵了,都是国家重臣,吵吵闹闹的成什么体统,官体都不顾了吗? 互市出现的问题虽然不触犯刑律,但我大唐是礼仪之邦,该注意的尺度还是要注意的。着即命中书省朝诏申斥魏相弹劾的官员,并命其限期整改,否则罢官夺爵,严惩不带!”,话毕,冷哼一声,拂了下袖子,李承乾起身向后殿走去。 第四百八十六章 太子爷,您圣明啊! 对于太子这种帮亲不帮理,魏征的心里是不痛快的,这要是换成皇帝,他肯定追到承庆殿去说道一下,可今儿当权的是太子,这样的打算魏征就不得不打消了,敢死和不知死可是两码事,这期间的区别魏征还是知道的。 别看太子平常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能礼让的一定礼让,一旦逆了他的意,那下起手来比皇帝还狠。号称两蜀钟秀的朱桃椎是寓满天下的大儒吧,就是因为不应官,直接就是诛灭九族,任谁求情都没用,这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就在魏征走到顺天门还在腹谤太子的时候,东宫侍卫统领副统领恒连跑了过来,原来是太子口谕,让魏征承庆殿见驾。 这个时候太子找老夫干嘛呢,当和事佬?带着一头雾水,魏征迈进了承庆殿,看到太子正在批阅奏章,随即上前拱手道:“老臣魏征见过太子殿下。” 喔,放下了手中的笔后,李承乾对恒连招了招手,示意他上两杯茶来,随即淡笑道:“魏相,还生气呢,来,快坐。” 谢座后,端着茶盏的魏征皱着眉头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殿下,你可一向是嫉恶如仇的,虽然他们都是外戚,但你也不该如此地纵容,前汉外戚尾大不掉的例子可就摆在眼前啊!” 长孙家不用说了,而太原王氏的嫡女正是没过门的晋王妃,晋王是在太子跟前长大的皇子,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一直都不错,又是一母同袍,所以太子偏袒王氏,他一点都感到不奇怪。 哈哈哈,听完了魏征的话,李承乾放声大笑,一边笑,还一边拂着胸口,弄得魏征是一阵糊涂,这有什么好笑的。 “魏相啊,魏相,这个道理你从贞观元年一直讲到了现在,老生常谈了。孤今日可以告诉你,不管是谁危机到了李唐皇室的地位,不用向陛下请旨,孤就可以让六率在顷刻之间把他们化为齑粉。” 抬手制止了要说话的魏征,李承乾继续说:“今日孤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李勣、王澄、长孙涣都是依照孤的诏命行事,其目的就是削弱漠北草原各部。孤知道,这是违仁义之道,可孤也是不得以为止的,漠北会盟的时候” 随后,李承乾将漠北各盟的军情抵报交给了魏征,当初魏征提出的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是有些道理,可当时朝廷是勒紧裤腰带才打赢的颉利,要是再打下去朝廷就是倾家荡产了,于是就给漠北诸部以喘息的时间。 这几年来,薛延陀、拔也古等部都在蠢蠢欲动,不臣之心也昭然若揭,大有取突利而代之的意思,如若不用这“釜底抽薪”的绝户计,让他们一煽动草原的百姓,北地再次爆发大战将大唐拖入战争的泥潭将是必然的,也让汉武帝征而不服的历史重演。 李承乾从来都不作赔本的买卖,有了上次的漠北会盟起到了分化诸部的作用,现在又沉迷于酒色享乐之中,用不了几年,突厥勇士身上的血性就会耗光。就算到时候反应过来了,没有了女人为他们生养勇士,诸部的兵力又从那来呢。 “魏相,说句不见外的话,孤这个太子并不好当,不管复杂的政局,防不胜防的行刺,还是凶危莫测的战场,孤都经历过了。托大一点说,这十年的太子抵得上你当二十年的宰相,能活到今天,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已经是祖宗积德了。” “太武皇帝驾崩的时候,皇帝和孤跪在榻前,父皇说为了大唐的社稷,他不惧怕千夫所指、遗臭万年。今日孤把这句话再跟你说一遍,只要能让国家康泰,百姓少受战乱之苦,孤也愿意承受千古的骂名。反正孤杀人无数,已经被人称为虎狼之君了,再多一点骂名又能怎么样呢!” 朱桃椎等儒学宗师在东市行刑的时候当着围观长安百姓,大声唾骂李承乾是不仁不义的暴虐的储君,与秦时的虎狼之君别无二样,比之前面的杨勇、建成多有不如,有这样的储君还不二世而亡的话,那正是没有天理了。 “殿下,您不用和那样的腐儒一般见识,殿下为国为民的所付出的辛劳,天下的臣民都是有目共睹的。既然漠北互市之事是殿下安定边境、削弱不臣的计策,老臣自是无话可说。 如果非要在此和无穷的战争之间作出一个选择的话,那老臣也会作出这样的选择,殿下大可不必常怀有愧疚之心。” 听到这魏征算是明白了,长孙家、太原王氏、李勣明着是执行太子的谕令,而暗地里则是皇帝所默许的,如果没有皇帝圣旨,即使太子再霸道,李勣麾下的十几万大军也不会无旨听调的,哎,老夫大意了,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魏相,陛下给过他们机会,可人家不珍惜,你又有什么办法呢。”,话毕,李承乾摊开双手作出无奈的手势。 随后又站了起来,走到魏征跟前,小声说:“其实你担心的有道理,世家豪族都所拥有的土地和私匿的佃户众多,孤可以管的了长孙家,可管不了他们。王珪今天在太极殿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只要利到了,他们可以践踏世家的一切律令。” “所以清查关中土地、逃户,改变狭乡和宽乡的状况,充实朝廷的人口和赋税就成接下来施政的重点,在未来几年中,朝廷要重新丈量关中所有的土地,不管是谁逾制占用一分也的给孤吐出来。 再一个就是人口,他们暗地里藏那么多人口干什么,种地?不见得吧,往小了说是结寨自守,往大了说那就是图谋不轨。以前天下未定之时,用这种借口糊住朝廷的嘴,那是也就罢了。 可现在不管是父皇还是孤都是不能容忍的,所以培养一批清流干吏就成解决问题的首要,作为清流的领袖,不交给郑公你交给谁呢!” 接过太子手中圣旨,打开扫了几眼,确定是皇帝的亲笔后,喜形于色的魏征,伸出大拇指赞道:“太子爷,您圣明啊,早就该收拾那些为富不仁的东西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这么小就会看花姑娘了 “平衡”二字是帝王必修的二字,别看这两个字在面上挺好理解的,这里面的精髓和火候可不是那么好把握的,李承乾也是跟李纲学了好些年才融会贯通的。 以王珪和魏征二人来说,为了快速有效的削弱漠北诸部,李承乾不得不摒弃成见和太原王氏合作。巨大的利润是能让双方合作的是非常愉快,可李承乾心里清楚,这种蜜月期是不可能长久的,现在与他们亲密无间,可长久下去必是养虎为患。 而暗地里给魏征培养清流的官吏就是制约他们的一记杀手锏,世家的根基就在于土地和匿藏的人口,一旦朝廷推行普查田亩人口的政策,那他们暗地里的藏着那些财富也就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这样一来,朝廷不仅能收回大量的土地不说,还能追缴多年来这些土地积欠的赋税,同时有效的压制世家们的野心,削弱他们的实力,为将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承庆殿的政务依旧繁重,不会因皇帝身染沉珂而废弛,加之太子入朝辅政多年,很多事他都可以一言而决,所以朝臣的本章和各州的急件并有耽误下来,大唐帝国的国家机器也依旧在有序的运转着。 李承乾监国的时候有个规矩,不管是官阶高低,事情大小,上本的言事没有问题,但必须提出可行的建议,凡是模糊不清或者一退六二五的,那结果就只有一个,罢官。 所以,每次太子监国就是众臣头疼之际,印把子在人家手上,怎么施政是太子的自由,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还是较劲脑筋的对付过去吧。一位有一位的处事方式,皇帝喜欢把问题提出来,然后大伙一起的讨论。而太子则喜欢干净利落,主动放权给下面的官员让他们自己解决,有功则赏,有过责罚。 这也就是李承乾仅用半天时间就处理一天政务的原因,所有的奏本只要批“可”或者“驳”两字即可,大大节省了时间。 干完了活,李承乾一边活动着酸痛的膀子,一边向丽政殿走去,皇帝病情稳定,精神日渐饱满,食量也比前几天强多了,所以看着他身子骨好了起来,李承乾的心里也跟着高兴,这步子随之也轻了不少。 刚迈进西跨院就看到李治那小子坐在廊下,膝盖上放着一碟糕点,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们,脸上还荡漾着耐人寻味的笑容。不用多说李承乾也明白,皇室的子弟成熟的都早,别看这小家伙还是个小豆丁,但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了臆想。 上前了两步靠着李治坐了下来,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后,李承乾不由的调侃了一下:“稚奴,是不是觉得这些姐姐长的可真好看,要是全都送到你殿中就好了,每天起来都能看着她们莺歌燕语的多有趣,是吧!” 听到大哥说了这样羞人的话,李治的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小弟可不敢这么想,这要是让母后知道了,那可是要挨板子的。大哥,你行行好,千万不要在母后面前说啊!” 李治这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没看的话,为什么怕长孙知道呢?小家伙慌慌张张的样子让李承乾觉得好笑,这小子殿内的宫人都是年龄比较大的,这和他在历史上的喜好倒是颇为相似。 嗨,在这方面其他几位皇子倒是从皇帝那里继承了“好色”这个优秀的基因,以李恪和李泰例子,单独开府后,这后院的女人是弄了一批又一批,而且还舔着脸说是为了皇室开枝散叶。对于这样不要脸的说法,李承乾只能撇着嘴点头,没办法,谁让人家说的“有理”呢! 摸了摸李治的脑袋后,李承乾淡笑道:“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学会看姑娘了,好了,大哥不跟母后说就是。不过,听说前两天王家将小姐送到宫中,怎么样,还顺你的意吗?” 皇帝有生病,作为准儿媳,王家还是把小姐送进了皇宫,依礼在寝殿外给磕了几个头,更为主要的目地让这小两口先接触一下。李治作为皇帝最小的嫡子,深受帝宠,封地又在晋阳对他们王氏以后也是极为有利,所以提前培养下感情是十分必要的。 听到大哥提起王家的小姐,李治的嘴撅得都能挂个油瓶了,怏怏说道:“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到,为什么选择了王家,看看那小丫头面相就知道不是一个善茬,而且规矩还大,脾气也大,我不喜欢她。” 看着李治滔滔不绝的说这他和王家小姐相处一天的琐事,总结起来除了不快二字外就没有别的。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李治作为皇帝最小的嫡子,历来是帝后眼中的宝贝,老人爱幺儿就是这个道理。宫里的嫔妃、宫人、宦官,包括皇宫中的军队,那个看到他不当祖宗供着,冷不丁来个不惯着他毛病的,心里不起强烈的反感就怪了。 而王家的这个小姐,是现任家主的嫡亲孙女,而且还是目前未出阁唯一的一个,作为五家七姓之一的王家,底蕴深厚,富可敌国,他们家中的小姐受到的教育和享受的待遇并不比皇室公主差,所以自带一些女王属性也是可以理解。 以程家为例子,闲话时听程处默说,在他们家后院绝对是母亲当家,别看程知节在外面的时候的很凶,只要是回了家,那绝对老实的跟猫咪一样,由此可见世家的嫡女是有多么厉害了。 “呦,看不出来,孤的九弟真是长大了,都会看面相了,来,跟大哥说说,你这看面相的手段是跟谁学的,李淳风,还是袁天罡?” 对于哥哥的取笑,李治毫不以为意,又想到小时候只要自己撒娇,大哥那都无有不准。于是心生一计,抱着李承乾胳膊,脸上荡漾着谄媚的笑容,讨好道:“大哥,你最好了,你能不能和父皇去说说退了这门婚事啊!求求你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病老虎也是老虎 被李治磨得实在受不了,李承乾只能答应去试试,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嫡亲的弟弟,又是在自己的怀里长大的呢。进了寝殿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在削果皮的长孙皇后,对于这样的生活琐事,又跟皇帝有关,她是从来都假于人手的。 而且,对于帝后这对世间最尊贵的夫妻来说,这份小宁静是极为难得的,二人也倍加珍惜这样的时光,一向不怎么喜欢瓜果的皇帝也积极的配合吃了汁水四溅。 看到李承乾进来后,放手了手中的果子,擦了擦手的李世民笑着冲儿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做过来。 “高明,承庆殿的政务这么快就处理完了,恩,不错,还是年轻好,要是换成朕,没有一天肯定是干不完的!”,李世民歪在一个靠垫上,脸上挂着一副有子万事足的表情说着。 “回父皇,政务之所以处理的如此之块,一来都归功于几位宰相的帮衬,二来,大唐被父皇治理的井井有条,国中无甚大事,如此儿臣才能偷的浮生半日闲。” 呵呵,等完了回话,李世民开怀的笑了起来,指着儿子对长孙皇后说:“观音婢,你听到没有,咱们方正、倔强的儿子如今也学会溜须拍马这套了,这要是放在以前,朕是想都不敢想啊!” “是是是,陛下说的对极了,臣妾以前还担心他的驴脾气招祸呢,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你们父子先聊着吧,臣妾还有宫务要处理!”,话毕,长孙皇后对殿内伺候的宫人们作了个手势,所有人都跟着退了出去。 长孙皇后当然是无事的,如果不是李承乾的前来,她是会在这里陪伴皇帝一天的,可正是这一点反应出了她的识大体,即使殿内的父子都是她的至亲,她也丝毫不会招后宫干政的嫌疑。 “高明,魏征那里在太极殿大朝的弹劾,你处理的非常得当,这种事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能让人以这个为话把攻击朝廷。可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被你忽视,你知道是什么吗?” 恩?看着皇帝一本正经的样子,李承乾不由的有些糊涂,什么事,让皇帝如此的看重,魏征那我给压回去,跟着他闹事的清流们有他去弹压也就不会闹了,再过上一段时间也就被人淡忘了,为什么说是致命的漏洞呢? “请父皇赐教。”,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世上能教他怎么作帝王的只有面前的父亲,既然想不明白还是老实受教的好。 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李世民正色道:“作帝王,那就要学会怀疑和推敲,李靖就是最明显的例子,而现在朝廷出了魏征这档子事儿,朝中突厥将领会不会有兔死狐悲的感想呢。那他们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暗中勾结内迁的突厥百姓作一些危机朝廷的事呢?” 李承乾是这样的想过,但因为他们都身在长安,自身的荣辱富贵,都在李家一念之间,也就没有必要大惊小怪,所以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可皇帝说的话说的有道理,他们跟朝中的其他将领不同,寻常的将领只有家丁和一定护卫亲随,不仅数量极少,而且也成不了什么事。 这些突厥将领不同,他们来投时都带了大量的部族,少则几千,多则数万。北伐过后,胡人内迁,很大一部分都是奔着他们的聚集地去的,这也就大大壮大其部落的人数。 一旦因为北地之事,引发了其强烈的民族意识,那瞬间就是泼天的大祸,永嘉之乱再现大唐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李承乾的后背不由的冒出一阵冷汗。 “是,儿臣考虑不周,请父皇之罪。” 看着儿子皱着眉头,李世民则淡笑道:“好了,朕就是给你提个醒儿,不管什么时候都得防着他们一手,那些突厥降将,朕以命百骑司去看着了,晾他们有天下的本事,也逃不过百骑司的鼻子。” “还有,把选用清流的官员的事交给魏征是可以,但你告诉那田舍翁,给朕悠着点,下次弹劾的时候最好在承庆殿,别在大朝会上搞得人尽皆知,这么一来,朝廷多被动!” 对于魏征的不分轻重,李世民感到很恼火,如果不是儿子早和太原王氏达成了共识,让他们出来背这个锅,那特么朝廷的脸面还往那放。难道我李家是专门经营那种地方的,军队是特意给妓馆看家护院的,这特么不是笑话吗? 都多了这么多年了,这个田舍翁依然还是如此的不识趣,要不是看在他在这十年中的功劳不少,朕早让他滚回老家种地去了。 “是,父皇,儿臣已经和魏相谈过了,他也表示全力的支持朝廷,您放心,不会再出现纰漏了。”,端了一杯茶给皇帝净口后,李承乾恭敬的回话。 回到明德殿后,李承乾一边品着茶,一边回想着,自己这是顺风顺水的事办多了一下子就大意了,同时这样证明了自己同皇帝之间差距。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都在病中了,想事情还如此的周全,看来自己还得虚心跟着父皇学几年啊! 就在李承乾沉思之时,接到诏命的长孙冲进了大殿,行了一礼后,恭声问道:“殿下,不知宣臣来所谓何事?” 宣长孙冲来的命令是李承乾出了丽政殿后下达的,其目的就是为了那个央求退婚的李治。找长孙冲来就是因为这小子口中叨咕的面相,这是典型的道家言论,在这一段时间因为皇帝的病,他们可是没少出入皇宫,是不是他们把手伸向了李治呢? 再说悔婚的事儿,那更是不可能了,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不要说王家小姐长相和教养都过得去,就是瘸子瞎子,李治也得娶了,谁让他生在帝王家,这种事由不得他。 “派人暗中看着入宫的道门中人,看看他们是不是有所图,尤其是晋王那边,父皇这一病倒是给他们行方便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这是个人才啊 皇帝说的对,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对待不稳当的臣子就得既用且防,这不,回到东宫后,李承乾就活学活用到了道门身上。 不管是不是他们真把注意打到李治的身上,防一手总是没问题的,反正人有的是,不用也是闲着嘛! 翌日-承庆殿,吏部尚书唐俭,廉政部左侍郎王治躬身侍立于下,他们俩今儿一起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一个七品的堂官犯事,结伴来请太子勾决的。 唐俭和王治都是精于事故的老吏,宦海多年什么样的鸟没见过,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能把他们气成这样,那也真是官场上的一朵奇葩了。在好奇心的作祟下,李承乾翻开了卷宗,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让人拍案叫绝。 犯官叫张栩,是吏部的七品堂官,贞观元年入仕在永丰仓供职,因勤恳用事,颇多政绩,在贞观八年检拔到吏部,专司考功。别看这小子整天在考功司人五人六的勤劳王事,可这私底下发财的大计却一点都没闲着。 在永丰仓供职了时候,这家伙是主管的收粮,看着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粮食,这心和手都痒痒起来,年头多了也就把持不住了。 于是,这家伙就收买了属下几十名差役,在收粮的斗子上作出了手脚,在里面装上夹层,用是时候只要上去揣上两脚可以把十斤左右的粮食漏到加层里面,然后再以粮食蓬松、不足斤数为借口,让百姓们往里补。 官字两张口,老百姓那里能说的过当官的呢,虽然心里不服气也都忍着交了。就这样,张栩及其同伙就因为这么小小的收粮斗赚了个盆满钵满,因为单次的数量少,而且不是个个都用这个招数,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被人发现。 可这天下那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人作了,难免有一天就会败露出来。就在上个月,永丰仓主事刘翼手下的一个差役的独生子娶婆姨,因为是对家是正儿八经的五品官儿,所以聘礼要的就多了一点,足足有两千贯之多。 当然,人家是有为难差役家的意思,其目的就是让他们知难而退,可没有想到这么个粮曹小吏竟然真的拿出这么多钱,没办法,只能让践守前诺,敲锣打鼓把闺女嫁过去了。 这不嫁不要紧,一嫁就出事了,有人过得好,自然就有人眼红,看着差役他们家花了这么多聘礼,又办了场这么体面的婚礼,红眼的亲朋中的人回头就在廉政部门前的铜箱中写了一份检举信。 没错,不用查也知道有问题,就算他们家从祖宗八代开始就吃皇粮,不吃不喝一辈辈的攒下来,也攒不齐这个数啊,所以这钱的来路一定不正,不是贪赃就是枉法。 接到举报后,廉政部左侍郎王治非常重视,在他亲自的审理下,差役供出了他们一班差役和上司以争粮为由,干出的腌臜勾当的始末,从而牵连出了他们的前上司张栩。 原来,在张栩调职吏部后,不甘心经营多年的生财之道就此断绝,所以托门子,找关系让副手刘翼接任了他的位置,继续以小斗帮他发家致富。 要不是因为这场意外的婚礼,他们的如意算盘还得继续打下去,那些被坑害的百姓也得继续忍气吞声,这大概就是造化弄人的缘故吧! 可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最艰难的是查脏,张栩是个极其狡猾的家伙,为了争取从轻处罚,这小子跟挤牙膏似的,一点点向王治和办案的官员透露。看这家伙如此的难缠王治特意请来他的上司唐俭来帮忙,希望这小子交代的能快一点。 就这样,前后折腾了将近二十次才算把这些赃款完整的起货,而且每一次的地点都不相同,藏钱的方法也花样百出,看的李承乾都不由的在心中赞叹这家伙的头脑真是灵活。 而被张栩戏耍的怒火万丈的唐俭和王治,在结案的第一时间就感到了承庆殿面奏太子。他们俩也算是打了一辈子的雁了,今儿让雁啄了眼,这要是不恼羞成怒就怪了。 “看到没有,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山,你们都是官场上的精于事故的老吏了,怎么样,这回碰到对手了吧!” 听到太子的挖苦后,唐俭二人也只能抱以苦笑,当了一辈子官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滑不溜秋的东西,说是官儿不是官儿,说是无赖不是无赖,要不是最后在内卫借了点人手,还这拿这龟孙子没办法了。 “太子殿下,老臣以为张栩及其同伙按律宜应斩立决,对于这种的监守自盗的官员决不能纵容,所以特来殿下批红,用他们的人头警示在朝的每一名官员。” 唐俭的话说的大义凌然,虽然有些不符合规矩,但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为什么这样说呢,按照律法,除了谋反等罪大恶极的案件外,像这样一般贪腐的官员都是统一等得秋决。 而今年的秋决在案子没有审结的时候恰好已经过了,所以这就等明年,而张栩抱着的目的就是如此,只要能先保住命,那往后的事就好说了。像他这样贪官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呢,没看他藏钱的方式都是把狡兔三窟运用到了极致吗? 这么浅显道理王治和唐俭当然明白,所以二人并不打算让这个混蛋的诡计得逞,今儿拿到朱批,明儿就把他们身送东市,看他们还能特么能嚣张不。 “我说二位,开刀可以,但你们这个案子判错了,所以人还不能杀。别急,听孤慢慢说,张栩在卷宗里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们没有贪污公帑,而是盘剥百姓,往国库的该送的粮食那是一斤都不少。 按照唐律案子的名目更替了,那就需要重审的,所以已经定性的犯人都要重新审定、落实罪名,再加来往的文书,你们还得忙一个月。而入冬之后,为了上元节讨个吉祥,朝廷一般都是不会开刀杀人的。” 额,王治二人是想杀了这些贪官污吏,可同时他们也是按章按法办差的,即使心中再是不愿,也得按照朝廷的典章办事,这就是好官和赃官区别,偌大个国家不能因为些许个人义气就败坏了规矩。 “殿下,那臣等回去抓紧再审,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审结,到时候再来找您。”,话毕,王治行了一礼,作势要拉唐俭回去收拾下张栩这个王八蛋。 不,抬手拦下二人后,李承乾淡笑道:“这个不急,明日把张栩带到承庆殿来,孤倒是想看看这么会玩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第四百九十章 哎呀,让您见笑了! 贪官嘛,无非钻门凿洞的想办法弄钱,所以贪的方法也花样百出,可藏钱的方法确是大同小异,没什么太新奇的主意。 王治从州县小吏到如今廉政部左侍郎这个位置,其个人能力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要不然单凭李承乾的欣赏,他也坐不上现在这个位置。 自从调入长安王治也破了不少的大案要案,狡兔三窟容易,可狡兔二十窟,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李承乾也没见过,所以见见挺会藏猫猫的家伙权当解闷了。 翌日,承庆殿内,唐俭、王治、长孙冲三人侍立于下,而犯官张栩跪在地上如同好奇宝宝一样四处张望着,丝毫没有在乎唐俭投来的杀人般的目光。 就这样,大殿之内,除了李承乾翻奏章弄出一点点声音外,落针可闻,又因为是下午光线比较昏暗,殿内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分。 稍时,放下手中的奏本后,李承乾看了跪在下面胖成一团的张栩,还别说,这家伙还特么挺富态的,看来这民脂民膏真是养人,这得吃多少好东西,光打他真是便宜,这身膘能炸出多少油来! “朝中的官员,除了岑文本、马周这样特例外,想要从各衙门站到这里,没有二十年历练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开国以来,低阶犯官能在这回话的,你还是头一份,怎么样,这是天大的脸面吧!” 李承乾说的并不夸张,在官场上永远都是要讲究资历的,即使李承乾很不喜欢这种方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风气就算是自己当了皇帝也不一定能改变。谁让一本厚厚的华夏史到处都写着“人情世故”呢,不懂这个四个字,在官场上可是说是寸步难行。 “回殿下,罪臣也不想这么早来,可谁能想到吃着糖饼烫了后脑勺呢,大意了,让您见笑了!” 听到张栩的回答如此无礼,一旁的长孙冲向前一个箭步,结结实实照着他的后腰踩了一脚,肥胖的张栩一边揉着腰,一边跪着往后退了一步。心中不由的大骂,不愧是活阎王,连特么个招呼都不打,下手真特么狠,老子腰还能不能直起来就不知道了。 对于长孙冲这一脚,李承乾还挺满意的,看来这小子给罗通的学费还真没白交,这身手进步还是挺大的。这才对嘛,不管以前干什么,现在是内卫府的将军,要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怎么去压制那些骄兵悍将呢! 不过,张栩还是幸运的,他也就是碰到了长孙冲这个二把刀,换成殿外的任何一个玄甲军的武士,这小子下半辈子就特么别想站起来了。 “张栩,你跟家中父母说话也这么没教养吗?” 有了活阎王这一脚,张栩一下子就端正了自己态度,天地君亲师,别人这么问那可肯是要计较一番的,可太子怎么说也是半君,这么问算是抬举他了。 于是,张栩挺直了正在剧烈疼痛的腰,拱手低头回话:“回殿下,罪臣的父母早年间都饿死了,罪臣自小是百家饭长大的,所以缺少教养,请殿下恕罪!” 哦,点了点头,李承乾随手抓起一个苹果,手腕一抖向下面掷去,只听啊的一声,张栩捂着正在喷血的鼻子,伏在地上一声都不敢吭。 “张栩,这一下,孤是代那些把嘴里的吃食省出来,养大你这么个白眼狼的百姓打的,你自己说,你冤吗?” 看到张栩不说话,只是在下面磕头,李承乾阴着脸继续说:“孤的麾下有不少寒门出身的官员,当然知道寒门子弟求学、为官的不易。可人家为什么能不忘昔日寒窗之苦,本本分分的为朝廷出力,为百姓造福,换做是你为什么就不行呢!” “当了官儿,手里掌了印把子,就忘了本,忘了乡亲们当年宁可饿着肚子,也要让你吃饱活命的吧!狗东西,似你这般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东西,孤就是把你满门抄斩也不能尽恕你犯下的罪过。” “是,居长安大不易,像你这样的小官想要处处体面,那就得需要大量的财帛去支撑。如果你把手伸向当官的,孤还能高看你一眼,佩服你一下,可你竟然不要面皮的去坑害那些和你一样苦出身的百姓,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李承乾的话像一把小刀子一样扎在张栩的心上,人要脸、树要皮,张栩对待任何人和事都是玩世不恭态度,要不然也不敢戏耍王治和唐俭。 可太子的话让想起了那些儿时的事,从吃百家饭糊口,到乡亲们凑钱给自己出去求学,要是没有他们,自己早就是冢中枯骨。 没错,太子说的对,自己是忘本了,忘了当初遭受的那些苦难,金灿灿的铜钱堵住了自己的心,鬼使神差的把手伸向了他们,真是该死啊,想到了这一点后,趴在地上的张栩竟然哭了起来。 拿起案子上奏本,李承乾淡淡地说:“你的那些同伙,孤已经下诏以搜刮民脂民膏罪名重审,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孤怎么着也得让你这犯官心服口服,省得你们到时候和那些大儒们一样邢场喊冤!” “至于你,恩,这么一刀砍下去太便宜了,这样吧,处以劓刑、墨刑,反正你也没脸再见乡亲了,留着这张脸也没用。 孤还在大理寺赐你一间牢房,什么时候廉政部审案有起货不了的赃物了,你就出来发挥一下长处,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了,这孽不能白做,慢慢熬吧。不要想着死,孤告诉你,你活着,全家可活,你死,统统下去陪你。” 话毕,对长孙冲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带下去动刑,然后送到大理寺,让张栩去适应下他的新居。 “太子爷,你这招人尽其才用的好啊,以毒攻毒,王侍郎,以后再碰上这样的花样百出的狗官,就可以让这混蛋出马,这叫洗脚水倒在阴沟里-臭一块儿!” 听到唐俭这老流氓的话,李承乾笑着摇摇头,这老头儿,什么时候都每个正形,而且这臭屁话是张嘴就来,他这舌头,真是没白长! “莒国公,今年上元节各国都要派使团前来参加联谊的比试,你们家老五是负责承办的官员,有精神头儿多去给他出出主意,要是把王治带坏了,孤就去收拾他!” 第四百九十一章 地也不种了? 近几年,关中的商业因为宽松的政策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不仅以各世家为靠山的商队、商铺的实力迅速壮大,就连一些平民出身的商贾也纷纷加大了投入。 在李承乾看来,这是好事,能保证自己吃饱,而且还能把余钱拿出来再创造更多的价值,让家人可以吃上肉,年节的时候都能扯上几尺布新衣,这是多好的事! 可甘蔗那有两头甜的,工商业是发展了,关中这样的狭乡竟然出现了大量的低价出租,出卖的土地,价钱基本上只要能够交税和极少的口粮的就行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呢,要知道在老百姓眼里,土地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就算是再苦再难也不会放弃的可以刨出吃食的土地,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就全系于此。 而且还如此的普遍,你三分地、我五分地,积攒起来数量如此巨大,这也引起了掌管户部的长孙无忌的注意,经过一系列调查走访后,长孙无忌一本就奏到了承庆殿。 看过了长孙无忌的奏本后,李承乾随后交给了右下首的房玄龄,扭过头来沉声说:“舅舅,出现低价土地的事,孤是听说一些,不过没有想到数量如此之大,涉及的户数如此之多,不行,这种状况必须改变!” “没错,殿下,这种情况必须得到改变,否则长此以往下去,土地兼并的势头就控制不住了。前隋之所以败亡的如此之快,百姓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是个关键原因。 现在虽然他们通过进作坊、加入商队、打零工可以获得比种地要多的报酬,但因其不稳定的原因也会使他们破家风险成倍增长。” 有了李承乾牵头的工业区和军工区为例子,各家族也半了不少的工坊,学着东宫的采取了自产、自销一站式的经营模式。 至此也就诱发了用人荒的问题,工坊多了也就需要大量的人手去劳作,可家中的奴仆是有限的,所以他们就把手伸向了农民,反正你们种地除去了交税也剩不下什么,还不如来我们这干活多挣点钱。 没错,他们这种作法正中百姓们的下怀,如今这年月粮食已经不之钱了,就算是家中的地多,以斗米三钱的价格,又能卖多少钱呢。在地头上埋头苦干一年还不如在作坊里干半年挣得多呢,所以也就有低价出租或出卖土地的情况。 长长地出了口气,李承乾手拄着案子感叹道:“谷贱伤农啊,是该减低一些农税了!” 李承乾的感慨是发自内心的,以雍州为例子,有户部和工业区从林邑等地运回来的粮食,这里的粮米价格一直都非常低,就算是小有天灾,也丝毫没有影响,所以老百姓的粮也就跟着卖不上价钱。 当然了,这种情况早在一开始的时候朝廷就预料到了,可没办法,不管是皇帝还是文武大臣都让灾荒给吓怕了。在他们度过的这半生中都伴随着这样、那样灾荒,饿殍遍地的景象冲着他们的脑海,所以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们也依然埋头的存粮食。 “殿下的话一针见血,我朝土地制度是均田制,而赋税制度则是租庸调制,这个制度是以均田制为基础推行的。现在要是不适当的减租减息,不仅会导致土地贬值,更是会造成大量流民,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对于减租减息老臣深以为是。” 随后,房玄龄详细讲解了均田制和租庸调制的之间的关系,均田制是由北魏至今实行的一种按人口分配土地的制度,北魏初年,鉴于北方长期战乱,人民流离失所,户口迁徙,田地大量荒芜,国家赋税收入受到严重影响。为保证国家赋税来源,北魏把掌握的土地分配给农民,农民向政府交纳租税,并承担一定的徭役和兵役。 大唐立国后,太武皇帝继续推行均田制,规定每丁受露田七十亩、桑田或麻田二十亩,妇女受露田四十亩。露田在受田人死后要归还国家,桑田或麻田为永业田,可以传给子孙,可以有限买卖。奴婢受田与平民相同,但对受田人数有限制,亲王之家以限三百人,平民之家限六十人,丁牛一头受田六十亩,一家限四牛。 亲王至都督皆给永业田,从百顷依次递减。京官皆给职分田,由一晶五顷依品级高低递减。外官除职分田外,还有一定数量的公廨田。职分田的收入是官吏俸禄的一部分,公廨田的收入则为官署的办公费用。 武德初因为沿袭这一体制,对土地兼并起到了一定的限制作用,自耕农的数量有所增加,有利于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为今天的贞观盛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而且租庸调规定以“人丁”为本,不论土地、财产的多少,都要按丁交纳同等数量的绢、粟,庸调由县尉负责征收,八月开始收敛,九月运往长安或指定地点。租即田租,则在收割後於十一月开始运送。 租庸调制中以纳绢来代役的方法,在均田制的同步实施下,使农民在有土地耕种的同时保证了有充足的农耕的时间,不会因为服役在外而耽误农时,推动了农业的发展。 “好了,利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二位下去后和弘文殿的几位重臣商议一下,看减多少合适,三日后在承庆殿举行庭议。”,话毕,对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出去了。 待房玄龄二人退出后,李承乾眉头深锁,对于今天这个现状,参政多年的他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以前一直都忙于政斗和战事没有时间,商业也没有发展到这个程度,所以也就引而不发。 而现在刚刚着手让魏征布置,这要命的病就爆发了,还真是路漏偏逢连夜雨火上浇油啊。同时也让他想起贞观元年封德彝说的那句话,缓药救不了急症,不过度一下想着一步到位是不可能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撸胳膊、挽袖子 商业繁荣带来的影响是多样花,人一旦有了钱,那就的变着法的享乐,这也让大唐的娱乐项目成倍的增长。有人买乐,就有人卖,以小曲来说,总得请文采斐然的人来写曲填词吧,所以这长安城里也就衍生出了一批以作曲填词、学话本为生的读书人。 作为长安城中顶尖的纨绔,最追求时髦的先锋,李承乾的小舅子独孤睿自然不能放弃这种既附庸风雅、又可以找乐子的事,所以经常带着“至交好友”去看戏、听曲,而且为此还搭上了不少的银钱。 这不,看自己的姐姐身子不便,没法出来溜达,怕姐姐闷得慌的他请来长安城中比较有名一个班子,到东宫来搏姐姐一笑。本来独孤妙音是拒绝的,把动静闹的这么大,别人还不参太子奢靡浪费,这与多年来太子生活朴素的作风不符。 可还得是这个混小子脑袋好使,听完了姐姐不同意的原因后,独孤睿便说是他贡献给皇后娘娘的,感谢娘娘能在宫务繁重的情况下,还能不忘给小臣赐婚,同时也可以请各宫的娘娘们来一同欢乐,让她们也看看咱们独孤家也不是小气的。 对于弟弟的一片好心,独孤妙音也不好在拂了,随即在长孙皇后来探望她时禀告了这事。没有想到,一向勤俭的皇后不仅收下独孤睿的这片孝心,甚至还狠狠地夸了他一顿。 这就要从城中的那些便利于民的免费医馆,在独孤睿奋力的赔本赚吆喝下,这样医馆已经发展到了二十余家,只要是看不起病的人来这里,完全不会受到歧视,看病、抓药统统的不要钱,让长安城中不少的百姓都享受到了实惠。 更为主要的是这小子办事伶俐,每每让医馆的人大肆宣传皇后的娘娘的淑德,把皇后将宫中多余的药材赐了下来的事迹大肆宣传,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娘娘的爱民之心。 为此,得到恩惠百姓把这个好都记在皇后的身上,每到年节总要焚香祷告,乞求上天保佑这位菩萨般的皇后长命百岁,他们也就能有无尽的好日子过了。 得知了这些详情后,长孙皇后非常高兴,这一高兴出手就大方,不仅加大了对医馆的投入,还亲自做媒从高氏嫡支之选了一个品貌兼修的小姐许给了他。 这可是天大的恩宠了,乐的独孤开彻的脸都皱成菊花了,连连夸赞这个不肖的孙子家败的好,不仅换回来一个媳妇,更是积德行善之举。 有了皇后在庆善宫举行的旨意,独孤睿这心里更有底了,不仅又加了一个班子,更是加了一倍的价钱。为了的是什么,当然是面子了,姐姐是当今的太子妃,未来的国母,这娘家出手可不能小气了。 否则会让其他宫里的娘娘们笑话的,咱们独孤家可不是破落户,要是因为钱让人小看了,那这一门三后的脸面可就丢没了,咱可丢不起这个人,四个字,干就完了。 就在大戏开演的第一天,被减租减息弄得有些闹心的李承乾也无心在处理政务,选择带着几个侍卫在宫中闲逛。这倒不是他心疼那点赋税,而是在担心,朝廷的律令多拖一天,就会有更多的土地落入那些世家大族之手。 那些家伙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李承乾的心里非常清楚,别看他们现在工钱不少,看上去挺吸引人的,可说到底他们还是最大的收益者,而百姓则成了地里的韭菜。 为什么这样说呢,他们开作坊是为了赚钱,雇佣劳力付出报酬是应该的,他们把手伸向农民,一来解决劳动力的问题,二来可以低廉的价格收获一批土地。 作买卖总是有挣、有赔,所以为了规避这个风险,他们就作出这样的一个扣,专门把懵懂的百姓弄进自己早已布好的彀中。 李承乾相信这样的小伎俩一定瞒不过老成谋国的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可他们是不会点破这一点的,原因很简单,话说的太明可是会得罪很多人的。 以二人的德行和身家,占房圈地的事肯定是干不出来,可其他的官员就不一定了,有了这样便宜事,凭什么不买呢,而且还是百姓自愿的,就算是打到承庆殿也有理啊。 有这样的想法的官员绝不在少数,朝廷不让贪赃枉法,可没说不让买房子置地吧,尤其是这几年在新调入长安的官员,他们都急需在这里安身立命。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都是宰辅之臣,总不能因为讨好太子就直接堵死人家的活路吧。 要真是那样,用不了多久,他们俩的名声也就烂大街,这也是李承乾为什么给他们三天时间的原因,其寓意就是打招呼,让大伙适可而止,别到了最后撕破了脸,谁的面上都不好过。 就在李承乾溜达到庆善宫的附近的时候,刚在里面安排完了独孤睿从宫门走了出来,看到姐夫在不远处,连跑带颠的过来请安,一口一个姐夫叫的那叫一个响亮,脸上依然荡漾着那猥琐的表情。 “姐夫,今儿里面可有不少好戏,皇后娘娘和姐姐都说好,要不你也进去看看,权当解乏了。” 在独孤睿眼中,太子这个姐夫什么都好,就是缺少情趣,男人嘛,活着累,不给自己找点乐子,那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说别人,就算是陛下也是有着不少的爱好,有了这样爱好不仅自己能享受一下,同时还能拉近君臣之间的关系。拿唐俭那老流氓来说,不就是因为喜欢二王的书法,成为皇帝的私交好友了,要不然就凭那流氓的德行能当上吏部尚书,做梦去嘛! 对于独孤睿的建议,李承乾丝毫不感兴趣,再说万一让长孙皇后和独孤妙音察觉了自己的不悦,那可是扫了她们的雅兴了。 于是,摇摇头,随后说道:“修文,你的好意,姐夫领了,还是让母后她们看吧,孤还有事就不去了。” “别啊,姐夫,今儿还有一折好戏没上呢-《汉武帝诛江充》,小弟以前看过一次挺不错的!” 听到了,李承乾心里起了无名火,谁不知道因为老子最近宰了朱桃椎那几个酸腐的儒生得罪不少文人,而他们这些酸文人也出于义气编了不少段子来映射孤。 要不是不想掀起文字狱,留下不良的例子给子孙后代,老子早就收拾他们了好吧,现在你小子竟然还敢老子去看,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来,修文,上前来。” 看到太子姐夫在挽袖子,有着多年斗殴经验的独孤睿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姐夫,你这到底是闹那样啊?” “无它,恼羞成怒耳!” 第四百九十三章 老高,你特么才是高人啊! 独孤睿挨了一顿揍,而且还没地说理去,郁闷不已的一边揉着这踹肿的屁股,一边往宫外走去。心里还不停的叨咕着,姐夫这是吃错药了吗?你说你不看就不看呗,踹我干什么呢? 是,踹几脚死不了人,可让宫里这么多人看到了,那以后咱这“国舅爷”的面子往哪放啊?就这样,郁闷不已的独孤睿找到刚下值的好友的高慎行,打算去喝上几杯,一醉解千愁啊。 酒过三旬后,藏不住话的独孤睿把自己今天挨打这顿冤枉打说了出来,这不说不要紧,一说连高慎行都认为他不仅该抽,而且欠抽。太子能让囫囵个出来就不错了,要是换成别人少不得要到诏狱是蹲上几天。 随后,在独孤睿一脸懵逼下,不学无术的高慎行倒是给他上了一堂课,让独孤睿这个一门三后出身,却不知其中厉害的家伙了解一下,他作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同时也在心里感叹这混小子命好,有个当太子妃的姐姐罩着还真是百无禁忌。 且不说汉武帝时候,刘彻和太子刘据之间父子关系有多么紧张,或者朝局的状态是什么样。单说“巫蛊之祸”的结果,那就是高高再上的太子竟然被江充那个酷吏害死了,所以说从那以后,历朝历代的太子都以此为戒,害怕自己重蹈覆辙。 而现在,皇帝在病中,太子监国理政,一体节制军国重事,别人看看也就当乐子了,可若是太子去看了,然后再传到皇帝耳中,那是不是意味着太子为了自保要作什么呢?你这不是在为太子妃解闷,是在给自己的姐姐招祸呢! 听完了高慎行的话,独孤睿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哆嗦的说道:“你是说,姐夫打我其实是为了保下我,同时也向宫里人证明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翻了翻白眼的高慎行饮了一杯后,淡淡地回了一句:“你以为呢,太子爷真是高明啊,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竟然想出这样的自证清白的办法。高,实在是高,末将对他的敬仰,那真是如有滔滔江水。” 还没等高慎行拍完太子的马屁,独孤睿抬手打断了他,面带疑惑的问:“哎,不是我说,你啥时候这么精明了,还特么学会引经据典了,靠不靠谱啊?” 对于好友的质疑,高慎行撇了撇嘴,随即开腔回怼:“你小子出入宫廷才几年啊,这宝贵的经验可是老子多年积累的好不好,换成一般的关系,我能告诉你吗?” “再说,你以为你捧的那些算文人真的是朋友吗?他们这是故意把你往彀中带,别不信,这样卑鄙的伎俩,老子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酸腐文人的诡计。 东市口杀的那几老家伙还记得吧,文人嘛都是小心眼,他们无力改变政局,只能通过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来糊弄世人。 真要是觉得太子和朝廷的作的不对,造反啊,可关键是他们敢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的就是他们,所以蝇营狗苟才最好的选择。”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独孤睿不得不说高慎行所言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清楚,那里会因为经营了几家医馆就让所有人都对他另眼相看。话再说回太子身上,作了这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可回过头来照样不是要被人家诟病。 如此一来,那这么平时看不起自己的文人突然改变了态度,愿意和自己亲近就真是没安好心了,想通过一些话本来影响朝廷,没准就再弄出一场巫蛊之祸。虽然明知道成功的机会不大,但他们的意图很明显,打不过也蹭太子一身大鼻涕,以此恶心下太子。 作为长安城中的顶尖纨绔,从来都是他玩人家,什么时候被人玩成这样,于是拍着桌子咬牙切齿的骂道:“特么的,花着老子给的钱在平康坊享受着软玉温香,最后还特么想害老子,这口气要是忍下了,那以后在长安城还怎么混!” “也就是你们这样的人惯出来的毛病,要是没有你们慷慨解囊,那些酸臭王八蛋早在长安城要饭了,还能像现在这样耀武扬威吗? 进学的时候,先生们不就讲过孟尝君门下那些鸡鸣狗盗之辈嘛,放在本朝要是真有本事,去参加科举作个人上人光宗耀祖不好吗?和你这半拉子国舅混,能特么有什么出息。” 手持羊腿的高慎行指指点点的说着,刚开始的时候,这些道理他也不明白,可自从进了六率,老爷子对待他的态度就转变了,由暴打改为了劝说。解决问题的方式变了,这话自然也就比从前能听进去好,所以这长进也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门客这种人,有帮主家的,也有害主家的,这是个及其不稳定的人群,西汉的窦婴厉害吧,不仅是皇亲国戚,还是权倾一时,可结果呢,还不是被门客给逗乐,让田蚡那家伙捡了个便宜。 独孤睿和自己一样都是纨绔子弟,要不是仰仗东宫和家族的威信,别说在外面摆排场、混场面了,就算是给人提靴子,人家也未必愿意,连窦婴都没经得住如此霍霍,独孤睿就更不用说了。 “特么的,老高,你说的对,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不能再惯了,老子这就带人去打残那些混蛋!” 话毕,就在独孤睿作势就要起身去喊齐护院家丁的时候,高慎行却一把拦住了他:“我说你小子可别给殿下这时候招祸,他现在是监国,所有人的眼睛可都盯着他呢! 万一事情闹大了,那你说殿下是保不保你,还有太子妃过几个月就要临盆了,她可只有你一个弟弟,你让她到时候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老子忍着!” “你看,你急个什么,来,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你咋忘了咱们是最看家的本领呢,” 耐着性子听完了高慎行的话后,独孤睿的眼前为止一亮,方才脸上的不悦之情瞬间荡然无存,伸出大拇指赞道:“老高,你真是没浪费这个姓,端端是咱们兄弟中一等一的高人!” 第四百九十四章 艳名一夜盖长安 承庆殿,在李承乾特意的“关照”下,减租减息的各项细则都顺利的通过了,照平时比这复杂的事儿要痛快的多。为什么如此,这就要说道那四个字了“官官相护”,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人,那个没有成群的门生故吏。 给他们打个招呼有个台阶下,至于下面的人听不听,也就不在诸位重臣的考虑范围内了,反正不是什么军国重事,也不违反律法,能顾及人情的地方,还是要顾着的。 老实说,这个道理也是李承乾还是当了好几年的太子才领悟道,一想到贞观初年自己的种种过激的行为,不由感慨也就是赶上了这个时代,自己还是嫡长子,这才给了他“成长”的时间。 回想一下,那个老歪脖子树,自挂东南枝的崇祯,自己确实是幸运的多,他不就是把所有大臣都得罪狠了,最后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结果,留下了那句“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后而魂归长夜了。 当然,这也得说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会办事,既悄无声息的办了差,更是让大伙记住了太子的这一份心意。 就在政事议的差不多的时候,中书令岑文本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份本章呈了上去后,正色道:“殿下,这份本章是庭议前京兆尹上官仪呈上的,就在昨夜长安城出现一件怪异的案子。” 长安城是有宵禁的制度的,犯了夜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一律要被送到京兆府去挨板子,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是以,到了宵禁的时候,很少有人敢去触这个眉头。 可偏偏就是昨夜,永安坊竟然的大街上竟然一批赤身的青年男子,挺着胯下那见不人的玩意在大街上肆意的交合,这可让巡夜的将士打开了眼界,兔儿爷这事大伙是见过,可如此规模的还真是平生仅见。 这不管肯定是不行的,可不管还好,上前拉着他们差役非但没有起到制止的作用,反而被这些红着眼的兔爷连咬带撕的差点玷污了。这些本来理直气壮的办差的官员转瞬间就变成了被兔爷满街追逐的丧家之犬,很多听到吵杂声的百姓骑在自己的墙头上过足了眼瘾。 治不了,那就得叫支援,等着大批官兵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周围的聚集了更多的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一时间是议论纷纷,李承乾可以想象的到那是个什么场景。 按律犯夜就的仗着,可这帮服春药过量家伙药劲儿还没过,见人就扑跟特么恶鬼一样,再这么下去,那还不暴体而亡,所以只能给这些人预备一些单独的牢房,等他们灵台清明了再说。 上官仪头脚刚忙完这些兔儿爷的事,还没等喝口茶缓缓精神,一群世家就找上门,原来犯夜的这些人中,不仅有谱写曲词的文人,更是有不少世家子弟,他们和独孤睿平时一样都喜欢捧个角儿,附庸个风雅。 昨儿也是刚排连完了一场好戏,打算去庆贺了一番,可不知道着了谁的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丑事。不仅败坏了门楣,更是让他们终身受损,所以还是抓紧给他们弄回去的好,省得在这丢人现眼。 这些规模不大的世家打算是挺美的,可平时受够了他们的气的上官仪不干了,凭什么百姓犯夜就的挨打,你们就可以直接把儿子领回去太便宜了吧。 选择只有两个,要么现在受仗,然后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要么咱们就上个奏章请朝廷定夺。所以,这么一来二去的双方就呛了起来,各自决定上本论个明白,这也就有了岑文本奏闻。 待岑文本的话说完,作为大唐卫道士的魏征站了出来,气鼓鼓的对李承乾拱手,含怒道:“殿下,这真是有辱斯文,破坏人伦之举,对于这样的事,朝廷决不能作势不管。 这些世家子都是有功名在身,这样的人要是入朝为官,出入庙堂,那朝廷岂不成了藏污纳垢之所。是以,老臣以为,应该剥夺他们功名,依律处置。” 魏征的话说的有理,人都有点底线,最起码取向的正常,好色是男儿本色,可好男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要是不刹住这股邪风,那将来上朝的时候,看到这些兔儿爷,国事也不用议了,老子抱着净桶吐得了。 挠了挠眉毛后,李承乾把头转了回来,沉声问道:“中书令,那些世家的本章怎么说?” “回殿下,他们的口径基本一致,其奏本也大同小异,一致认为家中子弟都是被人陷害才作出了如此丧德败伦之举,实数情有可原。请殿下以怀德、教化之心,饶恕了他们的罪过,那些子弟还年轻,需要教化,不应该不教而诛!” 听到不教而诛这话,吏部尚书唐俭插了一句:“这还用人教吗?他们又不是傻儿,作事都不过那平时被夸得无比聪明的脑子吗?用不用朝廷单独为他们开设一个衙门,专门教授他们阴阳、男女之道,这不荒唐嘛!” “可不是,平时偷摸的没人理他们也就算了,现在倒好了,弄的一夜之间人尽皆知。魏相刚才说革去功名,臣以为还是轻了,不足以警示众人,不如罚廷仗一百,让他们好长个记性。” 张亮的话毒啊,就算是军中的好汉,打一百仗也是够呛,这那是他们那文弱的身子骨受得了,没等打完,那就得去地下见他们的祖宗,让他们到下面接受教训。 事儿呢,是挺磕碜的,可罪不至死吧,沉思了一会儿,李承乾瞟了张亮一眼,这个混账东西处处透着坏了。老子要是真如了他的意,那可是把那些中等世家得罪死了,结下了杀子之仇,虽然自己不怕但完全没必要啊。 而自己要是驳斥了他谏言,那就是处事不公,还担上了惧怕世家的名头,让比他们强大的世家觉得自己为了保住储位怕事了,不敢生事了,所以再以后的日子中更加的得寸进尺。 张亮自己觉得他挺聪明的,长孙无忌不露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后,拱手说道:“殿下,不管是世家子弟,还是那些酸词文人,有今天的这样的结果都是咎由自取,脚上的泡都是他们自己走的,怨不了其他人。 朝廷也没有义务去为他们的家事操心,承庆殿是议论国家要事的之处,处处关系这天下苍生的福祉,那里是讨论这种腌臜之事的地方。” “对于这些白面膜踹一脚,压根就不是好饼的家伙,老臣赞成魏征的意见,按律按法处置就算了,谁让他们父母都没尽心去管自己的孩子,那苦果还是让他们自己吃吧!” 待长孙无忌的话说完,李承乾点了点头,随即淡淡说:“赵、郑二公说的有理,芝麻绿豆的事也让往上报,这京兆府的官儿也太好当了。 舅舅,劳你散议后去趟京兆府,好好敲打一下上官仪三人,要是连这点事都干不了,那就趁早辞官,卷着铺盖回家抱孩子去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 添砖加瓦 既然要说唐代的医疗水平,那么就要聊到所谓的太医署,这里面供职的都是全国各地汇集而来的最顶尖的医学人才,他们也被称为太医。这些医生每个人都是地方上实力最拔尖的人物,提拔而来。而且他们每天服务的对象都是皇室成员,也就是说这些人必须实力过硬,否则的话稍有不慎就是满门抄斩。 这些成员人人都可以得到全国各地最完备的医药典籍,而且大家还存在着非常巅峰的竞争关系,所以太医署是大唐王朝时期的最高医学水平。 此时的太医署所涉及的体系特别的繁多,有专门钻研医学理论的,有专门钻研针灸的,还有专门钻研人体身体构造的,更有甚者还有人研究巫术与神话医术的。可以说,各门各类上天入地无所不包,孙思邈就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 至少在李承乾看来,大唐现在的医学水平应该是领先世界少有人能及,要不然倭国为什么三番两次上表请求皇帝允许他们的遣唐使入太医署学医,而不是整天在国子监的老儒门下天天的之乎者也。 不过话又说回来,医学可不是光顶尖就能完事的,还需要普及下来,毕竟行医是救人的,不是用来炫耀的,而苍书院有专门负责培养医者的地方,这是当年孙思邈投靠东宫的条件之一。 有了苍书院培养医者的成功经验,李世民特意下旨在在各个地方设立大量的医学博士,这些医学博士及地位大约等于汉代设立的“五经博士”,甚至在某些时候地位更高一些。他们不仅拥有着极高的地位,而且还负责对整个地方上的医学进行管理。 除此以外,这些医学博士的下面还有医学生,医学生下面还有很多的行医人员,一般来说医学博士负责整体的调配,还有管理大规模的疾病问题。真正负责在底下去进行医学治理的人是那些医学生,这大概就是最早成批量形成的赤脚医生,需要走街串巷。 而且像这样的赤脚医生,还有大量的负责辅助的医学助手,在各个地方都有相应的调配,可以说底层人也不担心疾病爆发问题。 从这里可以看出,大唐的发展水平应该已经很高了,毕竟医学屈居于百姓生活必需之后,只有解决了温饱,才会在此基础之上推行医疗工程。 独孤睿的医馆就是由一批的医学博士组成的,因此这也让他成了长安城内唯一一个入得孙思邈法眼的人,平时的耳濡目染也让独孤睿成了二把刀的医生,配点小药自然是不成问题的,这也是那些纨绔和人中招的原因。 东宫明德殿,今儿被召集在这里的人都是医者,不管是官方的,还是非来自民间,凡是长安城附近有名的统统被请了过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明年的一场考试,那就是医术科。 不管是从医者还是当官的都是个人的选择,可只要是个人就有自己的小心思,要想让他们都和孙思邈一样的永怀悬壶济世的心,那是难为人了。 所以李承乾就上奏了皇帝设立医术科列入科举,凡是通过的考核的医者都授以品级,解决了过去除了医学博士外,所有人不清不楚、不尴不尬的身份问题,把以德为人所敬仰,变成了官制,更加职业化,也更好的管理。 按照以往的惯例,从医者要想当官进入仕途,那是要在地方上经历激烈的竞争和严格的考核成为医学博士,然后在经过太医署残酷的淘汰,才能成为一名太医,正式走入仕途,可能经过这么层考验的人无疑是凤毛麟角的,这无疑让更多年轻人望而却步。 在这个人均只有三十几岁的时代,不能普及医疗是人口浮动一主要原因,要知道三十几岁正处于壮年,就是因为各种疾病的折磨才让他们早早的亡故。这不管对于国家,还是他们自身的小家来说,无疑都是巨大的损失,所以这种现状必须改变。 “孤今日召诸位来,就是为了明年的春闱,消息儿相信你们已经都收到了,但孤望你们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多多鼓励门下学子参考,你们都是开馆收徒不也是为了悬壶济世吗? 如今陛下开了天恩,特意在科举中加设了医术科,就是为了天下万民的福祉,同时也与诸位大医天下的理想不谋而合,这算是天子忧民之所忧了。” “太子殿下,历朝历代对于医者都没有当今的朝廷如此的重视,这让我辈学医者感同天恩的时候,也倍感幸运。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医道也渐渐地沦为了小道,人们只顾学儒论法,为的就是出入朝堂,好光宗耀祖,所以这收徒传承也就成了难事。” “今日朝廷能在官制上为医家开这样的口子,不仅能解决了现今医者们的后顾之忧,更是能鼓励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这对于我华夏的医道传承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老道甚为赞同。苍书院医术科的学子大部分已经结业,老道以让他们抓紧备考了。” 孙思邈在民间的威望奇高,就算是当朝宰相比之这位老者也相差甚远,所以李承乾今日特别请了这么个大的托,让他来个现身说法。让这些人明白,凡是支持朝廷的决议者,对于他们的医馆、医庐,朝廷都是会大力支持的,孙思邈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管是太医还是从民间请来的医者,他们授徒可不是传道受业那么简单,更主要的是为了他们自己,所以没点儿好处,让他们自觉的把人让出来,那基本上是不可能。 有了孙思邈这个成功的案例摆在面前,殿内诸人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别看孙思邈现在的品级不高,可就凭着高超的医术,就是当朝的宰相也得敬着三分吧!要是咱们能抓住这次机会,攀上了东宫这节高枝,那咱不就是下一个孙思邈吗? 于是,在无第一、武无第二的想法推动下,明德殿内的赞同之声,那是不绝于耳,就连太医署的太医们也不例外。 第四百九十六章 奇葩的一老一小 既然大伙这么配合,李承乾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了,紧接着掏出一个更加诱人的条件,让在场诸位变得更加趋之若鹜了,这样的好事就算是八辈子都赶不上啊,今儿让他们赶上了这要是不抓住了,可是要遭天谴的。 朝廷已经决定,将各州府县的医学博士等人单独的划拨出来,成为专门的衙属,凡是通过此次医术科考试的学子,一律授以正职,让他们担任各地方的医正,从七品官职专司于地方,以确保大唐子民少受病痛的折磨。 说完了这个好消息后,还没等诸人平复心中的激动,李承乾则又他们加了一磅,只听他正色言道:“孤已经得到旨意,并和主管兵部的杜相商讨好了,今年所有落第的学子以自愿的行事加入我唐军组建的军医署。 经过一定的培训后,分配到各卫军中,兵部还会拿出一定的条令来评比他们的军功,服役期为五年。过了五年后,凡是不愿在军中服役的,一律以安排到各地出任医正,如此就不用走科举这条路了。” 待李承乾话说完,一位身着青衣的老头站了出来,拱手言道:“太子殿下,小民想问一句,想参加医术科和军医署的人是否有什么限制,小民有子侄五人都是以从医多年的老手,因当初战乱的原故,曾有人从事贱役,所以不是良籍,这是否可以参选呢!” “是啊,殿下,小民家中学徒也有这个问题,前隋时期,皇帝无道致使朝政废弛,贪官污吏横行乡里,稍有不称者便罚没家产,沦为贱籍,制造了许多冤假错案。子孙后代都以此受到了连累,不能科举入仕只能从事低贱的活计,能从医的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出来附和这人也是长安药坊的掌柜之一,和孙思邈关系不错,以前在苍书院的药庐曾见过几面,算是个厚道的长者,李承乾对他的印象不错。 “这样的情况现在还多吗?”,瞧,朝中的官员整天说天下无事,国泰民安,可是事实如此吗?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是,这不就在众医者扣中听到一项隐患了吗? 前隋的事儿,到了本朝该作废的就要作废,皇帝都换了还咬着不放干什么呢,小民百姓能犯多大的事,还不是前朝的酷吏横征暴敛,巧立名目往自个兜里弄银子导致的。 大哥别笑二哥,如果没有皇帝和自己看着,就现在州府的这些官吏也特么未必比人家强到那去,有几个像窦宽一样心底无私的呢。 “回殿下,这事倒是挺常见的,老道以前在关中行医的时候就遇到过不少这样事,唉,本来都不是什么大罪,用得着殃及这么多人吗?” 听到老孙的感叹后,李承乾点了点头,随即扫了一眼在座诸人殷切的目中后,正颜道:“此次医术科,岁限五十以下,军医署限四十以下,至于你们所担心的户籍不是问题,有多少回去报到孙老呢,孤会让刑部重新核查,只要不是什么翻天的罪过,一律抬为良籍。” 抬籍对于李承乾或者其他权贵们来说是小事一件,不过是打个招呼的事,这点面子谁去京兆府都可以讨得到。可对于殿内的这些人说,那犹如登天,老百姓的嘴能大的过当官的吗? 今儿有了太子这话垫底,他们中不少人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能落地了,于是也都纷纷起身对太子称谢。,接下来,又讨论了具体的问题后,李承乾便下令散议。 看到大殿边一个弯腰的青年正在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想要称着人多溜出去的时候,李承乾故意咳嗽了两声,那青年的膀子也塌了下来,低着脑袋挪着小碎步小心翼翼的往前靠着,这青年不是别人就是前几天挨了好一顿踹的独孤睿。 待所有人都退却后,殿中只剩下李承乾、孙思邈和低着脑袋的独孤睿三人,看着这个无法无天的小舅子如此的老实,李承乾不由的会心一笑,这混小子就是短练,不让他吃些苦头是不会长记性的。 “修,你就这么急着出宫吗?不去后面看看你姐姐,还是说在心里记恨孤这个姐夫啊?” 没没没,听到姐夫的话后,独孤睿赶紧摆手,连忙解释说:“姐夫,臣弟那能有那个心思,那日过后,祖父和慎行都对臣弟进行了点播,那时才知道惹了多大的祸事,心中甚是懊悔,所以就有些,有些怕见你。” 恩,“是后悔了,同时也为了出气,所以就伙同高慎行给人家下了药,一夜之间就让长安城里多了几十个兔儿爷,是吧!” 啊?被李承乾这么一问,独孤睿慌了,这事除了高慎行就没别人知道,可老高也不是卖友的人啊!姐夫深居皇宫,他是怎么知道这事是咱干的呢? “姐夫,你,你是怎么知道是臣弟下的手!” “你以为内卫府是干什么的,那些酸人整天写东西映射孤,这样人不看着能行吗?再说要不是有内卫替你们擦屁股,你觉得那些世家就查不出来是谁作的吗?” 听了李承乾的解释后,独孤睿了然的点了点头,他说嘛,怎么会后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上门找他们求证呢,毕竟他们当夜出入也是有人看见的,原来根子出在这啊! 哈哈哈,长安城中的小霸王独孤睿什么时候与人这么说话,这就叫一物降一物,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孙思邈大笑着抚着胡子。 “殿下,算了,修年纪还小,且整治也都是伤风败俗之人,些许小过一笑而之就可以了,不是嘛!” 孙思邈和小舅子交好,李承乾是知道的,可他们想到这一老一小的竟然要好到了这种程度,能劳动他站出来求情,看来这小子的身上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看来今儿这事有戏。 “孙老,让您见笑了,孤不是怪他,而不想让他作的太出圈了,太子妃只有这么一个嫡出的弟弟,孤不管他谁管呢!可是,这家伙是武不同,学什么都学不精,为此让他姐姐操了不少的心。 听说他对于医术一道颇有兴趣,又在先生的教诲下学了不少的本事,所以孤就想舍一次脸,请先生收他作个入室弟子,教他一门可以傍身之技,也让从此走上正途,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能特么不敢兴趣吗?配出来的药是又狠又毒,听长孙无忌说,那些公子哥中已经有今后不能人道的了,可见这小子下手是多么歹毒,弄得人家是断子绝孙啊,现在他们父母还在家中哀嚎呢! 这混小子再不管,下回就不知道能惹出多大的事,看在独孤妙音的面上,怎么着也得把他安顿好吧! “太子殿下,不是老道推辞,修将来可是要继承考国府一脉的,要是让他学了医术,是不是耽误了他的前程啊?” 老孙对这小子在医术上的天分满意急了,如果不是忌惮他的身份再就收入门墙了,还能等到现在。 不过,李承乾一旦登基,太子妃所出之子必会成为新的太子,那长孙无忌今天的位置很可能就是面前这个上窜下跳的小猴子的。跟他学了医术,那可是耽误了他们独孤家前程,坏人前程的事,老孙从来不作。 “哎,先生说的那里话,有先生这样道德名士,医道大家为师,是这小子的造化,怎么能是委屈他呢。既然先生不反对,孤回头跟太子妃,让独孤家带上拜师礼,然后去苍书院拜会先生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被找家长的小子们 对于真正有学问、德行的人,李承乾历来都是尊重有加的,比如李纲、张玄素、温彦博等,尽管有些时候说话不是那么好听,但对于这种真正的人,这气还是生不起气来。 在他眼中,人分三种,第一种为民请命的人,比如魏征,第二种是以一生精力致力于教书育人者,比如李纲和张玄素,最后一种就是前几天东市砍的那种,沽名钓誉、自命清高之人。 至于世家们所培养出来人,根本就算不得人,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是为了当官,只不过借着人的名头来当遮羞布而已。 今儿个本来李承乾是打算听礼部、鸿胪寺、殿中省关于上元节的庆典和各国使节接待问题的,可还没等唐善识开口,主管皇子们读书的褚亮、盖达就闯了进来打断了庭议。 看他们俩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就知道了,准是那些混小子又作出什么花来了,皇帝在养病,皇后又忙于照顾龙体和宫务,所以他们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 老师都把状告到承庆殿来了,这还得了,本着家丑不可外的想法,李承乾挥手让萧锐、姚思廉等人先退下去,而他自己当一把冤大头的家长,听听师者们唠叨吧! 果不其然,以蒋王李恽,越王李贞,晋王李治为首的三个小魔头,带着代王李简,赵王李福等一众弟妹人,不仅无心学业、不写功课,更是带着宫女、宦官们作陷阱捉弄先生,到目前为止已经四人因为他们的恶作剧被送到太医署去诊治。 就是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更为让头疼的这些小家伙不知从那弄来木刀、木剑,分成两伙带着宦官、宫女相互厮杀,任谁都劝不了。小孩子玩闹那有什么轻重,这要是出现了错手,那他们就有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的。 现今皇帝在病中,他们不敢去打扰身体,以免让他因动了肝火再病上加病,你太子不是监国吗?既然能代理皇帝主持国政,那也得代理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这才叫一碗水端平嘛! 看着两个老头儿气成这个样子,李承乾则是耐心的劝着,说尽了好说,丝毫没有在太极殿中唯我独尊的气势。。 对于他们的学问,那自然是没挑的,教授李治他们几个还不是绰绰有余,这和老师的能力无关,关键是看这些学生是否堪造就。就像李纲人人都说他是太子杀手,但在东宫相处多年,李承乾是受益匪浅的,所以才如此礼贤下士对待。 在他看来面前这两个人和李纲、张玄素都是一种人,对于这样一心治学又对皇室忠心耿耿的人,还是不能冷了人家的心。 “两位先生莫急,莫气,一切由孤来担待,孤一定给诸位先生一个说法,反了他们了,怎么地,还想把天翻了吗?走,咱们一道看看这些小混蛋去!” 听到太子说这话,褚亮不由的有一丝担心,太子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别因为他们的告状,让诸王白白的挨了一顿胖揍,让天家兄弟们之间产生了嫌隙,互相仇视,那他们不还是国家的罪人吗? “太子殿下,咱有话还是好好说,千万别动手,这要是打坏了,那可就遭了。”,褚亮一边跟着,一边劝着。太子以前可是不止一次的揍过魏王,而且那次都是鼻青脸肿的,虽然是他做错事,但这也在面上可太不好看了。 呵呵,“两位先生莫慌,对付这些熊孩子,孤还自幼妙计,走吧!” 稍时,弘馆,本来现在该授课的是褚亮,进而等了半天不见人来,李恽等人也就彻底解放了,撒欢似的在屋子内你追我赶的玩闹着。 就在他们玩的最开心的时候,被褚亮、盖达簇拥着的李承乾一声不吭走了进来。看到兄长黑着脸坐在主位上,小家伙们赶紧收拾了仪表,躬身行礼:“见过大哥!” 他们弄出这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李承乾的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欺软怕硬”这四个字。这些小家伙也是见人下菜的主儿,先生们好糊弄,可这位兄长可不好交代,母妃们早就耳提面命的告诫过了,见了太子能躲就躲,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在孤来之前,你们的老师一直都在劝孤不要过分的苛责你们,本来孤是打算每人打十板子的,让你们知道下什么是尊师重道。 可现在坐在着冷静的想想,打是解决不了的问题,前隋的那些皇子公主进学的时候不也的用戒尺归拢的吗?可结果呢,教育出什么于国家有益的宗室了吗?” “没有,非但没有,更是纵容了他们的骄奢淫逸之风,处处在封地盘剥百姓,以至于民怨沸腾,豪强四起,群雄割据,隋之亡,宗室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宗室与国同体,不能体恤臣民的宗室,爵位就是封得再高也是无用的。” 李承乾的话音落后,知道自己不会受到责罚,李恽等人都纷纷行礼恭领训示,口中念道:“臣弟妹恭领太子殿下训示,不敢有违!” 看着这样小的孩子把官样的章玩的这么透,李承乾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随即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你们都还不是臣,只是弟和妹而已,褚亮等先生都是父皇依照民俗之礼请来的教授你们学问的老师,所以他们和普通的臣子不一样,你们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肆意妄为。 要恭谨有加,多多请益,时刻以前隋的宗室为警训,时刻告诫自己。这次就算了,那些受伤的先生,你们必须亲自登门道歉,再敢发生此类事件严惩不贷。再有就是那些木刀木枪的事,玩,孤不反对,但要注意安全,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就不用讲了吧!你们。” 还没等把的话说完,侍卫统领恒连就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尚书左仆射杜如晦有要事求见。点了点头后,李承乾又叮嘱了褚亮二人几句,随后才出了弘馆。 第四百九十八章 抽丝剥茧 对待小孩子也是得打一下、摸一下的,李承乾这还没有摸,杜如晦就在承庆殿那催着见驾了。换成别的大臣,那倒是可以让他们等等,可老杜是主管兵务的宰相,没有军国要事,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如此的着急的。 进了大殿,李承乾就抚手挥散了殿内的人,又招呼着还没来得急行礼的杜如晦坐下来,递给了他一杯茶后,随即沉声问道:“杜相,你可是我朝出了名的诸葛亮,谈笑间百万兵灰飞烟灭,是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急切的见孤。” 饮了两口茶,缓上来一口气,老杜淡淡地笑道:“殿下过誉了,老臣何德何能,那里能给诸葛孔明相比啊!” “哎,话不能这么说,在孤看来你可比孔明强多了,他辅佐刘备只是三分天下,而杜相你辅佐我父皇定鼎九州,在功业上,孤可以肯定的说你胜孔明多矣!” 呵呵,两人相识一笑后,杜如晦从袖子里掏出三份奏章递给了李承乾,随即慢慢地说:“这三份本章分别来自于勃律驻军的武安郡公李君羡,西海道大都督侯君集以及松洲都督韩威。” 封疆大吏上本章言事是例行公事,就算无事上个请安本章也是常有的事,这本没什么奇怪的,可杜如晦接下来的话,却让李承乾动了真火。 李君羡奏报,近三个月来,勃律诸部经常受到不明马匪的袭击,搞得各地人心惶惶,虽然明知道是吐蕃的骑兵所谓,但由于死无对证,勃律王和他也都没有办法,只能就地严令诸部严阵以待,防止此类事件再度发生。 而侯君集奏报,西海道汉化改制正在艰难的进行中,吐谷浑旧部都是莽荒,民智未开的之人,朝廷的许多政令都无法及时让他们领会,为了能快速的完成朝廷的任务,侯君集不得不分兵治之。 令人头疼是那些逃到吐蕃的慕容氏族人,他们趁朝廷大刀破斧的改制之机,鼓动不服教化的蛮族对抗朝廷,一旦派兵围剿,那他们就藏至深山之中,和官军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且边境的吐蕃军队日益增多,牵制了戍卫在各要害守备的兵力,所以剿匪的事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是以上本请皇帝降罪。 最后要说的是韩威,松州也地接吐蕃,吐蕃入朝觐见使臣也到了那里,可当地也出现比照平时多的商队和探子。韩威觉得他们不是随行暗中护卫那么简单,但因为两国刚签订盟约不久,也不敢主动挑起边衅、破坏盟约,所以上表提醒朝廷多多留心。 “吐蕃入朝的使臣名单递上来了吗?” “回殿下,已经递上来了,正使吞弥桑布扎、副使支塞汝贡敦,他们都是吐蕃的重臣,而且上次来的正使禄东赞已经出任大相了。” 恩,点了点头后,李承乾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含怒道:“一个小小番邦使节,竟然弄得三面紧张,这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道我朝会扣留他们使臣吗?还是说那个松赞干布的翅膀硬了,觉得有实力和我朝叫板了!” 待李承乾话说完,杜如晦则摇了摇头,面露担忧的说:“吐蕃国主和禄东赞不是傻子,既然能这么做,就说明人家是想在上元节生事。届时诸国来朝,陛下又在疗养中,不管为了吉利,还是出于大国的胸怀,朝廷都不能跟他们太计较。到时候怎么把里子、面子都兼顾好,就得看殿下的了,你可一定要把握好尺寸!” 吐蕃这事作的不地道,明里暗里挤兑完大唐,又摆出一副楚楚可人的进贡模样博取诸国的同情,别说李承乾年轻气盛了,就算是老道的皇帝恐怕也得拍桌子。李承乾能压得住火听到现在,那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所以老杜必须得再次叮嘱他,万事要以大局为重。 要是这次上元节宴会中,大唐在诸国面前展现出欺负弱小、以弱凌强的态势,那岂不是明着告诉诸国大唐想灭谁就灭谁,人家还不团结起来举世攻唐,这蚂蚁多了也是要翻山的,大唐就是再强大也不能如此的树敌。 百姓们的好日子刚过上没几年,民力也刚刚恢复,要是打这么一场仗,那不仅有亡国之危,更是把他们刚鼓起来的荷包掏了个干净,皇帝和太子都是背上骂名的。 杜如晦的意思,李承乾当然明白,过五关斩六将固然风光无限,可太自负了就难免走麦城,大唐是个巨人不假,可底子还不厚,国家各项利民的工程都有序的进行中,现在要是和诸国大动干戈,不仅失信于百姓,前期的投入也白花了。 “杜相放心,这个道理孤自然醒的,可这毛病不能惯着,只要吐蕃敢冒头必须在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按下去,要不然诸国都会小觑咱们大唐。 在孤看来侯君集和李君羡那闹的震天响,不过虚晃一枪,而松洲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却凶险万分,如果边境要生事,那必是松州无疑,所以必须选一员上将镇守。” 听完了太子的话后,杜如晦笑着拂了拂胡子,因为李承乾想法与他不谋而合,随即回道:“殿下说的即是,只要上元节让诸国看清了大唐的胸怀和吐蕃的狼子野心,就不会有人在一旁为他们摇旗呐喊。只要吐蕃敢来,打回去就是了,这不是什么问题。 侯君集、李君羡那里好说,只要让他们严阵以待、小心警戒就是。松州方面缺兵少将,朝廷是应该派遣一部加强防御,同时严令附近折冲府暗中集结兵员待命,防患于未然嘛! 要说独挡一面,韩威的能力是差了一点,选将嘛,张公谨、张士贵、李孟尝、刘师立、秦怀玉都可以,他们都年富力强,且作战经验丰富,任何一人节制松州军都是绰绰有余的。” 别看杜如晦提了不少人,但在他看来,太子此次选将要么是张公谨、要么就是秦怀玉,谁让这两将都是他熟悉的呢。张公谨在北伐、西征中都是以副帅的身份参战,而且战功彪炳,现在又是南衙的长史,镇守松州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而秦怀玉,是太子的师兄,又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爱将,手里掌握了六率数万大军,别看岁数小,战功一点都不老牌的将领少,所以他们俩要比其他人几率大的多。 “不,这些人虽说都是大将之才,可打仗太老实了,难以让那个乡下干部长记性,孤这次让他一次疼个够。”,话毕,将恒连叫了进来,随即吩咐道:“传左卫中朗将苏定方。” 第四百九十九章 谁都有第一次 初唐时期,尤其是贞观一朝,最不缺的就是名将,李靖、李勣、侯君集、李道宗、薛万彻,就算是长了两双手也是数不清的,他们在经次的大战中打出了唐军的威风,也打出了国家的骨气,在军中占据着相当大的威望。 不管在什么时代,军功和资历永远是武将们的立身之本,想要人前显贵,受人尊重,除了这两样别无他法。而这两样中最重要的就是军功,李广的资历够深了吧,可还不是因为军功不显才让后生小辈凌驾之上,最有了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这句话。 在用将这方面,戎马半生的皇帝的就是闭着眼睛都不会选错的,苏定方确实可以说是贞观一朝的遗珠,样样不输同朝的将领,但就是提不起来。开始的时候李承乾一直以为是他运气不好,经历的事儿多了才明白,他呀,是拜错了老师,着了皇帝不喜了。 历史上苏定方一生“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这怎么能行,在孤的手里这个数字只能扩大,或者是翻倍才行。不就是缺少出战的机会吗?来吧,孤这里有的是,只要军功到了,官位那都是小事! 在左卫军当差的苏烈想不明白太子为何在承庆殿召见他,而且主管兵务的宰相杜如晦竟然也在其中,是发生么什么战事,还是下面的人犯了事。不对啊,即使这两条都成立,怎么着也轮不到找他这个小小的中郎将,他上面还有左卫大将军和左卫将军,于情于理都应该找他们啊! 顶着一头雾水的苏定方躬身行礼:“末将苏烈,见过太子殿下,杜相。” “免了,定方,都是熟人没必要那么拘束,坐吧,杜相,你先把事和他说说!” 在杜如晦的介绍情况的同时,苏定方的嘴长了老大,打仗他不吃惊,军伍上的汉子要是怕打仗,那就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好不好。可谁能想到他苏烈也有挂帅的一天呢?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自己老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本来以为他的出头之日得等下一位天子登基或者老师李靖过世,可今儿这么大个饼着实是把他砸了个目瞪口呆。对于别人来说一州边防的都督可能是小官,可在他这就破天荒的馅饼了,蝗虫再小也食肉啊,加入唐军这么多年来,这挑大梁的活儿还是头一次。 兴奋了一会儿后,苏定方的心冷静了下来,随即恭声说:“据末将所知松州,扼岷岭,控江源,左邻河陇,右达康藏,屏蔽天府,锁阴陲,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自古都是以重兵防御的。 敢问殿下,这次命末将坐镇松州,朝廷打算划拨多少兵马,而且松州城垣年久失修,这样的城池是单单防守的话是守不了多久的。再者战端一开局势就非人力所能控,前线的压力就会倍增,末将能得到多少援兵。” 在寻常人看来,苏定方这是在坐地起价,战事未开就提出如此之多的条件,而且还言守不住城池,这已经是未战先败了。可久经战事的李承乾明白,面前这个红脸的汉子才是真正的大将之才,所以才考虑的如此之周全。这要是上来就拍胸脯,那也就不用多说了,直接换人,因为那样的将军毕打败仗。 “定方,你在南衙当差,应该明白我军主力刚刚经过改编,在编制和人员配备上都需要磨合,没有一年半载根本就是拉不出去的,所以孤能给你的兵力就不会很多。这样,除却你手下的五千越骑外,从左武卫军划拨一万五千精兵,再把孤的左清道率全数调出,共计三万精兵,松州所辖的几个折冲府也都归你节制。” “要是小打小闹,来犯之兵不多的情况啊,你必须全歼来犯之敌,让高原上的乡下小子知道什么是疼。如果战事扩大,敌军众多,那孤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死守松州,不管吐蕃派了多少军队前来,你必须得给孤守一百天。一百天后关内调拨驰援松州的唐军就会到达,到时候还是你以为大总管进行反击。” “至于城垣加固那自然不成问题,孤会让杜荷亲自带队,将修路的水泥划拨一部分出来,再最短时间内帮你修城筑寨,为你减轻防御上的压力。至于后勤,由杜相亲自把关,统筹关内道、山南西道、剑南道所有关节要点,这样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放开手脚在前面打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给孤拿出当年在阴山会战的那股狠劲儿来,贾谊在过秦论有句话说的好,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孤就要以次震慑邻近诸国,大唐以德服人没错,可天朝上国也不是谁都可以冒犯的。” 待李承乾的话说完,杜如晦递了一杯茶给苏定方,把话又接了回去:“定方,殿下给你调拨的兵马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想到的,殿下给你想到,你没想到的,殿下也给你想到了,打起来不出彩的话,那老夫就要随殿下去代国公府找你老师李靖问罪了。” 杜如晦的话里话外的意思,苏定方那里不知道,首先对于李靖的旧部朝廷用的时候都是多加小心的,这次太子能点他,那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其次,他的军功和职位都偏低,节制如此多的将校兵马难念有人不服气,将帅不和可是兵家大忌,太子调的人要么是他自己的军队,要么是秦琼的部下,这些人是不敢违逆太子的意思,给他使绊子的。 后勤的问题,杜如晦居中调度,那钱粮等物资肯定是源源不断,没人有因为松州地处偏远、道路难行敷衍了他,不会再出现北伐时那种时而短缺,军队后继无力的情况。 最后一点就要说大打的问题了,以一个中郎将为主帅,这是开国以来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朝中比他有名望的将领海了去了,太子能如此的栽培,那是天大的荣幸,这份恩情怎么报,你自己心中要有数,要是不明白可以去你老师,他会告诉你怎么作。 杜如晦说的结尾的话算是顺水人情,皇帝已经把李靖晋为太子太师了,那他的部下按理说就是东宫的人,至于怎么用,那就得看太子爷的心情了,既然他如此看重苏烈,那所幸就点播这小子一下。 “苏烈谢过殿下栽培,末将誓死效忠大唐、效忠陛下、效忠太子殿下。” 待苏定方离开后,杜如晦抚着胡子慢声问道:“殿下用不用再派遣两个老将跟着,毕竟这是苏烈头次挂帅,还是稳妥一点好。” 对于老杜的担心,李承乾毫不以为意,摆了摆手,笑着回道:“无需如此麻烦,孤对他有信心,再说了,孤不也是第一次当太子嘛!” 第五百章 你到底是谁家的丫头? 说完了钱粮兵将,那就得签发各种诏书以协调诸部,杜如晦草拟好旨意后,李承乾则以监国的名义请出了玉玺,用印之后直接发到弘殿。 处理完了军务,看天色不早了,再召见唐善识等人也没有必要了,李承乾得带着侍卫急匆匆的赶回了东宫,为什么呢,因为在明德殿还有一项大工程等着自己。 两世为人,当父亲还是头一遭,这让李承乾心中非常窃喜,琢磨来琢磨去决定自己作了一辆童车给这个孩子,算是作父亲的送给他的出生礼物。 可由于整天政务、军务繁忙,每天的闲下来的时间很有限,干了半个月了也只是完成了大半,今儿怎么也的后面的结尾的活干完吧。 明德殿右侧的一个偏殿里,李承乾穿着里衣,挽起袖子叮叮当当就干了起来,别看这东西看起来挺简单的,可作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最难的是花纹,尤其是前面挡板上的龙形图案,这样图案在宫里是随处可见,可要真是刻起来,那可真是费了老劲儿。尤其是龙头的部分,李承乾手拿这一把小刀子,一刀刀小心翼翼的刻着弄着,没过一会儿就弄了他一脑门的汗水。 呼呼,呸呸呸,木屑没吹好,弄了特么一脸,李承乾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刚要开口大骂,身后就传来一银铃般的笑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个身着粉色服饰的大眼姑娘,从衣料上就能看出来是那个勋贵家的小姐。 这一段时间进宫探望太子妃的各家命妇和小姐很多,有一两个迷路走到这里也正常,看外面的侍卫没有动静就知道了,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了,所以就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了。 “哎,你是在干什么,这是个车吗,怎么如此的小,还如此的奇怪,你打算用羊来拉它吗?”,大眼姑娘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萌萌哒地看着李承乾。 听到大眼姑娘说道羊车,李承乾差点没气背过去,特么的,老子可不是司马炎那个色中恶鬼,用“羊车望幸”来形容老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再说了,老子看上像是色中恶鬼吗? 一边推着小车,李承乾一边质问道:“你看清楚了好不好,这是个娃娃用的童车,不是羊车,还有你是那家的丫头,要是拜见太子妃的话往后边走,别在这耽误别人干活!” 什么审美,这小车要是用羊拉,那还不整翻车了,老子还是别跟你在这浪费口水了,你该上那凉快那呆着吧。 看李承乾面露不悦之色,又有些不耐烦,大眼姑娘撅起了嘴,娇声娇气的说:“你一个小太监这么张狂吗?你是我在东宫见过的最嚣张的奴才,不怕太子知道修理你吗?我听说他可是最忌讳身边的人仗势欺人的,你赶紧说两句好听的,要不然本姑娘就去告状!” 啥,老子是太监,老子那里像是太监了,李承乾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说人这样说自己,随即上下的打量了下自己,想找出身是出了什么问题才被人误认为宦官。 “黄毛丫头,说谁是太监呢?” “怎么?说你是太监还不乐意了,不就是当奴才了吗?本小姐又没说看不起你,至于这样嘛!在这东宫里,除了太子和卫军外,不就剩下太监了吗? 你说你是像太子,还是像魁梧的卫军。就冲你干这拍马屁的活儿,不是太监还是什么,不就是讨主子开心嘛,这个我懂!” 看到小姑娘的脸上一副“我早就把你看透了”的表情,李承乾指着她的手随即放了下来,特么的,是谁这么缺心眼儿把她放进来的,这不是招老子耍宝气呢! 还没等李承乾质问这个一脸无辜的无知少女到底是那个混账家小姐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恒连的声音:“太子殿下,末将来给您送袍服,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方便你大爷,给老子滚进来!”,在自己家中都能被人鄙视,这日子还能过了吗?李承乾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听到太子不悦之语,恒连小心翼翼的捧着袍服进来,恭身行礼:“末将见过殿下,玉良娣。” 啥?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跪在地上的大眼姑娘,李承乾不由的自嘲了一下,骂来骂去原来又绕到自己头上,原来她就是勃律公主。难怪恒连在外面问方不方便呢,这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玉良娣,你看孤此刻还像太监吗?”,在恒连的伺候下,李承乾边穿袍服边问。 “殿下恕罪,臣妾进宫后一直到都在自己的院子中学习宫中的礼节,进些日子才出来走动,所以难免识不得殿下的庐山之面。今日言语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重重治罪。”,话毕,便拜俯于地。 嘴里虽然说着治罪,但听话听音,她这话里可是透着一股子不服的意思,勃律国家不大,这小公主的脾气可是不小,有意思,伶牙俐齿到孤头上了,这在东宫绝对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 “好,不知者不罪。”,说着,穿好袍服的李承乾蹲了下来,低声继续说:“你的汉话说的不错,书读的也很透彻,都知道羊车望幸的典故了。改日孤去你的院子里坐坐,听你好好说说司马炎的荒唐事!”,话毕,不管面红耳赤的玉良娣,对恒连指了指童车,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殿下,是不是末将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了您,要不您继续,小车就由末将送到太子妃那里去!”,此刻的恒连都想抽自己的嘴巴,要是听院子外的卫士的话就好了,干嘛打扰太子和良娣独处的时间呢。 “恒连,你仔细瞧瞧,你家殿下从头到脚,那里像太监了?” 听到太子不提这茬儿,恒连的心中不由的一喜,太子没有追究,自己的屁股是保住了。于是赶紧回了一句:“殿下,您这是说那的话,您在弟兄们眼中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么能和宦官扯到一块去呢!” 第五百零一章 万国来朝(一) 虽然距离上元节还有一个月,但此刻的长安城中过节的气氛已经非常浓郁了,各地赶来的商队都赶着这个档儿口汇聚到西市,各种货物可以说是琳琅满目,堆积如山,让人真是有点应接不暇。更为让人新奇的是,长安城今年红头发、绿眼睛的西域人要比往年多上不少,他们都是跟随各国使团进京的,这些人有载满货物的商队,也有来大唐寻找人生机遇的人。 不管是什么物件,只要是倒腾的人多了,那价格自然也就降下来了,所以今年长安城的百姓倒是可以放开手脚去买一些西域的新鲜玩意儿。为了让百姓过上一个好节,也让来往的商旅多赚一些财帛,李承乾特意将宵禁的时间减半,严令京兆府加派三倍的人手去维持市面上的稳定。 不过,要说现在长安城里最忙的衙门,不是京兆尹,而是萧锐和唐善识领衔的鸿胪寺,今年来到长安城朝见的国家超过了以往。有楼兰、于阗、龟兹、乌孙、疏勒、姑墨、温宿、精绝、高昌等西域三十六国,还有吐蕃、南诏、林邑、高句丽、新罗、粟特、黑水、思慕等各部国,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五十八个国家。 人多了,事儿自然也就多了,为了保证各国使团的“安全”,李承乾特意诏命左卫军抽调三千铁甲军护卫在诸国使团下榻之处,同时密令内卫府派出大量的内卫,在暗中监视使团们在查长安城中的一举一动,重点是吐蕃的使团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按理朝廷的礼制,各国进京的使团都要先上本章,然后等待皇帝的旨意单独觐见,而李承乾现在是监国,这个任务自然也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在诸国中对现今的大唐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吐蕃和高昌两个国家,所以这两个国家被安排到了最后。 承庆殿,恒连引领了一位身着异族服饰的青年走了进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高昌世子麴智盛。高昌一国可不是第一次来朝了,贞观四年的时候,其父麴泰偕妻宇氏朝唐,皇帝赐其妻李姓,预宗亲,封常乐公主。这些年来两国的关系日见亲密,高昌王麴泰也是年年上贡,李君羡的所部就是借道高昌绕道勃律的,大军所需的物资也是通过人家的领地运过去的。 虽然在心里,李承乾很讨厌凡是依赖于人,也知道早晚因为利益而反目,但现在两国的关系正处在蜜月期,不能无故伐人之国、与人为恶,面子上是一定要过得去的。 “高昌世子麴智盛,见过天朝太子,殿下万福金安!”,麴智盛的汉礼行的非常标准,和他诸国使节的生硬笨拙大有不同,这点和其出身有很大的关系,让人看了自然比其他使节亲切。 麴氏王族都是汉族,祖籍金城,“鞠麴同宗”,金城麴氏源自鞠氏,其祖先为汉代尚书令鞠谭。所以高昌国的实行的制度基本上都参照了中原规制,在西域诸国中是比较特立独行的国家,皇帝对这个礼仪制度和大唐差不多的国家也分外看重。 “免礼,免礼,世子请坐,孤早就听说高昌世子的大名,武兼备,人情练达,是诸国储君中的佼佼者,可很遗憾,一直都无缘一见。今儿个能见上一面,算是解了这心中的这遗憾了。” 谢座后,麴智盛笑着拱手回话:“太子殿下客气了,小王这点萤火之光怎敢和皓月相提并论,在殿下面前小王真是相形见绌。不要说小王,就算是整个西域三十六国,谁没听说过殿下的事迹。 不及冠年遍率军东征西讨,在战场上立下不输任何名将的军功,而且极善治理内政,治水修路,整饬吏治,大唐国泰民安,成为万邦之主,这都是天可汗和您的功劳啊!” 花花轿子人人抬,李承乾这个大唐太子如此的客气,那他自然也得跟着说些好听的,中原王朝不比西域,面前的这个太子也不比诸国的王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大唐太子替父监国,手握百万雄师,他的威严也未必比天子少到那里去。 按理说太子最多只能算半个皇帝,历代太子在当皇帝之前也都如履薄冰的对待内外,丝毫僭越一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遭受横货。可这位却大有不同,来之前父王可是再三叮嘱了,在大唐除了天可汗陛下外,最不能惹的就是面前的这位。 且小心伺候着吧,邻国吐谷浑的慕容氏就是最好的例子,仗着有几十万的控弦之士,就敢贪得无厌的要这要那,结果把人家惹怒了,仅仅两次征讨,就宗庙倾覆、身死国灭为天下笑,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这次高昌王朝贡的礼单,孤看了,对此只有两个字的评价,那就是甚好。”,话间,李承乾把案子上的两份礼单递给恒连让他送下去后,继续说:“这里一份是礼部拟定的回礼,孤已经批示按照双倍供给。另一份是皇室赠给常乐公主的,令母既然是天可汗的义妹,那自然是我李唐皇室之人,这些东西也孤的一点心意,世子可不要嫌少啊!” 看过了礼单后,麴智盛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这天朝上国真是没白叫啊,看看仅仅是王室的一次朝见,竟然换得的这么多的赏赐,茶叶、瓷器都是以车为单位的,这到了西域能换多少金子啊。 更为让人眼红的是,大唐太子送给母亲的礼物,绫罗绸缎、珠宝玉器等,而且都标明了皇室专用的,那得是什么做工,这可比中原贩卖到西域的东西不知好了多少倍。 “殿下,这礼,这礼太重了,小王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高昌为大唐也没作什么,怎么担待得起如此众多,名贵的礼品呢!” 看着麴智盛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李承乾随即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金石有价,大唐和高昌的情义无价,我李氏和你麴都是汉族一脉,孤希望两国之间的情义可以一直延续下去,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因此而受益。你说呢,世子?” 是是是,“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临来时父王已经写好国书,高昌永远是大唐在西域的一柄快刀,谁敢对大唐不敬,那便是高昌的敌人。” 待麴智盛走后,在一旁侍从的长孙冲来了一句:“殿下,你给高昌的礼大重了吧,有这个必要吗?臣不信他们敢捋大唐的虎须!” 别说长孙冲不明白,就礼部,鸿胪寺的人也想不明白,这高昌和其他国家的回礼的差距也太大,用得着这么抬举他们吗? “表哥,你见过豪强借给百姓粮食度灾荒吧,这粮食那是白吃,到时候不连本带利的吐出来,行吗?”,话毕,李承乾冲恒连挥了挥手,示意下一家可以进来了。 第五百零二章 万国来朝(二) 按照常理,明知道吐蕃要搞小动作的,理应第一个召见,探探对手的虚实好多做一些准备,吐蕃使团也正是出于这种目的,三番两次的上表请见,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本来也着急的李承乾反而不及了,特意把他们安排到了最后一拨。 发昏当不了死,反正狼都进圈了,急又有什么用的,就像金老爷子的写的那样,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五百人护卫,再加上暗中护卫的三百人,就凭这点人要想在长安城翻天是不是难了一点。 “吐蕃正使吞弥桑布扎副使支塞汝贡敦见过天朝太子殿下,请允许外臣代表我家赞普转呈对您的敬意!” 听到松赞干布问候自己,李承乾不由在心中一笑,暗地给老子下绊子,现在又问候老子,打一下、摸一下的萝卜大棒之计用在这了,是不是太小看老子的智商了。 “好,免礼、赐座,两位专使远来辛苦了,回转之日也替孤问候松赞。”,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后,李承乾拂了下袖子继续说:“孤听说东赞作了吐蕃的大相,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回殿下,是的,我家赞普因为噶尔在天朝为其求娶了尊贵的县主,加深了大唐和吐蕃的友好邦交,所以酬其功劳而拜相。”,正使桑布扎十分恭谨的回话。 “哦,赞普对县主满意吗?他们相处的怎么样,县主是以国女的身份外嫁的,大唐对于她的情况自然十分的关心!” 听到大唐太子问道刚从大唐嫁过去不久的国母,副使支塞汝贡敦赶紧起身回话:“蒙殿下惦念,我家赞普已经尊县主为国母,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且赞普为了让县主不至于忧思大唐的风物而伤神,特意下令修建了一座中原风格的王宫,仅仅是建造费用就用了我吐蕃三年的国赋,由此可见赞普对于县主的情是有多么的重了。” “好,他们夫妻和睦,那孤就放心了,回去跟你们赞普说,大唐和吐蕃两国是姻亲,天可汗陛下十分看重两国之见的情义,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大唐,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帮!” “对了,听说这次你们还带来了不少勇士,看样子对今年的诸国竞技作了很充足的准备,孤对贵国勇士们在竞技场上的表现充满了期待,看看禄东赞夸耀的雪原勇士是不是如他所说的一样骁勇无比!” 听到李承乾提到自己的勇士,二位使者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自豪之意,尤其是副使支塞汝贡敦,躬身回道:“太子殿下放心,我吐蕃国虽小,但军中豪勇之士不输当世任何一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那孤就拭目以待了。”,话毕,便端茶送客了,别看双方的话不多,但能说的也差不多了。 以李承乾自身来说,除了边境发来的军情塘报外,人家也明确的表示了国中安稳、君臣上下同心。而且毫不隐晦的表示要在这次诸国竞技中展现一下肌肉,确实,在这上面生事总比在大宴上把握的多,也更好推卸责任,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 饮了两口茶后,李承乾淡淡地说道:“表哥,传令给赵节和丘神绩,明天日出之前,吐蕃使团这次带入长安城潜伏下来的探子暗中全部干掉。孤要让他们在比试之前成为聋子瞎子,既给他们造成了心里上的压力,也算减轻了京兆府减轻了压力。” “上官仪那家伙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了,下了值就在衙门中休息,凡是京城里出了一点动静,他都亲自到场,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人家勤勤恳恳的办差,孤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前几天上官仪就上本请求增派卫军支援京兆府的差事,不过,李承乾想都没想就驳了回去,之所以驳了他本章有两个原因,一来大量的卫军出现在市面上,难免会引起百姓和过往商旅的恐慌,二来是作给诸国使团看的。偌大的天朝上国,要是连京城的治安都管不了,那这个国家不是外强中干嘛! “殿下,处理掉这些人不是问题,臣保证他们看不到明天的日头,可这动作是不是大了一点儿,万一狗急跳墙呢,化外蛮夷可都是寡廉鲜耻之辈,他们可不管是不是自己有错在先!” 对于长孙冲的疑问,李承乾听后笑了笑,随即言道:“表哥,各国使团都有暗中随扈的人员,其目的就是为了安全起见,所以这种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可吐蕃不一样,他们在暗中的人员显然有着不同的使命,处处打探我朝兵马钱粮、朝中各部的消息,对于这种心怀叵测之人,唯一正确的方式就是干掉他们。 至于你担心狗急跳墙的事,孤倒是不在乎,你不杀他们,人家就不闹事了吗?再说了他们通关的牒都是商人,告状的话去京兆府,孤可没那耐心给他们断这样的官司。” “诺,臣即刻去北镇抚司下令,一定办得神不知鬼不觉,让吐蕃的蛮子们吃上一个哑巴亏,也让他们知道一下居心不良的苦果到底是多么的严重!” 就在长孙转身想要去内卫府的时候,李承乾却抬手叫住了他:“加派人手看着岑昭,上次禄东赞来朝,这家伙就跟吐蕃人勾勾搭搭的,咱们手里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拿他怎么样。 而这次人家是有备而来,所以难保这次不会在他身上出问题,给孤看住了,后院起火的事儿,孤不想看到。”,话毕,挥了挥手示意长孙冲可以办差去了。 “殿下,时候不早了,您是不是该用膳了,末将去安排下?” 跟了太子这么多年,恒连老早就发现自家主子有个毛病,那就是不处理王政务,饭是永远顾不上的。太子妃早就吩咐过了,主子的脾胃不是很好,膳食一定要及时的提醒着,所以恒连每天一道饭点总是要唠叨一二。 “恩,好,简单点就行,魏相和岑相上午不也递本子上了嘛,叫他们一起吧!” 第五百零三章 饭桌上的学问 按照常理,明知道吐蕃要搞小动作的,理应第一个召见,探探对手的虚实好多做一些准备,吐蕃使团也正是出于这种目的,三番两次的上表请见,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本来也着急的李承乾反而不及了,特意把他们安排到了最后一拨。 发昏当不了死,反正狼都进圈了,急又有什么用的,就像金老爷子的写的那样,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五百人护卫,再加上暗中护卫的三百人,就凭这点人要想在长安城翻天是不是难了一点。 “吐蕃正使吞弥桑布扎副使支塞汝贡敦见过天朝太子殿下,请允许外臣代表我家赞普转呈对您的敬意!” 听到松赞干布问候自己,李承乾不由在心中一笑,暗地给老子下绊子,现在又问候老子,打一下、摸一下的萝卜大棒之计用在这了,是不是太小看老子的智商了。 “好,免礼、赐座,两位专使远来辛苦了,回转之日也替孤问候松赞。”,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后,李承乾拂了下袖子继续说:“孤听说东赞作了吐蕃的大相,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回殿下,是的,我家赞普因为噶尔在天朝为其求娶了尊贵的县主,加深了大唐和吐蕃的友好邦交,所以酬其功劳而拜相。”,正使桑布扎十分恭谨的回话。 “哦,赞普对县主满意吗?他们相处的怎么样,县主是以国女的身份外嫁的,大唐对于她的情况自然十分的关心!” 听到大唐太子问道刚从大唐嫁过去不久的国母,副使支塞汝贡敦赶紧起身回话:“蒙殿下惦念,我家赞普已经尊县主为国母,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且赞普为了让县主不至于忧思大唐的风物而伤神,特意下令修建了一座中原风格的王宫,仅仅是建造费用就用了我吐蕃三年的国赋,由此可见赞普对于县主的情是有多么的重了。” “好,他们夫妻和睦,那孤就放心了,回去跟你们赞普说,大唐和吐蕃两国是姻亲,天可汗陛下十分看重两国之见的情义,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大唐,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帮!” “对了,听说这次你们还带来了不少勇士,看样子对今年的诸国竞技作了很充足的准备,孤对贵国勇士们在竞技场上的表现充满了期待,看看禄东赞夸耀的雪原勇士是不是如他所说的一样骁勇无比!” 听到李承乾提到自己的勇士,二位使者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自豪之意,尤其是副使支塞汝贡敦,躬身回道:“太子殿下放心,我吐蕃国虽小,但军中豪勇之士不输当世任何一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那孤就拭目以待了。”,话毕,便端茶送客了,别看双方的话不多,但能说的也差不多了。 以李承乾自身来说,除了边境发来的军情塘报外,人家也明确的表示了国中安稳、君臣上下同心。而且毫不隐晦的表示要在这次诸国竞技中展现一下肌肉,确实,在这上面生事总比在大宴上把握的多,也更好推卸责任,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 饮了两口茶后,李承乾淡淡地说道:“表哥,传令给赵节和丘神绩,明天日出之前,吐蕃使团这次带入长安城潜伏下来的探子暗中全部干掉。孤要让他们在比试之前成为聋子瞎子,既给他们造成了心里上的压力,也算减轻了京兆府减轻了压力。” “上官仪那家伙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了,下了值就在衙门中休息,凡是京城里出了一点动静,他都亲自到场,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人家勤勤恳恳的办差,孤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前几天上官仪就上本请求增派卫军支援京兆府的差事,不过,李承乾想都没想就驳了回去,之所以驳了他本章有两个原因,一来大量的卫军出现在市面上,难免会引起百姓和过往商旅的恐慌,二来是作给诸国使团看的。偌大的天朝上国,要是连京城的治安都管不了,那这个国家不是外强中干嘛! “殿下,处理掉这些人不是问题,臣保证他们看不到明天的日头,可这动作是不是大了一点儿,万一狗急跳墙呢,化外蛮夷可都是寡廉鲜耻之辈,他们可不管是不是自己有错在先!” 对于长孙冲的疑问,李承乾听后笑了笑,随即言道:“表哥,各国使团都有暗中随扈的人员,其目的就是为了安全起见,所以这种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可吐蕃不一样,他们在暗中的人员显然有着不同的使命,处处打探我朝兵马钱粮、朝中各部的消息,对于这种心怀叵测之人,唯一正确的方式就是干掉他们。 至于你担心狗急跳墙的事,孤倒是不在乎,你不杀他们,人家就不闹事了吗?再说了他们通关的牒都是商人,告状的话去京兆府,孤可没那耐心给他们断这样的官司。” “诺,臣即刻去北镇抚司下令,一定办得神不知鬼不觉,让吐蕃的蛮子们吃上一个哑巴亏,也让他们知道一下居心不良的苦果到底是多么的严重!” 就在长孙转身想要去内卫府的时候,李承乾却抬手叫住了他:“加派人手看着岑昭,上次禄东赞来朝,这家伙就跟吐蕃人勾勾搭搭的,咱们手里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拿他怎么样。 而这次人家是有备而来,所以难保这次不会在他身上出问题,给孤看住了,后院起火的事儿,孤不想看到。”,话毕,挥了挥手示意长孙冲可以办差去了。 “殿下,时候不早了,您是不是该用膳了,末将去安排下?” 跟了太子这么多年,恒连老早就发现自家主子有个毛病,那就是不处理王政务,饭是永远顾不上的。太子妃早就吩咐过了,主子的脾胃不是很好,膳食一定要及时的提醒着,所以恒连每天一道饭点总是要唠叨一二。 “恩,好,简单点就行,魏相和岑相上午不也递本子上了嘛,叫他们一起吧!” 第五百零四章 锦衣还乡 贵族和暴发户之间最大的区别,恐怕就得说到吃的这个问题上了,普通的暴发户在吃上面凡事都选最贵的,不选最好的,而贵族则恰恰相反,务求以在朴素中找到奢华,所以在吃上是很讲究的。 李代皇族作为天家,富贵无比,所以这里面的说道就更多了,对于不同的品级都有着严格的用餐制度,多少道荤菜、多少道素材,七个碟子八碗的一大堆麻烦的规矩,从上而下莫不严格遵守。 而李承乾绝对有史以来最大的另类,他在膳食上从来不守皇家的规矩,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两荤两素,几样别致的小咸菜就对付过去了,为此太子妃独孤妙音不知道废了多少脑筋去琢磨,怎么样在如此简单的饮食上让丈夫吃的更好。 所以说,被太子此宴对于朝中诸臣来说就好比是进庙当了一次和尚,想要吃到好的东西是及其不容易的。 当然,对于这一点李承乾自己也是十分清楚的,所以在进上膳之前,他特意让恒连专门为两位宰相多备了两道菜。又上了一些杭州水师从南方运回来的食鲜水果,这在现在长安城来说可是稀罕物,让他们尝尝鲜儿也是好的,毕竟数量又限,除了皇宫进贡的,能流到市面上的已经很有限了。 说道,这些留到市面上的水果,那还得说是李承乾特意为水师将士们开的一条便利之路,除了皇室进贡和必要的物资外,让他们把这些水果倒买给商家换一些钱财,可以在新年的时候为家中贴上一笔,这也算是慰劳他们常年在水上漂泊的辛苦了。 “太子殿下,老臣可是听说,今年你给礼部下诏,双倍赏赐高昌,又让内侍省准备丰厚的礼品赠给高昌王后,那可真是大手笔。可殿下既然能舍得如此多的钱财,那为什么不能多吃一些好的东西,毕竟和那些赏赐比起来,吃食不过是九牛一毛!” 放下手中的筷子,魏征抚着胡子,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在他看来太子这就是败家,凭什么给高昌那么多赏赐,这不是没事让诸国挑理吗? 哦,同是朝见天朝,朝见天可汗陛下,带来的礼物的价值又基本上一致,为什么就厚此薄彼呢,难道说这是大唐看不起他们?而且,高昌世子受到的待遇甚至超过了其他来朝见的国君,就算是番邦异域与大唐的礼仪多有不同,不甚了解,那也不能这么明显的偏袒吧,这还能怪人家挑理吗? 魏征作为宰相,这一段时间接见了不少抱着各种目的的异国使节,他们的话语中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高昌的待遇凭什么就比我们高,这让老魏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听到魏征取笑他用膳简单,想从牙缝里把赐给高昌的钱省回来,李承乾也只能抱以苦笑。当然魏征的言外之意,他也明白,诸国的言语行动,内卫府每天都向上报一边。 还没等李承乾开口说话,魏征对面的岑本,饮了一杯酒后,淡笑道:“老臣记得,当年关中旱灾的时候,殿下说一丝一缕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的时候,郑公你可是大上赞表的,而且还说节俭是一种美德。” “可今儿,真是让本开了眼,清如水、明如镜的门下省侍中,我们大唐的宰相竟然劝说太子不要保持节俭的作风,这话要说传到朝中,估计是没人信的,呵呵呵” “哎,岑相,老夫可不是那个意思,老夫的意思是。” 魏征的话没说完,李承乾便抬了抬手,打断了二人,整理了下袖子,淡笑道:“魏相的意思,孤当然明白,这赏赐朝见诸国和孤的膳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孤呢,是受穷受惯了,倒不是觉得山珍海味不可口,只是觉得吃饱了就行。贞观初,孤筹建工业区和整顿六率的时候,各项开销大,且军中士卒们的肚子里也没有什么油腥,有多少粮食也填不饱他们肚子。 仅凭手里的那点银子根本就不够用,当时国库也还不充盈,这没法再跟父皇张这个口,为了能省出更多的钱,所以不得不在嘴里下上一点功夫。 那时候,夜半的批完奏本后就是用一碗汤泡饭果腹,后来又率军转战南北,就更没有时间讲究那些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老百姓那话怎么说着,对,狗肚子里存不下二两猪油,说的就是孤这样的人。” 听到太子的自嘲后,魏征和岑本都跟着笑了起来,君臣三人纷纷举起酒杯饮了一尊,刚才殿中的尴尬之气荡然无存,尤其是岑本,别看他帮李承乾说了话,但在心里则不停讥笑着。 开始的时候,岑本一直都认为李承乾所为都是李纲和长孙无忌教的,为的就是在国家百废待兴之际让太子搏一个好的名声,储位更加的稳固,顺便还能以忧国忧父之名,好好拍一下皇帝的马屁。 可谁能想到,他这一坚持就是十余年,这就不是装了,而是苛刻,一国储君在自己的吃食上尚且如此额苛刻,那将来他当了皇帝,天下的臣工子民岂不是人人都沾不得荤腥,从这一点上,岑本对他鄙夷可谓是达到顶点,大忠似奸、大伪似真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人无癖无以交,是以无深情也,太子这个人自律性在诸皇子中是最强的,而且从来都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每日忙的就是军国之事,让士人难生亲近之感,这样的人是谁也交不下的。 “年少的时候,在东宫听先太师李公讲学,他说楚王好细腰,朝臣也跟着上行下效,面目都是饥黄之色,这样的臣子怎么能处理的了国事呢! 更有甚者,后宫的女人为了固宠竟然出现了活活饿死的事件,由此可见掌权者的喜好对于国家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至我皇唐,陛下例行节俭为天下臣民之表率,孤身为国储,一餐不过五菜之数,勤俭持家,用心治国,如此国家可长治久安否?”,待李承乾话音落下,魏征和岑本赶紧起身称善。 第五百零五章 不幸又幸的人生 明德门前,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城门中穿梭,窦宽的心中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从武德元年开始到现在,整整二十年了,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回到这里。 这二十年来,他从一个意气少年迈入不惑,宦海沉浮、历经荣辱,这期间有多少辛苦都是不足为外人言的。入仕这么多年,在河南道他终于从一个人人都排挤的窦家庶子,变成了人人都要拉拢的对象,这世上的人还是如此的市侩。 就在窦宽站在城门前回想这二十年官场经历的时候,一位身形富态的中年人走上前来,施礼恭声言道:“四少爷,郡公爷早就在尚书省得知您回京述职的消息儿,所以特意吩咐小的来接您回府!二十年不见,小的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您,您的变化不大。” “窦福啊,是啊,二十年了,你也从门房熬成了管家,世事沧桑,扶风郡公府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子,没有规矩!” 看到窦宽的面上有些不悦,言语中也多有指责,窦福在心中也不停的叹息,哎,四少爷这心中之气还是没消啊。老郡公也是的,怎么着也让其他少爷们来迎一下,毕竟现在四少爷已经今非昔比了,如此低调的接待,那真是太失礼。 “四少爷,老郡公可是在府中等您了,您看咱们这是不是就回府了。”,虽然心中不是很赞同老郡公的作法,但作为奴才,该尽的本分还是应该尽的。 “老小子,让你手下的那些喽喽们赶紧散了,什么四少爷,我家使君不仅是滑州的刺史,更是加了都督职衔,现在也是从三品的品秩紫袍大员,在品级上并不比你们家那劳什子郡公低。你说随你回去就回去啊,那我们家使君的面子往那放,我们隋州军的脸面往那放!” 抬手制止了随行的校尉后,窦宽淡淡地说:“窦福,扶风郡公府,本官就不去了,请转告郡公改日下官登门拜访。”,话毕,对校尉说了一声驿馆后就上了马车。 按照朝廷的官制,凡是进京述职的官员,都应该先向去吏部递述职本子,然后再等尚书省宰相们考核结果,最后还要等承庆殿的旨意,看看皇帝是否有圣训要叮嘱。 而现在朝廷是东宫监国,窦宽又是太子保举的官儿,入宫觐见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此一时彼一时,自己现在的身份已今时不同往日,那个任人轻贱的庶子一去不复返了,母亲已经早故,扶风郡公府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可留恋的了。 看着窦宽的马车,在滑州军的护卫下缓缓地向驿馆驶去,窦富不由长长地出口气,都说今生父子、前世冤家,老郡公平素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个庶出的第四子,可如今最有出息恰恰是这个庶出的四子,父子之间的矛盾如此之重,想要重拾亲情太难了。 吏部正堂,在驿馆打了尖儿后,窦宽换了一身干净的官府,拿着述职本子就赶到吏部,考功司的人一看是滑州的都督到了,立刻就引他去见了尚书唐俭。 吏部考功司的人都是老辣的堂官,见人下菜碟的主儿,他们心中都有一本关系帐,那个封疆大吏在平时授奖升职都是受了那位的照顾,这都是必需烂熟于心的,要是没有这点本事,到头来得罪了那尊神仙都不知道,这官儿也就当不成了。 呵呵呵,“彦集啊,你不要和那些小吏们一般见识,他们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那里知道咱们两家之间的交情,什么时候回京的?” 唐俭在前朝为官时就和窦家常来常往,和窦宽的父亲窦琮关系一直都不错,说他是看着窦宽长大的一点都不为过。既然人家都把交情摆出来了,那自己再不知好歹,那就不是耿直,而脑袋让驴踢了。 “回叔父,小侄也是今日刚到,为人臣者不敢懈怠,去驿馆稍作梳洗了一番后就赶来述职。” “哎,彦集,你急什么嘛,二十年了,你这还是头一次回京,探访一下故人在来报到也是人之常情,这个为叔还是能理解的,犯不着那么较真。” 窦家的事,唐俭多少知道一点,可嫡庶之分,那个勋贵之家没有呢,就算是皇室也不例外吧,所以能点到即止也就算是为老友尽到心意了。 “是,叔父教训的即是,小侄心领神会,这次回京定是要好好拜访下故人的,二十年了,再不见,有些话就没有机会说了。” 听到窦宽如此,唐俭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看来这孩子的心结还是没有打开啊,风平浪静的窦家马上就面临一场巨变了,看看他身上的龙纹披风就知道是太子所赐,有他的支持,谁还能拦得住窦宽呢! “对对对,是得好好看看,叙叙旧了,哦,对了,彦集,这次回朝述职跟太子爷打招呼了吗?每次说到吏治的问题时,他的嘴里总是不离你,对你为官治理地方那是赞不绝口,老夫这耳朵都快被他说出茧子了。” 提到太子,窦宽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对于这位知己、懂己的望年之交,窦宽的心中的感激之情是无法用言语形容。这么多年来,倒不是他找不到可投靠的靠山,而是他没见过像太子将百姓福祉看待的如此之重的人。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自己别说穿上这一身紫袍了,那身刺史的朱袍还能不能继续穿着都是问题,毕竟像他这样的人想在官场上站住脚跟是很难的,和光同尘这四个字,他倔强的脾气根本就做不到。 “小侄收到阁部述职行后就给殿下上了请安本章,临近年关了,殿下又有监国重任在身,小侄也是打算述职后再递帖子进去,怕耽误殿下处理政务。” 事到如今,自己和东宫的关系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了,早在他领都督之职主持河南道那次赈灾事宜的时候,官场上的人有谁不知道自己受太子看重呢。 瞧瞧刚才那些小吏,还不是看在太子的面上才给的面子,年底进京的大员多了,吏部出入的高官也是寻常之事,要是没有过硬的背景,就算是唐俭这个吏部尚书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本来依照他的脾气是不想投入东宫的,他当官儿又不是为了攀附权贵,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太子和他对脾气呢! 第五百零六章 窦宽的新职务 有唐俭这个吏部尚书打理述职的手续,那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第二日窦宽就接到了尚书省的手令,右仆射房玄龄对他在任滑州期间作为的政绩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同时也替朝廷先向他交个底,滑州自然是回不去了,朝廷对他另有任用,至于干什么那就得等他见过太子之后再说了。 这倒不是老房故意打官腔儿,而是他真的不知道,皇帝和太子这对父子在用人上都有个同样的毛病,凡是他们要重用的人,怎么安排一律不会跟任何人交代或者打招呼,除了当事人谁也别想在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对于这个结果窦宽心里早就清楚了,随着吏部行同时到达的还有太子的一份书信,书信的内容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在外面野了这么多年也该野够了。 刚出尚书省的大门,东宫侍卫中郎将李崇真笑着走了过来:“窦都督,几年不见,你这位下州刺史已经是紫袍大员了,让故人看了真是替你高兴啊!” 呵呵,“出门就能遇到故人,那真是人生快事,窦某这身荣辱都是仰仗陛下和太子而以,倒是小王爷这身中郎将的服饰,端是称的你更加英武了。” 李崇真和窦宽是老熟人了,太子合州并道时候他们就经常一起打交道,对于这个行事不做作、说话直爽的皇室子弟,窦宽非常的欣赏。 “好了,咱们要叙旧往后有的是时间,太子爷可是在承庆殿等你这位封疆大吏呢,快走吧!” 刚迈进承庆殿,窦宽就抬眼就看到聚精会神正在批阅奏本的李承乾,与几年前相比太子的身形更加魁梧了,而且看起来精神更胜往昔,这真是国家之福。 “臣窦宽见过太子殿下,滑州一别多年,殿下安好!” 恩?听到窦宽的声音后,李承乾喜上眉头,立马放下手中的笔,起身从御阶上走下来,扶起了俯身于地的窦宽。一边上下打亮着,一边笑道:“彦集,孤可是听唐俭说你昨日就到了,为什么不直接进宫呢,孤在长安城等你可不是一年、两年了,太不够朋友了。” 话毕,李承乾对恒连招了招手,随即吩咐道:“赶紧让御膳房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记住要最好的,别看我们窦都督是清官,但这嘴可是叼的很,没有像样的吃食,他可是会骂娘的。” 对于太子的吩咐恒连立即应诺称是,转身就下去准备了,从起身相迎和赐宴的标准上就可以看出来,太子对于这位忘年之交有多么重视了。 落座之后,窦宽恢复了从前那股玩世不恭的模样,捧着茶盏解释:“太子爷,您是知道的臣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官场上的这些规矩,一直以来都是我行我素,和同僚们的关系并不是太好。 可现在不同了,这里不是河南道,长安城官多、衙门多,这人多了,是非也就多了。臣受殿下知遇之恩,不敢在你监国的时候多惹是非,所以还是守点规矩的好。” 听完窦宽的话后,李承乾脸上的笑意就更足了,什么是识大体,窦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愧是在州府锻炼了二十年的干吏,就凭他今儿说的这两句话,也不枉自己花费气力把他调回来。 东宫一系的人才不多吗?很多,可是现在能有窦宽这样挑大梁的本事太少了,这些家伙和窦宽比起来,那就是雏鸟,没有这样老辣的干吏带个十年、八年,李承乾也不敢贸然给委以重任。 “彦集,孤和你是忘年之交,咱们之间讲的是情义,而不是君臣,所以孤和你说话就不藏着掖着了,这次调你回京也是出于公私兼顾的目的。” 于私是出于朋友之意,窦宽的母亲是歌姬出身,因为有孕所以被纳为妾室,本以为这是个改写她悲苦人生的好事,可扶风郡公府正房夫人是个善妒的刁妇,每每欺压于她和年纪幼小的窦宽。 这人一好欺负,别人自然也跟着起哄,其他妾室为了拍正房夫人的马屁也都跟着以羞辱、欺压她们母子为乐。所以窦宽这个郡公的庶子日子过得并不好,享受的待遇甚至还不如窦家的下人。 可人的心里承受是有限的,其母熬到窦宽成婚当日用一个绳子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李承乾明白,她恐怕早就不想活儿,唯一担心的就是儿子一个人在世上活不下去,所以硬生生的熬了一十七年。 母亲死后,窦宽便和其父窦琮翻了脸,守满了三年孝期后,又赶巧太武皇帝登基,急需知根知底的武臣下的子弟出任地方官吏来巩固基业,就这样窦宽就以区区从九品入仕了。 堂堂太穆皇后的族人,就因为嫡庶之分不被其父看好,原本到手的七品也成了九品,这不得不说出身在这个时代是多么坑人。不过,这也算成全了窦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有了这样的历练,才让他一步步稳稳地爬上了滑州刺史的位置。 以一介庶子能靠自己的实力坐上一州刺史的宝座已经是个奇迹了,所以其父窦琮曾有让重回窦家的想法,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在官场帮他解决过一些麻烦。不过,硬气的窦宽并不买账,还放出狂言这官就是不当了,也不再受窦家的气。 窦宽上次赈灾有功,挽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皇帝本来是想依照惯例赏赐爵位的,结果被李承乾拦了下来,让马周自己受了爵,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重回长安之际,来个官爵双喜,好扬眉吐气一番。 昨日,得知窦宽回京后,李承乾特意去丽政殿向皇帝请旨赐为永安伯,并追谥其母,不管怎么说朝廷都不能委屈了一个为国兢兢业业、政绩斐然的忠臣干吏。 “从河南道的赈灾到赐封爵位,殿下为臣破得例太多了,臣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感激的话好了。”,话毕,窦宽起身拜俯于地。 扶起窦宽后,李承乾拍了怕他的肩膀,淡笑道:“不管是什么出身,只要一心为国为民,陛下和孤都愿意破例,为百姓作主是你的本分,那为臣子们作主就是陛下和孤的本分了,所以咱们没必要谢来谢去。来入席吧,尝尝宫里的厨子手艺怎么样,要是吃得好孤送你一个。” 第五百零七章 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像窦宽这样以下州都督直接入主一部成为正堂官的事,在现今的朝廷是十分少见的,按照以往的惯例七部的正堂官要么由各部的侍郎一级的官员递补,要么由各大都督府的都督或者长史充任,什么时候这么办过事儿。 不过,即使群臣有意见也得忍着,赐官的圣旨是皇帝亲自书写,这说明不单是太子欣赏窦宽,更主要是皇帝也看好他,此等恩宠是谁嫉妒也无济于事的。 最诧异要数扶风郡公李琮父子几人,虽然都是太穆皇后的族人,但他们这样的庶枝和窦轨这一系是比不了的,贞观朝以来,他一直都赋闲在家,几个儿子也只是做到五品、六品这样的小官,他这一枝算是没落的了。 以前那个最让他看不起、不成气的庶子却摇身一变成为七部之一的廉政部尚书,这样让在心里有些接受不了。在朝的谁不知道,那就是东宫的二衙门,没有太子点头,想都不要想,而且非是心腹是不可能到那里出任要职位。 孽作多了,就难免怕遭报应,这庶子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性格,现在他发迹了,就难保把二十多年前的那笔旧账翻出来。以一部尚书、朝廷重臣报复于日薄西山的扶风郡公府,那可是就是一场灭顶之灾啊。 太极殿,今儿是上元节前最后一场大朝会,病体大为好转的皇帝也照往日一般稳稳地坐在龙椅上,听取了房杜等宰相对于今年朝廷上下政事的总结。随后,对诸事满意的皇帝又搬下赏赐给诸臣,尤其是有功者,过年了嘛,都讨个好彩头。而惧怕自己庶子儿子报复,想要父子之情下朝时拉拢一番,窦琮则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的儿子。 就在此时,班中响起一声报号,口中言道:臣有本奏,引的殿中的群臣纷纷侧目,窦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不紧不慢的走出了,对皇帝施了一礼后,沉声说道:“陛下,臣廉政部尚书窦宽有本要奏!” “窦尚书,按照惯例今儿大朝会主要是陛下恩赏群臣的时候,你要言事还是等退朝了再说,这是规矩,不要坏了陛下和大伙儿的兴致。本相念你是外官入京,不知道分寸,这次就不弹劾你失礼了,退下吧!” 岑本一向最看重的就是规矩,上本言事,那绝对没问题,应该的。可今儿是什么日子,恩赏朝会,喜庆着呢,皇帝都拖着病体来了,你这个时候出来言事,不是比魏征更不会来事。 另外,东宫力挺这样的人出任廉政部尚书,就是为了增加在朝廷各部的影响,抓不抓贪官和他岑本无关,但打压他一下,让其知道下朝廷的深浅,那是十分必要的,不要以为有东宫在后面撑腰就可以在朝为所欲为。 听完了岑本的话,窦宽看了一眼正在上面摆弄扳指的李承乾,当他看到太子的拇指向下一指后,心中马上就有谱了,随即走到岑本的跟前,轻蔑的瞟了岑本一眼。 窦宽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的,什么是规矩啊,能为朝廷分忧就最大的规矩,这也就是在太极殿,他需要看太子的意思,要是换成河南道,早就破口骂娘,伸手打脸了,那里管你是不是上官。 宰相怎么了,上元节怎么了,过年过节了就不管百姓了死活了,那这朝廷不就真应了太子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嘛,这种状况,他是绝不能忍的。 “中书令,贵府过节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是准备了些,怎么了?”,岑本颇为意外的看他一眼,说他失仪怎么问道年货身上,太子选的人有些毛病吧,这不是答非所问吗? 就在岑本疑惑之际,窦宽从袖子里挑出了一个奏本交给了御阶下的内官,随即拱手言道:“陛下,臣当然知道上元佳节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臣也有家小,当然知道这时节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正如岑相所言,他们家或者说大部分的人家都准备合家欢聚了,可那些正处于水深火热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百姓怎么办呢!陛下不仅是诸皇子之父,更是天下万民之父。 要是他们在上元节吃不够果腹、衣不能遮体,那即使珍馐美味摆在面前,那也是如同嚼蜡的吧!如此的话什么规矩也就不重要了,毕竟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嘛!” 听完了窦宽的话,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不由的地点了点头,说话条理明晰,进退有度,而且不媚上官,凡是以民为本,看来这二十年州府的历练给他锻造了一副铁打的骨头。就凭着这份风度,廉政部的尚书由他来出任,朕可以放心了,高明的眼光不错。 “无妨,无妨,朕好些日子没上朝了,听听也是无妨的,再说窦卿说的对,朕是万民的君父,自然是要以他们为重,要是百姓都不好节,那朕还能安稳的享受供奉了吗?” 得,皇帝都这么说,那岑本也没法再在以礼为由坚持了,随即瞪了一眼窦宽,冷哼一声就又站回了班中。而窦宽则更是会生事,朝着岑本又行了一礼,弄得班中的岑景仁就更尴尬了,心中大骂道:东宫的人果真没有好东西,这不是给自己扣大帽子,说老夫奴大欺主吗?要不是大朝会,老夫非得跟你计较一番不可,哼。 “陛下,臣以为朝廷上下有如人之身体,若想如同臂使,那就必须保证吏治清明,尤其低阶官吏,毕竟他们是距离百姓最近的,也是朝廷政令是实施者,不能让一小撮人的不良品性的人,坏了朝廷在百姓们心目中的印象。” “臣虽履职不就久,但应对小官贪腐的手段却颇有心得,通过一些匿名的检举信,访查到径阳县令余震、淳化县令张谷、正宁县令李錊、崇信县令章管、华亭县令吴翔等县以下官吏四十三人。 他们不顾朝廷明令不需圈地的政策,又不管今年下达不准低价购入庶民土地的政策在后,大肆以官府之威,低价收购百姓手中的土地,然后又利用职务之便将书改回了官价,从中牟取暴利,简直是人面兽心,枉顾陛下的天恩,如此官员必须得到严惩。” 第五百零八章 这个年,谁也别想过好 窦宽的弹劾的那些人总结起来就叫给脸不要脸,太子前一段时间已经打过招呼了,这小便宜占了也就算了,以后不准低价压榨小民百姓。土地是他们的生计,没了土地垫底,早晚有池鱼之祸,没有人能比李承乾再了解小农经济的脆弱了。 不少官员知道了招呼和诏令后纷纷停手,生怕一个不留意落了个丢官罢爵的下场。但这年头投机钻营或者说要钱不要命的人多,他们丝毫不顾诏令,变着个法继续收购。 这有发财的,就有看着红眼的,随后就有一些匿名的举荐信投到了廉政部,正好撞在窦宽这位新任尚书的手里,不拿你们这些人来立威,那不太浪费了。 听到还有人顶着风头上,王珪、郑翼等一班世家大臣纷纷站了出来,请皇帝严惩这些败坏朝廷名声的宵小末吏以正视听、以正国法。特么的,连他们这些世家大员的门生都得看朝廷的风向,这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家伙到真是荤腥不忌了,这特么谁能忍的了。 而魏征、马周清流也跟着出班附和,今日不严惩这些宵小末吏,难道等到他们一个个成了朱紫大员以后作出更大的祸患吗? “朕记得贞观初的时候,太子与朕说,贪官分为两种,一种祸国,一种秧民,前者可酌情处置,后者则非杀不可。对于他的这种观点,当年朕并没有作点评,但今天朕却要告诉你们,朕可以记住臣子们的功劳,可若是谁坏我李唐的根基,那就的别怪朕不念昔日的旧情了。” 话毕,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李承乾说道:“高明,你现在还是监国,这案子朕交给你了。”,话毕,怒气冲冲的皇帝的转身就离开了。 “莱公,梁公,两位相爷,你们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理!”,李承乾从阶上走下来,坐在最后一阶台阶上淡淡地问。 “回殿下,按照朝廷的律令,不论官职大小,凡是犯了圈地之罪,轻者罢官,没收其田产返还原主,重者流放一千里,抄没家产,所圈占的土地照前例处置。 今日窦尚书所弹劾的这几十人,品级最高的官不过七品,最小的则是府衙的书、差役,老臣以为破坏均田制就是坏我大唐的根基,此等犯官宜从重处置,按照侵占土地的多少,或罢官、或流放、或斩立决,依律严惩不贷,以安定民心。” 待房玄龄的话说,杜如晦理了理袍子,冷着脸正色道:“殿下,正本清源的根本就在于立威,想立威就得见血,如此方能止住这种不正之风。况且朝廷已经三令五申、对他们耳提面命了,如此还不知收敛,这样的官手已经脏了,非杀不可。” 不愧是主管兵务的宰相,不言则以,动则就必须见血,唐军之中之所以没有地方州府那么多贪污、克扣军饷之事,就是因为军令严明,所犯者一律斩立决,以一个威字震住了所有人的手。 点了点头后,李承乾又把脸扭向了窦宽:“彦集,你是廉政部的尚书,以你之见应该如何处置啊!” “回殿下,臣以为两位相爷所言甚是,均田制是国家安定之本,任何胆敢在此动脑筋,那话自然不用多说,杀无赦!” 呵呵呵,听完了窦宽的话,李承乾跟着笑着了起来,扫了殿内诸臣一眼后,淡淡地说:“就如岑相刚才说的,过年了,不管是朝廷还是咱们自个都是需要讨个吉利的,在这个时候大开杀戒的话,说实话多少有一些不吉利。” 喲,这么多重臣都喊打喊杀了,太子爷能在这种时候开恩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看来这还真是过年了,人的心情好了,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便宜事呢。 就在诸臣以为小惩大诫就过去了时候,李承乾接下来的话让他们身子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好像身体掉进掉入了冰窟窿一般彻骨的寒冷由内向外散发开。 “孤看这样,着刑部、廉政部、大理寺三方共同查抄犯官的府邸,他们不是贪嘛,孤给他们来个秋风扫落叶,而且恩出于上就不要为难其家小了。 至于那些犯官嘛,杀了他们太便宜了,着工部派人在其所在地的府衙一侧修筑一座皮场庙,所有的犯官剥皮实草立于庙中,用以告诫后继者,剥削百姓者的下场就是如此。” 扫了皇帝过年的兴致,那今年这节肯定是不好过的了,既然老子过不好,那谁特么也别想过好了,今儿就用那位朱狠人的招治治这些剥削百姓的狗官。 顺便也提醒下殿内的诸位,煎迫百姓不可太甚,土地兼并不可为之,否则,不仅死无全尸,更是会遗臭万年,永世不得超生的。 还没等诸部的官出来领命,国子监祭酒孔颍达拄着拐棍站了出来,慢声说着:“太子殿下,治国当以仁义为本,如此酷刑简直闻所未闻,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么作简直。” 看到老孔又要长篇大论的教育自己,李承乾对殿内的侍卫招了招手,吩咐他们送孔颍达先回府,而孔老头一边挣扎着,一边喊着:太子殿下,你不能如此坐朝理政,你的残暴不仅会害了你自己,更是会害了大唐啊! 孔颖达年纪大了,侍卫们也不敢强行拖拽,一个弄不好把老头儿弄伤、弄残了,那是没法交代的,所以就只能张着臂膀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往外推着。可老头子说话越说越没边,这不赶紧弄出去,那就是自己办差不利了,于是心中默念了一声的得罪后,手上就增加了力道。 长吐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火气后,李承乾则高声喝道:“孔卿是乃我大唐社稷之臣,你们怎可拖拽,给孤架出去!” 话毕,李承乾摸着手上的扳指,眯着眼睛,肃声说:“不管是陛下还是孤,劝廉的话说的不知道要有多少,可有效果吗?不仅没有,而还花样百出。 好,很好,他们能有新花样祸害百姓,孤就有新花样来惩罚他们,也让其尝尝老百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苦楚,这叫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第五百零九章 苍天饶过谁(一) 贞观初,对待庞相寿这样的贪官,朝廷也仅仅是斩首而,可到了现在就不行了,太子那已经起了杀心,而且还放出话来谁敢伸手,那咱们就玩玩,看看最后吃亏的到底是谁。 剥皮实草啊,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再加上下朝时太子又将张亮、窦宽、戴胄等刑官大佬们叫了回去,让受惊之余的窦琮竟然忘却了去叫儿子,等到了顺天门才想起来已经晚了。 “过年”这个词是具有相对性的词汇,对于那些正在候补的官员来说,管它是不是什么日子,只要能得到实缺那就是过年了。 所以在唐俭的主持下,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选定了所缺县令的人选,并由李承乾亲自考量后才正式下放,至于那些犯官自然也就不用说了,三法司会派遣专门人员去处理。 至此,窦宽这位新任的廉政部尚书也用与牛进达不同的方式正式在朝廷站住了脚跟,在所有人的头上都悬上一把利剑,当差的时候时刻提箱着他们,在不要祸国的同时,更加注重不要秧民。 就在诸部封笔的前一天,窦宽轻车简从来到了阔别已久的扶风郡公府,看着这比二十年前更加富丽堂皇的府邸,窦宽的心中不由感叹逝者如斯夫。如果母亲不是小妾而是正房夫人,那么今日应该在这里翘首盼着功成名就的儿子回来,而不是孤零零的躺在窦家的埋葬下人的坟地中。 念也好,恨也罢,反正在这二十年的日日夜夜中,窦宽无时无刻不想着现在的这一刻,摸了摸怀中这份诰命的圣旨,为了给母亲正名他足足熬了二十年,今天之后她就再也不是人人所轻贱的歌姬了。 “哎呦,四少爷,是您啊,快里面请,老郡公要是知道了,那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在窦宽沉思之际,管家窦福挺着大肚子乐颠颠的跑了过来。 身披大氅的窦宽点了点头儿后,随他一同到来的李崇真上前送上一份拜帖,一脸诡笑的说:“廉政部尚书永安伯窦宽,携检校清选司主事李崇真,特来拜会扶风郡公,麻烦管事通报一声!” “四少爷,您这是事?”,窦福双手捧着拜帖,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的少爷。 “窦福,与你无关,照实回禀府内就是。”,撂下这句话后,窦宽就不在多言而是在府门前开始踱步。 见四少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窦福叹了口气后转身往府里跑去,自家这位少爷在大朝会上的惩治贪官的手段,在长安城里都已经传开了。老百姓谁不竖起大拇指说上一声好官,可就是这样的好官,谁又能知道他的家中的这本经有多难念呢! 等窦福跑到正堂的时候,窦琮正在和几个儿子饮茶,看在一向稳重的管家竟然如此慌张,心中难免有些不悦。还不等他训斥,窦福的话差点没把他气背过去,回家就回家呗,还搞得这么正式。不仅如此还带来一位皇族,这是要干嘛,当郡公府是他廉政部的大堂了吗,是不是还要审判他的父亲和兄弟! 看到父亲脸上浮现怒意,次子窦城赶紧倒了一杯茶给父亲,随即说道:“父亲您息怒,四弟是有些怨气在心中,只要您稍加抚慰便可重归于好。至于这摆官架嘛,您也不要怪他,现在他可是廉政部的尚书、参知政事,这和侯君集当年是多么相似。咱们窦家出了这么一位柱国之臣,长安城里羡慕您的人不知道要有多少,您应该高兴才是。” 窦城是鸿胪寺的官,擅长的就是察言寡色,别看他只是次子,但说话力度一点都不比旁边黑着连的长子窦瑀低,所以也只有他能劝住怒在火中烧的父亲。 仔细想了想,窦城说的也是有道理的,那个混小子不就是气老夫对待他们母子不公平吗?说上两句软话也就是了,父子之间是没有隔夜仇的,难不成他还想忤逆吗? “窦城,你们哥几个去府门前把彦集迎进来,站在外面久了让人家笑话咱们窦家没有规矩。” “哎呀,四弟回来了,怎么在府门前站着呢,快快,里面请,父亲知道你回来可高兴了,已经让下人去准备为你接风了。” “是啊,四弟,这是自己家,那么见外干什么,来,三哥今天跟你不罪不归!” “两位兄长之言差矣,四哥二十年未回长安,咱们府也经过了几次扩建,他这是看府邸有些眼生了。四哥,小弟说的是吧!” 对于哥几个的热情,窦宽是从内而外的厌恶,真是官儿当久了,面皮之事无所谓了。看他们这样子,确实是忘记了多年前,他们是如何虐待、殴打母亲和自己的了。 看来还是身紫袍管用啊,让这些势力小人瞬间就变得兄友弟恭了,要不是自己了解他们的为人,又在州府摸爬滚打了二十年,今儿没准还真被他们这副面给骗了。 于是,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后径直的走了进去,一句话都没跟这几个满脸笑容的兄弟说,直接把他们就晾在那里,这场面别提有多尴尬了。 心思灵透的窦城拉住正在往里面进的李崇真,一脸讨好的问道:“小王爷,你不是在东宫当值吗?怎么有空跟舍弟一起到府呢?” “嗨,别提了,这不差事没办好,惹了太子爷不高兴,所以让小王给窦尚书作个跟班,好好跟他学着。”,李崇真说的话当然是半真半假,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把老窦高高地抬起来,他清楚这个忍辱负重二十年的心里到底有多苦。 “那舍弟今儿真正的目地到底是什么呢?”,刑部郎中窦瑀冷声问道。 靠,特么的,打听消息儿还这么嚣张,真是给你们惯的,要不是老窦是今儿的主角,老子非得教教你怎么作人不可。别以为傍上了张亮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李泰牛批吧,老子小时候还特么揍过呢,至于你这样奴才中奴才就更不配在小王面前叫唤了。 “窦郎中,你都说了他是你弟弟,干嘛不拿出长兄的气势来质问于他呢?”,话毕,一拂袖子直接走了进去。 第五百一十章 苍天饶过谁(二) 寻常的父子二十年不见,那肯定是两眼泪汪汪的相拥而哭,可窦琮这对父子却让人大开了眼界,不仅没有常人之情,更是好像是多年未见、分外眼红的仇人。 窦宽的冷漠因为其母,而窦琮则是因为儿子自打进了正门之后连一身父亲都不曾叫过,这让他有了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能特么乐呵就怪了。 “彦集,你是朝廷重臣,又是东宫跟前说得上话的,今日回府有和公务要办才如此冷面吗?是不是你这几个不成器的兄弟犯了什么案子,劳动了你这位作尚书的亲兄弟出马来抓人了。” 窦琮自晋阳起兵后就一直随皇帝东征西讨,平西河,破霍邑,以功封扶风郡公。又从刘静击屈突通于潼关,进兵下陕县,拔太原仓。武德初,为右屯卫大将军,受命留陕护饷道。东都平,授检校晋州都督,复从击刘黑闼后因多伤不堪任用而致仕。 窦琮的能力虽然一般,但自认教子为官方面还是合格的,除了窦宽之外,其他几子都在京中为官,没什么政绩也没什么过错,所以他才敢如此的和二十年不回来,回来了连一声父亲都不叫的廉政部尚书叫板。 听到父亲的话后,窦宽微微一笑,随即言道:“郡公说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官来自然是有事的,至于父子、兄弟之情就不必提了,早在二十年前您就把我踢出族谱了不是吗?” 就在窦宽之母离世后,父子两人反目成仇,为了在外面面上保持自己作父亲的尊严,窦琮直接就将儿子踢出了族谱,并明言扶风郡公府一系和他往后半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所以窦宽说不必提及父子、兄弟之情也不算是忤逆,毕竟有人作初一,就要有人来作十五。 等窦宽从怀中掏出圣旨后,宣读朝廷对其母的追谥后,就道出了他今天的来意。既然有了朝廷的追谥,那他的母亲就不在是贱如牛马的小妾,自然不应该葬在窦家下人所用的坟地当中,他今儿就是来要回母亲的尸骸的,改葬一个他选好的福地。 而且当年窦府用了三十两黄金赎回了他的母亲,现在他以十倍的价钱奉还,请窦府归还那份赎买的契约,和窦府的抚养他的投入,作为人子,他有义务让母亲死的有尊严。 闭目养神一会儿后,窦琮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冷峻的窦宽,慢声说道:“彦集,当年是事,为父已前在书信里解释清楚了,这个坎儿就过不去了吗?非要作的如此难看,让朝中武笑话我们窦家吗?” 哈哈哈,悲凉的笑了几声后,窦宽咬着牙回话:“过去?郡公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年贵府仅用一张破席子就将我母亲草草下葬,伺候了你十几年的人死了,到头来还特么不如一条狗,现在你跟我谈过去了,过的去吗?” 听到窦宽说的话如此无礼,长子窦瑀站了起来,大声呵斥道:“逆子,不要以为你当了大官,有太子在后面撑腰就有什么了不起。告诉你,我们窦家不怕,大不了打上金殿让陛下来给评评理!” 窦瑀很激动,为了不至于发生肢体上的冲突,怕窦宽这老身板有闪失,李崇真赶紧横在身前,肃声说:“郡公,几位,小王劝你们还是考虑下尚书的话,按照唐律,凡是开缺出族谱的一律不算本家之人,就算官司打到承庆殿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反而是闹的人尽皆知,那样一来面子岂不是更不好看,所以请还是三思为上。” 窦琮不得不承认李崇真说的话有些道理,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窦宽是朝廷重臣,没人敢笑话他,就算敢也是“背后骂皇帝”,谁会在乎呢。可他们兄弟几个以后还在朝为官,这对他们的仕途和名声影响极大。失去了一个儿子,他不想再毁了另外几个,所以不得不压下心中的这口火气。 拂了拂胸口,盯着窦宽的脸慢声说:“你恨为父也就算了,可你母亲是窦家的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再去打扰她的安息,这真是孝子所为吗?为父听人说过,你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为了百姓的福祉,不昔得罪上官,那为什么就不能谅解自己的老父呢?” 一边捋着大氅的皮毛,窦宽一边回话:“有道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郡公当年不以仁为念,就当知道有今日之果,你当然也不会想到本官还有紫袍加身,登堂入室的一天。 要不然你也不会在我母亲去世之日,还在平康坊寻欢作乐,就您这样的人有什么可值得人尊重的。今儿,郡公要是从了本官还则罢了,否则扶风郡公府就明日就等着关门吧。” “窦宽,老夫已经低声下气的跟你说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母亲是我窦家的人,不要以为傍上了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他现在还不是皇帝,没有犯律法,他还能杀了我满门不成。而且老夫在陛下那还是有三分颜面的,玉石俱焚的话谁也讨不到好处。” 窦宽已经没有和他说话的兴致了,随即抬手指了指李崇真,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就在窦琮父子疑惑之际,李崇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本子,大声念给屋内的几人听。、 曰:武德八年,窦瑀开设赌馆逼迫欠款者以妻女抵债,然后把良人贩卖到了平康坊获利。贞观三年,窦然和其上司在工部当差期间克扣修缮衙门的款项八百余贯。贞观六年,窦城与通奸,并出首其夫,致使其一家流放三千里。 李崇真的话越说,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窦家兄弟全都擦起了冷汗,一脸心虚的看着正在耐心喝茶的兄弟,谁能想到他上任没几天,竟然能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翻的这么清楚呢。 而一向自诩教子有方的窦琮,则用气的哆嗦的手,指着几个儿子说不出话来,他那里能想到平时中规中矩的儿子们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朝廷刚刚严惩了一批秧民的官吏,现在正在风头上,要是让窦宽捅出去,那他们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原来本官是不想拿出来,但郡公实在是不尽人情,这也是逼的没办法了,所以还请您老谅解。” 话毕,窦宽把话锋一转,冷颜对几兄弟伸出了一根手指:“明日日落之前到你们所处的各部衙门辞官,否则再上门就是刑部的差役,本官为此已经是破例了,希望你们好自为止。” “郡公,您看这样处置得当吗?还有我母亲的卖身契是不是该拿出来了。”,窦宽对外面随行的侍卫招了招手,让其把黄金拿进来,随即笑着看向了正在喘着粗气的窦琮。 第五百一十一章 小兄弟,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 皮场庙的事让所有暗地里犯过事的官员都心有余悸,死是一件简单的是,可死的这么惨就让人有些接受不了,太监们死了尚且还要带着宝贝葬在一起,希望下辈子作个完整的人,以免轮回到畜生道,不能再世为人,更何况是他们了。 这剥皮可是比宫刑更残忍,谁也不会在这个档口去触这个眉头,一旦受了此刑,那简直比太监还惨,生生世世的都休想弄个囫囵身,那才是妥妥地永世不得超生呢。 在轮回思想的作用下,几兄弟赶紧劝自己的父亲给契约了事算了,反正人家也不打算认你这个亲爹,硬抱着个死人有什么用呢。现在看来,窦宽当了大官别特么说借光了,不被他大义灭亲到皇帝那参上一本就不错了,而且死的还这么惨,图什么啊! 有了这个事作由头,窦琮不骂窦宽了,反而大骂其他的几个儿子不成器,简直是人面兽心,让老父无颜在人前抬头。骂归骂,可现实的问题摆在那里呢,辞官是小事,总不能因为一个死人断子绝孙吧,骑虎难下的窦琮不情不愿的交出卖身契。 临走的时候,心满意足的窦宽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窦家以后最好抱着郡公的牌位老实作人,否则一旦触犯了国法,那功不功臣就不重要了,陛下那把杀人的刀可是快着呢! 走出正堂之后,窦宽就听到屋内噼里啪啦砸东西和窦瑀几兄弟求饶之声,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后,窦宽满意的拍了拍李崇真的肩膀,相识一笑后向府外走去。 出府之后,心情好的窦宽步子都轻巧了起来,二十年的包袱一日终除,走一走松快一下身子骨也是好的。 稍时,扭头一旁的李崇真说:“崇真,回头你跟长孙将军说一声,老哥亲自作东,咱们几个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来感谢你和他为窦某所作的一切!” 窦宽上任才几天,而且一心都扑在关中各县的案子上,连长安城里各部的衙门在那都搞不明白,他那里能知道那几个作死兄弟的事呢!知道窦宽心意的后,李崇真立即跑了一趟内卫府找到长孙冲,内卫府有专门的档案房,那里记载着朝中大小官员的一切情况,包括很多不可见人之事。 在长安城有这样职权的衙门只有三个,百骑司、都水监和内卫,前两个是皇帝直属的,他这点斤两在那根本不够看,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自己的损友长孙冲了。 本来,这种档案是绝密的,没有太子的手谕,就算是他老爹出面也是看不到的。可得知了原尾后,长孙冲念窦宽为了亡母的孝心,和同属东宫一脉的份上,特意破了一回例,这才有了今日如此顺畅的结果。 “那感情好,长孙冲那小子和赵公一样,都是刘伶子弟,那绝对是嗜酒如命的,他要是知道廉政部的尚书如此给面子,那肯定屁颠颠的就跟过来了。 老窦,你不知道,琅琊郡公当尚书的时候,可是没少为难他,动不动就要用板子抽他,他早就想宰咱们廉政部一顿出口气了。” 哈哈哈,听完了李崇真形容的长孙冲,窦宽对于这位驸马都尉充满了好奇,宰相之子、皇后的侄子、妻子还是皇帝和太子最宠爱的公主,这样的人不管是谁都得让上三分。 牛进达的刚正不阿的名头,他在下面的时候早有耳闻,可既然这样的人和长孙家作对,那份量也是不够的,之所以一直出现大的矛盾,太子是一个方面,另一个原因就要说这位驸马都尉还是有些人情的。 “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什么时候由长孙将军来定。” “哎,真是便宜他了,办了这点事就让人作东,他们内卫府的官儿也太好当了吧!”,李崇真说的虽然听起来像是牢骚话,但他心里明白,这是窦宽在主动融入东宫的这个集体,太子把自己安排到廉政部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吗? 这长安城的官多如过江之鲫,想要如鱼得水就不能像他从前那样独来独往,要不然官儿当的越大,死的就越惨,刘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摆在那里吗? 就在二人调笑之际,前面有一个年轻人正在被大户人家的管家扫地出门,口中的污言秽语那就别提有多难听了。而这位年轻人,提着一杆大戟,背着一张宝雕弓低着走,默默的走着,好像根本听不到后面的人骂的是什么。 有道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年轻人的遭遇都被窦宽看在眼里,这让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如此被人扫地出门,感同身受的窦宽和李崇真对视一眼后,敢拦住这个垂头丧气的年轻人。 看了一样不远处的武安郡公府后,窦宽笑着说:“小兄弟,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不管你是想依附于谁发迹都是不可能的,应该趁早的醒悟,不要到两鬓斑白在醒悟就晚了。 今日他们看不起你,这不要紧,只要肯吃苦、努力,将来前途定然坦荡,他们倒时侯再与你交往,那就是高攀了。” 不用想也知道,长安城勋贵之家每天都能发生这样的事,无非就是不受主家待见的门客被赶了出来。他们这些人中有鸡鸣狗盗之辈,也有才学、武艺出众的人才,看他手中这杆沉重的兵器如无物,就知道了面前的这年轻人的武艺非凡,要不然也舞不动如此沉重的兵器。 窦宽虽然是官,但一些常识还知道的,在诸多的兵器中最难大成的就是戟和镋,昔日吕布和宇成都以这样的兵器纵横天下视各路诸侯为草芥嘛!这样的人应该去战场立上一些功劳,光宗耀祖岂不美哉,留在这给薛万彻这样莽夫当护院太浪费了。 看到面前的两位都身着官服,尤其和他说话的还是一名紫袍大员,那定然是朝中的重臣,如此高官竟然能和自己这样贱如草芥的人如此说话,实在让他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 于是,整理了一下杂乱的衣服,行了一礼,面露感激之色的说:“您的话让晚辈茅塞顿开,薛仁贵感激不尽,若有一日飞黄腾达,一定报答先生今日一言之恩。” 第五百一十二章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见这个叫薛仁贵的年轻人谈吐不凡,而且仪表堂堂,窦宽就起了爱才之心,随即邀请他一同回府详谈。本来薛仁贵是不愿意叨扰的,可这大过年的实在没有地方落脚,面前这位先生又极力邀请,他也就只能躬身领命了。 到府之后,薛仁贵向窦宽二人将起了他的故事,薛仁贵名礼,字仁贵,生于隋炀帝大业九年,出身于河东薛氏南祖房,是南北朝时期刘宋、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后代。 其曾祖父薛荣子在北魏任新野郡太守、祖父薛衍为北周御伯中大夫、父亲薛轨为隋朝襄城郡赞治,后来薛家因薛轨早逝而家道中落,所以从少年时期开始家境贫寒、地位卑微,薛仁贵就以种田为业。 贞观七年,他去河东柳氏以婚书求娶指腹为婚的柳家小姐,可世交柳家以薛家没落为由拒绝了他的请婚,还好柳家小姐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不顾和家人反目硬是履行了婚约嫁给了他。 小夫妻二人婚后,日子虽然清贫,但相处的甚为融洽。后来薛仁贵准备迁葬先辈的坟墓,其妻柳氏说:有出众的才干,要等到机遇才能发挥。如今皇帝圣明而不忘武备,鼓励天下勇士加入唐军保卫家国。这是难得的时机,您何不争取立功扬名?富贵之后回家,再迁葬也不算迟。 薛仁贵应允后就孤身一人来到长安城来碰运气,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南北衙门今年已经完成了征兵的指标,想要投军就要等到明年。无功而返的又怕妻子失望,所以薛仁贵就留了下来,想等明年入伍的机会。 长安米贵,没过多久他身上的盘缠就用光了,正敢巧武安郡公府招护院,为了能有个生计他就不得不投入了薛府。虽然他尽职尽责,可就因为食量太大被薛家的管家所不喜,这就有了今日窦宽看到的扫地出门之事。 听到薛仁贵以种借口被赶出来,窦宽和李崇真不由的直摇头,武安郡公府也太小气了,堂堂的三品大员、驸马都尉,难道害怕被一个护院吃穷了吗?再说,就再能吃又能吃多少呢,人家既然兢兢业业的给你干活了,多吃一点又怎么了。 不过,在接下来的用餐上,薛仁贵倒是给他们俩上了一颗,三桶米饭,十个馍馍,还有几道小菜都被扫进了平坦的腹中。叼着羊腿的李崇真都特么看傻了,将手中的羊腿交给了他后,还摸了摸薛仁贵的肚子,心中纳闷的想着,这小子把东西都吃那去了。 李崇真常年在军中当差,大肚汉他见的多了,可这么能吃的还是头回看见,难怪薛傻子的管家不留他了,这是七八个成年男子的饭量,长此以往吃的这么多,他也没法交账啊! 吃完了羊腿之后,薛仁贵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厚地说:“先生,不好意思,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所以一时没控制住,请先生原谅仁贵的失礼之处。” 看到这小子如此有意思,窦宽摆了摆手,随即言道:“无妨,能者多劳,那么能吃势必也有能吃的道理。仁贵,如你所言,你想从军建功、重振家族的辉煌,想必对于自己的武艺是很有信心的。” “本官添为廉政部尚书,今日你我相识也是缘分,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所以本官想把你举荐给当朝太子殿下。再举荐之前,还需要你展示一下武艺,要不然本官在太子也没法为你说话。 你旁边这位原来是东宫的侍卫中郎将,河间郡王的三子李崇真,只要你能击败了他,本官便作保让你家加入东宫六率,怎么样?” 啥,听到能进入东宫六率当兵,薛仁贵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这些年虎贲之师六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名头,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自己今儿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能不把握住,于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永安伯府正院,手持银剪戟的薛仁贵和对面提着横刀的李崇真打了个招呼,随即蹬了脚下的雪,以极快的速度向李崇真刺去。见薛仁贵来势汹汹,李崇真挥起横刀侧身一档,躲过了这伶俐的一击。 薛仁贵随即加长戟架在肩上,在下面来了一记扫堂腿的同时,又借着身体的旋转的力道,大力的冲李崇真一扫。见此,李崇真赶紧往后退了两步,随即伏下身来躲过了长戟后,冲向着薛仁贵的空挡的脚扫了一刀。 原本以为这家伙的放弃长戟向后翻转,谁知道薛仁贵竟然单手持戟将倒立空中,随后有又以长戟为支点向李崇真踢出一脚。无奈之下的小王爷明知道他在借力,但不得不有手持刀立之于地,右脚挡在刀刃边,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让薛仁贵得以借力从容跳退回去,拉开了两个之间的距离。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的在窦宽的新府的大院中对战,三十回合后,以李崇真完败而告终。虎口被巨力震开,鲜血顺着横刀不住的往下流,可李崇真的脸上却异常的高兴。 “仁贵兄的武艺果然高超,小王甚是佩服,就凭着你这手艺,在我六率诸将之中,也只有秦怀玉能给你比肩,向太子举荐之事算我一份。”,刀入鞘后,李崇真一边用帕子包着虎口,一边兴奋的说着。 出身皇族的他自幼受父亲影响,在武艺上一直都是很用心的,后来随李承乾西征吐谷浑,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后,又经常与军中将领的对战以增进武艺,今儿仅仅三十回合就败给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薛仁贵,这让他非常的诧异。 可父亲以前和他说过,将帅之道,在于容人、用人,不能容许别人比自己强,那样的将领永远成不了统帅,这就是为什么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原因。 “薛某一时没收住手,让您受了伤真是不好意思,请小王爷恕罪。”,话毕,对李崇真抱了抱拳,以示自己的歉意。 “哎,无妨,这点伤算什么,仁贵兄要是感到歉意那就矫情了,我辈武夫要得就是痛快劲儿,否则和那些腐儒有什么区别。” 看到二人有说有笑的说着话,窦宽拍着巴掌走了过来,脸上的浮现着浓厚的笑容,随即笑道:“仁贵,就凭着这身武艺,本官敢保证你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甚至超过薛万彻也未可知。来来来,我们进去再喝几杯茶暖暖身子,这茶叶可是太子殿下赏的,金贵着呢。” 第五百一十三章 臣这礼比郑家重!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上元节,每年的这一天,李承乾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帝后二人磕头请安,然后再说上一些圣体康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之类的吉祥话来讨吉利。 随后,急急忙忙的赶回明德殿,接见东宫一系和交好的臣子们贺岁,其规程千篇一律,多年来一丝都未曾改变过。李承乾对此腻歪的紧,可没有办法,这个规矩是历代皇室传承下来的规矩,已经成了人们脑中根深蒂固的规矩,象征着君君臣臣之道,不是他想改就能改的。 越烦什么就越有人凑热闹,本来以为一上午就结束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窦宽也赶来了,烦躁不堪的李承乾,幽怨道:“彦集,你是明知道孤讨厌什么,就偏偏地就来事什么是吧!” 呵呵,干笑了两声后,窦宽对拱了拱手就算是行过大礼了,然后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慢生慢语的回话:“殿下,有道是当官不打送礼的,臣虽然没吃过猪肉,但多少也是见过猪跑的,殿下这么说可就太伤臣的心了。再说了,你也不能区别对待啊,郑翼那家伙刚可是乐颠出去的,不知道还以为你赏他什么好物件了呢!” 鬼知道郑翼这个家伙招了哪的邪风了,见谁都特么乐呵的,不认识他的还以他是长安城市面的傻子呢。不过,这都不是重点,窦宽是什么家底他太清楚了,要是没有自己赏的那些钱财,别说赎回他母亲的卖身契了,就算是一家老小的生计都成问题,他能有多少钱去置办东西,也能拿出来让天家之人叹为观止的物件,这不是开玩笑吗? 再说了,这家伙是廉政部的尚书,抓的就是行贿、受贿之事,虽说臣子过年向宫里进贡不算行贿,但出于职置的特殊性,他也必要因为过年这种小事和郑家一较长短吧! “彦集,夸海口可是付出代价的,他们郑家可是五姓七望之一,你这身板跟人家怎么比。”,话毕,李承乾端起茶盏进了两口,等着看窦宽能玩出什么花样。 “殿下,你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道理不用臣给你讲吧!昨日臣出门办事,在回来的路上就捡到了一个宝贝疙瘩。不是臣夸口,就算他们郑氏家大业大,可比起臣这份礼物,那也是要逊色不少的。” 行,既然吹的这么大,那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吧!在李承乾的示意下,窦宽吆喝了一声,李崇真带着一个面生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从他的沉稳的步伐来看,这家伙的武艺应该是不错。 随后,窦宽将薛仁贵的出身和昨日在府中比武之事,一一的道来,李崇真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着,放眼整个六率,除了秦怀玉谁也甭想打赢他这个兄弟等等。 “你叫薛礼,绛州龙门人,三十回合就能击败崇真?”,李承乾的嘴角上扬,眼睛死死盯着薛仁贵,心中不由的击节赞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窦宽这家伙还真是孤的福星啊! 看到太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薛仁贵看,窦宽在心中浮现了两个字“识货”,这位储君和他的父亲一样,喜欢贤良猛将甚过美人朱玉,这是个好习惯,对于这样嗜好,作臣子的当然是应该满足的。 “回殿下,正是草民,昨日和小王爷切磋只是侥幸获胜,不敢自比秦大将军。”,薛仁贵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恭敬的回着太子的问话。 恩,不错,胜而不骄,凭着这份大将之风,他就应该是历史上那个白袍将军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不认错人,李承乾还是决定试一试。 随即让恒连把外面的秦怀玉召了进来,让他们打上一场也就知道了。对于太子这个提议,秦怀玉等人倒是没有异议,可是薛礼却有些迟疑了。 太子是国之储君,也算是半个皇帝,在他面前舞刀动枪,那不是找死吗?而且自己输赢都是问题,输了没了前途,要是赢了,让秦怀玉在太子驾前丢了面子,那可就把六率中最有权势的将军得罪了。 “殿下,在这里比试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个大殿很宽敞,够你们施展的了,再说孤也是行伍出身,不忌讳那些,都把看家的本事使出来,让孤看看到底是谁手段更高一层,下去挑兵刃吧!” 有句话叫,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薛仁贵三箭定天山的故事,李承乾再清楚不过了,凭他的高超的箭术绝对达到了射雕手的水平,这对大唐参加诸国竞技是个很大的助力。 稍时,东宫明德殿传出激烈的兵器碰撞之声,外面的臣子和侍卫出于护驾的考虑一起闯了进来,看到太子稳稳地坐在上面美美地喝着茶,大伙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可秦怀玉和一位面生年轻人在大殿之间,打的那叫一个凶啊,双方你来我往,都出了死力气,一时间打得那叫一个难解难分。一直到百余回合后,双方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却依然不肯罢手,扔下了兵器后改为拳脚比试。 又过了大概一刻的时间,李承乾抬手喊了一声停,笑着赞道:“薛礼,能和我六率的怀化大将军打成平手,足见你也是个虎熊之将,孤甚爱你的勇武,从即日起表你为左卫率的宣节校尉,正八品上,就在秦将军麾下任职,如何?” 听到太子赏了一个校尉,薛仁贵大喜过望,立刻拜俯于地谢恩领赏,而在他一旁正在擦汗的秦怀玉也跟着满意的点着头,这么一员猛将归了左卫率,那将来在战场上冲锋就多了一份胜算了,这怎么能让他不喜呢! 打发秦薛二人下去梳洗和殿中看热闹的诸臣士卒后,李承乾举起举起茶盏对窦宽示意以茶代酒了,随后面带微笑的说:“彦集,你可是送了孤一件旷世难寻的宝贝,孤一定赏你,说说,有什么是你现在想要的,孤无有不准!” 第五百一十四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 除了看薛仁贵是可造之材,不想让就这样的埋没外,窦宽今儿来也有请罪的意思,太子把他提到廉政部尚书这个位置上是背了不少非议的。而他呢,为了自己的私欲,没能大义灭亲,仅仅是让他们上表辞官了事,在窦宽的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 其实窦宽就是不说,李承乾也知道他今天来的是什么意思,李崇真的面子再大,没有他命令,长孙冲就是长了八个脑袋也不敢把机要的档案拿给他们啊。 窦宽这个人,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话说的挺狠,但是对于那些对不起的他的父兄手下留了情的,要不然就凭着现在这股势头,那他们几个非得人头落地不可。 到时候,整个扶风郡公府也就剩下窦琮那老家伙一个孤老头而已,这样事儿,不用他出头,随便在廉政部找个人弹劾一下也就成了,不要说只是给他母亲出气了,就算把郡公府一口吞下也轻而易举的。 居高位而不落井下石,受奇耻大辱只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相讥之语,这是多么难得的品质,对于这样的官儿,你还能有要求什么呢? “彦集,你做的没有过错,那几位犯的事不大,而且他们也没有得寸进尺,最多也就是罢官夺爵而已,现在他们能站出来自己辞官,昔日之错也就算了,你大可不必为此常怀愧疚之心。” 话毕,李承乾从阶上走了下来,怕了拍窦宽的肩膀,继续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终归是父子兄弟,那能如此轻易的就下这个狠心呢!孤以前圈红高平王一家和寿光县主的时候,提笔的手不停的颤抖,都是骨肉亲人,下令斩杀他们,这心里的滋味真是不好受。随着年深日久,也渐渐明白了父皇为什么常常站在玄武门发呆。” “设立皮场庙是不得以之举,为的就是震慑那些有心向百姓伸手的家伙,李家既然当了这天下之主就得对得起他们,所以背上些许骂名,孤也不在乎。 可回过头来说,有时候还是要因时制宜、相机处置的,总不能逼着你们在犯事的亲族都杀光了吧,那样一来这朝廷成什么了。” 窦宽明白,这些交心的话,李承乾在这世上能说的不过一手之数,他窦宽能在这五人当中,那真是三生有幸。老实说,他还想得空的时候劝劝太子,执法森严是没错,可不能把事做绝了,一旦把臣子们都逼到对立面上,那国家将永无宁日。 还好,太子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懂得把握火候和分寸,如此一来既能起到震慑贪官的目的,更是不激化东宫和臣子们之间的矛盾,两全其美,一举两得,看到来太子比当年在滑州的时候要成熟多,对此窦宽感到十分的欣慰。 “殿下,臣还有一言要谏,既然陛下的龙体已然大好,那殿下就应该主动卸去监国之职,一来主动一点让陛下的心里不至于疑你贪权,二来也省得朝廷上下那些人偷偷摸摸的叨咕,有些事说上三遍,假的也成真的了。” 窦宽虽然入朝的时间不久,但因为廉政部的特殊性总是会听到一些小道的消息儿的,那日在太极殿,皇帝明明可以理政,可却偏偏的让给太子处理,这里面难道没有什么猫腻吗? 这也不怪臣子们多想,皇帝这对父子太像了,同样的英武,同样的手段强横,有武德九年那件事垫底,谁也不敢保证“带兵有方”的太子会不会学学自己父亲,提前坐到那个位置去。 窦宽不是第一个有这样顾虑的人,同样的话许敬宗也和他说过,倒不是李承乾真的贪权,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在丽政殿请皇帝出来主政了。可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怎么都不同意,死活非得等到诸国竞技之后,不管李承乾怎么磨,他是死活都不松口。 思来想去后,李承乾才知道上当了,今年来的国家多,吐蕃那还虎视眈眈,如此复杂的局势正是考验当政者随机应变能力的时候,这特么又是父亲给儿子出的一道考题。 想到这里,李承乾心中不由的叹气,这都那跟那啊,自己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能不能不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考教一下。 “彦集,你是忠臣,咱们这话那说那了,陛下那里,孤早就说过了,可他老人家总以龙体未愈为借口给挡了回来。要是孤说的多了,他就抬手要打,还说孤是不孝之子,不愿意为父分忧。你说他都把话到这份上了,孤这个做儿子还能说什么呢,算了,只要能尽孝,担待一些猜忌就担待着吧!” 听完太子的话,窦宽有点懵逼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知道他可是正值壮年,年富力强,这龙椅恐怕还得作上几十年,手中的权力应该牢牢地把在手里才是。 可他呢,不仅让太子掌握军权,参议朝政,更是以纵容的态度让太子收拾民心,这样情况按理说应该在他知道自己不行了之前才应该做的吧,为什么这么早呢。 而且太子的自身实力不断地增强,他就不怕自己还没有老去,太子或者手下的人就迫不及待了吗?武德九年那例子可是摆在那呢,这其中的原委没有人比皇帝自己更清楚了吧。 当然,满朝武有这样疑虑的人不止他一个,在东宫的近臣中只有一人对此一言不发,那就是赵国公长孙无忌。这老狐狸迄今为止最大的变化就是对待储君外甥的态度,那个恭谨有加的劲儿比任何一个宰相都重,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愣了半天,窦宽脸上浮现出了更多的不解之色,感慨道:“天意自古高难问,古人诚不欺我,陛下的心思,那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看得懂的。” “行了,你要能猜出来就怪了,孤给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朝夕相处,还不是很多时候都看不懂父皇的心思,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老实话,李承乾一直都认为大臣们在这方面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以军队来说,自己手里只有六率和左武卫军可以调动。 而且自从南北衙成立后,皇帝调整了诸卫大将军的人选,掌控力更超从前,把北衙变成了他的私军,把南衙彻底的清洗了一遍,在现今的诸卫中,谁还能比皇帝更有威望呢。 再以皇宫为例子,戍卫东宫的只有千余名侍卫,其他的地方都是由皇帝的心腹把守,自己虽然是监国也没有权力调动他们。即使李承乾有谋逆的心,只要敢走出东宫,用不了半个时辰人头就会被用盘子盛好了送到皇帝跟前。 如此的话,还不如直接抹脖子来得痛快呢,真不知道那些家伙是怎么想出这么奇葩的想法的,这不荒唐嘛! 第五百一十五章 时不时就有惊人之举的皇帝 刚出东宫,李承乾就见到一队宫女太监簇拥着一辆大车从不远处向东面庆善宫的方向而去,车中有两个好奇的女子甚至脑袋往外面看,面相看上去十分的熟悉,其中一个还高兴的冲李承乾挥了挥手,然后就不知道被里面的那位给拽了回去。 这可把李承乾搞懵逼了,她们的用的车架的是皇族专用样式的,而且更是亲王规制的,在眼下的长安城中有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皇室女子的人家本就不多,能使用亲王规制的,除了李孝恭、李道宗等几个特例外,那就是自己那几个倒霉弟弟。 可眼前过去这个和自己打招呼的很显然是认识自己,这特么真是奇怪了,老子明明不认识她们,李孝恭几家的姐妹他太熟了,长相根本和她们不一样好不好,难道是陇西那边的来的? 看到外甥伸长了脖子往外看,长孙无忌走上跟前,饶有兴趣的问道:“殿下,太子爷?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皇后娘娘刚才可是传过话来了,一会让你去下后殿,你可别忙忘了!” 被舅舅这么一问,李承乾从沉思中被叫了回来,指着前头远去的车队,面带疑惑的问:“舅舅,前面的是那家亲王的车架,孤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哦,看了一眼后,长孙无忌随即回了一句:“那是息王妃和闻喜、归德两位县主的车架,陛下刚赐下的仪仗,是去参加皇后娘娘主持的夜宴,十多年没见了,殿下一时想不起来也属正常!” 啥玩意?息王妃,那不是郑观音吗?怎么把她放出来了,还让她大摇大摆的参加新年赐宴,是孤的脑袋不够用了,还是皇帝病糊涂了。他不是一向对建成家这对孤儿寡母忌惮有加吗?怎么想通的,知道和自己讲和了,这真是天大的奇闻。 君臣父子这么多年,李承乾太清楚父皇在某些方面的心眼儿有多小了,看长孙无忌这架势恐怕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没准这差事还是他替皇帝办的呢! 于是,笑眯眯的问:“舅舅,这几天你可是都忙的连人影都抓不到,户部早就封账了,你都忙啥去了?”,中午刚和窦宽在明德殿里说搞不明白皇帝的心思,这还没过天,怎么样,来了吧,而且保证闪你一个跟头。 老百姓常说外甥像舅舅,长孙无忌的外甥有三个,可论到机敏,还得说李承乾,这才刚搭边就从自己的不吃惊的态度上看出了猫腻,猴精猴精的,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他。 “太子殿下,老臣这几天可是在大把的往外撒钱,不仅在长安城里为息王妃选了一处好的府邸,更是和张亮一起去看了建成的墓,陛下的意思规格太低了,应该往上再提一些为好!” 哦,明白了,厚厚的一本史书,那座庙没有冤死的鬼啊,李家的人个个都想当皇帝,可这和外姓人有什么关系。皇帝此举就是想告诉天下人,我们家的事,我们自己处理,杀也好,关也罢都是我们自个的事,天下臣工子民有空就多想想怎么过日子,多余的事就不要想了。 今天,放了建成的遗孀,让她们重归皇室,给予富贵,与有怨者更始,与有仇这更始,与天下万民更始,少了几分怨气,多了几分祥和,武德九年的事也就不会被人一直抓住不放了,高,高明,实在是太高了。 “舅舅,这个好主意是你出的吗?父皇可是让你当了一回老好人啊,孤那位伯母没给你脸色看吧!” 玄武门之变,血洗东宫的就是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二人,建成五子,李承乾的五个堂兄弟就是折在他的手里,至于其他的嫔妃、宫人、宦官,那可就不可胜数了。 可以说长孙无忌是息王一脉,除了皇帝以外最大的仇人,当着面屠了人家全家,能特么给好脸子就怪了,这是长孙无忌帮着张罗个好宅子,修修坟就能过去的吗? 哎,叹了口气,长孙无忌讪讪的回话:“太子殿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君臣之道,朝廷典制摆在那里呢,老臣身为人臣,为主分忧分属当然,看点脸色就看点吧! 不过,这个馊主意可不是老臣出了,而是风头正盛的御史大夫,不愧是陛下亲自检拔的干吏,他这一下可是在秦王府诸武们身上狠狠地捅上了一刀啊!” 马周?恩,这像是他处事的风格,主意是好的,可事情一旦传开,秦王府的诸武大臣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为什么这么说呢,啊,旧东宫不仅平反了,而且还重归皇族,李家又成了和睦的一家人,那他们这些跟着皇帝造反的武大臣怎么算,难道将来还要把他们写进佞臣传中去嘛! 帝王之道,运乎一心,君王们从来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他们不正常的举动,这没什么可奇怪的。现在不比贞观初了,皇帝的帝位稳固无比,他当然想怎么样的都行。 回想起那里在太极殿皇帝所说的话,要功臣自重身份,看来就是为了此事作准备了,还让人说不出正当的理由来反驳。感情我在前面累死累活的处理政务,还担着猜忌、骂名,您老人家在后宫享受这软玉温香的同时,甩不开膀子狠搂名声,真是老子使唤儿子,天经地义是吧! “舅舅,这天下太大了,不是咱们秦王府一家就能管过来的,与天下更始才是长远之道,这个道理你得跟大伙说明白了,别到了老犯了糊涂,那这几十年的情义怎么算呢!” “殿下,这个道理老臣当然明白,而且陛下也跟老臣、玄龄、克明打招呼了,咱们秦王府的人为了陛下,什么都是可以退让的,就怕到时候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两面不讨好!” 哈哈长孙无忌在国家高层多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什么时候需要看一介妇人的脸色,心中难免咽不下这口气。 想通了这一点后,李承乾将身上披风扯了下来,披在了长孙无忌的身上,一边帮他系着,一边低声说:“算了,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也做不了什么大事了,你就多担待一些吧!”,话虽然是安慰长孙无忌,但那句冷屁股也提醒了下李承乾,皇帝能是为了讲和才搞出这么多弯弯绕吗? 第五百一十六章 郑观音 庆善宫,听从皇后的旨意,在没有开宴之前李承乾赶到了后殿中,来来往往穿梭其中忙碌的宫人和太监正在忙着布置着哈布朗当的家伙式。抬头看了一眼御阶之上的长孙皇后正在和一位中年妇人有说笑的,李承乾加急了脚步走上了。 “儿臣见过母后,不知母后召儿臣前来有什么吩咐!”,行过礼后,李承乾恭敬的问道,有外人在自然是不能像丽政殿那么随意。 看到李承乾的打扮,长孙皇后的眉头不由地皱了皱,随即言道:“高明,为什么不穿太子衮服,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你自己不知道吗?” 额,此刻的李承乾身着一身黑色的便服,除了束发镂空的龙纹金环和腰上的腰间盘龙玉佩外能证明他的身份外,与长安城中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平时,只要不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即便在承庆殿庭议,李承乾也是这身打扮。 之所以这么穿,主要就是图方便和省钱,衮服在世上只有两个人能穿,除了皇帝就是太子。可对于李承乾这并不是觉得这是一件炫耀的事,一冕一衮,板身子不说,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打小李承乾就讨厌这身衣服。 上衣下裳穿起来麻烦也就算了,上面的龙、星辰、山、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九章纹为饰,与皇帝十二纹区别开,另配有蔽膝、革带、大带、绶等配饰,弄坏了一个东西,都够几百名步兵一年的开销了,太特么贵了,这不是浪费吗? 还没等李承乾说话,旁边的中年妇人就开口了:“皇后娘娘,臣妾在掖庭的时候就常听说太子殿下朴素无华,例行节俭是宗室诸王的表率,现在看来所言不虚,这是娘娘多年教育的成果,有这样的储君是国家之福,臣妾谨为娘娘贺,为大唐贺。” 一脸无奈的指了指李承乾后,长孙皇后扶了行礼的妇人,以及其和善的口吻说:“嫂子莫要被这小子的表面所欺,他就是和小时候一样泼皮猴子没规矩,当了太子也是本性难移!” 话间,转过头来佯装生气的说:“高明,还不快见过你伯母息王妃,要是没有你伯母说情,本宫也就顾不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一定要好好修理你一下,开宴前赶紧给本宫换了去!” 哦,感情这就是息王妃郑观音啊,恩,不愧是郑家出身的嫡女,这言语、气度还真是不是一般世家的女子能比的,开国的太子妃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十年的圈禁生涯还能保持住这份气度,内心也够强大的了。 就是不知道她看来老娘穿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凤袍心里有什么的落差有多大,毕竟在这世上没有那个女子能抵挡住这件衣服的诱惑。 “承乾见过伯母,多年不见,小侄未能及时认出您来,还请伯母见谅!” 看到李承乾以家里相待,郑观音想起来还礼,可长孙皇后的手压在她的腿上,让她无法起身。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随即回了一句:“太子殿下客气了,我等蒙陛下、娘娘的圣恩得意苟活于世,享受富贵已然是天大的恩典了,怎么敢当殿下如此的大礼呢!” “哎,嫂子莫要如此说,皇宫是咱们李家的,他当侄子的给你行家礼难道不应该吗?” 待长孙皇后的话说完,李承乾赶紧把话接过去:“是是是,母后说的即是,承乾昔年在宫中读书之时,多受伯母照拂,听闻伯母今日来参加国宴,提议给您和两位姐姐备了一些礼物,请您务必笑纳!” 话毕,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礼单交到郑观音手中,这份礼单是临来的时候长孙无忌塞给他的,并名言说是皇后意思。武德年间,“李承乾”在宫中和建成五子一起读书,郑氏对他多有照拂,平时给自己的儿子添置什么好东西,也不忘给侄子一份。建成五子欺负他时,也是由郑氏出头为李承乾主持公道,这算起来也是有一份香火情的。 太子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郑观音也不好推辞,称谢之后,随手打开礼单,只见上面写着:金镶翠双股钗三支,蓝宝石银钗三支,翡翠凤凰步摇三支,玛瑙项链三串,天山白玉簪三支,六十四颗南海真珠,以及专供皇室的锦缎一百匹等等。 “太子殿下有心了,操劳国事之余还能想的这么周到,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伯母不要客气,这只是侄儿的一点心意,今后要是短缺什么,开个单子打发下人送到东宫,小侄一定照办。” 李承乾的表现,长孙非常满意,皇帝和她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愿意翻篇了,那就得像一家人一样,至于那些逝去的人就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那座庙里没有冤死的鬼呢! “高明,物件什么的不主要,本宫和你伯母年纪大了,现在的盼头就是儿孙。你父皇已经下旨晋闻喜和归德为郡主,她们俩年纪已经大了,早就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你手下的臣、武将不是有很多还没正房夫人的吗?回去看看有谁合适,带来让本宫和你伯母过过眼。” 听完了母后的话,李承乾的脑袋有一点疼,保媒是没问题,再朝中年纪大一点光棍也就得在东宫里找。可这两郡马爷的人选可不好选,给建成当女婿,谁乐意啊? 这可不是雪雁郡主那会儿,虽说都是郡主,可郡主和郡主毕竟是不一样的,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可长孙都发话了,李承乾还能说什么呢,随即应承了下来,说回去看看人选,倒时候再恭请皇后和息王妃过目。 刚出大殿,李丽质和两个身着郡主服饰的姑娘一起走了过来,不用说,肯定是归德和闻喜了。那个在马车和自己打招呼的还在李承乾的身边转了两圈,然后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笑道:“承乾,你这个小家伙长大了嘛,刚才我在车中一眼就认出你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爹和儿子一样不好说话 皇室之间的恩怨永远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最后倒霉的永远都是孩子,就拿这个心智与年龄不符的李婉顺来说吧,在掖庭的别苑和母亲、妹妹幽禁长达十年,虽然吃穿用度不愁,但也没学会应有的城府。 李承乾如今的身份可不是区区秦王府的世子了,竟然还敢跟他勾肩搭背的,这说明息王妃不希望仇恨延续到下一代去,能活且活吧,恩,这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她是拿准皇帝不会再次麾下屠刀了。你别说,李渊选太子的眼光不怎么地,选儿媳妇倒是蒙的挺准。同时她的这一想法也和帝后二人不谋而合,一起“演绎”这场皇室尽释前嫌的好戏。 大唐的帝位之争是在没有平定天下就开始的,一直持续到了现在,皇帝和建成、元吉包括他们那一党,你死我活几乎一日未停,死了多少人,罢了多少官,谁能说清楚,充军也好,流放也罢,那都是一批批的发出去。 谁对了,谁错了,是杀人的错了还是被杀的错了,是升了官爵的错了,还是罢官夺爵的错了,是活着的错了还是死了的错了,是皇帝错了还是建成元吉错了。 宽宥了子孙,重归于宗室,死了的人毕竟已经死了,活着的还得活着,人都是往前看的,皇帝这一手算是给这一切的事化了个句号,至于到底谁对谁错也就不重要了。 带着一肚子的感慨,换上了朝服的李承乾来到了正殿,虽然被皇后数落了一顿,但他还是没有穿那身衮服,一来是麻烦,更为主要是有区别于皇帝。那些番邦的蛮子那里识得天子和太子服饰上的那小小的差别,别特么认错了人,整出笑话了可就不好了。 抬眼一望,就看到皇帝从御道走过,两边的诸国使臣跪在两旁,不停的磕头行礼,口中还一声声地高呼:天可汗陛下圣躬金安! 当然,折腾这些使节的主意是礼部拿出来的,他们认为皇帝是天下之主,万邦之君,龙翔四海之威、广纳九州之福,让这些小国主和使者在御道上磕头行礼才能显示出皇帝的威严。 这不,不远处的阎立本哥俩正在挥毫泼墨呢,想要画一幅万国朝唐图,用图画的方式记载下这一盛世之举。 满足了虚荣心后,皇帝便下旨开宴,作为永远的开宴之曲,秦王破阵乐随着御乐响起在下面起舞,不过今年在人员上作了调整,将一百二十八名甲士全部换成宫女,还别说让女子一跳,这杀气腾腾的舞蹈到有了几分阴柔之美了。 狄仁杰今儿的任务就是伺候老师喝酒,这对于他来说是轻车熟路的事,他的年纪不小了,再继续留在宫中是不合规矩的,所以过了这个年,他就要到苍书院去读书了。 也许是觉得儿子身边有这么个胖小子看着喜庆,正在接见诸国使节的皇帝特意把他招呼了过去给侍候自己吃酒,其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考究他一番,再大的英雄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意志早晚也会消磨干净,更何况是一个孩子了。 “告诉你们坂本将军,他送的贡品朕收到了,从礼单上可以看出来他是用了心思的,朕非常高兴。回馈的礼品,礼部已经准备好了,希望他能喜欢。大唐欢迎各国商旅来进行贸易,友好通商,朕希望你们回去后能带来更多的商队,让两国的百姓都因此而受益!”,话毕,李世民拿起刚刚被狄仁杰倒满的酒杯饮了一口。 “天可汗陛下,贵国杭州水师都督,李景桓将军,不准我倭国的商船进入大唐的内河,只准我商队在贵国当地府军的保护下在各地通商,这让外臣们的生意非常不好做,而且还增加了成本。还有我家主上和将军多次上书请求大唐赐予一座小岛作为货物周转之用,可皆被贵国太子给驳了回来,外臣恳请天可汗陛下考虑下倭国的所请。” 老实说,倭国的使节挺憋屈的,也不知道上次朝见的使者怎么得罪大唐的太子了,不仅派人跟看囚犯一样看着商队,缴了他们的兵刃,更是不准一片倭国的木板飘在大唐的内河中。 这那是来作生意的,分明就是来坐牢的嘛,要不是看在天朝上国有用的东西太多了,他们才不费这个劲儿呢!更要命的是缴械,作为武士谁愿意把刀交出去呢,为此商队还和杭州水师起了一些冲突,死了不少的护卫。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到长安,他急切的希望能改变这种现状,所以才想着在庆善宫中和皇帝说说,这大唐毕竟不是太子说了算的,咱和你说不通,那找你老子好不好! “恩,原来是这个原因,大唐的水师只知道有敌人,不知道有敌国,这条不仅仅是针对你们倭国一家,其他诸国也是一样的,所有进入唐境的他国商旅一律不得佩戴刀兵。为的就是预防骚乱地方,这个政策是朕拍了板的,不会因为你说了,就改变现有的律法。 大唐有个词叫“入乡随俗”,朕希望你们能早日习惯大唐的规矩,同时严格约束自己的商民,不要在出现与官军械斗的事。 既然你们的觉得成本过高,那朕让户部减去你们货物三成的赋税就算是补贴吧。货物周转的问题有地方的官府协助你们,赐岛嘛,如割肉,华夏先辈们筚路蓝缕开拓的疆土,到了朕的手中,怎么随意予人呢!” 话毕,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倭国使节可以退下去了,然后把头转向狄仁杰,笑着问道:“怀英,你觉得朕处置的怎么样!” “回陛下,我皇唐以武立国,每一寸土地都是靠着将士们手中的横刀得来,倭人鹰视狼顾,常怀窥测之心,要海岛可以,那得先问过将士们手中的横刀。匹夫之怒,尚且流血五步,倘若倭人不知死活,那就等着伏尸百万吧!” 哈哈哈,听完了狄仁杰的回话,李世民放声大笑,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后亲自赐下一杯美酒,这孩子话说的如此血性,不饮一杯怎么成呢,最后又示意甘郧传唤下一人。 第五百一十八章 再聪明也不如我儿子 按常理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一个国家就应该有一个国主,出使他国也应该派出一支使团,今年到长安的诸国莫不如此。可偏偏就出现了西突厥这么特例,不仅弄出了两个可汗,还派出了两个使团。 按照来者皆是客的原则,鸿胪寺还是依照礼节接待了他们,这不,肆叶护的使者拿着阿使那步真的信找到李承乾,希望大唐这位掌握实权的太子可以帮忙,让战争的天平向自己倾斜。李承乾这边在和肆叶护的使者谈着,于此同时,莫贺咄派出的人也得到了觐见皇帝的机会。 “外臣扎布多泰,拜见大唐皇帝,莫贺咄可汗认为我部与大唐的疆域应该与张掖河、甘州一线为界,甘州以南为大唐之土,以北为我西突厥所有,如此两国也可以相安无事了。” 哎呀,听到扎布多泰的言论,李世民单手按住御案,心情气和的说:“甘州是我大唐的土地吧,那里生活的是我大唐的子民吧,把土地和子民割让给你们,什么意思?大唐已经衰弱了,要看莫贺咄的眼色才能存国了,笑话。” “大唐和西突厥是友好的之邦,亲如手足一般,你这么说话,是想挑起两国的战争吗?莫贺咄还不是西突厥的大可汗,汝国扰乱,君臣名分未定,战争不息,何得言土。 如果因为内战的原因没法正常的放牧,可以让他带着部族迁进来,无论有多少人都是可以的,朕不吝赏赐农具、耕地。什么时候矛盾消除了,想回去了,悉听尊便,不要试探天朝的底线,朕的天威不是他能试探的。 另外,你替朕转告莫贺咄各守辖境,停止征伐,手足相残的事不要再做了,朕以前做过,心中一直懊悔到今天。至于两国边境上互市、驻军的事,你还得去找太子谈,这样的小事还摆不到朕的案前,好了,你可以下去领赏了。” 看着扎布多泰的背影,李世民的心中不由的冷笑,莫贺咄原先仅为一小可汗,他自称大可汗后国人不服。弩失毕部共同推举泥孰莫贺设为可汗。泥孰不肯就位,迎立统叶护可汗子咥力特勤,是为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 肆叶护和莫贺咄互相攻击,攻伐不止,西突厥的局势乱的不成样子,连自己家的屋子都没扫干净就出来讹诈土地,要不是今天上元佳节,朕非斩了他不可,得失心疯了吧!上次阿使那步真出使大唐,就希望大唐能出兵帮他们平定叛乱,一个小小的使臣就有了窥测中原的想法,这样人不治行吗? 想到这个问题,李世民则有起了考教之意,随即板着脸问狄仁杰:“莫贺咄的使臣太狂妄了,朕欲大举貔貅之师帮助肆叶护平叛,小怀英,你怎么看?” 额,听到皇帝问自己出兵的事,狄仁杰有些蒙圈了,这样的国家大事,那是他一个不通武略的小孩子能搞的明白的。 于是硬着头皮答道:“我老师说,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反正早晚都要纳入我大唐的版图的,早一点,还是晚一点,全凭陛下圣心独断。” 狄仁杰的话回的是中规中矩,是标准的君臣奏对,从这方面上就可以出来高明在他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虽然搞不明该不该打,但也不会不懂装懂,是个可塑之才。 “小怀英,朕看你就是个小滑头,哈哈。”,话毕,对正在上御阶的李承乾招了招手,让他加紧几步上来。 继尔说道:“高明,这孩子不错,非常不错,品性、言谈都是上上之选,将来培养出来又是一位名臣,你的眼光是越来越毒了。” 名臣那是一定的,收这么个徒弟就是要把他从小受李家的恩惠,把他牢牢地绑在大唐的战车上,将来万一自己有什么不测,那是可以托孤托国的,当然了,这样的想法是不能与人言的。 于是,笑而不语的李承乾上前接过小家伙的酒壶,打发他下去玩耍,一边给倒酒,一边说:“儿臣刚见过肆叶护的人,他们请父皇下旨出一直偏师,同时接济一些军需物资以供平叛使用。为此西突厥愿意割地三千里于我朝,并保证臣服于大唐,年年入贡,岁岁来朝。” 哦,“还有这样的好事,这么说来你是同意出兵了?”,李世民饶有兴趣的看了儿子一眼。 摇了摇头后,李承乾躬身低声回话:“回父皇,儿臣不仅不同意,而且还建议严令各部严守边境以防止战火蔓延至我朝边境乡村。” “理由呢?”,李世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自己儿子自己清楚,闻战则喜,一听到打仗就蹦得老高,到嘴的肥肉还能忍住馋,这可不是容易的事? 不仅能吃下莫贺咄治下一半的土地,更是能从肆叶护那拿到三千里土地和臣服的好处,何乐而不为。一支偏师这么便宜的事,能换来这么多好处,这个条件要是放在朝上,朝中的大臣们不离十都会同意。 “回父皇,儿臣的理由有二,一来吐蕃的举动晦暗不明,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会爆发一场大仗,两线作战太消耗国力,父皇攒这点家底不容易,不能这么轻易就浪费。 二来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不乱,咱们的觉睡起来也不香,必须让他们一直打下去,直到我朝腾出手来一口把他们吃下去。三千里地,肆叶护盘算的倒是挺精明,拿我大唐当要饭的打发呢。更为主要的是。” 在削弱西突厥实力的同时,大唐还可以和两家都做些买卖,不管是盐铁、还是粮食,那都没问题,能付出相等的代价就行。无论是战马、土地、还是奴隶,大唐都不挑,这买卖跟谁做不是做呢,更何况咱也没去逼你们,这都是你们上赶着的好吧! “高明啊,你这个字朕还真没有取错,此计一举多得,我朝可以不征士卒、民夫就可获得巨利,好,甚好。” 第五百一十九章 大唐运动会(一) 强权是建立在绝对实力的基础上的,有个词叫“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个道理,简单来说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大爷,国家和国家之相处之道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诸国竞技这样类似运动会的重要赛事在前朝的时候就有过,那个时候中原以外的国家都忌惮隋之强,在杨坚的高压不得不偃兵息武,该以这种方式来估算诸国的军队的战力。与今天最大的区别就是参与的国家的数量,规模和科目没有那么多而已。 皇帝这个人就是这样,要么不做,要做就要远迈秦汉,虽说看起来有些好大喜功,但不得不说这是个宣扬国威的好办法。有时候,李承乾常常在心里想,要是皇帝和杨坚同处一个时代,那该是一个什么场景,这壮阔的江山最后是谁主臣服呢,关公战秦琼算的上是一个好的戏码。 既然比的是行伍上的本事,那自然是少不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些基本的科目,天下奇人异士颇多,在这些笔试中,各国多少都得到一个或者两个头筹,个个是红光满面,喜形于色。 作为东道主,不能在和诸国在这些小的项目争强,且让大伙儿去乐呵去吧,同时皇帝也有明确的旨意,综合排名第一者可以在最后三项比赛中和大唐的参赛队一较高下。 这三项分别是弓箭、马球、骑战,其中马球和骑兵对战是主要是考验骑兵的战力,作为目前作战的主力兵种,这是最能考验一个国家军队战力的科目。定科目的时候,李承乾曾提出过疑问,用得着设立两场骑兵的科目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皇帝回答却十分大气,有些人打败他一次,人家心里肯定是不服的,可要是接连打他两个耳光的话,这肯定就清楚了天朝上国的能力了。更何况,三局两胜更容易决出胜者,在最大的限度上避免了平手的可能。 吐蕃在这次竞技中表现的挺卖力,就像副使支塞汝贡敦说的那样,人家还真没让李承乾失望,硬是以综合排名第一杀进了决赛。西内苑校场诸国使团的席位上,最高调的就是吞弥桑布扎和支塞汝贡敦二人,穿的不仅花花绿绿的,更是高声的为场下的吐蕃射手助威。 当然,这助威是李承乾从他们的肢体动作和表情中理解出来的,毕竟谁也没工夫研究他们那种生涩、叽里呱啦的语言。特么的,搞得跟跳大神一样,真不知道这些高原上的猴子是怎么搞出这些戏码的。 大唐的弓之制有四:一曰长弓,二曰角弓,三曰稍弓,四曰格弓。长弓以桑柘,步兵用之、角弓以筋角,骑兵用之、稍弓,短弓也,利于近射、格弓,彩饰之弓,羽仪所执。 除了长弓之外,其他三种弓都因为结构断下等原因无法形成重弓,所以场中摆着的弓都是长弓,分别是一石至六石,最大的七石,在现今,士兵一般都是二石,三石弓。将军也就是四五石的弓。那些用弓的名将,比如李广黄忠之流,也就是五六石。这七石的重弓原本就是摆设,正常来说根本排不上用场了,赛前还是李承乾特意吩咐岑长倩放上去的。 比试规则很简单,三百步固定靶和高速奔驰中射杀同样绑在战马上的假人,每人只能发三箭,按照不同的部位计算成绩,对于这种比试方式简单明了、一目了然,场中的包括吐蕃在内的诸国都没有意见,觉得甚为公平。 吐蕃下场的是两位手臂强壮的莽汉,这么冷的天,光着上身就蹦了出来,他们的热身方式很奇特,分别把桌子上的一至五石的弓全部扯断短,然后用右手击打胸口作威武之状,临了又屏住呼吸三开三放六石的弓,还挑衅的看了大唐派出的那个小白脸。 不要因为吐蕃射手的轻蔑而生气,就是大唐在场的诸武臣工也都感觉十分诧异,因为上场的是一名校尉服饰的小校,这不是开玩笑吗?在眼下的唐军中能称得上射雕手的只有谢映登一人,虽说他随苏烈开拔蜀中了,但军中一等一的射手那还有的是,为什么让这么个名不转经传的六率小校出头呢? 诸国竞技是事关国威,事关天子和朝廷的颜面,咱能不能慎重一点。抱着这种想法的朝中不少,所以都面带疑惑的看着坐在御座下首,正在和皇帝话闲篇的李承乾。这位爷从来都不安常理出牌,和皇帝一样喜怒、想法让人没法琢磨,哎,与他父皇一样都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儿。 “高明,这小子能行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万一要是输了,不仅朝廷的颜面保不住,朕的面皮往那放。朕告诉你,要是输给那些高原蛮子,你就给朕去宗正寺面壁一个月。”,李世民面带微笑,不露声色的问着,他不想让臣子和使节们看出来堂堂的天可汗竟然对自己的人没有信心。 这个问题,皇帝今天已经问了三次了,原本李承乾想给他一个惊喜,毕竟薛仁贵不仅是一个绝世猛将,更是个难能可贵的射雕手。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射雕手代表的是什么就不用李承乾这详细讲解了吧! 挺好个事儿,非得弯门盗洞的问,李承乾也是无奈了,随即往皇帝身边靠了靠,低声说:“父皇,儿臣办的差,您还不放心吗?实话跟您说,这名叫薛仁贵的校尉可以和怀玉战至一百回合还不落败,将来在战场上加以磨练,毕竟又是一员斩将夺旗的猛将。 更为难得是他双臂有千斤之力,可以使用七石弓,最高连发一十七箭,三百步能百发百中无虚弦,其箭术之高明不在左武卫将军谢映登之下,这么说,您的心里是不是就有底了。” 秦琼在这个儿子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李世民太知道了,左武卫军的事基本上都是罗成和谢映登在管,他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了儿子的身上,硬生生把其武力调教地与自己年轻时不分伯仲。 而下面那个校尉竟然能跟他战成平手,这怎么能不让他吃惊,更为主要的是他竟然还是一位射雕手,李世民上下打量了一下儿子,真不知道这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弯个腰就能捡到宝。 第五百二十章 大唐运动会(二) 在皇帝眼中,李承乾这个儿子脑子虽然有些跳脱,做事也不按常理,时常有惊人之举,但从来都不夸大其词,说道那就是那,既然他大包大揽了,那就说明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往使团场地看了一眼信心满满地吞弥桑布扎和支塞汝贡敦,特么地,不就是射雕手吗?难道我天朝没有吗?待会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一山更一山高,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于是,在皇帝的示意下,兵部郎中岑长倩手中的小旗子,比试就算是正是开始了,首先进行了是固定靶项目,限时一炷香。嚣张的吐蕃汉子,并没有着急出手,而是走到薛仁贵面前,面带不屑的用蹩脚的汉话开始挑衅。 “嗨,小白脸,老子看你还是选一石的弓的,瞧你那娘们唧唧的样子,还不如我们吐蕃的女人,用别的弓,老子怕你伤了筋骨,闪了小腰。要是怕输的太难看,早早地换人,一个小小的校尉逞的什么能,让你家大人出来。” “就是,老子看你刚断奶没几天吧,别一会儿输急了,吵着嚷着要吃奶,老子们可地方给你弄去。” “哎,你还别说,老子就听说过他们汉人贵族就是有喜欢人乳的毛病,闲暇时不饮上两口就浑身没有力气,难怪有人称他们为两脚羊了。” “甘珠,你得了吧,你见过那个贵族老爷会当大头兵,这小子要是真想喝人乳的话,那就得去找他老娘了,哈哈哈” 甘珠二人的言语相机并不起作用,只见薛仁贵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闭目养神,一呼一吸的练着吐纳。二人心中难念有些失望,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扰乱下对手的心境和节奏,作为资深的神射手,他们太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了。 如意算盘没有打成,甘珠二人摇头晃脑地走了回去,三神暴喝之下,三百步外的六个靶子上,箭箭正中红心,射完了之后在原地转圈的跑了起来,嘴里乌拉瓦了的欢呼着。 使节场地中,吞弥桑布扎和支塞汝贡敦也跟着叫了起来,其他的使节也纷纷击节赞叹,毕竟能有两个使用六石强弓的射雕手代表了吐蕃军队的强盛,对待强国强军态度不可马虎,自然是要顺情说好话结交一番的。 就在他们忘乎所以的时候,薛仁贵睁眼站了起来,来到摆放弓箭的桌子前,一连拉断了一至六石的长弓,这让旁边甘珠二人惊掉了下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名唐军小校,这,这特么不是扮猪吃老虎吗? 可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呢,只见薛仁贵提起了七石的强弓,一起拿起了三支箭搭在了弦上,暴喝一声,转瞬就见到他射出的那三支箭直接劈开了甘珠所射之箭,正中红心,箭羽射中靶子后不停的颤抖着。 他这一手彻底让原本寂静无声的大唐官员心中的火瞬间就点了起来,不管平时多么雅的儒士,此刻也都扯着脖子大叫着好样的。 表现最夸张的是程知节和尉迟敬德,二人抱着酒坛对碰了一下,接连干了好几大口,随后一把扔了手中的手中的酒坛,对着吐蕃使节就开始用汉话“口吐芬芳”起来。 就在程知节二人骂得正高兴的时候,只见薛仁贵以同样的手法,又来了一个三星连珠见另一名吐蕃射手的箭劈开,彻底压下了吞弥桑布扎、支塞汝贡敦以及两位吐蕃射手的嚣张气焰压了下去。 坐在龙位上的李世民瞟了一眼一脸老神的儿子,三箭齐发,又是七石重弓,这起止是高了吐蕃射手一筹,大涨我皇朝的脸面,这个薛仁贵真是了不起啊,难怪自己这小混蛋能如此的沉住气。 “高明,这个薛礼真是不错,要是他下一场还能迎出彩儿来,朕就把他调入玄甲军中,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皇帝要挖人,李承乾的头不由的大了一圈,让父皇看到薛仁贵,这不是老猫枕咸鱼嘛,老话说得好财不外露,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可多年来他从皇帝那弄了不少人,而且都无有不准,现在人家开口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于是,李承乾拱手回了一句:“父皇说那里的话,六率也是您的军队,想调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那里有需要儿臣点头道理。父皇能看上薛礼是他的福分,有了父皇的照拂,那他的将来不可限量,儿臣这心里也为他高兴。” 就在父子俩聊天的同时,场中的薛仁贵提着长弓反身上马,又让侍卫们把在绑着木质制假人的马屁股上扎了一刀,然后又在捞起了六根通体铁制的长箭,纵马杀向了奔腾过来的三匹战马。 在骑射反面所有的人都不会选择长弓,原因很简单,马上活动的空间有限,必须的选择大小适中的弓才能保证人不会跌落下来。就在所有人等着看这位小校到底想怎么样的时候,薛仁贵以脚代替手臂,左手连箭带弦的把弓开了起来。 嗖的一声,铁箭直接射爆了假人的头颅,木屑四散的飞了起来,然后接着出手,一支铁箭正中战马的眉心直接把它钉在地上。随后又以同样的手法解决了第二匹,薛仁贵后仰在马背上向交错而去的最后一批战马的假人又射出了一箭。 嘞了下缰绳将调整了下方向后,薛仁贵的双腿狠狠地加了一下马腹,开始追赶撒欢的战马,等两马的横向距离大概两百步的时候,薛仁贵射出了手中最后一直铁箭,直接穿透战马的双眼,箭矢的惯性把它的头钉在一旁的大树上。 有了他表现的这一手,高下立间,不需要再考虑比赛的那些规矩就可以看出来到底是谁获得了胜利。看着这个在众人欢呼中牵马走过来的薛仁贵,李世民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呢,用“红光满面”四个字来形容再是合适不过了。 “末将宣节校尉薛仁贵,参见吾皇,陛下圣躬金安!” 李世民并没有马上回应薛仁贵,而是扭头看向了被召至御阶下的吞弥桑布扎,随即笑道:“贵使,不知道我大唐的小校,比起你们吐蕃的勇士如何呢?” 第五百二十一章 底线再次刷新的程咬金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皇帝的权威是时间至高无上的,对也好,错也罢,九州万民都得俯首听命,即使李承乾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也不例外,这个道理在很多年前他就理解的透透地了。不管是官职、金钱,还是荣耀,皇帝能给你,也能轻而易举的从你手上拿走,宦海荣辱皆出自是圣心独运。 薛仁贵是个幸运儿,不仅仅是因为他高超的武艺赢得的比赛,更主要是他让皇帝在诸国面前狠狠地削了吐蕃的嚣张气焰,不就是射雕手嘛,很稀奇吗?我唐军随便出来一个小校就把你们解决了吧! 高兴之余,皇帝特旨晋薛仁贵昭武校尉,正六品上,并赏千金、锦缎百匹,宅院一套,以表彰气功。就在大伙儿准备转场看下一场马球竞技的时候,御台之下一个胖胖的,猥琐的汉子正在下面挤眉弄眼,不少大臣看到这一幕后都纷纷摇头,甚至还小声的喝骂几声,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鲁国公程知节。 为了不让这老流氓弄出更大的笑话,李承乾从御阶上走了下来,将老流氓拉到一旁,低声说:“鲁国公,今儿可不是寻常的场合,你可不要搞事,要不然父皇发了雷霆之怒,孤也替你求不了情!”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程知节的脸上顿时浮现无辜之色,怏怏说道:“太子爷,瞧你说的,俺老程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吗?满朝武谁不知道俺对陛下那是忠心耿耿的没话说,叫俺往东绝不往西,叫俺追鸡俺绝不撵狗。你这么说,那可是让老臣寒透了心啊!” 话毕,程知节还假模假式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让李承乾这个太子看看他程知节到底有多冤,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啊! 啥玩意?就你还懂事,你见过那个和光同尘为官的和同僚在金殿骂街,直娘入老子的污言秽语让人没法入耳。你见过那个自持身份的人来着拄拐棍的老儒生比划拳脚,不把人整背过气去,是绝不罢休。 你见过那个懂君臣之礼与储君这么说话,还撵鸡、撵狗,你不撵行吗?这世上不怕父皇的都特么早早地埋在黄土里的,你有那有勇气反抗吗?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李承乾心想了一声算了,和这老流氓太较真的话太非精神头,随即无奈的问:“行行行,你说都对,谁也没怀疑过你对父皇的忠心,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呵呵,一边搓着手,程知节脸上荡漾着谄媚的笑意,小声说:“太子殿下,刚才那小校甚为不错,留在六率给你站岗真是耽误了。老臣是这么想的,要不把他暂时调入右武卫军,老臣保他一个中郎将,历练几年成材了,然后再还给你。你看你只是借个老臣一个树苗,老臣能还给你一个大树,这买卖划算吧!” 老程不知道现在不是提要求的时候,他不仅知道,而且肚子里盘算的非常明白。可是没办法,不早出手不行啊,刚才尉迟敬德、刘弘基、刘师立已经在嘀咕了,想着怎么从太子手里把人给弄出来。当将军的都喜欢勇武的将士,看了薛仁贵这样的勇士,那比看了美人更让他们心动,反正只要太子愿意放人,什么代价他们都是愿意付出的。 看到老伙计们都在摩拳擦掌,程知节着了急,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们占了先,所以就舔着老脸在御阶下搞怪,想吸引皇帝或者太子的注意,然后好把自己这小小的要求提出来。 看着程知节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样子,李承乾的嘴角不由的上扬,老流氓的底线有刷新了,敲诈到老子的头上,这还真是看到好材料急红了眼啊! 于是,李承乾围着老程转了一圈,淡淡地说:“鲁国公,什么叫给孤站岗耽误人才了,六率的军功比诸卫少吗?或者说孤赏罚不公,受赏封爵方面委屈了他们。” 哎呦,拍了自己一巴掌后,程知节赶紧解释道:“我的太子爷,你看老臣糊涂了,是老臣措辞不当,你可不要当往心里去。那你看这个薛礼,老臣是不是就可以领回去了,兵部那你不要操心,老臣亲自去办!” 程知节想的是挺美的,打算赔个不是回头就去领人,这就算是蒙混过去了,可就在转身的时候,李承乾却叫住了他:“鲁国公,薛仁贵的主意人还是别打了,右武卫军的庙太小养不下他这条大鱼!” “哎,我说殿下,你这可不厚道啊,老臣把三个儿子都送给你了,现在你因为一个校尉和老臣计较,这是不是有点不道义啊!” 程知节一脸惋惜的看着李承乾,不买账也行,那咱们就来翻翻旧账,俺老程连儿子都搭进去,而且不知一个,怎么着就换不来一个薛仁贵呢。今儿这是你要不从,那就别怪老程无礼,撒泼你给看,到时候皇帝的板子打下来,咱俩一块受。 撒泼、耍无赖是老程的看家本事,别说是他这个太子面前不循章法,就算在皇帝老子呢,该撒泼还是撒泼,谁让这家伙在大节没有污点呢。事事都以皇帝的意志为主,不管是在从前还是现在,这份人心皇帝还特意叮嘱过李承乾不要委屈了他,要不然程家那两个小活宝退回去了,还能把他们留在率。 “我说鲁国公你这话是怎么听的,眼色是怎么长的,你的右武卫军怎么了,孤的六率又怎么了,在长安城里的比咱们大的衙门还有吧,你仔细想想!” 恩?听完了李承乾的话,老程赶紧往御阶上看了一样,老程不是笨人,要是笨人的话,他也活不到今天,随即低声说:“殿下,你是说那小子要被调入玄甲军了?” “你以为呢,父皇虽然在养病,但大明宫里的军营一天可是都没闲下来。这样,你要是实在想要这样的猛将,孤给你支个招怎么样!” 大明宫马上就要竣工了,那里护卫清一色的都是玄甲军,这些兵员都是从南北衙中挑选的精锐之士,程知节是右武卫的大将军,这样事当然瞒不过他,所以说一说也没什么大不了。 “请殿下赐教!”,听到有招,老程的脸瞬间喜形于色,知父莫若子,有太子支招,那成功的把握大了,心灰意冷的程知节目光炯炯的看着李承乾。 “大明宫的戍卫大将军的人选还没定,你可以毛遂自荐一下嘛!” 啊?这是啥高招啊,那位置是他能惦记的,让皇帝多想了怎么办,太子这是张麻子的脸处处坑人啊,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坏小子后,老程拱了拱手,塌了个膀子转身回去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算盘不要打的太精 在人的一生中,对其自身影响最大的,莫过于父母和老师,因为在他们的言传身教下,塑造不同性格的人。拿李承乾和李恪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来说,小时候享受的待遇基本一致,就是因为拜了不同的老师,从而走上两条不同的人生道理。 在教书育人方面,李纲要强上岑本不止三分,可要是论阴谋诡计,为官之道,李纲这老头儿就是拍马也赶上洞明世事的岑本。 什么样的老师,教什么样的学生,李恪本来心眼就是不少,再让岑本这么一调教,自然也就心机深沉之辈。虽然在兵部领个差事,可实际来讲就是张寡妇床上的棒槌,样子货而已。 他在兵部说的话,还特么没有岑长倩一个小小的郎中好使呢,更让他生气的岑长倩这个和他渊源较深的兵部新吏,嘴里说不参与皇子争储,可实际对于东宫的事,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不是吃里扒外吗?要不是看在岑先生的面子上,一个亲王收拾这么个小官,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这次诸国竞技,岑本特意在皇帝那里为李恪争取了一次机会,马球比赛象征着骑兵战力,李恪马上的功夫不错,配以相应的助手,拿下这一场的胜利,自然不是问题。 本来以为谢映登随军移驻了,唐军中没有了射雕手,难免会因为落败而让皇帝震怒,到时候那李恪为皇帝在诸国面前争得颜面,这不比太子劳民伤财在边境打仗要强的多嘛! 可没有想到,东宫竟然弄出了一个这么怪胎,硬是以碾压性的实力赢得了第一局,这让岑本有些始料不及。不过,问题也不大,虽然效果差了一点,但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话也是好的。 说道马球这项运动,早在汉代就已经流行于中原地区。除了马以外,主要器械为球和杖。其中的球仅如拳头大小,是用质量轻而有韧性的木料制成的,中间挖空,外边涂上颜色。一般呈红色或彩绘。而打马球的棍子叫“球杖”、“鞠杖”。由于球棍顶端的弯曲部分形如阴历月初的“半弦月”,陈王曹植就曾在名都篇中写到“连翩击鞠壤”。 自前隋建国,大量的波斯人涌入东方各国,把马球这项运动又推动起来,得到了各国贵族的青睐,成为了一种时尚。再加上开国之初,李渊和李世民这父子为了表明不忘武事,特意大力提倡和带头参与,组建皇家马球队和在皇宫修建了马球场。 皇帝兴致来的时候,还会带着皇室子弟和勋贵家的球队来上那么两场,李承乾的老师秦琼就经常受诏入宫伺候。甚至宫中女眷都可以参与其中,长乐公主李丽质就其中的代表人物,每次让她玩上一天,这马球场肯定是一片狼藉,皇帝对于自家这个五丫头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马球这项运动,在李氏这两位皇帝推动下已经风靡于整个大唐,谁家要是能有一支像样的马球队,那可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为了能保证李恪获胜的把握更大,岑本更是从交好的世家勋贵中弄了点高手和一等一的好马,这本下的不是一般的大。这不,在柴哲威、刘誉、纥干承基的簇拥下纵马驰骋,一时无人可敌,每进一球都引的观赛的诸臣公发出一声声暴喝,为吴王殿下呐喊助威。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球场上的李恪频频点头,心中默念道:为德的性子急是急了一点,可是在马上的功夫还是不错,看看这马球打的有声有色的嘛! 得意之下,李世民随口问了一嘴旁边的大儿子:“高明,你的马上功夫可是得了叔宝的真传的,可朕怎么从来没见你打过马球呢?” 在皇帝眼中,李承乾这小子有些奇怪,从他当了太子以后,就没见过玩耍过,整日就埋在各种事务中,对于国家来说这是好事,可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还真有点心疼自己的儿子。 额,听到皇帝的话后,李承乾心中难免有些腹谤,玩?谁特么能享乐愿意找罪受,别特么说玩了,就是多听几个曲子放松一下精神都得让魏征他们以贪图享乐、失德为由弹劾到裤衩都穿不上。 这特么要是自己没事打两回马球,再弄上一支豪华的马球队,那些见不得储君声色犬马的人还不跑到里明德殿上吊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李承乾还是决定低调一些的好。更何况他对于这样的运动并不怎么感兴趣,有那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和张玄素来上几盘呢! “回父皇,儿臣愚钝,对于这样的运动并不擅长,这要是上了场,恐怕会嬉笑大方的,所以还是看看别人打的好。不过,这话说回来,三弟这身手进步了不少,这球技更是诸皇兄弟中的翘楚,儿臣以为待会下场,您可得好好赏赏他。” 好好好,李世民一连说了三声好,他相信李承乾的话是发自肺腑的,一直以来不管下面的这些弟弟有什么小心思,儿子都是报以宽容的态度,在他眼中这就是大国储君的风度,要是连自己的兄弟容不下,将来怎么龙御天下,位登九五,成为这万邦之主呢。 “一回生,二回熟,得空的时候,朕亲自带带你,每日处理政务太乏味了,该放松的时候还是要放松的嘛!” 就在父子俩聊的正高兴的时候,球场上的形势发生了逆转,耀武扬威的李恪在几名吐蕃勇士的故意相撞之下不幸从马上跌落下来,皇帝赶紧让侍卫把李恪送到太医署去。 作为老师的岑本也没有心情看比赛了,尾随着侍卫们的方向疾步而去,他的算盘打的是挺精了,可没有想打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差错。 因失去主心骨儿的大唐队士气瞬间就跌落到了低谷,在吐蕃队强烈的攻势下连连失分,等响锣敲起的时候,吐蕃整整赢了大唐五个球,这下可让上午吃瘪吞弥桑布扎和支塞汝贡敦二人扬眉吐气了。 赶紧走到御阶假模假式跟皇帝赔罪,说什么下面的将士一时失手云云,而李世民因惦记儿子的伤势来不及和他们在这磨嘴,对李承乾交代了两句也离开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面子是靠自己挣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说的就是吐蕃正使吞弥桑布扎,这混蛋说了,吐蕃的勇士竟然伤了贵国的吴王殿下,天可汗陛下的爱子,这简直就是万死难恕其罪。为了能得到天可汗陛下的谅解,他决定把那几个骑手交给大唐任凭处置。 这特么不是开玩笑呢吗?有道是刀枪无眼,上了场的人都应该有受伤的觉悟,怎么能当着诸国的面砍了获胜的骑手呢,这不摆明说大唐输不起嘛,还特么装出一副顺从的绵样模样。 敢情这帮孙子是想在这生事啊,有了第一场的射雕手,第二场的五骑相撞的阴招,三局两胜,大唐的里子和面子都输了个干净,天朝上国的名号也就泡汤了,至于天可汗嘛,自然也就没有权利号令诸国了。 既然皇帝把收尾的事交给了自己,那就只有相机处置了,随后,李承乾非常严肃的告诉吐蕃和在场的的诸国,有比试就会有伤亡,既然上了场那就没有身份之分,吐蕃勇士无罪,着赏赐今日两国的骑手百金,骑兵对战明日照常进行。 对于大唐太子的宽宏大度,吐蕃及诸国的使臣们都纷纷赞扬大唐不亏是天朝上国,这广阔的胸怀果然不是他们这些“小国寡民”能够相比的,于是都欣然领命,期待着明日骑战的精彩比赛。 看了一眼眉眼恭顺的吞弥桑布扎,李承乾的心中不由的冷笑几声,算计的是挺好,可他还是太小看天朝了,李恪就是在不肖也是我李家的子孙,打狗还要看主人吧,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来到太医署后,李承乾把权顺招到一旁,他侄子是老三的心腹,对于自己主子的伤势,他肯定比任何人都上心,所以问他比较靠谱。还好,李恪的运气不错,仅仅是摔断两根肋骨比自己当初强多了,眼下杨妃正在里面抹泪呢。 坐在外堂的皇帝满脸写着“老子很不高兴”这五个字,看着长孙无忌和岑本这两位心腹坐在下首低眉低首的不说话,李世民心中是有几分懊悔的。老实说,在给李恪差事的时候,他也没太在乎太多,有岑本去张罗自然是能获胜的,所以也就没太在意长孙无忌的提醒。 可现在看来,还是他把吐蕃人想简单了,这亏吃的特么真是实在了,看到李承乾在外头和权顺说话,李世民招了招手把儿子叫了进来,顺便问问他是怎么善后的。 “高明,你处置的不错,一场而已,大唐还输的起,朕还输得起,不能让来朝诸国看笑话,误会我朝是输不起的无赖。”,李世民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肃声说道。 “是,父皇,儿臣已经通下令明日的骑战竞技继续进行,今天输了,明儿赢回来也就是了,只要三弟损耗不大就是天大的福分了。” 还没等皇帝说话,低头不语的岑本站了出来,阴着脸说:“陛下,太子殿下,今日赛场明显是吐蕃人生事在先,他们的目标非常的明确,就是以击杀或击伤吴王殿下为突破获取胜利。为了能赢不择手段,不惜与我朝为恶作法不能纵容,臣以为必须采取必要的措施制止,放任不管的话,我大唐的天威何在!” 老实说,岑本能这么说话已经是压着火了,他给李恪当了十年的老师,这十年来他花费的心血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今日,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不是因为李恪身上不错的话就折在场中了,这怎么能不让他愤怒。 还有那些跟随吴王多年的臣武将,他们的身家性命,十数年的官场前程,岂不就是因为这一场小小的马球比赛变成了一场空,真是那样,老夫还不如一头撞死去呢! “措施?木已成舟,岑相,你信不信,只要你明儿弄死他们一个人,吐蕃就会在下面打滚,来朝的诸国都会说大唐是小肚鸡肠的国家,特么的,他们这到成打不得、摸不得的人物了,不好办啊!” 长孙无忌很想说岑本是盐巴吃多了,闲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弄不明白,你还当什么宰相,趁早回家抱孩子得了。是,利是谁都能看出来,可面子得靠自己挣,都想学学太子好从陛下那获得分得一些恩宠,可这是那么容易学的吗?那的有命拿不是? 有安州那档子事还不长记性,李恪是那块料吗?上回搭上一个柴绍,这回倒好,把他自己填进去了吧,没事别老自夸过五关、斩六将,多想想当初是怎么走麦城的不好吗? 大庭广众之下,挟私报复,那陛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还想以博大的胸怀号令诸国,成为万邦之主,做梦去吧! 被长孙无忌这么一怼,岑本没话说了,人是他举荐的,现在把差事办砸了,的确没什么好辩解的。在弘殿二人可以对付个旗鼓相当,可在这方面,李恪确实从来都没给他挣过脸,硬伤啊! 就在这时,坐在上位的李世民不敢了,阴沉着脸,肃声说:“吐蕃负恩在前、伤人在后,大唐是东道主,朕不管用什么方法,明日必须赢,而且还有漂漂亮亮的,让人心服口服。高明,你鬼主意多,你说怎么才能赢!” 皇帝的一推六二五,李承乾听了皱了皱眉头,招儿嘛,是有,而且一开始咱就想这么干了。可您老人家耳根软,听到岑本的馊主意和杨妃的枕头风,这会知道啥叫坑爹了吧。 禄东赞是简单的角色吗?岑本总以为中原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就小觑天下英雄,长安城这一出就是导火索,这才那到那,人家更大的布局还在后面呢。 “额,不聋不哑难作阿家翁,如果父皇明日能做一次的话,儿臣愿意试试。” 恩,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说一半藏一半呢,高明跟自己可是从来都有一说一,从不藏着掖着的,今儿这是怎么了。瞟了一眼旁边的岑本后,李世民心中了然了,高明这是张三哄孩子信不过他啊! “好,只要能赢,朕明日愿意作一回聋子瞎子。”,话毕,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后向内堂走去,里面的那位疼的正哼哼呢! 出了太医署,长孙冲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呈给上一封奏本,看过之后,李承乾冷冷地说了一句:“回东宫再说!”....... 第五百二十四章 你就说敢不敢吧! 人分三六九等,事分轻重缓急,李承乾参与国政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应该办什么事他还是分得开的。长孙冲的本子是很重要,可那再重要也是私事,明日骑战关乎大唐的地位,这是马虎不得,不管什么事都得给让道。 压下了心中的火儿后,李承乾传召了秦怀玉和高侃,吩咐一番后,亲自写下了一份手谕让他们去尚书省去找杜如晦。随后,又去寝殿去看独孤妙音,摸了摸她鼓鼓的肚子,和她说些体己的话。他和太子妃都是第一次为人父母,什么事都要多加点小心,幸亏母后把陆芸调到了东宫,要不然他们俩还真得一通手忙脚乱。 翌日,西内苑校场,在隆隆的战鼓声中,一生衮服的皇帝坐在龙椅上,两侧分别是李承乾和刚被提上来的吐蕃正副使二人,今天是最后的决赛了,人家竟然能入围,当然有资格受到如此荣宠。 吐蕃使臣吞弥桑布扎还在谢坐的时候,还特意为昨日的事道了歉,心中窝火的皇帝也只得耐着性子好言抚慰了一番。 就在这时,一旁正在把握酒杯的李承乾说话了:“贵使,校场如战场,昨日那场是我家老三学艺不精,孤已经给了请了几个马球师傅,让他好好的学习一二,下次诸国竞技的时候,好让他自己把面子找回来。” “可话又说回来,说道骑战,那就要说道培养骑兵的昂贵费用,看看你手下的那些骑兵,破衣娄嗖的,一看就没经过系统的训练。孤知道你们吐蕃养骑兵不容易,要是一会儿被木枪捅断了肋骨还好,这要是捅死了,可怎么办。 回头再有人出来嚼舌头,说我们大唐挟私以报,那可就不好了。这样吧,孤让人准备二百套明光铠,给他们增加点护具,如何?” 话毕,李承乾拍了拍手,御台下收到命令的恒连招了招手,二百套明光铠整整齐齐的摆在了下面,然后还用挑衅的表情看了看对面的二人。 李承乾的话说的挺毒,这不摆明说人家吐蕃是要饭的吗?连特么铠甲都置办不齐,还参加什么比试,消停找地方挖点铁矿得了,来大唐献什么丑。要不是早打了招呼,太子说了这么不礼貌的话,李世民是一定要喝斥他的,可今儿情况不同,他打算再后面看看这孩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啪,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后,吐蕃副使支塞汝贡再也忍不下去,这不是看不起人嘛,继而面带愤怒的表情说:“大唐太子,我高原勇士一向是勇武论英雄,而不是靠什么劳什子铠甲,这叫男儿的血勇,你懂不懂啊。 亏的我家大相还夸赞殿下武略非常人能及,看来还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下面这些两百名勇士都是我家赞普的亲卫,个个都是饱战的骁勇之士,杀人如同屠狗,就算不穿铠甲也能杀你们个片甲不留,依着外臣来看,殿下还是对自己人上点心的好,用你们汉子的话说那就小心再走了麦城!” 塞汝贡说的话也特么够损的了,有道是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你这么说不是看不起整个大唐嘛,让他这么一嚷嚷,别说皇帝脸上浮现不悦之色,御台下的武百官也义愤填膺,程知节、尉迟恭几个老流氓已经开始捋胳膊、挽袖子,就等着皇帝发话好送这么大言不惭的家伙上西天了。 “置办不起,咱就说置办不起的,既然你不愿意接受孤的好意,那我大唐也不能欺负你不是。孤这就让我军骑兵卸甲,占便宜的事,我李承乾从来不干。只是你说他们如何精锐,恕孤有些眼拙,真是没看来。再说用木刀木枪能比什么来啊,孤虽然年纪不大,但多少还是见过些的,这么比,就是比比花架子,能看出来骑兵真正的实力就怪了。” 吐蕃穷不穷,那分跟谁比,和大唐比的话,它不仅是穷,更像是个要饭花子,谁不知道铁甲的好处,可产量太低了,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上次求亲的时候本以为冶铁的方子弄到手了好好增强下军队的装备,可运回来都是特么子曰、诗云的废纸,气的赞普一把火就把它们烧了。 听说这个梗就是面前这位做下的,大唐太子可是算是我吐蕃的仇人了,昨儿削了你们家吴王,今儿咱在让你这位储君下不来台,看看你大唐还有什么好说,还有什么脸面称自己是天朝上国。 抱着这种想法,塞汝贡起身站了出来,瞪着眼睛对李承乾说:“大唐太子,既然你想来真的,那么我们吐蕃也不怕,敢不敢让你们的骑兵赤膊上阵,和我吐蕃的勇士战上一场,直到一方全部战死为止,看看倒是谁是英雄,谁是好汉。” 哈哈......,特么的,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好吗?于是,不敢示弱的李承乾也站了出来,大声回:“塞汝贡,孤弱冠之龄便东征西讨,你以为孤是吓大的吗?”,话间,对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拱了拱手,说出了请唐军应战的请求。 看到皇帝面目表情的点头后,李承乾转身对下面的岑长倩大吼道:“去,给下面的骑兵都换上真家伙,谁要是怂了敢跑,就让是侍卫给孤射死!” “好,大唐太子果然有血性,希望你们骑兵也能和殿下的嘴一样硬!”,话毕,塞汝贡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然后还和正使桑布扎碰了一杯,从二人自信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志在必得,胜券在握了。 老实说,李承乾的做法在诸国面前展现了大唐储君嚣张跋扈、不礼不贤的一面,这对他自身的名声来说是极为不好的。可孩子是为了替自己分忧,替弟弟雪耻,完全不顾及的自己的声誉,李世民脸上面没有什么表情,可心里确实极为满意。 更让他满意的是,台下的那些骑兵,从卸甲到取兵器,一丝杂音都没有发出来,上马的动作也都整齐划一,好像这两百人已经浑然一体了,带了一辈子兵的皇帝当然知道这是强军的标志,所以他对接下的对战充满了期待。...... 第五百二十五章 踏破胡虏、唐军威武 其实李承乾刚才说的是实话,骑兵在这个时代算是最昂贵的兵种了,马匹、铠甲、武器都是必须的,能用多好就用多好的,这自不用说。 更为主要的这期间昂贵的费用,以马匹的保养和饲料例子,一般的军队,千匹战马才能分得一名兽医,一年到头也是吃着下等的草料和少量的粮食。 可六率的兽营却是个特例,全营的骑兵不仅要接受兽医们调教,更是高配到五十匹一名医生的地步。而且这些马清一色都是西北弄来一等战马,是侯君集废了老大的力气弄出来的,为此李承乾还特意为他新纳的夫人讨了诰命。 至于说到草料,那就更不用说了,天家富贵,作为太子的心头肉,兽营的战马全年的上等材料和粮食,时不时的还喂上一点肉,以保证其膘肥体壮,所以这些战马的毛发锃亮,让士卒们看了人人都欢喜。 为了保证对战区分彼此,唐军的骑兵头上都帮着一条红色的武功带,作为六率第一将,怀化大将军秦怀玉,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昨日太子殿下已经吩咐了,片甲不留,这才合他的脾气嘛,与这些吐蕃蛮子说那么多干什么呢,杀光不就得了。 像吴王那样想狠又狠不起来,又想拿人家立威,这不扯淡嘛,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吧,还是殿下高明,一次就让他们记忆犹新。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百名骑兵的目光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大将军的命令,待秦怀玉手中的长枪向对面一挥,所有的骑兵不约磕了下马腹,催动战马由慢至快一点点的加速。 与对面的叽哩哇啦叫唤的吐蕃骑兵相比,秦怀玉和高侃的所率领的骑兵倒是显得十分的恬静,不,应该说视死如归,同样冷峻的表情,同样持刀枪的姿势,甚至战马和战马之间的距离也是相同的。 稍时,双方的赤膊上阵的骑兵如有两股洪水撞在了一起,校场之中喊杀之声冲向云霄,就这么仅仅四百人规模的战斗,竟然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只见秦怀玉一马当下,冲入阵中,手中长枪纷舞银蛇,寒光闪过必有敌军应声落马,一时无一合之敌,后面的跟着的高侃也不甘示弱,手中的横刀专门调人的脑门招呼,凡是被他砍中的骑兵不仅当场殒命,更是脑浆迸裂出来,场面显的也及其血腥,高侃管这招叫碎胆。 秦怀玉、高侃二将,一个持枪,一个持刀,犹如两把快刀狠狠地插进了吐蕃骑兵的阵中,一名脑袋绑着羽毛的将领见秦怀玉甚是威武,于是就起了较量之心。拍马上前,提刀来兜头来了个力劈华山,而见有人来找死,秦怀玉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冷笑。 硬接了他一招后,秦怀玉抽回手中的长枪,唰唰唰,三招没有到,一枪刺中吐蕃汉子的咽喉,将其挑之马下。随后紧接着跃马上前,一枪跳翻了一个来报仇的吐蕃人,对身后的骑兵一招手,秦怀玉的骑兵在阵中横冲直撞弄得尘烟四起,凿穿了敌阵。 出冲来后,秦怀玉高呼一声:“踏破胡虏、唐军威武,全力围杀,一个不留。”,听到他命令后,所有的骑兵撒欢冲向吐蕃骑兵将他们团团围住,让后以优势兵力圆形运动,一点点,一点点的片杀这吐蕃人。失去了主将的吐蕃骑兵在圈中苦苦地支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战的胜利者已经出现了。 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两位吐蕃使臣后,李世民笑着摇摇头,真是无知者无畏,我唐军人才何其多也,不说秦怀玉,就算是那名用刀专挑人头使劲的家伙吧,又是一员难得猛将。 看的李世民心里都痒痒地,真想弄回来放到玄甲军里去,可这嘴真是不好张啊,刚要了个薛仁贵不说,高明还给朕挣了这么大的脸面,就算自己是皇帝老子,也不能如此的不要皮面不是。 李世民清楚六率的兽营都是李承乾亲自编练的,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看来这话不假,朕十六岁横槊马上,最拿手的就是带兵,玄甲军就是朕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今日高明能训练出这样的军队,都是因为他继承了朕带兵的天赋。 想到这里,李世民真想大笑三声,随对吐蕃使臣说道:“桑布扎,赞普的卫队竟然如此的弱不禁风,看来你们骑兵还真是欠缺锻炼,怎么连我军普通的侍卫的都比不过呢!这样,要是松赞担心这样的卫队保护不了他,朕可以派遣一部去帮忙嘛,就像对待勃律一样。” 听到皇帝冷嘲热讽后,吞弥桑布扎二人差点没吐血,这特么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看看带头的那两位将领,虽然岁数不大,但和他手下的骑兵一样,一看就是百战余生的饱战之士,你唐军的普通侍卫要都这本事,那我们还玩个屁啊,直接投降好不好。 再说,让你们唐军进入高原,当老子们是傻子们,别特么把别人都想的跟勃律王一样不长脑子引狼入室,现在的勃律王就是个摆设,唐军才是那里真正的主人。学他,那不就亡国了,开什么玩笑。 “天可汗说的即是,他们确实欠缺调教,是不成器的东西,但他们却能以死捍卫赞普王宫的安全,不需要唐军的帮助,外臣回去后,一定把陛下的恩典转告我家赞普。不过,您真的确认他们只是普通的侍卫吗?那两位将军也是?” 哈哈,这回李世民可以放怀大笑了,随即笑道:“想当初,周王桐叶封弟,周公入内恭贺,可见天子一样九鼎。”,然后指着正在欣赏下面“美景”的李承乾继续说:“下面的所有的骑兵都出自东宫六率,是太子的贴身卫队,并不是我唐军主力,朕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诓骗于你们。” 皇帝话让吐蕃两位使者死死地盯着李承乾,看来禄东赞说的没错,大唐太子果然不是凡种,特么的,我们太小看他了,不过以他这个岁数是怎么调教出如此精悍骑兵的呢! 第五百二十六章 明德殿里的大耳刮子 能让人印象深刻的无非是恩怨情仇,只要不跳出三界、不在无形中,都脱不了人之常情这个范畴,即使像李承乾这样贵为一国太子也是一样的。 卢丛壁这个女人名字,李承乾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就是这个女人,改变他的姻缘,也改变了他和关陇世家们的关系,再往大一点说,她用一把小小的匕首改变大唐政局的走向。 自从长孙冲主政内卫府以后,他投入很大的精力的去调查发生那件发生在贞观一朝最大的刺杀案先太子妃,长孙悦,他唯一的妹妹。为了能查出事情的真像,李承乾也为此提供了诸多的方便,好在黄天不负苦心人,长孙冲从武德殿即将年满离宫的女官身上发现了线索。 当初,她不过是武德殿一个普通宫女,有一天夜晚起夜,看到一个蒙面女人从卢丛壁的屋里出来,这让她感到非常奇怪。于是,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她跟了上去直到那女子在一个偏门与一个男子相见,因为距离太远,天色太黑,所以根本就看不轻人脸,至于叨咕的什么也根本就没法听清。 本来她是想把这样将宫女私通的事上报的,可灭等她想上报就出现了“先太子妃”遇刺的案子,这桩大案彻底让后宫中风声鹤唳,这种时候谁敢找不自在呢,所以就把这个后宫丑闻压在心里。 这次也是敢上了年节,又马上离宫了,所以多喝了两杯,这喝多人嘴上自然也没有把门的了,让有心人听去了后一来二去就传到内卫的耳中。 得知了这条消息后,长孙冲很重视,随即查阅了武德殿宫女的留向后让他大吃了一惊,因为近几年的武德殿的宫女除了病死、入掖庭之外,只有区区五人离宫,而这五人中只有一人成功的嫁入官宦人家,那就是校书郎岑昭。 摸到了这就会牵着到岑本,为了保险起见,长孙冲又一一的将武德殿那时当差的宫人全部筛查了一边,把生病、受罚、和不符合那女官描述的身形的人一一排除后,最后还是锁定在了岑昭那位如夫人身上。 再加之李承乾早就纷纷过要盯紧这个和吐蕃人来往密切的家伙,长孙冲硬是把心一横,把那位回门探亲的如夫人给绑了。一番刑讯后才得知,她竟然是郑贤妃和岑昭的传话筒,随后她又把当年受命鼓动卢丛壁行刺“先太子妃”的事交代了一番。 那日,李承乾在太医署外接到了奏本说的就是这事,虽然把火压了下来帮皇帝把面子圆了回来,但也给了李承乾充足的时间来捋一捋事情的始末。 郑丽婉、岑昭、卢丛壁这一条线,即使没有充足的证据,就可以把李恪和岑本给拉进来。好啊,挺好,这张网布置的不错,看似没有关系的人这么一弄就都清楚了。 原本,李承乾还敬他岑本是一代儒士的代表,即使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绝不会干出什么下三滥的勾当,可他还是把人看的太好了,想的太简单了,只要能打击东宫,让自己从这里滚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行呢! 这不,闲下来后,李承乾整日的窝在明德殿中,每日召见最勤的就是内卫的几个头头,理由很简单,你岑本作初一,那咱就得作十五,宰相怎么了,树大招风不知道吗? 老子不信你手下那些人底子就那么干净,到时候一勺把你们都烩了,咱们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作出那样的勾当,那就阎王上门的觉悟。 对于儿子大过年的还在衙门忙,长孙无忌感到很奇怪,这诸国竞技也完了,朝中也没什么大事,他们那个衙门干的活儿又不多,这里里外外的折腾什么啊。 就在长孙无忌不得其解的时候,百骑司统领,淮阳王李道民来拜年了,一番交谈之后,长孙无忌恍然大悟,来不急送客,连滚带爬的进了马车直奔明德殿而去。 等长孙无忌赶到明德殿的时候,长孙冲、赵节、丘神绩三人正在殿中回话,对于长孙无忌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李承乾感到很奇怪,看了一眼同样的惊讶的长孙冲,李承乾的心里明白了。 “舅舅,你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有什么事?”,为了掩饰尴尬,李承乾特意还端起茶杯饮了两口。 呵呵,笑着给外甥见了礼后,长孙无忌随后就给了儿子一个大耳刮子,从响声就可以听出来,长孙无忌的手下的有多恨了,还没等李承乾问话,只见他对赵节和丘神绩二人喊了一声滚。 他这么一下可把包括李承乾在内的所有人都搞蒙了,长孙冲又干了什么把他老子弄出这么大气来,摇了摇头后,李承乾对丘神绩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出去了。 “舅舅,现在没有外人了,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再说表哥如今不仅是朝廷的大员,更是当父亲的人了,你这没轻没重的打让他以后在同僚面前怎么作人啊!” 话毕,李承乾从上面走了下来,拉着气鼓鼓的长孙无忌坐了下来,还不紧不慢的给他倒了杯茶,示意自己这个亲娘舅喝点茶,消消气。 “殿下,他今儿能在这挨上老臣一巴掌是他的造化,换成别人,不用别人动手,老臣亲自动手把他埋了。 反了他了,还敢鼓动殿下兴大狱,构陷当朝宰相,今儿要不让他长长记性,明儿还不上天啊!你看什么看,给老夫跪下,你这累君累父的逆子!” 听到长孙无忌这么说,李承乾眯起眼睛来了一句:“舅舅是在那里听的谣言?” “殿下,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别觉得大唐只有一个内卫,陛下的百骑司和都水监也不是吃闲饭的。”,随后,长孙无忌就把李道民的话又学了一边,其实他今天根本就不是为了拜年,而是为皇帝传个话而以,因为事涉东宫和长孙一脉,所以皇帝才让大舅哥出头的。 第五百二十七章 要是孤咽不下这口气呢 李承乾是个有脾气的人,执拗起来那是谁的面子都不买,皇帝又不伤了父子之间的和气,事情又是李恪他们不对在先,所以旁敲侧击成了最好的选择。 没错,长孙冲的内卫能收到消息,李道民的百骑司也同样呢,一定是这几天内卫府的动静太大了,而且暗中专项调查的又都是岑本一系的人,这让鼻子比狗都灵敏的淮阳王察觉到了什么。 都是干这行,他又比长孙冲干的年头多,人脉关系更广,所以很快就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奏给了皇帝。 皇帝陛下的意思很简单,我儿子是为了给你们长孙家的闺女报仇,那这股火儿就得你负责帮着压下去。 再说,李恪是皇子,郑丽婉是贤妃,岑本是宰相,这三个人要是被扳倒了,那岂不是说皇帝的身边都是奸臣、奸妃,为了打击东宫而刺杀了先太子妃,这将士继玄武门后皇室最大的丑闻。 另外,皇帝也知道长孙悦死的冤,可人死如灯灭,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人和事中,活着人总要向前看,该放下的也得放下,皇室能给长孙家的荣宠已经都给了,不能说因为你们家一个丫头,就搭上皇族的人吧,那到底谁是君,谁是臣呢! 更何况,岑本多年来对朝廷多有贡献,虽然也了这样的小过,也是瑕不掩瑜,在世家和人学子中地位极高,他不是东市口砍的那几位能比的,杀了于国无益。 为此皇帝还特意举出魏征这个例子,当年魏征曾不直一次的劝隐太子杀了皇帝以除后患,可皇帝胜利后,却以怀德之心原谅了他委以重任。皇帝不苛求李承乾原谅岑本,所以希望他能以国家大事为重,不要因个人义气动摇了朝廷的大好局势。 当然了,同样都是儿子,他也不能厚此薄彼了,为了能让李承乾消气,皇帝决定消去李恪的官职,将郑丽婉降为才人,同时以长孙无忌为检校中书令将岑本的权利分给他一半,这样处理的话里子和面子也就都有了,武德九年那件事刚翻过篇去,他不想在出现一次。 说完了话,长孙无忌死死地盯着外甥,他想知道李承乾的最后决定是什么,皇帝刚强了一辈子,什么和人打过这样的商量,这也就是李承乾,换成其他人别说商量了,敢挑一下眉头也得人头落地。 倒不是长孙无忌无情,不顾女儿的枉死,而是皇帝那份情面于公于私都是应该买的。 稍时,李承乾睁开的眼睛,一脸严肃的说:“舅舅,刺杀太子妃形同谋反,如果孤咽不下这口气,非得办了他们呢,难不成就因为他们父皇还废了孤不成!” 看自己说话不管用,长孙无忌的拧脾气也上来了,站起来后,指着李承乾大声的呵斥道:“李承乾,你十一岁就开始率军出征,外战岷州,争颉利,西灭吐谷浑,在战场上百战余生,死人堆里打滚过活儿,内平民乱,整饬吏治,赈济百姓,兴修水利道路。 老夫本以为你是有史以来最英明的储君,大唐因为有你可再兴盛三代。可万万没想到你因为一个女人就放弃了这大好的局面,不仅辜负陛下和娘娘的期望,更是让老夫寒心,你,你。” 见李承乾不打算放手,长孙无忌随即跪倒在外甥脚下,随即说:“太子殿下,高明,你想想你母亲,想想太子妃和没出生的世子,想想东宫的武大臣,生在帝王家总会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你要看开一点儿。 陛下已经让步了,这台阶舅舅看也刚好,你就下了吧!悦丫头那孩子也不希望你因她而铸成大错的啊!” 唉,沉思一会儿,李承乾将长孙无忌扶回座位,长长地叹了口气,:“舅舅,你的话孤挺听进去了,此事就此作罢,你可以和父皇有个交代了。”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长孙无忌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别看东宫的实力雄厚,但是和皇帝比起来,那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要是李承乾非得和皇帝拧着来,年深日久父子两人的隔阂就会越甚,到时候他最后的下场要么就是被废、要么就是被杀。 而且李承乾麾下臣武将又都是死心眼,皇帝就算能对付的了他们,也会元气大伤,到时候,不仅便宜了那些狼子野心的弟弟们不说。更是会让世家的势力再次有抬头之势,他们父子经营了十年赢来的有利局面也会荡然无存,那才是国家的不幸呢! 李承乾沉声说:“表哥,把岑家的那位小妾送回去,然后你再去和岑昭聊聊天,送他上路吧!” 啊?不是说作罢了吗?怎么还动手,长孙冲抬头看了刚给一个大耳刮子的父亲,还没等提出问题,就被长孙无忌冷脸骂了一声竖子。 “你那脑子是怎么长的,岑昭和那个小妾狼形鬼谋,最该万死,这样的人留着还有什么用,难道还纵容他们再刺杀谁吗?” 长孙无忌明白外甥是什么意思,虽然看这皇帝面不能把岑本怎么样,但东宫和吴王一系的脸已经算正式撕破了,过去的面子也不用在顾了,咱们骑驴看唱本吧。 对于这一点,皇帝也是心知肚明的,这些年他和太子为此花费了不少心思,可人家就是不领情,你又能怎么办,所以无可奈何的皇帝只能听之任之了。 而长孙无忌作为太子三师之一,他的使命就是辅助太子成就帝位,只要不和皇帝拧着来,其他的都好说,贞观朝一过,不用外甥动手,他亲自充任先锋把吴王一党全部撕碎。 哦,明白了原由的长孙冲一边点头,一边揉着肿起来的脸,见他还没动地方,长孙无忌上去就给他一脚,大声骂道:“孽畜,还不赶紧去办差,难道还让为父送你不成?” 踢跑了儿子,长孙无忌转身笑着说:“太子殿下,你的选择是对的,陛下对你的期望依然很高,你的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老臣这就去承庆殿回话去了。”,话毕施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当天晚上,李承乾和独孤妙音正在用膳,内侍总管甘郧疾步走了进来,他此行的目的有两个,第一送帝、后给太子妃的赏赐,第二则就是他们两口子移步丽政殿,与帝后共进晚膳。 第五百二十八章 这是新年的第一场风化案 皇帝赐宴的目的十分明确,李承乾能以国家大局为重,这是他乐见其成的,在父子单独说话的时候,皇帝还隐晦的表示,岑文本等人在贞观一朝还是有他们的价值,将来李承乾用不用,那他就管不着了。 另外,今日一同饮宴的还有襄城公主一家,长孙皇后、独孤妙音和襄城公主正在里面了体己的话,李承乾还赏了萧家两个小外甥一人一枚玉佩算是给他们的压岁钱,然后,父子翁婿三人就在正殿中一边饮酒,一边聊着闲篇。 襄城公主的母亲去的早,她和汝南一样都是长孙皇后拉扯大的,双方的感情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每年过节的时候,她总是会带孩子来给外祖母磕头,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唯一不同的是驸马都尉-鸿胪寺卿-萧锐,作为外臣,他是没有资格到后宫来,今儿能到这,说明是皇帝另有旨意的原因,可听说了原因之后,李承乾刚进口的酒直接喷了出来。 这个话还得从在兰陵养老的萧瑀说起,入冬的时候萧瑀的夫人独孤氏去世了,因为都是亲戚的原因,东宫还出了一份很重的奠仪。为了守孝萧锐本来是要辞官的,可今年鸿胪寺的差事要重于每年,所以当时监国的李承乾特意手诏夺情留任。 顺便熬着等待这大限之日,萧瑀这辈子经过好日子了,荣华富贵是一天都没拉下去,跟隋唐两家的皇室又是亲戚,现在又恩养在老家,这小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 老伴儿,老伴儿,这人老了自然是老夫老妻相互扶持着过剩下的日子,夫人去世后,无聊的萧瑀就填上到处遛弯的毛病儿,一来二去的和附近几条街的商家们都混了个脸熟。 有一点老头儿到是和李承乾的看法相同,宫里的饭食做的再好也是样子货,和街面上的吃食比起来,不仅成本高,也没有人家味道做的好。在嘴上抓挠的萧瑀慢慢地就找到一家合他口味的饭馆,同时也和饭馆那性格开朗的老板娘熟识了。 老板娘姓吴,是常州晋陵人,还没等嫁到夫家就成了望门寡,其夫为了让她安心守孝特意把她接到兰陵,并出资为兴建了这家酒楼来打发时间。这二十年来,有不少人贪图吴氏的美色来套近乎的人,既能一亲芳泽,又能得到丰厚的家业,这怎么看都是不赔本的买卖。 可其夫家却不是小门小户,却是江左世族的谢家,虽然吴氏的亡夫是庶房所出,但怎么说也是谢家的所以把那些都小惩大诫的教训了一番,打消了他们的坏主意。 但这回不同,萧瑀是出身南梁皇族,在隋唐两朝都做过高官,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儿子还是鸿胪寺卿,当朝驸马,对于这样的人物用常州那个小地方是治不了了,所以他们就托关系把萧瑀告到了御史台。 吴氏是朝廷表彰过的烈妇,当地官府还为她建了贞洁牌坊,这本来是件很体面的事,可让萧瑀这么一弄,他们谢家的脸面岂不是被扔在地上了随意践踏了。 涉及到朝廷致仕的重臣,马周也不敢马虎对待,亲自进宫请旨后,随即下令将原告、被告统统请到长安来审理。这下好了,从前的宰相,御史大夫,审了一辈子人了,现在要被人所审,这还真是造化弄人,深知老父刚强,不愿受辱的萧锐赶紧带着襄城进宫,想在皇帝那讨个人情。 那吴氏久旷多年,萧瑀还丧原配,日久生情是难免的事,从人情上讲情份属正常可以理解,但人家谢家也占着理,你萧瑀不过是过了气的宰相,有什么大不了,难道高官就可以强占他人之妻了。 “高明啊,萧瑀的为人,朕知道,要是让刀笔吏去审他,依照他那刚强的性子,那是一定要寻短见的。不管怎么说,萧瑀是开国的功臣,于社稷功莫大焉,朕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折辱他。 而且,谢家在江左的名望甚大,家中子弟在地方上为官的不少,世家嘛,最是注重抱团的,出了这样的事难念会造成州府震动。所以,朕思来想去,还是有你出面主持这桩风化案,化解下两家之间的矛盾,毕竟这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 李世民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调解的地方就调解下,一朝宰相因占他人之妻被告上庙堂,这成什么体统了,朝廷丢不起这个人。 另一个目的嘛,就简答了,高明能饶了李恪、岑文本他们已经是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了,不给他找点事做,早晚把这小子憋坏了。 “父皇,儿臣去审当然没有问题,姐夫不是外人,儿臣有什么就说什么了。这事儿是不是有点瞎扯,萧公都多大岁数了,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有那份心,也没那份力吧!还什么百般手段,凌辱孤寡,这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 李承乾这倒不是为萧瑀说话,也不是为了卖萧锐的好,以他现在的势力除了皇帝外,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萧瑀一头白发了,眼看就是油尽灯枯了,让他应对那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女人,他作的到吗?还特么百般凌辱,不等他们说的这些花样玩完,老萧早了。 还有,他们描述的是不是太具体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说了什么话,怎么地,他们谢家还有听墙根的毛病啊。实事求是一点儿不好吗? 告状就说告状,整那些乌七八糟干什么,难道皇帝会因为萧瑀强占了一个女人就砍了他吗?更何况,是不是强占还不一定呢,老子就不信萧瑀嚣张到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的程度了,这也太有失他的身份了。 “没错,陛下,太子殿下所言即是,家父伺候您这么多年,他的脾气秉性,您是知道的。您说他是能干出那样事的人吗?”,萧锐赶紧把话接了过去。 看着女婿一脸诚恳的表情,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说:“时文的为人,朕当然清楚,所以才高明去主审嘛,且先审审看吧!”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天诛地灭 身为人臣,除了尽忠王事以外,头一条要学会的就是自保,所以一旦牵扯到天家,只要不是魏征那种记吃不记打的愣头青外,能躲就躲,能三缄其口就绝不言语。 可臣子中也有一些人是躲避不了这样的事,这种人被称为外戚,在贞观一朝的诸位外戚中,最耀眼的一家就是皇后的亲族-长孙一脉。自从秦王府建立的那天起,长孙家就牢牢的绑在皇帝的腰带上。 到了李承乾入主东宫后,他们又被绑在太子的战车上,而且个个都备受荣宠,身局东宫各司的要职。 作为太子的表弟兼妹夫,长孙冲的官儿虽然不如别人大,但不管看其手里内卫,还是太子的面子,谁不是高看他三分,满天能跟他动手的自然也屈指可数。 可今儿就是这么倒霉,让老爹赏了好大一个耳光,没处说理不说,还在下属面前丢尽了面子,这怎么能不让一向傲气的长孙冲憋火呢。 抱着冤有头、债有主的目的,长孙冲带了一队内卫压着那犯妇就来到了校书郎-岑文昭的府上。对于这位驸马爷的到来,岑文昭感到非常的奇怪,东宫和吴王一脉永远都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根本就没有交集,长孙冲给自己拜的那门子年。 再说他是什么品级,自己是什么品级,什么时候上官来给下官来拜年了,这不是本末倒置嘛! 就在岑文昭疑惑不解的时候,他那个在京兆府备了失踪案的小妾被带了进来,直接就把他满脸的笑容干没了,仿佛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 有道是平时不作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岑文昭和他的夫人干过些什么他自己清楚,现在内卫府的统领带人上门了,那不说明太子已经知道当年的事儿了吗? 想通了原委后,岑文昭磕磕巴巴的问道:“驸,驸马爷,你今天来是复仇的吧!我早就知道会有有这一天了,是株连九族,还是抄家流放,亦或者是剥皮实草!” 看到岑文昭颤颤巍巍的话,长孙冲不由冷冷地一笑,自顾在饭桌边坐了下来,夹了几口菜后,又倒了一杯就酒,美美了喝上了一口。 随后一边把玩手中酒杯,一边阴沉沉的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你们决定对舍妹下手的时候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你说的那几样是不是太便宜了。” “老实说,要是你或者你背后的李恪、岑文本敢对太子下手,不要说本官,就是太子殿下也会高看一眼,视你们为英雄好汉,量刑的时候也会给个痛快。可你们,偏偏就是给脸不要脸,专挑下老弱妇孺招呼,所以今儿付出代价就要大一点了。” 比自己说的还严重,这是要我们岑家到诏狱去吗,一想到这,岑文昭直接瘫坐在地上,无力的问:“驸马爷,给句痛快话吧,到底要把我岑家怎么样?” “不是要把岑家怎么样,而是你岑文昭一脉怎么样。实话告诉你,吴王还是亲王,岑文本还是宰相,他们都被陛下保下来了,而你和你的一家人则成了泄愤的工具。 看看,成了弃子了吧,你说谁当皇帝给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校书郎还想当宰相吗?” “你效忠的吴王,敬爱的兄长,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替你说,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哉呢!搭上全家老小的命,还特么没落得一个好,你说你是不是活错了!” 听完了长孙冲的话,再看看院子里哀嚎着的一家老小,岑文昭不由泪流满面,是啊,长孙冲说的没错,太极殿的那把椅子说道底都是他们李家的人做,自己跟着掺和什么呢。 就看今日吴王把自己放弃的这么痛快就知道了,就算他当了皇帝,也不会把自己当成功臣,而是杀人灭口。唉,这么浅显的道理自己活了一把年纪怎么就没看清呢,今日倒是让平素看不起的纨绔教育了,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行了,想那么多干嘛,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嘛,该承担的后果就要坦然的去面对不是。”,话毕,长孙冲向外面的内卫作了个手势,院子里负责看押的内卫就动手,他们的将府中的菜油倒岑家老小的身上,然后一扔火把给他们来了天诛地灭。 看着一家老小在火海中挣扎、嚎叫,眼睛急红了的岑文昭就想上前跟长孙冲玩命,可是非常不幸的是有两个内卫动手比他快了一步,死死地把他按在地上,让其动弹不得。 “长孙冲,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你根本就不是人,是禽兽,是屠夫,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岑文昭一边挣扎着,一边声嘶力竭的喝骂着。 呵呵呵,“岑文昭,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往日的因,今日的果,你圣贤书读的不少,有那本是教你对妇孺动手的,可你不是还作了吗? 至于本官遭不遭天谴,你是看不到。别急,今年是贞观十一年,吴王和岑文本这昧良心的日子也不会太久,等你先下去找阎王爷报个备,回头团聚的时候一块劳烦他审了也就是了。” “唉,你看看他们多遭罪了,校书郎去帮他们一下吧,早点死也少遭点罪儿,你说你这人杀的,太不人道了,一会儿京兆尹的来人让他们看见成什么了。 听说你还有一个儿子在定州求学,你说本官用不用派人去找他呢?”,话毕给压着岑文昭的侍卫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可以放手了,然后拍拍屁股,带着一众内卫大摇大摆的出府了。 长孙冲这叫颠倒黑白,栽赃陷害,今儿院子里人不仅都要死,而且还要让岑文昭承担灭自己一家的罪名,这招真毒啊,东宫一系对自己已经恨之入骨了,用不了一时三刻京兆尹的差役就会因为动静而来。 除了院子的人,自己的血脉只剩那一条,不认的话,那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面对主上放弃,兄长背叛,岑文昭一边哭着,一边用仪刀结果着自己的家人,嘴里还大骂着李恪和岑文本。 稍时,等京兆府的差役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院子烧焦的尸体和坐在地上发呆的岑文昭。 第五百三十章 好久不见 校书郎-岑文昭灭了自己一门的案子没用几天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大过年的出了这么一桩大案,勾起了百姓们的八卦之心,随后就有不同的版本的岑文昭杀人案流传于市井之中。 对于这种罪大恶极、毫无人性的败类,经中书省呈报后,皇帝当即批红抄没家产,择日斩决。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中书令的岑文本竟然对自己亲弟弟杀人一事讳莫如深,已经好几天都不出来见人了,只是一心找家照顾急出病的母亲。 李承乾已经听人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之后就会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其实换个角度来说,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不,就在前宰相萧瑀因风化案被押解进京后,长安城百姓把目光和注意力又都放在他的身上,快七十岁的老头还搞这个,这还真是金枪不倒翁啊! 消息之所以传的如此快,究其原因还是萧瑀为官时不厚道,处处刁难于人,现在他落难了,人家还不出来可劲儿糟蹋他。当然了,这和百姓们的爱好也有一定的关系,毕竟牵着到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这总比血淋淋的杀人案要好的多吧! 现在要是走在长安城的街面上,如果有人在聚堆扯闲篇,十个得有九个在讨论“七十不老翁戏俏娘”的故事,萧瑀这位前宰相成为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甚至还有官员旁敲侧击的问萧锐,他们家到底有什么秘方能让人这么大岁数还龙精虎猛的,看在同僚的份上,也给上一点儿,这人一上了年纪,难免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嘛! 至于襄城公主就更别说了,不少贵妇人看着她要么躲着走,要么就打听公公的糗事,无可奈何的她只能称病闭门,并且严令府中的下人嘴上要有个把门的,不要让外人看萧府的笑话。 大理寺牢房,萧瑀在躺在一把椅子上闭幕眼神,旁边还有点着香炉,牢房中一应的日常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这些都是襄城公主派人送来,怕公公年纪大了遭不这里面的罪。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在大理寺的牢房中最体面的一个,不,最应该整个大唐的监牢他这一间是最豪华的。大理寺卿戴胄是执法如山,可他不是傻子,皇帝跟萧瑀的私人关系很深,以前他在朝中作那么大,不是照样没把他怎么样。 只要不涉及谋反,别说抢一个小寡妇了,就是他抢上十个八个,也照样还是亲家,该吃吃,该喝喝。没准案子结束了,入宫觐见皇帝还特么能复关复爵呢,息王妃不就是摆在那里的现成的例子,他戴胄又何必作那个恶人呢。 “太子爷,这还没到上谕说的提审时间呢,您这是不是来的有些早了,臣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您这是来考量大理寺的办事效率了。”,戴胄笑呵呵把李承乾迎了进去,他是秦王府出来的老臣,非正式的场合不用多礼也属正常。 接下了披风后,李承乾接过戴胄呈上来茶,抿了一口后,淡笑道:“戴卿,别跟孤来这套,咱们大唐的刑官,有谁能比经验更丰富,还准备,准备啥啊,孤是第一次来你这审案子吗?说吧,是不是萧瑀那倔老头儿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呵呵呵,“太子爷,您圣明,唉,臣这个大理寺卿不好作,这两天朝中有不少萧瑀的门生来探望,因为案子是陛下亲自过问的,是以臣都一一挡驾了,他们这些人中是有不少的御史啊,您看?” 戴胄的意思,李承乾明白,萧瑀以前是言官的首领,他们门生在京的有不少供职于御史台,大理寺是主管刑名的衙门,磕磕绊绊的事儿太多了,这要是让那些砍头都不怕的御史盯上了,那他这差事还怎么办,弹劾奏本就是淹也把他淹死了。 “行了,孤明白了,你的难处孤会上奏陛下的,也会和马周打个招呼儿,让他劝劝那些想找你茬儿的人。走吧,孤还有见见萧瑀那倔老头呢,岁数这么大了还能惹下风流债,他这辈子真是没白活。” 说道萧瑀的风化案,戴胄这当了二十多年刑官的人也不住的摇头,一边引领,一边和李承乾说着他所听到的消息儿,且不说萧瑀作的孽,临了临了,晚节不保了吧! 稍时,等李承乾和戴胄走到萧瑀牢房门前的时候,老头儿已经熟睡,而且呼噜声还不小。看到他还能睡的这么香,李承乾的脸上露出笑容,这才是宰相该有的风度嘛! 打发了戴胄后,李承乾就让恒连把酒菜摆好,随即自己坐了下来,一边品着酒,一边欣赏着萧瑀这“销魂”的睡姿。许是这酒太香醇了,睡沉了萧瑀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到桌子边正在冲他笑的李承乾大吃了一惊。 “老臣萧瑀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好久不见了,萧公,坐吧,孤和你都熟成这个样了,还那么客套干什么呢!” 谢座之后,李承乾就和萧瑀就像是一对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推杯换盏,叙说长安和兰陵这几年发生的趣事,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一定会以为萧瑀是东宫的辅臣呢。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后,萧瑀拱手称谢:“太子殿下,老臣过去做了很多对不起殿下的事,今日落难了,殿下能不计前嫌来探望,老臣感激不尽!”,话毕,君臣二人相识一笑,然后一同举起手中的酒杯干尽了杯中的酒。 “萧公客气了,你当年不过是尽人臣之责,各为其主的罢了,现在致仕了,放归山林,那世间的功名利禄、勾心斗角也就与你无关了。 有时候,孤真是羡慕你们,能逍遥于江湖,不像孤一辈子都要被捆在这里。好了,酒喝够了,旧也续够了,孤就回宫了。” 等李承乾离开后,萧瑀坐在桌前发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嘴中喃喃说:“皇太子承乾本是巨鲲之属,翔游于九州之间,可惜生不逢时,龙困浅滩,徒之奈何啊!” 第五百三十一章 萧瑀的新爸爸 有襄城公主这个姐姐的面子,萧瑀这个已经致仕的老头儿是不该去为难的,可左武卫将军谢映登是他的心腹,是江左谢家的嫡系子弟,说起来都不是外人。 所涉及的事儿又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无非就是面子的问题,所以没必要搞得那么严肃,出于这样的考虑大理寺的正堂中除了必要的官员外,听事的差役都让他哄了出去。 中书令-岑文本、御史大夫-马周、廉政部尚书-窦宽奉旨旁听,看着岑文本一脸老神的坐在下面,李承乾心中不由的冷笑:别着急,你的弟弟只是先走一步而已,皇帝能护得了你们一时,可护不了一世,且等着看吧,哼! 堂下,萧瑀和谢家家主-谢舫,及寡妇吴氏跪在堂下,萧谢两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双方便恶言相加,那是谁也不肯吃亏。 萧瑀说谢家仗着自己是世家豪族,强迫人家守孝,毁坏了吴氏追求幸福的权利,说是欺男霸女那是一点都不为过。况且我大唐律法有明文规定,那就是不限制男女再婚,再嫁,为了的就是达到滋生人丁的目的,谢家上不顾律法,下不体恤实情,这样的世家令人齿冷。 谢舫听了萧瑀的话,说的就更难听了,吴氏说道底是他们谢家的人,守不是守孝是他们谢家的家事,你萧瑀莫说现在不是宰相了,就算是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要管人家的家事吗? 从国法来说,萧瑀身为致仕大员,国家功臣,即使不在其位也该为当地士绅树立榜样,上保天恩,下安庶民,这样符合德高望重这四个字。 于私来说,萧瑀号称治世能臣,儒学大家,当知道礼义廉耻,忠厚待人为何物。可你呢,饱思,整日纠缠已经树立过牌坊的寡妇,这还怎么称得上是道德大儒,像这样的三姓家奴、伪君子、真小人,还有脸对簿公堂,可还知廉耻二字怎么写。 听到谢舫说道“三姓家奴”这四个字,李承乾和在座的一般大臣都笑了出来,没错,从萧瑀的经历来说,他出身南梁、出仕前隋,又委身大唐,卖命的东家可不就换了三家,没干出什么大的政绩不说,这荣华富贵倒是享受了不少。 更为主要的,萧瑀一向自诩道德人家,经常以礼义廉耻教化学子,魏王李泰不就是他教出来的吗?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让人抓到过这样的小辫子了,有意思。 咳咳,轻咳两声,提醒了一下众人后,李承乾便问向了一直低着头的谢家寡妇:“谢吴氏,寡居改嫁在大唐并不触犯刑律,可如果是通奸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你老实回答,你和萧瑀的关系到底有没有作出过越礼之事。” “回太子殿下,小妇人与萧公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本想着与谢家协商一下写下合离书,好聚好散,可无奈谢家死活不同意,非要把小妇人活活耗死,又诬陷我与萧公有不轨之行,小妇人冤啊! 事到如今,被逼到这个份上,小妇人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小妇人是望门寡,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如果不信可以请人一验。” 都说女人一点被情爱迷了眼,那就跟疯子无异,谢家的作法在大唐来说无过,也无错,只是有些不通情达理罢了。唐律中说的明白,寡妇想再嫁必须征得夫家的同意,如今谢家不同意,那就只有把事闹大,让天下都知道谢家强迫人家守孝的事。 萧瑀在朝廷的人脉广,只要把事情闹大了,即使是皇帝看在他往日辛劳的份上也得成全他。这个妇人是开的是酒楼,算得上是一个场面上的人,每天靠的就是察言观色来讨生活的。 今日她伶牙俐齿的话想必是二人早就商量好的了,名声什么不重要了,只要能在一起就行了。李承乾看了看一脸不在乎的萧瑀,又看了看正在骂吴氏不要脸的谢舫,这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成全萧瑀容易,可让谢家又满意就难了,随即让对下面的侍候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吴氏带下去,让大理寺的女差给验一下,只要不越男女大防就不算通奸,充其量也就是互相爱慕,这事也就好办了。 稍时,下面的差役又把吴氏带了回来,随即又禀告其乃处子的验查结果,听到这个结果后,萧瑀拂了花白的胡子瞪了谢舫一眼,意思好像是再说,怎么样,老子是谦谦君子吧,从不做那蝇营狗苟的事,气的谢舫差点背过气去。 沉思片刻之后,李承乾沉声说:“谢家主,有道士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萧瑀和谢吴氏没有越轨之事,又两情相悦,孤看还是成全为好。” 还没等谢舫说出拒绝的话,李承乾便抬手打断了他,继续说:“你先不要忙着拒绝,孤也不会让你们谢家白吃亏。这样,在长安城找个道观让谢吴氏出家,如此她也就不是谢家的人了。 一年半载之后,你们谢家再把人赎买出来,认个干亲,然后再让萧瑀依着规矩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娶回去。这样一来,你们谢家的名声不仅保全了,更是绕得兰陵萧氏的家主作女婿,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在常州那个地方,萧氏和谢氏一直都是顶着的世家,谁也不让着谁,现在萧瑀相中了人家的小寡妇那就得付出点代价,让谢氏在人前赚足了颜面,只要面子的事解决了,那一个女人又算的了什么呢! “太子殿下,老臣,老臣不服,按照殿下的判的,岂不是他们谢氏成了我爹,那老臣的颜面怎么办,今后还怎么出来见人,不行,老臣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听到萧瑀说不同意,一旁的谢舫火了,老子还没说什么,你却来了个倒打一耙,这不荒唐吗?随即肃声说:“你不同意,老夫还不同意呢,让你这么个老不死的成了我们谢氏的女婿,老子还怕烧包呢,呸!” 啪啪啪,敲了三下惊堂木后,李承乾的脸上浮现出了不悦之色,随即指了指萧瑀:“孤给你两个选择,要婆娘,还是要面子,要婆娘就认岳丈,不然就让谢家把人领回去。” 特么的,那顿酒,孤白请你喝了,想要人还不愿意付出代价,这天底下那有那么便宜的事,世家大族之家的事,在老子这当然是关系越乱越好,你们不乱,皇帝和老子能睡安稳吗? 唉,长长地叹了口气后,萧瑀低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老臣认,老臣认。” 第五百三十二章 相得益彰 在众臣工眼中太子这个人是个好说话的,不管是坐朝监国,还平时理政,只要出现的纰漏不大,太子都装作没看见,给与大家充足的时间去改正。 对于这一点,身为中书令的岑文本身有体会,中书省和东宫之间往来的文牍很多,白纸黑字间难免有不少漏洞,可一直的相关无事,这次弟弟事败被出首,皇帝又把中书省的权利一分为二,这不能不说是对自己的一个警告。 值得庆幸的有两点,第一是皇帝对吴王和自己还有三分情义,第二是把弟弟老早的从世家关系网中摘出来,如果所有的事都一股脑儿的暴露在皇帝面前,那就是菩萨显灵也保不住他们。 按道理说,今儿在大理寺的旁听的众官以自己这位中书省的宰相为首,太子在审理、结案的时候首先要询问意见的应该是自己,可直到结束太子也没问上一句,乾纲独断就了解这桩风化案,这让岑文本感到十分没有面子。 当然了,太子也没有问窦宽和马周,他们俩一个是东宫的心腹,一个与太子交好,在这方面不会挑理,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这让本就没有面子的岑文本更是如坐针毡。 翌日,承庆殿,皇帝对李承乾能如此快的处理萧氏和谢氏之间的纠葛非常满意,虽然江左世族的势力大不如前,不能再左右国家社稷,但瘦死骆驼比马大,朝廷将来还是能用的着他们的,所以特意叮嘱了李承乾一番,然后才召见萧瑀。 在隋唐两朝,当权者基本都是血缘亲戚,这和去年限制世家通婚是一个道理,李世民在登基之前还受了萧瑀不少恩惠,受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萧瑀在朝时办了那么错事,还没有杀他原因。 现在他致仕了,赋闲在老家,虽有小过,但于大节上无错,所以李世民也愿意让太子在审案子的时候网开一面,博得一个善待功臣的美名。 “时文啊,这几年你去朝在外,每逢国事不决的时候,朕总是会想起你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嘛!要不是你这次在兰陵出了风月之事,咱们君臣二人还不知道什么年月能再见呢!” 皇帝脸上的笑容很真诚,言语中也颇多顾念往日之请,这让萧瑀十分感动,萧氏因为他的原因这名声在长安已经烂大街了,皇帝还能如此顾念旧情,足见他当年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一想到这里,萧瑀在阶下拱手回话:“陛下,人老多情,臣虽远在兰陵,但心中也无时无刻不惦念着您。这几年大唐在陛下的治理下国力日强,岁稔年丰,老臣看了这心里真是高兴啊!” 在相位的时候,萧瑀是不明白“识时务”这三个字为何意,从九岁封新安郡王到入唐为宋国公,萧瑀一生仕途坦荡,顺风顺水,从来都没有受过一丝磨难,所有事都是水到渠成的。 再加之和李渊父子的渊源、私交甚深,别人不好说的、不敢说的,到了他这都不成问题,所以积年累月也就养成嚣张跋扈的性格。 可经过了这几年的致仕生活,也让萧瑀体会了一下什么是世态炎凉,什么是小人嘴脸,那些往日里见了他跟见到亲爹一样的家伙如今态度也变了,权位这东西还真是让人折腰的利器啊。 可他年纪大了,仕途之心也就淡了,没有了往日那种争强好胜的锐力,这有些事能过且过吧! “时文,昨日太子给朕上了一份本章,奏本的内容说你年老多病、来日无多,请朕看在你往日辛劳颇多的份上,恢复你宋国公的爵位。并将你另外两个儿子全部调回京,晋萧锴为虞部郎中,萧钺为礼部郎中。 让卿一家得以团聚,享受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刚才朕已经批了,着太子去中书省传旨了,今后无事的时候,时常进宫来陪朕说说吧!” 有些人情是顺水的,李承乾是如此,皇帝也是如此,父子二人这么作当然不仅是为了一个老而无用萧瑀,更是在用行动告诉朝中的文武臣工,只要安心的为李家尽忠,为朝廷作事,李唐皇族是不会亏待每一个人。 “老臣萧瑀谢过陛下隆恩,陛下对老臣的恩典啊,老臣就是粉身碎骨也是报答不了,陛下。”,说着说着,萧瑀浑浊的双目渐渐湿润,俯身在地,对皇帝连连施礼。 “好了,时文,咱们君臣情谊深重、相知甚深,说那么多客套话干什么呢,来,快起来吧!”,李世民笑着抚了抚手,示意萧瑀不用多礼,起身坐回去回话就好。 放下心中的包袱后,萧瑀和皇帝聊地更加尽兴了,二人一起回忆了创业时期的峥嵘岁月,从晋阳起兵到鏖战关中,从西征薛氏父子到平定郑夏诸王,从登基伊始到北伐突厥,这期间艰苦不是亲历着是不会理解到底是有难的。 君臣二人一高兴就聊了一下午,晚膳的时候,李世民特意吩咐准备了丰盛御宴来款待萧瑀,用膳的时候聊的都是家长里短,说这说着就扯到了李承乾和他那几位兄弟的身上。 近几年,朝廷和诸皇子之间反生的事,萧瑀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再加上临来时萧锐的提醒,萧瑀当然明白皇帝因何为难。 思索了片刻,在心中权衡一番后,萧瑀拱手言道:“陛下,身为天家子孙,有那个能对大位不动心呢,诸皇子对东宫的不满与陛下如何行事并无关联,不管您将来把大位传给谁,得不到的心里都会不舒服,所以您大可不必为此忧怀。” “说句犯忌讳的话,老臣过去特别看好魏王,因为他智礼而良善,是在太平盛世里皇室子弟中的标范,是治世所需的良才美玉。 可那日在大理寺监牢中,与太子把酒一番后,老臣才发现是自己想错了,大唐立国仅仅二十余年,尽管收复了人心,可思念前朝或者想从中牟利者并不少,相信陛下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所以,在选择储君的时候,一定要选择一位可以压得住这文武臣工和百万大军的皇子,一来巩固宗室,二来震慑诸邪,太子承乾允文允武,又是宗室首嗣,虽然性格执拗一些,但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想必在贞观元年陛下立气为太子时,心中所想也是这般想的,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历练,在朝中的威望甚深,老臣对于陛下深谋远虑那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在李世民的印象中,萧瑀说好话的时候很少,大多数的时候他都会专挑人的缺点说事,现在他对高明的评价如此之高,那说明当初的选择的是正确的。至于说其他的皇子嘛,也如他说的一般,得过且过吧,毕竟江山平稳的传承才是最重要的。 “时文,你说的对极了,高明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执拗,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这让朕时而头疼,也不知道他是随了谁了!” “陛下,这个老臣知道,陛下在做秦王的时候就是如此,当年虎牢关大战的时候,人人都说要避其锋芒,可唯独陛下对此不以为然。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要是没有陛下执拗的性子,怎么会有我大唐今天的基业呢!” 第五百三十三章 礼待谢氏的真正目的 汉高祖刘邦在他登基称帝的第十一年曾发布求贤诏,只要有本事就都可以来投我,我能富贵之。由此可见,一个国家要想真正的富强,人才是多么重要。 说道选吏,那就不是得不说掌握着教育资源的世家,因为垄断的关系,朝廷不得不从他们中挑选官吏,即使有了科举制度也是一样。毕竟这不是种地,多少得懂得一些治国安邦的道理吧,总不能让目不识丁的人来充任各级官员,真要那样还不乱套了。 而说道天下世族,在目前来说最弱的一枝就要说到江左世族了,自东晋以后,宋齐梁陈四朝皆是偏安一隅的小朝廷,丝毫无进取之心一统天下,所以也就有了江左世族无功臣这一说法。 当然了,这种不思进取政治体制也是他们刻意营造的结果,宋齐梁陈四朝皇室中只有陈氏不是士族。四朝之建立政权及治国施政,也无不倚重士族、优借士族。宋以后虽然已不是“王与马共天下”,世家大族与皇室共安的局面,但四朝之建立同样要依赖士族的支持。 四朝在夺取皇位时,都曾有一批亲信谋臣和武将为其出谋划策、冲锋陷阵,而这些人虽不出于第一流高门,但仍属于次门士族。如刘裕之有刘穆之、徐羡之、檀道济、沈林子等。萧道成之有崔祖思、刘善明、王敬则、垣崇祖等。萧衍之有沈约、范云、王茂、曹景宗等。 所以自东晋到南陈灭亡前,江左世族整整狂欢了五个朝代,一直到杨广率军南征平灭陈叔宝才结束了这种特殊的政治体系。大业年间,先后割据江南的萧铣、杜伏威、李子通、林士弘、辅公祏等人都是江左世族推出来的代理人,其目的就是为了保证他们在战乱时期的利益不受到侵害。 大唐立国以后,他们见李家在中原频频得手,势力一天天的做大,所以就暗中派人来朝表示臣服,李孝恭平南的时候,战事进展的如此之顺利,除了他和李靖的军事才能外,江左世族也是出力颇多的。 东宫-明德殿,李承乾和两位白发的老翁有说有笑的聊着,这两位老头儿一位是谢氏的家主谢舫和道长谢弘。李承乾和谢弘有过一面之缘,当年在终南山请谢映登的时候,这个老头儿就是当事人之一,对于这个慈眉善面的老道士,李承乾印象好极了。 这次皇帝派遣太子调解萧、谢两家之间的争端本就天大的恩惠,现在事情圆满解决了,不来道谢可就太失礼了。朝廷有严格的觐见制度,长安也不是江南,没有熟人引荐进东宫的事想也不要想。 本来,谢舫是想找本家侄子谢映登的,他是东宫的心腹,自贞观初就跟随他太子身边效力了,这些年也立下颇多的功劳,在太子那面子绝对是有的。可不巧的很,谢映登移驻松州,眼下并不在长安,无奈之下才找了和太子有一面之缘的谢弘。 “谢家主,对于江左世族,陛下是十分看重的,他呢,国事繁重,没法亲自接见你们,所以特意命孤转达他对江左世族的关心。武德初,诸族对朝廷的贡献,李家是不会忘的,陛下这次特旨三十名七品以下官员告身给诸族,就是为了酬劳你们的往日之功。” 听到李承乾说三十名官员的告身,谢舫赶紧起身施礼,恭声说:“谢,陛下,殿下的隆恩,江左各族永远都忠于朝廷,忠于陛下。” 呵呵,“谢家主免礼,不要客气,你们对陛下的忠心,孤会转奏陛下的。”,话毕,李承乾又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说:“说起来孤与你们谢家还有一定的渊源,贞观元年孤初掌六率,手下缺少能征善战之将训练军队,就是因为得到了谢科才算真正的解决了问题。而且谢弘道长一直都是孤尊重的前辈高人,所以这次主持风化案,孤不得不让你们化干戈为玉帛。” “是是是,太子殿下恩情,我们谢氏上下都敏感五内,等老夫南归一定将朝廷的恩典传之于江南各地,让诸州百姓都能体会到陛下和殿下的一片诚挚的爱民之心。” 谢氏在世家中只能算是二流,和太原王氏、清河崔氏这样的庞然大物是比不了的,在朝的官员,除了谢映登之外,其他的都是州官县吏,想要飞黄腾达就得找一颗大树靠着好乘凉,而有了谢映登,东宫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谢弘道长来长安一次不容易,孤已经奏请陛下赐下三十张谱牒,让道长的可以多收一点徒弟学习黄老之学,另外你年纪大了,多点人替映登照顾你也是好的,就算是孤为他尽了一番心意。” 还没等谢弘道谢,李承乾便抬手打断了他,然后继续说:“谢家自晋以来,人才辈出,地杰人灵,是江东世族的领袖,朝廷给些恩典也是应该的。这些年朝廷都在经营北方,一是为了快速的恢复国家的元气,二来是应对强敌。现在朝廷富裕了,再也不能厚此薄比了,所以接下的日子,对于江南诸州的开发也成了朝廷施政的重点。” “你们世居江南,对那里的风土人情、明间风物了熟于胸,开发江南是离不开江左世族出力的,您老回去后,告诉诸族的子弟,朝廷的大门永远为他们展开,让他们放心出仕,我李家和宋齐梁陈是大不一样的。 另外,杭州水师和工业区商队在江南多有往来,你们在当地,要多多鼓励百姓生产,以身作则,创造出更过的利润。只有老百姓的腰包鼓了,咱们才能想着往好了奔不是!” 让江左世族出来为官是皇帝意思,他的解释很简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要让五姓七望、关陇世族有个对手,只要朝廷控制大局的时候才游刃有余,天子的宝座才更家安稳。 而扶持江左世族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用皇帝的话说,让你对手们永远都要有一个强劲的对手,只有他们不断的消耗,才能让这个国家更加稳定,才能让那些被他们世代盘剥的百姓有好日子过。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大明宫 贞观十一年,二月初一,今天是钦天监给出的好日子,在中书省、礼部、殿中省操持下举行了盛大的移宫典礼,也就是说从今日开始,大唐帝国的决策中心,已经由崇仁坊西移至龙首原。 大明宫选址在长安城宫城东北侧的龙首原上,利用天然地势修筑宫殿,形成一座相对独立的城堡。宫城的南部呈长方形,北部呈南宽北窄的梯形。宫城外的东西两侧分别驻有“北衙禁军”,宫城之内驻扎的则是清一色的“玄甲军”。 整个宫域可分为前朝和内庭两部分,前朝以朝会为主,内庭以居住和宴游为主。丹凤门是大明宫的正门南门,门前是宽达一百尺的丹凤门大街,丹凤门以北依次是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蓬莱殿、含凉殿、玄武殿等组成的南北中轴线,宫内的其他建筑,也大都沿着这条轴线分布。 大明宫很大程度沿袭了太极宫的建筑布局模式,即:前朝后寝,中轴对称,三大殿制度,多重宫墙防卫体系,庭院布局。含元殿是举行重大庆典和朝会之所,也称“外朝”。 含元殿正北是宣政殿,为皇帝临朝听政之所,称为“中朝”。紫宸殿则是常日听朝而视事”的地方,群臣在这里朝见皇帝,其功能比照太极宫的承庆殿。 最值的一提的位于大明宫的西北部的麟德殿,这是整个大明宫内规模最大的别殿,也是整个建筑中组合最复杂的大建筑群。按照原本的规划为宫廷宴会、观看乐舞表演、会见来使的活动之用,所以其富丽堂皇程度一点都不输于三大殿。 可一个月前,皇帝看过之后却是大动了肝火,为什么呢,因为一旁的东宫和麟德殿简直就没法比,虽然太子对宫殿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可你们也太敷衍了事,一切照搬太极宫的旧制就把事了,这特么是对付谁呢! 所以震怒之下的皇帝下旨,将东宫和麟德殿进行改建合二为一,麟德殿将作为太子日后听政之所,两处宫殿的工程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否则工部自尚书以下全部罢官夺爵,流放三千里。 皇帝的震怒当然不仅仅是宫殿大小的,这其中也有对李承乾的补偿之意,毕竟不能总让老实人吃亏不是。 看到皇帝下了强项令,门下省侍中魏征进言:工部的官员是依照朝廷的原制所建,唯一的不是就是没有请示皇帝和太子对新东宫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不满意的话可以重修,犯不着为难这么多人。 麟德殿的规制是按照天子的规制建造的,现在让太子住进去,这不是说国家出现了两位君主了吗?有道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皇帝这么做是容易引起乱子的。 原以为皇帝就像从前一样采纳自己的谏言,收回前诏,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皇帝这回不仅没听他的,甚至还对他喝斥了一番,其理由充分的程度让魏征也哑口无言。 皇帝这样说:太子少小从军、入朝辅政,于社稷多有功焉,且严于律己,生活极为简朴,餐不过四菜,衣不过换洗之用,卿等为何如此苛刻、薄待我儿,难道我朝的储君就是臣子们以弹劾为己扬名的工具吗? 况且,历朝历代嫡位之争就是削弱国家实力的关键因素,朕当年作过,可不想自己的子孙也落得如此的下场,所以宜早让太子荣宠于内外,在无形中消弭诸王心中之不可为言之事,这是国家长治久安之计。 你魏征常常自诩忠臣、直臣,为什么就见不得天家安宁呢,难道说你也和当年一样,站到那位皇子的身边,所以才有此一说的吗? 最后一点,父子之情乃人之伦常,朕虽然是天子,可也是父亲,太子多年来一直住着陈旧的东宫,不曾添加过一砖一瓦,朕看了心里难受,这老子疼儿子也有错了。 被皇帝损了这么一通诛心之语,魏征只能掩面而退,还说什么啊,皇帝已经在国家传承和宗室稳定的角度详细的叙说了太子居于麟德殿的必要性。况且皇帝说的也没错,人家盖新房,分个房子,你们这些外人瞎掺和什么啊,什么加天家无私事,那也是得分情况不是。 看着魏征羞臊的背影,坐在紫宸殿的李世民冷哼一声,喃喃地说:“老匹夫,和朕斗,你还差着火候呢!”,就在皇帝因为都败了魏征而怡然自得的时候,看到殿门外正在往里进的李承乾,赶紧招了招手,示意他快些进来。 “高明,新宫看过了吧,怎么样,满意吗?”,李世民瘫坐在龙椅上,脸上挂着笑意,懒洋洋的问着。 “回父皇,满意是满意,就是有些不习惯。”,别看李承乾贵为一国储君,可一直以来住的宫殿都是二手房,以太极宫中的东宫来说,有唐以来先有建成,后有皇帝,到了他手以后,已经是有多年屋龄的老房了。 那个时候国家财政困难,朝廷上下都在节衣缩食,那有多余钱财放在修缮宫殿这种事的身上,后来,虽说李承乾手里并不缺钱,但因为怕麻烦,再加上住久了习惯了,所以也就对付了。 哈哈哈,皇帝笑着做了起来,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说:“高明啊,朕是发现了,你小子不仅是抠更是没有享福的命。要是朕不下旨修建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明宫,你小子估计八辈子也住不上这样的宫殿,大唐是上国、天朝,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的。” 高明是个好儿子,做事谨慎,东宫的财力繁巨,但他都花在国计民生上,这也是他的放纵不管的原因。更为主要的是孝心,四时八节对各宫的供奉甚多,从来都不吝啬,这在诸皇子中可以说是独树一帜。 而对于他自己,一个子儿掰成两半花,抠搜的不像话,北伐胜利那会儿,李世民视察回朝诸军的时候,就曾在六率的军营中见到这孩子捧着个大碗的面条在朵颐,看得他是抹了一把眼泪,所以说现在迁了新宫,必须得让这孩子享受一点好的。 第五百三十五章 李世民的后手 搬迁了新宫自然就会有一套新的戍卫制度,大明宫的禁军成分比照太极宫要简单多了,全部由玄甲军这一皇帝贴身的卫队充任,而李承乾东宫则规制为一千人的六率负责。 一下子冒出来这多成建制的玄甲军,这还真吓了李承乾一跳,别看他是太子,参与军国政事多年,但对于这支充满传奇色彩的军队的兵员编制却十分的模糊,平时也只能看到少数的人在太极宫戍卫,整个朝廷知道内情的官员也不过一手之数。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戍守宫禁的将领的任用,翟长孙还是万年不变的大统领,副统领从郑仁泰一人增加到了三位,分别是济北郡王-李瑊、汉阳郡王-李瓌,李瑊和李瓌是李孝恭的同胞弟弟,原来分别在始州、宜州出任刺史,他们都是因为新宫特意抽调上来的。 对于皇帝的这个任命,李承乾有些不解,不管是宗室之中,还诸卫的大将军,比他们能力强的,功劳大的,那是一抓一大吧,为什么偏偏挑上他们呢。 这两人统军最多也就是中人之资,以前在军中的时候没立过什么大功劳,一直都是打顺风仗的选手,让他们戍卫大明宫这么重要的地方,是不是有点才不配位啊。 对于儿子提出的这个问题,李世民给的回答是:“大唐立国不久,功臣和世家占据着大量的官位,掌握着大把的权力,宗室的力量相对薄弱,这不是长久之道,所以提拔一些宗室偏支来巩固皇权是必要的。 你给朕记住,在大唐善待功臣是对的,可还牢牢地记住一点,这天下除了李姓不能变外,其他的什么都是可以变的。” 为了让李承乾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李世民带着他来到了大明宫内的玄甲军驻地,看着场中正在挥洒汗水操练的军队,李世民满意的坐在露天的帅位上欣赏着。 随后向李承乾详细的讲述了这些兵员,按照寻常的规制,入选玄甲军的都是各卫中的健者,他们都在原有的军中立下一定的军功,能入选玄甲军也算是皇帝对于基层将士们的褒奖。 可面前的这支却大不一样,除了原有的规制外,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的父、祖两辈都是天策府或者秦王府将校士卒的子孙,是皇帝的旧部,在最大的限度上保证了忠诚。 更让李承乾吃惊的还在后面,为了培养他们学习兵书战策,皇帝特意划拨了一批学士在军中执教,随后又让李孝恭、李道宗二人亲自教授他们领兵御战,争驰千里的法门。其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帮唐军培养出更多终于皇室的将领,就像皇帝刚才所说的,将帅可废,江山不能倾覆。 李承乾不惊讶皇帝的狠辣,像他这样在尸山血河中滚出来的君主,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人能完全相信。让他惊讶的是皇帝这种超前的军事目光,今儿摆在他面前的就是大唐版的军事学院啊。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想要保持军队的战力的一个主要条件就是治学,李承乾以前不是没有想过办一所军官学院,可他的身份太敏感了,提出来不仅会得罪军中诸将,更会让皇帝认为自己有谋逆之心,这太得不偿失了。 看着李承乾一脸惊讶的盯着自己看,李世民的心里满意极了,在他众多的儿子中,唯一个有帅才的只有高明一人,至于李恪、李佑这样的不过是偏僻之将的天资,根本不能体会到他的高瞻远瞩。 皇帝需要找人倾诉他的得意之作吗?当然需要了,所以今儿除了教诲之意外,皇帝最要的目的就是炫耀,自古以来能有多少帝王像自己是无敌的军事统帅呢。 虽然皇帝的自恋让李承乾有些无奈,但他不得不承认像李世民这样卓越的统帅确实不多,图谋长安,西定薛秦,克复太原,北定刘宋,围攻洛阳,剪灭窦氏,“天策上将”的名头,那是通过一场场血战中搏杀出来的,绝对真才实学。 “父皇,您这一手,儿臣真是意料未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了这些火种,我唐军的勇武之风将永不坠落,国家社稷的根基也将永不动摇。儿臣掌军的年头也不少了,但说道这高瞻远瞩的目光,把握军力的脉搏,和父皇比起来还是差之千里啊!” 听到了儿子的赞扬之词,李世民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随即说道:“高明,朕这些经验都是多年积累下来的,你年纪还小,再历练些年头,朕相信你将是宗室中带兵最能者。 苏定方、韩威的奏本朕看过了,松州一线吐蕃军队调动异常,战事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朕打算让李道宗辅助你提领西线诸道,御敌于国门之外。 另外一点是金齿、望、芒、濮子等部蠢蠢欲动,那里是新附之地,其心未服,一旦西线开战,必然反叛,你去之后便宜行事,那里已经是大唐的土地了,朕寸土不让。” 军功这东西在大唐绝对是最值钱的东西,皇帝麾下的能领兵出战的武将太多了,可他并不算启用他们,为什么呢?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让别人在军中占据威望,最后和李靖一样尾大不掉,还不如让自己的儿子去建功。李承乾在军事上的天赋极高,又是国家的储君,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是极为难得的。 “诺,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御敌于国门之外,定使那松赞干布不敢东顾。”,老实说,李承乾还真没奢望能赶上这场战役,皇帝今天还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他明白,除了栽培他在军事上的能力外,皇帝还有愧疚之意,可不管怎么说,能捞着仗打总是好的。 恩,点了点头后,李世民指了指校场中的玄甲军,沉声说:“你出征之日,朕将划拨一千名玄甲军随你出征,充任中军卫士贴身保护你,有他们在,你的安全也会多上三分保障,朕和你母后的也会放心的多。” 第五百三十六章 皇宫中的失踪人口案 移宫的事不仅涉及到前朝,更涉及到后宫的嫔妃,因为太子妃身子不便的原因,长孙皇后并没有着急搬离,新宫殿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孙子重要啊。 本来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可就在人人都在为乔迁新宫高兴的时候,内侍省不省心的给皇后添了一把堵。 既然搬迁新宫,那现有宫女和宦官的数量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所以皇后决定把掖庭中一些小过、小错的宫女、太监统统赦免,让他们戴罪立功。 这样做的好处有一点,一是节省了开支,不用重新招募,劳民伤财,二来,与有罪者更始,也算是作了一桩功德,算是为自己的小孙子祈福了。 如此,内侍省在皇后的诏命下开始清点掖庭和各宫闲置的宫人,这不查还好,一查就露了窃,各宫竟然都有宫女不明白的失踪,而且是常年累月的少。 平时报上来的时候,长孙皇后总认为是下面的人在惩治犯事的奴婢,或者是一时想不开跳了井,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常见的,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 可现在一统计,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失踪了这么多人,这里面要没有猫腻就怪了,是宫人买通了什么私自出逃了,还有人搞什么阴谋诡计杀人灭口了,这都是有可能,所以长孙皇后下了严令,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查清事情的原委,否则负责宫务的执事一律严惩不贷。 安排完了独孤妙音移宫后,李承乾就赶到了丽政殿,恭请母后起驾。可走到殿内就听到长孙皇后在里面厉声数落着各宫司和殿中省的人,吓得这些奴才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老实说,她们心里也是有委屈的,自从上次皇后严令不得随意打杀犯宫规的宫人、太监,她们就手上就注意多了,能不打也就不打了。而且这次奉命调查,她们也是花了大力气的,可除了几个是打击报复的小案子外,其他的都查不到了,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查不出来,本宫看你们是舒服的日子过多了,忘了自己的本分了吧!你们每日在下面办差就真的没有听到一丝风言风语吗?什么叫侍主以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搞不明白,本宫还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待长孙皇后的话音一落,地上跪着这些人纷纷俯身于地,不停的扣头,可求饶的话却一句都不敢说,长孙皇后的脾气是不求饶的话能轻罚就轻罚,可要是一推六二五的话,那二话不说,一律重处,既然查不出什么来,那挨罚是挨罚是应该的,说多无益。 “母后,什么事让您发了这么大的火啊,这伤了身子可怎么办,您说,是那个不长眼的惹您动怒了,儿臣为您料理她们。”,李承乾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把长孙扶回了座位。 看到儿子来了,长孙皇后这气也就消的差不多了,随即对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退下去,然后叹了一口气,接过李承乾呈过来进了一口,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高明,这戒备森严的皇宫里竟然出现了丢失宫女的事,而且还查无实据,你说奇不奇怪?今儿丢的是宫女,那明儿是不是就要丢嫔妃了,不严厉一点,下面这些当差的就不多个心眼儿!” 长孙皇后嘴上说的是挺厉害的,对于那些执事还是要处置一番的,可同时她也明白这些随她多年的女官、内侍在这上面是不敢糊弄自己的。查不出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算刑部、大理寺也不能说件件案子都能破的吧,更何况她们这些外行人呢! 恩?还有这样的事?自古以来宫闱之事都是错综复杂的,毕竟住着这么多女人,是非要是不多,那特么真是奇怪了。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皇宫之中女人何止三千,聚在这么小的一个地方,那得多闹腾。 可长孙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对嫔妃、宫女、内侍的掌控非比寻常,这么一来宫女失踪的事就不是后宫纠纷,而是另有原因,这可真是邪门了。 “母后,此事确实蹊跷,不可放任不管,但您移宫的事不能再耽误了,毕竟这是讲究日子的。妙音那里儿臣已经安排好了,大明宫那里繁琐的事很多,需要您去主持大局呢。反正宫妃都迁走了,儿臣出入其中也没有什么忌讳,这里的事就交给儿臣来料理好了。” 恩,听了李承乾的建议后,长孙皇后点了点头,要是换成平时李承乾出入后宫那绝对是不合规矩的,可现在嫔妃们都乐乐呵呵的迁去新宫了,太极宫里剩下的也都是奴才,所以这男女、人伦大防也就不重要了。 可这毕竟查的是女人家的事,长孙皇后思索了片刻后随即答道:“交给你也行,可女人家的事,你查起来不是很方便,这样,本宫让襄城、长乐进宫辅助你,有她们在你也不用束手束脚了。” 按宫规,皇后没有精力去处理的事,那就要轮到太子妃去办,可独孤妙音现在身子沉,这种时候也只有交给公主去办。但由于案件久远,又涉及到了这么多人命,由儿子来压场子办,那自然也是极好的。 看到母后点头了,李承乾随即召来外面侍候的女官和恒连,随即吩咐道:“传谕,銮驾仪仗准备起驾大明宫,安排人去接襄城、长乐两位公主进宫。” 话间,李承乾又来到桌子边写下一份急章,交到恒连手上,叮嘱说:“你马上去大明宫面呈陛下,得到授权后立即把郑仁泰带来见孤。” 就这样,皇后的銮驾浩浩荡荡的开出了太极宫向着大明宫的方向行去,被皇后训斥的女官和宦官们也长长地出了口一气。看来有了太子殿下的劝谏,娘娘的气终于消了,本来距离自己屁股很近的板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李承乾写的那份急章内容除了宫女失踪案的事由外,要的就是太极宫的兵权,封闭六宫清查不是一件小事,没有皇帝的允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可不这么作,怎么能搞清楚真像到底是什么呢? 第五百三十七章 姐妹当差 李世民是个行事果决的人,这一点不仅体现在行军打仗上,更是体现在他坐朝理政这十一年间中的点点滴滴中。接到李承乾的急章后,皇帝勃然大怒,太极宫是什么地方,那里不仅是自己的理政、就寝之所。更是大唐帝国的象征,现在竟然有人在朕的家里搞这样的事,那天子的颜面何在。 随即,皇帝立刻写下一份圣旨和节制太极宫军队的兵符交给恒连,并让其转告李承乾务必于最短的时间破获此案,连睡觉的地方都不安稳了,这不是扯淡吗? 当日下午,东宫明德殿,李承乾端坐在主位上,御阶的两侧侍立着长乐、襄城两位公主,再往下就是以郑仁泰为首的太极宫诸将和各宫司的女官低首恭听着太子的训示。 “不要说母后听了此事生气,就算是孤也是异常的气愤,看看你们平时这差事办的,真是够丢人的了。这丢钱、丢物,说你们一时没有察觉,孤可以理解,天家富贵,这宫里的好物件多,一时少了点什么也属于正常。可这大活人没了,你们随便编个理由就上报了,怎么想的啊!” 这年头宫里的宫婢命如草芥,不要说在皇族眼中,就算在殿内的这些女官和内官的眼里也是一样的。与其费劲巴拉去查治下丢的那一两个宫女是怎么丢的,还不如找个由头报上去,失足、重病、发往掖庭等等,反正编一个理由的时间总少过查找的时间,久而久之成了常例。 可谁也没想到,皇后竟然在移宫的时候重新盘查各宫和掖庭,一下子把她们办差时的疏忽彻底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尤其是掖庭宫的几名女官,她们的缺口是宫里最大,听到太子的口气不善,腿肚子已经打哆嗦了。 “好了,事情已经出了责怪你们也于事无补,再说这些宫女也不是你们弄丢的,所以孤就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每人罚一年的俸禄,积极的配合两位公主清查各宫的所有可以人员,再敢出现纰漏,自己扒了官服去掖庭刷马桶吧!” 话间,李承乾把头扭向了郑仁泰等人,沉声继续说:“父皇赐下的圣旨和兵符,你们刚才都看过了,从即日开始到案件破获之日,太极宫内所有的禁军都由孤一体节制。 传孤的诏令,从现在开始关闭太极宫内所有的宫门,没有孤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入或外出。另外郑将军,你即刻拨出两千精兵,一半随同两位公主盘查各宫,一半有你亲自统领到太极殿前待命。” 诺,待李承乾的话音落后,包括襄城、长乐两位公主在内的所有人都应声称是,随即缓缓地退出了明德殿,李承乾的决策虽然是笨办法,但却是行之有效的,竭泽而渔嘛。一边清查宫内当差的,一边搜查各宫,双管齐下,不管那个查到线索,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襄城和长乐的分工很明确,襄城公主喜静负责点验核查各宫的宫女、太监,看看是否跟丢失宫女有关,而长乐公主性子欢脱,这搜查各宫,破门盗洞的活计,她当然是当然不让的。 丽政殿,襄城公主冷着脸吩咐各宫司,所有宦官、宫女一律由各宫汇同禁军一体盘查,凡是查出触犯宫规,或者经历可疑者一律羁押,但有一丝反抗拘捕,一律就地格杀。 听到一向温婉的襄城公主话语间充满了杀气,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太子在身后撑腰就是不一样,这平时回宫大气都不敢喘的公主如今也盛气凌人了,这还真是身靠大树好乘凉啊。 唉,平时因为距离帝后、各宫的主子们比较近,所以不管是她们这些当内官的,还是普通的宫人、宦官从来都没给过禁军们好脸子看,起过不少的冲突,积怨甚深,现在让小的们落在他们的手里,这份苦头可有的吃了。 就在各宫主事忧心的同时,长乐公主李丽质开始了她大刀破斧的搜观察工作,对于她的横冲直撞连后面跟着的侍卫也连连咋舌,你这那是搜查可疑之处,分明就是抄家好不好。她和内卫府的那位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动起来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谁也挡不住啊。 查了三处宫殿还是没有查出什么猫腻,手里捧着不知道从那顺来的仪刀的李丽质开始挠头了,这都翻了个底朝天了,愣是什么都找到,这不行啊,大哥那可以等着回话呢。 看了看快要落下去的日头,李丽质思索了片刻,掖庭丢的人最多,而且那里平时是最不引人注意的,问题会不会出在那里。 更为主要的,自己以前一直听说那里时常会发生诡异的事,今儿带着这么多兵,要是不去一解心中之惑,那可就太浪费这次机会了。 想到这里,李丽质对身边的女侍卫吩咐道:“行了,这里也没什么查的了,告诉外面的士兵,全部转向掖庭宫,和那里的守卫一起挨间挨房的搜查,里里外外的给本宫打扫一番,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殿下,这时辰不早了,您该用膳了,再说那些士卒们也忙了一小天了,水米都没粘牙,这精神头儿早就没了,您看是不是明儿个再查!”,贴身的女官香云小心意义的提醒着。 呵呵,瞄了女官一眼后,李丽质的嘴角微微上扬,明儿她是等不了的,大姐那的盘查明日恐怕就完事了,宫人、内侍也会返回各宫,这不是给她们销毁罪证的机会吗? 所以她必须夜以继日的把活干出来,和长孙冲成亲这么久了,她多少还是耳濡目染过一些处理案件的法门,找证据当然是越早越好。 “让御膳房给他们准备一顿好吃食,让他们吃饱吃好,再告诉将士们连夜给本公主把活儿干出来,每人赏钱一贯,谁发现可疑之处,赏百贯。”,话毕,过足了将军瘾的李丽质拔腿向掖庭宫的方向走去,心中不由地想着,希望重赏之下能够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吧! 第五百三十八章 密道 鬼精鬼精的李丽质带着侍卫折腾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日头放亮,发现的也只是些鸡毛蒜皮的玩意,对于破获失踪宫女案,那是一点作用不起。就在李丽质打算收兵,歇息半天再查的时候,一名小校乐颠颠的跑了过来。 原来,他们在一处废弃的院子里发现一处藏于假山之中的暗道,一探之后发现其蜿蜒曲折,一时间不能窥测全貌,为了怕公主着急所以草草的退了回来禀告。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丽质是喜上眉梢,心中的雾霾一扫而光,连忙让校尉带着自己去看看这难得“趣事”,站在假山下看了一会儿,李丽质随即让侍卫去太极宫同时太子,让大哥来决断该怎么办。 本来按照李丽质的脾气,这样好玩的事儿,她肯定是要亲自下去看一看的,可现在不同了,自己已经当了母亲,心智成熟了不少,玩归玩,该规避的风险还是要规避的。 就在李丽质所派来的侍卫禀报时,李承乾和郑仁泰在太极宫的一处干杂活宦官居住的偏房地板下也发现同样的地道。 恩?皇宫中有地道的事自己怎么不知道,而且这一发现还是两处,太极宫和掖庭之间有什么关系呢,可这条地道又是谁挖掘的呢? 带着这些疑问,李承乾随即下令,抓捕杂活儿宦官和掖庭所有的宦官,宫人,移交百骑司统领淮阳王李道民,同时由长乐、襄城两位公主继续主持排查内宫当差的奴才们,最后派遣两队禁军从两个档口进去仔细排查。 忙完了这些后,李承乾又召来了长孙无忌,在承庆殿内说一说这里的面蹊跷,在他的印象中,有唐以来,不管是太武皇帝还是自己的父皇都没有修缮过这样密道。这么一说那就前隋无异,可修这东西干什么呢,皇宫大内又不像勋贵人家一样有太多的秘密不可示人,谁敢来窥探秘密呢。 换个角度来说,为了逃生之用,可这也是最不现实的,都特么打到皇宫了,说明江山已经倾覆了,跑到那特么能活命,历朝历代的亡国之君有几个像刘禅命那么好命的。 最可疑的,也是最要命的,大唐立国已经二十年了,竟然还特么没有发现这里,任由宦官太监们暗中使用,这不就是说李唐皇室这二十年来是坐在火药桶上嘛! 用屁股想也知道掖庭宫和太极宫这两处的密道是连着的,一旦让有心人利用上了,随时随地可以给皇帝或者自己来个“斩首行动”,朝廷随时有倾覆之危,太特么扯淡了。 李承乾、长孙无忌这两位原本对太极宫无比熟悉人,现在又以十分陌生的态度讨论这座已经被占领了二十年的前朝皇宫。说实在的,还真是得感谢这宗宫女失踪案件,要不然谁会想到皇宫之下竟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呢。 稍时,负责勘探两宫密道的校尉回来了,而他们的探查的结果却是骇人听闻,更是让他们这两位经历过生死之人彻底都坐不住了。 原来,在太极宫一侧的密道中,侍卫们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士卒的骷髅和满地杂乱的兵器,从他们骷髅上残存的服饰可以看出来都是大唐的禁军,另一个能证明他们身份的就是太极宫的腰牌。 而掖庭宫那边更是花花,进去的侍卫在里面发现了不少女尸和炼丹用的炉、鼎,不知道是那个混蛋竟然在里面用人来炼丹,人油罐子那是满地都是,侍卫们出来以后连特么隔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挥退了两名校尉,李承乾将手中把玩的腰牌交到了长孙无忌手中后,沉声说:“舅舅,武德九年太极宫的守卫部队消失一直都是个迷,父皇一直都以为他们都是王知远,不,应该说是柳述以宫变胁迫他们叛逃了,现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们都是被人灭口了。” 李渊就是再无能,也是开国的皇帝,他身边的侍卫,那肯定都是骁勇无比的猛士,能一次性干掉这么多人,那是不是说明当年秦王府一脉中有人借平定宫乱的之机,为自己真正的主子掩盖事实,杀人灭口,这真是人顿生疑虑! 而且既然人家早就发现这个密道,那么说来一直相安无事就一定是时机未到的原因,难怪那个柳述大言不惭让人给自己传话好戏才刚刚开始。 那时候,李承乾打心里认为他不过跳梁小丑临死前的蹦跶,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人家也不是无的放矢啊! “殿下,太极宫的东西两侧分别为东宫与掖庭宫,如今掖庭和太极宫之间出现了这样防务上的漏洞,老臣以为应立即上奏陛下,然后酌情处置。 同时暗中调查武德九年,参与扫荡宫廷的秦王府所有臣武将,当年咱们能买通了常何,那么谁保证秦王府的人不被收买呢,是不是当年事起仓促就漏下呢!” 长孙无忌说的没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能保证谁一定是忠心的呢,无论大唐这个王朝多么强大,终究是处于人治之下,人心,永远是最让人难以琢磨的东西。 毕竟没有多少人像尉迟敬德一样,不仅言词拒绝了建成的拉拢,甚至不怕顾猜忌的危险告诉了皇帝,如此想来他能脱颖而出成为南衙大都督也是有原因的。 “殿下,不仅如此,有了岑昭事为例,说明吴王和郑妃多年前就是同盟了,外面的守着那位是郑妃的叔父,这样的人不得不防,否则难免生起肘腋之患,祸起萧墙。贞观初,老臣任左武侯大将军的时候有一些旧部,他们现在就有人在太极宫当差,老臣下去后叮嘱他们一下,盯紧郑仁泰,你看?” 听了长孙无忌的叮嘱后,李承乾点了点,虽然名分早定,但这天下现在终归不是自己的。 历史上就有太多了例子,在最紧要的关头功亏一篑,郑仁泰是玄甲军的将领,皇帝的心腹这不错,可他也是外戚,不说为了李恪怎么样,人家郑妃毕竟有李昂,谁知道他会不会在“那个时候”反戈一击呢。 第五百三十九章 疯狂的太监 天子跟疯子之间的区别只有一线之间,每个领域有所成就者无一不是偏执狂。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样的人把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都放在感兴趣的方面,为了能作出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这样的人,在大唐那也可以说是笔笔皆是,拿朝中的这些官员们来说吧,他们就在因为不同的爱好在不同领域名头,手艺让人看了叹为观止。 李靖的弟弟李客师,当将军二流,可说到养鸟,那真是天下一绝,听长孙冲说,这家伙可以听懂小鸟说话,听起来虽然有些扯淡,但从这一方面可以看出来他对于各类鸟类的了解超过对兵法的领悟。 工部左侍郎姜行本,是天下闻名的能工巧匠,其锻造铁器和木制品的技艺绝对称得上一绝,李承乾就亲眼看到他用一把小刀将一块烂木头雕琢成了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化腐朽为神奇。 还有这家伙锻造横刀的与其他人大大的不同,原因嘛,不得而知,反正李承乾的佩刀就是他亲自打造的,吹毛刃断,削铜剁铁,堪称出门远行,杀人越货必备之物。 礼部尚书褚遂良的“侍书”在书法一道上可是说是独树一帜,朝廷每有需要题字立碑的时候,皇帝总会第一时间想到他,慈云寺外的那碑就是出于他的手笔。 而且,这家伙和皇帝一样,对于二王的书法已经痴迷到一定的程度,谁都知道皇帝喜欢二王的真迹,所以拍马屁的人有很多,可就是因为褚遂良指出了几幅赝品后,就再也没人敢轻易的来邀功了。 上面的这些人爱好都是好的,不仅能陶冶情操,更是能为自己的仕途添砖加瓦,显示自己的才能,对于这样爱好,就算是皇帝也得大力的支持。 可太极宫和掖庭宫审出来的四个老太监,他们的喜好,那可太奇异了,不,或者说心里扭曲到一定的程度了。这几个混蛋就是那些宫女失踪的罪魁祸首,侍卫们在掖庭发现的那些大卸八块的女尸就是他们的“得意之作”。 至于他们这么作的原因就更荒唐了,这些老脸皱得跟鸡皮一样的家伙用宫女的尸体来炼丹,为的就是让那割掉几十年的玩意能再长出来,临了作个全乎的男人。 当然了,这个方法也不是他们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来源于宫中一卷汉代的书简,上面说:极阴极阳也,这女人本就属阴,用处子为药引炼丹服下,对于他们的属阴的身体,七七四十九轮之后,福源深厚者长生不老,福源浅陋者重塑经脉,断肢重生。 这么荒唐的理由,负责审讯的李道民当然是要驳斥一番,可没有想到,他当当一届郡王,竟然让这些不阴不阳的宦官给上了一课,弄得他这个审讯的人倒是哑口无言了。 他们说:人年幼的时候,老牙一颗颗的脱落,新牙再整整齐齐的长出来,这是什么道理呢!再有,这身上的肉割掉了,破口了,时间久了就会重新的长出来,这又是什么道理。都是自己身上的骨血,为什么它们可以修复,下面的玩意就不行呢? 再说长安城地面上还有八十老翁长新牙和黑发的呢,这不就是人家养生有道,要是自己能把这丹炼好,即使不能长生不老,再当一回真男人总是不能问题的吧! 好强大的理由啊,反正长孙无忌听到后直接就喷了出来,弄得李道民一脸都是茶水,一脸幽怨看着这位连累自己失仪的国舅爷。能有什么办法,有些时候杀人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也这么荒唐。 唯一复杂的地方就是他们偶然间发现了密道的事,利用这个密道为掩护以太极宫为中心,四处寻机捕获宫女,然后在送到掖庭宫下面去处理,所以从武德末到现在他们才频频得手,不为人所察觉。 对于这种因为身体的原因而心里扭曲,作出极端之事危及他人性命的事,李承乾见的多了,这种人往往都自尊心特强,他们害怕被人看不起,越是怕被人看不起其行为往往就越极端。 这些宦官因为身体残缺的原因平时的时候就被朝臣、士兵和宫女们鄙夷,只要能解决身上的问题,不要说杀人炼丹了,就是特么生吞活剥把活人当饭吃也不是问题啊。 长叹一口气后,李承乾面色沉重的说:“又是长生,孤真是想不明这么荒谬的说法为什么能忽悠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前仆后继呢。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道家计算岁数是以三十天为一年,这么说来,满天下人岂不都是百岁的老人了。看看,又是因为道家秘典害出了人命吧!” “那年,孤带着翟长孙斩杀那些欺瞒父皇会连长生丹的家伙时,从道教到满朝的朱紫,那个心里不是跳脚的骂孤是个没见识的乡巴佬,自己炼不出来就是福源不至的原因,跟那些道士有什么关系! 可现在看看,孤作的有错吗?追本溯源,没有那些牛鼻子出来骗,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非,那些宫女也不会枉死不是!” 呵呵,听到外甥的牢骚话,长孙无忌不由的笑了笑,虽然他也喜欢修道,但绝不贪恋长生。自古以来,炼丹求长生的人上至天子,下至显贵,那个吃了不蹬腿玩完,吹灯拔蜡的。 他长孙无忌位极人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一辈子享受了别人八辈子都享受不到的东西,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之所以发笑是因为李承乾实在是胆大包天,历朝历代有那个太子敢阻挠皇帝长生的,这可是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可他不仅干了,还让皇帝欣然接受,这对父子俩还真是古往今来的头一份。 “太子殿下,填补密道上引发的防务漏洞不难,死些宫女再招也就是了,更加不是问题。 可宦官胡为就不能不管了,今儿还仅仅是杀人炼丹,明儿呢,会不会和汉朝一样祸乱朝纲呢? 老臣以为解决这个问题是当务之急,应该刻不容缓的采取遏制的手段,防微杜渐,扼杀灾祸于萌芽之间。” “舅舅,你说的太对了,在这上面咱们俩可是想到一块去了。” 第五百四十章 再断一次太监的根儿 说道宦官这一职业,可谓是由来已久,此项制度不仅是对男人们无情的摧残,更是伴随着君主制度一步步成为历代皇朝不可或缺的一种政治制度。 早在周朝的时候,这种制度就存在了,周礼中对带有各种职衔的宦官的人数、职掌已有明确记载。那时候的宦官人数上并不多,仅仅是家臣的一部分,主要担负看守宫门、传达命令、侍奉起居等杂役,地位低贱。 但由于宦官侍君侧,容易得到君王的宠信,能在君王施政的时候起到某些影响,久而久之就成了官场上一股强大的力量。春秋战国时,就有齐竖刁、宋伊戾等个别宦官开始挤入干政者的行列,参与政治活动,左右朝政的大局。 秦朝宦官赵高就不用多说了吧,他竟然能以一介阉宦成为丞相,“指鹿为马”这四个字足以说明其势力庞大到了什么程度,甚至可以随意的策动废立,如此可见宦官的势力的壮大后,对于国家社稷来说是有多么大危害。 到了汉朝,宦官可以担任中书谒者令、中常侍均等这些拥有丞相之实权的官职,皇宫的内官职属全部由宦官担任,宦官可以和廷臣同样享有俸禄、食邑、食租。从此宦官正式有了自己的权力体系,成为一种特殊的、干预国家政治的势力。 有了赵高这个宦官祖宗为先例,汉和帝以后,幼帝频更,母后临朝,导致外戚、宦官轮流执政。在长期的权力斗争中,宦官集团得胜,出现五人同日封侯,十常侍势力遍于各州郡,禁军亦为其把持的局面。 魏晋以后,虽然接受前代的教训,对宦官干政均有严格限制,但都由于缺少行之有效的监督,又属于是皇帝的家奴,所以那些律令法度也终成了一纸空。 到了大唐立国以后,为了防止宦官干政,出现东汉那种可以随意行废立天子之举,内侍省的官员的构成有宦官、女官、朝臣三部分人组成,互相监督、互相制衡,短时间来看,这种三权分立的制衡情况效果还是不错的。 可就是如此严苛的限制,内宫的宦官还是可以做到正四品上的官职,对于这样的品级,不要说长孙无忌有意见,就算是那些每日在太极宫站班臣子更是义愤填膺。 要知道在大唐,宰相才是正三品,宦官就可以做到四品,他们这些辛辛苦苦为君主分忧,为百姓谋福利的,混一辈子还赶不上一个太监,换成谁心里能平衡啊。 长孙无忌的想法很简单,光限制不行,还得压制其品级,最好压制到六品以下,秦汉的前例摆在那里呢,不把这个群体地位压制到永无抬头之日,这个瘤子早晚都是会要命的。 皇帝这个人性格坚毅,雄才大略,以一柄长槊夺得天下,就算是赵高复生,在他手里也翻不出浪花来,其结果也只有死路一条。宦官们都是看人下菜的主儿,碰上这样的主子,自然不敢放肆,只能压着心中的,陪着小心伺候着。 而李承乾,和他父皇一样都是不会轻易受人摆布的,对权力控制欲极强,他将来坐了天子,要是敢有宦官或者朝臣在他手下兴风作浪,那一死是便宜的,关中那几县的皮场庙就是他们最终的下场。弄急了这位小爷,他敢在太极宫前盖上一所,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看,什么是天家尊严不可侵犯。 说道这,话又绕回来了,人都寿数都是有限的,他们这皇帝总有当到头儿的一天,谁能保证以后的天子也能想他们俩一样允允武,上马征伐,下马安民呢。 正所谓富贵不过三代,三代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所以提早为子孙解决这个问题,就可以在最大限度上规避风险,这个道理,长孙无忌相信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都是明白的。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不除根,始终就是个隐患,武德九年的时候,舅舅不是以此为由劝说父皇斩杀建成五子的吗?怎么,年纪大了,心软了,舍不得下重手了。”,李承乾饶有兴趣地看着长孙无忌。 听到外甥在打趣他,长孙无忌无奈地摇摇头,他啊,这张嘴真是不饶人,要是换成其他臣子听到他这番话,那还不得吓晕过去。不过,他长孙无忌是个例外,他相信皇帝父子的心里都清楚他这么作到底都是为了谁。 “殿下,不是老臣心软,而是你的心太硬了,这皇宫中宦官有几千人,还能因为几个人犯错的缘故一锅都烩了?陛下是绝对不会同意你这么作的。” 看到长孙无忌理解错了,李承乾呵呵的笑了两声,这那跟那啊,就算是自己想改变这种制度,也不能一口气把人杀了,那得多不讲理啊。更何况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忠心侍主,勤于王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舅舅,你误会了,孤的意思是削苹果般处理此事,最终彻底取缔这一制度,这样一来可以解决后顾之忧,更是能滋生人丁,两全其美嘛!” “哦,请殿下赐教!” 李承乾的想法很简单,以现今的宦官数量为基准,从明年开始,皇宫不在引进新的宦官,并命令不得擅自阉割,有违者流放三千里。因为宦官空出来的位置,一律选取健妇充任,即使有些体力活儿,凭着她们健硕的身体也是可以胜任的。 另外,逐年的开始淘汰年老、多病,不堪使用的宦官,裁剪下来的一律送到长安附近的恩养庄好生过活,算是不枉他们为皇室尽忠这一辈子。 最后再说到品级,现有宦官的品级、待遇不变,更替的女健妇以正六品上为封顶,服役到一定的年限后,许以诰命,放归于乡,如此代替现有宦官制度。 听完了李承乾的高招后,长孙无忌沉思了一会儿,按照太子所说既不伤了现有宦官的心,使皇家不至于落得背信弃义的名声,又可以把祸患消弭于行,的确是两全其美之法。 “太子殿下,办法是好,不过,这条谏言还是老臣去和陛下说的好,你的年纪不小了,有些事还是避讳一点的好。” 李承乾当然明白舅舅是什么意思,果然是七窍玲珑心,这么短的时间就权衡出了利弊、得失,有这样的舅舅兼臣子在身边,他可以轻松多了。 于是,笑着点点头后,随即答道:“有舅舅出马那自然是极好的,孤深以为是。” 第五百四十一章 事情原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紫宸殿,长孙无忌今日来觐见的主要目的就是改良已久的宦官制度,按照李承乾的想法,皇帝是个善于接受新鲜事务,且十分开明的人,对于这样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当然会欣然赞同。 至于长孙无忌所担心的那弊端,在李承乾看来不是问题,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古以来,皇帝和臣子从来都是即合作又对抗的,此消彼长,那里会因为小小的宦官就消磨或加剧这微妙的关系呢。 只要是人治那就会有斗争,有矛盾,当然了,也有协作,能不能调教出合格的太子来承继社稷是皇帝的事。看的是皇室的气数和底蕴,没本事这江山就是保不住,秦始皇够雄才伟略了吧,可最后还不是被宦官给逗了。 可就在君臣二人交谈了一番后,皇帝就把在麟德殿处理政务的李承乾召了过来。他的心里当然明白长孙无忌的话其实就是李承乾想说的,这小子从小对宦官就没有好印象,多年来东宫任用的宦官都不足正常建制的十分之一,由此可见他防宦官甚过于防武臣工。 “高明啊,你舅舅进言改良现有宦官制度,这事你是什么想的?”,既然明知道李承乾是本奏疏的始作俑者之一,那就直接问就好了。天家父子有时候是需要那点弯弯绕儿,可李承乾是个特例,和他动那个脑筋太费劲,还不如直接问爽快。 “回父皇,奏疏是儿臣和舅舅一同拟定的,历朝历代都有宦官因蒙非凡荣宠而嚣张跋扈于外朝,皇家子弟是他们带坏的,皇室的声誉也都是他们败坏的。以现在的诸位皇叔为例子,御史台弹劾他们在封地胡为之事,多数就是宦官们挑唆的。 是以,为李唐皇室计,为江山社稷计,改良愈演愈烈的宦官制度刻不容缓,否则长此以往下去,难免有尾大不掉之势,江山倒悬之危,秦汉两朝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儿臣请父皇三思允准。” 在长安,天子脚下,这些宦官们还能恪守、谨慎为人,因为他们清楚皇帝和太子是不好相与的人物,他们的那点魅惑主上的手艺只能为他们招来杀身之祸,弄不好还会祸及九族,虽然他们没了下面那玩意,但还是挺注重亲情的。 在宫里当差不仅能解决生计的问题,还能让攒下一些钱财傍身,将来老了不愿去恩养所还可以拿着这些钱回乡,买上几亩地,再过继两个族侄养老送终,这小日子美的不像话,所以还是不要抱着出人头地,显贵人前的念头为好。 可人都是不一样的,李渊的这些儿子都典型的纨绔子弟,喜好的就是狗马弋、香车美妇,作为整天在他们生边转悠的人,宦官们投其所好的成功几率大大的提升。同时他们也知道天家富贵,花点钱奢侈一下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又不用从他们腰包掏,还能混个盆满钵满,何乐而不为呢! 更为主要的是不会出事,皇帝是个爱惜名声的人,他已经逼父弑兄了,还能因为几个女人和些许钱财就把所有的兄弟都杀了,那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他们在各州可劲地鼓动主子去折腾。 “高明,你和辅机的意思,朕明白,可要是朕准了你们奏疏,那这从周朝一直传到现在的宦官制度就算是彻底取缔了。是,按照奏本上的安置条件,现在的内官们不会受到什么损失,也不会让皇家落下什么过河拆桥的名声。 辅机不是一般的臣子,朕有话就直说了,宦官制度其实也是维护皇权的一道屏障,而且是最后一道,取消容易,可这份保障怎么办!” 皇帝不知道宦官制度中的危害吗?他知道,皇帝拍宦官们闹事吗?他不怕。就像长孙无忌昨天误会李承乾要干掉所有的宦官一样,要是真惹急了皇帝他把亲自抡刀亲自带人干掉所有的宦官。有些宦官的德行是不怎么样,而且也招人记恨,可这项制度能流传这么多朝代而不被取代,那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 正如皇帝所说,相比于臣子,内官更贴心也更忠诚,因为他们的如荣富贵都来自主子,除了效忠之外,别无其他的选择。至于说少数弄权干政、擅行废立的内官毕竟是少数,而且说到底还是天子昏庸无能导致的,这不能把责任全推到内官身上,谁让这些昏庸的天子有玩鹰儿的心,没玩鹰儿的本事呢。 而朝中臣子基本上以“世、戚、勋、功”而入仕,他们都手中都握有相当大的权力,而且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都是抱团才能活下去。 他们和内官不一样,天子嘛,谁当都是一样的,只要能保住现在禄位,那也就行了,毕竟天下的官吏多了,有多少人能成为天子的心腹呢! 看到儿子脸上泛起失望之色,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高明,这道奏疏朕可以照准,但每年收入皇宫的宦官仍需保持现在的一半。 原因嘛,很简单,大唐立国的年限不久,国家在礼制等方面不能废除太多,也不能过多薄削太多的拱卫皇室的力量。 至于什么时候彻底废除,那就得看你自己的能耐了,东宫马上就添人进口了,好圣孙可使大唐再兴盛三代,如果你能让朕看到孙子也可肩托大事,朕无有不准。” 听到皇帝话后,一旁的长孙无忌则打趣道:“太子殿下,您听到没有,陛下已经金口封世子为“圣孙”了,你可得好好调教他啊!” 皇帝意思很明白了,想要让他剥离这份保障,没问题,那必须保证李承乾的儿子也能让他放心,只有为君者的质量可以一直保证下去,那有没有宦官来作缓冲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这跟食物的保鲜期是一个道理,想要让皇帝下本买,那就必须得让他知道皇室可以保持强势的时间到底有多久。 待李承乾离开后,挽着袖子活动的李世民淡淡地问道:“辅机,那件事你没告诉高明吧!” “陛下,您说笑了,老臣什么事都能跟殿下说,但是那件事是绝对不会的,您放心好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朱门酒肉臭 “言官”这职位就是找人不是的,上至高高在上的天子,下至群臣百官,凡是不符合他们的价值观的,那就免不得被他们弹劾一番,让皇帝来收拾他们。 这刚回到麟德殿,李承乾还没来得及进一口茶就又被皇帝召了过去,进了大殿就看到魏征和马周这位言官们的头头儿坐在皇帝的下首,对面的长孙无忌面带无奈的看着二人。 他们俩弹劾不是一个两个人,相反恰恰是一大波人,他们中晋阳起兵的功臣,也有秦王府的旧部,更有高门世家入仕的子弟,无独有偶,他们被魏征和马周盯上的原因只有四个字“奢靡、浪费。” 这几年来,大唐的国力日盛,于外连战连胜,于内岁稔年丰,与武德年间的日子比起来,那自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这日子好了,手里钱多了,那吃穿用度上也不用向从前那么拮据,变着法儿的把头些年拉下的亏空都补上来了。 可这寻常的吃食等用度总有吃腻的那的一天,这不,这些王公贵族们就变着发的吃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管是天下飞的、地上跑的,越是奇怪,他们越是喜欢,更有甚者以人乳养生。 奢靡如此无度,那民间的风气早晚也让他们给带歪了,同时也给国家带来了隐患,成天尽特么惦记享乐了,谁还能有精力放在为朝廷分忧上来,是以魏征二人认为应该归拢下官场的风气,给他们敲敲警钟,别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 对于二人的观点,李世民深以为是,老子身为皇帝尚且三省吾身,时刻警惕隋亡之因,这些下面当差的是不是也得体悟好圣意呢。再看看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在吃穿用度上严格克制自己的,为的还不是节省民力吗? 大鱼大肉也就算了,还特么不惜花费本钱让人去捕捉稀奇古怪的动物吃,不仅浪费了大量的钱财,更是损失人命,这嘴上抓挠就那么重要,比人命都重要,荒唐!!! “朕记得,玄成曾上过一道疏,里面有一句话朕觉得很有道理:其论人也,必贵忠良而鄙邪佞。言制度也,则绝奢靡而崇俭约。谈物产也,则重谷帛而贱珍奇。朕把这封奏疏亲自书写于寝宫的屏风上早晚惊醒自身,不可奢靡,过度的使用民力。” “他们现在玩的不错啊,朕尚且没有做的事,他们倒是可着劲儿造孽。行,会玩是吧,马周,你去传旨把他们都给朕叫到宫里来,朕给他们清清肠胃!” 什么叫难伺候,李世民就是最好的例子,即想让人家忠于王事,又想让人家勤俭持家,反正就是一句话,凡是得像朕看齐,否则即使是吃算是大逆不道了。对于皇帝这种作法,别说长孙无忌无奈了,就算是李承乾这作儿子也是不忍直视,管的太宽了吧! 女人出嫁图的就是穿衣吃饭,大伙儿出来当官也是图富贵荣华,他们也不是和尚,不可能戒得了三荤之兴不是!再者说,人家花的都是自己的钱,来路合理合法,虽然奢靡了一些,但咱们也不能管到人家嘴上抓挠啊!奢靡无度不正是说明他们没有野心吗?当官的人还不有的是,这批不行,做到心中有数,回头不用就是了。 “陛下,这提倡节俭是好事,也是美德,可就因为官员花了自己的钱财就把他们叫进宫来收拾一顿,这是不是有些不和章法。” 长孙无忌适时站出来进谏,他明白皇帝这清清肠胃可不是词面上那么简单的事,不剥下他们一层皮来绝对不是皇帝的性格。虽然天子是天下至尊,万民之主,但也不能过分苛责守法的官员,这可是要得罪人,太犯不上。 魏征是一辈子穷惯了,他自己生活简朴的跟和尚、道士一般,看别人过得好,心里也不舒服,用市面上的话说穷疯了,见谁都特么想要咬上几口出出气。 而御史大夫马周,出身寒门,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受到荣宠而一跃成为三品大员,起居八座、开衙建府,端端是意气风发。人嘛,得了势,就难免心高气傲,看到别人嚣张就心中不平。这不,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和魏征一拍即合,一本就参到皇帝这。 “辅机,朕对待臣子,尤其是功臣一向都是宽厚的,所以给予他们的待遇也一年高过一年,可这不是他们放肆的理由。”,李世民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地回了一句。 见皇帝不允自己的谏言,长孙无忌给外甥使了个眼神,马周是不懂,可这瞒不了和魏征斗了二十年的他,拿皇帝当枪使,这老东西活腻了,其心可诛。 对于舅舅的小动作,李承乾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地在心中笑了两声,魏征和舅舅真是一对活宝,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得掐两下子,多大岁数了,至于嘛! 不过,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毕竟父皇手里没有轻重,这要是弄出人命引起君臣失和,那可太不值得了。 “父皇,儿臣以为父皇所说的清肠胃切中要害,儿臣冒想父皇的意思是不是要如此,让臣子们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一丝一缕都是民力所得呢!” 李世民原本是打算大打出手的,不以重典,难以让人警醒,可听到李承乾的话后,心中的一口恶气算是出了,他当然明白儿子是在为自己补台,于是连连点头,说朕就是这样的想的。 待魏征等人退下去后,李世民捋了捋胡子,长叹道:“高明啊,你看到了吧,魏征那个田舍翁进谏改路子了,他把朕前番因为麟德殿说的话又给朕圆回来了,这嘴堵的啊!” “父皇,魏相为人清正耿直,敢言敢行,国家有这样臣子是社稷的福气,忠言逆耳是不好听,可于国有益。儿臣有时候也不愿听,可回头想想,自己受一点气就能让百姓得些实惠,这比买卖也是划算的。” 听到儿子的自嘲后,李世民笑了起来,指了指李承乾后,感叹说:“高明,你还是太年轻了,还是没把魏征给看透了。朕告诉你,什么时候你能把魏征这人看透了,朕也就可以把江山放心的交给你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真香”定律 作为天子的宠臣,马周在执法的时候从来都不看任何人的面子,这不,得到旨意后,带着御史台的人挨家挨户的把他和魏征弹劾的人都了大明宫的一处偏殿。 抓人的理由咱明着告诉你们,穷奢极欲、奢靡无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陛下震怒,特意下旨饿你们三天以示惩戒,让你们知道下老百姓的粮食种的有多么的不易。 马周代表的是皇帝,所以当着他的面儿,大伙儿也都忍着接下了圣旨。可等马周离开后,以刘弘基为首的诸老将也就骂开了,说什么马周穷疯了,看老子们日子过得好眼红。所以在皇帝面前进了谗言,等老子们见了陛下的,非得好好参参他和魏征这两个穷酸的家伙不可。 大伙儿在偏殿一边歇着一边骂着,痛快是挺痛快的,可他们实在没想到马周这混蛋竟然真的敢不送吃食,连特么水都不给,太过分了。于是,在殿中接着谩骂始作俑者魏征、马周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娘入老子,生孩子没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三天以后,马周把饥肠辘辘的官员们引向紫宸殿外的花园,大伙儿的精神头儿也被折腾光了,除了用眼神剜了剜马周外,别的也干不了,与此同时,在他们的中也给马周标上了和张汤一样酷吏的标签。 御园亭子里,李世民坐在墩子上品着茶,李承乾站在一旁侍候着,看到这皇帝的脸色不太好,诸臣工赶紧见礼口称圣躬金安,然后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等待着天子的雷霆之怒。 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诸臣后,李世民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地说:“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开国功臣,不少人还是从晋阳起兵是就从我李家的,随朕南征北战打下了这个广袤、壮丽的江山。 回想当年那些征战的岁月,苦啊,朕和你们一起粗茶淡饭不说,想睡一个囫囵觉儿都难,那时候那里想得到今天可以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呢!” “可这富贵的日子久了,这顶好的家常菜也入不了你们的口了,变着法儿的去折腾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吃,有的人还专门蓄养家奴进山捕抓,弄出了人命。更有甚者还食人乳,怎么?你们还是月里的娃娃吗?朕都替你们臊得慌。” 看到诸臣都俯在地上,口称有罪,李世民冷哼一声继续说:“山珍海味、奇禽异兽,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什么奇怪你们吃什么。什么玄凤鸟、果子狸、穿山甲、川中的猴脑拌豆腐,不管这些飞禽走兽跑到那,都逃脱不了被作成菜的命运。 世间上的东西恐怕已经满足不了你们的了,朕要是再不治治你们那胃口,明儿是不是想吃龙肝凤胆了。”,话毕,李世民对翟长孙招了招手,只见侍卫们拎着一个个散发着恶臭的木桶摆在诸臣工的面前。 随后李世民从亭子中走了下来,指着木桶,厉声道:“这些都从你们家中打来的泔水,都是你们吃剩下的东西,有的鸡、鸭仅仅咬了几口就扔掉了。看到这些被浪费的粮食,依着朕的脾气真想让你们把这些东西再吃下去。” 人到饿的时候,吃什么东西肯定都是香,虽然大伙儿的肚子早就打鼓了,可面对散发着恶臭的泔水,无论如何也没法下咽了,所以也都拼命磕头,请皇帝饶了自己一次,起誓发愿再也不敢浪费粮食了。 这特么要吃下去,那这以后还怎么做人了,所以在求饶的同时,大伙儿也都恨透了魏征和马周二人。有道是刑不上大夫,功臣不可轻辱,皇帝对大伙儿本来是宽厚的,可就是因为他们俩才如此对待大伙,有着的酷吏在,过去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看到这些平时衣冠楚楚的大臣们,毫无章法的磕头请罪,李世民又挥了挥手装着木桶的泔水都被撤换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碗碗散发清香的稻米粥。在李世民的示意下,侍卫位们把粥一碗碗的分给诸人,饿了三天的诸人狼吞虎咽的说着,闲暇之余还张罗着再讨要一碗,然后一口口地说着真香,真香。 有了这两碗粥垫底后,诸臣工的精神好多了,一个个都拜谢皇帝的赐宴,三呼万岁,心中对皇帝怨念顿时荡然无存,皇帝还是体恤我们的,要不然那些泔水还不得把咱们呕死。 “富贵不过三代,朕听到这话是时常惊醒自己,创立江山不易,安定社稷更难,为此临朝理政的时候常常警醒自己,想要家国天下永存,就得兢兢业业,勤俭持家。 同样的道理,放在你们身上也一样,有那个不希望家业可以一代代的传承下去,可照着这样奢侈浪费,用不上三代,朕敢保证你们子孙就会泯然众人。 朕一向是顾念老臣的,所以饿你们三天就希望以此来惊醒诸位,归家后要好好的躬身反省,怎么为人臣,怎么为人父。 不要纵容了自己的,回过头来让几十年的辛苦创下家业灰飞烟灭,更是断了咱们君臣之间的情谊,诸卿自醒吧!”,话毕,李世民一拂袖子带着李承乾转身离去,原地留下的就只剩下这些面面相觑的臣工。 回到了紫宸殿后,李承乾不由的伸出大拇指,恭声赞道:“父皇,有了您今天这番话,那些穷奢极欲的臣工们再看到飞禽走兽,一定躲得远远的,要不然等着他们就是泔水了。” “高明,你这小子太滑头,还有一点怕你是不敢说吧。明着告诉你,朕不怕臣子之间互相敌视,他们之间要是不斗头疼的就是咱们。而且还要防着他们结党,时不时的让魏征和马周出来搅和一下,对朝局绝无坏处,毕竟你不能要求所有的臣工都心底无私天地宽吧! 以东宫来说,要不是你能让他们富贵,他们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嘛,小子,帝王之道有时候也会是需要阴谋诡计的,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但却不得不为止,君臣之间有些时候就是要你用我,我用你,且让这帐糊涂吧!” 第五百四十四章 你知道圣人的名讳吗 臣子之间的博弈从来都以来我往,没谁能一直压着谁打,换句话说都是给皇帝打工的,谁对谁真正服气呢。官场上三起三落的事常有,为官要是不和气,那迟早是要吃亏的。 也不知道皇帝今年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魏征点为今年科举的主考,这不仅让李承乾诧异,更是让满朝的臣工都诧异。谁不知道魏征和马周因为吃食的问题让不少功臣和世家官员饿了整整三天,管天管地,管到人家嘴上去了。 他们俩的名声如今可谓是烂大街了,同僚见着他们都躲着走,活脱脱地成了孤臣,让魏征来任主考主持一届春闱,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得,等这个消息传出去后,不少汇集长安的儒生和学子竟然出现了示威、拒考的事件,他们举着孔子的牌位在郑国公府面前聚集,列举了魏征不尊孔孟的仁恕之道,横行朝野的诸般罪行。 他们说魏征每有芝麻绿豆大的事便百般折辱同僚,仗着皇帝的宠幸便目中与人,在朝中以强项令自居,官员们无不人人自危,多年来折在他手上的官员不计其数,有这样的官员在朝为祸,士子们不敢入朝为官。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谁能保证自己一生不犯小错呢,即便是圣人也是不能免俗的吧,有魏征这如同獒犬的家伙看着,那这官儿不当也罢,省得让魏征折辱圣人子弟。 知道魏征吃瘪后,皇帝整整在紫宸殿乐了半天,魏征啊魏征,你总是找朕的麻烦,不管大伙儿干什么都顺不了你的眼,这下好了吧,让人家堵在府中了吧,活该。 你不是总把圣人的教化挂在嘴边,标榜自己是清高的道德名士吗?这回好了,让圣人的子弟把你反驳了,朕倒是看看你以后还怎么进谏。 笑归笑,乐归乐,驳回了魏征请辞主考的条陈后,李世民随手把这件事打到麟德殿交给李承乾处置。反正科举考试居中操持的事都是太子的活儿,不管好坏,今年的这届都得让魏征来作,至于怎么解决那就不是朕考虑的事了。 对于父皇的一退六二五,李承乾只能表示无奈,人是他选的,黑锅还得咱背着,这当儿子就特么的吃亏了。在此刻,李承乾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报复心理,他第一次盼望着独孤妙音肚子的孩子快快长大,等他能办事了,老子也享享清福,这就是当老子的特权啊! 据长孙冲说,士子们之所以有这种逆反心理都是因为前些日子被整惨了的世家大臣,他们都是官,门下有不少学子都是要以科举入仕的,可听到恩师们的遭遇后,纷纷出言连安生饭都吃不得这官儿不当也罢。 随后,又和交好的士子们这么一传,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考生圈子,朝廷的宰相竟然如此的折辱圣人的子弟,这还得了,所以就有了今天这燎原之势。 读书人是不好得罪的,李承乾杀儒家那几个学者的时候,有凭有据,即使谁不服气,也只能在心里忍着。毕竟唐律对于谋反的界定放在那里呢,谁求请都没用,弄不好还引火烧身,所以说士子书生们也都背后说说罢了。可人家今天在郑国公府闹事却是合理合法的,咱不能说人家为了信仰讨公道犯法吧! 就在李承乾头疼怎么解决这桩尴尬之事,廉政部尚书窦宽却说:“孔孟之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道阴阳、立三极、谋长久,是治国理政的必循之道。 士子们的积极参与国事,殿下是不能亲自出面打压的,要想解决这事,那就得反其道而行之,找个不懂孔孟之道的人领这个差事。不懂就没有那么多束缚,也不必遵守那些规矩,做起事来方可事半功倍!” 窦宽的话刚说完,一旁的长孙冲把话接了过去:“我说窦尚书,允、允武,只要你能划出个道来,咱都可以找到,可要说找个完全不懂“孔孟之道”的,那可真是难为人了。就算粗俗如鲁国公,也是能整上几句的,咱们东宫上下那有这样的人啊!” 窦宽的意思,李承乾当然明白,可这一时间他真是想不出朝野上下,有谁是啥也不懂,不着四六,威望还能压制众儒生、士子的官儿。随即抬起了手指了指窦宽,淡笑道:“彦集,别卖关子了,你就直说有谁适合领这个差事。” 呵呵,“殿下莫急,臣听闻鄂国公少时贫贱,以打铁维持生计,就是因为吃不饱饭所以才从军征伐,历经百战才换的今日荣华的。饭都吃不上,那有时间去学习孔孟之道呢,斗大的字都不拾得一箩筐,不信您把他叫来了,估计他来孔子叫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窦宽的话,李承乾不由点了点头,不愧是多年的老吏,这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庶族出身的大将军呢,以堂堂的南衙大都督之遵还收拾不小一些闹事的士子,那不是开玩笑嘛,完全是拿大炮打蚊子。 可长孙冲偏不认这个邪,在他看来就算尉迟敬德不识的什么字,可在朝站了二十年的班了,和孔颖达那老家伙也掐了十年的架了,还能不知道人家祖宗是谁,所以当即和窦宽立定了一桌酒席,看看到底是谁看人更准。 稍时,接到诏命的尉迟敬德乐颠颠的赶到了麟德殿,近来西面可是动静不小,自己在那平定过獠族叛乱,看来一定是皇帝让太子来跟自己打招呼了,有仗打,能特么不美吗? 见礼之后,尉迟敬德大咧咧的问道:“太子爷,是让老臣出征吗?您放心,但有俺尉迟敬德的长槊在,绝对不让那些贼子踏入国门一步。” 看到老尉迟胸脯拍的当当响,请战的兴头如此之高,李承乾赶紧让他坐下来,喝一杯茶先消消火气,这些老将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和年轻人一样好勇斗狠呢! “鄂国公,打仗的事不着急,今儿找你来是一事相问。” 听到不是出征,老尉迟的脸上兴奋之意瞬间就荡然无存了,随便拱了拱手回道:“殿下客气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老臣知道一定告诉你!” “鄂国公,孔子的名讳,你知道吗?” 孔子?大老远的把自己叫来就问这个?在此时,尉迟敬德在心中不由鄙夷了下李纲、张玄素二人,还什么天下名师,连孔子叫什么都不教自己的学生,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于是,在为储君摊上了只会空谈的老师,让人同情的心里作用下,尉迟敬德随口回了一句:“回殿下,孔子的名讳天下谁人不知啊,孔老二嘛!” 第五百四十五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 在李承乾的见证下长孙冲输了一顿酒菜,不过他却输的心服口服,这世上如此称呼孔圣人,尉迟敬德绝对是满朝武中的独一份。有他这么个四六不懂的黑面神去对付那些儒生,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本来,去和书生划道这么搂的事,老尉迟是不屑于做的,可在旁边溜缝的窦宽却说:“魏玄成向来与公等秦王府旧将不睦,常常鄙夷诸公不过侥幸而成就今日之功业。 是以每日犹如獒犬一般盯着秦王府的将领是否出错,贞观初,他不就是拿庞相寿立的威嘛。今日落得如此窘境,要是有秦王府的将领解围,他将何以自处呢。鄂公是陛下在潜邸的第一将,这样的事除了将军谁人可为?” “下官在滑州任职时就曾见山东诸届人士是多么遵孔崇儒,在他们眼中只有儒家大道,丝毫不把陛下和朝廷放在眼中,将军身为陛下的心腹,不应该在此时为主分忧吗?” 窦宽、窦宽,你这招激将法真是毒啊,想想这老流氓往日的行为举动,长孙冲有一种蛋疼的感觉,尤其是那老家伙拿着太子给的便宜行事的手谕后,就可以想象出他要干什么了。 “太子爷,尉迟敬德可是无法无天的主儿,除了陛下以外没什么人真正能管得住他,你将这头猛虎将出牢笼,可以要替他担待着的!”,长孙冲一脸担心的说着,武德九年那天,尉迟敬德浑身是血逗弄他笑的那一幕,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无法无天”这四个字形容他都特么说小了。 哦,和窦宽对视一眼后,李承乾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淡淡地说上了一句:“能出多大的事,焚书坑儒吗?就算是焚书坑儒,孤也担待的起,孤到要看看这些儒生敢不敢给孤也担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让尉迟恭来,李承乾当然就有为他担待的准备了,想作大唐的东家,这点事都抗不起,那武臣工还怎么拥戴自己这个太子呢。更何况儒生们现在得罪的是一位实权的宰相,窦宽的主意不错,再搭进去一位手握军权的大都督,火上浇油岂不更好,他们手无寸铁,想闹事又能闹多大呢。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后,儒家的在官场和士子中的权威高过皇权,辅弼天子,安定天下,不过是他们适时的口号罢了,碰到强硬的君主他们老实效忠,可碰到软弱的君主就敢玩弄皇权,这种毛病是绝对不准许出现在大唐的。 熟知历史的他太清楚一味的纵容孔孟之道的王朝是什么结果了,明朝的东林党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将皇权当成排除异己的工具,视龙座上的天子为痴儿。如果在大唐儒家也形成了这样一股势力的话,李承乾会毫不犹豫的调动六率的大军将其斩草除根。 别看老尉迟字不认得几个,可心眼并不比别人少,人嘛,欺软怕硬是他们的强项,魏征讲究君子怀德,小人怀秽,耐心的跟他们讲道理,老子可没那闲工夫,还是一力降十会的办法实用,反正有太子在后面撑腰,怕什么啊! 郑国公府外,魏征带着魏叔玉、魏叔瑜、魏叔琬、魏叔璘四子不停跟静坐在府门前的儒生和士子解释着,想要规劝他们打道回府,该参加科举的回去准备,该教学生的回去教学生,闹了三天了也该闹够了吧! 魏征一辈子治谁都有招,不管是皇帝,太子,还是诸武臣工,那个在他手里没吃过亏,可面对这些儒家同门,他是实在没招了,不能打骂不说,还得供人家吃喝,魏征宦海沉浮半生第一次吃这么大闷亏啊,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家伙鼓动他们来闹事的。 抱着膀子和长史张公谨看了一会魏征装三孙子的样子,尉迟恭大手一挥,五百南衙军拔出腰间的横刀鱼贯而入,把郑国公府门前的儒生和士子团团围了起来。 南衙长史张公瑾大声呵斥道:“都不要慌,尉迟大都督奉太子手谕来调解今日之事,本将奉劝各位原地不动,否则弟兄们的手里的刀一抖,喜事可就变丧事了。” 有着张公谨这一嗓子,加上数百柄明晃晃的钢刀,别说坐在地上示威的儒生和学子懵逼了,就算是魏征父子看了也是惊呆了,这太子派了这么多兵来,不是加深了自己和儒门之间的矛盾吗?这是把老夫逼到天下士子的对立面上去啊。 想到这,魏征赶紧上前对尉迟恭说:“鄂国公,劳烦你让士兵们把刀收起来,再转告太子殿下,些许小事,老夫自己能料理。” 呵呵,“魏相,你要是能控制了场面还用现在这样吗?考不考科举是他们的自由,可妨碍长安城的治安,那就是给本帅上眼药了。 今儿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散,要么蹲大牢,老夫奉太子手谕办差可以便宜行事,就是出了人命也无所谓。” 得,话都说到这份上,魏征那里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随即又转身去劝大伙儿赶紧离开,识时务者为俊杰,犯不着和丘八们一般见识,这眼前亏吃了得有多冤了。 看到老魏说话不顶用,儒生和士子们的情绪更加激烈了,尉迟敬德上前冲孔子的牌位狠狠地吐了一口粘痰,然后又挥了挥手让士卒们把包围圈又缩了缩。 “孔老二的徒子徒孙们,别特么给脸不要脸,以白身包围宰相府第在前,对抗朝廷兵马在后,往小了说藐视官体流放三千里,往大了说就是阴谋造反,诛灭九族。 现在本帅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对抗让老子的兵立些功劳,二是该回那回那去,考不考科举随你们大小便,这年头还缺当官的吗?笑话!” 按常理说,尉迟敬德侮辱了至圣先师,那肯定是要计较一番的,可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刀后,诸人都自动选择了第一条,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和信仰比起来,那自然是一分不直的。当然也有几个死心眼不服的,可南衙士兵用大脚关照了他们娇嫩的身子后也都老实地不说了。 看着他们如同丧家之犬般四散而逃,尉迟敬德的脸上充满了鄙夷之色,随即指着地上的孔子牌位,沉声对魏征说:“太子爷那句话说的没错,百无一用是书生,看看,到了真章的时候,那有一点忠谨之心,孔老二的牌位还特么不如厕筹呢!” 唉,叹了长长地叹了一口后,魏征无奈的回了一句:“陛下圣明,太子圣明,老夫谢过鄂公解围了。”,话毕,招呼着四个儿子反身回府了。 “大帅,这魏征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这特么不是念完经就打和尚嘛,咱们可刚帮过他啊!”,张公谨一脸不忿的说着。 “切,你当读书人都和老房他们一样有良心啊,老子今天是为了陛下和太子,要不然就凭他魏征,老子连看都懒得看。走,麟德殿交旨领赏吧!” 尉迟恭说的挺轻松,可张公谨却有些不放心了:“大帅,你刚才吐得那口可是惹了大祸了,这朝中的臣明儿还不跟你拼命啊?” “怕啥,有陛下和太子撑腰,咱还能有亏吃,走吧!” 第五百四十六章 有人要上吊! 在世人看来,太子是国家储君,未来的天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地位之尊崇天下只此一份,其实这种观点是很片面的。国家设立东宫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国祚传承,宗庙承继,更为重要的就是拱卫皇权。 天子虽然是天下至尊,可有些事,有些人都是需要有人去帮着打理的,交给外臣又不甚贴心,所以这个时候太子也就其到了应有的作用。皇帝是个控制欲极重的人,在统治思想上不会允许任何人与他分享,即使是李承乾很多时候也是要请旨行事的。 拿这次儒生和士子闹事来说,如果说皇帝真想迁就儒门直接找孔颖达谈谈岂不是更好,这世上有比那老头儿更合适做和事佬的吗?可是,恰恰相反皇帝并没有这么做,相反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直接发到了东宫处理。 皇帝的君权日益稳固,他已经不需要谦和任何力量和教派,科举所产出的人才只能为他所用,再也不是那个势力和教派培养力量的,渗透朝廷的地方。 李承乾和窦宽都明白圣意是什么意思,所以才把尉迟敬德这只猛虎放出来的,为了把事情做到可控的范围内,又让向来稳健的张公瑾一同前往。 对于寻常的士绅学子来说,捧着先师的牌位就是为自己追求仕途求得一块遮羞布,关键的时候人家保命都来不急谁还管先师不先师的,这和认干亲的道理是一样的。 可孔颖达,这个孔子的第三十二代孙却是忍不得这样的事,尉迟敬德的所作所为和挖他们家祖坟没什么区别了。他又是奉了太子的手谕办差,本着冤有头债有主的想法,孔颍达带着孔志元等三子来到大明宫新东宫宫门外,掏出麻绳就哭着喊着上吊以谢祖宗。 看到老夫子玩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恒连和张思政这两位东宫侍卫统领一人维持着现场,一人则向麟德殿跑去,当了这么多年差,头回看到敢在皇宫上吊的大臣,这不是失心疯了吗? 麟德殿中,李承乾正在和长孙无忌、窦宽商讨保障春耕的事宜,明年各州府都会出现官员们玩忽职守耽误生产的事。在李承乾看来,这是问责制度的问题,老事后算账成怎么回事了,最后蒙受损失的不还是小民百姓吗?这种现状必须得到改变。 这头刚开始议,恒连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说完了前因后果后,正在饮茶的长孙无忌被呛着了,一旁的窦宽赶紧给他捶捶。 而李承乾则吩咐他把老夫子等人请进来,在外面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堂堂的朝廷大臣和市井泼妇又什么分别,真是有碍观瞻,有失官体。 孔家父子几人进殿行礼后,李承乾径直的走阶上走下来,面带疑惑的问道:“孤自认为身上就有一个缺点,太直,平日里说话、做事,什么地方得罪了卿家父子,孔师傅要多多担待、恕罪、海涵。” 听到太子这么说,孔颖达几人立刻跪了下来,口称不敢。可李承乾却指着自己的胸口大声喝道:“孤最重情义,卿等父子为我大唐教书育人、修撰贞观大典,对于你们,东宫上下一向是以礼待之,礼遇颇深。可你们竟然在东宫门前上吊,招摇于满朝武面前,这就是伤孤了。” “太子殿下,老臣当然不想让殿下难做,也不想伤了殿下的颜面,可尉迟敬德奉殿下之命处理魏府之事时,侮辱了至圣先师我的祖先,如果不是殿下撑腰,他敢如此视圣贤于无物吗?” 孔颖达觉得的自己挺有理的,自汉武帝独尊儒术后,历朝历代的皇室和士子谁不是对孔家尊重有加,尉迟敬德那个莽夫不仅欺凌了请愿的士子,更是遭了孔家几百年的声誉,今儿要是讨不到说法,他们父子还不如吊死在东宫呢。 “孔师傅,你也是说了祖宗是你自己,不管是供在孔庙还是祠堂中的牌位都是你们孔家的。如果牌位是在你们孔府,尉迟敬德这么做了,不用你来说孤肯定奏请皇帝严厉处置。 可郑国公府发生的是那么回事吗?先师的牌位是谁他们抬出来的呢?且以此成为了他们攻击朝廷伦才的大政的武器。 朝廷没有问孔家一个治家不严之罪就已经是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了,竟然还敢打上门来,眼中还有朝廷、国法吗? 这就像儒门出身的学子,当了贪官污吏,陛下没有株连你们这儒门领袖孔家是一个道理,没事别往上面靠,看好自己家牌位别再被人利用了。” 话毕,冲长孙无忌和窦宽使了个眼神后,李承乾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反正该说的咱都说了,天家能加恩给你们一家,不可能加恩给整个儒门,这个道理回去自己参悟吧。 “行了,起来吧!”,扶起了孔颖达后,长孙无忌随即又对孔志元几兄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下去。 然后递给了老孔一杯茶继续说:“冲远公,适可而止吧,魏征是陛下亲指的主考,尉迟敬德是陛下的第一心腹爱将,都是于国有功的重臣,你让太子爷怎么办。 再说,儒生和学子们闹的有点太出圈了,先师的牌位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的,跑的时候又弃之如敝履,这还那有点圣人子弟的模样。你呀,年纪大了,治学守家就可以了,为那些沽名钓誉的人出什么头呢!” 待长孙无忌的话说完,一旁的窦宽就把话接了过去:“孔老,知足者常乐,你应该劝劝那些闹事的学子,让他们放下成见,好好为朝廷的效力。 没了张屠夫,朝廷也不用吃带毛的猪,他们毕竟只是一小撮人,影响不了大局。就算是整个儒门又能如何。汉武帝可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陛下大可以反其道而行之,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您老可得为学子们思量好啊!” 听到窦宽说的如此严重,孔颖达立刻站了出来,抓着长孙无忌的袖子,瞪着眼睛问:“辅机,窦尚书说的意思可是?” 第五百四十七章 殿试 含元殿,今儿于以往的朝会的不同,含元殿的内摆着为“殿试”准备的五百张桌椅,这些考生都是今年贡院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别看仅仅是加了这么一道仪式感很强的殿试,但取上的士子们的身价可就不同以往了,“天子门生”绝对是一块让人趋之若鹜的金子招牌。 正是因为有了殿试,让士子和朝廷之间的联系更加的亲密,天子成了他们的恩师。“君亲师”对人来说是最重要的,皇帝不仅是君,更是师,而且还能让他们的亲人富贵之,所以李世民才如此的不在乎儒家的态度。 当然了,这个主意是李承乾想出来,只有把皇帝和士子们关系无限拉近,才能淡化教派的影响,同时也从片面上改变科举的目的,让天下的读书人为了成为“天子门生”参考,而不仅仅是为了官爵。殿试:四年春二月乙亥,上亲策试举人,凡九百人,惟郭待封、张九龄五人居上第,令待诏弘馆,随仗供奉。出自高宗本纪 看着下面的士子们奋笔疾书,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笑着拂了拂胡子,我儿这招高明啊,看看孔颖达他们那些大儒们的脸色,朕今晚一定要服一大白,多少年没有看到他们的如此丧神落魄了,哈哈 见魏征在士子间面色不善的巡视着,李承乾不由的会心一笑,魏征这次回的冤大头当得可是有些大啊,与其交好的山东世家们可把他骂的够呛,弄得老魏这段时间看谁都丧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借他钱没还呢! 把魏征拉倒一旁后,李承乾一边看着士子们,一边低声说:“魏相,还生气呢,陛下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孤这个当儿子不是也经常被他愚弄吗,多大的事!” 唉,“太子殿下,老臣这名声原本就不怎么样,现在好了,恐怕连个儒家弟子都做不了。”,魏征长叹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感慨道。 人说一世,草活一秋,像他这样的人一辈子活的就是名声,魏征这辈子不贪财、不好色、清正耿直,私下里一直都以儒家高士自居。现在好了,就因为上了一本弹劾骄奢淫逸的官员,就弄出这么一摊子事,要说心里不后悔,那绝对是假的。 “魏相,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只要能为黎民百姓做一些事,区区名声又算的了什么呢。贞观初,朝廷孱弱,边境受袭扰不断,中山王府的长史不仅被朝廷众官弹劾地服毒自尽,更是抄家灭门为天下笑。 你说,那时候谁不知道他是冤枉的,可又有谁站出来为他说话呢。赵国公当时说,时也势也,不要说是孤府邸的小吏,就算是他长孙无忌,孤的亲娘舅,该杀还得杀,立威嘛!和那些枉死的人比起来,你魏相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李承乾很想再在说说罗艺,那么一员上将竟然被派到边境去接应李恪,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吗?李勣和他手下的大将们与山东世家多有来往,在军中排斥异己,真特么当谁也不知道呢! “唉,太子殿下,你这伶牙俐齿还真像极了长孙无忌,老臣无话可说了。可是殿下,当年的事过去就过去了,那些朝臣也是为了大唐好,你可不要记仇,这对于社稷可是不利的。” 魏征没有往下说,李承乾是出了名的重情义,贞观初,山东世家杀他潜邸的家臣给太子一个下马威,可现在人家翅膀硬了,要真是想新账老账都算算,那朝廷可就热闹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替孤告他们且行且珍惜吧,不要把事作的太过了。”,话毕,李承乾像没事人一样开始巡视起来,留下一脸凝重的魏征站在原地。 李承乾和魏征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到他那完事了,李世民招了招手,把儿子招了过来:“你和那田舍翁说什么呢,他是不是很生气啊!” “回父皇,就是扯些闲篇而已,至于生气嘛,可以理解,换成是谁在中间受夹板气都一样,何况郑公呢!” 听到李承乾的回话,皇帝陡然大笑,引的下面的官员和士子们频频侧目,还以为这对父子在说什么笑话呢。这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让下面的人看了感慨颇多,天家如此和睦是国家社稷之福啊! 就在这时,有个忙得满头大汉的士子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砚台,然后手足无措的四处张望着,魏征看到这种情况随即让殿外的侍卫以扰乱御前考场为由将其拿下,等那士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侍卫已经在其左右了。 “玄成,算了,不就是砸了一个砚台吗?这点小事还惊不到朕。”,话毕,对侍卫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退出去。而那名闯了祸的士子则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没几下额头就就已经磕破了,李世民有好言抚慰的说了两句,才让他又坐了回去。 这沾了墨迹的卷子自然是不能用的,看这士子手足无措的时候,李承乾亲自拿了一张新的交给了他,轻声言道:“慢工出细活,别着急,时间还早,慢慢写。”,话间还把袖子里的手绢放在他手上,让他擦干了血迹在写。 天子的尊严是不可冒犯的,皇帝父子一番举动,让殿内答写的士子眼角都湿润起来,自古以来有那家的皇帝和太子愿意如此对待士人,如此礼贤下士呢,这份谦和和外面的风言风语完全对不上嘛! 再者说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天家如此的礼遇,不以死报之怎么行,于是,擦了擦眼角后,又把目光放回了卷子上奋笔疾书起来。 看着皇帝父子坐在御阶上高兴,那下面的陪考的臣子中自然就有不高兴的,尤其今儿皇帝父子又来了一场天家秀。再看看喘着粗气,眼睛通红的士子们,有些人的心里泛起了醋意,这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学生,转眼间就赔进去了,换成是谁也接受不了啊。 就这样,一直到夕阳西下,大殿中最后一根香燃尽,那名打翻了砚台的士子写完了卷子,贞观十一年的大考就算是真正落幕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吴府作客 君持柄以处势,故令行禁止。柄者,杀生之治也,势者,胜众之资也,法、术、势是帝王之道精髓。李承乾虽然还不是皇帝,但手中重权多年又经过了皇帝和李纲两人的调教,所以这威势自然有三分天子气概。 在含元殿时候,他和魏征说的话绝不是简单的威胁,而是切切实实的警告,山东世家再不知收敛,在朝中和地方继续为祸的话,那等待他们就是自己磨了十一年的太子之剑。 贞观初的时候,自己储位不稳,处处需要仰仗皇帝和诸亲贵的支持,所以凡事要忍让三分,即使别人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也是一样。可有了十一年的苦心经营,东宫的势力早非昔日可比,他不需要在看任何人的脸色了,所以储君的气势也一日盛过一日,让魏征这个敢批龙鳞的家伙都要忌惮三分。 对于中山王府属官,李承乾以前都是能避就避,毕竟这些人都是在他来之前伺候“自己”的。可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勤勤恳恳地为朝廷效力,丝毫没给李承乾填过一丝麻烦,对于这样的忠臣,李承乾实在是不忍弃用。 有陆芸这位皇后安排的尚宫在,东宫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李承乾从来都不为宫里的事操心,这不,传下诏命后,特意把那些只在请安本子上打过交到的人叫到吴广的府上。 濮阳郡公府,在吴广、吴岷两兄弟、众僚属的逢迎下李承乾踏入正堂,解下了披风交给了吴广,然后坐在主位之上笑着看着众人。 “臣,李堪张浩严松刘桓,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中山王府的诸官兴高采烈地给李承乾行了个大礼。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之所以没有把你们叫到东宫就是怕礼数麻烦的缘故。这不,特意借了黑闼的府邸来用一用,黑闼,你没意见吧!” 李承乾的随和引得堂内的诸臣哄然一笑,一旁的侍候吴黑闼笑着回了一句:“我说太子爷,您这是那的话,臣这一切不都是您给的,您想怎么样都成啊。” 这要是换一个懂眼色的人来回这话,肯定说的比吴黑闼动听,可就是这样直白的话,越是能听出亲近之意。不过,老吴说的也是实话,以他这样的中人之资,要是没有太子照着,不要说进北衙当差了,能当个刺史就算是祖宗积德了。 招呼着诸臣入座后,李承乾举起手中的酒杯,沉声说:“武德年间,中山王府的属官共有八十余人,随后又都在边地为官,十一年过去了,阵亡、病亡者高达五十余人,他们都是真汉子,纯爷们,来,诸位,孤和你们为那些同僚浇奠。”,话毕,在李承乾的引导下,诸臣一脸悲色的将手中的酒倒在地上。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十年而不改其色,足见诸位都是难得一见的忠臣。孤看出你们在吏部多年的考核档案,基本上都是上等,而且官声都还不错,所以这次才和杜相、唐俭打招呼把你们全部调回长安述职。” 这二十多人基本上都是六、七品的小吏,经过十年的历练,军政经验丰富,这样有旧的人总比那些生瓜蛋子强吧,再说都是能吏,老在下面当参军、县令实在是埋没人才了。 “臣等在州府当差,无时无刻不惦念殿下,眼前殿下已然长成威武青年,臣等无必欣慰。唯一遗憾的这些年并没有给殿下出过什么力,反而连年受赏,这心里多少都有些过不去。没有多余的话,只要是殿下的吩咐,臣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殿下吩咐。”,原梁州参军李堪起身大声回话,待他的话说完,其余诸臣也都跟着齐声附和。 没错,这些年来,李承乾在赏赐方面从来没有一人不漏,即使这些人只是一年上一个请安折子,但该给的待遇从来都没有少过,所以即使闲置了他们整整十年,这些人的心依然是热乎的。 听了他们表忠心的话,李承乾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你们都是老吏了,官场多余的话,孤也就不说了,说多了显得生份。这样,孤的意思有两个,一是官升一级到廉政部任职,到了那自有尚书窦宽照应你们,官虽然不大,但日子却安稳的很。 另一法就危险一点了,朝廷可能要在西南动兵,把你们全部编入六率,官管后勤,武将充任到作战部队,以军功搏取官位,能挣到什么家业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李承乾这么安排的目的有二,一来是充实廉政部的实力,窦宽的眼界高,寻常的官吏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这不,自从他作了廉政部尚书后从东宫挖走了不少的低阶官吏,气的李承乾差点没跟他打起来。 第二就是皇帝叮嘱的西南诸部,没有老辣的官吏去镇抚那些蛮族,其结果肯定是去而复“反”,派多少兵都是特么白搭,这种赔本赚吆喝的活计他可不做。 “殿下,臣等在下面的时候常闻殿下巍峨武功,西征北伐战无不胜,那些后生小子尚且不遗余力的跟随殿下出战,臣等作为老臣自然不能落于后辈之下,臣愿意加入六率以效死命。” “就是,臣等的年纪虽然不小了,但还是上的马,抡得刀的,只要殿下点头,臣等未必会输给别人,臣也愿意加入六率。” “没错,臣在军营里待惯了,廉政部的衙门太大,臣可坐不住,还是在军中自在些。” 听完了诸臣的话后,李承乾举起手中的酒杯,眯着眼睛说:“诸位,那咱们一言为定了,来来来,盛饮。” 出了濮阳郡公府后,李承乾躺在马车里,心中盘算着西南一线的形势及发展走向。从来往的军报上看这一仗是不可避免的,李承乾也不想避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不管是皇帝、还是自己,亦或者是松赞干布,大唐和吐蕃之间的较量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第五百四十九章 被激怒的唐人 贞观十一年,三月初一,含元殿大朝会,右仆射房玄龄出班向皇帝和武臣工简述今年春耕的具体事宜,大唐是传统的农耕国家,保证农时是维持国家稳定的必要前提,只要把肚子的问题解决了,那一切自然也都是好说了。 老房的陈奏还没有讲完,兵部郎中岑长倩捧着一份加急的军报就跑了进来,许是跑了急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连是那里的军报都说不出来。看到这情形后,李世民对甘郧抬了抬手示意他拿上来,看过之后,淡然的面色为之一变,愤怒的神情溢于言表。 冷哼一声,交给了李承乾后,就冷冷地说一声念,然后一拂袖子,拇指摸了摸自己鼻子,熟悉皇帝的人都知道,陛下每起杀心之时就是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定眼看了一眼后,李承乾长长地出了口气,这该来的总算来了,犯不着在藏着掖着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臣松州行军总管苏烈,于千里之外叩报我皇阶下,贞观十一年,二月二十一日,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大相禄东赞引铁骑二十八万寇我松州,连夺我扎西曲、哈务隆、羊拱等地。 寇如疯魔般向上、下八寨、亚松一线日夜轮番攻击,积尸如山,臣以尽起松州全境之兵马誓死不敢让敌寇跨过松州。然贼兵甚多,且于国内源源不断增援之,以松州一域难敌吐蕃一国,臣俯请陛下早派援军增援,如此则松州甚兴、西南百姓甚兴也。 念完苏定方的奏本,李承乾又把一起送来战书读了出来,曰:大吐蕃之赞普松赞干布晓会大唐天子,汝本前隋皇亲,北都留守,称国家骚乱之际,顿起二心迫幼主而乱国,实乃背信弃义之徒也。 然得享非分尊荣尚不知本分,屡次侵扰他国,干涉别国内政。勃律者,吐蕃藩国,唐无礼而占之,今我吐蕃以百万大军吊民伐罪,以雪占地之耻。 久闻贵国太子承乾通宵兵书战策,且多有战功,本王今特提大军愿于李君会于松州,不知贵国肯否。如若不战,则限期退却勃律之兵,再割吐谷浑故地一半于我国,否则大军踏破长安,尽毁宗庙,悔之晚矣,望大唐天子三思而行。 自贞观四年灭亡东突厥后,大唐从没有接到过邻国发出这样无礼的战书,一时间,含元殿内的武臣工群情激愤,就算是于志宁、褚遂良这样平时高弹和为贵的腐儒也扯着脖子出班请战,更不要闻战则喜的武夫们了。 什么是天朝,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诸国的祖宗,皇帝这天可汗的名号是大唐的军民饿着肚子打出来的,现在吃毛饮血的蛮子都敢如此叫嚣了,就算是三岁的稚子也忍不了这样的侮辱啊。 看着众同僚如此的同声讨喝,尚书左仆射兵部尚书,杜如晦走到阶下,高声进言:“陛下,割地如割肉,有失国之危,切肤之感,在我大唐这是不容考虑的外交条件之一。 况且吐蕃背弃与我朝的盟约在先,侵略松州在后,视我天朝如仇敌,那么起大军而伐之也就合乎法理了。是以,臣恭请陛下出兵征伐不臣之国。” “陛下,吐蕃依仗高原天险,铁骑强劲而无视天朝,末将赞同杜相所说,应起兵伐之。” “陛下,东突厥当然何等强盛尚且我朝所灭,小小吐蕃何足道哉,请陛下赐老程一直人马,臣一定把他们揍回老家去。” “陛下,这战事是他们吐蕃挑起来的,那就不能怪咱们揍他,俺尉迟恭愿意为国出战,杀得那些蛮子片甲不留。” “陛下,臣弟以为这道理握在我朝的手中,是该让他们知道下什么是王者之师,什么是吊民伐罪。”,待杜如晦的话说完,尉迟敬德、秦琼、程知节、李孝恭、李道宗等南北衙诸将纷纷出班请战,请求皇帝起大军征讨不臣之国。 点了点后,李世民并没有马上回答诸武臣工的话,而把头扭向了李承乾,淡淡地问道:“高明,你说朕应该如何回复这份战书呢!” “回父皇,儿臣以为只要父皇批复“你要战、我便战”这六个字就足够了,其他的说多了无益。” 李承乾淡笑着回了一句,皇帝是打过招呼让自己出战西南,可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找无人可反驳的借口,这下好了,不用我们父子多废话,人家松赞干布把该说的可都说。 “高明,你愿意为国出战,为父分忧吗?”,看着皇帝说出这话,在场的武臣工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心中大骂松赞干布这个王八蛋真是不东西,这不是给太子出去野找到最好的借口了吗? 本来这位小爷就是闻战则喜的角色,你们这战书如此写,那不正好称了他心意,摊上这么个坐不住的储君,当臣子的脑袋能不大嘛! 还有皇帝,他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是国本为重,感情您这是儿子多不怕出事是吧,有哪朝那哪代皇帝像您这么惯儿子,再说惯吃惯喝,有惯披挂上阵的嘛。 东宫的这位爷因为军功,已经无臣子可制了,将来他当了天子,那不和您一样,不可制约,这是违反了自古以来君臣相辅相成之道啊。 魏征当然知道皇帝和太子要干什么,随即出班叫了一声陛下,还没等他往下说,李世民冷脸说了一句:闭嘴,给朕退回去。然后又一脸笑意的看着李承乾,等待儿子把戏圆了。 “回父皇,儿臣即是国家的储君,也是朝廷的将领,自然愿意为国为父排忧解难,儿臣愿意率军驰援松州处于倒悬之间的黎民百姓。”,话间,李承乾行了个军礼,继续说道:“臣李承乾待命出征,请我皇示下。” 啪啪啪,拍了拍手后,李世民沉声说:“传旨,表太子承乾为江源道行军大总管,江夏王李道宗、琅琊郡公牛进达、松州总管苏定发为副总管,则日出兵讨伐不臣之国。” “臣等谨遵陛下圣旨。”,天子一言九鼎,既然皇帝乾纲独断了,那自然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不管对于这个绝定多大的意见都得以后再说了,没看皇帝把魏征的嘴都堵上了吗? 第五百五十章 陛下,还记得您表叔吗 对于李承乾来说,今儿是美好的,老在长安城憋着,就是早晚把人给弄神经了,有仗打,还能领略不同的风光,这不比每天和官员较劲要有意思的多了。轻车熟路的他,叫上房杜等人在尚书省商讨兵马、钱粮等具体问题,处理完这些琐碎事后再呈报给皇帝允准。 同样一件事,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心情自然是不同,这也正应了那句有人欢喜有人愁,尤其是像魏征这样的倔老头儿,这不,联合虞世南、于志宁、褚遂良等一班就跑到紫宸殿去规劝皇帝,让他改变西南战场的主帅,换成谁都行,就是不能用太子。 如今在朝的臣子,不少人都经历了隋唐两个朝代,亲眼看到大隋那样一个强国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土崩瓦解的,成为和秦一样二世而亡的大一统王朝。皇帝和他那位炀帝表叔在行事作风上相同之事太多了,用魏征的话说那就是胸中同样有一只无法束缚的猛虎。 这样的君主能为国家建立功业,也能为把国家带入毁灭,那国运可真就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了。作为见证了那场动乱的过来人,魏征他们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尤其还是按着折腾方法培养太子,这么一来,下一代也消停不了。 曾经有人把皇帝和杨广作过这样的比较,不仅朝臣们觉得有理,传到皇帝耳中,他本人也是一笑而过。其一,两人的皇位都来路不正,都是抢了自己的兄长的储君之位。 其二两人在当皇帝前都曾立下赫赫战功,杨广为扬州总管时,率领韩擒虎、贺若弼等名将南下伐陈,并成功灭亡了陈朝,实现了中国的统一,创下了不世之功。而李世民也丝毫不差,他在隋末乱世中南征北战,平定刘武周、窦建德、王世充、刘黑闼等割据势力。 其三,两人都非常有采杨广不仅是一个政治家,还写的一手好诗。他的很多诗篇都被后世传颂,尤其是那一句“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而李世民除了擅长飞白外,更是善填词作赋,萧瑀就曾在不同的场合把皇帝赞扬他的那首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传示于诸人。 其四,两人都曾臣服突厥杨广和李世民都派军远征绝漠,令突厥闻风丧胆。杨广巡游西域,使突厥的启民可汗俯首称臣。而李世民则被突厥奉为“天可汗“,开创了贞观一朝的盛世。 其五,两人都出身关陇,都有鲜卑血统杨广和李世民都出身于北周的关陇贵族集团。杨广的祖父是北周的十二大将军之一的杨忠,而李世民的曾祖则是北周八大柱国之一的李虎。 其六,两个人都是雄才大略,杨广营建东都洛阳,建大运河贯穿南北,将国家的经济和化重心向东方和南方迁移。而李世民加强科举,实现民族交流,开创贞观之治,为大唐的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二位帝王身上的共同点如此之多,大臣们能睡得找踏实觉就怪了,所以事事都跟头把式的看着他,也就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紫宸殿,得这了魏征等人的来意后,李世民面色凝重,放下手中的奏本,声带不悦的说:“玄成,吐蕃国主已经指名道姓了,难道我大唐的国储就要缩头乌龟吗?真要连仗都打不了,那这个储君他也不要干了,朕不要窝囊废来继承大唐的江山。” 见缝插针是皇帝的强项,他当然不可能告诉魏征等人,他们父子老早就商量好了,现在有这么现成的借口要是不用,那朕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松赞干布的一番心意了。 再说,自家的那小混蛋是什么角色,李世民太知道了,那是个一听到刀枪声骨头都跟着痒的人,就算自己不让他挂帅,这小子也能想出一万种方法随军,与其这样还不如成全他呢。 “陛下,兵者凶危也,太子殿下身为国本,一丝一发都关乎社稷的安宁,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一战场上有什么闪失该怎么办呢!朝廷培养一个合格的储君不容易,这种风险是担待不起的,是以臣恳请陛下跟换主帅。” 待褚遂良的话说完,虞世南又把话接了过去:“陛下,我朝能征善战的将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陛下为什么一定要用太子呢。虽然殿下在武功上异于常人,有很强的天赋,可毕竟年幼此战关乎大唐在西南的根基,是不是选任一位老成持重的老将前往呢。” 听到二人说要换帅,李世民不由的一笑,慢慢悠悠的进了一口茶,捧着茶盏,淡淡地说:“几位卿家,高明不是第一次率军出征了吧,以前不也打的挺好吗?如果他不是太子,而是一般勋贵家的子弟,立了这么多战功,朕一定给他一个三品大将军干干。” 李世民这纯粹是在扒瞎,要是有勋贵家子弟精明跟这小子一样,李世民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把他的家族满门抄斩。留下这样的年轻臣子那就是养虎为患、荼毒无穷,历朝历代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李世民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在大唐上演的。 看到两位队友把话题扯远了,一旁的魏征不由的翻了翻白眼,你们说的和咱们进言的主题差的太多了吧。 于是,魏征则进一步言道:“陛下,以前让太子从军出征是让他懂得军国之事的重要性,现在你这样纵容太子率军征讨,养成了习惯,那我大唐将来就多了一位喜好征伐的帝王。 域虽大,好战必忘,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四处征讨,那大唐岂不是永无宁日了。百姓得不休息就会心生抱怨,揭竿而起,前隋的教训就在眼前。陛下,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表叔了,你想让大唐步前隋的后尘吗?” 听到魏征说的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竟然把于国有功的太子比喻成亡国之君,这不是在诅咒大唐亡吗? 只见李世民的额头上青劲暴起,站起身来指着魏征大声喝道:“田舍翁,信不信亡国之前,朕先杀了你一家老小!” 第五百五十一章 见过坑的,没见过这么坑的 魏征找茬和皇帝吵架不是一回两回了,自贞观朝以来,那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大到军国重事,小到把玩的鹦鹉,甭管是什么事,只要是他不认同的,总得和皇帝掰扯一番。因此朝臣中有不少人都在私底下议论,魏征这个怪老头儿就是为皇帝托生的,为啥,专门找他的茬儿啊! 而对于皇帝来说,有了魏征在朝中,那就是为广开言路树立了一个榜样,让朝臣们可以放心大胆的为朝廷出谋划策而无后顾之忧,所以多年来也一直迁就着他。 可这人是越惯毛病儿越多,管朝廷上的事也就算了,朕的言谈举止同时也要受他的约束,最后甚至连朕的后宫也特么指指点点的。朕这是用了个大臣,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爹,朕连自己的父皇都敢废了,你这么乡巴佬还特么想翻天呢。 高明是自己的长子,在他身上李世民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其治武功在下一代的子弟中,那是绝无仅有的翘楚,对于自己的这件作品,李世民不是一般的满意。 可就是这么个甚似己父的太子,在魏征眼中竟然和暴君杨广对等,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都说子不孝、父之过,难道朕的能耐就只能培养出亡国之君吗? 如无可忍,无需再忍,在“老子忍够了你”的心理作用下,李世民下令,将魏征及其四子以大逆罪论处,抓齐之后推到宫门外就地斩首。 虞世南等人听到皇帝的旨意后,那顿时吓的三魂七魄离体,连连磕头求皇帝暂息雷霆之怒,从轻处罚魏征。可正在起头上的李世民那里能听得进去这个,随即一拂袖子转身走了,弄得几人是急的在原地团团转,上不上、下不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眼看着魏征几父子就要人头落地,虞世南想出一个办法,他们几人兵分两路,一路去拖着玄甲军暂时不要行刑。另一方去尚书省找太子,下朝的时候皇帝让他和宰相们讨论出兵事宜,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他能在皇帝那买得面子,讨得着人情。 看到虞世南来找自己,李承乾以为他是叮嘱自己的照顾好李佑的,这小子刚刚大婚不久,和虞家小姐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现在让他随自己出征,确实有些不和时宜,可没办法,谁让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呢。 还没等李承乾开口保证让老头儿安心,虞世南的话就让他彻底震惊了,啥玩意,杀魏征,而且还让他四个儿子陪着一起死,这对君臣又是闹哪样啊。来不急细说,李承乾拉上虞世南和长孙无忌就上了撵,在撵上虞世南就把紫宸殿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坑爹的纨绔在长城中常见,可像魏征这样因为国事坑全家的人少见,一般的臣子只要提出来皇帝不听也就打住了,这老家伙还真是强项令,老逼着皇帝要口供那不是找死吗?魏叔玉几兄弟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才摊上这个爹。 “太子殿下,且不说魏征今日所说是在诅咒大唐、诅咒你。就说年前吧,殿下就是未出世的小世子弄点小玩意,就让追着念了三天的经,连唾沫都喷到脸上了,你确定要求这样的人?” 长孙无忌抚着胡子笑眯眯的说着,民间常有抱孙不抱子的传统,自己这个外甥却大有不同,还没等孩子出世,就给他准备了一堆嘻嘻古怪的东西。从李丽质顺出来的那些就可以看出来,太子对于这个嫡子喜爱到了什么程度。 至于魏征喷李承乾的场面,长孙无忌可是亲眼所见,这老匹夫不仅喷了外甥一脸的唾沫星子,更是把古往今来的亡国之君,失国之举一一列举了一边,一直到外甥毕恭毕敬的承认错误才算了事。像魏征这么欺负人的绝对是满朝武中独一份,要不是外甥礼贤下士,就他这样的,早死上八回了。 “哎,舅舅,话不能这么说,魏相平时说话是不好听,让人没有面子,可平心而论,那条不是为了大唐和百姓呢,孤损失一点尊严不要紧,百姓能得点实惠才是至关重要的。” 听到太子和长孙无忌的对话后,虞世南先是一惊,这个魏玄成也太过分了,太子已然成人且威势日隆,俨然身带三分天子气象,他这么进言那里是为臣之道呢。 紧接着,他又是一喜,储君胸怀如此宽广是国家的福气,连魏征这样的人都能容下,其他臣子的谏言又怎么会听不进去呢。这时候,老头儿今儿还真有点后悔去紫宸殿说那番话,多余啊! 更为主要是李佑,太子能这么对臣子,又怎么会为难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呢,我家那丫头下半辈子可以无忧了。 “殿下宅心仁厚是国家社稷之福,请殿下放心,今日事毕后,老臣一定好好规劝下玄成,让他以后多多注意礼节,就算是要进言又怎么了,总不能不顾国家典制吧,太不像话了。” 看虞世南笑眯眯的模样,长孙无忌那里不知道这老头儿心里想的是什么。随即笑道:“虞公,无忌敢保证你说了也没用,魏玄成已经生定骨,长定肉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就是他。依着我看,郑国府早完砸在他手里,你操那心有什么用。” “你呀,你呀。”,虞世南笑着指了指长孙无忌,他和魏征在朝堂上从武德朝一直掐到现在,一根桩子上栓两头叫驴,谁也不服谁,看来这辈子是没解了。 “算了,改不改都不重要了,魏相为官着在一个“钢”字上,为臣者于国能不必斧钺至此已经是不容易了,这和无君无父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能担待就担待一二吧!” 在李承乾眼中魏征就是那种甘心为民赴死的猛士,傲骨于仕林之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和海瑞、包拯是同样品格的人,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父皇和舅舅一直都对多有提防,难道他还能忠心于早已死去的建成? 第五百五十二章 你爱的不是李家 玄甲军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皇帝亲军,虞世南去请李承乾来回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时辰,魏征和他所处不同衙门的四个儿子被码成了一排,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等着身后的鬼头大刀送他们上西天。 大明宫宫门外,于志宁、褚遂良等人正在和尉迟家两个活宝讨价还价,其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可尉迟宝林兄弟俩是死心眼,死命地摇晃着他们的大脑袋,圣旨说了人齐了就开刀,谁说情都没用。 就在尉迟兄弟推开两位夫子,下令行刑的时候,恒连大喊了一声停止行刑,太子殿下驾到,李承乾背着手在长孙无忌和虞世南簇拥下走过来。看到太子来了,已经控制不住现场的于志宁和褚遂良扥人长长地出口气,这位爷总算是来了,咱的后背可都是湿透了。 “宝林,停止行刑,一切都等孤见过陛下后再说。” “太子爷,不是末将驳你的面子,陛下的旨意在那摆着呢,别说是魏征犯了忤逆的大罪之臣,就算是杀我们的亲娘老子,玄甲军的眉头也不能皱一下,坚决的执行陛下的旨意。” 尉迟宝林兄弟俩和他们的父亲一样都是死心眼,自贞观元年戍卫宮禁,十余年来风雨不误,丝毫差错都没有出过。每有战事时又都能冲锋在前,颇有乃父之风,所以皇帝对这对兄弟不是一般的看重。 士为知己者死,他们和玄甲军的士兵是一样的,都是皇帝崇拜者,要是真有令让他们斩杀父母,这些狂信徒也能干出来的。 “宝林,孤的面子连点时间都换不来吗?”,李承乾的脸色凝重,语气严肃的和尉迟家兄弟二人说着。 皇帝的玄甲军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除了皇帝谁的面子也不买,包括李承乾这个太子,翟长孙自己是个死人脸就算了,带出来的兵也特么是一个鸟样。看到太子发怒,尉迟宝林一脸为难之色,按照常理说太子的面子是要买,可皇帝的圣旨他也不敢违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长孙无忌拍了拍尉迟宝林的肩膀,调笑道:“宝林,我说你小子死脑筋啊,太子爷说停下,那就停下呗,就算陛下回头问违旨的事,那自有殿下担当,你跟着操什么心。 再说陛下和魏征吵了十多年了,那次不是不了了之,要是魏征死在你手里,那回头再陛下后悔了,这帐可就算在你身上了!”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后,尉迟宝林迟疑了一下,随即拱手向李承乾回话:“殿下,末将领命,暂缓行刑。” 哼,冷哼一声后,李承乾就向魏征跪着的地方走去,一直都没有说话尉迟宝庆悄悄拉了拉兄长,低声说:“大兄,今儿这差事砸手了,不仅没有完成任务,更是把太子得罪了。” “闭上你的臭嘴,咱玄甲军是天子亲军,要是让太子一言而决了,那陛下还能再相信咱们吗?再说殿下心空开阔,连魏征这样屡次顶撞之人都能搭救,那里会跟咱们一般见识。” 看到魏征几父子穿着里衣跪在地上,李承乾对恒连等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松绑。然后抖了抖袍子直接坐在魏征的旁边,一边看着来来往往巡逻,一边若无其事的和魏征说着。 “魏相,进谏言事是你的职责,可何必要闹成这个样子呢!” “太子殿下,老臣进谏是为了大唐,为了天下臣民,老臣不明白殿下为何如此热衷于武事,也不明白陛下为何不计代价的支持你领军。 但有一点老臣明白,天子和国储好战,则百姓无法休息,天下永无宁日,殿下你清醒下好不好,秦武王不就是因为好战而折的吗?” 看着魏征活动着手腕,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李承乾叹了一口气,随即淡淡回道:“在世人眼中,臣不爱财,武将不惜死,则天下太平矣,可在孤看来却不至于此。” 随后,李承乾向魏征说明他的原因,皇帝和魏征之间有个佳话叫“主明而臣直”,天子圣明才能招揽来贤德臣子,要都像楚王一样好细腰,那这国家还有什么前途,百姓还有什么指望呢。 大臣都认为,天子嘛,中人之资也就足够了,只要不是那种“何不食肉糜”的狠辣角色,也不是不可救药,朝堂上的事自有大臣们帮衬着,这天下也就平稳了,百姓呢,也能跟着安居乐业了。 可这种想法或者为政之道真的对吗?采取这种方式治国理政的不是没有,天子安逸惯了,大臣滥权也惯了,最后的结果无一不是身死国灭而天下笑。 李世民是在隋末乱世打出来的帝王,在连年的征战中炼就了一身铁打的硬骨头,同时他也知道天下的百姓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帝王,所以在治国理政上,李世民处处以民为本,亲自带领臣子披荆斩棘缔造“贞观盛世”。 忧患意识很强的李世民在培养储君上,也与其他的帝王大大地不同,中规中矩,软绵绵地太子不是他心目中的继承人。因为前人的经验已经告诉他了,这样的储君继承江山早晚一代不如一代,所以他必须另辟蹊径。 岷州战役后,李世民发现长子有较强的军事天赋,这给了他很大的启示,自己能在战争中崛起,为什么儿子不行呢。以他的经验,只有经历了无数血战的人才能懂得“安人理国”的真证含义,所以他才一次次的给予李承乾征战沙场的机会。 “魏相,这里面的道道满朝武了解内情的不过一手之数,今日孤把实情相告就是希望你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有些事还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沉思了一会儿后,魏征皱着眉头说:“太子殿下,魏征是死心眼,殿下用什么保证你将来不会是一个穷兵黩武的帝王呢!” “魏征,你真是不知死,一介臣子竟然让储君给你保证,你凭什么?”,长孙无忌大声喝斥着,见过不知好赖的,没见过这样的死到临头还想怎么着。 “赵国公,就凭我魏征带着四个儿子引颈就戮,不惜断子绝孙,够不够格替天下百姓问一句?” 抬手打断了还要驳斥他的长孙无忌,李承乾起身抖了抖袍子,扭过头说了一句:“魏相,你爱的是大唐,不是我们李家!” 第五百五十三章 新鲜出炉的城门官 皇帝这个人是顺毛驴,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只要肯说软话,很多事都是可以过去的,这个道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指着魏征去说软话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三孙子李承乾只能自己装。当然了,这种活儿多年来他干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谓是轻车熟路。 唯一的岔子就皇帝同意赦免魏征,但却一定要把他流放三千里。用皇帝的话说,魏玄成藐视皇权,当面谤君,朕忍了他十多年了,不让这田舍翁吃点苦口,他不知道天子的威严是何物! 是以,父子俩在紫宸殿为了魏征展开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从正三品到正五品,从正六品到正八品,最后在皇帝发怒之前,李承乾终于给魏征讨的了一个九品城门官的职衔。 没办法,这老东西把父皇逼迫太甚,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要被他横叉一杠子,能忍到今天就已经不错了,换成杨广,这老东西的下场绝对比许敬宗的爹还惨。 李承乾刚出紫宸殿,在外面久侯的虞世南加疾了脚步走了过来,一脸紧张的问道:“殿下,陛下那怎么说的。” 叹了口气后,李承乾如释重负的回道:“虞公,陛下同意赦免魏征,除去他门下省侍中、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职,贬为明德门城门令,其四子各还本职。你去告诉魏征多多保重吧,孤能把他的次数不多了。” 天家的恩典是有数的,这么多年下来魏征在皇帝那的人情越来越薄了,过分的放肆只能为他招来灾祸,今日的贬官就是给他教训。官场上三起三落的时常有,但要想保住一家的荣辱性命,那就得有理有据的进谏,否则他不一定能落得萧瑀那么舒服的下场。 “太子殿下放心,老臣自然醒得该怎么做,您放心好了。”,话毕,施礼一礼后,虞世南转身离去。 当晚,郑国公府,送走了来给他压惊的于志宁、褚遂良等人后,魏征和虞世南二人在书房,一边下棋,一边喝着茶水,顺便在聊聊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 落了一子后,虞世南盯着棋盘,慢慢地说:“玄成,你真是让老夫无话可说了,陛下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啊,什么难听你说什么。还好今天有太子殿下帮忙,否则你们父子五人可就栽在尉迟家那倆憨货手里了。” “也好,这次把你贬成城门令也让你长个记性,以后可不敢在像今天那样忤逆陛下了。玄成,不用老夫说你也该明白,做官有时候也是需要变通的,进谏的方式也有很多,活泛一点又怎么呢,总不能让子孙后代跟着遭罪吧!” 唉,叹了口气后,魏征拿着棋子,挑了下眉头回道:“虞公,魏征自随陛下以后,一直以犯颜直谏在朝中立足,这不能言他人所不敢言,那魏征的存在也就没有意义了,所以恕晚辈不能从命。” 落下一子后,魏征稍微思索了下,继续说:“陛下培养太子的意图的,无非就不想皇权旁落,让李家永远掌握着绝对的权威,这个就算太子不说,晚辈也是清楚的。” “唯一让晚辈看不清的是太子,今日他说我爱的是大唐,不是我们李家,年纪轻轻就能把我们这些老江湖看的如此通透,其心机不输当今陛下。按理说作为臣子是应该高兴的,可晚辈却实为他担忧,杨广年轻时候也是如此光彩耀人,要不然帝也不会行废立之举。 还有太子如此的喜好征伐,而且每战必亲临一线,将来我大唐要么出现一个劳民伤财的汉武帝,要么就要出一个杨广之类的亡国之君了。” 魏征的担心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一个上位者,尤其是帝王,想要成就一番大业,那就得能吃得大苦,能容人所不能。秦孝公能忍,所以有了商鞅变法的成功,慧王能容人,所以才能东出争驰中原。 这两条较为难得品质,李承乾的身上都具备,布衣素食十年,打造一股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势力,储位极其稳固,在朝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再加之皇帝对他态度,毫不客气的说,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由他出任下一任天子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玄成啊,老夫今儿也说句不中听的话,太子不管是好是坏,那都是陛下的事。你如今也一把年纪了,再有几年也要致仕了,该为子孙后代考虑一下了,人不能活的太自私了。” “老夫多年来一直都处于半隐的状态,和太子接触不多。从他为齐王求亲到今日救你,老夫可以毫不避讳告诉你,当今成年的诸皇子中,没人比他更适合继承皇位了。 行,就算你说有理,可陛下的春秋正盛,虽然略有小疾,但再当国二十年还是没问题的,年纪小的皇子还会长大,所以江山社稷着想,将来陛下怎么选择也是个未知之数,你的担心多余了。” 虞世南是个务实求真的性子,有道是黄泉路上无老少,在大唐活不过四十的人,那是大把的存在,谁也不知道二十年间会发生什么,也许这位武双全、礼贤下士的太子能不能活到继位的时候。 汉昭帝刘弗陵允允武,击败乌桓、平定西南、召开“盐铁会议”创造了昭宣中兴,一度扭转了西汉王朝的衰退趋势,可还不是二十一就崩了。在历史上,这样英年早逝的例子太多了,魏征这个老顽固竟然为二十年后的事担心,在虞世南看来这太多余了,还不如趁着自己在世,安置好子孙后代来的实际呢。 翌日,明德门外,魏征身着铠甲,腰胯横刀,和他在门下省当宰相一样,对于来往出入的人和货物一律严格的盘查,凡是不符合要求的那是一点情面都没有。 这不,仅仅是因为马车的行制逾越礼法的问题,魏征一早就扣下了十几个纨绔子弟,让他们站在墙根低下供来往的官员和百姓参观,这让好面子的纨绔们一个个都羞臊低着头,生怕被熟人看见了丢人。 “哎,你们,都把头给老夫抬起来,怕什么啊,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嘛,不要像某些人一样,错了也知道悔改。”,话毕,捧着大茶壶的魏征向皇宫的方向瞟一眼。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上八寨的幺蛾子 上、下八寨是松州西面的门户,自古以来都是重兵防御之地,但因为经费的原因,这里的寨子早就不堪使用了,原有的防御能力也基本丧失,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城寨。 可苏定方大军来了以后,主管军械、城防检修的杜荷对这里进行了改造,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把这里的土坡木寨改造成了两座水泥砖石构造的堡垒。 杜荷设计的十分严密,刁钻,瞭望台、射箭孔、放石垛、滚木台之间布局合理,可以让士卒在防御的时候占尽地利的优势。箭矢、猛火油等武器物资可以从后面的滑道及时地送到各作战位置。 寨墙中间有一道两丈宽,三丈高左右的铁皮包裹寨门,光这道大门就占用一百名工匠十天的功夫。两个寨子前面都有一边宽约四丈、深约五仗的壕沟,里面布满了削尖的竹子,一旦敌人掉到坑里,那就不用想了,绝对是十死无生。 防守上、下八寨的分别是罗通、伍登这两位年轻的东宫骁将,他们将原有的一万人马一分为二,然后在松州各补充了五千府兵充任守军。其后的支撑点是曲刚,由副帅谢映登亲自率领一万军队驻守,同时节制伍登和罗通二人,负责第一线的指挥。 今儿已经是防守的第十日了,罗通面色凝重的看着下面一片片倒下的吐蕃人,用伍登的话来说,这些吐蕃人就像发疯的兔子,一片片的倒下,一片片的上,一来是用人来添壕沟,二来就是在合适的距离用弓箭射击,那怕是射出一箭也要消耗城寨上的守军。 眼看着敌人不仅伤亡的冲锋,城寨下的壕沟眼看就要填满了,罗通恶从胆边生,你作初一,老子就特么作十五,仗能打赢了,减少伤亡才是实的,其他都特么是废话。随即下令士卒往后沟中扔下装着猛火油和酒的坛子,然后用火箭点燃吐蕃人的尸体,形成一道火墙以阻止敌人进攻。 在曲刚的谢映登看到上八寨浓烟滚滚,以为防御出现了岔子,随即将守城任务交给副将后,亲率两千骑兵赶了过来。看着士卒们的脸上各各都帮着湿润的毛巾,又看了看下面的火势正旺的壕沟,谢映登的脸上浮现了残忍的笑意,随即叫过来一名校尉,让他赶到下八寨把这个办法告诉那里的守将伍登。 得知副帅来了,正在检查武器储备的罗通赶紧回到城头,见礼过后,拉下了毛巾笑道:“谢帅,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在后面闲的难受,所以也想上来松快一下。” 谢映登是六率的元老,在他们这些人少不更事的时候传授了大伙不少的兵法战策,说是老师也一点都不为过,所以六率的将领对他一直都非常亲近,即使严肃的战场,看到他也是乐呵呵的。 “哎呀,不来不行啊,你罗通现在是新穿的官靴高抬腿,干出的事比一品亲王都大。这滚滚黑烟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本帅要是不亲自来看看,那不是太失职了,回京之后万一有人在陛下那参上一个玩忽职守,那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谢帅,您这玩笑开的就有点大了,松州一线的唐军都是弟兄,谁能敢那种下三滥的事,再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除了苏帅谁能管的了您!走走走,末将引您到下面的指挥所坐一会,敌人暂时不会进攻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缓缓精神去。” 在罗通的引导下,谢映登来到了指挥所,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后,淡淡说道:“你就俏皮嗑多,什么叫除了苏帅就是我了,这话让你爹听到,非得抽你不可。”,罗成也是这次松州道的副总管,目前正在松州城中,临来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老兄弟多照顾下自己的儿子。 切,“谢帅,县官不如现管,我爹离着远呢,他就是想抽末将也是鞭长莫及。虽然末将这几天击杀了不少吐蕃人,可自身的兵力也是损失不少了,截止到今日拂晓,我部已经伤亡了两千人了。你也看到了吐蕃人在外面投入了多大的本钱,而且日夜不停的进攻,苏帅让守五十天以上,不给援兵的话,这个任务可不好完成啊!” 瞥了一眼卖乖端茶的罗通后,谢映登冷哼一声,随即淡淡地说:“扯淡,你是不是忘了六率是老子带出来的,城墙上你只放三千人而且严令他们四个时辰一换班,这样一来士卒们就有充足的时间休整,作战时候战力不受太多的损失。而且就在昨日你又从杜荷调了十万只箭,城高且固,你哪来那么多的损失,以本帅看战损最多不过一千之数,你小子唬谁呢!” “我可告诉你,苏定方在隋末时就已经是闻名天下的猛将了,又经过李靖大将军多年的调教,其战术指挥能力不是一般将领能比得了的。更为主要的他可是太子亲自指定的统帅,你小子就是不服也给老子忍着,否则出了岔子,本帅认你,可军法不认你。” 罗通的这种想法在此次出战的六率将领中是普遍存在的,在他们看来论关系、论战功、论能力,都应该由罗成和谢映登来出任才符合人心。苏定方不就是打了几个顺风仗,凭什么上来就当大帅,要不是有太子的命令在那顶着,六率将领才不会乖乖地听命行事呢。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揭穿了,罗通尴尬的笑了笑,一边摆弄着饭食,一边讨好说:“是是是,谢帅,您说的都对,回头末将就去警告那些嚼舌头的兔崽子们,谁再敢说苏帅的不是,一律从重处置。” 吃了两口菜后,谢映登不放心的叮嘱道:“罗通,一旦兵力捉襟见肘或者压力太大,你必须在第一时间向我禀告,松州之战事关全局,切不可因为义气误了殿下的大局。一会儿吃完饭,我就要去伍登那去,你们兄弟倆能守的时间越长,松州那边准备的时间就越充裕,战胜的把握就会多上一分。” 第五百五十五章 长史进门是非来 罗通在上八寨起幺蛾子的同时,大明宫麟德殿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位是泗州刺史苏远,另一位就是年前积功罪消回来的苏勖,听到二人一同在殿外求见,李承乾此刻的心情只能用说怪不怪来形容。 苏远也就是苏世长和苏勖同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二人又是多年至交好友,这次皇帝把苏世长调到江源军任长史,他接着这个机会带着好友一同来化解当年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唐律对于谋反罪的处罚是很严厉的,最轻的,对于那些口陈欲反之言,心无真实之计,而无状可寻这,一律流放两千里。 诸谋反及大逆者,皆斩,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绞,十五以下母女、妻妾、祖孙、兄弟、姐妹皆流放三千里,部曲、资财、田宅并没官。 或者,即虽谋反,词理不能动众,威力不足以率人者,亦皆斩,父子、母女、妻妾并留三千里,资财不在没限,其谋大逆者,皆绞。 最后一种也是最严重的,谋反罪证确认,且反形以现者,诛灭九族其部曲亦在株连之列,财资、田宅一律没官。 这就是说将谋反罪区分成三种情况,一是反谋真实但不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的,二是谋反真实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的,第三就是假托以事,自称谋反者,即首犯斩首或绞刑,亲族家属则不缘坐。 大唐开国的时候,武德律并没有这样详细的规制,那时候只要沾了谋反两个字,一律族诛,斩草除根。以兄弟连坐的问题来说,旧律不管是劳师动众,还是恶言相加,都必须连坐赐死。 贞观后,李世民觉得这条法令太草率了,所以就作出一些改变,兴师动众能为害者,祖孙、兄弟皆连坐,恶言犯法不能为害者,祖孙、兄弟皆没官,流放。 苏勖本来是要被连坐的,可念及他和苏亶及其家族交恶,加之在秦王府时多有辛劳,所以皇帝特意恩出于上,罪减一等,改斩首为流放。 苏世长今儿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为好友苏勖来求官的,不要说苏勖为赎前罪在张宝相军中耽误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就算是他自己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介小小的刺史。 别看都是秦王府潜邸出来的,可人生这际遇总是不同的,有人登台拜相、有人身死名消,也有像他一样的默默无闻地在州府为官。这倒不是皇帝故意亏待他们这些老臣,而是中央有实权的职位拢共就那么多,世家大族、豪门显贵、皇亲勋戚太多了,皇帝为了朝局平衡,不得不以显位收其心,所以他们这些人也就闲下来了。 “苏长史,你这回京没有去兵部、吏部办理书不说,也没有到江源道中军报道,一头就扎进东宫,这还真让孤有点不适应啊!”,招呼着二人喝茶,李承乾笑眯眯的说着。苏勖和当年的事无关,这个事实不仅皇帝清楚,李承乾也心知肚明,要怪的话就要怪他出身有问题。 这和当年裴寂冤枉刘静是一个道理,要不是碰上了李承乾,刘树义这老小子还想入朝为官,美滋滋地在东宫作他的右庶子,做梦吧,河东裴家弄死他还是手拿把掐的。 呵呵,“殿下,臣要是先去述职或者去中军,那再见殿下就是以长史的身份觐见主帅了。可臣稍稍耽搁一下,以潜邸旧臣朝见世子那可就是变成了人情。 殿下一直以重情义、礼待老臣而闻名于朝野,如今又虎视鹰扬要率军征战西南,老臣能有幸出任长史参赞军机已然是三生有幸了,所以来叙叙旧也是人之常情嘛!” “苟富贵、勿相忘,臣是有着落了,可好友苏勖还闲着呢,这些年他也为种姓背了不少的锅,现在赎完了罪,也该考虑以后的事了。唐俭那老混蛋不念旧情,给安排个位置拖拖拉拉的,所以臣就厚颜带着他来东宫,请殿下赏口饭吃。” 苏世长的祖父是后魏的通直散骑常侍,父亲是北周宕州刺史。苏世长承袭父职,在隋朝任长安令,后为都水少监。大唐立国之后,任玉山屯监,曾谏止李渊去武功围,以免践扰百姓。在披香殿陪李渊宴会,直劝其以隋炀帝为戒,制止奢侈浪费,李渊为之动容。 因为其极善进谏,被李世民命为天策府军咨祭酒,引为学馆学士。从他处处以人情为借口拿捏奏对的尺寸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和魏征恰恰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种谏官。 这次皇帝把他派到自己身边做长史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给儿子身边换一个懂事理,人情的谏官,省得受魏征那田舍翁的闲气。 “牙尖嘴利,处处着理,真该把你放在门下省和魏征去打擂台!不过唐俭此事办的确实有些不妥,慎行公不仅是我秦王府的旧臣,更是南昌公主的驸马都尉,是孤的姑父,吏部的名额有那么紧吗?行,说说吧,想干什么孤去和他!” 唐俭是落井下石的角色吗?显然不是,这点不仅李承乾清楚,苏世长这个来当和事佬也是一清二楚的。苏勖当什么官不要紧,皇帝一向顾念老臣,总不能看着老兄弟们要饭去吧,所以在吏部完成定职之前,沟通好东宫的问题是至关重要的。 毕竟,逆贼苏婉当初给太子惹了不少的麻烦,谁能保证太子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呢,与其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趁早化解落得一个心安。正所谓看破不说破,既然人都来了,李承乾也愿意难得糊涂。 呵呵,“殿下如此说,那老臣也就厚颜一讲了,听闻苍书院正在修撰贞观大典,我这兄弟当官不行,可修书撰确实一把好手,所以想在那里谋个编撰官的差事,一来可以为朝廷分忧,二来也省得卷入是非之中,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看了一眼进殿后就以罪臣自居,唯唯诺诺的苏勖,李承乾心中不由的一叹,挺好的谋士就让那不争气的家族给连累了,有了这一遭仕途也算走到头了,所以这以后的日子也就得过且过了。 “好啊,慎行公的辞斐然,这个孤早有耳闻,孤立即写下一份手谕,你们就可以去找张师傅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表哥,能赏口汤喝不 太武皇帝一生最大的成就除了创立大唐社稷以外,那就生孩子了。他这一生有子二十四,有女十九人,嫡系皇族在他日夜的躬耕下发展壮大,反正他的这种行为在李承乾眼中就是对皇帝裸的报复。 就算再看不上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有国家礼法在那摆着,李世民也得咬着牙硬挺着封王赏地,大修府宅,为此让内府的小金库是年年往外花着大把的冤枉钱。 藩王们是都打发出长安就藩了,落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可同样不省心的公主们却让他操碎了心了,人家既然都依照父亲和皇帝意思嫁给诸亲贵功臣了,那生活上多享受一点自然也就无可厚非。 当母亲的不着调,自然也就教育不出来好子女来,李渊的第十三女真定公主,下嫁于刑部右侍郎,博陵崔氏的嫡房博陵郡男崔恭礼,育有崔去惑,崔兴宗两子。这两个混蛋不仅继承崔家男人姣好的面容,更是长安城中有名的浪荡子,整天流连于青楼楚馆当中,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妻妾儿女成群了。 你说你浪荡就浪荡呗,反正托生好了,早早把这辈子糟践完了也就行了,可看到苏勖这个有罪的驸马都尉都能得到修大典这样的美差,二人这心中充满了嫉妒。于是就央求自己的母亲真定公主进宫求求皇帝,总不能一辈子顶着散官的名头让人笑话吧! 看到真定公主哭哭啼啼的求自己给两个儿子安派江源军里混军功,李世民真想一巴掌呼死这个不知道深浅的东西,军国大事也是一介妇人能参与的。 可对于公主要和诸王一样的态度,那这刻薄的名声,自己可就背定了,再加上崔氏的面子也不能一点都不给,所以李世民问题推到了东宫,让他们家那两个废物儿子去找太子讨差事吧! 有了皇帝这话,崔家两兄弟乐颠颠的跑到六率的营地,江源军的中军大帐,找自己表哥,当朝的太子讨个油水大大的差事,一想到大军反转时的名利双收,加官进爵,两兄弟进了大帐后还在臆想,傻乐呢! 看着这两个像是得了癔症的表弟给自己行礼,李承乾皱着眉头在心里有些埋怨,昨天翟长孙来传旨的时候,李承乾差点被茶水呛死。这样的货色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上了阵肯定是拉稀摆带,不死于敌手,也得死于军法,让他们上阵不是让人绝嗣嘛! “我说你们俩个在长安城享受太平日子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前线遭罪呢,战场凶危,到了那可没人护着你们。 况且松州彼邻高原,多烟瘴之地,气候恶劣,寻常武夫尚且受不了,更不要说你们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了。” 李承乾的话是为了他们好,虽然看不上他们的浪荡性格,但怎么说也是姑表亲,这要是他们哥俩回头死在自己的军法之下,那将来回返长安怎么见真定公主呢,总不能跟自己的姑姑说:你的儿子是孬种,死有无辜,所以就不要伤心了? “表哥,瞧您这话说的,长孙冲,赵节他们不都在东宫麾下效力嘛,他们能做得高官,只要您肯给机会,咱们弟兄也是可以效命疆场,杀敌建功的。”,崔去惑挺着被酒色掏空的身体,胸口派的叮当响。 其弟崔兴宗见兄长表态了,也跟着保证:“太子殿下,您放心,咱们兄弟虽然没打过仗,但是身上的血性并不比其他的武勋家的子弟差。您这行军大总管当着吃肉是正理,那兄弟们怎么说也得跟着喝口汤嘛!” 哦,明白了,崔家这两个货是想跟着打一场顺风仗,捞点军功回来显耀于人前,再经过崔家一番运作,用不了几年混上一身朱袍还是不成问题的。可军功这东西不可作为私器,要是自己因为真定公主和崔氏给他们行了这样的方便,那这兵以后还怎么带,开玩笑嘛! 想通了这一点后,李承乾淡淡地说:“要不这样,这次出征会有一队官随行,作为整治西南蛮族地区吏治之用,相比于上阵,这个活计要轻巧、安全的多。” “表哥,这整治蛮族有什么意思,他们都是莽荒未化之人,和他们打交道,那真是有辱斯,小臣还是觉得在军中建功比较好。”,崔去惑见太子要旁置他们,赶紧出来为再次的争取机会。 哦,和蛮族打交道就是有辱斯了,杀人就不如有斯了吗?既然你们好赖不知,那就先吃点苦头吧,这总比到阵前掉了脑袋要好吧! 于是,向一旁的秦怀玉使了眼神后,随即肃声说:“行,想沙场建功,孤也乐见其成,就像你们说的,外臣都重用了,总不能亏着自家的兄弟吧!出去和卫士们比比,只要身手过关了,就留在军中效力好了。” 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秦怀玉带他们俩个下去比试下。看着他们猥琐的背影,李承乾不由的摇了摇头,以前仗不好打的时候,个个都躲在后面,生怕朝廷去拉壮丁,现在好了,个个都主动送上门了,什么东西! 阿猫阿狗都敢来自己这捞军功了,真定公主也是的,连话都没教会儿子说还想当官,这不是狗尿苔坐金銮殿,还是狗尿苔嘛!要不是看在皇帝的面上,老子早一顿军棍打出去了,还能在这更他们墨迹嘴。 稍时,在李承乾的示意下,秦怀玉的关照下,崔家兄弟鼻青脸肿的回到中军大帐,与之前潇洒仪态相比,他们俩现在就是想行礼都难了。 看着他们这狼狈不堪的模样,李承乾嘴角微微上扬,淡笑道:“行了,行伍上的苦不是谁都能吃得了的,你们还是跟着窦尚书吧,只要踏实肯干,功劳还不是大把的有。” 这对兄弟的安排,李承乾纯粹是看在皇帝面子上,毕竟他老人家已经许出愿了,咱这当儿子总得帮着圆回来吧。可让李承乾想不到是,这两个不学无术,堪称世家弟子中败类,竟然能在莽荒之地干出那样的事。 第五百五十七章 你这老不死的咋又来了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开了崔家兄弟这口子,那就犹如撅了口子的大堤,这“洪水”是挡也挡不住。崔家的浪荡子都能安排了,难道我们的孩子不行吗?他崔家在东宫有面子,我们也不差嘛,谁和皇家还没有点亲戚呢! 是以,正在准备出征事宜的李承乾每天都能接到大量的拜帖,无独有偶,他们目的只有一个,也要把自己的子弟安排到江源军捞上一份功劳,这么大的饼,大伙总得一起起分分吧,差也不差咱们一家啊。 他们这小九九,李承乾那里不明白,让他们这一起哄,照他们这么弄,这军队还能打仗吗,扯特么淡。况且自己还有那么多军务要打理,那有功夫跟他们扯皮拉恗啊。 于是,李承乾便让长史苏世长出面料理这些不知好歹、浑水摸鱼的家伙,并直接的告诉苏世长,谁要是耍无赖就给孤军法伺候,特么的,把孤的江源军当杂货铺了,什么破烂都收。 对于太子的不厌其烦,苏世长只能笑着领命,这幅人人争先的光景,他当年在秦王府的时候就屡见不鲜了,军功太耀眼了,能捞上一把,谁会放手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嘛! 有了苏世长这个能言善变的长史,李承乾再也没有听到过有人来找他说情,而且还听说那些被他打发的人都是乐乐呵呵出去的,没有丝毫的怨言,由此李承乾对于父皇派给他的长史有了新的认识。 可凡是皆有例外,苏世长再能言善变,拿魏征这么个蒸不熟、煮不烂的铜豌豆也没有办法,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谁说什么都不听不进去。实在没了办法,苏世长就只有他把领到中军大帐让太子亲自处理。 苏世长和魏征进帐的时候,李承乾正在和李道宗、秦怀玉商讨调兵事宜,听到魏征要把薛万彻调出江源军,李承乾心中的燥火瞬间就起来了,怎么地,要打仗了,想特么当逃兵了。 于是,挥退了李道宗二人后,李承乾一脸严肃的看着魏征说:“魏相,这一段时间来孤这打秋风的很多,但孤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也会插上这么一杠子。 城门令的活儿,你要是的不舒坦就直说,孤可以再去跟陛下说,插手我江源军的军务,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薛万彻现在行啊,当了驸马都尉就了不得了,身子娇贵了是吧,知道找人来求情了,怕死了!不要说孤不买你的面子,就算是杜相这个主管兵部的宰相,也无权在插手我军中事务,想当逃兵可以,你可以选择带着他的尸首回去。” 李承乾很少和朝廷重臣发火,就算是岑本这个政敌也是止乎于礼,更不要说是魏征这个诤臣了。之所以发这么大的活,说这么重的话是因为李承乾一直以军人自居,罪厌恶的就是临阵脱逃的逃兵。 薛万彻平时看起来是个没脑子的武夫,可进了温柔乡就特么变成绕指柔了,知道找旧友来说请了。对于逃兵,不要说是魏征,就算皇帝亲自来了,该杀咱也不会手软。治军不严的话,往小了说败坏军纪,不利军心稳定,往大了说,那可是要误国误民的。 看到太子火气如此之大,魏征风轻云淡的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后,淡淡地说:“老臣以前在朝中就耳闻殿下治军异常严格,执行军法是六亲不认,六率能在短短数年之内成为国之劲旅,看来不是偶然啊!” 这次出征,李承乾把薛万述、薛万淑、薛万均、薛万彻、薛万备这薛氏五虎都调了出来,为了就是让这五名猛将在西南的战场上为国建功。薛家几兄弟都是皇帝看重的将领,重用他们就是为了向皇帝表明自己的恭谨、不揽军权的心境。 用了他们四个,也不好把薛万彻单独的扒拉下来,那样一来不是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了,可有了魏征这么一搅和,什么好事都串了味了,难怪人家在背后都叫他搅屎棍,现在看来叫就对了,太特么不识趣了。 “魏相,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过,这套在孤这不管用,平时什么事都好说,但这里是江源军这十几万大军的中军大帐,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你的请求,孤不能答应。” 看到太子误会了,魏征赶紧解释说:“殿下,军中的规矩,老臣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可你也得听听理由不是!要是老臣说的不对,咱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如何。” 行了,魏征这么心平气和说话已经是不容易,总不能不让人说话吧,李承乾长出了口气,阴沉着说:“请魏相赐教!” 这不听还只是生气,这听完了魏征的话,李承乾真特么想直接撞墙去,天底下还有这么愚蠢和不要脸的两口子! 原来,前日长孙皇后宴请诸公主和勋贵夫人的时候和丹阳公主闲聊出了问题。 丹阳竟然说成婚之后,驸马都尉薛万彻竟然不通男女之事,她即使嫁了丈夫也跟守活寡没什么两样,所以请皇后给做主,看看能不能合离了,免得遭这个活罪。 本着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的角度,长孙皇后决定找对勋贵夫妇来当阴阳使调解小两口之间的问题。 皇帝因为进谏的事把魏征罢相了,人家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为了安抚魏家,思来想去的长孙皇后选中了魏征夫妇。命他夫妇二人各负责一个,教授他们夫妻应该如何相处,这也就有魏征今日请调薛万彻的事。 听到着,李承乾都特么想站起来骂娘,行,薛万彻是傻子,可丹阳不是吧,在翠微宫的时候她咋玩的那么欢呢,这时候装纯情少女了,这不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嘛! 而且魏征那还有一套说辞,薛家兄弟中只有薛万彻没有后人,将军难免阵前亡,总不能不给功臣留后吧,再说也没有全家兄弟一起上阵的道理。如今赶上了这么档口,还不如把薛万彻留在长安呢,一来体现太子爱护功臣,二来也不负殿下的孝道,两全其美,殿下为何不同意呢。 “魏相,你这个城门令兼阴阳使当的真不错,孤今儿要是不同意就是不仁不孝之徒了。行,孤今天就破一回例,你把他带走吧,绝人子嗣的事,孤不为也。”,话毕,冷哼一声,抚袖而去。 太子走后,苏世长来到魏征边上,淡淡地说:“魏相,走吧,太子既然同意了,那咱们就去开具书吧!” 第五百五十八章 汉中风云 从前和李靖闲聊的时候,老家伙总说为帅者大不易,既要面对凶悍的敌人,又要提防朝中的小人,所以他为帅时经常警醒自己要持之以重,不可锋芒毕露于人前。 可就是这样,老家伙每次出征弹劾他的本章都会摞成一个小山,弄得一大把年纪的李靖跟特么深闺怨妇一样。 这不干不知道,轮到自己统帅诸军了,才知道李靖说的实话,这和率领六率出战的情形可是大不一样,即使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尊贵的位置,也是要照顾好方方面面,所以还是早早出发的好。 一个月后,李承乾率领前军赶到了川中的门户汉中,看着巍峨的汉中城,李承乾的心中的感慨颇多,刘备、曹操、诸葛亮、司马懿,古今多少英雄都为了江山折腰了,自己身逢盛世这不能说不是一种幸运。 作为江源道的副总管,汉中都督,牛进达一早就带着一众武僚属在东城门前迎候,并严令其他三门必须正常供百姓和商旅通行,他和太子相交多年,知道这位殿下是不愿打扰百姓的,所以仅仅戒严了一个城门。 看着太子的大纛一步步的靠近,牛进达赶紧招呼了一声众官,然后上前大礼参拜:“江源道行军副总管、汉中都督牛进达率汉中都督府治下众僚属恭迎太子殿下。” 哈哈哈,看到牛进达精神抖擞的带着属官给自己行礼,李承乾笑着从马上跳下了下来,上前将其扶起:“琅琊郡公,孤看你的气色比在长安的时候好多了,看来这行伍上的人就是不能在衙门坐着,把人的精神头都弄没了。” “殿下说的极是,衙门里的饭食是精致,可老臣吃起来还是觉得没有军中的馍馍香!”,话毕,君臣二人开怀大笑,随后牛进达又向李承乾介绍了汉中的诸官僚臣属,让太子了解一下汉中的官员,毕竟这里要作为诸军的后勤大本营,以后打交道的地方多了。 汉中都督府,李承乾的行营暂时设立在这,江源军诸部则驻扎在城外早已备好的军营之中。都督正堂,李承乾正襟危坐在帅位上,左侧两列将领以李道宗、秦怀玉为首,右侧则是以牛进达为尊的汉中都督众武官员。 扫视了堂中的众臣工后,李承乾清了清嗓子,肃声说:“诸位,你们当中有孤的至亲兄弟,也有老友故交,更有素未蒙面者,可这里不是长安,今儿在座的都是江源军的僚属,所以这就不得不约法三章,先小人后君子了。” “其一,江源道及各折冲府的将校士卒,一律不得骚扰地方,有敢滋扰百姓、败坏军纪者,不问身份就地斩首。其二,山南西道所下辖诸州、县,不得以任何借口向百姓摊牌军资,如有犯者夷三族。其三,汉中所辖之地,一律施行宵禁政策,宵禁时间除军使外任何人不得逗留与外,否则以细作论处。” 与征讨蛮族不同,此次西南战役以防御作战为主,作战部队和后勤辎重部队要经常来往于各州县之间,难免会给百姓的生活带来不便。 大头兵们在军营里有军法管着,看起来一个个都人五人六的,可这要是把他们放出去,那对于百姓们来说就是洪水猛兽,所以加紧约束是必要的手段。 而官僚们又都是形形色色的人组成,趁机发国难财的人肯定会有,所以先给他们打个招呼是应该的,省得到时候说孤不教而诛。 最后一点,也是最主要的,西南之地民风彪悍,民族成分复杂,各族还有不同的语言和风俗,对于大唐的归属感并没有中原地区那么强烈。是以吐蕃人想混迹大军所过之处,收买点当地人,搞点破坏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和长安一样实行宵禁制度确实一个减少麻烦的好办法。 待诸臣将躬身领命后,副大总管江夏王李道宗出班言道:“殿下,此次作战的军队高达十八万之众,全都圈在汉中这一亩三分地不是长久之际,是以末将建议将一部分军队先开拔出,这样既有利于增援苏定方部,又能节省军队调动时间。” 李道宗不亏是久经战事的宗室名将,自己还没有说,他就先想到了。点了点头后,李承乾起身来到作战地图前,对诸将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前一同观看。 仔细的又思量下,沉声说:“皇叔说的即是,十几万大军纠结在一起,想展开的时候难免出现各种突发的情况,更不利于日后作战。 孤是这样想的:副总管李道宗引军三万进驻茂州,右领军将军薛万淑引兵两万进驻汉州,你二人沿岷江一线布防,多设桥梁以备使用。” “左屯卫将军薛万钧引军两万沿羌水西进,与积石山李大亮部汇合并归其节制,五月底前必须躲过牦牛河威胁敌军后方。右卫将军公孙武达引军一万进驻成都,并提调当地军府以为大军补充之用。 其余诸部随中军行动,待苏定方部完成既定的作战目的后,各路军队再依次有序的开进,两位副帅,你们看如此行事,是否稳妥。” 待李承乾话音落后,李道宗和牛进达仔细的在地图前比划了一下,又作了简短的交流,随后均表示对此布置并无异议,看到两位副帅都没意见了,李承乾随即挥了挥手,说了声散帐,让诸将各自去准备了。 江源军的第一场战前会议散会后,天色已经不少了,李承乾拖着疲惫的身子又签署了一大堆来往的书,以保证军需粮草等各种物资以源源不断地、及时的运往各预定地点。 晚膳的时候,李承乾一边用膳一边向窦宽交代了永昌和金齿诸部的问题,任命窦宽兼领检校永昌都督,提调永昌和金齿诸部的一切军政事宜,便宜行事,受以佩剑行先斩后奏之权。 当晚,廉政部尚书拿着太子的手谕,带着一众官和裴行方、苏良嗣、薛仁贵等一千名玄甲军出汉中西门一路狂奔而去。 第五百五十九章 夜半报丧 亚松城,望着废墟中冒出的滚滚黑烟和遍地的尸体,苏定方死死地咬着牙,仅仅守了五十天,苦心经营的亚松就攻守交错了两次,守军一万全部阵亡,这比买卖亏大了。 回首看着西面罗成正率领骑兵追杀占领亚松的吐蕃人,苏定方清楚的认识到,这些吐蕃人要比突厥人更加凶狠残暴,吐蕃大相禄东赞也是难得一见的将帅之才,竟然能把老子逼到这步田地。 要不是朝廷为此战早做了准备,建筑了坚固的城池,积存了大量的武器物资,这二十万虎狼之兵攻入国内,那可真是狼入羊群,后患无穷啊! “大帅,大帅,韩都督的尸身找到了,找到了,大帅,”,副将李方跑过来喘着粗气说着。 “在那,在那,快特么头前引路。”,苏定方一把抓住了李方大声的喝着,大唐的将帅上了阵,那就有牺牲的觉悟。可作为活下来的人有义务让他们入土为安,前人我埋,后人埋我是唐军的传统,就是花再大的力气也得把人找到。 西城城墙,韩威之子韩再道抱着一具烧焦的尸体悲怆痛哭,看到苏定方后,将手中的金印交给他,随即悲痛道:“苏帅,这是松州都督的金印,被我父夫含在嘴中,末将取出来的时候尚有余温。” 话毕,抱着其父的尸身自责道:“父亲,孩儿错了,孩儿不应该留守松州城,应该寸步不离的守着您啊。您这一去,让儿如何对母亲和弟妹们交代呢!” 苏定方抚摸了韩威被烧焦却依然狰狞可见的伤口,解下了自己的大氅盖在尸身,随即对跪在一旁的检校左领军将军刘简、检校左骁卫将军曹继叔言道:“传本帅令,斩首今日俘虏的吐蕃人祭奠韩都督,并晓谕各部我军自即日起不要俘虏。” “再找一个好的棺椁安置韩都督,战后送回长安玉山的烈士陵园,另外,亚松城从现在开始由罗成将军负责镇守。”,话毕,苏定方拍了拍韩再道的肩膀向府衙走去,其脸上的神情异常悲怆。 五日后,汉中都督府江源道军行辕,虽然夜已经沉了,但太子的书房依然灯火通明,一位身穿孝衣的年轻人被中军侍卫中郎将李晦引到李承乾的书房中。 看到李晦大半夜的带了个身着重孝的人来找自己,李承乾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前线军中谁殁了,随着皱着眉头问道:“你是那部分的,替何人挂孝?” “回太子殿下,末将是松州韩都督之子,家父于五日前在亚松城力战殉国了,这是苏帅呈给殿下的军情塘报。”,话毕,韩再道一边留着眼泪,一边从胸口小心翼翼的掏出个木匣子交给李晦专呈。 听到韩威战死,李承乾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韩再道沉声说:“你再给孤说一遍!” “家父韩威于五日前与亚松城与吐蕃军激战,,为了不给敌人留下完整的尸首受辱,家父临死前把印信含在嘴中,举火了。收复亚松城后,末将收敛家父尸首,从上挖出的箭簇足有三十五个之多,家父,家父”,说着说着,韩再行说不下去了,俯身在地哭了起来。 啪,狠狠地往案子砸了一拳后,扯过李晦手中的军报快速地浏览起来,合上塘报后李承乾让李晦把韩再道扶起来,随即悲声说:“孤和令尊是旧识,西征吐谷浑的时候曾一起浴血疆场,令尊是我唐军中少有的武全才,同时也是能吏廉吏,如今中道分立,天人永隔,怎么能不让人悲怆呢!” 既然苏定方已经把防线重新建立起来了,那自然也就不好多怪罪他了,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要怪就怪那些该死的吐蕃番子,害我军一员上将。 随后,李承乾一边摆弄着塘报,一边回忆着他印象中的韩威。东谷口战役后,李承乾曾单独召见过他,就是通过那一番谈话让李承乾彻底地记住了他。在众多的世家子弟中韩威可是说个特例,他不喜欢在长安中钻研权谋,以取得更高的官位。 恰恰相反,他更喜欢放荡不羁、热血异常的边塞生活,自武德朝以来年,他一直都守在边防线上,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和汉时名将陈汤一般,横扫万里,为国开疆拓土,勒石燕然以记其功。 虽然他的愿望在李承乾看来是那么的不切实际,他虽然很称职,也武兼修,但无论如何也没法和李靖、侯君集这样的名将比,可这并不妨碍自己欣赏这位怀着拳拳报国、戍卫边防多年的边将。 李承乾曾提出过把他调回长安给他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也不枉他多年戍守边境的苦劳,可这家伙却说了一句:西域未平,臣不敢苟安。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九个字,让李承乾看到一位铁血将军的报国之心。 “韩再道,你就不要回松州了,以后就在六率中当职吧,苏总管那里,孤会派别人去回信的。”,松州前线积尸如山,吐蕃又增加十万的援军,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军开过来,连都督一级的将官尚且不能自保,更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校尉了,仗是要打,可不能让忠臣绝后吧! “谢殿下的美意,可末将还是想回到前线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臣身为人子,要是不能替父报仇,妄为人子。臣若是战死疆场,一来可报君恩,二来可全孝悌,臣虽死无憾。”,话毕,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李承乾磕了三个响头。 唉,长长地出了口气后,李承乾感慨道:“忠义传家,一门忠烈,好,孤成全你。”,话间,李承乾把头扭向李晦,继续说:“着即晋升韩再道为游击将军,从我江源军拨三千铁骑给他,让他去前线杀敌建功吧!” “臣韩再道谢过殿下大恩,不破贼军、誓不回还。”,拱手谢恩后,韩再道在李晦引导离开书房。 看着他的坚定的背景,李承乾在心中不由感叹,大唐之所以能成为最强盛的朝代之一不是没有道理,有了这些硬骨头的军人守在边境,谁还能撼动这铁打的江山呢。 第五百六十章 多余吗不一定 贞观十一年,五月初二十六,大明宫,紫宸殿,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看着快马呈报上来的家信和军情塘报。一边看着,一边叹息,战事惨烈他想到了,可他没有想到竟然惨烈到五品以上将官阵亡高达三十余人。 看到皇帝的脸色不善,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这心都跟着提到嗓子眼中,此战前前后后共出动了二十余万大军,太子虽然颇具帅才,可毕竟是第一次独立统帅如此多的军队。 这要是吃了败仗,那不仅有辱国格,更是会引起朝局震动,这对于他稳固的储位是有百害而无一例的。尤其是长孙无忌,平时是多么沉得住气的人,现在坐在下面急的满头大汗不说,更是急的直搓手。 能特么不急吗?朝中现在看上去说风平浪静,没什么人出来挑事,可这并不代表没人在暗中做什么。就说那些和东宫有仇有怨的吧,一个个都仰着脖子等着看太子吃败仗呢,然后好群起而攻之,把将他从储位上拉下来。 注意到几个心腹重臣的脸色都不好看,李世民脸上露出笑意,这帮家伙对高明的信心不是很足嘛!见手中的军报交给杜如晦,随即淡笑说:“不要担心,高明在前面打的不错,朕没有想打这小子不仅能打仗,更是能打硬仗、死仗,这骨头硬是要得很。”,话毕,对杜如晦抬了抬手,示意他把军报念给大伙听听。 听到皇帝这么说,房杜等人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位小爷也是够一说的了,玩什么都能玩出花样来,可不管怎么说对我唐军有利那就行了,这么一来能避免很多的麻烦。尤其是长孙无忌,随着皇帝脸上笑容泛起,他这个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手里握着这么多得军队要是吃了败仗,那东宫一系彻底就完了,神佛保佑啊! 就在长孙无忌在心中感念神佛祈祷的时候,杜如晦清了清嗓子,正声念道:“臣江源道行军大总管皇太子承乾,于千里之外叩拜父皇阙下。,截止五月中旬,我部斩首吐蕃军六万八千余人,阵斩敌将七十八员。现今儿臣正率大军主力与敌周旋于松州,,正在寻找战机与敌决死一搏,俯请我皇安心,儿臣必让松赞干布折戟与松州城下,使其无力东视天朝。” 听完了杜如晦读的军报,房玄龄拂了拂胡子,赞道:“说实话,看到吐蕃军的军力如此众大,太子麾下除了江源军外就是在当地新招募的府兵,老臣这心里多少还真是没有低,着实的替殿下捏了一把汗。 可现在看来,殿下不仅以弱势兵力给予了敌军大量的杀伤、措敌锐气,更是把吐蕃的主力死死的拖在松州。此消彼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为大军反攻创造了有利的条件,殿下统兵的能力以得陛下三分真传了。” 房玄龄说的没错,以一部拼死靠着坚城和吐蕃军死耗,虽然先头的苏定方军战损高达八成,但也给吐蕃军以大量的杀伤,同时也消耗了他们的锐气和大量的军需物资。然后在以手中的江源军和部分府兵为本钱,在合适的机会给予致命的一击,这场战事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那大唐获胜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了。 之所以说担心,不仅仅是因为军力上的差距,更主要是因为太子用兵的习惯,按照以往的战例,太子用兵和侯君集可属一类,都是喜欢剑走偏锋的。这样的战法如果运用得当确实可以收获非凡的战果,可一旦出现偏差,那就无疑是饮鸩止渴,随时有全军覆没之危。 所以在老房看来,侯君集这个毛病不改,再给他八辈子时间也赶不上他的恩师李靖。而太子如此小的年纪就把“奇、正”二字理解的这般透彻,强行按耐着出奇制胜的念头,稳坐钓鱼台与敌消耗,这份心境,很多征战多年的老将都是比不了的,所以说他在统兵方面还真是随了皇帝了。 待老房的话说完,来到沙盘前的李世民看着积石山的位置揉着下巴,老实说,高明的战略部署没有丝毫的差错,唯一多余的就是让李大亮和薛万均二人出积石山向南攻击。 吐蕃和吐谷浑互相扶持多年,他们在那里有很深的影响,要不然也不能把整个西海道搅和的片刻不能安宁,让侯君集无暇分身。在哪里搞那么大的动作,能瞒得过谁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我来抄你的后路了吗? “陛下,是不是觉得让李大亮部出积石山有些多余了?”,杜如晦来到皇帝身后恭声说着。 “哦,克明,你也看出来了,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皇帝的话引起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的好奇心,所以都跟着围了上来,看看杜如晦怎么理解太子这手“抄后路”。 挽了挽袖子,杜如晦抄起沙盘前的棍子,指着积石山和色地方向解释道:“按照现在军力部署情况来看,李大亮、薛万均首先要攻克沃亚、麦洼、耳塔玛三个小城后,兵锋直指吐蕃军的大本营色地,威胁其返国之路和后勤补给。” 杜如晦的分析入情入理,李世民三人听后频频点头,随后只听老杜继续说:“达到这样的战略目的不难,可难的保密,吐谷浑人在心中一直不服天朝,吐蕃的细作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消息,而且他们可以有充足的时间从容的调拨军队阻击。” “看起来这样的布局确实有些多余,可这么浅显的道理太子能不知道吗?所以老臣以为殿下是刻意为之的,正所谓声东击西,虚实交替。 他必会另择一部攻击松州敌军的后背,殿下拔萝卜能先捡小的,务实求真,是国家之福啊!至于从那里派人嘛,老臣以为应该是羊拱沟和格丫之间。” “房谋杜断”早在皇帝还是秦王的时候就已经名扬天下了,杜如晦断事,尤其是兵事,二十多年来从没有错过。所以听到他解释后,李世民等人把目光从松赞干部所驻跸的色地,又转移到了松州,杀猪先放血,只有去其羽翼才能稳中求胜,胃口太大了是容易撑着的。 可杜如晦说的真是李承乾心中所想吗?对,也不对,拔萝卜、放血是一方面,李承乾真正惦记的是那个地方。 第五百六十一章 麟德殿中的啼哭-中山王李象 虽然西南战事还没有结束,但以现在军事态势来看即使不能大胜,也不会失败,第一次统领诸军能打成这样,李世民的心里已经知足了,至于战果是大是小也就无所谓了。 因为此战不仅是军事仗,更是朝局仗,其目的就是告诉满朝的武臣工,凡事自醒下自个的身份,别有事没事就持功自傲。不管是上马统军,还是下马治国,我李家都有人能做,而且做的不一定比你们差,别特么更魏征一样不知好赖。 所以,这一段在朝上,李世民的态度改变了很多,很多事得过且过了,犯不着和利禄小人一般见识不是,在后宫,即使宫女、宦官伺候的时候有不舒服的地方,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之就是两个字“和气”,弄得所有人都以为陛下转性了。 不过,糟心的事也有,皇后已经在麟德殿住了一天了,为了就是临产的太子妃,兴许是第一胎的问题,这孩子生的着实有些费劲。这不,长孙皇后、襄城公主、长乐公主、陆芸这几人,带着几十个的稳婆和医者们在东宫守了起来。 宫女、宦官们脚底下都绑上了布,生怕发出一点动静给自己主子添负担。戍卫东宫的侍卫们也一改往日当差时的和气,横刀出鞘,凡是在东宫外弄出大响声的,甭管你是当差的还是当官的,揪到一边就是一顿胖揍。最难能可贵的他们的这种行为自发的,由此可见李承乾和独孤妙音是多得人心了。 当然了,来李世民的这告状的也有,这顿毒打不能白挨了,你说你们有话就好好说呗,干嘛啊,上来就动手,有几个官身子骨弱,现在还在太医署躺着呢。 可李世民非但不管,甚至还笑眯眯告诉他们,挨顿揍就不错了,东宫的那些侍卫都是跟着我儿百战余生的精锐,想想诸国竞技的时的吐蕃骑兵,和他们较劲,你们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东宫麟德殿寝殿外,长孙皇后和阴妃坐在凉亭之中,长乐、襄城两位公主则在殿门后不断的踱步,院子一侧侍候着十几名稳婆和宫女,以备不时之需。所有人的脸上面色都异常的凝重,独孤妙音是太子正妃,她所出之子就是帝国的嫡长孙,按照宗法制是要承袭江山社稷的。 表现的最为着急的是长孙皇后和阴妃几人,她们一个都眉头紧锁,作为过来人,她们的心里都十分清楚,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上,能不能顺利的过关除了必要的生产条件外,有时候也是要看天时的。 “皇后姐姐,您不必太过着急,头一胎嘛,咱们当年不也这么多来的吗?妙音那孩子身子强健,又是个有福的,一定会吉祥的。” 阴妃给长孙皇后倒了一杯茶,笑眯眯的宽慰着。自从李佑进来东宫一系后,她的生活可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的对她的态度大大转变了不说,她也再不用为儿子的将来操心了。 这小子现在不仅娶了好婆娘,更是太子最贴心的兄弟,身居要职,她这个母亲在后宫中也跟着沾光,谁见了不是恭敬三分呢。这一切都托长孙皇后的福气,所以她是真心希望独孤妙音平安顺产,东宫福祚绵长。 长叹了一声后,长孙皇后接过茶盏,慢声说:“妹妹说的是,这个道理本宫也是知道的,可是这心里着实是放心不下。高明这小子也真是的,媳妇马上就要生产了,非得要率军出征,这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说着说着,长孙皇后就开始埋怨起儿子了,本来就是嘛,媳妇挺着大肚子,你还玩命的往出跑,这太子妃的心里能放心下嘛,这生产难肯定是因为担心那个逆子的原因。 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小子就给本宫等着,非得打断你的狗腿不成。一想到这,长孙这手就痒痒地很,恨不得李承乾马上就在出现东宫,让她好好出出心中这口恶气。 “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谨身节用,以养父母,此庶人之孝也。太子殿下身负社稷重任,率军鏖战西南,还不是为了天下苍生,这种舍小家保大家的品性也只有姐姐能教导出来。依着臣妾看,天下的子民都应该感念您的教化之德的才是。” 呵呵,“你呀,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了,姐姐我呀是说不过你的。” 就在长孙皇后和阴妃在说笑之际,寝殿中传来婴儿的哭声,一个小宫女满脸喜色从殿中跑了出来,跪在长孙脚下,大声说:“皇后娘娘,太子妃顺利产下一名小王子,母子吉祥,大唐万年,大唐万年啊!” 听到小宫女的话,阴妃、长乐、襄城三人也俯身于地,向皇后道喜,大唐帝国的嫡系长子出世了,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事,意味着国祚绵长。李承乾是宗室首嗣,这个小家伙更是第三代中的第一个孩子,正牌的长子嫡孙,根红苗正啊! “赏,赏,今儿东宫上下的所有伺候的人,每人赏钱百贯,快快给里面的太子妃和孩子收拾一下,本宫还要抱他去找陛下呢。”,长孙皇后历来勤俭持家,什么时候颁下过这样的重赏,答应了一声后,小宫女乐乐呵呵的跑进寝殿之中。 紫宸殿,李世民正在和长孙无忌、高士廉话闲篇,这两人本没有政事要禀告,今儿来就是在等东宫的信儿的。可李承乾出征在外,东宫那里都是女眷,他们两个老头子去是在是不方便,所以就只能耗在皇帝这蹭茶喝了。 就在皇帝要损长孙无忌喝茶也不消停的时候,长孙皇后抱着一个襁褓从殿门大步进来,娇声道:“二哥,二哥,快来看,太子妃顺利产下一子,您有孙儿了。” 听到皇后的话后,三人的眼睛瞬间一亮,都死死盯着皇后怀中的襁褓,尤其是李世民,嘴都合不拢的上前把孩子抱在怀中。 看着熟睡中的孩子正在瘪嘴,李世民笑道:“好,好,长子嫡孙,朕心甚慰,甚慰朕心啊!”,就在皇帝高兴的同时,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也围了上来,一脸宠溺的看着孩子,尤其的高士廉,一个劲儿的说:这孩子和太子小时候简直一摸一样。 看到三人都高兴过头了,长孙皇后在旁边提醒道:“二哥,陛下,别光顾着高兴,该给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呢?”,对对对,起名字,高士廉、长孙无忌听到皇后的话后,都看向了刚刚升格做祖父,正在沉思的皇帝。 稍时,李世民把襁褓放在御案上,一边逗弄着,一边说:“象者祥也,古人说:太平有象,意味着吉祥如意,国泰民安,就叫李象吧!” 话毕,看到小家伙醒了,李世民小心翼翼用手指刮了小李象的脸,又继续说:“看看,朕的孙儿在御案上躺着,有模有样的,不哭也不闹,活脱脱就是个小皇帝嘛!辅机,传朕旨意,晋皇长孙李象为中山王。然后在写一本子发到松州前线,告诉高明,他做父亲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欢声笑语中的人心 皇室的嫡长孙出生是朝廷的一件大事,皇帝不仅把太子从前的封号给了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更是下旨长安城取消宵禁三天。朱雀大街摆上流水席面,每个来吃席的百姓说句吉祥话就行,为的就是给皇长孙讨个彩头。 所以才短短地一天,皇长孙出生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长安,百姓们因为受皇后、东宫的恩惠颇多,无不奔走相告,长安城中随处可见欢声笑语。大伙儿都在私底下议论着,爱民的太子后继有人了,他的儿子也会让大家的子孙过上同样的好日子。 而武官员们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管平时是否和东宫走得近,都给皇帝上了一份贺表,恭贺皇长孙出生,国祚绵长,宗庙永昌。 三天后,与外面的热闹相比,东宫的就显得有些冷清了,除了长孙皇后、阴妃和宗室的诸位公主外,一律谢绝任何人来访。对来的宣称,太子远征在外,宫中都是女眷,多有不便,等殿下回朝一定宴请各位亲朋。 实际上,东宫警卫更加严格,出入的御医、宫女、太监,以及他们带来的东西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作的更过分的是长孙冲,他带来了两百名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女内卫,接管了麟德殿后殿防务,且这支内卫的首领是两位宗室的县主担任。 长孙皇后对此非常奇怪,把侄子叫过来想问问原因,皇宫大内至于搞得这么紧张吗?可长孙冲梗着脖子答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为江山社稷计,为太子尽忠,臣不得不未雨绸缪。 她没有想到跪在地上的侄子的话竟然让她无言以对,同时她心里也清楚没有太子的手谕,他是不会这么做的。哎,如此看来,当年的事在东宫一系眼中还是没有过去,将来流血是一定的了,不管皇帝愿不愿意看到,都得接受这个结果。 和恒连、张思政二人忙完了东宫的防务后,长孙冲反身回到了北镇抚司,赵节和丘神绩在正堂中已经等他很长时间了,这几天正是收集情报的关键时期,开完了碰头会,咱还得去忙呢。 “别的不看了,就说说吴王府和岑本那的情况的!”,坐在主位上的长孙冲喝了两口茶后沉声说着。 “哦,这里面是吴王和岑本昨日在王府喝酒时所说的详细记录。除了这些谈话,吴王昨日还苛责了身怀六甲的王妃杨氏说她是个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狗东西。 从种种迹象上看,吴王对皇长孙的位置非常在意,没赶上这次的天时,他又棋差一招,如此恼火并不稀奇。” 待赵节的话说完,丘神绩又把话接了过去,指着长孙冲手中的卷宗继续说:“岑本对他弟弟的死深感不安,他对吴王说:太子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就应该早早计划好以后的退路,陛下的羽翼能护得了一时,可护不了一辈子。 现在东宫添了皇长孙,陛下又封了中山王,太子地位就会更加稳固,这么一来他登基之日就是我们丧命之期了。” 等完了二人的话后,长孙冲点了点头,然后又翻了翻了手中的卷宗,随即淡淡地说:“那几个人重赏,让他们继续监视,不管吴王还是岑本,他们在府中的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详细记录在案,内卫要掌握他们的一切。 另外,在暗地里给纥干承基创造点机会,牺牲点棋子,不然的话他在吴王那永远都受不到重视,这个笨蛋,混了这么久都没进入核心。” 赵国公府,长孙无忌刚刚和同僚喝完小酒,浑身散发着酒气,微醺的他一边喝着醒酒茶,一边摇晃着脑袋了。那副得意劲儿比皇帝都大,就算他自己的孙子出生也没见他这么高兴。 和外边的瞎高兴相比,长孙无忌的高兴当然是有由头,皇帝不仅上来就把“中山王”这个耐人寻味的爵位给了皇长孙,更是说中山王像个小皇帝。呵呵,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让他高兴呢,长孙家也要和大唐的国祚一起绵长了。 正高兴的时候,看到儿子走进来,长孙无忌随即摆出了不高兴的神情,埋怨道:“仲良,我说你小子是怎么回事,皇长孙出生是普天同庆的好事。你这表叔兼姑父是不是该多备些东西,不能让丽质一个人忙吧,太不像话了。” “父亲,儿子和太子是什么关系,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有什么用呢。不过您要说儿什么都没做,那您可是冤枉人了。儿子今儿不仅给中山王加派了两百名内卫贴身看护,同时还加强了对吴王和岑本的监视力度,怎么能说儿子什么都没错呢!” 调整防务是应该的,皇长孙关乎东宫的未来,多多考虑是应该的,长孙冲作为内卫府的统领,这也是他分内之事。可听到他把手伸向吴王和岑本,长孙无忌的酒瞬间就醒了,这是干嘛啊,不是说算了吗? 带着疑问,长孙无忌死死地盯着儿子,沉声说:“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太子的决定,陛下的意思还不明白呢,为什么还要逆着圣意?” 长孙无忌明白,一旦西南战事结束,太子得胜还朝,那他在朝中的威望就会再次上升。看在他立了这么大功劳的面上,即使东宫冤枉了李恪和岑本,皇帝在面上也不会说什么。 可太得不偿失了,为了李恪和岑本两人让皇帝的心里系下了死结,这买卖太亏了,皇帝可是刚刚赏过了,如此以来和当面抽他的脸有什么不同呢。 “父亲,您可冤枉太子和儿子了,监视他们是为了防患未然,就是怕再出现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不过,这次却是他们再自己找死,您好好自己看看吧。” 看到父亲在翻弄着卷宗,长孙冲继续说:“太子说了,吴王争位之心是不会死,如果他等不及了,自己反了,那咱们就好办了。如果不反,那就给他创造一点机会。您看这会儿,他和岑本都有些坐不住,所以在中书省和朝中都会有些动作,儿子请您能抬手的时候多多抬手,让他们的野心再大一点。” 叹了一口气,长孙无忌望着房梁,喃喃地说:“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自己着急找死,谁又能拦得住的。” 第五百六十三章 强心针 松州境,燕云城塞,上接那洼,下连卡龙两座要塞,和前面的上、下八寨、亚松城一样,又是三座并连一线的城塞,这条防线后面正是江源军新大本营松州城。 在这三座城塞之外,汇聚着吐蕃三十万大军,看着又是同样的防线挡在自己的兵锋之下,吐蕃主帅禄东赞是阵阵地头皮发麻。为了歼灭苏定方部,他花费了七万大军才拿下这第一条的防线,可结果还是不如意,唐军的残部还是从容的撤退了,一把大火连个毛都没他们留下。 现在军中撤兵返国的议论越来越多了,为了稳定军心,他特意斩杀三十多人才刹住了这股邪风。其实大伙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大唐这个太子竟然如此能打,可现在箭已经射出来了,他又怎么能回头呢。 今早除了开来的援军外,还有色地大本营赞普的信,他下令自己在一个月内攻克松州,这可太难办了。大唐的城池不仅异常的坚固,而且唐军的士兵更是疯狂,打上、下八寨的最后几天,唐军的士兵竟然抱着猛火油从城头上跳下来和我军同归于尽,其悍不畏死的作战风格让大伙儿的心中胆寒啊! 打一个小小的松州就如此的废力,这要是想打到长安城,就是把吐蕃国的男女老幼都拉上去,那也不够死的。天朝上国不是没有道理,大唐太强大了,老实说禄东赞如今真是有些后悔了,太仓促了,应该多发展几年再和大唐翻脸,“骑虎难下”这四个字是禄东赞从此刻心中最真实的写照。 就在禄东赞头疼的同时,来燕云城视察完防务的李承乾,在苏定方的引领下来到城中的府衙正堂。坐在帅位上,李承乾看了一眼欲言欲止的苏定方,脸上的笑意更是浓了,他知道这位苏副大总管是着急了。也是让人家摁着打了一百天,撤下来的不到八千人马,这么憋屈的仗怕是他苏烈这辈子都没打过,能特么不窝火吗? “定方,是不是看着城头下的禄东赞窝火啊,恨不得现在就杀出去砍了那家伙。”,端着茶盏的李承乾笑着说。 “太子爷,我的大帅,能不火吗?一想到那些死在前面的弟兄的惨状,末将是一宿宿的睡不着,虽然这是为了达到战略目的不得不为,可这心里就是不落忍啊。”,苏定方咬着牙,手捏着椅子的扶手滋滋作响。 “别急,打仗就是打再后勤,吐蕃人劳师以远,兵员、物资都要靠国内运来,多打一天他们的国力损耗就越严重,多打一天他们军心就会更涣散,等李大亮、秦怀玉那边都穿插到位了,咱们就可以收网了,再忍忍。” 苏定方当然明白李承乾是什么意思,吐蕃的国力和大唐是比不了的,他们的军队两倍于唐军,物资消耗也是唐军的两倍,现在战事拖了这么久,估计其后勤也捉襟见肘了。 吐蕃的军队是由各各部族的族兵组成的,损失的越多,对松赞干布的统治就越不利。大唐既然不能一口吞下吐蕃,那接机消耗他们的有生军力就是最好的方法了。这兵丁可不是地里的庄稼,割了一茬明年还能再长出来,没了军队,那松赞干布不就成了没了牙的老虎。 “不要急,孤说话算话,总攻的时候,孤让你出任前军都督。” 呵呵,“殿下放心,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苏定方想了想驻守在松州的江源军主力,心中不由的一喜。能指挥这么多的军队作战,那可是任何一个将领梦寐以求的事,他能赶上,这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不高兴就特么怪了。 就在君臣二人聊得正高兴的时候,齐王李佑笑呵呵的跑了进来,从他呼哧带喘的样子就能看出来这小子是有多着急了。来不急说话,李承乾就把茶壶递给他,示意他喝口水再说。 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后,李佑从怀中掏出了本章和一封信交给李承乾,然后兴奋的说:“大哥,长安明诏,太子妃于十日前产下一子,父皇为其命名为李象,并晋封中山王。大哥,你当父亲了。” 啊,听到李佑的话后,李承乾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本章是皇帝照会诸道的明诏,家书中除了说孩子外,就是希望李承乾能多多保重,早日班师回朝。最为主要的是一张沾着小脚印的白纸,不用说这肯定是儿子的了,李承乾看着它,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恭喜大哥喜得世子!” “恭喜殿下喜得世子!” 听到李佑和苏定方的祝福的话后,初为人父的李承乾缓过神来:“好,好,老五,定方,传孤的帅令,三军加餐让士兵们也跟着高兴下。不过,高兴归高兴,但不能饮酒,戍卫城防的部队也不能放松警惕,等打完仗,孤再好好犒赏他们。” 再回松州城的路上,李承乾心情是出气的好,一路走走停停的看什么都顺眼。这几个月来,他肩膀上的压力无比的巨大,经常为战事整宿的睡不着觉,因为他知道自己输不起,大唐输不起。 吐蕃的野心巨大,窥测中原之心早已有之,这和他的那几个惦记皇位的兄弟一样,都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现在趁着他们的气候还不大,大唐国力也正是鼎盛时期,这个时候不着手操作,到时候哭的可就是中原的百姓了。而小李象的出生,更是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扫他多日的疲惫,走起路来也是轻飘飘的。 等李承乾回到中军大堂的时候,李道宗、牛进达等人武臣工都在这候着呢,从他们脸上笑意就可以看来,李佑一早就把消息告诉他们了。行了,既然赶上了,怎么也得招待一顿不是,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那这些跟着鏖战的人可是会寒心的。 接受众人的恭贺后,李承乾抬手言道:“好了,今儿都别走了,孤招待大伙好好地吃一顿,不过话先说明白了,没有酒啊!” 第五百六十四章 退守麦洼 从古至今,能统帅大军的出战的就没有傻子,人人都说赵括是纸上谈兵,长平一战葬送了数十万赵军,让赵国输尽了最后一滴血,永远失去了争霸的资格。 失去争霸资格没错,可要说赵括是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那就有些不切合实际了。试想如果他真是白痴,那与他相持那么久的白起岂不同样是智障人士了。 人员上万,形形色色,几十万军队犬牙交错,战场情形瞬息万变,任何一处小规模的战斗都可能影响整个战局。所以说有针对性的打上一两场小仗,是双方主帅之间较为常见的较量。 如果把松州和色地两地之间比做一个混乱的鱼缸话,那李大亮部就是那鱼饵,连克沃亚、麦洼两城后,李大亮部在耳塔玛遇到吐蕃王室的近卫军,双方在不足纵横不足三十里的城塞展开了激战。 一天一夜后,看到吐蕃人的援军又增上来,李大亮和薛万均不得不退守麦洼、沃亚以为依托。看到唐军主动退却,吐蕃近卫军主帅赞普的叔父论科耳率领大将綝臧古、巴鱼泽布、农仲波等人率部紧随其后进抵麦洼城下,双方由此形成对峙之势。 看着后面黑压压盖过来的吐蕃的王庭的军队,刚吃了“败仗了”李大亮和薛万均二人站在城头上乐呵呵的看了一会儿,吩咐副将紧守城塞,不可出战后,转身向临时中军走去。 进了中军大帐,李大亮二人先是卸了甲换上了一身劲装,又纷纷卫兵准备吃食,然后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谈论着战况。 “李兄,咱们如今可是瓮中之鳖了,沃亚、麦洼这么两座土城可守不了多久,如果松州方向战局不发生大的逆转,到时候你我兄弟就和这四万大军可就埋骨异国了。”,薛万均整了整袍子,担忧的神色溢于言表。 薛万均的担忧可以理解,举三军之众,投之于险地,主动跳入敌人的包围圈,被敌国的精锐团团包围,换成谁也不可能安稳。 大哥薛万述,四弟薛万彻都是旧东宫的臣属,能得到赦免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薛家就应该专著忠心于陛下,不应该参与到皇子们之间的争斗中。 可是老四这个败家货,偏偏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支持吴王,处处和太子作对,现在好了吧,除了他自己外,其余的兄弟都落到太子手里,人家还不是想怎么捏咕就怎么捏咕。 薛万均是百战余生的老将了,战场的主帅要是想让谁死,那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谁知道太子会不会作视自己兵败而死,再接机整其他几兄弟呢。 与薛万均火烧屁股相比,李大亮就显得风轻云淡的多,端着茶盏慢声说:“防务上的事,你不必过多担心,我已让池梦彪,吴孝宽,朱叔裕,范承业分别驻守二城一线,他们四人都随我多年,办事牢靠,守到太子引大军主力到来问题不大。 至于担心的被人扎筏子的事,哥哥则认为你想的太多了,这些年来,我和太子来往颇多,也一起打过仗,他不是你想象的为了剪除政敌不择手段的人。 上次西征的时候,万彻打了败仗,本该削去军职,移送三法司的。可结果呢,还不是太子在代国公那说了话才免了他的罪过,仅仅打了三十军棍。你可别忘了,北伐的时候,同样是秦王府旧将的高甄生,他可是死于太子的军法之下啊。 仔细比较下你们薛家比起京兆韦氏如何,人家还不是一夜之间就办了,连韦贵妃都贬随纪王到封地去了。要是想针对你们薛家,人家早就干了还能到现在,所以你还是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长安城的诸皇子的那点事,我也多少耳闻一些,回去跟万彻说天家的事少掺和,对你们薛家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兄弟五人同朝为将,同掌兵权,要是掺和多了,即使太子那不会说什么,陛下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再说,你是秦王府的旧将出身,和陛下共患难过,你怕什么啊,只要不是谋逆大罪,陛下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老实说,朝中用将历来都是讲究出身的,你看看苏世长从一介小小的刺史一跃成为行军长史,公孙武达更是提调整个剑南道的军政。出彩的活儿,陛下和太子都可着你们秦王府的人,让兄弟们看着眼馋啊!” 被李大亮这么一开解,薛万均的心头松快了不少,确实有道理,人家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嘛,哎,还是自己多心了,想通了心事,薛万均则抓过盘子里的羊腿,大口的朵颐起来。 还没等二人吃完,中郎将池梦彪大步进来,恭身言道:“李帅、薛将军,吐蕃大将綝臧古正在城下组织军队进攻,看样子今天晚上是想挑灯夜战了。” 呸,“特么的,论科耳这个王八羔子不让老子们吃饭,走吧,咱看看他们想怎么玩。”,话毕,扔下手里的吃食后,李大亮就开始忙着甲了。 稍时,麦洼城塞,为了长久的防守,唐军将城塞的城门和洞一起用稀泥进和杂物死死地糊上了,且在城墙上原有的工事的基础加以改造,并辅之以大盾增强对士兵的保护。 城头上的弓弩手在中郎将吴孝宽的指挥下不停地向扛着梯子哇哇乱叫的吐蕃人倾斜着箭簇,跺子边上的士卒正在有序地将早已备下的猛火油准备好了,一旦敌人靠到城下,就给他们来个火葬,送他们去见高原上的那些牛鬼蛇神去。 “去,派一队人去拆掉那些吐蕃人的帐篷和小木屋,等投石机修好了,混着石头加上火,一起还给这些野蛮人!再把城中的那些蛮子都赶进地牢。”,李大亮对身边的池梦彪高声吩咐着。 唐军都有统一调配的帐篷,用起来既方便,又保暖,吐蕃人住的地方都是特么臭的,士兵们可受不了那股子味道。况且这小城寨地方小,不把他们那些杂碎都清理出去,老子的兵把帐篷搭在那里呢! 第五百六十五章 巧占祁溪镇 松赞干布最近的脾气异常的暴躁,凡是有下人伺候不周的地方,这位年轻的国主上去就赏一顿鞭子,打够了就把人扔到狗窝里让自己的爱犬把他们撕成碎片,每每看看奴隶们在獒犬的嘴下哀嚎时,松赞干布的心情就好多了。 能不火吗?为了能给大唐一个下马威,迫使他们放弃在勃律的特权,他把吐蕃王室攒了几十年的家底都拿出了,不仅要防勃律、西海道的唐军,更是把八成的军力全都压在色地、松州一线。 可就是这样,在数十万大军的兵锋之下,竟然还啃不下一个小小地松州,在这里踯躅百日而不能胜。更过分的是李大亮部竟然突破了北部的防线,一口气打到了王帐驻跸的色地,这特么还得了。要不是自己的近卫部队得力,老子岂不和颉利一样成了唐军的俘虏了。 松赞干布难不难受秦怀玉不知道,他为了潜入祁溪镇附近,强忍着恶心带着兽营乔装打扮成吐蕃人的模样,用了十天才摸到这里。要不然光等后面的带着大队的房遗直赶到这,恐怕还得猴年马月呢。 祁溪镇,别看地方不大,可这里住着的可都是吐蕃的达官贵人,跟长安城的崇仁坊一样,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本来这些人原本都住在国都逻些的,可吐蕃是部落组成的游牧民族国家,打仗的时候都习惯把亲眷和主要财产放在大军之后。 距离镇子五里之外的草坑里,秦怀玉、高侃、程务挺三人亲自看完了地形后,又询问了斥候大概的兵力部署情况。秦怀玉咬着一个干草,又抄起一根小木棒在地上比划起来。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祁溪镇的戍卫部队面上大概有五千人,里面还应该有侍卫和护院,总数不会超过八千。本率的意思是既然来拔萝卜,那就得选大个来,今晚趁着夜色奇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早一天完成反包围的战略,松州和李大亮那也能少死点弟兄。” 听完秦怀玉的话,高侃二人不住的点头称是,虽然有些抢风头的意思,但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见高侃指着秦怀玉画在地上的草图,沉声说:“大将军说的在理,敌明我暗正是发动奇袭的先决条件,午夜十分趁着敌人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分成三部,突然发起攻击,掐头去尾,搞的好,二个时辰就可以解决战斗。” “没错,兽营的弟兄各各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装备又极其精良,虽然我们只有三千人,但就是对于上万骑兵也是不怵。”,程务挺眼睛瞪得溜圆,胸脯挺得高高地,可以看出来他对兽营的战力充满了信心。 “好,既然你们二人都没意见,那咱们就干,告诉弟兄们不要手软,凡是挡在进攻路上的,不管男女老幼一律斩杀,兽营是殿下的心头肉,不能因为妇人之仁出现折损。 攻击得手后,把俘虏都圈起来,用最短的时间鉴别出来。然后再飞马告诉房率,两天,他必须在两天赶到。”,话毕,部署完战斗人任务后,秦怀玉带着他们猫着腰退了回去。 有道是月黑风高夜,风高放火天,就在吐蕃贵族们作累了进入梦乡后,寨子两头也只剩下百余名困得锤头搭了着脑袋守夜的士卒。这里是大后方,唐军都在色地、松州一线呢,警卫没有必要搞得那么紧张。除非他们能从天下掉来了,所以大伙也就得过且过了,没看将军都没来查哨吗? 兽营的士兵都是全能的士兵,不仅马上的功夫要好,箭术也得达到十射九中的标准,没有这个本事,兽营这份俸禄你也别想吃了,去南衙混日子吧! 三个鸟叫后,祁溪镇前后寨门守夜的吐蕃士卒瞬间就成了箭下冤魂,紧接夜空中这一支响箭突然响起,秦怀玉三人各带一股唐军用最快的速度纵马驰骋入寨。 唐军的攻击来的太突然了,当秦怀玉突入到吐蕃军营的时候,那里的士兵都来不及着甲、上马,一个个光着膀子握着弯刀向唐军发起了自杀式的反攻。 对于吐蕃人的找死的行为,秦怀玉可不认这是悍不畏死,恰恰相反这正是他们绝望的表现,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一夹胯下的宝马,手中长枪纷舞银蛇,寒光闪过必有脱光了跟白猪一样的吐蕃人应声而倒,一时无一合之敌。 高侃、程务挺二将,一个持枪,一个持刀,犹如两把快刀狠狠地插进了东西两头的寨门中,凡事想从寨门跑的,不管是男女老幼,进攻的唐军都会不偏不倚的在他们身上戳个窟窿,高高在上的吐蕃贵族们除了躺在地上抽搐,享受最后一个生命外,再没有其他的选择。 秦怀玉这边正杀的起兴,一个肥肥胖胖的吐蕃汉子,操着生硬的汉语,手提着大刀,喝道:“兀那唐将,你葛布爷爷在此,今儿爷爷就先送你回长安。”,话毕,舞着大刀就冲了过来。 而见有人来找死,秦怀玉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冷笑,夹了下马腹后,兜头就把长槊当棍压了下来。看着吐蕃汉子半跪在地上硬生生地接了一招后,秦怀玉抽回手中的长枪,唰唰唰,三枪就把汉子的脖子戳烂了。不管汉子不甘的神情,又跃马上前,一枪跳翻了一个来捡便宜的吐蕃人。 于是,秦怀玉高举手中的长槊大声呼道:“大唐天兵至此,投降者免死,抵抗者杀无赦!”,听到他命令后,所有的骑兵一边砍着人,一边高呼大将军的话,用以瓦解吐蕃人的抵抗意识。 就这样,秦怀玉以三千兽营士卒趁着夜色以极小的代价巧占祁溪镇,斩杀吐蕃军队五千七百余人,俘虏吐蕃王公贵戚、士卒家族二千八百余人。看着被圈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吐蕃贵族,秦怀玉三人站在一旁指指点点,谁能想到一天前还金玉满身,享受尊荣的他们,今日能沦为阶下囚呢。 第五百六十六章 反攻进行时 祁溪镇的情报是斥候早就探好的,所以李承乾在部署用兵方略的时候特意用李大亮部四万唐军为诱饵,死死地吊住松赞干布和禄东赞的胃口,然后派遣得力部队一举拿下这个吐蕃人的软肋。 最后在复夺上、下八寨,给他们玩一出“垓下之战”,也让这些随军出战吐蕃贵族们也给他们来一出“四面楚歌”,看看禄东赞那老小子到时候还怎么办。 人嘛,没有不贪的,有四万唐军放在了嘴边,不管是松赞干布还是禄东赞,谁也不会放着这么一块肥肉不吃,老猫枕咸鱼,谁特么忍得住腥气呢! 自从大唐立国以来,至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干掉过成建制的唐军,就算在其国力不算强盛的时候,吐谷浑在岷州和突厥在北境都没有做到过,要是他们做到了,那不证明吐蕃的国力已经可以撼动这个中原强国了吗? 李承乾就是利用了松赞干布和禄东赞的不可一世的野心,才断定他们会把近卫主力全部用以攻击麦洼两城的李大亮部,以至于让秦怀玉轻而易举的袭占了祁溪镇。 等禄东赞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怀玉和房遗直二人已经合并一处复夺了上、下八寨,城头上挂满了吐蕃贵族,军中的将领见家小都在上面,纷纷失去作战的决心,这让他顿时感到投鼠忌器,连忙把中军迁到亚松城。 当然了,亚松城这个口子是李承乾特意给他留下的,为什么呢,有道是背水一战,哀兵必胜,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呢,更不要说几十万的吐蕃军了,这兔子总得一点点的赶把。 亚松城,看着垂头丧气的诸将领,禄东赞知道,此次东征已经失败了,汉人说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这些将领已经不堪使用了,军心已经乱了。 早就提醒过赞普了要多多学习下汉人的方法了,不应该在用游牧民族的习惯治国、带兵,现在好了让李承乾捡了便宜了吧! 一想到在长安的时候在大唐太子手中吃得闷亏,现在又让吐蕃陷入危境,禄东赞大怒道:“李承乾,你个不要脸的伪君子,真小人,老子要生吞活剥了你。”,话毕,喉咙间一甜,一口血剑从空中喷涌而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大相,大相,你醒醒。” “大相,大相,快传医者。” “特么的,医者死那去了,让他们赶紧滚归来,大相要是有了差池,老子宰了他们。” 得知复夺上、下八寨的消息后,李承乾在松州召开了决战会议,看着大堂中满脸喜色的众武官员,李承乾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憋憋屈屈的打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光亮,谁能不高兴呢! 坐在帅位上,李承乾饶有兴趣的说:“贞观初,先太师在东宫给孤交过一个故事。故事说有家富户娶了貌美如花的新娘子,其家的老父和老母都很高兴,因为儿子有人照顾了,而且明年还能抱上大胖小子,能不高兴吗?” “可没过几天,婆婆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新媳妇并没有说的那么贤惠,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为了让家业不至于坏在下一代手中,婆婆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每日严苛地归拢新媳妇,弄得新媳妇是叫苦连天。” “二十年以后,公婆去世了,新媳妇也老了,看着自己的儿子也娶回来一个娇滴滴的娘子,口中不由感慨道:千年的媳妇熬成婆,如今也该是我做主的时候了。诸位将军,你们现在的心情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呢!” 哈哈哈,听到太子风趣幽默的笑话,堂内的武臣工都跟笑了起来,堂中的气氛一下就被拉了起来,打破了他们这些天忐忑的心情。 因为太子不管南衙的事,所以他们大多数和太子都没有过多的交往,平时在朝中也只是点头之交。这次在太子麾下作战,让他们感慨颇多,在朝中的太子礼贤下士,可在战场上的太子却雷厉风行,凡是触犯军法的,一律不讲情面,和陛下在军中的时候一般无二。 可这话又说回来,跟着太子作战和跟着李靖确实不一样,后勤补给那是从无短缺,各州府的大员们一律行以方便,这就是皇权的好处。现在拨开云雾了,太子又出来来活跃气氛,大伙心中就是“舒坦”二字。 “好了,闲话少说,兵法上说围三缺一,不使敌以死力。现在吐蕃军心涣散,我军前锋几次挑战都没有得到回应,这说明禄东赞那个老鬼已经坐不住了,所以说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机。” 听到太子要下军令了,堂中的诸将都站立起来,只听李承乾肃声说:“明日拂晓开始反攻,着副大总管苏定方率罗成、谢映登等将引兵四万率先扣关,多带投石机等攻城器械,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攻破亚松城。 城破之后,江夏王李道宗所部过草原、绒奈尔向北,琅琊郡公牛进达所部向扎西曲挺进。三部以品字阵型用最快的速度推进,给予吐蕃军队大量的杀伤,不要估计兵丁和器械的损失,损失多少,战后孤给你们补多少。三部人马由副总管苏定方统一节制。” “随后,薛万述、薛万淑、薛万备三位将军各率一万铁骑游离在三位副总管攻击范围之内负责穿插,你们的任务就是打乱敌军的阵脚,让他们无法形成有力的反抗攻势。 最后以秦怀玉为主帅,尽起六率所部,全力向活龙公玛挺进,控制阿水曲河,再半腰继续消耗禄东赞所部的有生力量。” 对于太子安排,诸将本来是有些意见的,凭什么给苏定方这么好的架子唱戏啊,这次主攻的任务给他们任何一个都能打下来。可是看到两位德高望重的副大总管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大伙儿也都跟着躬身领命了。 没办法,太子爷摆明了要栽培苏定方,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哎,真是羡慕这个家伙啊,是什么地方出彩让太子看上的呢,这一场大战下来,飞黄腾达是肯定的了,陛下那一准赏个正三品的大将军。 就在众人羡慕苏定方还没有缓过神来,帅位上的李承乾起身说:“诸位,此战的目的就是为了放干吐蕃国的血,让松赞干布再也无力东顾,你们就给孤可着劲儿的追击,把战场挪到吐蕃境内去。孤就是要通过这一战告诉他们,攻守易行了,寇可往,我亦可往。” 第五百六十七章 反攻,反攻,再反攻 王翦攻楚的时候,为了让士兵们心里没有包袱,轻松的上战场,特意在军营中让他们可劲儿的撒欢着玩,一直到士卒们无聊玩石子的时候,他才下令出兵,一鼓作气打到蔪南之地,楚国名将项燕战死。攻破首都荆地城邑,不出一年就生擒了楚王负刍。偌大一个楚国也被秦王吞并成为秦国的郡县。 与王翦不同,李承乾轮流让各部的收敛阵亡士卒的遗体,同时让前线下来的士卒轮流到各部去宣讲吐蕃人是如何凶狠残暴的,我军的士卒是如何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激得各部的士卒纷纷以血书请所部将军上呈太子,他们要和吐蕃人决死一战。 “营啸”是历来兵家所最忌惮的,行军长史苏世长曾不知一次的提醒李承乾,这么干万一出现了偏差,那不仅会搭上二十多万大军的性命,更是会让西南蜀地沦为敌手,所以还停手的好。 可太子呢,给他叫来了李道宗,牛进达两位副总管,让他们来详细的说说自个是怎么让人在军中“散布谣言”的,与此同时李承乾还给他介绍个新鲜的词汇“托儿”,弄着苏世长这位精通兵事的长史是一个头两个大。 “托儿”他勉强能理解,无非是散布谣言的引起公愤的者,可什么叫“有限制地引导”,人这思想怎么能控制的住。有鉴于此,苏世长毫不隐晦表示了他不能接受这种观点,哀兵必胜的道理他当然明白,可这都是不到万不得已时候不得用的招,现在搬出来算什么啊! 在隆隆的战鼓声下,苏定方所部以敢死营为前锋,盾兵、一部弓弩手为掩护,大批工程凿、云梯、投石机,车架八牛弩为中,其部陌刀手、长枪兵及骑兵随后跟进,对吐蕃军所占领的亚松城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本来亚松是十分坚固的水泥城寨,可几经易手后,被成批的投石机仿佛的犁过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就目前所拥有的防御力十分有限。 再加上唐军投石机不计成本的倾斜着猛火油,让穿着皮甲兽皮的吐蕃人遭了秧,城头上骤然升起冲天大伙,离着老远就闻道令人作呕的烤人肉的问道。 攻城的前锋部队由苏定方亲自担任,只见这家伙赤膊上阵,提着一柄陌刀带着亲兵就冲到城下,抓过攻城云梯,率先登城陷阵。离他不远处是谢映登的所率领的中军,除了压阵指挥外,他的主要任务就用尽可能压制城头上的敌军,为苏定方提供可靠的掩护和支撑。而站在最后的罗成则率部跃跃欲试地交集等着,城门一旦攻破,他就可以一锤定音率部巷战了。 唐军的将领在作战的时候往往都身先士卒,为了就是振奋军心,将部队的战斗力完全都发挥出来,这也就是符合将有必死之心,士无偷生之念头的理念。 可苏定方不一样,作为唐军的副大总管,攻城部队的统帅,按理说是应该在后面负责指挥的。但这个家伙随了他的老师李靖,都是喜欢亲自啃硬骨头的角色,当年阴山大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是以,凭一军副帅肉搏于一线也就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距离亚松城不足五里的山坡上,李承乾和苏世长等人并排站在那里观看下面的战况。前面打的热闹,后面自然有坐不住的,李道宗和牛进达二人已经派了三波人来请示是否增援一下,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位老将也坐不住了。 “杀,杀,杀,杀光吐蕃人!” “杀,杀,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杀,杀上高原让吐蕃人也知道下天朝的不可侵犯!” 在无数的怒吼声中,看到攻城部队把全部的仇怨都聚集在三尺刀锋上,苏世长的嘴闭上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真是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这也许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吧。 “太子殿下,老臣多少也是见过一些阵仗的,武德时从陛下也打过不少恶仗,可这么疯的兵倒还真是头一次看见,副帅都登先陷阵了,仗打到这份上要是还不赢,那可真说不过去了。” 呵呵,“苏长史会说话了,你可比郑国公会做人多,要是换他在场肯定会参苏定方一本。”,话间,李承乾抖了抖甲胄席地而坐,又对苏世长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来说。 “王朝要想长久不衰,一要看君主、朝臣治理,二靠勇武绝伦的军队,二者缺一不可。秦汉以军伍夺天下,可就是因为太平日子国久了,从君主到军队都失去了血性,所以才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我朝同样也起于军伍,所以必须靠征伐保证军队强大的战斗力,以至于让邻国不敢窥测中原,如此方能让百姓安居而乐业。一味的以理服人,以德报怨,乃妾妇之道,不该成为治国之本。” 听到太子如此憎恨中庸之道,苏世长不由笑着頟首,年轻人嘛,就是应该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死气沉沉,一本正经的儒者治理不好国家。可以想象,让他治理一代,大唐肯定也会和贞观一样,胡人不下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据说魏王就是和面前这位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克己复礼为仁说的就是皇四子。事到如今,他算是明白了陛下为何如此重视这位长子了,而把恩荣非常的四子外放藩地了。 就在二人聊得起兴的时候,亚松城的城门终于被攻破了,罗成所部就如一道闪电以迅雷般的速度跃马驰入城池。 左右的李道宗和牛进达部也反应奇快,直接把部队拉到了苏定方一开始的攻击位置上,只等他们肃清残敌后就展开追击,至此,算是真正拉开了吐蕃东征的溃败之局的大幕。 “太子殿下,老臣有一问,还请殿下赐教。如果把您和禄东赞调换位置,这一仗您会怎么反败为胜呢?” 呵呵,“苏长史,说多无益,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话毕,对一旁时候李晦下令,护卫大纛的中军准备前移,大唐的战旗也该插在吐蕃的土地上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禄东赞的香饵儿 现实总是残酷的,苏定方部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攻克了重兵防御的亚松城,然后三位副总管各自率领所部拉开了架势对吐蕃军展开了潮水般的追击,唐军的士兵们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不停地用手中的武器,收割着吐蕃人不值钱的性命。 有道是兵败如山倒,没有现场见识过得是不会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惨烈情景。马踏如泥算是好的了死了,起码落得一个干脆,那些断手断脚,无人帮护只能等着死才是真正的绝望。 一天一夜之后,在扎西曲附近吐蕃大将扎勒新带着五万人依托着草草建立起来的防线与苏定方三部展开了一场惨烈异常的阻击战。大大地迟滞了唐军的进攻速度和锋芒,让各部追击大军不得不停下来,拔下这个钉子。 在战场上转悠了一圈后,李承乾和长史苏世长回到了中军,吩咐了侍卫去准备点吃食,几人一点吃,一边商讨一下目前的战场上的态势和昨天一日的战果。 首先回话的是参军来济,他拿着从各部呈上来的战果进行了总结:亚松城一战,斩首一万八千余人,俘虏八千零二百人,各部追击时斩获四万六千余人,无俘虏,在此期间各部缴获的战马、牛、羊,帐篷等军需物资无算。 按照先前禄东赞手里的兵马计算,除去面前的五万人外,现在跟着老小子向色地逃窜地人马也就先前的一半了。 “太子爷,从目前的态势来看,吐蕃主帅禄东赞已经率领一部逃了,留下来这些只不过是替死鬼,拖延时间罢了。其目的必是和色地的军队汇合,然后再和北线的军队合击李大亮部,最后从容地退回国内。” 苏世长拿着羊腿,在沙盘前一边吃着,一边比划着。他原本是个讲究人,吃饭也很讲究的,可自从跟着太子,很多事都颠倒过来了,包括吃饭和睡觉,因为这位大总管从来都是随时有事,随时传唤,一点消停的时间都不给啊! 听苏世长分析的头头是道,李承乾点了点头,随即淡淡的回到:“借人三石谷子,还一石可以吗?禄东赞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孤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这家伙来了一招壮士断腕,把这些军队留给我们,拖住我们进攻的步伐。 然后他好从容地布置好第二条防线,保国存兵。恩,是个能屈能伸,狠辣地角色,这么一份厚礼送到嘴边了,吃与不吃都是问题。” 大量、有效的杀伤敌人当然是最好的,禄东赞反手也将了他一军,给李承乾的面前摆上了一条咸淡正好的鱼,反正菜是摆上来了,吃不吃就看你们大唐的意思了,这就是所谓的将计就计,也是让对手不得不按照他的计策行事。 “大哥,禄东赞那老狐狸太特么狡猾了,这么香的饵儿谁能不吃,按照我朝的规矩,斩首建功、庶民封侯,军功是以斩首数量衡量的,他这一手可正是拿捏到了七寸上了。” 待李佑的话说完,苏世长又把话接了回去:“没错,齐王所言极是,与色地相比,面前这股吐蕃军就是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肉,让人欲罢不能啊! 沉思了一会儿,李承乾又在沙盘前转了一圈,沉声说:“我军是很疲惫,可敌军更是疲惫,仗打到这个份上就是看谁能顶到最后一炷香。面前这条鱼,孤是要吃,可孤也不能让他从容退到色地休整,然后再攻击疲惫不堪的李大亮部。” 话间,李承乾转身对一边大口朵颐的薛家三兄弟说:“永安郡公是你们的亲兄弟,这样的活计交给你们去做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即刻把你们跑了一天的战马和中军进行调换,然后绕过扎西曲,经瓦松,进抵色地吐蕃军的大本营,孤要让他们日夜不得消停,从而减轻李大亮、薛万均部的防守压力。” 恩?听到太子的如此说,三兄弟立刻放下手里的吃食,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躬身领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薛万均在麦洼守的已经很苦了,要是在不救援恐怕就赶不上了。可太子治军严苛,他要不说谁敢说些什么呢,现在拨开云雾了,精神要不抖擞就怪了。 就在薛家三兄弟要离开大帐的时候,齐王李佑一本正经的站出来请命:“大哥,臣弟请求和三位将军一同执行奔袭追击任务。”,打了这么大一场战役,自己除了护卫中军,嘛都没干捞着。这要是回了长安,人家问起齐王在阵前斩杀多少人啊?咱就回句蹲在中军看热闹了,这不开玩笑呢吗? “齐王殿下,老臣看你还是护卫好中军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老臣。” 还没等苏世长话说完,李佑不耐反的打断了他,梗着脖子回道:“老苏,你能不扯淡吗?我父兄都是亲历战阵,搏杀疆场的主儿,本王作为李家的子孙,难道不该为父兄尽一份忠心吗?” “行了,在中军带一千精骑随行,记住凡事听薛万述将军的调度,否则可就没有下回了。”,李承乾挥了挥手,打发完四人后继续对盘子里的羊腿朵颐着,丝毫不再意苏世长的臭脸。 “我的太子爷,您是怎么想的,齐王上阵,这要是出了差错,您怎么和陛下交代啊!” 瞟了一眼急赤白脸的苏世长,李承乾淡淡说:“交代什么啊,老五又不是头一回上阵,既然选择当将军,那就得认这个命。你去六率看看,好几百宗室子弟呢,还不是一样搏命疆场,别人能做,孤的弟弟为什么不呢!” 话间,放下了手中的羊腿,一边擦手,一边说:“哎,老实说,孤都是挺羡慕他的,纵马驰骋,快意恩仇,怎么痛快怎么来。按照孤以往的脾气,肯定得上阵厮杀一番,可现在不行了,做了父亲,什么事都得三思而行。” “来济,传孤的帅令让前方攻击的部队日夜不停的进攻,两日为限攻克扎西曲,全歼固守在那里的吐蕃军,否则四品以上将官一律以作战不利的罪名,军法从事。” 第五百六十九章 议和诚意不够! 以唐军的战斗力要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两天时间攻破扎西曲那肯定是不成问题,可现在部队已经打了一天一夜,水米都没沾过牙,早都人困马乏了。 听到太子的严令后,三位副总管一合计,以一部继续佯攻,让主力先退下来,吃饱了,休息两个时辰,然后在所有的本钱都投进去,一举干掉面前这股敌军。 太子帅令说的很明白,明日天黑之前,要是拿不下扎西曲,四品以上将官全部军法从事,这可让大将们都急红了眼睛,一个个都擦亮自己的横刀,准备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搏杀一阵。 翌日,午时,挡在唐军进攻路上的扎勒新被送到了中军,还没等这汉子说话,李承乾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侍卫中郎将李晦很识时务的把人揪了出去,一刀结果、干净了。 随后李承乾又下令苏定方等三部原地休息一日,改由秦怀玉率领休息了一夜的六率充当前锋,他自提中军随后跟进,终于在第三日傍晚,与三薛所部汇聚于色地城外二十里。 休息了一夜后,李承乾把全部的仪仗都拿了出来,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就来到了城下,旌旗在咧咧的风中嘶嘶作响,把胜利者的角色扮演到了极致。 紧接着,中军阵中一骑策马而出,奔驰到城下高声喝道:“城上的吐蕃将领听着,我大唐太子以亲提大军应邀来此,特意备下一桌薄酒请贵国赞普出城一会,洽谈两国邦交事宜。”,话毕,李晦用马鞭指了指摆在后面的酒桌。 稍时,吞弥桑布扎和支塞汝贡敦两位出使过大唐的吐蕃将领来到城头之上,一看下面唐将原来是熟人,对视一眼后莞尔一笑。 吞弥桑布扎俯在城头大声回话:“小王爷,好久不见越发的英武了。不过,贵国殿下的注意怕是打错了。早在三日前,我家赞普和大相,就在佯攻的麦洼的攻势中,带领主力返身回国了。太子殿下要是想朝见我家赞普就请到逻些朝见吧。至于喝酒嘛,本将看就不用了,咱们高原上的汉子,喝不惯你们唐人的酒。” 稍时,听到李晦的回报后,李承乾的面色不善,随即淡淡地说了句:“三日破城,封刀,孤要带着这两位的人头去会会松赞干布,有朋友自远方来,不知道出迎,太没有家教了。” 李承乾是个念旧的,既然吞弥桑布扎和支塞汝贡敦出使过天朝,即使兵败了,那咱们也得让人家吃饱了上路不是,赏了两条羊腿和两壶酒,让他们狼吞虎咽吃了后就让侍卫把他们的脑袋切下来用石灰腌制好了。 随后又引军前往了麦洼,至此唐军西征的所有部队就全部到齐了。休整了半个月后,疲惫不堪的部队终于缓过来一些精神头了,打了这么久总得让部队缓口气吧! 紧接着,又以李道宗、苏定方二人各引兵五万,钳形攻势为主,先后攻克湿隆、察怡、格英、阿木、瓦切、江源,六座吐蕃城寨,一直到军中的一些士卒因为高原反应无法继续作战,二人才不得不停下进攻的脚步。 可就在这时,失去了众多领土的松赞干布受不了了,连忙命禄东赞到江源与大唐议和,还打什么啊。虽然有地势的先天条件在这摆着呢,可人死光了还有什么用,再打下去吐蕃也就没人了,自己总不能做个光杆的赞普吧! 议和,呵呵,有意思,打不动了是吧,行,这个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可别怪老子狮子大张口啊!其实,攻克江源后,李承乾就有罢兵的打算了,高原反应是会要人性命的,吐蕃人自小生活在这里习惯了,可唐军受不了啊。 之所以一路打在这里一是罢兵不能由大唐口中提出,二来抢占部分高原城寨,可以把在这里练兵,让士卒们早早的适应高原的气候,将来可以和侯君集所部一起干掉这个充满野心的国家。 议和确实正中李承乾的下怀,可这架子得摆足了,总不能急吼吼的上赶着,到时候不好讨价还价,于是这一拖就是十天,急的禄东赞是天天地跑去找李道宗问,大唐太子到底什么能到! 江源城寨,中军大帐,李承乾身着一身朝服坐在帅位之下,两侧分别坐着李道宗、牛进达、苏定方、秦怀玉四人。至于来议和的禄东赞连把椅子都没给,气的禄东赞脸都青了,可是没办法,谁让吐蕃是战败国呢! 唉,看完了吐蕃的国书后,李承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脸不情愿的说:“噶尔,前番贵国送往长安的国书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要攻破长安吗?还有贵国的赞普不是要和孤会于松州吗?孤是千里迢迢的赶来了,他呢,跑了,这就是你们吐蕃的待客之道吗?” 听到李承乾咬着腮帮子的话,禄东赞都特么想上吊去,是,战事是吐蕃挑起来的,可你们唐人该占的便宜都占了吧,这不是得了便宜卖乖吗? 压下心中的火气后,禄东赞躬身回道:“太子殿下,此次与天朝为敌是因为我家赞普受了奸臣的挑唆,所以才对天朝有所误会。对了,那二人就是前番出使长安的吞弥桑布扎和支塞汝贡敦,现在他们恐怕都在贵军手中吧。我家赞普说了,他们才是此战的罪魁祸首,听凭天朝的处罚。” 禄东赞这是一推六二五了,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弃子的身上,把政客的不要脸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帐中的李道宗四人听了也是直撇嘴、瞪眼,今儿算是开了眼界了,有比朝中的腐儒们更不要脸的人。 呵呵,不屑的笑了几声后,李承乾便让李晦把盛着首级的盒子摆在禄东赞的面前,随即沉声说:“噶尔,你说的两位奸臣已经被孤斩杀了,可这道理不通啊,难道吐蕃和其他的国家不同,臣子可以当国君的家了?你们的诚意还是不够啊,回去吧,让松赞自己来,孤还想和他好好唠唠呢。” 第五百七十章 永昌府的席面 就在李承乾和禄东赞扯嘴皮的同时,窦宽带着一千玄甲军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永昌城,把上差的牌面摆到了极致,原永昌都督韩奎带着大小官员在城外终于把这个在成都踯躅数月的专使迎回了府衙门。 看着一列列顶盔贯甲的玄甲军,韩奎嘴里的牙是一阵阵的疼,天子卫率担任护卫,一品亲王也没这排场吧,这位爷的谱儿也是够大的了。而且还听说这家伙深受太子的喜爱,以一下州从四品的刺史,短短几年时间一跃成为七部尚书之一、参知政事,怎么能不让他们这些苦巴巴守在地方的官员羡慕呢。 进了都督府,韩奎依着规矩上交了印信,然后以长史的身份向窦宽介绍了都督府的一众官员,及金齿诸部在永昌的驻员。朝廷大军在松州、色地一线打败吐蕃军,斩首十数万,威震西南。 所以这些原本蛮横无理的使者如今也都毕恭毕敬,他们那蠢蠢欲动的小动作都安奈了下去,谁知道杀红眼的唐军会不会挥兵南下,给他们也来上一下呢。 “诸位,窦某这次到永昌规制地方,全凭陛下的天恩,太子的抬爱,虽然只是临时性的差事,可还得按照规矩办不是,所以还请各位同僚多多关照。 咱们一道把差事办好,到时候本官就可以和朝廷交代了。只要永昌和各部落的无事,那陛下就安心了。陛下安心了,那本官自然也得跟着安心。本官安心了,那你们是不是也就跟着相安无事了。” 窦宽是多年的老吏,大半辈子都在地方州府混日子,下面的这些官员的那点小九九,他心里太清楚了,你要是上来就摆着清官能吏的架子,那啥也甭查了,尾巴一准收好了让你无功而返。 再说了,自己这几个月在暗中布置了那么一张网,要是打草惊蛇,仅仅抓些臭鱼烂虾,那也根治不了永昌和金齿诸部之间的问题啊! 而且窦宽刚才这番话那是有好几层意思的,其一,要让今儿大堂内的人都明白,自己是皇帝和太子亲信的重臣,不是每年派下来糊弄一下就可以过去的监察御史,所以你们在应付的时候要多加点小心。 其二,永昌地处莽荒之地,天高皇帝远,好吃的没有,好玩的也没有,本官也是不情愿来这的,只要是面上能过去绝不会与你们为难。你好我好大家好,没必要搞得那么紧张,剑拔弩张的,只要能把皇帝糊弄过去就得了,咱们得过且过去吧! 最后一点,也是最主要的,皇帝和你们都高兴了,那本官是不是也得高兴下,总不能让咱白白地跑几千里来做老好人吧,这嘴里要是没点嚼头儿,咱可不好给你们保证什么的。 听到窦宽这么一说,大堂里原本严肃的气氛顿时活络了,众官的脸上也都挂着“我懂得”的笑容。至于那些各部族的使者则一副死了亲娘的表情出在原地,得,大唐又来个刮地皮的官,没指望了。 “都督,您这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下官自掏腰包特意在府衙后院备下了一桌薄酒为您接风。至于州府事务还是休息一晚,明个养足了精神再打理也是可以的嘛!您看?” 已经被降到长史的韩奎上前躬身说话,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儿要是连这点话和眼色都没有,那他这官帽早特么没了。 恩,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抖了抖身上的袍子,一脸不在乎的说:“韩长史这是干什么嘛,你这不合适,太破费了,这独食本官怎么能吃得下呢!” 窦宽的本职是廉政部的尚书,他能开这个口子,那可是八辈子都赶不上的事,再说伺候好了还能巴结上东宫,花多大的本钱都是值得的,自己也就再不用在这闹不拉屎的地方苦熬了,也到长安去享受一下花花世界。 想通了这一点,韩奎笑着继续说:“都督,您多虑了,下官哪能那么不懂事,让您陷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啊!今儿是咱们同僚之间小酌而已。玄甲军的兄弟,下官也让人给他们备下酒食了,他们常年守卫天子着实辛苦了,现在又千里迢迢的来了永昌,咱能不慰劳一二吗?” 哈哈,看了一眼随声附和韩奎的一种大小官员,窦宽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随即说道:“好,那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窦宽用手中的筷子敲了敲桌子,挺着微醺的红脸说:“诸位同僚的心意,本官是都知道了,咱们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来,都在酒里了。”,话毕,在窦宽的提杯示意下,永昌众官都起身敬了这位“平易近人”的都督一杯。 抬抬手示意大伙坐下来后,窦宽慢生说:“大伙儿的苦,那些监查御史那里了解啊,对下要征粮纳赋吧,对上要迎来送往吧。这手里不攥点钱儿,单凭着那点俸禄,别说当官了,就是婆娘、孩子也养不起吧!” “本官自武德初就在山东为官,从一小小的县令做起,一年的俸禄银子只够特么吃咸菜来维持,这一干就是二十年。要不是受到了太子殿下的简拔,事到如今还只是一个下州刺史,这头发可特么都熬白了。” “可既受君恩,那就得案牍劳形啊,修桥补路,赈济百姓,鼓励农桑,治学崇儒,用那点有限财帛办这么多事,还得担心被人弹劾,说自己心黑了,手油了。 每年吏部考核和接待巡查御史的时候,还得加上十二分的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落得赃官的名声,最后抄家灭族下场。唉,为官者,大不易啊!” 听了窦宽掏心窝子的话,堂下的官员有的摇头叹息,有的遮面小泣,有的则一脸苦闷的抓起酒壶灌了起来。不为别的,就凭这位钦差专使那句为官者、大不易。且不说俸禄多寡,就说这深不见底、机巧权谋的官场,想要把这官当下去,要忍受多少不恭,要不得不做出多少妥协了,也有多少不得以的同流合污啊! 第五百七十一章 窦宽受贿 永昌虽然地处边陲,但物产还是挺丰富的,又比邻出产黄金的金齿等部,朝廷在这里不仅设置互市,用来互通有无,更是设立官矿监,帮助金齿等部开采金矿,所得黄金一家一半。按理说有了这么多便利条件,这里的不管官府还是百姓日子应该挺好过的。 可是接连两年,朝廷不仅没有收到过一两黄金,甚至还搭上了不少的赈灾款。更有匿名的奏本直接投到长安的御史台,说这里从都督到县令一板连的贪污金矿所产,侵吞赈灾款项,鱼肉百姓、横行州府,更与金齿等部暗中勾连,私相授受朝廷管控的盐铁等物资。 御史台接到这么个本子还得了,马周单独觐见奏闻之后,皇帝派遣了个追随魏征多年老吏以监察御史名义转了一圈。可结果不仅毛都没查出来,更是煎迫州府官吏太甚被人参了一本,一怒之下的皇帝直接就把他革职查办了。 这次西征之前,皇帝特意叮嘱了李承乾,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把事弄明白了,金齿诸部可是共有三条金矿呢,这特么不明不白的添了赈灾的窟窿,又有了那么一份本子,皇帝的心里不犯嘀咕就特么怪了。 金齿诸部拥有族兵数万,事关西南后方的稳定,一旦战事僵持不下,他们和吐蕃一勾结遥相呼应,那局势于大唐就大大地不利了,所以必须派一稳重的干吏前往才行。因为战事迫在眉睫,李承乾无暇兼顾所以就向皇帝举荐了窦宽,一来惩治贪污腐败是窦宽的本职,二来这老小子精于事故,在州府摸爬滚打多年,什么样的角色他没办过,这事交给他正好。 转眼间,窦宽来永昌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来除了官样章的看了看账本,其余的时间就是和长史韩奎留恋于风月之场喝花酒。二位人到中年的朝廷官员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就差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了。 云霞楼,永昌最大的青楼,窦宽和韩奎弄了一桌菜小酌着,喝到一半的时候,韩奎拍了拍手,外面的侍者抬进来两个箱子,放下后低着脑袋转身出去,可以看的出来韩奎要么是这里的东家,要么就和这里有莫大的关系,这些东西下午来的时候可没带着啊! 看着韩奎打开了箱子,里面道道金光闪过,原来这两口箱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块块金砖。合上了手里的扇子,窦宽指了指脚下的箱子,眯着眼睛淡淡道:“恒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想要行贿朝廷的廉政部尚书吗?” “彦集兄,您别急了,听小弟解释,这可和行贿一点不搭边啊!”,看到窦宽的语气不对,韩奎赶紧回到坐位解释着。前番朝廷派了一位食古不化的御史,东看看不顺眼,西看看不顺眼,根本不把咱们这些辛辛苦苦守边护民的同僚当人看。 现在如今朝中对永昌府上下多有误会,认为这里是个藏污纳垢之所,所以又把您这位帝、储的心腹派了下来再勘查一番,这几天账本也查了,那些流言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嘛。 您窦尚书在地方为吏多年,知道咱们这些下面办差的不易,体谅咱们的辛苦,不愿意过多的为难咱们,那咱也不能不知趣啊。些许金子都是诸部暗地里孝敬的,为的就是在互市的时候,官府能多给一点政策,省得吃卡拿要了,反正不要白不要了。 听了他的话,窦宽的眼睛飘了一下满脸谄媚之色的韩奎,他这意思说的太明白了,前面的那位就是不识时务,给钱都不要,这年头谁和金子有仇呢! 你窦宽识时务的,而且来的时候也说要给大伙行方便了,所以分钱的时候,咱也能不带着您不是。而且这些金子不是朝廷的,也不是从百姓的嘴里抠出来的,您就放心的收着吧! “哎呀,恒,不是为兄说你,咱们之间来这套大可不必嘛!你们在这穷山恶水攒点家当不容易,本官就是再不济也比你们强多了,算了,还是给下面的弟兄分了补贴家里吧!”,窦宽一脸贪婪的看着脚下的金子,可嘴里却说的怜惜下属的话却说的异常坚决。 看着这位上官的表现,心中会心一笑,上道,不是一般的上道,看来今天的事准成了。于是,给窦宽满了一杯后,讨好道:“彦集兄对下属们的体恤之心真是令小弟汗颜,小弟代永昌府治下的官员谢过钦差的美意了。可这些俗物您还是收下,就算是小弟等人给嫂夫人、孩子们添置衣物的钱了。” 搓了搓手后,窦宽干了杯中之酒,随即沉声说:“恒,朝廷不仅注重吏治,更是注重赋税和民生,永昌连年受灾亏损,开采的金矿是多么大的投入,分利益都不见,你说陛下能不多想吗?所以说恢复地上的稳定是当务之急,总之还是那句话,陛下高兴才是第一位的。” 是是是,听到窦宽的话后,韩奎紧跟着连连点头,立刻恭声回话:“彦集兄说的极是,可您也看到了永昌这个地方情况真是不好弄,小弟以为能不能把原有上交赋税降低三成用来补贴国计民生。 没有投入,百姓们的日子怎么能过好呢,到时候朝廷还不是要倒贴进钱来,金齿等部也不再会抱怨了。前次来的那位,小弟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可这老学究就是不同意,一看就知道蹲在衙门里呆傻了,他那里知道咱们这些地方官的难处啊!” 正题来了,从这两箱金子上看,韩奎等人就是想正大光明的节流一部分赋税,然后从中牟取暴利,如此一来上上下下皆有所得。而且只要是同意了他的请求,那从明年开始永昌就“永远”不会再有灾荒了,朝廷也不会永远把注意力放在这么小地方上。 “和气,陛下说了,处理边事最主要的就是和气,如此方能显示出上国的胸怀。贞观四年,南迁百万草原百姓就是出于这种目的,怀柔才能定边,圣人不是说了嘛,刀兵不可轻动。 行,你提的这点,为兄明日就保奏上一本给陛下,看看他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办完了此事,这个永昌都督还是你的。” 待韩奎离开之后,窦宽脸上贪婪之色为之一变,拍了拍手把门外的苏良嗣叫了进来,阴着脸说:“告诉咱们在外面的人尽快取证调查,把该弄的东西都给本官弄齐了,然后再把这份太子手谕交给成都的公孙将军。”,说着话,把袖子里的手谕交给苏良嗣。 第五百七十二章 还有商量吗? 窦宽在永昌一边享受着珍馐美食,十分恰意的办着差事,大有一种快活似神仙的意思,唬的韩奎等永昌官员那叫一个晕头转向,这么上道的钦差,他们八辈子也见到过啊。 就在他们为整取下来三分赋税得意忘形的时候,远在江源的禄东赞每天都愁的要死,不知道内情的人,一定会以为吐蕃大相的独生子掉井里了。 议和嘛,就是当三孙子,这个觉悟禄东赞接下这个差事的时候就知道了,可他没想到大唐太子把话咬死了,他是受到松赞干布的邀请来到高原的。见不到这个盛情异常的“小老弟”,他是不会收兵的,非得提兵到逻些找松赞面谈的好。 你禄东赞说的好听是一国宰相,说的不好听就是一介家奴,你还能替主子作主吗?再说了,孤好歹也是一国储君,未来的天子,你这身份跟咱也不对等啊。赶紧让你家赞普过来,要不然孤不仅对天可汗没法交代,外面的那些骄兵悍将也是交代不过去的。 李承乾玩儿的这一手叫熬鹰,禄东赞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可没办法啊,即使有高原反应和地利的优势可以阻挡唐军一些日子,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无法把吐蕃怎么样。 可天长日久谁受得了啊,大唐的骑兵在高原上采取以战养战的策略,不停地掳掠着牧民的财产以补充军需,照此下去用不了两年,大吐蕃就无粮、无兵可用了。 换句话说,就算他们耗光了二十万大军又怎么样呢,人家不伤筋不动骨,可吐蕃要是再死上二十万人,那就离亡国不远了。 更何况那些原本被兼并的部族现在可是蠢蠢欲动呢,一个不好外患未平,又添内乱,赞普的地位受到威胁,那自己可就太对不住恩深似海的先赞普了。 是以,拒绝了十几次的禄东赞今儿是带着绳子来的,不为别的,要是大唐太子还是不谈,那自己今儿就吊死在这,让天下诸国都看看,大唐是如何逼死求和使者的。 禄东赞被引进中军的时候,李承乾正在和秦怀玉对战,自打开战以后他是连手都没伸过,浑身的骨头都痒了,这要是不活动一下,那身上关节岂不都生锈了。 看着中军场上,大唐太子和秦怀玉打得如此的凶,站在一旁的禄东赞有些咋舌,原以为自家赞普是天下最有潜力的英才,武双全,早晚都能一统天下诸国,让吐蕃成为有历以来最强大的国家。 可无论从心机、手腕和眼前的这位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比的,再加上今天看到他如此强悍身手,禄东赞的心中顿时有了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侍卫中郎将李晦高声禀告好几次,大唐太子都没有理会,继续和秦怀玉对战着,感到奇耻大辱的禄东赞把心一横,反正是早晚都得干,只能能为赞普和吐蕃争取休养生息的时间,他这条命搭上又能怎么样。 于是,无人理会的禄东赞在边上找了一个大树,一边哭诉着苍天不公,一边把绳子系在树上,叫了一声“我去也”,然后就把自己吊在树上。 就在禄东赞蹬腿捣腾的时候,正在比试的李承乾停手了,只见他一抖手腕,手中的长枪迅猛地飞向了正在寻死的禄东赞,那长枪直接斩断了禄东赞带上去的那枝树干,让这老小子咚的一声就摔倒地上。 哎呦哎呦,就在禄东赞揉腰和屁股的时候,手拿着汗巾擦汗的李承乾走了过来,淡淡说:“耍无赖这招在孤这不管用,松赞干布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这点胆量都没有怎么统御臣民,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敢给孤下帖子,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太子殿下,您听外臣解释,我家赞普不是不想来,他回逻些后就病倒了,实在是不能起身,所以全权委托外臣来与大唐协商,真不是想在礼遇上怠慢您啊!” 话毕,跪在地上的禄东赞磕头如捣蒜一般请求李承乾的谅解。昨天赞普已经来信了,现在已经有部落在暗中串联了,要是再不把大唐这尊瘟神送走,那局势可就把握不住了,所以不管大唐的要求提的多过分,必须答应,赶紧先打发了好巩固统治力度。 虽然知道禄东赞说的是鬼话,但这估摸着火候也差不多了,再装下去也就没有必要了,有了禄东赞这顿头作台阶,那咱就就坡下驴吧。反正皇帝那以经发话了,价钱公道的话可以谈。 出于这种考虑,李承乾点了点头,一脸不屑的说:“哎呀,贵国赞普向天朝示威、宣战的时候不生病,引兵东犯的时候也不生病,偏偏议和的时候生病,这是不是太巧了,拿孤当三岁的孩子耍吗?”,话毕,李承乾将手中的汗巾狠狠地仍在禄东赞的脸上。 “太子殿下,我家赞普的的确确是病了,这真不是敷衍您,外臣。” 还没等禄东赞把瞎话编完整了,李承乾抬手打断了他:“你要机会是吧,可以,孤可是给你一个面子,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得,能有的谈就行,怕的就是你不谈坐视我国中混乱,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于是赶紧抬头把话接过来:“太子殿下,您给外臣的脸,外臣一定兜着,请太子殿下示下。” 看到太子招手,侍立在不远处的参军来济捧着手中的奏本跑归来,在太子的示意下,来济交给了一脸肉疼的禄东赞。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禄东赞差点把舌头咬掉了,这样条件大唐也能想的出来,太没有天理了。 议和本子上写着:要求吐蕃赔账此战唐军的军费,吐蕃赞普除去王号,接受大唐给予的“藏国公”的封号,及进贡的具体明细,然后再把江源以西的土地割给大唐。 这样的价码不可谓不高,看完了本子后,禄东赞的脑门上顿时布满了汗珠,颤颤巍巍的问:“殿下,这事还有商量吗?” 呵呵,“噶尔,换位思考下,要是你们打到长安会和大唐商量着来吗?” 第五百七十三章 他去了以后不要告诉我! 像儒家那样用道德来衡量战争的对错,这种观点纯粹是脱了裤子放屁,在这世上胜利者是不受职责的,也有资格提出任意的条件。前番皇帝的给回本上说了,朝中的儒生们竟然觉得称臣就够了,陪不赔偿都是次要的,要的就是大国的范。 这特么不扯淡的吗?为了此次自卫反击的胜利,唐军付出数万战损的惨烈代价,敢情死的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兵也不是他们带出来的没人心疼是吧。就这一仗造成了多少孤儿寡母,多少人家绝嗣,不给将士们一个交代,这兵以后还怎么带,谁特么还能死心塌地给朝廷卖命。 皇帝圣谕说的很明白,只要价格让他满意,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看不见,出什么情况都由李承乾自己拿捏分寸,不管是江源还是长安。对于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作法,皇帝还作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那就是儿子成家立业了,东宫添置什么家具,不需要跟他这个父亲打招呼。 别说有这话在前,就算皇帝没说过,李承乾也不会白白的放过这个敲松赞干布一笔的机会,再说有功将士的赏赐,伤残阵亡的补贴,那样是不要钱的,自己不找补去,回头钱花多了,那些大老爷们还特么不集体上吊去啊! 禄东赞没有选择,如果可以他宁愿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压给李承乾,大唐这一笔敲得不轻,吐蕃的府库包括王室的内府现在跑老鼠都行了,这么一来就不知道要有多少年才能恢复到战前的国力和军力了。 同时大唐还拒绝禄东赞要赎买俘虏的要求,出了打仗不带点俘虏回去怎么搞献捷,大唐还有那么多路没修呢,你们的那些败兵不正好排上用场吗?等他们在我大唐劳动改造个十年八年的,学会了如何敬仰天朝,倒时候再来接吧! 接收了吐蕃称臣的国书和赔偿后,李承乾把江源、湿隆、察怡、格英、阿木、瓦切等地划归松州治下,以牛进达为松州大都督,节制松州境和新站之地的军政要务。然后又给杜荷弄了个五品参军的职务,专职在新占之地的修筑城池,既然到了大唐的手里,那就段没有再与余人的道理了。 收完了尾巴,李承乾则下令大军拔营起寨,各部依照预定的顺序开始返朝,协调地方衙门、军府,及繁琐的调动情况,由李道宗领衔,苏定方和苏世长二人辅之处理。 而他自己则带着一众亲信和兽营留在了松州,按理说大军主帅是不应该轻离大军的,可李承乾还有差事没不说,更为主要的是那个人快不行了,不去看他一眼,李承乾在良心上实在过不去。 松州伤兵营地,江源道所有的伤兵都被送到这里,这座伤兵营和以往的大有不同,江源军在这里不仅囤积了大量治理外伤的药,还把伤势轻重不一的分门别类的安置在不同的区域以便救治。 看着伤兵营在众医主持下有条不紊的运行着,李承乾的心里好受不少。为了让士卒们能得到最好的救治,死亡率能降到最低。早在开战之前,他就把大部分的军医都派到这里,甚至还把附近州府所有的郎中一股脑都征用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效果能维持这样已经是不容易了。 听完了伤兵营校尉的汇报后,李承乾带着李晦转身来到了东面的一处帐篷中,一进帐篷一股酸臭的腥气直冲脑门,里面有两个医者正在忙活着给床上的伤者换药。 只听躺在床上那位无力的说:“别忙了,我的大限到了,有那功夫去看看其他的弟兄吧!在我身上耗费太多药也是浪费。” “韩将军,您且宽心,没那么严重,而且太子殿下也说了,要尽最大的努力救治您!”,医者处理完伤口后,笑着安慰了一句,他也知道这位韩姓将军不行了,可不这么说还能怎么样呢! 躺在这里的那位正是早先阵亡的松州都督韩威之子,新晋的游击将军韩再道,这小子拒绝了李承乾的好意后,带着三千铁骑就返回前线。在扎西曲攻坚战的时候,登先陷阵,身上重创仍死不旋踵,最后还是被卫兵敲晕了才送回来了。 挥退了行礼的军医后,李承乾制止了在床上挣扎的韩再道,在床边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韩将军,我军大获全胜,吐蕃称臣、纳贡、割地,从开战伊始到江源战事结束,我军共歼敌十八万,经历一战吐蕃再也没有能力东犯中原了。 昨日,孤已经下令在俘虏中甄别参加攻击过亚松城的士兵,把他们全部枭首在亚松城建立一座景观,以告慰韩都督的在天之灵。” 听到李承乾的话,韩再道的眼眶流出了眼泪,艰难抬起的手的被李承乾一把握住,只听他哆嗦着嘴说:“太、太子殿下,您对末将父子的恩情,这辈子怕是还不了,来,来生末将一定结草衔环,以保殿下的知遇之恩!” 扫了一眼他正在腐烂流脓的身驱,李承乾长长叹了口气:“贤父子为我李家戍卫边疆十数年,劳苦功高,又如此的忠烈,是此次西征战役中折损诸将中孤最为惋惜者。 孤已经上奏朝廷,在贤父子身后进行追谥,家中妇孺老幼也皆有朝廷供养,以慰卿父子忠义之心。韩将军,还有什么愿望尽可以说说来,孤无有不准!” 呵呵咳咳,韩再道苍白的脸上浮现一系满足的笑意,低声说:“太子殿下,尽忠王事、保家卫国、马革裹尸乃我父子平生所愿,而且还得了朝廷这么多好处,末将已经知足了。但还是有一事要劳烦殿下,臣身去之后,请把我埋在松州城外,臣要替大唐和家父永远的看着这里。” 韩再道的话让李承乾听了心里不是滋味,父子俩同死于一场战事,人间惨事莫过于此,对于他最后的请求怎么能不满足呢,在边军士卒眼中,守边就守家,能睡在这里他的心里应该是踏实的。 出了大帐以后,李承乾对身边的李晦说:他去了以后不要告诉我。听到太子的吩咐后,同样红着眼睛的李晦说不出话来,只能瓮声瓮气的点点头。 第五百七十四章 知道你崔爷是混那的吗 西征大捷的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西南大地,远在金齿部搜集证据的崔去惑和崔兴宗这样两个浑水摸鱼的家伙听了后着了急,虽然是表兄弟,可他们俩都清楚打从心眼里,那位太子表哥就没拿正眼皮看过自己兄弟俩。 人要脸、树要皮,他们兄弟俩是混子不假,可也是要面皮的,纵然没有太子表哥那种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本事,但要是连小小的蛮子部落都搞不定,那不仅官儿没脸当了,更是没脸在长安城的纨绔圈里混了。 窦宽给他们的任务是暗访,悄默声的把韩奎等人和金齿诸部之间猫腻查个清楚,取得相应的证据好把这些赃官一网打尽。同样的差事,对于那些老吏来说自然不是问题,一个个地都按照规定的时限的把差办完了,可轮到崔家哥俩着确实半点进展都没有。 于是,窦宽让人给他们传了个话:不能办就抓紧说话,耽误朝廷的政事,皇亲国戚也推脱不了罪过。有道是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兄弟俩被人比作烂泥已经十多年了,对这话早就有了逆反心理,现在又让窦宽这么一损,那顿时气的直跺脚,向着永昌的方向骂了半天。 像崔去惑和崔兴宗这种纨绔身上永远都不缺赌徒身上孤注一掷的精神,既然手中已经掌握了金齿部和韩奎之间不对付的情报,那咱不如直接上门找人合作,成与不成就全凭天意了,反正是一锤子买卖。 看了看手中的拜帖和书,又扫了一眼对面正翘着腿的两个人,如果不是他们带了五十名军中好手,把自己寨子外的族兵打了个落花流水,很难想象这两个跟兔儿爷差不多的家伙竟然是大唐的上差。 作为一族之长,柯昊当然有一定的城府,虽然对于这样的使者很不满意,但还是让人准备上好的吃食款待了崔氏兄弟。酒过三巡之后,柯昊又让人搬来了一箱金子,他们大唐的官儿不都是为了这些东西来的吗?赶紧给点,打发他们走人得了。 听说大唐太子率军在歼灭了吐蕃十几万,现在正携大胜之师过兵剑南道,要是招呼不好这二位,让他们再搬弄一番,那顷刻之间就是亡族灭种,为了点金子,搭上全族的性命,太不划算了。 踢了踢脚下的箱子,感受到了金子的分量后,崔去惑沉声说:“柯族长,你是真看不小爷啊,不怕告诉你,爷出身博陵崔氏,母亲更是大唐天子的亲妹妹。正在剑南道过兵的太子爷听说过吧,那是小爷的表哥,进出宫廷都是家常便饭,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是你这点小钱就能买的吗?” 崔去惑的拉大旗、扯虎皮还真吓了柯昊一跳,当然不知道皇室和世家之间的那点事,眼见这两位皇亲国戚看不上这点东西,柯昊在心里一阵的肉疼,打发韩奎一介都督尚且不易,这要是想打发皇帝的外甥,那得多少金子啊! 出于这样的心里,柯昊面带疑惑的问道:“那您二位看,要多少合适,开个价吧,只要我部有的,那都没有问题。” 弱肉强食的道理柯昊当然明白,吐蕃尚且斗不过大唐,自己还是破财免灾的好。否则大唐官府一出来挑头支持其他几部吞并自己怎么办! “哎,你特么有病啊,我大哥说的还不明白吗?谁稀罕你的那点破金子,我们崔家就是打秋风也犯不着千里万里来敲你一笔吧,想什么呢你!” 崔兴宗说的是实话,作为世家中的头面家族,崔家的财产那真是没法数,他们兄弟俩逛一次青楼那次不是一掷千金,这点钱还真不放在他们眼中。 恩?这年头还有有不要钱的官,不,应该说大唐还有不要钱的官,自从他们五部归唐后就没见过好官,那个来不是连吃带拿的,今儿这两位怎么着,还真是来办差的?太阳打西边出来啊! “是是是,二来上差自然不是那种赃官了,这都是柯某的不是误会二位了。”,柯昊赶紧给起身赔了个不是,心中噗嗤一乐,打算往下看看这两位皇亲国戚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柯族长,崔某是痛快人,这说话也就不绕弯子了。我们兄弟这次来永昌就是来办韩奎的,听说你的弟弟、妹妹都是死于他手,怎么样,咱们合作一番如何?”,话毕,崔去惑十分豪迈地抱起坛子灌了两口。 嘶,原来他们奔着韩奎来的,难怪啊,大唐朝廷会派出皇亲国戚来办理此事,可韩奎在永昌为祸长达十几年之久,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是他的人,不仅控制这互市,更是掌握了当地的驻军,和他过去的人是什么下场,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了。 再说说这些本来团结异常,共同进退的金齿几部也被他挑拨的互相仇视,互相攻伐,由此可见其手腕高明到了什么程度,就凭着眼前这两位油头粉面的家伙就想对他动手,那和痴人说梦没什么分别。 “两位上差,你们是痛快人,柯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没错,我是恨韩奎,可我有自知之明,我斗不过他。看两位的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和他那样的老狐狸斗太不现实了,还是回去让朝廷派高人前来吧,你们不知道他的手有多狠。” 呵呵,听了他话,崔氏兄弟都冷笑起来,被太子、窦宽看不起也就算了,现在连这么个蛮荒部族的首领都看不起自己,这还真是奇耻大辱啊。 韩奎狠,那意思老子们就是吃素呗,今儿还不来点狠的镇住这个柯昊,不仅差事办砸了,那崔家也名声也就跟着臭了,用不了多久,满长安的人都会知道崔家的子弟被蛮族收拾的啥也不是。 “韩奎多狠,崔某不知道,崔某知道的是,他胁迫诸部在采金矿的上面做了手脚,更是没用盐、铁堵住了你们嘴,我要的是扳倒他的证据,至于你说的狠嘛,谁不会呢。” 话毕,崔去惑把手案子桌子上,用割肉的匕首直接自己的手掌就钉在桌子上,其弟崔兴宗看到哥哥来了这么一手后,也像模像样的来了一下。 看着崔家两兄弟面上露着狰狞的笑意盯着自己,柯昊的心里咯噔一下,得,碰到两个吃生米的了,就他们这样的那是官啊,这和部落里的无赖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们来这么一手狠的,也证明他们确实想办了韩奎,不是开玩笑的,既然能借着大唐的手替自己把仇报了,那试一试也是可以的。 “二位上差,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说话!” 第五百七十五章 颇思蜀否 永昌城随风楼,作为本地最大的酒楼,这里成了新任都督窦宽每日必来的地方,一来可以散散心,二来可以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食佳肴,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有长史韩奎掏钱,他不吃白不吃,和往常一样,点了几个下酒菜后,窦宽就在二楼开始喝了起来。 别看他坐在这里有板有眼、不紧不慢的喝着,但着实为太子的那两位败家表弟担心,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在长安城花天酒地多好,非得出来“建功立业”,是那个材料吗? 窦宽心里明白,皇帝是做人家兄长的,太子是作人家侄子的,现在坐拥天下,要是连这点面子都不卖给真定公主,那在宗室之中传开了成什么样子。 既然把人交给他,那就是希望窦宽能拉他们一把,现在激将法也用了,要是再不行,那就得再派人去帮帮了,不管怎么样都得把天家的面子圆了吧! 就在窦宽想着给天家补台的时候,酒楼里来了两位年轻人,在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几个小菜后,二人就开始小酌起来。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承乾和李晦这两个堂兄弟,在松州看了看伤兵营的情况后,便带着兽营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永昌的事是西南的一大隐患,又关乎着三个金矿的收入,不亲自来一趟不行啊! 这倒不是他信不过窦宽,金矿都是有驻军把守的,如果不是永昌军出了问题,韩奎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昧下这么多金子。窦宽是官,不晓兵事,他当然不会明白军队烂透了是什么样的,所以把兽营交给了暗地驻扎在三十里外山中的公孙武达后,李承乾就带着几个侍卫微服进了城。 “少东家,老窦如今是掏上了,弄了这么个美差,美食佳肴,窈窕美妇,真是让兄弟们羡慕啊!”,李晦一脸淫笑向二楼指了指,就在他说话前,就有两个姿色不错的美妇扭着腰进去,这种情况,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往那边想。 合上手里的扇子后,李承乾笑着摇摇头,慢声回道:“办案子的方法有很多,虚与委蛇有时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话说这老小子装的还挺像的,要不是咱们与他相交多年,知道他的为人,一定让这老狐狸给骗了。” “哎,少东家,这么荤腥不忌的架势,那个姓韩的要是不上钩,那我把眼珠扣下当泡踩。”,喝了一口小酒后,李晦懒洋洋的说着。 不管李晦的不着调,招呼过来小二哥后,李承乾笑着说:“小二哥,我们兄弟来,一是吃饭,而是想让二楼那位给你们店提一副匾额,你上去说一声!”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小二哥的脸顿时一苦,弯腰低声回道:“看二位爷的言谈举止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来吃饭您就好好吃,有什么不满意的,您就说,小的再去给二位爷张罗。 提匾的事,小的谢谢二位了,但也容小的说句放肆的话,您二位惹不起上面那位,他可是我们永昌最大的官儿,您二位还不要找这个晦气。更为主要的他可韩阎王点明供奉的人物,要是让他知道您二位的行为,那可就出不了这永昌城了。” 对于面前这两位的小爷,小二哥是充满了同情,不用说他也知道,这肯定是二楼的欢声笑语打扰了他们。这段日子像这样的事发生了不知道多少,不是被这位都督的随从打一顿,就是被韩奎这阎王的手下收拾,他可这么说完全是不想这两位看起来和善的公子哥也落得那样的下场。 小二哥的好心,李承乾当然领了,外面守着窦宽的不仅有玄甲军,更有韩奎的手下,看到自己进门了,那些玄甲军要是还不把那些碍眼的家伙请走,那他们也太没眼力见儿,这差事以后还怎么当啊! “小二哥,有道是当官不打送礼的,有个这个东西润笔,还怕他不写吗?”,话间,李承乾把腰间的玉佩放在了桌子上。 窦宽是东宫的近臣,对于李承乾随身的东西那是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在玉佩的引导下,他跟随李承乾二人的背影来到了随风楼隔壁的酒楼的单间之中。 看到窦宽要行君臣大礼,李承乾则晃了晃扇子,示意他不必多礼了,赶紧坐下来回话得了。接过了李晦倒的茶,李承乾脸上笑着说:“彦集啊,颇思蜀否?” 听到太子打趣自己,窦宽抚了抚胡子,回道:“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酒、菜是好,可这么吃下去,臣这老胃怕是受不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好的,这里姑娘的小曲和舞蹈都不错,臣到是建议殿下也可以欣赏一下,陶冶下心情,缓解下战争带来的疲倦和烦恼!” 哈哈哈,“彦集,还是你对孤的脾气,换成其他臣子见到了孤,第一件事就恭贺西征大捷,狠狠地夸赞下孤的赫赫武功,唯独你知道孤的心意啊!”,窦宽说的话确实和李承乾的心意。 首先,赫赫武功是好,但却会招人记恨,看看那在家养老的李靖就知道了。其次,再说说折损的军队,别的不谈,就说罗通、伍登部满编的一万大军,从上、下八寨退下来不足一千,看着长长的阵亡名单,李承乾的心都在滴血,培养这一万精兵花费了自己多少的心血啊! “殿下,仗是打赢了,可两国的是非永远不会完,只要吐蕃存国一日,依着你的脾气也是睡不好觉的,所以臣能劝的就是你多放松放松。” 恩,点了点头后,李承乾放下手里的酒杯,淡淡地问:“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说道正题,窦宽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了,一本正经的把自己到永昌之后,明里暗里的事详细的介绍了一边。尤其韩奎以职务之便,用黄金为武器把整个永昌官场都脱下水的事实。 更为让人不能忍的,朝廷每年派来的监察御史,要么被其愚弄什么都差不出来,要么以金钱美色为武器迫使其屈服,要么就和前面的朝廷派来的那位一样被弹劾到官都坐不成了。 “哎呀,殿下,你可不知道,韩奎还送了臣两箱子黄金呢,这老小子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只要对他有利,没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第五百七十六章 继续唱、继续跳 办案子是讲究证据的,不管是权力多大的官儿,只要没有私利的原因,都会以充足的证据来定案子。询例以此为准绳,这样既确保了法律的公正,也不给自己惹下不必要的麻烦,利国、利民、利己,皆大欢喜嘛! 在地方州府有着丰富经验的窦宽一边虚与委蛇,一边暗中调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当然,调查的越深入,都窦宽的心里就越不落底,因为永昌的军府也靠不住了,他是官出身,没经历过战阵,对于处理军队的事务可谓是两眼一抹黑,啥也搞不明白。 公孙武达是秦王府的旧将,又是玄武门九将之一,虽然仅仅是正四品上的职务,但也不是自己这个“幸进”的三品大员能指挥的了的。即使有太子的手谕在,人家也未必会出死力,毕竟成与不成,这功劳都不会有多少落在他的头上。 可在永昌城中见过李承乾后,他心里的石头就算是落地了,太子知我啊,有他在,那一切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 有了窦宽的“默许和纵容”,韩奎等永昌的武官员现在是天天过年,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像他们这样地处边疆的官儿,只要不是失地和谋反、其他的事朝廷都会以“守边不易”罪减一等的,更不要说他们把永昌官场经营的跟铁通一样了。 按照朝廷已经的规制,除了早已定好的赋税外,永昌和金齿等五部共同开采的金矿也要以划定最低量上缴,真照着这个章程来做,即使冒着风险多开采出来一点儿,大伙也就没多大油水,所以吃的油嘴马哈的众人就开动了脑筋。 可人的永远是填不满的,从多开采一些截留,到敲诈金齿诸部,从以互市为根本吃卡拿要,到暗地里可着劲的倒卖盐铁等严格管制物资。 拿的多了,分得多了,这手就停不住了,停了手,人心也就跟着散了,这桩“买卖”也就跟着坐不下去了。所以苦思冥想的韩奎等人就想出了接着灾荒为由,人为的把灾情扩大,然后再具表朝廷,正大光明的截留全部的金矿。 当然了,他们也不是完全没给自己留有后路,望部那边早就让他们喂饱了,一旦情形不可控制,那他们则由望部为跳板,出逃到骠国去。 大唐一直都自诩天朝上国,总不至于因为几个赃官就发动战争吧。出来作官不也是钱嘛,只要手里握着钱,到那里他们都是爷,至于这官当不当也就无所谓了。 想法是好的,可这总不是长久之计,为了能细水长流,韩奎等人做了很多尝试,可都无功而返了。现在朝廷派来了这一个“通情达理”的上差来,为他们请的三成的赋税的抽头儿,而且在朝廷找到出路,这样的喜事怎么能不让永昌的大小官员欢欣鼓舞呢! 永昌城韩府,今儿永昌府为所有的头头脑脑都汇聚于此,为的就是庆祝他们的胜利,有了这金矿的收入和地处偏远的优势,这里已经让他们经营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王国,在这里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简直比神仙都舒服。 奴仆捧着各式各样的菜肴不停的上着,中间的十几个舞跳着让人都热血沸腾的舞蹈,周围席面上坐着的官员则端着酒杯大声的吆喝着,让她们的腰扭的更快一些,桌子上就也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 “诸位同僚,来,先静一静,韩某有话要说。”,挥退了舞女和侍者们,韩奎端着酒杯站起来大声地吆喝着。这才让红了眼的官员们情绪稳定了下来,扭头转了过来,看着他们的上司、衣食父母韩奎。 “三成的赋税已经争取下来了,为了能给争取到这份旱涝保收的生计,大伙儿做了多少的努力,废了多少的唇舌,付出了多少代价,这其中的心酸,除了咱们自个,又有谁知道呢!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份家业咱们总算挣下来了,来,咱们满饮一杯,恭贺咱们家业有成了。” 在韩奎的张罗下,众官员挺着涨红的脸,十分干脆了的饮尽了杯中之酒,有几个不争气的喝完酒后还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喝完了庆功的酒,韩奎放下手中的酒杯,继续说:“永昌的家底是打下来了,可咱们的眼光也得放远一些,只要咱们兄弟能一如既然的拧成一股绳,这天下没有什么事是咱们办不了的。窦都督的那条线已经搭上了,有他在朝中照应,那诸位今后的仕途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了。” “他是朝廷重臣又是太子的亲信,在长安城谋几个差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已经拟定了几位到京城当差,到时候前后照应着,咱们永昌官场一党将会是整个大唐官场永不会枯萎的大树。” 没错,韩奎当然不会傻到以为送窦宽点金子就能让永昌“风调雨顺”了,既然搭上了这条线,那自然要加以利用,他昨儿又给窦宽送了两箱金子,不为别的就是想从窦宽手里买廉政部几个职缺。 廉政部不用于其他衙门,那里是由东宫一系把持的,窦宽作为其部的尚书,这点事还不是他勾勾手的事,占了这些缺儿,那就相当于给窦宽的头上悬起来一把利剑,不怕他到时候不为自己张目,也不用怕“那些人”不帮忙了。 更为主要的替永昌一系的官员打打前站,这个地方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要是想成就大事,让自己这一系的官员成为一支可以左右朝局的政党,那必须的走出去。此刻的韩奎心里充满了自信,自己能吃下窦宽,那就吃不下别人吗,当官儿的都一样,还有金子砸不动的。 “那是,那是,有韩大哥在,咱们兄弟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什么鸟儿尚书,还不是大哥掌上的玩物!” “没错,想想以前的苦日子,再看看现在,前半生简直都白活了。没说的,只要韩大哥一句话,咱们永昌军府的兄弟都听您的调遣。” “从前咱们都是看人家脸色活着,长安城的老爷们对待兄弟们,还不如对待一条狗,现在不好了,咱们也可以挺起腰板做人了。” 听完了众官的“豪言壮语”和满腹的牢骚,韩奎笑着大手一挥,喊过府里的管家:“告诉那些舞姬继续唱、继续跳,今儿不醉不归!” 第五百七十七章 翻车了 官场上讲究“和光同尘”,做事都要留三分余地,谁也别把事都做绝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常有,所以老百姓常把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挂在嘴边。做人和做官的道理一样,都别太过了,否则将来有什么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韩奎为官或许可以,因为他懂得钱不是一个能挣完的,也不是一个人都能享用的,是以才能把众官员都拢到自己的手里。可人无完人,谁的身上都有缺点,以至于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交下。 就算昨晚在韩府举行的宴会吧,这可不是谁都能参与的,那些平时充当苦力的官员就没有这样的资格。对于这些只会干活,不会为人处事的家伙,韩奎的作法就是高压,不仅可着劲的用高压手段打压他们,更是让他们去干别人不愿意去干的活,一直到他们顶不住,主动投靠自己为止。 这样的官儿年年都有投靠他,也有受不侮辱辞官的,反正权力掌握在手里,不怕他们翻出浪花来。而向御史台写匿名信的官员就是他们中的一位,窦宽明察暗访一个月才找到了这位主儿,永昌都督府下辖的仓部主事刘栋,所以窦宽在布局之时就联系到了他,就是在他的指引下,各方面的进展才如此的迅速。 这家伙是因为私仇才向朝廷出首永昌官员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官体和公愤,对于这样的人,不管是李承乾还是窦宽的心里都清楚,用用也就算了,因为在这样的人眼中只有私仇,根本就没有君父和百姓。 看到崔家兄弟带着金齿部首领柯昊回来交差,确实给了李承乾一个惊喜,这两兄弟也不全是浪费粮食的货色,关键的时候还真是长脸如此一来,皇帝和真定公主那也可以交代了,至于将来成不成材,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李承乾这边正高兴呢,窦宽那就兜头泼下来一盆冷水,原来这位揭发的刘栋在衙门里和韩奎的妻弟都督府参军吴瀚起了口角之争,双方厮打之余竟然把人给打死了,人现在被关进大牢中,现在已经派人向刑部报备了。 原本的证人现在成了人犯,这让李承乾有了一种翻车的感觉,所以他让窦宽以上差的名义,提审了这位胆大包天打死同僚的主事。 “窦尚书,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都怪下官一时冲动才铸成如此大错,没人会相信人犯的话,耽误了您的差事,下官实在是过意不去了。”,刘栋很滚刀肉的冲窦宽拱了拱手,似乎对自己犯下的人命官司一点都不在乎。 也是,人活一口气,据窦宽调查刘栋就是因为吴瀚才和韩奎结下仇的,贞观七年,吴瀚因为好色强娶了与刘栋早已有过婚约的女子妻,这让刘栋在永昌城大闹了一场。 还是其姐夫以官职相压才把事情压了下来,韩奎给的选择很简单:要么你去上面告,他妻弟大不了被免职,等风头一过,他完全可以再回来为官。可真若是如此,你的官也就当到头了,只要有我韩奎在永昌府一日,你就休想有一天的好日子过,轻则罢官夺职,重则抄家流放。 如果你要是愿意和解,缄口不言,那就好说了,不仅把你升为仓部主事,更是给你一千两黄金,以后在我治下什么都是好说的。 因为太在乎这身官服,又忌惮韩奎在永昌的势力,所以刘栋也就跟着忍了下来。在官场上,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基本是妄想,自认接受了韩奎的条件后,刘栋就经常受到吴瀚等人的奚落。 每每在人前都要把他如何卖妻求荣的事儿说上一遍,百般凌辱,以求彰显自己的家族在永昌多么厉害,这让刘栋不仅没了面皮,更是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刘栋这个人既不是什么好官,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和大部位的官员一样,他求的就是光宗耀祖和一口吃一辈子的饭碗,没想过干什么经天纬地的事。 可人的耐性总是有限的,在得知被吴瀚抢去的心上人去世后,饱受折辱的刘栋终于爆发出了最大的勇气,上本子弹劾。而出手杀人就因为在议事的时候,吴瀚又把那件事抖落出来,这家伙一时没忍住,所以就把人错手杀了。 窦宽没有回答刘栋的话,反而作出了一个让他非常奇怪的举动,因为他竟然把主位让给了身边一位玄甲军的士卒,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刘栋对此提出疑问,那名玄甲军的士卒把面甲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十分年轻的面容,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提审的始作俑者李承乾。 “刘栋,还不快见过太子殿下?”,窦宽的话让刘栋糊涂了,面前这人是太子,开什么玩笑,要是真是太子的话,他还用偷偷摸摸的来这里吗? 看到刘栋不信,李承乾对窦宽摆了摆手,示意无碍,然后从怀中掏出了自己印信展示给刘栋看,这才让他明了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人物。 “好了,不要多礼了,刘主事,你的事,孤听彦集说了不少,低层官吏为了讨生计,做出什么违背良心的选择也是迫于无奈的,而且你也不是什么贪官污吏,所以这罪过并不是很大。” 话间,李承乾拿起桌子上的果子扔给刘栋一个后,继续说:“孤办永昌的案子,不仅要铁证如山,更是要让犯官们心服口服,永昌官场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指正,只要你能提供合适的人选,孤保你一命改判罢官夺职,如何?” 自古以来,恩出于上,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即使窦宽是钦差专使也没有资格赦免臣工的罪过,唯一能施给大恩的只有皇帝和储君,这也就是为什么见这么个小小的主事,李承乾非得出面的原因。 刘栋这个人心智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忍这么多年,这小子在心里恨韩奎一家致斯,要是不留什么后手就怪了,给他吃个定心丸,挽救下局势是十分必要的。 第五百七十八章 迟迟露面的钦差副使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说的是脾气或者爱好相同的人往往最容易成为朋友,古时候伯牙、子期就是最好的例子。刘栋虽说不是那清净高雅的人,但也有“同病相连”的好友,在其主官粮库有一位瘸子库管同样因为韩奎的原因和他结成了刎颈之交。 说起这个瘸子和刘栋这个主事的官职还有一定的源于,在刘栋之前的那位就是因为顶了他的职务才坐上主事的。当年,韩奎为了让自己的人能坐上这个位置,特意买通了地方的无赖制造了一起冲突,致其伤残以至于不能为官,才把他降到了一个普通的库管。 刘栋和韩家的事在永昌官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基本没什么然愿意和他交往,而所以孤寂的刘栋到了粮库主持事务之后,很快就和他成为至交。这次揭发永昌官场的贪污之前,二人就经过一番商量,如果刘栋不顶事,那剩下的一个就要想方设法的把永昌这天给捅破了。 有了李承乾的口头赦免的恩典,刘栋很痛快的就把二人约定的信物交给窦宽,瘸子库管虽然没有品级,但怎么说也公门中人,说起话来自然要比窦宽找到的那些平头百姓强吧! 倒不是百姓们话是假的,不足为信,而是按照唐律以民告官者,不管有理没理,有错没错,都是要充军流放的,把百姓们顶到前头,那不是坑人家顶雷嘛! 整饬官场的吏治,一来是为了朝廷,二来就是为了百姓,回过头来让人家得不到好处,那这官场整不整饬也就没必要了,本末倒置嘛! 有了瘸子库管的证词,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再出现什么纰漏,李承乾决定收网,以朝廷的名义召窦宽回京叙述地上吏治。同时仍授韩奎以永昌都督,主管永昌和金齿等部的一切要务,至此窦宽这位钦差专使的使命在面上也算是圆满完工了。 虽然窦宽来永昌的时间不长,可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上宪,这迎来送往还是比要的,所以他们又摆了一场盛大的欢送宴,窦宽也欣然与韩奎等人唱了最后一场宾主共欢的大戏。 送走了窦宽的当晚,在摇身一变又成为了都督的韩奎在府衙大堂一边摸着印信,一边喃喃地说着:“这官当得有什么好的,挤破了头,最后收获的也不过是黄白之物和身前身后的骂名罢了,唉,老夫这是何苦来哉呢,自己一家人又能吃用多少呢!” 别看韩奎的官儿不大,但在永昌这一亩三分地却算得上一言九鼎的土皇帝,所以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感慨也是人之常情。且不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豪言壮语,单说他一个人背负了整个永昌官场这么多人的生计,想让人人皆有所得确实不容易啊! 在官场上,要么出身豪门显贵,身靠大树好乘凉,不管到那人人都要忌惮三分,办差的时候亲朋故交满天下,到那做不好一任地方官。 再说说他们这些地方豪绅出身的官员,都是在武德年间趁着朝廷急需官员的时候,托关系,使银子上来的,本身在官场就没什么根基,且处处受人掣肘,为士大夫所不齿。 就是想为百姓做实事,当一个青史留名的好官也是妄想,你要是头儿出大了,人家说假清高,自己的官都不是正道来的,装什么正人君子啊!你要想挖门盗洞的找关系升迁,那就会有人告诉你什么叫知足者常乐。 反正就是一句话,不管怎么做与不做都是错的,官场上这套是是非非,他们和寒门子弟永远都是最容易让人攻击的标靶。 就在韩奎感慨万千的时候,堂中突然传出响起了声音:“既然这官当得没意思,那又何苦在这十丈红尘中打滚呢,出家为僧或者挂官归隐,岂不是正好。如今造下了这么大的孽,一家老小恐怕都要跟着遭殃,何苦来哉呢!” “谁,是谁,出来,何人敢在都督府大堂造次,活的不耐烦了吗?” 在韩奎的喝声呵斥下,从不远处的黑暗,身着便服的李承乾和窦宽气定神闲的走了进来。对于钦差专使的去而复返,韩奎感到很奇怪,更为让他奇怪的是那番话,这明摆着是来和自己翻脸的,哼,什么朝廷重臣,都是一样的卑鄙小人。 “窦尚书,却而复返是何用意,这位小友又是何人?下官的品级虽然不高,可您偷听在下的说话是不是有些不道义,别忘了咱们之间可是有交易的。而且还带着了这么个人来,你就不怕受贿的事败露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可他也不是吃闲饭的,要不然身上这身官府也穿不到今天。 韩奎心中一点都不慌,窦宽在永昌期间不仅收了自己送的女人和黄金,更是一同和他连名俱本请减三成赋税。如今木已成舟,他不在乎窦宽是否反悔,大不了一拍两散,大家手拉着手一起跳河去。 李承乾抬手打断了要回话的窦宽,自顾坐下来说:“我是谁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亦或者说让你生不如死,就看你韩都督想怎么选了?” 李承乾的话说的很明白,打听身分什么的都多余,明告诉你,老子就是有权,只要你愿意认罪,且配合连根拔起整个永昌官场这一毒瘤,或许可以免去祸连全家的罪过。否则,呵呵,有多么严重的后果你可以尽情的想像下。 听到和窦宽并排坐着的青年说话如此的张狂,韩奎颇为意外,能和窦宽这样的重臣平起平坐、而且如此年轻,除了宗室子弟外不做他想。 李世民这位皇帝和其父以及再外前的皇帝大有不同,他特么重视偏支宗室,像李孝恭、李道宗、李道彦这样的宗室都得到重用,北衙那庞大的衙门,宗室将官占了三成以上。 之所以如此的重用他们一来是人家有这个能力,二来是近支宗室忠诚度上要比异姓臣子更加靠。同时他的这种偏心也体现在监察制度上,每年派往各道的监察御史,其副手多数都是宗室,所以韩奎对于李承乾的出现才不那么惊讶,唯一奇怪的地方是他这么晚才露面。 第五百七十九章 贪官多能吏 有帐不怕算,既然这两位钦差是来算账的,那咱们就来好好算算,窦宽是正差,你是副差,甭管谁受了老子的礼,你们二位都难辞其咎,这个时候想摆清官干吏的架子,晚了。 要怪,你就怪窦宽这个廉政部的尚书如此的不廉吧,荤腥不忌到谁给的东西都敢要,你这副使能逃脱的了干系吗?说句不好听的,打上了三法司大堂,你说你分着金子谁信啊! 再说,你们太小看我这个在永昌盘踞多年的都督了,要是不把军队拢到手,老子敢这么无法无天的干吗?瞟了一眼,大堂门口站着的十几个玄甲军,韩奎的嘴角微微上扬,光说不练假把式,不让你们知道下厉害,你们还真端上架子了。 一想到这,冷冷地笑了两声后,将案子的茶盏往地下一掷,大堂四周就有成队的府兵冲了进来。有到是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这个道理韩奎当然知道,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都督常年都守备着一直高达二百人的护卫,关键的时候,这可是能救命,韩奎可不会那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上差,哦,或许您还在宗室有这着封号,恕下官不恭了。东西没有白收的,三法司审案子是什么程序,您二位一定比我清楚吧。行,且不说您二位怎么解释那些钱财和女人的来路,今儿下官今儿就给你们二位讲上一讲我的为官之道,希望能让两位上差有所进益。”,对李承乾说了一句后,韩奎就从墙壁的夹层拿出了几个看似账本的东西。 指着这些东西,笑着言道:“不瞒二位,自从武德三年入仕开始,下官就养成了记账的习惯。没办法啊,就像这位和我虚与委蛇的窦尚书一样都是上宪,下官要是不把你们都打发的乐呵的,乌纱帽是小事,就算是应该给的钱粮,那也一准也不带给齐了。” 哦,“照你这么说,你贪赃枉法还是为了百姓了,那我和彦集是不是该上奏朝廷为你请功呢!毕竟你为百姓来节操都不要了,作臣子的能做到这一点也算不错了。”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韩奎是一边踱步,一边摆手,随即说:“下官这辈子是嘴大肚子小,弄的好东西不少,可自己却咽下去的不多。打个比喻,鱼影见过吧,下官的命和它们一样,我捞来的东西,不是特么孝敬给剑南道和京里一些高官,就是分给下面那些部下了。” 韩奎这话不假,本来依着他谨慎的性子是不会这么冒失的向窦宽行贿的,可朝廷都往永昌派了两拨人,逼的实在是太紧了,京中那些收了他孝敬的大爷又因为办案的官员出自东宫而无从下手,所以他就不得不着重在窦宽身上花心思了。可谁能想到,窦宽这位爷吃干净一抹嘴和自己玩横的,这仙人跳还真闪了他一下。 “那些喂不饱的且高高再上的京官,他们能给下官什么啊,我韩奎要是真遇到什么难,他们一准跑的比兔子都快,谁能为我遮风挡雨呀!您二位知道那些京官为什么这次不帮忙遮掩了吗?因为他们知道,我的劫数到了,到了该拉下官一把的时候了。 可是呢,因为惊动了陛下和太子,他们都不想拉我了,他们都躲了,一直躲到我被罢官夺职、交部议处。您二位且看着,那时候他们保证都是一副重臣良将的样子,扯着脖子在金殿上请陛下把我们这些年年上贡,比亲孙子都孝敬的家伙一锅全烩了。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甘愿冒险向窦尚书行贿的原因,因为只要朝中安插了真正的自己人,永昌这个局面才能维持下去,大伙儿才能有个活路。” 李承乾参与朝政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贪官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官场上顺风、逆风的事,不用你点,人家一条条的都给摆的明明白白的,所谓明知故犯就是这个缘故。同时在他心里也对韩奎的心智和为官的手腕有了新的认识。要不怎么说贪官多能吏呢,钱这东西,你要是不挖空心思、百般手段,那谁能白白地往你荷包里塞呢! “韩都督,我处理过不少贪官,有临了反悔,觉得自己上对不起天恩,下对不起百姓的,哭得还不如月里的娃。有的是死不悔改认为他贪就对了,他不贪还有别人贪,反正就是一句话,千里做官只为财。 还有的本就胆小如鼠,贪完钱是一个铜板都不舍得花,硬生生在自家的菜窖里埋着,每天都装穷,还担惊受怕,日子过得还不如寒门出身的官员,贪和没贪对于他们的生活没什么大的改变,唯一的乐趣就是天黑了和婆娘蹲在下面数。” “可像你这样,贪而清醒,敢拉任何人下马的,确实是平生仅见。不过让我好奇的是,既然你知道他们这帮人是这副德行,你干嘛平时还孝敬他们呢,带着你的手下安分守己不好吗?” 呵呵,轻笑了两声后,韩奎摇了摇头:“上差,您是天定的贵人,一出生就注定会封王赏爵,开衙建府,您不懂我们这些在州府苦苦熬着的下层官吏的艰辛。 我韩奎虽说不是出身显贵世家,可是在关中大小也算是个望族。在众多的纨绔子弟狗马弋的时候,我都在刻苦的攻读四书五经,说实话看到人家活的洒脱、快活,咱这心里着实羡慕,可我不想那么活着。 我爹因为祖上的荫功晃悠了一辈子,临终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好好读书,做一个对国家有益的人。我读书了,也上进了,可回头想想有什么用,满朝武除了军功和少量的寒门庶族子弟,就是世家官员。即使朝廷这些年政策改变了许多,可大浪淘沙过后好的位置能留给我们多少呢!没人、没钱,这官还是升不上去。” “从朝廷平定蜀中,我就一直在这里为官,勤勤恳恳,没白没黑的为朝廷分忧,比起那些拿钱不办事的官,我当这永昌都督不管占空位吧!可官当大了,我就不敢像从前那样当个清官了。这一点我相信窦尚书应该明白,想给百姓做事太难了,上挤下顶不说,处处遭人掣肘,你要是不能让上、下都捞着钱,保准都起幺蛾子。 所以要想把官当的久点,就得同流合污,就得孝敬那些大爷们,朝中有人好做官这话您听说吧,我其实就是个过手的财神,这钱都是给你们准备的,份属同僚相煎何急呢!贪官污吏多了,你们要想要政绩,我都可以给你指指路,何必盯着永昌这么个小地方。” “只要二位同意事前约定好的,我这就拍板再您二位加两倍的孝敬,然后在摆桌子酒向二位赔罪。这年头谁和金灿灿的黄金有仇,这江山说到底是陛下的,吏治清不清明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又必要把让自己身处不测之地嘛,都有家有业的,长安城中的家小可还惦记你们呢。” 第五百八十章 反转 从情理上讲,韩奎说的话没毛病,他孝敬上宪就是为求自保,只要保住了他们,那就是保住了他自己,礼尚往来嘛。同样的道理,只要拿了钱的人做的不太过,那大伙儿都相安无事,否则那就只有同归于尽一条可选。 有些话是不需要明说的,就拿窦宽他们来说吧,深夜造访,仅凭着十几个侍卫和三言两语就想让自己俯首认罪,未免太天真了一点。 说句不好的听,只要自己一声令下,顷刻之间就可以把两位上差和侍卫剁成肉泥,然后再找个理由上报朝廷就算了事了。什么被误认为夜闯都督府的山匪,什么以官位相胁迫索要钱财,等等,等等,这样的借口,韩奎现想随口就可以说上个七八条。 现在摆在李承乾和窦宽面前的选择很简单,要么收钱继续办事,要么到地下去为朝廷尽忠,出于道义,韩奎还特意挺醒了他们俩,最好顾念下家里的内眷。 人家把道划的这么明白了,那咱也是该给个实底了不是。李承乾随即把头扭向窦宽,慢生说:“彦集兄,对韩都督的提议你怎么看,要是财还是丢命呢?你可收过人家不少东西的,你有经验,你先说说。” “屁,什么叫我有经验,我和韩奎一样都是过手的财神好不好,那些黄金、女人不都如数交给你了吗?你可不能提了裤子不认账啊!”,窦宽摊开了双手白了李承乾一眼。 “哎,我说窦彦集,你这是吃了灯草灰,放的轻巧屁,什么叫我提了裤子不认账了,我什么时候干过那事。金子是给我了,但那些女人咱可都放了,你别有的说,没影的事也跟着瞎叨叨。 我夫人可是刚生产过,现在还在坐月子呢,要是让她听到风言风语,我家后院还不翻天了。你可别忘了,她可是出身武勋世家的女子,性子烈,要是想不来出了什么事,那老子就拿你抵命。” 看到李承乾的脸上面露不悦之色,窦宽接着说:“有什么啊,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令夫人要是想不开,那就犯了七出之条。不过,没关系,我家那老头子这辈子就一句话说的对,不会接客,还不会拉皮条吗?回去我就帮你寻摸一个更好的不得了。” 眼见两位上差因为钱财和女人的事,闹的有些不愉快,韩奎是会心一笑,看看,我就说嘛,这年头谁还能过的了财色这一关,无非就是价钱高低罢了。 “两位上差,犯不着因为这种小事伤了和气,您二位说个数,下官这就让人去拿就是了。钱财上的事,下官去办,朝中的事,您二位操心。只要咱们齐心合力,那还有什么事能难道我们呢,您二位说是不是!” 哈哈哈,就在韩奎以为自己的财色攻势已经成功的时候,李承乾和窦宽都跟着笑了起来,他们俩这反常的一笑把韩奎给搞蒙了,不就答应给他们足量的钱了嘛,这又是闹那样! “下官说的话有那么可笑吗?”,韩奎皱着眉头问道。 揉了揉发胀的肚子,窦宽一边笑,一笑说:“我说韩都督,你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既然我们今天敢来,自然是要作点准备的,那能就让你这点虾兵蟹将就给吓着了,乖乖地就范,受你的拿捏?” 既然太子不想把锅这么快解开,那咱们这臣子的总得跟着他把戏唱下去不是。于是,指了指脸上挂着笑意的李承乾,继续说:“韩奎啊,你别看这位爷年纪不大,那可是个从军阵中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还别不信,贞观四年,朝廷大举北伐,他就随代国公李靖从恶阳岭一直打到阴山端掉了颉利的中军。我窦宽是一介士,确实斗不过你手下的这些丘八,可要想拦着他的话,那就难了点吧!” 听到窦宽这么说,韩奎又仔细的打量李承乾一下,这位上差也太年轻了点吧,贞观四年他才多大啊,随军出征,还大破敌军,吹吧! “窦尚书,你吓谁呢,他这年纪要是打过阴山会战,那下官就参加过玄武门事变,吹牛谁不会啊,当韩某人是吓大的吗?既然你们这么顽固不化,那就别怪下官无礼了。” 就在韩奎要下令的时候,李承乾抬手打断了他:“韩都督,你听听有什么声音没有!” 恩?韩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声音?不要转移话题,你就说从还是不从吧!” “你仔细再听听!” 被李承乾这么一挑拨,韩奎彻底的怒了,就在他要骂出来的时候,都督府外响起了厚重的喊杀声和兵器的碰撞之声。 还没等他派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外面就有大批的兵丁涌了进来,转眼之间就把他的那些兵丁都按倒在地,堂中的局势立刻就发生了逆转。 而且还有三位顶盔贯甲的大将大步跨了进来,推金山、倒玉柱,以大礼参拜,口中念道:“末将秦怀玉公孙武达李晦,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听到三人的称呼这位年轻的上差为太子,韩奎一个踉跄就瘫坐在地上。这个窦宽还真没撒谎,太子可不是在贞观四年以监军的身份参加过北伐吗?而且和李靖一起夹击了阴山大营,人家都把话给自己点明了,可恨是自己还是没领会到,特么的,老子是蠢死的啊! 抬手示意三将起身后,李承乾合上了手中的纸扇,淡淡道:“韩奎,知道孤为什么和彦集与你说这么长时间话吗? 好,孤告诉你,一来是复复盘,总不能做糊涂鬼吧。二来是拖延下时间,你控制了军府的事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明白,不把他们解决了,谁知道会起什么祸患。 就在此刻孤麾下的两万大军,已经控制了永昌城内的每一条街道,你和你的那些部下,就算是长了翅膀,也休想逃出升天。可惜了,你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基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永昌一夜的变化 韩奎并不埋怨李承乾和窦宽戏耍了他,因为他知道火中取栗是要担风险的,成则获利巨大,败则抄家灭族。这和赌徒在压上全部的身价孤注一掷玩一把大的,想连本带利的赢回来是一个道理。 贪官污吏可恨吗?可恨,可未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没有人天生就是坏人,也没有官刚开始就是贪官。李承乾相信他们在入仕时候都是热血的有志青年,只不过是因为个人的境遇不同,所以走上各样的人生道路。 混的好的,像窦宽和马周一直样,在地方的勾心斗角中锻造一副铁打的硬骨头。也有菱角被磨平了,像狄知逊那样老老实实,中规中矩办差的,不求闻达于世,只求无愧之心。 最为极端的那就和韩奎一样,见识过官场的黑暗后,就灰心丧气了,然后又经不起金钱和权力的诱惑,挖空了心思来经营在官场罗织党羽,欺上而霸下,在皇帝赋予的公器当成了谋其私利的工具,搞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永昌都督府下辖五州,十县,这里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基本持平,要比晋阳以北的汉胡杂居比例要大的多。所以挑选守正持中的官员是很必要的,否则长此以往,汉族和金齿等部必然势成水火,非得让闹出民变来不可。 都督府管辖的九品以上官员,一共一百八十三人,涉及到韩奎一案的高达一百五十五人,包括几个军府的折冲都尉,那些保持中立的仅仅有二十八人,这么触目惊心的数字,李承乾看了心里一阵窝火。 不过没办法,要是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永昌官场上的弊端早晚会死灰复燃,所以他不得不下以重手,这屋子总得打扫干净了,要不然客人看到的话会闹笑话的。 就在拿下韩奎的第二日,永昌府一夜之间,大街小巷都布满了兵丁,巡城的将校的也都换成了陌生的面孔,这让官员们心中一紧,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办不怕鬼敲门,他们的亏心事做多了,那自然会感到不安。 等他们到了自己当差的衙门才发现,不仅差事已经有人顶了,更有成队的兵丁拿着铁链子在衙门候着呢。 之所以没有直接抄家是因为涉及的人员太多,几乎攘括永昌整个官场,老弱妇孺一大堆,自己也是为人夫、人父的,手下留情让她们多享两天安生日子,也算是给家人积福了。 反正整个永昌的境内道路都被公孙武达的部队封锁了,就算是一只鸟也休想逃出去,何必计较一时的痛快,弄得哀嚎遍地呢。让臣子们误会自己是多么苛刻,后世的那位冷面皇帝雍正不就是因为太刚、太直,最后落得一个暴君的称谓,即使在事实上他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当然了,自作聪明的人,或者说觉得自己精明的官儿是想带着家人和财宝出逃,可还没等走出街道,其家眷就被封街的士兵拦了回去,而他们自己只得乖乖地戴上了那既无比熟悉,此刻又很陌生的镣铐。 对于空缺下来的官职,李承乾虽然早做了一些准备,出征前从长安带来了一些,可没有想到是涉案的官员这么多,这点人就难免显得杯水车薪、捉襟见肘了。所以他在让公孙武达暂时提领永昌的军政后,马上飞报长安,向皇帝请旨选派都督、长史等一些干吏来填充空缺。 太子的安排在窦宽看来已经很完美了,毕竟能悄无声息、不见血的化解一场官场的危机,那已经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了。和太子相交多年,窦宽知道自家的主上恨贪官恨的咬牙,凡是栽在他手里的贪官,没一个能囫囵身的,现在揪出了这么大一窝,能压制住心里的杀意,那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可那二十八保持中立的官员竟然一同被免职,等待最后的处理,这让窦宽有些始料不及。他知道这些人即使没有被韩奎拖下水,但也失去了忠诚侍主之心,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托以大事的。可问题是现在缺人,何不暂时用一下这些熟门、熟路、熟人情的官儿,回头再说呢! 在窦宽看来,太子这么做,完全是年轻人的意气之争,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这种脾气可不是该一个上位者的态度。这方面他应该多学学皇帝,在用人上必须做到“不计仇怨,唯重实际,心中有数”这十二个字。 作为东宫一系在永昌的职权最高者,太子的心腹,他必须直面进谏,请太子考虑一下启用那些官员,这蚂蚱再小也是肉不是,何必那么较真呢。要知道他可不是普通勋贵家的子弟,将来是要挑起大唐这万斤重担的,这可脾气可是会让他登极之路走的非常的艰难。 这不,打定了主意后,窦宽就敢到永昌都督府的后衙,太子临时驻跸的地方。进了书房后,看了看进进出出的武官员,窦宽仅仅行了个礼后,就自己找了个地方做了下来。 在书房里忙活的李堪、张浩、严松、刘桓等人都太子为中山王时的属官,论资格的话比他要深上很多。他和魏征不是一类人,即使要进谏也得让主上的面子的过得去,不能不分时候让主上下不来台。 窦宽是个急脾气,和自己的私交有相当的深,平时只要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说话、办事都没那么说道,今儿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是为了什么呢。 看到窦宽不说,李承乾也没有着急问,只是把手上的活儿加了加速度,又对李堪嘱咐了一番,让他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去找公孙武达,然后才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清场之后,李承乾递给了窦宽一杯茶,随即坐到他一旁的位置上,笑着言道:“是什么事,能让我们廉政部的尚书憋了这么长时间,来说说,让孤也涨涨见识!” “太子爷,臣今天可是来犯颜直谏的,可又不想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所以正在心中筹划值不值得捋你的虎须!”,窦宽捧着茶盏笑着回道。 第五百八十二章 父与子,不同也 贞观初,皇帝登基伊始时候说:致治之本,惟在于审。量才授职,务省官员。故书称:任官惟贤才。又云:官不必备,惟其人。若得其善者,虽少亦足矣,其不善者,纵多亦奚为? 所以他的用人之道是着重立德、立言、立功,以功臣代替世胄。又通过科举,吸纳有才干的庶族士人,用科举代替门第。从而,寒门子弟入仕机会大增,打破了朝堂世卿世禄的固态,让朝堂的上的风气为之一变,给国家带来了新气象。 为了让世家的阻力降到最低,皇帝甚是按照出身设立两个进士榜,一为庶榜,一为世榜,世家和庶族谁也不用攀比谁,录取的人数都是一样,只要是人才朝廷统统都要,能不能入仕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正是因为皇帝的这种高姿态的用人态度,才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安稳了天下的人心,同时在最大限度上消弭了他在玄武门之变的恶劣影响。在窦宽看来,皇帝这就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帝王心术,有些人天生就是当帝王的料,李承乾作为帝位的承继者,是不能不学的这种权变的。 听完了窦宽的话,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上扬,没错,他承认窦宽说的有道理,而且换成其他的东宫大臣,他们也会说同样的话。有道是“使功不如使过”,太子今日不计较他们隐瞒不报、缄口漠视的罪过,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保住了仕途,更是能让东宫收获一份人心。 要是看不到这一步,东宫的那把椅子,李承乾也绝坐不到今天,不管是封德彝、萧瑀,亦或者说岑本,帮着他的那些兄弟拿下自己还不跟玩一样。 窦宽既然进言了,那自己就的跟他把话说明了,要不然和长孙无忌一样的急脾气的家伙,从自己这出去还不急出个好歹来。 给自己也到了一杯茶,李承乾又坐了回来,淡淡道:“彦集,你说的没错,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永昌的政事,让老百姓和金齿等部重归清明。启用他们既可以解一时之需,也可卖个天大的人情,就算是把他们收到东宫的麾下也是孤举手之间的事。” “说句不好听的,孤要是西征打败了,或者没有参与这一仗,这都不是问题,派个干吏好好调教他们一番,改改身上的毛病也就是了。 可问题是西征这仗,孤打赢了,而且是大胜,朝廷里看东宫眼红的人多了。近来赵国公送来不少的信儿,从象儿晋封中山王到西征大捷,不少人在暗地里摩拳擦掌呢,就是想看着孤棋差一招的时候来那么一下。 这些人中有孤的兄弟、政敌,也有清流的御史等,成分非常复杂,之所以得罪这么多人除了大功,就是杀戮过重,魏征在出征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就差到东宫上吊去了。” “魏征的行为就是一种信号,和他有一样想法的臣子不在少数,这倒不是孤怕了他们,而是父皇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任孤为帅,这是一片慈父之心,孤这个当儿子的怎么能因为区区小利,而让君父再费心劳神呢,这可是大大的不孝了。”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相信你也知道,侍主不诚者比贪官污吏更可恨,因为他们辜负了陛下的厚望,坐视蛀虫们啃食国家的根基,姜子牙垂钓一般悠闲地看着皇帝被蒙在鼓里,黎民百姓生处水深火热之中。 这样的人,不要说没什么大才干,就算是再世张良,在孤这也没什么果子吃。不连根拔起,难免有尾大不掉之势,勤政清明复清明,谈何容易啊!” 听完了太子的话,窦宽陷入深深地沉思之中,对于太子羁押、闲置这二十八名官员,他有两个没想到。不管是皇室还是世家,父子之间的也是存在矛盾的,窦宽也是勋贵出身,对于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而这种情况在帝王之家更是普遍,历朝历代的皇室,为了那至尊之位,父子、手足相残者不可枚举,数不胜数,毕竟那是天地的至尊之位,有那个没当上皇帝的皇子不是可着劲的往自己身上揽功劳。 远的不说,就说吴王、魏王吧,他们两个就是其中的典型,下面臣子的功劳,不管是什么,他们都得占上一份,然后好跑到皇帝那里去邀功,在武百官面前炫耀。虽然让人不齿,但历朝历代的皇子莫不是如此,臣公们久而久之都习惯了,只要能把“势”的问题解决,那一切都好说。 而对于储君的身份来说,李承乾更需要造势,今上座下的这些皇子,不管是成年的,还是那些在崇馆读书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窦宽是朝中重臣,偶尔奉命给诸皇子讲一讲地方的风物,所以他对这方面要比其他人看得要清楚的多。 太子仅仅因为一个“孝”字就能放弃苦战得来的荣誉,足可见父子之情是有多么深厚了。现在想来他让李道宗率部先行返朝,来到这里查案子,其目的恐怕就是为了避开班师凯旋的大礼仪。小小年纪就能把“得与舍”看的如此透彻,确实比李靖等人强多了,难怪皇帝愿意把那么多的军队交给他统领。 话又说回来,太子俱本进京,请皇帝让吏部挑选干吏来充任地方,而是没有安插一个自己的亲信,更是挑选公孙武达这么“根红苗正”的人来处理具体的事务,这确实让那些想找事的人一拳打再空挡处。 至于用不用那二十八名官员和这些比起来,那就不值一提了,他们的心和皇帝的心比起来,当然是皇帝更重要了。 勤政清明复清明,这句话说明了太子理政的志向,这让窦宽听了心里一热,要是大唐的官场真的能整治到这步田地,并以为永例,那享国长久当是可期的。 想想皇帝的帝王心术、执政之道,再比较下面前这一位。人都说他们父子相同,可在此刻的窦宽眼中,他们这对父子啊,大大地不同。 “唉,行,殿下有理,臣是无话可说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该敲打的时候就得敲打 对于韩奎等贪官污吏的惩处,都依照朝廷的典制统统移送三法司处理,他们的财产也在公孙武达的主持下有序的清点着。 可让人意外的是那二十八名官员,太子不仅下令即刻抄没他们的家产,更是把他们全部流放到江源去建城。至于罪名,那可是大了去了,“无君无父,背离君恩”这八个字就把他们的人生彻底定格了。 永昌一案已经接近尾声,所以李承乾就把目光落在那些金齿等五部首领的身上。他们手里掌握这大量的部族,熟悉这里的每一片林子,要是真把人家逼反了,那剿起来可是要废不少的事。 得知大唐太子到了永昌之后,各部一早就递上来帖子求见,一来是对大唐太子如此雷厉风行的处置那些剥削他们的狗官感到痛快,二来能巴结上大唐的太子,以后还有什么样狗官能欺负自己呢。 这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别看这位太子的岁数不大,那可是狠狠手辣的角色,十几万吐蕃军队让他一仗就给灭了,这样杀星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做贼心腹,诸部有没有重新割据自立的想法呢,绝对都有,能做主子,谁愿意当奴才呢,所以都不约而同的从大唐蓄买了大量的铁器。 大唐太子把永昌的这些官儿都烩了,那谁知道他会不会向自己问罪呢,出于试探的心里,诸部都眼巴眼望的希望能早一点得到这位储君召见。 永昌都督府正堂,李承乾今儿特意把这些火烧屁股的家伙都叫了过来,据李晦所言,为了能争取到单独觐见的机会,这些家伙把对付永昌官员的招数用在李晦身上,气的李晦差点拔刀砍了他们。 开什么玩笑,别说自己是受重视的宗室子弟,不在乎,也不缺这些东西。就说自己如今身处宿卫要职,要是收了财帛、女人,那不是辜负自己的信任嘛! 更让他生气的是,这些部族首领把大唐的官儿都当成什么了,用金银就能买通了,这不扯淡吗?所以在太子面前,李晦狠狠地给他们奏上了一本,连引见的时候都没给好脸子。 扫视了一眼几位战战兢兢的首领后,李承乾淡淡说:“陛下说:夷狄亦人耳,其情与中夏不殊。人主患德泽不加,不必猜忌异类。盖德泽洽,则四夷可使如一家。猜忌多,则骨肉不免为仇敌。 孤身为人子,自然是萧规曹随,你们带来的东西走的时候都带回去,这不是入京朝见,收这些东西不合适。” “永昌官员不仅有负圣恩,更是祸害了诸部的百姓,所以为了补贴那些百姓,孤决定免除互市三年的赋税,三年后按照现在七成收取。 今后若再有官员对你们吃卡拿要,或者勒索敲诈,不用经过永昌的都督府,诸部的本章直接送抵中书省,孤回头跟都督府说在你们的领地中修建五座直通长安的驿站。 以后受了什么委屈,不用憋着,也不用着急,上个本章,自有陛下为你们作主。” 晾着他们是李承乾的意思,不给他们施加点心里压力,那谁能珍惜朝廷的恩典呢。今儿主要的任务就重新声明了皇帝天下一家的主张,对诸部多加抚慰,算是补偿了他们多年的委屈。 永昌之事毕竟是大唐有错在先,既然想让人家臣服,那就让人服气,那该拿出的态度一定要那出来,这个时候就不能只顾面子了,边境的稳定是第一位的。 同时李承乾像他们通报了各部领地中的金矿开采任务改由户部直接管理,开采官员的官员一律由户部官员冲任,看护的兵丁也由兵部统一调配,一年一轮换。彻底掐断了地方管理的权限,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国帑流失的风险,也避免了官、军勾结,欺压蛮族之事的发生。 “太子殿下,臣下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儿,从您的话中,臣下可以听出来您是个正直、仗义的好人,俺巴勒愿意率和蛮部永远效忠大唐,效忠皇帝陛下。” “太子殿下,臣下也愿意,过去臣下的茫部在互市中百般受人为难,户们搞点东西不容易,可让他们砍了一半,那部族中的婆子、孩子想吃口饱饭都难。现在有了殿下这话,这心里的石头可就落下了。” “没错,殿下的诚意让臣等感动,您的仁义臣等回去后一定向部族的百姓们好好的宣扬一下。”,和韩奎等人交往甚神的望部首领泽郧,把胸脯派的叮当响。要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猫腻,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憨厚的汉子肚子能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呢。 不过,说实在的大唐太子能如此的通情达理,宽怀为人,柯昊等部的首领心里还是挺感激的。这样的好日子,换成以前他们是想也不敢想啊!当年大伙儿就是因为大唐富庶且强大才生出了投效之心,为的不就是过好日子不再受穷吗? 现在人家已经拨乱反正,他们还得了这么多甜头,而且不被问购买严禁物资之罪,还不乐乐呵呵接着,那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给了甜枣,那接下来自然是要展示肌肉,李承乾放下手里的茶盏,面色一下的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既然陛下把你们视为天朝的子民,那朝廷该给的恩遇和赏赐就一样不会少。所以那些该收起来的小心思,一定要尽快的收收,好好过太平的日子不好吗? 孤不问你们一共置办了多少铁器,还是回去改成农具的好,否则因为什么事,在边境起了什么误会,那这谁的面上都不好看。 前些日子,孤在高原和吐蕃打了一仗,就是因为他们背反天朝,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各位要好在珍重,孤可不想和诸位在战场上见面。”,话毕,侍候在一旁的李晦使了个眼神,然后端起茶盏喝了两口。 会见完诸部的首领后,李承乾召见了公孙武达叮嘱了他谨慎、持中为政,要让百姓和诸部知道朝廷是管大家的死活的。 第五百八十四章 楼下的是你爹 听人劝、吃饱饭,对于这么蛮族的首领,李承乾算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至于他们听不听劝去销毁那些储备的铁器,能不能安心做大唐的臣子,那可不归他管。 权力是种让人上瘾的毒药,尤其是他们这种蛮荒未化之地的土皇帝,夜郎自大的毛病已经深深植入了蛮族们的骨髓中,这不是一天两天能板正过来的。如果想不开,非要拿鸡蛋来碰石头,这就是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非亲非故,李承乾没有必要为那些蛮族操那么多的心,草草地打发他们就算了,将来怎么样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收拾完了尾巴,归心似箭的李承乾着即启程向长安折返,路过成都的时候谢绝了虚情假意的蜀王李谙和成都府一众大小官员款待,又率部马不停蹄奔到了汉水。 汉水驿站,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了,李承乾就打算早点休息,明天好接着赶路,这可就在他躺下睡着没多久,院门口就出现了激烈的争吵。 “特么的,朝廷设立驿站是为了方便来往官员,凭什么你说封锁就封锁,你特么是谁啊! 再说,你们特么这是狗眼看人低,老子是穿了一身绿袍子,可也是从战场上滚过来的,不是那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奴才,你们甭跟老子来这套。” “这位兄弟,末将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这和你当几品官没关系,今晚在这里休息的是朝中的贵人,要是冲撞了,末将怕你担待不起,所以还是外面的布置的帐篷里将就一晚吧!” “我将就你大爷,来,你跟我说说,里面住的是朝廷中那个鸟贵人,让他给爷滚出来,爷瞧瞧!” 李承乾的身份特殊,行踪属于朝廷的机密,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所以今日到驿站出示的是窦宽的钦差专使的官谍。同时把驿馆中所有的差役和官员都隔壁空场上布置好的营地中,端茶倒水、烧火做饭的事,兽营的士兵们自己做。 太子被人行刺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为了西征和永昌的案子这几个月他都还没好好休息过,现在入冬了,夜里风硬,要是在野地里露营,伤了身子怎么办。 再说,占用这么个小院算什么啊,朝中那些亲王、显贵那个排场小了,他们那些吃白食的都能享受尊荣于前,于国有功的储君怎么就不行。更何况太子妃和中山王可在东宫等着呢,你就不心疼自己也得为他们想想吧!于是,在窦宽和秦怀玉的力谏之下,李承乾不得不从了他们的好意。 按理说有高官占了这里休息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朝廷没有明令说下级官吏必需给高官腾地方,但出于官场的繁缛节,大伙也都这么做的。可没有想到竟然大晚上杀出这么个愣头青来,要不是看他穿着官服,兽营士兵早就出手干掉这个意图不轨的家伙了。 “特么的,拔刀是吧,行,来呀,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就算是小娘养的。”,话间,青年官员扯开袍子,露出了满是伤痕的疤痕和兽营士卒手中的钢刀成了对峙之势。 还没等士兵们回话,二楼栏杆处,打着哈气的李晦扯着胳膊说:“特么的,是谁这么大胆搅了老子的好梦,皮子紧了吧!” “是那个龟儿子在上面冲大,赶紧给老子滚下来。” 听到下面的人回话如此的无礼,李晦心中的火瞬间就起来了。他老子是皇帝的堂兄,宗室第一名将,军功卓绝在朝中威望极高,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说当他老子呢,今儿碰到这么不知死的货色,怎么能让李晦不怒在火中烧。 “行,嘴硬是吧,爷今年倒要看看你长了几个脑袋!”,从二楼疾步下来后,李晦来到门前,看了一眼造得跟叫花子一样打扮的绿袍官员。心中的万丈怒火顿时烟消云散,转而抱着肚子指着那人笑了起来,弄得兽营的士兵是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的互相看着。 “哎呀我去,这不是老裴吗?你搁那弄这么一身套上了,而且特么弄得跟跟灶坑里掏出来是的,咋的,你这是要改行当厨子了!” 来不是别人,正是李晦的损友,河东裴家的少爷裴行方,看到他弄得灰头土脸的,衣服又扯破了,露着半个胸膛,他要是不笑就特么怪了。 看到李晦笑的这么开心,裴行方的心里顿时一苦,说实话,他现在真是特么有些后悔了,不就睡觉吗,在那不是睡,干嘛来这折腾呢,这下褶子了吧。 李晦是东宫的侍卫中郎将,有他的地方,那就有太子,如此说来朝廷今夜休息在这个贵人就是太子了,一想到这,裴行方的心都凉了,特么的,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啊! “哦,是李家贤弟,恕小兄不知状况莽撞了,天色不早了,你和兄弟们歇着吧,我就先行告辞了。”,话毕,掖了掖衣服,拱了拱手,裴行方作势就要离开。特么的,能脚底抹油跑路不跑,那不成傻子了,让太子知道自己在院子外面骂了他,那自己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裴行方想的是挺美,可李晦那里能如他的意啊,一把抓住裴行方的胳膊,笑道:“老裴,你来都来了,不进去给殿下磕个头,那可说不过去吧!” 就在他下楼之前,太子屋里的灯已经亮了,裴行方现在已经算惊了驾了,轻则打板子,重则砍头,都是一起玩的兄弟,他怎么能看着兄弟遭罪呢,所以打算引见下赔个礼,请太子谅解吧! “贤弟,这夜太深了,咱们是不是明儿再见殿下,再说你看看为兄这身行头,就这么见殿下太失礼了。你抬抬手,为兄回去安排你好好喝几杯!”,裴行方陪着笑脸,请李晦行个方便。 “老裴,都是兄弟,行个方便当然没问题,可你看看那屋的灯已经亮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请吧!”,话间,李晦指了指李承乾休息的房间给他看。 哎,长长地谈了口气,裴行方搭了个脑袋,问声瓮气的说:“老子这那是出门没看黄历,这分明是流年不利嘛。兄弟,一会你可得替我担待一二啊!” 看到老裴一脸担心的神情,李晦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勾肩搭背的走着,一边说:“你放心,兄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第五百八十五章 混的最惨的世家子弟 有句俗语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裴寂当了开国的宰相,河东裴家即使经历了隋末乱世,也依然是官宦人家顶尖的存在,不说说子孙后代受其萌阴,家族成员和门生故吏也都借了不少的光儿。 所以,在武德初的时候,裴相的门生和亲戚不管走到那都是让人高看三分,就算是那些近支宗室也不例外。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太武皇帝的“好基友”呢。 不过,裴行方却没赶上这股风头,裴寂当政的时候,他的岁数还小,别说勋职了,就是家财也被族里并吞了。他是裴仁基的亲侄子,从裴仁基和裴行俨去世后,他和堂弟裴行俭就不得不靠本家的羽翼下过活,能活下来就不易了,怎敢奢求过多呢。 北伐的时候,已经长成壮小伙的裴行方参军入伍,在李靖的中军当了一名校尉,一场大战下来积功至右屯卫军游击郎将。官当的虽然不大,但总算是出人头地了,堂弟又在苍书院读书,所以终于可以不看裴家上下的脸色过活了。 可这舒服的日子还没过几年就稀里糊涂被弄丢了职务,还被发往梓州去当个什么劳什县令。这不,刚刚当了汉水驿站,就因为自己的官儿太小,不仅没人管吃喝,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一怒之下的裴家公子就上演了刚才的那一幕。 看到这位平时爱干净的家伙,因为生火做饭弄得如此狼狈,穿着里衣的李承乾笑着摇了摇头,吩咐李晦下去准备一些吃的东西,就和这位夜闯“行营”的家伙聊了起来。 “我说裴行方,你小子不在右屯卫军当差,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而且穿了一身官的袍子。怎么,退役当地方官了?不会吧,你这么年轻正是建立功业的好时候,这么做不是自毁前程吗?” 既然是熟人,那这冲撞闹营之罪也就算了,可李承乾感到很奇怪是像他这样的壮小伙,二十多就退役,除了伤残不作他想。扫视了这小子身上强壮有力的身板,李承乾是没有看出来他少了什么零部件,让大好的仕途半途而废! 听到了太子的问话后,裴行方搭了个脑袋回道:“回殿下,自从您率军西征后,陛下就下旨兵部加快整顿南北衙改制遗留的问题,军容军纪也成了整顿的重点,各卫领旨之后都依令而行。 臣本来干的挺好的,可就稀里糊涂的着了人家的道儿,所以就被赶出了军中。按理说是应该罢官夺职为民的,但杜相念旧,看着臣叔、兄的份上往开了一面,改批到梓州当县令,要不然您也能在这看到臣。” 恩?一个小小的朗将,能碍着谁的眼啊,用的着断人家的仕途吗?整顿军纪也不过走个过场,用的着那么认真吗?而且竟然连杜如晦这个当朝宰相都不得不默许,这可太奇怪了。在好奇心的推动下,李承乾赏了他一条羊腿了,让他一边说一边吃。 二个月前,裴行方和族中的几个兄弟去喝花酒,喝到高兴的时候这手就管不住了,所以就稀里糊涂的睡了青楼里的头牌。按照常理来说,睡个青楼的妓子,那不是什么大事,只要钱给够了也就行了,裴行方作为军中的将佐,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可那姑娘不是一般的人,正是裴氏家主西眷房的老大,魏国公裴律师的相好,这刚写完聘书,本来是考虑过几天就接回府里的,可谁能想到这个实质上的“婶婶”让本家侄子给睡了。 这还得了,一气之下裴律师就到兵部告发了侄子,因为事关人伦道义,杜如晦也是投鼠忌器,左右权衡过后才以“有违军纪”的名义把裴行方外放到了蜀地。老杜绝对是好意,要他不把这事按下来,闹到了皇帝那里,还特么想当官啊,最起码流放一千里。 裴行方刚说完,在一旁听八卦的李晦不干了,沉声埋怨道:“这特么不是扯淡吗?秦楼楚馆的妓子,那特么不是谁给钱都能睡吗?哦,要是这么说,裴家可以容忍和别人当连襟,就不能忍着自家的无心之过了。要说别的人家注重这个也就算了,裴家,这不是笑话吗?老裴,我说这话可不是针对你啊!” 接下来,李晦给李承乾二人讲述了他在宗正寺当值时发生的一件事。贞观初,裴寂刚刚失去相位,整日生活无所事事,所以旧日浪荡的毛病就犯了起来,整日和老友刘弘基往返于各秦楼楚馆当中,兴致高的时候,两个人还开无遮大会,互相换着玩女人。 后来,这个消息传到朝中,让魏征参了一本,两个老流氓被皇帝训斥了一顿,这青楼也就不敢去了。痛并思痛后,二人把狂欢的地点放在魏国公府,并且还买了不少的姑娘,这在家里玩总不会碍了人家的眼吧,弄得无计可施的魏征翘脚在府衙骂了好几天。 在他们二人眼中,这女人如衣服总有玩腻的一天,无聊之下,二人就发明了新的招数来找乐子。他们把两府中的小妾都弄到一起,只要看对眼的那也就不用管谁家的睡就得了。 可有一日,临海公主回府办事,就被蒙着眼睛,赤身的裴寂给抱住了,要不是公主极力挣脱,差点就被自己服了壮阳药的公公给奸污了。 临海公主一怒之下就告到承庆殿,皇帝特意派时人宗正的李晓恭去处理二个老不要脸的,顺便还打了不知规劝其父的裴律师三十廷仗。如果不是碍于皇室的名声不好外传,恐怕现在裴家的名声和平康坊没什么两样了。 听到李晦的话后,李承乾脑海中瞬间闪现出“脏唐乱宋”这个词汇,裴寂那老家伙就是个老皮条的,当年在晋阳宫张、尹不也是他送到太武皇帝的床上的吗? 可是,真让人想不到,这老家伙竟然开放到这个程度了,确实让人意外,要不是听李晦说,他还真不知道裴家还有这事。 “行了,堂兄,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行方和他们虽然不是一房的,但怎么说也是一家的,你这么说他还能吃进去了吗?”,说完了李晦,李承乾把头扭了过来,继续说:“行方,那你说说是谁要陷害你的?” 第五百八十六章 掉井里就捞出来嘛! 李承乾的问题问到点子上,这事傻子都能看来是个圈套,楼里的姑娘那么多,大伙是谁都没睡错,偏偏让裴行方中了大奖,这瞎活比长安城天桥说书的故事还巧。 再说,既然写下了聘书,赎了身子,那就不该出来再接客,李承乾就不信魏国公的偏房的名号还不比那点钱金贵。行,就算那位偏房夫人缺钱,可缺也不差这点吧,裴行方一介小小的游击郎将,他身上能有几个子,这不明着是个套吗? 而裴行方本人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的,在当天与他喝花酒的弟兄中有一人的嫌疑最大,那就是临海公主和裴律师的儿子裴承先。 对于李晦刚才的说的故事,裴行方还做了一番补充。当年,李孝恭不仅奉旨训斥了裴寂和刘弘基的荒诞不羁,更是痛斥了他们身为国家重臣不知做百官的榜样,竟然带头败坏人伦,简直和禽兽无异。要是觉得管不住裤裆下那玩意,那就到敬事房去走一遭,那里的奴才会帮他们解决一下,了却那是非之根。 裴寂父子的面皮没了是一方面,更为让临海公主和裴律师的美满婚姻变得名存实亡了,自此以后,裴律师再也没踏入公主府一步,公主只得带着儿子裴承先独自过活。现在看来,此事定是临海公主恨裴律师停妻再续的缘故,既然他裴律师不仁,那就不能怪咱不义了。 事发之后,朝中同僚虽然没有口诛笔伐,上本弹劾他们这对荒唐的叔侄,但在背地里可把他们骂的够呛。更为严重的河东裴家,在裴寂之后,家族中对裴律师出任族长,颇多怨言、很不服气。现在出了这样的丑事,正好给了他们发难的借口,裴行方出京的时候,被动异常的裴律师只得乖乖地把族中的大权交了出去。 别看这仅仅是丢了一区区族长的位置,在这个倡行“家国天下”的时代,族长就是家族的中“皇帝”,家族越大,权力越大,裴家不仅是河东的大族,更是世家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裴律师这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李承乾明白,临海公主和裴家是各有所得了,裴律师连家都管不好也是活该,最倒霉的就是被当筏子的裴行方,名声和仕途都没了,从此以后沦为风尘末吏,在这十丈红尘度过他剩下的后半生。 “以后有什么打算?”,话毕,李承乾将自己的那份吃食推给了他。 唉,“殿下,能怎么办,过一日算一日呗!臣是个武夫,对治理州县的事务那是一窍不通,之所以呈下这差事就是不想辜负了杜相的苦心,等过个一年半载,臣就挂冠回乡,省得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了老百姓!” 听了裴行方的话,李承乾点了点头,这家伙虽然没有其弟裴行俭的天赋那么强,但论勇武也算是一时之选,这么就被发到下面去当县令太浪费了。更何况他和裴行俭自小相依为命,为苍书院培养了个好学生,为我大唐培养了位名将,拉他一把的话也不算是什么事。 那话怎么说来着,赠人玫瑰,手留余香,自己现在风头正盛,留下这么个人人口诛笔伐的浪荡子用以自污也不错,与其让人弹劾自己拥兵自重,还不让人弹劾自己包庇浪荡子呢。 “行方,当县令,你不行,猛张飞的性子和柴米油盐打交道,百姓们日子过不好,你也难免落个坏官声。孤和你同袍一场不能眼看着你落寞下去,还是到六率来继续当你的游击朗将,吏部和兵部那里孤去打招呼就是了。 这次吐蕃虽然大获全胜,但军中将校士卒折损颇多,尤其是伍登、罗通部生还者仅余千人,孤为此是既惋惜又头疼。回京之后,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恢复部队的元气,你到了军中是大有可为的,好好干,将来在战场了多立一些功劳,也就没有人嚼舌头了。” 啊,待李承乾的话说完,裴行方这羊腿也也不吃了,磕磕巴巴的回道:“殿下,您的好意臣心领了,可臣,臣这名声已经拉大街了,要是去了六率,那可是连累东宫的名声的。” “哎,我说老裴,你矫情个什么劲儿,殿下可不是轻易开口的人,你几时见过他说的话往回收的,还不赶紧磕头谢恩。再说了,男人嘛,谁不犯点花花事,改了不就完了。你不是被人下套了吗?咱回去再找回来就是了。” 李晦和裴行方交好,李承乾是知道的,所以别看他语气多有严肃,像是说教,实质上确是再帮他,要不然也不会要帮他找场子。不过,这都不要紧,东宫现在云蒸霞雾,裴家日薄西山,适当的让手下们出点气也是应该的,总不能让人家卖命,还让人家活的窝火吧! 看到李晦在国储面前毫不隐晦的要报复,裴行方赶紧给他使眼神,干嘛啊,咋不会避讳一点呢,就算你们堂兄弟也不能这样吧。面前的这位爷在吐蕃一仗就斩首十几万,这特么和杀神有什么区别,再加上身肩国储之位,这要让他火了,那咱哥俩可就手拉手跳汉水去吧。 在好友的挤眉弄眼下,裴行方立刻下跪给李承乾行了大礼,大声回话:“臣裴行方谢过殿下大恩,今后一定痛改前非,在军中埋头苦干,在沙场建功,以报答殿下简拔、回护之恩。” 瞟了一下他们这二人的眼神交流后,李承乾不由的摇头苦笑,外面的人那里知道他们这些宗室子弟和自己在战场上摔打出来的情义,不比皇帝和李道宗他们差呢。 于是,装着打了个哈欠,淡淡道:“有气不可不出,但不要闹出人命,有什么困难就去找长孙冲。好了,孤也乏了,你们俩要叙旧的话去你们自己那,孤要睡觉了。”,话毕,不管李晦二人,起身向房内走去。 “起来吧,老裴,到我房中去,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说说怎么出这口气,特么的,裴律师那老王八蛋为人嚣张也就算了,现在更是害人不浅,我辈弟兄都是沙场滚出来的好汉,怎么能受这鸟气。” 第五百八十七章 杜如晦的难处 贞观十一年,十二月初九,望着近在咫尺的长安城,李承乾心中的感慨颇多,八千里路云和月,从贞观十年布局西征之事,到自己再回到这里已经一年了。大唐在西南的局势已经转守为攻,对于国家和百姓是好事,可那些随自己出征的儿郎,有多少人看不到这一幕了。 带兵的年头越多,经历的战事越多,李承乾越感到治大国的不易,大唐的国势是将士们用自己血肉打出来。可这锦绣的河山倒是给韩奎他们这些贪官创造贪赃枉法的沃土,每每想到那些从这些犯官家中抄出来的那些金银财宝,李承乾就恨得牙都痒痒。这那里是财帛,这分明就将士们的血肉钱。 吩咐窦宽把随行的犯官移交刑部,然后就带着李晦来到了兵部,先国后家,自己是国家的储君,更是应该以身作则遵守国家典制,给臣子们做个榜样,让他们都明白不管功劳多大都不可逾越法度。 李承乾不是第一次来这次交割兵符的了,当然了他也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皇子,武德年间,时为秦王的皇帝、隐太子建成、巢王元吉都以行军总管的身份来行过此礼。 且不管皇室之间的为那至尊之位引起的波澜,那都是成王败寇之事,单说武德年间的战事要不是宗室子弟为帅,那里能打下这么大的疆土呢,那里能定下这锦绣的江山呢? 为什么在历史上,贞观之后的国家会出现那么多祸患,还不是作为天下魁首的宗室不能身先士卒为国为民办差,才让臣子们觉得国家之事都是李家的事,咱们只要顺水推舟、站在大坝上为好。 皇帝在北衙重用宗室将领,又委派自己率兵出征的意思就是如此,自家的江山,自家都不上心谁上心呢。虽然皇帝的想法有些片面,但不得不说这是巩固皇权的好把办法,省得将来在皇权交接的时候生出祸患。 兵部大堂,杜如晦跪坐在主位上,两侧侍立着兵部的各堂官,李承乾跪坐在堂中,拱手道:“江源道行军大总管李承乾西征吐蕃得胜还朝,现按照国家法度朝廷授予的兵符、帅印。”,话毕,李承乾从李晦手中接过盛着兵符、帅印的盘子。 “准”,杜如晦按照礼仪回了一句后,就有堂官赶紧从太子手中接了过来,交接兵权的仪式就算正是结束了。别看这是个极为简单的礼仪,但却象征着皇帝对军队的绝对领导。 说道这,那还得说道李承乾的便宜爷爷李渊,武德初,东宫、秦王府、齐王府都统帅着大量的军队,而归皇帝直接统属的只有宫中的那点禁军,这让以一介国公骤然成为天子的李渊是夙夜忧叹。 虽然统兵的都是自己的儿子,但身为外戚,见识过宫闱之乱的李渊也开始不那么相信儿子了,他自己也曾不止一次在各个场合说过,从唐国公到唐天子时间之快,古今罕有,这让既高兴又感到忧虑,富贵来的快,那去的是不是也快呢。 看到李渊的焦虑后,作为当时天子的第一心腹,裴寂出个了好主意,以父子亲情和国家法度为借口。在东宫、秦王府、齐王府三者之间游说,最后引诱有了争储之心,想献媚的李元吉主动交接了兵权。 有了他这个忠臣孝子在前,那东宫和秦王府的就显得有些尴尬的境地,李渊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犒赏李元吉,并在人前夸耀三胡是我李家最好的孩子,养儿防老,可久病无孝子,朕将来老了就得指着他了。 李渊这话传出来后,东宫和秦王府的两位酸了心,诸反王未平,天下未定,兵权就是身家性命,让他们交出去,那和交命没什么区别。可李渊的话就代表了朝廷的风头,又有裴寂来回传话,他们要还想吃安生饭,那就不得不从。 是以,立了大功的裴寂就更受李渊的重视了,听说还赏了几个下面进贡的美貌女子。李渊自己就是个色中恶鬼,能让他把嘴里的食儿主动吐出来,就能看出来对于收揽军权之事,李渊满意到什么程度了。 裴寂的做法虽然有挑拨天家父子的意思,从国家的角度来看确是功在当代,利在家国的事。兵权不同别的,关乎社稷稳定,即使行的是小道,但却形成了紧密的兵务体系,这让杜如晦主持兵务后剩下了不少的心。 这次裴家出事,杜如晦之所以跑里跑外的去压事除了圣意之外,一来是顾念裴仁基父子,二来就是还裴寂一道,人虽然没了,但咱这人情还是得看,不能人走茶凉了不是。 听到李承乾把裴行方又弄了回来,杜如晦又是一个头二个大,看来这风波又要起来了。给李承乾递了一杯茶后,面带忧色言道:“殿下,你这可是给老臣出了个难题啊,这人和事,老臣保下来不容易,你这一弄回头那位奶奶闹起来,谁也下不台啊!” 李承乾有些纳闷了,不就是一小小的风流事嘛,用的着一国宰相仇成这个样子吗?看到李承乾不解其意,杜如晦向他和盘托出了事情的原委。 临海公主是个性子烈的女子,当年的事让公主深以为耻,夫妻之间的情义荡然无存,本来公主是要和离的,可皇帝以裴家于李氏有功的份上压了下来,而且这一压就是这么多年。 而且皇帝这个当大舅哥也曾明里暗里的敲打过裴律师,让他多和公主说说软话,毕竟是一家人,闹得那么难堪干什么呢!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家伙和其父裴寂是一个德行,说是色中饿鬼一点都不为过,如今又要娶个婊子回来,这不是在打临海公主的脸吗? 所以才做下让裴家老少都丢人的计策为自己出一口恶气,然后再以此为借口,请皇帝批了自己和离之请。 裴行方是被人下药坑了不假,可要是太子帮忙把案子翻过来,那临海公主肯定得背上一个谋害亲夫的恶名,依着她的脾气那还不上吊去。杜如晦才保了他一个县令就是在补偿他,可让太子这一搅和全白干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紫宸殿觐见 杜如晦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长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亲贵圈就那么大,一旦有什么丑事,那绝对跟蝗虫蔓延的速度一样,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过,李承乾却不那么在乎,不管是皇室还是亲贵家,每年出的磕碜事多了,这些事也不过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等有了新的新闻,人们的目光也就转移到那里去了,谁还能总揪着一件事不放。 在李承乾看来,其实人和鱼的记忆时间没什么区别,都是健忘的,只要不出人命都是可控之势,他不相信裴律师和临海公主放着好好的富贵荣华不享受,非得作死去。 在兵部交割了印信后,李承乾就来到了紫宸殿,他知道帝后二圣早早就在这里等着了,父母在不远行,出征大半年了,他着实是惦记这二位给予他关爱要比其他兄弟姐妹多的父母。 进殿后,李承乾疾步到阶下,大礼参拜:“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儿臣出征半年有余,您二老身体可好!”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长孙皇后从阶上走了下来,扶起了儿子开始上下打量起来了。虽然军报上说太子仅仅是在一线指挥,并没有上阵厮杀,但这小子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角色,不亲自看看总是不放心的。 看着长孙皇后在儿子扯得跟木偶一样,一会儿抬手,一会儿转身的,李世民无奈的摇摇头,抬手言道:“观音婢,你快歇会儿吧,再转下去,朕看高明都要晕了。承范他们不都说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对于皇帝的话,长孙皇后好不以为然,一边继续看着,一边回话:“陛下,江夏王他们的嘴都让这混小子堵住了,他们敢说什么啊。再说那个副总管苏定方不也赤膊上阵了吗?有什么样的主帅,就有什么样的将军,这个道理您还不知道吗?” 李承乾的话,长孙什么都信,唯独战阵之事,她是一个字都不信,自己生的自己清楚,这是个闻战则喜,浑身骨头都痒的家伙,要想让他老实,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高明啊,赶紧和你母后说说,这半年来朕都的耳朵都快被她埋怨出茧子来了!”,话毕,李世民端起茶盏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老实说,李道宗他们刚开始说的时候,他也不太相信,自从这小子统领六率以来,向来是临阵不退,御敌则先,什么在大营安心指挥过,可军中诸将都众口一词,那他就不得不信了。 要知道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自己的心腹,是不会说假话欺瞒他的。此次西征对于李世民来说有三喜,其一,是宣扬国威于外,让天下诸国知道,大唐永远都是天朝,是不可逆反的。 其二,彻底改变西南的局势,大量的消耗了吐蕃的有生力量,让这头盘踞高原的猛虎不得不龟缩回去添那狰狞的伤口。而且我唐军更是占据了江源等一大片土地作为前哨基地,对吐蕃形成反制之势,要是吐蕃蛮子再不知好歹,那就只有灭国了。 其三,也是最后一点,高明能因势而行,知道善保其身,如此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将来在统帅大军出征他也可高枕无忧了。 “诺”,回了一句后,李承乾将长孙又扶了回去坐好,然后恭声回话:“以往作战,儿臣或为监军,或为一道总管,亲临战阵是为了积攒经验,兵者凶器也,这是既能伤敌也能伤己,是以儿臣不得不躬身自为,不敢假于人手。 可此战毕竟不同,儿身为二十万唐军的主帅,统御西南之地,不敢有一丝疏忽,所以能让下面人办的就让他们办。再说儿臣已经是人父了,这胖小子还没抱到手,有些怕死,也就只能在中军呆着了。” 听了李承乾后面说怕死,李世民夫妇都跟着笑了起来,尤其是长孙皇后还没好气打了儿子几下。他们都知道李承乾的性格坚韧,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于国多有功劳,要是他真怕死的话,好好在皇宫里呆着就是了,根本没必要亲冒矢石,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为了让他们的高兴罢了。 “好了,好了,高明,来,坐到朕这来。”,将儿子拉了过来后,李世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着说道:“放马血战数月,歼敌十数万人,我儿战功不输当世任何名将,朕作为君父与有荣焉。朕一定要赏你,说吧,有什么要求,朕无有不准。” 仗是打赢了,可李世民清楚东宫六率此一役折损中坚的将佐士卒颇多,战损最大部十不存一。这些人都是跟随高明多年,将领士卒之间的感情深厚,可为了激励各部奋勇向前,高明不得不让他们率先垂范。 李世民是马上皇帝出身,自然知道将领们回朝之后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其他部队都赏过了,唯独六率留在最后,为的就是想听听他的意见,牺牲这么大,多赏一点也是应该的嘛。 皇帝的话,说到了李承乾的心坎里,老实说他正想说这事,可又怕皇帝以为他持功自傲,留下拥兵自重的印象,现在既然他老人家自己说了,那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于是,李承乾起身跪了下来,十分郑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麻布包,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呈了上去,沉声说:“父皇,这是儿臣从上、下八寨子和亚松城挑出来的一些遗书,里面都是他们最后的心愿,他们为了松州自卫反击的胜利报国牺牲了,儿臣俯请父皇御览!” 看到儿子如此郑重,李世民也神情也都严肃起来,他知道这是正务,不可以嬉笑对之,一旁的长孙皇后也起了好奇心,起身走到皇帝的身边眼睛盯着皇帝的手翻看了着。 “爹、娘,儿子回不去了,叫三娘不要等儿子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您二老年纪大了,拿着朝廷的抚恤好生过活,不要以吾这不孝子为念。” “柔娘,老子此战砍翻了十五个吐蕃蛮族,策勋已经五转了,好生把家中的三个娃子带大。还有家中的那头母牛一定要照看好了,它可是你们母子的安身立命的本钱。” “二娃子,老子回不去,你在家中要把爹、娘伺候好了,不要在赌钱,否则老子做鬼也饶不了你。” 就在李世民看这些白话的遗书的时候,李承乾面带悲怆的说:“战事惨烈的时候,城塞中能拆的东西都拆光了,能吃的也都吃光了,为了打退敌人疯狂的进攻,将士们不得不点着自己血肉之躯跳入敌军中纵身拼杀,直到烧焦为止” 放下手中的遗书后,李世民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随即说道:“高明,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朕是不会亏待那些为国尽忠的勇士的。” 第五百八十九章 哎哟,你这个小东西 打仗就难免有伤亡,但李世民确是第一次接到普通士卒的遗书,要说心里不起涟漪那绝对是假的,将士们在为国牺牲的前一刻想的就是那么简单,这不比看那些冠冕堂皇的文牍要强多了。 看父子说话有些伤感,还有儿子身上那已经脏了的衣服,长孙皇后赶紧把话题岔开了:“陛下,您看看高明风尘仆仆的样子,连身衣服都没换,有什么军务、政务明儿再谈也是可以的。再说,太子妃和象儿可是在东宫翘首盼着呢,咱们这要是再霸占着高明不松手,那个小家伙可又是要哭闹了。” 听了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随声附和道:“是极,是极,你母后说的对,自从那小家伙降生你还没见过呢。快回去吧,他们母子都在等着你呢!” 是,提到李象这小家伙,李承乾的脸上泛起了笑意,拱手谢过帝后二位,李承乾躬身退了出去,期间脚步明显必要以往要快上许多。 看着儿子着急忙慌的样子,李世民摇了摇头,对长孙皇后调侃道:“都说儿大不由娘,看到了吧,咱们家大朗如今也知道为人父母的辛苦了。” 呵呵,“陛下说的极是,你别看这小子平时装的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可心里软着,要不然也不会在东宫敲敲打打那么多天给象儿做那个小车。” 就在帝后调侃平时冷峻示人的长子时,李承乾急急忙忙慢慢地赶回了东宫,进了麟德殿之后,挥退了要行礼的众人,对不远处的独孤妙音说:“妙音,把那小家伙快抱过来,孤赶的这么急就是为了早点能见到他。” “殿下,您舟车劳顿辛苦了,臣妾以早早备下了香汤,还是伺候您沐浴一番,松快下身子再看吧!”,独孤妙音上前行了一礼笑嫣嫣的回着。 “也是,这跑了一身的汗,是该沐浴一番,孤总不能让他误会自己的父亲是叫花子不是!”,李承乾一边走着一边回着。 “殿下真会说笑,这小的孩儿他懂什么呢!臣妾是心疼您的身体。”,话毕,独孤妙音赶紧跪下来请罪,请太子饶恕自己不恭不敬之罪。虽然是夫妻,但李承乾这个太子威势太强了,强到让她不敢直视,以一己之力不仅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更是纵横睥睨于疆场,且战无不胜。 在内庭,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说太子之功甚大,且宫中只有一妻一妾,连寻常的财主都不如,咱们大唐的皇图霸业,总不能指着一根独苗吧,总得均分雨露才是。独孤妙音虽然是太子妃,但也不好在这方面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怕是越描越黑。毕竟独孤家独宠专房是有前例的,自打她进宫之时这样的流言蜚语就没有停过。 现在她已经誕下了嫡长子,太子对她算是不薄了,要想永保恩宠,就得谨慎持重,像皇后一样,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萧规曹随,谁让他们父子都是一样从军伍打出来的呢。 “爱妃,孤就是和你开一个玩笑,你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吗?咱们夫妻同体,有什么话你起来说话,犯不着这样!走,一边帮孤搓背,一边说说到底是那个王八蛋给你气受了。”,话毕,李承乾就拉着独孤妙音进了浴室。 李承乾在前线再了半年的仗,每天的都崩紧了脑袋里那跟弦,生怕一个不小心办错事,让国家蒙受损失。现在好不容易回道了家里,自然是要放松一番,有道是小别胜新婚,折腾了一番后,这对小夫妻神清气爽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稍时,看到独孤妙音抱过来一个胖胖地娃娃,李承乾赶紧从阶上走下来抱在手上,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呦,小东西,你还挺沉的嘛,来来来,让父王看看你是不是骑马射箭的好材料。” 刚刚睡醒的李象,小眼睛瞪得溜圆,不停的捣腾小腿踢着自己的父亲,李承乾见他生的结实,就更是欢喜了,举着他在阶上不停的转着,逗得李象咯咯的笑着。 别看这小家伙人小,那可不是谁都能抱的,到目前为止,除了帝后和其母等少数人外,不管是谁抱他,这位小爷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一准给你哭的昏天黑地的。 所以独孤妙音在松手后赶紧盯着这小祖宗的脸看,看他到底今儿打不打雷。不过很奇怪,这小祖宗一点都不认生,乖乖地任由李承乾摆弄着,这在独孤妙音看来就是父子天性使然。 玩够了后,李承乾把小李象放在案子上坐着,随即蹲下来笑道:“我儿,你母妃平时规矩大,没把你吓着吧!”,话间,把头扭向了独孤妙音:“爱妃,你看我儿做太子做的有模有样嘛,恩,有三分储君气度。” 听了李承乾的话,一旁的独孤妙音俯身赶紧回道:“殿下说笑了,象儿年纪还小,那里看的出什么气度来。倒是父皇、母后常说他有七、八分像殿下小时候。” “哎,怎么能看不出来气度呢,父皇在家书说可是说了,象儿坐在御案上也甚是有模有样,所以孤才把他放在这里看看。我儿继承了中山郡王的封号,那将来继承储君之位也是理所当然的嘛,你不必避讳那么多。” 有了这次的西征的胜利垫底,李承乾在朝中的威望更大,储位极其稳固,现在他可以毫不隐晦的说,没有那个皇子能争的过他。如此一来,他的嫡长子继承储君之位也是可早晚之事,这一点连皇帝都不否认,所以没必要那么前怕狼、后怕虎的遮掩。 那些在暗地里挤兑独孤妙音的人无非是因为两点,其一是嫉妒东宫战功累累,她们调教不出来和自己的一样的儿子,自然心里不那么舒服,嘴上要还不快活一下,那还不憋死了。背后骂皇帝,听不见老子就权当放屁了。 至于另一点嘛,无非是那些嫉妒我儿一出生就封了王罢了,要是她们生的庶子们有不少可是还没封王呢,这能不让人眼红嘛!不过没办法,我儿生来就是嫡孙长子,是皇孙中的老大,这名分生下来就已经定好了,即使吴王妃、魏王妃再生下儿子也无济于事,改变不了什么大局。 第五百九十章 越老越懂事 李象这小家伙是个机灵鬼,不管在干什么,只要看到李承乾,总是瞪着小腿,张着小胳膊扑腾,但只要李承乾抱到手上,那一准老老实实的。对于小家伙如此恋父,独孤妙音很是不满,满口牢骚道:这个小东西就是没良心的,臣妾十月怀胎生下他,也不见得他卖乖给我看,稍不顺心就哭的昏天黑地的,现在见了父王却成了乖孩儿了。 对于独孤妙音的酸话,李承乾毫不以为意,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不亲跟谁亲呢,总不能像父皇一样,总是唬着脸让他的弟弟们难以生出亲近之意,为此还理直气壮的说抱孙不抱子。 李象的胸口有一块二龙戏珠的玉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生辰八字及爵位,这块玉是李承乾亲自在永昌互市上挑的一块美玉,又请当地的能工巧匠精雕而成,作为给李象的出生礼物。 玉者,其能润心肺,助声喉,滋毛发,因此有了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的说法。所谓玉养人一生,有两层含义,其一是对身体,养生保健,其二是对精神,修身养性。君子比德与玉,以玉之五德比人养身、养神,这是初为人父的李承乾对儿子的美好祝福。 还别说,李象这个小家伙对于父亲送给的这块玉喜欢极了,每天都用小手抱着啃,那小模样别说有喜人。这不,在麟德殿李承乾批阅牍的案子,小家伙正捧着玉牌冲他们夫妻二人咯咯笑着呢。 “来,象儿,叫声父王,叫父王!”,李承乾双手拄在案子上,脸上挂着笑意和儿子上商量着。而小象听到父亲的话后,也举起牌子,啊啊的叫了两声,像是在回应着。 看着父子俩的互动,一旁的独孤妙音咯咯直笑,锤了李承乾一下,笑道:“殿下,您这也太着急了,他才多大啊,那里会说话呢!”,要是换做以前,独孤妙音很难想象以铁血闻名于世的太子竟然有如此温情的一面,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了还不惊掉了下巴。 “哎,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儿天子聪颖呢!”,回了独孤妙音一句后,李承乾又摸了下李象的小脸蛋,笑吟吟道:“是不是啊,象儿!” 就在夫妻二人在哄着小李象玩,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不识趣的恒连在殿外转悠很久,他知道太子爷正在兴头上,这会儿进去禀报可是要挨骂的,可外面这位怎么说也是国舅爷,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皇后还是顾念他的。 跺了跺脚,恒连大步进殿,在阶下对李承乾拱手言道:“殿下,左骁卫大将军薛国公长孙顺德和银青光禄大夫长孙安业在殿外求见!” 果不出恒连的预料,听到这位不争气的舅舅来了,李承乾的眉头皱了起来,将手中的拨浪鼓放下后,淡淡道:“薛国公不是很高兴吧!” 李承乾用屁股都能想明白长孙顺德是被拉来当牌子用的,老人精要不是看在实在亲戚,恐怕早就脚底抹油了。 “是的,殿下,薛国公很不情愿,要不是被安业将军拉着早就走了!”,恒连在东宫当差十多年了,对于皇家的事当然清楚。他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知道不受待见,非得厚着脸皮求人来引荐,国舅爷当成他这样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好了,让他们进来吧!”,听到李承乾首肯,恒连赶紧答应了一声出去叫人,而独孤妙音作势就要把孩子离开。这个好习惯来源于长孙,臣子们求见都是为政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带着不是那么回事。皇室有内宫不得干政的的规矩,在她进宫的第一天,长孙皇后就把这个道理讲给了他听。 看到独孤妙音要抱孩子,李承乾抬手拦住了她,她当然明白棋子是什么意思,随即沉声说:“他们来无非是家事,涉及不到政务,你和象儿就在好好呆着吧!” 见礼过后,李承乾抱着小李象给长孙顺德看,谁知道这小家伙看上的长孙顺德的胡子,抓着就不放手,被他扯得有些疼的长孙顺德,也只能用手挠了挠小李象的痒痒,才让他放开了手。 “殿下,小王爷手劲儿可是不小,依老臣的愚见,将来肯定是骑马射箭的好材料。”,长孙顺德一边摸着李象小手一边说着。 “是啊,是啊,这可是我的亲外孙啊!”,在边上眼巴眼望的长孙安业赶紧接了一句。 还没等他怕完马屁,长孙顺德冷面骂了一句:“特么的,你在老子面前装大辈呢,老子告诉你,只要老夫没咽气,你特么注定只能是小的,瘪犊子玩意,滚一边去。” 让他这么一骂,长孙安业的脑袋搭了下来,脸上兴致也消失了,自顾的到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到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睛,李承乾也摇了摇头,把孩子交给独孤妙音后让她带着孩子离开,然后在老长孙旁边坐了下来。 “薛国公,孤可是听说了,你向父皇递了告老的本子,打算在长安养老了,这左骁卫军的大将军可是手握重权的要职位,你舍得?”,推着给了长孙顺德一杯茶后,李承乾淡笑道。 “嗨,殿下,老臣是爱财也爱权,过去呢,也给殿下惹了不少的麻烦,这说到底也就是想为子孙后代多弄一点家当。嘉瀚如今是尚书侍郎,嘉庆更是洛阳大都督,两个儿子都是起居八座、开衙建府了,张公谨对嘉芸那丫头也不错,朝中更有殿下和辅机的照应,老臣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趁着还有把子力气,享受一下晚年的生活也就是了,不该再挡着年轻人的路了。” 长孙顺德征讨吐谷浑的时候,为他拼死断后,这是一份人情,也是一份人心,李承乾一直都记着呢,所以在任用长孙嘉庆的问题,力排众议一直把他扶上了洛阳大都督这么一个要缺上。更为让李承乾满意是老头子的态度,按理说他这个身份,就是什么都不干,也这个大将军也能一直当到死。 西征之后,朝廷对其他将领的升迁、奖赏都下来,可唯独苏定方这个副大总管的安置成了问题。南北衙的大将军的位置就那么几个,而且多数在合并时候做过调整了,大家伙也都是靠军功上来的,总不能无故让人家下来吧! 长孙顺德知道这个消息儿,很是时候的给皇帝上了养老的本章,请求皇帝准许自己致仕养老。如此以来直接给苏定方空出来一个位置,这可是给头疼的皇帝开了一剂良药,所以现在一提起他,李世民总是赞口不绝。虽然还有正是批复他的辞呈,但皇帝已经降旨命苏定方为检校左晓卫大将军主管军务了。 “对,对,忙活了一辈子,也该歇歇了,孤在翠微山下还有处别苑,里面养了不少小东西,就送给薛国公田自娱吧!” 呵呵,“殿下的美意,老臣不敢辜负,今儿就爱财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求情等于送死 人分三流九等,不同的人待遇自然是不同的,长孙顺德过去是有些毛病,但人家毕竟已经改了,且与他们父子都是有功劳和苦劳的,现在又这么识趣的退下来,那不管赏赐多少都是不为过。 可长孙安业却是不同,且不说在李孝常反案中他扮演了多么不光彩的角色,就算是在建国的时候,那个最好捞功绩的年代,他也是插科打诨,碰着硬仗就躲的角色,所以混了这半辈子也就得了一个县子的爵位。 长孙安业今儿来没有别的事,而是接到了刑部的书,让他三天之后在堂回话有关和韩奎的问题。之所以没有上门抓人,是刑部实在惹不起长孙一脉,要不然张亮早就把他么和长安城中的那些所谓的“大佬”们一锅烩了,还能给他三天的活动时间? 要是放在以往,对于这种好事永远找不到,坏事一准有的这种货色,李承乾早让滚出去,还特么管他姓什么。可今儿他是跟长孙顺德一起来的,老头子不仅是长孙家年龄和辈分最高者,又和他有人情在,这个面子不得不买。 长叹了一口气后,李承乾抖了抖袍子,翘着腿,面色不善的说:“韩奎等犯官是孤亲自在永昌抓回来的,孤跟你们交个实底之所以没有在永昌处斩他们,就是陛下想拿他们做筏子给天下官吏看,敢蛇鼠一窝啃食国家根基着杀无赦。 孤可操作的范围有限,能在父皇那讨的人情不多,要是涉及的太深的话,就转身去紫宸殿说话吧,孤也无能为力。” 李承乾是一点都藏私,确实如此,自从大唐建国以来,还没有出过都督府以下一体贪污腐化的情况,如此恶劣的案情,不拿出来警示天下臣工,将来还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比这个更严重的情况。 人都不是圣人,金灿灿的黄金摆在面前,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摸着良心办差,历朝历代之亡,吏治都其主要原因之一,这种势头要是不趁早压下去,那将比蝗虫过境、洪水袭来更加可怕,所以李承乾打心眼里赞同皇帝重典以制之的做法。 了解李承乾的人都知道,太子重情且守信,只要他首肯的事,那一准给你办了,但要是超过他为人的底线,那你就免开尊口吧。长孙顺德明白太子能松口完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要不然就长孙安业这熊样,怕是连东宫的门都进不来。 看到长孙安业还稳稳地坐在椅子上,长孙顺德心里瞬间就火了,都特么什么时候,还摆国舅爷的架子,真特么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太子爷给你脸叫你一声舅舅,不给你脸你麻都不是,老子这舅公都特么得战战兢兢的伺候,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于是,上前踹了一脚窝窝囊囊的长孙安业一脚,指着他大声喝骂道:“特么的,我兄长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礼仪的家伙,君臣之道都不知道吗,给老子跪着回话!” 虽然觉得自己被踹的很冤,但人在屋檐下的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懂得,谁让自己求着这位老叔了呢!再说了,别看自己这位外甥一副温尔雅,人畜无害的样子,可他要狠起来,不比他那杀兄逼父的父皇差,得,跪着就跪着吧! 看着这两位的脸子都不好看,长孙安业慢声慢鱼道:“殿下,其实臣和韩奎也不是特别的熟,这家伙看重咱长孙家的特殊地位,所以逢年过节的时候收他一点孝敬。 额,额,有时候他会向臣打听下的人际关系和事,特别是王公贵族的喜好,这都是一些地方官吏惯用的巴结权贵的手段。臣也是想着广结善缘,所以就没想太多,告诉他一点,也给他介绍了一些人,可谁知道他竟然包藏祸心至此啊! 殿下,抓起来的那些人,大多数可不是臣介绍给他的,再说臣无知无权也给他办不了什么事,他犯的那些事可和臣没关系啊!” 听完了败家子长孙安业的话,老长孙的气的都快把胡子揪下来了,“广结善缘”这个词你小子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这特么分明是给贪官污吏牵线搭桥好不好。这种事一个牵着一个,要是没人熟人出面,拿再多的金子也没人敢要啊,你以为那些当官都和你一样是记吃不记打的货色呢! 老实说,长孙顺德有些后悔了,原本以为他就收点钱,替人跑跑吏部的考核,免点政务处罚而已。就算他说的是实话,那些人不都是他介绍的,可永昌府的势头蔓延的如此之快,如此的严重,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这特么就是皇帝和太子找的国家蛀虫啊! 摸了下鼻子后,李承乾眯着眼,磨着拇指上的扳指,说心里话他现在就想杀了长孙安业,可长孙皇后那怎交代就成了问题。思虑片刻之后,看了一眼正在喘粗气的长孙顺德,李承乾想到他的姨母长孙嘉芸,有她的话应该可以安慰自己那眷顾娘家的母亲。 “薛国公,你是国家元勋,又是家中的长辈,皇亲国戚中就数你的辈分最高,孤今天听你一句,你说长孙安业该不该逃脱国法的审判,只要你说的孤一律照办!”,话毕,李承乾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喝着。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太子的意思长孙顺德要是听不明白,那他这辈子算是白活了,更何况长孙安业这混蛋真特么是再找死,穿针引线也不分人,他今儿是到寿了,天王老子也赦免不了他的罪过。 思虑片刻之后,长孙顺德起身,揪起那货上去就是一顿大耳刮子,别看老头年纪大了,但那副铁拳依然耍的虎虎生风,打得长孙安业是连连呼救,没过多大一会儿,人五人六的国舅爷就已经鼻青脸肿了。 “殿下,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更何况长孙安业仅仅是一银青光禄大夫,这样的蠢官、昏官、贪官要是不移送三法司,那国家吏治就永无安宁之日,是以老臣请殿下秉公惩处。” 看着长孙顺德躬身行礼请命,李承乾的脸上泛起笑意,人老成精这话说的就是他这位舅公。既然他这么明白事理,那自己还不就坡下驴,虚抚一下,淡笑道:“那就劳薛国公把他移送刑部了,告诉青雀和张亮,孤过几天去检查他们差事!” 第五百九十二章 七十有个爹、八十有个妈 法办长孙安业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张亮和李泰的态度,出水才见两腿泥,李承乾相信他们是一定知道长孙安业已经深陷其中的。就这还给他三天的时间,表面上是李泰尊重自己的娘舅,可实际上呢,这特么就是想给自己下个套。 一旦自己包庇了他,那朝中那些整日摩拳擦掌、闲的蛋疼的御史们还不跟着可劲儿的起哄。罪名是现成的,太子承乾心口不一,执法徇私,包庇母族,纵容拉关系、走门子求官。往小了说这是失德于民,往大了说就是德不配位。 老四是什么德性,李承乾心里太清楚了,什么孝道,他连自己这个同胞兄长都容不下,还能在乎无职无权的长孙安业。再加上张亮这个打仗二流,耍心眼一流家伙,“包藏祸心”说的都是好听,估计那弹劾的本章都特么写好了,随时揣在袖子,就等着自己进套呢! 说道李泰回京,这还是他西征的时的插曲,小李象出生后朝廷明发抵报于各州道。送到魏王府后,李泰将上了一道声情并茂的奏本给皇帝,庆贺皇长孙的降生,庆贺帝国的国祚绵长。同时他也向皇帝表明了自己王妃有孕在身,地方州府的医者又不高明,请皇帝看在父子之情上,恩准他和王妃回长安待产。 同样都是孙儿,皇帝也不好因为是太子的儿子或者是魏王的儿子在面上偏颇太甚,所以就下旨恩准了李泰的请求。这小子回京之后,先是去紫宸殿哭诉一番,说尽了反躬自省的好话,又让挺着大肚子的王妃阎婉去长孙皇后倒一倒在外面吃的苦。 看在儿媳妇和未出生的孙子的份上,帝后二人也抹不下脸再说什么,给了李泰一个定心丸,告诉他们可以暂时留在长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但有一条,不要生事,否则就不仅仅是返回封地那么简单的处罚了。 永昌那边的奏本呈上来后,刑部尚书张亮就俱本保举了李泰,让魏王也站出来帮朝廷出一些力,话里话外还夹杂着皇帝不能太偏心,太子和齐王可以带兵,魏王审审刑狱还是够格的吧,总不能不教而诛不是。 可他们没想到长孙安业到东宫走了一遭,不但没有得到庇护,反而被薛国公带着东宫的侍卫直接压了过来,这让二人有了一拳打空的感觉,弄得他们白做了这么多准备,只能把人乖乖地收下了。 李泰那是看长孙安业的笑话,可长孙皇后知道兄长被打入了死牢后,瞬间就急了眼,还没等她派人去传李承乾,外面的宫人就进来禀报说太子妃和郯国公夫人求见。 听到这话,聪慧的长孙皇后心里一堵,李承乾是什么脾气没人比他更清楚,能把她这位深居简出,诵经念佛的妹妹请出来,看来他是下了狠心了,这二人来不是就为了堵住自己的嘴吗? 受了二人的礼后,长孙皇后对眉眼恭顺的独孤妙音说:“太子妃,高明现在是真高明啊,知道把自己的母亲的身上用兵法是吧!安业的品性是不好,也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可他已经无权无职了,能作出什么祸国殃民的勾当,用的着打入死牢吗?他的眼里还有本宫这个生身之母吗?”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中饱含怒意,独孤妙音跪倒于地,低着头就是不说话,因为她知道这么时候说的越多错的就越多,自己虽然是儿媳妇,但终归不是长孙家的人。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好听的,不好听的都应该由她们自己家人说,这样才不会伤了皇后和殿下母子之间的感情。 “大姐,生那么的火气干什么,人是我父亲送到刑部的,和太子夫妻有什么关系呢!唉,这其中的原委小妹听家父都说过了,安业兄长确实求死有道,不要说殿下和家父维护不了他,就算陛下和您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也不会饶恕他的。” 听了妹妹详说了兄长是怎么帮韩奎等一众贪官在朝中建立保护伞替他们遮掩罪行,祸国殃民的时候,长孙皇后的手不由的紧了起来。母仪天下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有这个国舅爷在策应,永昌的官员会利用他铺设一个多大的关系网。一个找两个,二个找三个,三个找四个,即使他没有帮其做过多少恶事,可这里头毕竟有他一份,就凭着这个织罗羽翼的罪过,杀了他也一点都不为过。 看皇后的脸色依然不好,长孙嘉云继续说:“安业兄长走到今天这步田地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谁让他贪呢!老百姓不是说七十有个爹、八十有个妈嘛,依着小妹看太子的心中还是有您这个母亲的,知道您心里不好受,所以让小妹来给您宽宽心。 您试想一下,这些年来不管长孙、高氏那家的子弟,有才能的他都一一破格提拔,没有能力的都在工业区有份子,一辈子吃穿不愁,他做了这么多,还不就是为了让您宽心嘛! 小妹可是听公瑾说了,贞观元年,李孝常反案的时候,要是没有殿下把他捞出来,他还能活到今天吗?已经替他延续了十一年的命了,该知足了。” “太子和太子妃可以算的上的佳儿、佳妇了,里里外外都给您挣足了面子,您可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像我们家张大象、张大素、张大安那三个吃啥啥没够的东西,差事干不好不说,自家的事也整不明白,郯国公早晚败在他们的手里。小妹要是有您这样的佳儿、佳妇,那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睛啊!” 长孙嘉芸话说的有理,这么多年来她之所以能过的这么安心就是因为这个儿子,自家的那位兄长确实也是太不争气了,区区钱财就能把他一个堂堂国舅给卖下来了,这真是丢尽了长孙家的颜面,要是父亲还活着非得掐死这个败家子不可。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的心情好了很多,虚抚一下让独孤妙音起身,然后依然板着脸问道:“象儿呢,为什么不把本宫的孙儿抱来!” 第五百九十三章 这事,朕管不了 贞观元年,战争的阴霾终于在长安城的上空渐渐随风消散了,东汉以来三百年的战乱,使这个原本富庶的中原大国日渐衰弱,百姓的日子困苦不堪。 老百姓不关心皇帝是谁来做,他们只关心自己和家人的肚子。这皇帝倒是没少换,每换一个皇帝,官府的老爷们都说:新帝登基,万象更新,与民更始,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可每一次都是以失望告终。 不过这次似乎和从前大不相同了,这些穿着官服的老爷们每天上朝,下朝都靠两条腿步行。这让百姓觉得当官的能和自己一起同甘共苦,民心也渐渐的安定了。 长安,东宫 刚刚登基的李世民现在的依然住在东宫,把自己老爹从皇位拉下来,再把从他赶出太极宫的话,本来就觉得对不住自己父亲的李世民实在是不忍心。 “陛下,休息一会吧。” 皇后长孙氏把一碗银耳莲子羹放在御案上,双手放在李世民的肩头给他按摩放松一下。 她知道自从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的压力与日俱增,毕竟由军队统帅到管理一个残破的国家,这其中的艰辛,与他相伴十几年的长孙氏是知道的。 “观音婢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对了,乾儿的病怎么样了,朕今天还没去看过他,还是不说话吗?”,李世民一边吃着爱妻做的美食,一边问道。 “恩,还是不说话,都怪罗艺,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我儿的,哥哥说他们竟然只给乾儿老鼠肉吃,不吃就没吃的,这孩子在罗艺那可是吃了大苦了。”,话毕,长孙皇后眼圈一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东宫,蓝雨轩 躺在榻上发呆的李承乾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到这来了,怎么跑到唐朝来了,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此时李承乾体内的灵魂已经换成了一个叫高冥的人。 高冥毕业于某特种兵学院,在几次反恐行动中因作战勇敢,很快从中尉被提拔到上尉,十天前新的菜鸟到了,他负责训练第一学员小队。 在埋雷训练中,由于学员的错误操作,地雷爆炸。倒霉的高冥只听到一声爆炸,就来到这个时代,高冥醒来的时候是在罗艺军中的羊圈里,羊圈里只有一碗水和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肉。 看守高冥的士兵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他们知道三天了,秦王的小崽子要是再不吃就饿死了。可让他俩想不明白的是,昨天还哭哭啼啼不吃老鼠肉的李承乾,眼下盘腿坐在那里,一口老鼠肉,一口水,吃的甚是痛快。 他们那里明白,对于现在高冥来说,别说是熟的老鼠肉,就是活的也不在话下。特种兵出身的高冥什么没吃过,记得他有个变态的教官还让他们在粪坑里吃早餐呢,目的就是为了锻炼他们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及时的补充体力。 半个月后,早已融合了李承乾记忆的高冥,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作为历史发烧友隋唐时代的历史和人物他是在了解不过了。 上军校的时候,每晚熄灯后,他都躺在被窝里给寝室的兄弟们讲历史故事,隋唐是他常讲的故事之一,当然,适当的杜撰还是有的,毕竟谁也记不全。 但眼前这三十多岁的白面中年他还是知道的,就是自己的便宜舅舅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买通罗艺心腹大将杨及,瓦解了燕军。罗艺不得不逃往宁州,投靠担任宁州都督的罗成去了,目前程知节正在追击中。 长孙无忌处理完杨及的事,急急忙忙的去找自己的外甥,自李承乾在燕军为质以来,妹妹是整日以泪洗面。要是他有三长两短,就算李世民不处置自己,又怎么能面对和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呢。 “承乾,怎么样?”,长孙无忌急忙问道。 “无妨,舅舅,回宫吧。”,李承乾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的对长孙无忌说道。 在来的路上长孙无忌听杨及说了李承乾在燕军中的遭遇,本来以为自己外甥一定是抱着自己痛哭一场。 可没想到的是,这孩子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这让长孙无忌十分纳闷,眼下有又不是细问的时机,所以只能先送李承乾回宫去了。 宁州 “父亲,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斗不过陛下,你就是不信,现在程知节的大军就在城外。” 罗成在房中来回踱步,罗艺起兵的时候罗成就劝过他,在秦王府当过差的他亲眼见到过皇权斗争的残酷。可罗艺压根就不信他说的话,打着为李建成报仇的名义就起兵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贱人跑了,为父虽然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可也没有什么办法啊。你就说眼下该怎么办,你在秦王府当过差,和程知节他们是兄弟,你去和他说说看有什么办法能过了这一关怎么样。” 罗艺现在是六神无主了,苦心经营的燕军,顷刻间土崩瓦解,自己就是特么傻,好好的郡王不当,造特么什么反。 谁当皇帝和老子有什么关系,现在等着自己就是灭门,还好有罗成这个儿子,只希望李世民看在儿子曾在他麾下效力多年,念着旧情,放他一马,这也是他来宁州的原因。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去试试,大不了一家人一起上路吧。” “义贞兄,我已下令宁州军放下武器投降,你现在就可以去接收宁州,事到如今罗成别无所求,只求兄长在陛下那替兄弟说句话。 请陛下看在小弟曾在麾下效力多年的份上,杀我父子即可,放罗家妇孺一条生路,小弟九泉之下也感念陛下的恩德啊。” “唉,兄弟,陛下也知道你没有参与造反,可眼下这形势令尊这般做法就是在找死啊,封德彝他们上蹿下跳的就是想要你们都死啊。 没看他们为了达到那可耻的目地,逼着陛下把中山王都舍了出来了吗现在也没别的方法了,就是押着你们一家进京请罪。 你放心,来的时候咱秦王府的弟兄们都说了一定保下罗家妇孺。就是兄弟你冤啊,多少恶战咱们都挺过来,怎么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呢,唉。” 程知节一脸为难道,倒不是他不讲义气,这不是小罪,造反啊,谁碰这条红线,谁死。 “兄长在上,代弟兄们收下这三个响头,就说我罗成感激不尽了。”,说完就要磕头。 程知节连忙上前扶起了他:“你我弟兄在这乱世中,并肩作战,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本来想大家同享太平,如今这样的结果怎么能让人不悲痛万分呢!” 至此燕军的作乱,以罗成的投降的以结束,罗艺和罗成坐在囚车里相对无言。 回到东宫的李承乾一句话也不说,无论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怎么说,他就是不说话,为什么,因为怕露馅啊。 李世民夫妇二人也只当孩子吓坏了,也没有多想,只是比从前更加疼爱李承乾了,每天都来看望他。当然,帝后这样做也让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的男孩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如今也是穿越大军中的一员,但李承乾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金手指,什么系统,什么神器统统都没有,看来自己是其中最苦逼的人啊,李承乾也在心里叹着气。 认命的李承乾只是每天发着呆不知道该这样融入这个时代,人人都知道贞观盛世,国富民强,军队战无不胜。可熟知历史的李承乾知道,贞观的盛世是由李世民和众大臣几十年苦心经营结果。 眼下的朝廷还是挺穷的,听说为了筹措军粮,房玄龄把祖业都卖了,可见国家虚弱到了何等地步。 已经五岁的李丽质,猫着腰,溜进了李承乾的房间,从守门宫人嘴角的上仰就知道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快一个月没有见到哥哥的李丽质看到哥哥躺在床上,翘着腿,小脑袋歪了歪,哥哥在想什么呢。 行伍出身的李承乾如果发现不了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那这么多年的兵可白当了。李承乾向面前瓷娃娃招了招手,看到李承乾叫自己过去,李丽质蹦着跳上床,依偎在哥哥的怀里。 “大哥,在想什么?”李丽质用问道还不望给他一个大大笑脸。 “在想哥哥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李承乾摸了摸李丽质的头。 “不明白。” “以后会明白的。” 年幼李丽质不知道,她今日的做法对高冥起到了多大的作用,李丽质的依赖让孤儿出身的高冥感到亲情的温暖。 让他那颗冰冷的心逐渐的升温,也就是因为李丽质,让来自后世的高冥真正融入到这个时代。 到了第二天长孙皇后到蓝雨轩,看到李丽质依偎在李承乾怀里,嘴角流着口水。长孙皇后不由的笑了笑,低声吩咐宫人不要打扰他们兄妹,随即回去处理宫务,新皇登基,后宫也千头万绪的。不过,长孙也不亏是千古贤后,很快后宫便井井有条起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李世民好奇的问。 “他和丽质还没醒呢,那小家伙还赖在承乾怀里流口水呢!” “希望他能快点过了这关,不然的话。”,李世民没有往下说,长孙皇后也没问,因为两个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第五百九十四章 临海公主的最终决断 贞观元年,战争的阴霾终于在长安城的上空渐渐随风消散了,东汉以来三百年的战乱,使这个原本富庶的中原大国日渐衰弱,百姓的日子困苦不堪。 老百姓不关心皇帝是谁来做,他们只关心自己和家人的肚子。这皇帝倒是没少换,每换一个皇帝,官府的老爷们都说:新帝登基,万象更新,与民更始,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可每一次都是以失望告终。 不过这次似乎和从前大不相同了,这些穿着官服的老爷们每天上朝,下朝都靠两条腿步行。这让百姓觉得当官的能和自己一起同甘共苦,民心也渐渐的安定了。 长安,东宫 刚刚登基的李世民现在的依然住在东宫,把自己老爹从皇位拉下来,再把从他赶出太极宫的话,本来就觉得对不住自己父亲的李世民实在是不忍心。 “陛下,休息一会吧。” 皇后长孙氏把一碗银耳莲子羹放在御案上,双手放在李世民的肩头给他按摩放松一下。 她知道自从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的压力与日俱增,毕竟由军队统帅到管理一个残破的国家,这其中的艰辛,与他相伴十几年的长孙氏是知道的。 “观音婢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对了,乾儿的病怎么样了,朕今天还没去看过他,还是不说话吗?”,李世民一边吃着爱妻做的美食,一边问道。 “恩,还是不说话,都怪罗艺,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我儿的,哥哥说他们竟然只给乾儿老鼠肉吃,不吃就没吃的,这孩子在罗艺那可是吃了大苦了。”,话毕,长孙皇后眼圈一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东宫,蓝雨轩 躺在榻上发呆的李承乾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到这来了,怎么跑到唐朝来了,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此时李承乾体内的灵魂已经换成了一个叫高冥的人。 高冥毕业于某特种兵学院,在几次反恐行动中因作战勇敢,很快从中尉被提拔到上尉,十天前新的菜鸟到了,他负责训练第一学员小队。 在埋雷训练中,由于学员的错误操作,地雷爆炸。倒霉的高冥只听到一声爆炸,就来到这个时代,高冥醒来的时候是在罗艺军中的羊圈里,羊圈里只有一碗水和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肉。 看守高冥的士兵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他们知道三天了,秦王的小崽子要是再不吃就饿死了。可让他俩想不明白的是,昨天还哭哭啼啼不吃老鼠肉的李承乾,眼下盘腿坐在那里,一口老鼠肉,一口水,吃的甚是痛快。 他们那里明白,对于现在高冥来说,别说是熟的老鼠肉,就是活的也不在话下。特种兵出身的高冥什么没吃过,记得他有个变态的教官还让他们在粪坑里吃早餐呢,目的就是为了锻炼他们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及时的补充体力。 半个月后,早已融合了李承乾记忆的高冥,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作为历史发烧友隋唐时代的历史和人物他是在了解不过了。 上军校的时候,每晚熄灯后,他都躺在被窝里给寝室的兄弟们讲历史故事,隋唐是他常讲的故事之一,当然,适当的杜撰还是有的,毕竟谁也记不全。 但眼前这三十多岁的白面中年他还是知道的,就是自己的便宜舅舅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买通罗艺心腹大将杨及,瓦解了燕军。罗艺不得不逃往宁州,投靠担任宁州都督的罗成去了,目前程知节正在追击中。 长孙无忌处理完杨及的事,急急忙忙的去找自己的外甥,自李承乾在燕军为质以来,妹妹是整日以泪洗面。要是他有三长两短,就算李世民不处置自己,又怎么能面对和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呢。 “承乾,怎么样?”,长孙无忌急忙问道。 “无妨,舅舅,回宫吧。”,李承乾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的对长孙无忌说道。 在来的路上长孙无忌听杨及说了李承乾在燕军中的遭遇,本来以为自己外甥一定是抱着自己痛哭一场。 可没想到的是,这孩子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这让长孙无忌十分纳闷,眼下有又不是细问的时机,所以只能先送李承乾回宫去了。 宁州 “父亲,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斗不过陛下,你就是不信,现在程知节的大军就在城外。” 罗成在房中来回踱步,罗艺起兵的时候罗成就劝过他,在秦王府当过差的他亲眼见到过皇权斗争的残酷。可罗艺压根就不信他说的话,打着为李建成报仇的名义就起兵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贱人跑了,为父虽然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可也没有什么办法啊。你就说眼下该怎么办,你在秦王府当过差,和程知节他们是兄弟,你去和他说说看有什么办法能过了这一关怎么样。” 罗艺现在是六神无主了,苦心经营的燕军,顷刻间土崩瓦解,自己就是特么傻,好好的郡王不当,造特么什么反。 谁当皇帝和老子有什么关系,现在等着自己就是灭门,还好有罗成这个儿子,只希望李世民看在儿子曾在他麾下效力多年,念着旧情,放他一马,这也是他来宁州的原因。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去试试,大不了一家人一起上路吧。” “义贞兄,我已下令宁州军放下武器投降,你现在就可以去接收宁州,事到如今罗成别无所求,只求兄长在陛下那替兄弟说句话。 请陛下看在小弟曾在麾下效力多年的份上,杀我父子即可,放罗家妇孺一条生路,小弟九泉之下也感念陛下的恩德啊。” “唉,兄弟,陛下也知道你没有参与造反,可眼下这形势令尊这般做法就是在找死啊,封德彝他们上蹿下跳的就是想要你们都死啊。 没看他们为了达到那可耻的目地,逼着陛下把中山王都舍了出来了吗现在也没别的方法了,就是押着你们一家进京请罪。 你放心,来的时候咱秦王府的弟兄们都说了一定保下罗家妇孺。就是兄弟你冤啊,多少恶战咱们都挺过来,怎么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呢,唉。” 程知节一脸为难道,倒不是他不讲义气,这不是小罪,造反啊,谁碰这条红线,谁死。 “兄长在上,代弟兄们收下这三个响头,就说我罗成感激不尽了。”,说完就要磕头。 程知节连忙上前扶起了他:“你我弟兄在这乱世中,并肩作战,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本来想大家同享太平,如今这样的结果怎么能让人不悲痛万分呢!” 至此燕军的作乱,以罗成的投降的以结束,罗艺和罗成坐在囚车里相对无言。 回到东宫的李承乾一句话也不说,无论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怎么说,他就是不说话,为什么,因为怕露馅啊。 李世民夫妇二人也只当孩子吓坏了,也没有多想,只是比从前更加疼爱李承乾了,每天都来看望他。当然,帝后这样做也让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的男孩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如今也是穿越大军中的一员,但李承乾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金手指,什么系统,什么神器统统都没有,看来自己是其中最苦逼的人啊,李承乾也在心里叹着气。 认命的李承乾只是每天发着呆不知道该这样融入这个时代,人人都知道贞观盛世,国富民强,军队战无不胜。可熟知历史的李承乾知道,贞观的盛世是由李世民和众大臣几十年苦心经营结果。 眼下的朝廷还是挺穷的,听说为了筹措军粮,房玄龄把祖业都卖了,可见国家虚弱到了何等地步。 已经五岁的李丽质,猫着腰,溜进了李承乾的房间,从守门宫人嘴角的上仰就知道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快一个月没有见到哥哥的李丽质看到哥哥躺在床上,翘着腿,小脑袋歪了歪,哥哥在想什么呢。 行伍出身的李承乾如果发现不了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那这么多年的兵可白当了。李承乾向面前瓷娃娃招了招手,看到李承乾叫自己过去,李丽质蹦着跳上床,依偎在哥哥的怀里。 “大哥,在想什么?”李丽质用问道还不望给他一个大大笑脸。 “在想哥哥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李承乾摸了摸李丽质的头。 “不明白。” “以后会明白的。” 年幼李丽质不知道,她今日的做法对高冥起到了多大的作用,李丽质的依赖让孤儿出身的高冥感到亲情的温暖。 让他那颗冰冷的心逐渐的升温,也就是因为李丽质,让来自后世的高冥真正融入到这个时代。 到了第二天长孙皇后到蓝雨轩,看到李丽质依偎在李承乾怀里,嘴角流着口水。长孙皇后不由的笑了笑,低声吩咐宫人不要打扰他们兄妹,随即回去处理宫务,新皇登基,后宫也千头万绪的。不过,长孙也不亏是千古贤后,很快后宫便井井有条起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李世民好奇的问。 “他和丽质还没醒呢,那小家伙还赖在承乾怀里流口水呢!” “希望他能快点过了这关,不然的话。”,李世民没有往下说,长孙皇后也没问,因为两个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第五百九十五章 刑部,不行 就在李承乾两口子感叹夫妻共患难不易的时候,恒连送来刑部的劄子,看过里面的内容后,李承乾的脸色突然一变,破口大骂道:张亮无能、李泰少智。 原来,这个劄子是刑部送来请求处罚的书,韩奎的妻弟吴瀚等五名要犯,因为竟然受刑过重而死,李泰和张亮知道闯了大祸,所以不得不向东宫低头上个本子。 被太子训斥一番,总比让皇帝收拾一顿要好的多吧,李泰回到长安不容易,他也是立功心切才如此急迫的,谁知道这些家伙这么不经玩呢! 刑部大堂,李承乾坐在主位上黑着脸,下面侍立着搭了个脑袋的李泰和张亮二人分别陈述了他们在审讯过程的所得到一些证词。本来按照韩奎等人在永昌的供词,他们已经招了一些所谓的“京中大员”,但李泰二人却不甘心只是办手续、跑腿,最后在把他们送上刑场,这么简单的伙计。 凭什么邀功请赏的事都是东宫的,然后脏活累活都是咱们。既然永昌一系的人这么有钱,那收他们钱可就不会只有这些人,所以再挖一挖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就成了他们立功的机会。 这也难怪李泰二人如此的急切,立功的机会对魏王一脉来说可不是总能碰上的事,这样的肥肉摆在嘴边不吃的话太可惜了。 看了看他们的审出来的卷宗,李承乾直撇嘴,本来口供都问好了,直接按照名单抓人也就完活了。可这两个家伙偏偏节外生枝,又搞出了这样的调调,这特么不是有病吗? 再说,本来都已经招了的事,又再用三木,难免就会发生胡乱攀咬的事,这特么和字狱有什么区别。哦,按照他们审出来的这些攀扯之词抓人,那大唐朝廷岂不是藏污纳垢之地的了。 敲着卷宗,李承乾面带严肃的说:“老四,郧国公,你们俩的脑子是怎么想,这份名单可信度多少心里没说吗?来,孤给你们念念,房玄龄、岑本、褚遂良、唐俭、李道宗、高季辅、张行成、杜淹。 这些人都是朝廷重臣,陛下的心腹,国家的功臣,是陛下用人用错了,还是说你们刑部的耍手段高人一等呢!照着你们这么办,那贞观一朝用的都是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了,孤看你们这就是假借审案,自行讨伐。” 话毕,李承乾把大把的卷宗都仍向了死迷卡啦眼儿的李泰和张亮,弄得二人灰头土脸的站在下面不知道如何回话才好。老实说,他们当然也不信,可这种事就怕无风不起浪,只要有这本子跟着,那天他们让皇帝不顺心了,这不是现成的借口吗? 反正他们这些人或者和东宫亲近,要么就自持皇帝的心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身泥他们能不能洗干净那也跟自己没关系啊,唯一的岔子就手下的重了一点,死了几个犯官。 看到他们二人不说话,李承乾就更气了,这里面的提到的人,他心里都有数,就算岑本你是个伪君子,可他也不会看上韩奎那三瓜俩枣,这要是自己不把这卷宗复查好,替这些重臣洗去这“莫须有”的罪名,那他岂不是成了草包太子。 就在准备收拾这两货的时候,一旁喝茶的长孙无忌瞪了一眼挤眉弄眼、幸灾乐祸的长孙冲后,站了出来,拱手称道:“殿下,按照朝廷的典制,不管人犯说的是什么都必须记录下来,然后加以求证,以免案情中还有没注意到的细枝末节! 魏王和郧国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只不过他们还没有进行验证,那几个犯官就死了。快过年了,刑部羁押的差事还有不少,事多了难免有岔子,是以老臣主动请缨帮助魏王和郧国公分担一些,不知道殿下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是话中有话,不管李泰和张亮差事办成什么样,都不能由李承乾捅到皇帝那,一旦太子这么做了,那朝野中就会有人说太子不能容人,也见不得其他的兄弟为国建功,这对大胜归来的太子可是大大不利的。 所以长孙无忌只能把自己递了出来,有他在刑部盯着,李泰和张亮就是想做什么也得掂量着。再者说即使明知道攀咬,也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涉及到这么多朝廷重臣,传到了朝中他们本人和那些御史也不干啊! 长孙无忌的话音落后,李泰赶紧跟着符合道:“是啊,太子殿下,臣弟和郧国公真是忙晕了头,疏于管教让下面那些的奴才把差事办砸了。哎,这都怪小弟的经验不足,请大哥一定再给次机会将功赎罪。” 一退六二五是李泰的强项,溜缝就是张亮的拿手好戏,只见这家伙拍着胸脯说:“殿下,有了赵国公的指导,那魏王和臣一定能把差事办好,您放心,从今儿开始臣就守在这里,什么时候把案子了结什么时候回府!”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可差事不一定谁都能办明白的,就算张亮吧,除了阴损毒辣,李承乾是在他身上看不出什么优点了,估计皇帝也正是看上他一点,才让他出任刑部尚书。 长孙无忌的弦外之音,李承乾当然明白,思虑片刻之后,沉声说:“郧国公,那多不好,你们家人口多,这快过年了,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多,没你这个家主做主心骨,那这年过成什么,这个恶人,孤不做。” 摇了摇脑袋后,继续说:“舅舅愿意屈尊来审案子,那孤自然允准,既然刑部的差事这么多,那咱们就换一家办了。即刻传令下去,永昌一案的所有案犯、卷宗、起货的赃物一律移交大理寺,由赵国公长孙无忌担任主审,魏王李泰和戴胄辅之。” 下完了令谕,李承乾从上面走到了张亮的面前,肃声说:“刑部,呵呵,不行啊!”,话毕,拂了下袖子,冷着脸大步的走出了大堂。 看着场面有些尴尬,长孙无忌便站出来安抚和李泰和张亮两句,面子上的活儿,总是要有做的不是! 第五百九十六章 遂安夫人 按照名爵来说,身为人臣,李泰和张亮已经无以复加了,所以不管是在私人场合还是朝中,他们都应该受到应有的尊重。按理说能对于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只有皇帝一人。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携军威之盛的储君已经撕下了往日和善的面皮,这让他们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移交人犯、赃物的人员,李承乾特意安排了内卫来执行的,这种事没必要把戴胄牵连进来替自己顶缸,张亮要真有本事,就特么和内卫玩玩。 窝了一肚子火的李承乾踏进寝宫,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恩?今儿宫中有来什么客人了吗?招过一个宫女问才知道,原来是尚宫陆芸引来一位面生的夫人。 夫人,这让李承乾更是奇怪了,从在长孙皇后身边当小丫头的时候开始,陆芸就是个规矩极大、且办差严谨的人,能让她毫不庇护引到东宫来的人又是谁呢,带着这个疑问,李承乾大步向内走去。 看到李承乾进来,一个四十出头的宫装夫人面色大喜,提着裙子疾步走来,行了个大礼,口中言道:“张氏见过殿下,殿下万福金安,多年不见,殿下已然成人且为人父,我,我真是高兴啊!” 看着这夫人眼圈一红,李承乾忽然想了起来,这不是“自己”的辱母遂安夫人嘛!难怪陆芸愿意担着风险把人引进来。要知道自打李象降生,这里的戒备程度堪比紫宸殿,来回出入的人都是要在内卫报备的。 贞观元年的时候,李承乾初入东宫,升格为女官的遂安夫人便告之于皇后:东宫器用阙少,欲有奏请。可那时国家正直内忧外患之际,那有闲钱花在这方面,再加上长孙不希望儿子养成奢靡的坏品行,所以答道:为太子者,所患德不立而名不扬,何忧少于器物也!意思是说太子是国之储君,他所担忧的应该是自己的品德名声,而不是吃穿用度。 后来,其子因母之功被皇帝赏了一个县令,她也年纪大了,就跟着儿子去邓州养老了。真是多年不见,这要是在朱雀大街上看到遂安夫人,李承乾还真认不出来。 呵呵,“来来来,快起来,一别十年,夫人的精神更胜从前。”,扶起了遂安夫人往座位走,李承乾又扭头吩咐陆芸:“姐姐,让下面准备些好东西,晚膳咱们一起用,好好叙叙旧!” “多年不见,夫人在邓州可好,刘家兄长如何了,是否娶妻生子了!” “都好,都好,那小子已经有两子了,皇恩浩荡,吏部看在他是秦王府家生子的份上,他已经升任录事参军了。”,遂安夫人笑着回到,眼睛还不停的打量着李承乾,充满了慈母般的关爱。 她的这种情感李承乾夫妇都可以理解,生、养之情,人之大义存焉,遂安夫人一生所出只活下来一子,李承乾又是她唯一喂养过的孩子。如果不是秦王府世子的身份太尊贵,那按照民间的风俗,她做个义母的资格还是有的。 “好,好,孤是没有想到夫人要来,要不然早早地就派人把夫人迎进来了。夫人不要介意,现在皇宫守备的都是玄甲军,他们都翟长孙一手调教出来的。 他那个人你知道在秦王府的时候就是那德性,什么都公事公办,带出来的兵也是一个德性。这样,待会让太子妃给你一个腰牌,夫人想什么进宫,就什么进宫,绝对没人敢拦着你。” 现在进宫要比从前更严了,玄甲军那些货只认牌子不认人,人情这东西在他们眼中根本一不值。有一次长孙无忌就因为忘带了牌子,在宫门前愣是让一个校尉给顶了回去,只得乖乖回去拿了令牌才进去。 堂堂地国舅,朝中的宰辅尚且如此,更不说一个小小的遂安夫人了,和陆芸一样,眼前这个妇人对东宫是百分百的忠诚,所以必要的抚慰还是应该的,不能寒了人家那颗热乎乎地心。 “殿下多虑了,老身在宫中伺候这么多年,那能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呢。前些日子,朝廷的明诏发到了邓州,得知殿下的长子被册封为中山王,老身心里高兴的紧。老身伺候一位中山王,现在又有一位,心中惦记的紧,所以就冒冒失失的赶了过来,还请殿下原谅唐突之罪!” 听了遂安夫人的话,李承乾连连摆手,脸上挂着笑意说:“不唐突,不唐突,夫人是孤的乳母,当然是有资格来。而且你来的也正是时候,父皇特意把象儿的百日宴留在上元节当日,夫人就安心在东宫住下就是了。同时也陪陪太子妃和陆姐姐说说话,再教教她们如何带孩子,挺好的。” 遂安夫人明白,宫中能带皇孙的人多了去,根本就不缺她这么个老婆子,太子之所以这么说,是顾念往日之情,希望她能留下来参加上元节的庆典,如此深情厚意也不枉她千里迢迢的赶来看他们。 别人来东宫无非是为了富贵,可她不一样,不管李承乾是不是太子,都是她从三尺上喂养过来的,除了隔了一层肚皮外,其他的和自家的孩子没有区别。想她一介奴仆能萌子孙、享富贵已然是知足了,如今还能奢求什么呢,她年纪大了,孙子也有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承乾。 这孩子从小体弱,经常生病,而今又常年在外面带兵,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受不受得了,正巧赶上东宫添了嫡长子,所以她就眼巴眼望的赶来了。没有想到的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太子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对待。 “好,那老身就却之不恭了,听殿下的安排行事。对了,您看,这进了宫就被陆家妹妹带到了东宫,还没来得及拜见皇后娘娘,这真是失礼了!” “哎,这个不急,夫人鞍马劳顿辛苦了,今儿好好休息一晚,明儿一个早让太子妃引你去正殿拜见!”,李承乾笑着安慰了她,开解遂安夫人安生呆着就是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长安城最不寻常的一年 过年了,不管是皇室,还是寻常的百姓之家,这个时节什么事都是吉祥为准。朝廷所羁押的那些本来要杀的犯官,也会安排到下个秋决,之所以这么做除了吉祥的原因外,那也有显示皇恩盖天之意。 可今年不同,京兆府在长安各坊间都张贴的告示,要在节前的最后一天,处置一大批贪官污吏,地方还是老地方长安东市。 历来东市口杀人的都是刑部或者大理寺的堂官,偶尔来有点重犯也是一两个大员就算顶了天的了,什么时候长安把长安城四品以上的官儿都聚齐了,这可是多少年遇不上的新鲜事儿,是以到东市口看景的人,那可真是人山人海。 东市口监斩台,李承乾端坐在位子上,两个侍立着李晦、李崇真两位六率骁将,他们一人手持长槊、一人持刀,是太子的“佩剑将军”。下面侍立的是以长孙无忌、戴胄为首的大理寺众官,他们的神情无比肃穆,即使天寒地冻,但腰板还是挺直直的,随时等候太子的命令。 至于,那些来观刑的官员则被安置在右侧的一个台子上,而且连个座都没赏,在咧咧寒风的“关照”下,这些娇生惯养的老爷们已经瑟瑟发抖了。当然了,天气寒冷是一方面,更为主要的是心中的胆怯,今上和太子出手太狠了,整整一个州府的官员,从大到小,自下而上,不询轻重,一律处以极刑,这在大唐立国以来可还是头一回! 午时初刻的时候,大理寺少卿孙伏伽拿着本子在台上喝曰:“贞观十一年十二月,大理寺奉命审结永昌府一案,并请中书省上报批红。上谕明诏,对韩奎、张琮、李度、长孙安业等一百名贪官污吏明正典刑,以正国法,以安黎民。” 就在孙伏伽陈述永昌一案的始末时,李承乾提了一坛子酒从监斩台走到长孙安业和韩奎的面前,让刽子手给他们喂了两碗壮行酒,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舅舅,一个是自己亲自逮回来的孙猴子,这要走了,不喝上一口怎么行。 李承乾淡淡道:“舅舅,钱是个好东西,可也不是个东西,你呢,福享惯了,酒色方面是样样争先,这排场比一品亲王差不了多少。可论到操持家业上,连内宫派出来的太监都不如。韩奎呢,是投其所好,姜子牙钓鱼,你呀就是那白搭的,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说完了长孙安业,李承乾又把头扭向了韩奎:“韩奎,你是人才,看看这些被你拖下水的家伙就知道了,平时那都是朝中的人精,愣是让你这老小子一坑到死,明知道是坑还跟着你手拉手的往阎王殿走,其手腕之高明,就是当朝宰相也自谈不如啊。 你要是把心放在正道上,那肯定是国家的栋梁,其成就不必马周、王治之辈差,孤赏你这两碗酒就是看中了你的手段,贪官多能吏,可惜了啊!” 听到太子的话后,跪在地上的韩奎莞尔一笑,随即回道:“太子殿下,有道是杀人、放火、受诏安,这是自古来不变的规矩,您当朝中的那些山匪出身的臣武将对朝廷能有多忠心。 他们也是看人下饭的主儿,只要价钱给合适了,不要说包庇罪臣了,就是弑君那也不在话下。韩奎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人情冷暖,官场现行,太子爷,您且慢慢地看吧!” 哈哈,“韩奎啊,你够种,孤这酒还真没白赏,比孤这窝囊废舅舅强多了,看看这还没开刀就特么吓尿了,就这也是见识过军阵的将军?不过,韩奎,你下去后也别着急投胎,在下面等着,看看孤能不能把天下的贪官都送下去!”,话毕,一拂袖子,李承乾又回到监斩台坐了下来。 待孙伏伽那忙活完了,李承乾拿起案上牌子,随手一扔,下面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刽子手们则一刀一个的砍着,那人头乱滚的场面,不仅让围观的百姓们看了咋舌,就是台子上那些当官的也低着脑袋不敢看。 就在众人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同样观刑,刚刚被复职的魏征,很不适宜的站了出来,大声呵斥低头的众官:“都把头给老夫抬起来,不做亏心事,没收人家的黑钱,你们怕什么啊!” 听了魏征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众官的心里都骂开了,特么的,你魏征是油盐不进的老顽固,没什么人情可讲,也没人跟你将人情,你自然是不怕了。可咱们呢,谁没有个三亲四故的,这特么回头要是说不清楚了,那不和下面这些倒霉蛋一样了。 嘁哩喀喳,砍了一地的人头后,大伙以为都结束了,可没有想到差役们竟然又拉上一批老弱妇孺,这些人都是永昌犯官的家眷。本来依着李承乾的意思是充军发配,与披甲人为奴也就算了。可长孙无忌却带来了皇帝的话,既然选择干,那就干大的,干的彻底一点,让天下官吏都知道朝廷对于贪官污吏是什么态度。 砍男人尚且哭的都不如月里的娃娃,现在砍这些妇孺,那水裆尿裤的样就别说了。行刑前,李承乾特意叮嘱过刽子手,干活的时候,手都特么利索点,招子都放亮些,尽量别让那些妇孺多遭罪。 稍时,行刑完毕后,李承乾站在监斩台大声喝道:“诸位臣工,乡亲,过年了,本该讨个吉利,不应该杀人,而且还杀这么多人。可陛下说了,贪官污吏不杀,那些受祸害的百姓就一日不得安宁,为了社稷安宁,为了百姓康宁,不得不在这个喜庆的日子动刀。 今后,不管他是朝廷重臣,还是皇亲国戚,只要干了那些祸害老百姓的勾当,你们都可以到皇宫前的铜柜里投检举章,一经查实,不算以民告官,而他们则一律抄家、砍头!” 待李承乾的话说完,围观的百姓纷纷跪地高呼:大唐万岁,吾皇万岁!其欢呼之声震彻九霄,是以,长安城的百姓就在这满地的鲜血和人头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第五百九十八章 臭显摆的李世民 这边在东市这杀完了人,惊着这些“娇生惯养”的大员们,所以今年上元夜宴,李承乾特意吩咐殿中省,把宫中最有劲儿酒都搬出来,给这些大老爷们好好压压惊,省得这些人留下什么后遗症。 别看这些人中有杀人如麻的武将,但所谓杀人诛心,这是一场政治秀,当官的人自然能看懂,这可不必老百姓们看看热闹就算了,皇帝和太子对于吏治不是一般的看重,大伙儿为了自己的性命和饭碗,还是老实的伺候着吧! 今年的上元节不同以往,除了宴请武百官和各国的使团外,还有最终要的一个环节,那就皇长孙中山王李象的百日宴。本来这个百日宴是早就应该办的,可那时李承乾正在西南鏖战,所以就耽搁个下来,所以长孙皇后又向皇帝进言,把中山王的百日宴放在上元节过。 而且皇后给的理由还很充分,她认为在上元节办,其一是可以节省一笔开支,眼下朝廷的日子是好过了,可陛下提倡居安思危,咱们不能因为日子过好了,手里的钱多了就浪费,所以能剩的地方还是得剩。 其二,上元节是国家重典之一,皇亲国戚、武臣工、诸国使节都是一年中聚最齐的时候,想要不委屈乖孙儿,那还有什么场合能比这个更合适的了。最后,在长孙无忌那张巧嘴的说和下,觉得委屈了孙子的皇帝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办法。 这不,今年龙座之上从皇帝一人变成了两个人,小李象跟佛爷似的坐在皇帝腿上,不哭也不闹,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自打他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呢!虽然不知道大家伙儿在下面干的是什么,但这丝毫不影响小李象的兴致,啊啊的叫着,逗得李世民乐得那叫一个畅快。 皇帝和小李象这爷孙俩玩的是挺开心的,可李承乾却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本来该敬的皇帝的酒都让李承乾奉旨喝了,这把他灌得的嗓子眼都往上反酒了。 无奈之下,李承乾一口气的把李恪、李泰、李佑哥三都叫了过来,有酒一起喝呗。这爹也不是老子一个人的,凭什么你们可以在一旁看热闹,尤其李佑这个混蛋玩意,都特么笑岔气了,不特么坑你坑谁。 看看那些来敬酒的宗室藩王,不就被皇帝赶出封地了吗?特么的,有种你们去找你二哥说道去,跟老子这灌什么大肚子。 有三个弟弟垫底,李承乾终于把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这屁股还没坐热乎,鬼鬼祟祟的长孙冲摸了过来,递过来一碗醒酒汤后,低声说:“殿下,你也太实诚了,早就该让他们三上去顶着,那些王爷可是在底下都合计好了,不把你灌倒,誓不罢休啊!” 听了长孙冲这话,李承乾就更生气了,随即没好气地说:“表哥,你这屁放的是不是晚了点,要不是孤机灵早早地去把那些黄汤扣了出来,这会儿就躺在御阶上丢人现眼了。” “表弟,你这可是不讲理啊,那御阶是我能上去的吗?再说谁知道那些不知道死的家伙这回怎么有种了,竟然敢把注意打到你头上了。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且不说他们在封地、驻地吃了不少苦,心中对陛下多少有些埋怨。 而且你家那位小祖宗现在就坐在龙椅上了,让他们这些当叔祖的能不眼气吗?再看看,魏王和吴王二位,这酒喝的憋屈啊,在上面那抓耳挠腮的模样谁还看不出来他们俩难受啊!” 呵呵,轻笑了两声后,李承乾淡淡地说:“表哥,生孩子这事可真是看本事的活计,他们俩嫉妒也没用,但说实话,孤还真没想到父皇能这么看重象儿,说不受宠若惊,那绝对是假的。” 待李承乾的话说完,长孙冲干了杯中的酒,然后把话接了过去:“殿下,你还记得家父上的那本整顿内侍疏吗?陛下说了,他是要看到下一代成人、成材的,所以你可要心中有数啊!” 就在李承乾和长孙冲扯闲篇的时候,在上面坐烦了的李世民抱着小李象走到下来,今年自己做了祖父了,有了这么个大胖小子在手上,那还不让大家伙都看看。 平时,这些老混蛋们总是叨咕着自己有多少孙子、孙女来眼气自己,欺负朕没有孙子。今儿朕就要出这口气,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们,朕也有孙子,以后甭跟朕整这些没有用的。 小李象这么一下来,武臣工们都跟着围了上来,甭管是不是跟东宫要好,那吉祥话都是张口就来,逗得皇帝那脸的笑容那是更浓了。 尤其是秦王府出身的老臣,他们当年参加过李承乾的百日宴,现在又看到秦王府的第三代,怎么能让大伙儿不激动呢,有几个不争气的老家伙甚至还抹了几滴眼泪,惹得皇帝一阵笑骂,说他们都是没有出息的老杀才。 单子手握着酒杯的秦琼,在摸了小李象的脸一下,笑着说:“陛下,这些老杀材可不是仅仅看着小王爷激动的。现在的日子是国泰民安了,可有多少我秦府的弟兄都没有挺到这一天,他们要么早早的战死沙场,要么也在这十几年中魂掩泉台了。 看到了小殿下,那就是看到希望,天下太平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也能跟着永享安生,您说他们能不激动吗?” 听了秦琼的话,李世民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也让他脑海中回想起了那些既熟悉,又因岁月有些模糊的人脸。江山骄人,岁月催人老啊。当年自己麾下的那些虎熊之将都已经两鬓斑白了,高明也是统领大军征战万里如虎了,怎么不能老呢,看来自己是该做些什么了。 随后在程知节大嗓门的笑着中,李世民回过了神来,脸上挂着笑意说:“是啊,打天下不易,守天下更难,等了他们这一代坐天下的时候,估计这天下彻底安宁了吧!” 话毕,李世民颠了颠怀中的小李象,秦琼等众功臣听到了皇帝话后也频频点头。只不过,让大伙都没发现的是一旁的李恪、李泰在对视了一眼后就隐入了人群中。 第五百九十九章 申州府的新年 与长安城欢天喜地的庆祝新年相比,淮南道的申州,虽然是个小地方,但也有他们独特的方式庆祝新年,这里的官府每年都会在上元节的这一天,在城中举办一场官民同乐的好戏码。 每年的这一天,城中心的广场上都从早到晚都会有各式各样的杂耍班子、小吃摊子在这里,百姓们也都穿在自己最体面的衣服来到这里过一年中最快活的日子。 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当地官府组织的最具特色的盛事绢布比赛,这项比赛不仅考验的是娘子们的纺织手艺,更是考验士子门书画能力。不管是哪一样成功夺魁,女子可得千金赏赐,男子则可以得到推荐至国子监的帖子。 在金钱和名利的诱惑下,每年都有大量慕名而来的才子来参赛,即使得不到国子监的名帖,那娶一个手段奇巧的美娇娘回去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不是吗? 申州从北周开始设立州郡,隋大业二年改申州为义州,后定名义阳郡。统五县:义阳、钟山、罗山、礼山、淮源。到了大唐立国后,申州归属淮南道,辖义阳、钟山、罗山3县,其州境东西二百里,南北一百七十八里。 申州之所以能如此的繁荣主要是因为其处于淮水之边的交通便利,更是因为这里有四通八达的陆上交通。从这里可以西北至长安一千七百一十里,西北至洛阳九百四十二里。东北至光州二百六十里,南至安州二百六十里。西至唐州二百六十里,西南至随州二百三十里,北至蔡州二百八十里。 有了这样水陆交通优势,商人们可以把货物囤积到这里,然后根据不同客户的不同需求运到他们要求的任何地方,这也使促使的商业、河运、手工业异常的发达,所以申州也是整个淮南道最富有的一个州,其上交的赋税占整个淮南道的一半。 商业发达,这里百姓自然就要比其他的地方富,那附近穷山恶水的山匪们也极为自然的把他们这里当成了谋取财帛之地,这里的百姓也成了他们的“衣食父母”。 要说这交通发达带来的恶果,恐怕就得说到这些山匪了,自前隋到现在,他们在聚则为盗,散则为商,利用这便利的优势劫掠来往的客商。 那些山匪也是聪明,赶上时间、地点合适,那这杀人越货的买卖就作,要是官府实在查的严,那就消停的做一点买卖,以待时机。这些跟蚊子一样不好抓弄的家伙们把当地的官府、军府闹的那叫一个头疼。这两年,他们也在斗争中总结了经验,组建以退役士兵为主,数量极多的护卫队,帮助商队运输货物。 是,有了这些老兵组成的护卫队是大大遏制了山匪们的嚣张气焰,减少了很多过往客商不必要的损失,也让当地的官府省下了不小的精力。可依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尤其是去年,这里来了位手段强硬的马匪,绰号小关公,在极端的时间内就成为申州附近响当当的一号。 当然了,这里既然是商贾云集之地,那一应的酒楼、赌场、青楼等行业也跟着兴盛了起来,这些地方不仅汇聚了大量的商贾巨富,更是那些江湖豪侠,黑道马匪的肆意游乐的之地,可谓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为了规范这些烟瘴之地不影响当地百姓的生活,申州府特意单独给他们开辟了一条街,反正都是臭鱼烂虾,都让他们臭一块得了。 申州城,一处僻静的宅院,李道兴翘着二郎腿斜躺在榻上,下面坐着的是申州刺史吴倣、长史方通及折冲都尉韩竣。按照常理说,李道兴这样的祖宗来了申州这个“小地方”,那怎么得按照高规格接待,怎么能整天窝在这么个破院子呢,这也太不恭敬了。 可是没办法,这位郡王来的时候,不仅带来了尚书省节制申州军政的书,更是拿来太子的手谕,上面言明了要他们全力配合李道兴及所部内卫在申州的一切行动,那怕是让丢土弃城也得照办,朝廷自然会为他们担待一切责任。 “王爷,今儿是新年,申州府的才子、佳人们可都在比这呢,百姓们都在城中心看热闹,您是不是也移步去看看,热闹着呢,这样的日子在咱们申州每年可只有一天,错过了可就得再等一年了。” 刺史吴倣陪着小心问了一句,这位长乐王在宗室中可是有名的混账东西,办事没谱的主儿,他和李靖家的那点破事谁不知道,鬼知道这么不靠谱的家伙,会把申州折腾成什么样。 再说了,自己可是申州的主管,现在脑袋上顶着这么个“太上皇”,他这是整日整日的睡不着觉,敢上今儿这么好日子,咱可得侧面的打听一下,他窝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为了给自己壮胆,他还拉上了方通和韩竣,为此搭上了不少人情。这两个家伙没当过正职,他们跟谁都是当差,所以当然并不在乎上面坐的到底是谁,也不会理解自己这么焦急的心情。 “是啊,王爷,您说您这整天待在这里,这身子早就乏了吧,出出转转也是好的。”,长史方通赶紧把话接了过来,他也不愿意来,但没办法,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听了二位地方上头头的话,李道兴坐了起来,掸了掸袍子,随即看向了一直都未说话的折冲都尉韩竣,他想知道军府的将军是不是也如此的短视,整日惦记的就是自己的官帽和政绩。 说话听音,锣鼓听声,李道兴打仗二把刀,从政二把刀,可论道察言观色,他们这些井底之蛙,那里是他这个在朝堂里混了二十多年的老狐狸的对手。就他们那肚子里那点小九九,一张嘴就露了相了,还特么以为自己挺聪明的。被李道兴这么一瞪,韩竣彻底完犊子了,吭哧瘪肚了半天,这到嘴边的话也没说出来。 “今儿是热闹,来的也不光是穿州过府的才子、佳人,还有本王心心念念的人来此聚会,不能打扰了人家过年。你们各自吩咐下去,今儿晚上不管出了什么事,府衙的崽子们都给本王老实呆着,惊了客人,你们三个的官儿也就不当了。” 第六百章 申州城的匪宴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家庭,都要有一定的规矩来规范大家的行为,从而形成了如今的士农工商,所以不管到那,人都得遵守相应的规矩才能融入不同环境。 别小看绿林响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唯利是图的家伙,但绿林道上的规矩却要比世俗上多多的,要是没有这些规矩在那约束着,任谁也管不住这些把头拴在裤腰带的上的家伙。 就在申州城的才子挥毫泼墨的时候,绿林道上这些惯匪们依照惯例会在城中小聚一番,为的就是把地盘重新规划一下,省得多生是非,官府已经逼的很紧了,要是在内斗,那可就得不偿失。 大伙儿过得的都是刀头舔血的营生,有今天没明天,每年都有被消灭的,也有乘势而起的,都是道上的朋友,坐起来一起分一分,总比到头见血打一仗要好的,这是大伙儿从尔虞我诈中的到得经验。 “哎呦,张大疤瘌,上个月官军在二道岭没把你留在那啊!特么的,老子还以为你进了“书房”去吃断头饭了呢!” “特么的,王麻子,你小子别特么的没大没小的,老头子可是三番大辈,你小子说话可要留神。再说了,老子要是没点道行,能活到今天,小子,叫声二爷,老头子我心情好的话可以教你两招!” 就在王麻子和张大疤瘌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丁癞痢和吴魁却在桌子上掰起了手腕,周围几个匪头儿也围了过来,一边喝酒,边吆喝着,非得让这两个瘪犊子玩意分出一个胜负来。 “丁癞痢,老子告诉你,要论枪快刀狠,你小子根本就不够看。要是论拳脚,你小子手里的那点把式也是跟着师娘学的,根本上不得台面。今儿是好日子,老子不跟你玩那些狠得,就看看这手上的功夫到底是谁行!” “吴魁,别以为块头大就能唬住老子,你在原来挂单的破庙里也是挑水劈柴的货色,你不要玩嘛,老子今天就奉陪到底,谁输了就交出一箱子黄啃子,反悔的就是楼里婊子养的。” 就在众人起哄架秧子,看看到底是那位当家才是好汉子的时候,一声报号响起:“龙三爷到!”。听到了这声报号,各个山头的匪首不管是拼酒的、骂街的、叙旧的、拼手腕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整了整发皱的袍子,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恭敬的等着他们淮南道的魁首。 众目睽睽之下,龙三爷拉着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了上主位,并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竟然让他坐在魁首的位子的下首,这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心中的火瞬间起来了。这个位置,历来都是给今年最红的、最恨的,贡献最大的一家坐的,凭什么还没有比,就直接让这个不知道谁养的小瘪犊子坐上了。 不过,碍于龙三的威视和江湖的规矩,大家也都压着火,恭恭敬敬抱拳施礼,齐声喝道:“龙三爷吉祥!” 扫视了一众当家的脸上不服气的神情后,龙三拂了拂花白的胡子,抬手示意不必多礼。待大伙儿都落座后,龙三淡淡说:“诸位当家的,托祖师爷的福,大伙又是熬过了一年,今儿能安生坐在这里足以说明,各位都是福源深厚之人。 干咱们这行当都是有今天没明天,天当房、地当床,刀头舔血的熬每一天,为了能抱团活下去,所以才有了这么多的规矩,才有了“信、义”二字。做不到守望相顾,那就和空着的这些椅子的主人一样,早早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吧!” “按照往年的规矩,让大伙儿在新的一年中带着崽子们好生讨日子,是决红头再分地盘。可今年不同了,有了我身边的这位小兄弟,老夫看那这红头也就没有必要选了。” 龙三的话音一落,大堂的诸山头的老大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决红头不是开玩笑,没有那份实力和财力的人,即使龙三爷想抬举他,他也做不稳,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大伙儿谁都不信,这个黄脸青年能有那个本事在这立旗子。 看到诸人议论纷纷,龙三再次抬手打断了大家,然后在手下的崽子们太上来十口大箱子,打开一看五箱黄金、五箱白银,惊得在座的绿林英雄们都纷纷咋舌。 看着各山头老大的那贪婪的样子,龙三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充满了不屑,钱能通神,三炷香也能敬佛,这些都是贪婪无度的酒囊饭袋,要是指着他们能做大事,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各位,老夫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就是近来我申州地面上的名声响亮的小关公,地上摆着这些金银就是他给诸位的见面礼,怎么样,有了这些东西这红头也就不用决了吧! 另外,别看单道真小兄弟年轻,确实根红苗正的绿林子弟,其父正是原来的二贤庄主,瓦岗五虎之一的单雄信。来,道真,给各位当家的见礼,以后在申州,你还得指着诸位前辈照顾呢!” 待龙三的话音落后,单道真起身抱拳言道:“道真来此地后一直都没空出时间去拜会诸位老大,真是罪该万死,今儿借着三爷的宝地,水酒一杯向诸位赔罪了。”,话毕,拾起桌子上的酒杯向诸人示意后作势要饮。 可就在这时,歪歪的丁癞痢却抬手打断了他,丁癞痢可以给龙三爷面子,但眼前的这位就因为点钱和父辈的余威,就想在申州站住脚跟,这是不是想的有些简单了。 “单道真,单兄弟,想来咱们聚义厅挂柱的人那多了去了,不能以为你是单庄主的儿子就免了入山门的规矩吧!再说了,你单家在瓦岗寨的亲戚多了,随便找出来一个在皇帝老子那也能为你讨的一份皇差,犯得着跟咱们兄弟在一起抢食吗?” 丁癞痢的话说完,立可得到几位山头老大的支持,不亮亮家伙就想这么稀里糊涂的进了山门,那不仅坏了规矩,让小的们不服,更是让绿林上的通道笑话啊!你们单家是北方的山匪,可到了咱们淮南不好使。 而且,单雄信在瓦岗寨的威望极高,他手下的不少人都在朝为官,而且都是手握重权的将军,鬼知道他是不是朝廷派来的探子。要知道这两年官府的围剿力度要比以往大的多了,兄弟们活着都挺不易的,要是栽倒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手里,那可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第六百零一章 单道真立威,分全羊 自古以来,绿林道上的规矩进山门都是要过“坎子”的,不管你是那来的神仙,也不管你过去干过什么,只要想在这里挂柱,那就得过这关。如果龙三非得偏向他,让他入了山门,那他在申州地面上也抬不起头来了。 按照规矩,过“坎子”前是要报号的,一般来说无非就是姓名、出身这些东西,可龙三爷已经介绍过了,那单道真自然也就没必要说了。可现在有人对自己入山门的目的有所怀疑,那就解释清楚了,否则今天别想从这楼里竖着出去。 随后,向龙三爷告了个罪,单道真就把他父亲死后,单家过的是如何落拓,那些亲朋故交们是如何的不讲情面,为了怕皇帝的忌讳是如何疏远他们讲了一遍。 这人只要当了官儿,都特么不是人,谁还能在乎当年在山头上说过些什么。他单道真是个汉子,手腕太小,力量太弱,没有给父亲报仇的能力,但也不愿摇尾乞怜的去吃李家的大锅饭。硌牙不说,更让让祖先蒙羞,所以思来想去还是绿林道上好,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活一天算一天。 本想在山东混一混的,可那里的官府严苛,又有重兵布防,在那拉杆子最后的下场只能是“嘣嘴子”,后来听说申州这个地方不仅富裕,更是绿林好汉的云集之地,所以就想着在这里讨一份活计。 天可怜见,咱的命还不错,在申州这风水宝地也闯下一点来势力,要不然也没脸站在诸位老大面前求人显眼。这不,知道了申州的地面的规矩后咱就一直琢磨着见面礼,太薄了也不少意思拿出手。 巧了,就在秋后,安州的赋税从申州路过小弟的地盘,一不做二不休的让咱截下来一部分,今儿就拿着这些东西孝敬诸位爷了。 听了单道真截了安州的赋税,诸山头的老大纷纷咋舌,打家劫舍,绑票勒索,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可要说抢官府,那他们可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子。真不愧是绿林世家出身,这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玩的就狠的,真特么不怕官府出兵围剿他啊! 话说回来,决红头就得找又狠又有钱的主儿,论狠他抢了朝廷的赋税,论富今儿在座的也没有比他更有钱的了,难怪一向受规矩的龙三爷愿意破例让他当红头,和人家比起来,那咱们还真是小打小闹了。 不过,摆山门的规矩是不能破的,即使龙三爷是魁首,也不能拂了大伙儿的意愿,破了这祖宗传下的规矩吧!只要他能过了三关,那没说的,今后就是自己的“并肩子”,而且这红头也任他做一年,可要是不行,呵呵? 随后,在龙三爷的示意下,作为三番大辈的张大疤瘌站了出来,掐着腰大声喝道:“入得我门须得过三关:三关全过是贵人,引为自家兄弟。过得两关是客人,吃过喝过请走人,过得一关是恶人,留下小命助酒兴。” 话毕,张大疤瘌大手一挥,几个伺候的小崽子搬来了四坛子酒放在桌子上,然后吴魁有报号而出,不管单道真的意见,单手提起酒坛子就开始喝了。 这一关叫搬火山子,考验的就是酒量,出来当匪的,谁不是嗜酒如命,要是没有酒量,那就没有胆量,自然也就没有资格挂柱了。单道真的面临的挑战很简单,要么喝光这两坛子酒立而不倒,要么把吴魁喝倒。 可既然这位吴当家敢站出来,那么这两坛子酒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咬了咬牙,单道真眯了眯眼睛,也照着样子提坛子开。 稍时,看到单道真把两坛子酒都喝干净后,吴魁伸出了大拇指,笑着赞了一声:“好叭哒!肚子里有量,不愧是飞将之子,就凭着这酒量和气度,也让俺老吴佩服。” “不敢当,吴大哥是前辈,小弟初来乍到,能和大哥共谋一醉,那是三生有幸,改日,小弟一定背上三色厚礼去拜访大哥!” 单道真的话让吴魁感到倍儿有面子,连叫了三声好后,拱了拱手转身退了回去。其实吴魁是可以加码的,这也是道上的规矩,可他不打算这么做。一来有龙三爷的面子在那摆着呢,他是魁首,既然是他引进来的人,那就得过且过,省得回头给小鞋穿。 二来是因为丁癞痢,吴魁虽然没读过书,但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今儿丁癞痢在入门的问题上和单道真结了梁子,那除了死一个外,否则这事就不算了结。 丁癞痢和自己多有芥蒂,平时摩擦也非常的多,要是能借单道真的干掉他,那岂不是欢天喜地的事。所以打定了主意的吴魁一开始就没打算为难单道真,这年头的并肩子喊得再响都是虚的,得了实惠才是实的,看在这些黄白啃子和与丁疤瘌的恩怨上,他真希望单道真能安稳过了这三关。 张大疤瘌宣布了第一场胜利后,接着说道:“这第二场是比眼力,每人三枚且可投掷的暗器的机会只有一次,射中多者获胜。”,在张大疤瘌说话的同时,崽子们又在再五十步外摆上了两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面有三根长短粗细一样的蜡烛,一看就是刚拿出的。 还没等张大疤瘌选出应战者,单道真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抖出了三枚飞镖,随后一掷,直接就灭了三根蜡烛。这可是好功夫,喝了这么多酒,手上的准头和眼力一点都不散,这份能耐让大堂里响起一声声暴贺。就在众人的暴贺声中,单道真又随手投掷飞针,直接就把另外那三根蜡烛直直的钉在后的的柱子上。 第二场的全胜让大堂内的人对单道真是刮目相看,在紧接地第三场赌博中,单道真又进行了加注,直节跺下了丁癞痢的两根手指。绿林中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要是自己今天忍下了这口气,那以后在申州也就没法混了,结梁子他不怕,反正他早晚要和这里所有人都结梁子,也不差早这两天了。 过了坎子,又有这么多见面礼,单道真作为今年的红头,提起短刀就把大堂中间的拷羊给大伙分了。这是申州绿林道上的规矩,红头竟然有了这么大的贡献,那他就有资格成为这一年的领头人,所有人都的看着他的脸子吃饭。 所以分羊的意思是告诉大家,想要吃好饭,把接下来的一年过好,那就得跟着好样的混,谁要是想出人投地,那就多和人家学学。 第六百零二章 比程知节还精明的人 ??? 申州城的热闹李承乾不知道,但长安城今年却热闹非常,因为有皇长孙的百日宴跟着,皇帝特旨消禁七天,所以即使半夜,城中各坊之间依然是灯火通明,人流涌动,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站在城墙上,看这这一百零八坊的万家灯火,李承乾心里有说不出的舒坦和安宁。他记得很清楚,老李纲曾说过:在君王眼中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天下万物即是江山,什么时候李承乾达到这个心境,他就有了一颗君王之心了。 对于老师当年的这番话,李承乾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还是不怎么赞同的。当然,李纲也看出来这个关门弟子不怎么相信,所以就告诉他,等他掌握权力的年头长了,自然也就有这份心境了。现在回头想想,老师的话说的没有错,熏陶,没错,就是权力的熏陶,有道是在其位,谋其政,坐在这个位子时间长了,感觉自然不同。 “哎,我的太子爷,这大半夜不在宫中呆着,怎么跑到城门楼子来了,咋的,是嫌你家娃夜里哭啊!哈哈”,今日的值星官,程知节大咧咧来到跟前和他打招呼,同时也奚落一下初为人父的李承乾,作为过来人,他太知道小孩子夜里闹起来是什么样了。 中山王是东宫的独苗,听夫人说太子妃总是亲自带在身边,程知节和太子一起打过仗,知道这位爷觉轻,稍有声音就醒,和他老子一样睡觉的时候都挣个一只眼,这要是能睡得安稳就怪了。 程知节是个有意思的人,他为人处事的方法独特,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没规矩,就说他现在,见了李承乾连特么礼都没见,笑呵呵的并肩站着,丝毫没有人臣的觉悟。对于老流氓的无礼,李承乾早就习以为常了,他在紫宸殿和皇帝也是这死样子,皇帝都没说呢,他又怎么好计较呢。 再说他对其他的皇子,比如说李泰、李恪,那绝对是毕恭毕敬的,礼数那叫一个周全,就算是挑头最大的魏征也说不出什么毛病来。其实老家伙这么做,大家伙心里也都明白,一来是诸皇子矫情,皇帝还因为诸臣怠慢他们发过火,程知节是多聪明的人,他可不触这霉头。 二来,是因为自己家那三崽子,老大不用说了,正四品上的左司御率-大率,依照他的岁数能混到这就是顶天了,毕竟他和秦怀玉那样顶尖资质的苗子比不了。至于老二、老三那就是混子,没有六率的摔打,别特么说郎将了,就是百夫长都不一定能干好,这是大人情,老程心里对太子是心存感激的。 之所以没有和秦琼一样完全踏上东宫的船,那是因为性格使然,他这个人一辈子经历的血雨腥风太多了,不敢冒一丝的风险,谁能保证在最后一刻没有人翻盘呢,只要自己死死的抱紧皇帝的大腿,那什么都好说。 “鲁国公,这又过了一年,你这嘴是越来越能说了,可就是再忙,那也得抽时间教教老二和老三,就是因为那破嘴乱说话,被处默又收拾了一顿,你这聪明劲儿他们怎么没遗传到呢!” 李承乾也不是省油灯,你说我儿子,那我就得损你儿子,想打无好手,想骂无好口,他和程知节暗口都闹习惯了,啥人啥对待就体现在程知节和秦琼的身上。 呵呵,被损的程知节不但不恼,反而又靠前了一步,笑嘻嘻的说:“殿下,你看我小舅子的事,是不是缓缓再议,他不是那块材料,和窦宽、王治那两货搭不了班子,趁着大过年高兴,你抬抬手,还是让他年后返归本职吧!” 有些时候,老程是真分不清是什么恩典,什么是坑了,他小舅子崔枢本来在唐州当刺史挺好的,可就在今年回京述职的时候让尚书省给留下来了,没过两天,房玄龄就代表皇帝宣布任命他为廉政部右侍郎。 这特么不扯淡吗,要知道崔枢是崔家家主最小的嫡子,那是根红苗正的世家子弟,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享受习惯了,他那里能和窦宽、王治这两个啃了半辈子咸菜的人玩到一块去呢! 这不,得知了这一任命后,崔枢整个人都傻了,那是个什么衙门啊,从上到下都是穷酸惯了,以吃苦受累为乐,自己可啃不了那咸菜,也受不起那闲罪,还是回唐州逍遥去得了,这官不升也罢。 所以就找到了自己的姐夫-程知节,他和东宫走的近,在太子那有面子,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想进廉政部是要太子点头,也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么霉,竟然太子看上了。得,咱享受不了这大恩,还是让去稀罕别人吧! 听了程知节话,李承乾呵呵得笑了两声,随即淡淡说道:“我说鲁国公,求佛要心诚,求完了如来,又求观音,你到底想让那尊佛显灵了。 你这么聪明的人还看不出来这是父皇的意思吗?他老人家金口玉言,口衔天章,孤这个做儿子要是反对,不仅有违人臣之道,更是有违人子之孝。所以你那个娇生惯养的小舅子可别埋怨到孤的身上,冤有头、债有主,要不你去紫宸殿去试试?” 得,听太子这意思程知节算是明白,这事根本就不是太子想算计崔家,这是皇帝对崔家有看法啊,如此一说,那这问题可就更大的,让崔枢到廉政部去当右侍郎这不是让崔家和其他各家结怨吗? 这手高明啊,以彼之矛、攻必之盾,从内部瓦解团结的世家,从而达到互相猜忌的目的。要是以前,调动这么个右侍郎起不了这么大的作用,可现在是什么档口,东市口的血可是还没干呢,这招狠啊! 求情,还求什么情,皇帝要办的事谁拦得住,程知节跟了皇帝二十年,他还知道自己主子的手有多狠了,一个不顺从,那将来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看到程知节不说话,李承乾拍了拍老程的肩膀,安慰道:“鲁国公,别想太多,一切顺从陛下的意思办就是,你是老江湖,当然知道国家利益和所谓的道义比起来是多么不值一提。 只要他们不动,陛下相信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这只不过是一个警告而已。另外,告诉崔枢,吃不惯咸菜可以带着大伙儿吃点好的,和光同尘嘛,能吃好、喝好就算他当好差了。” 第六百零三章 人心啊,放着放着就臭了 ??? 相比于担惊受怕的程知节,有了重外孙,考国公独孤开远那活的一天比一天快活。是三天两头就进宫看看,对于老头子的舔犊之情,李承乾表示理解。他这人命硬,夫人、儿子都熬死了,家中只剩下一对孙子、孙女,现在添人进口了,那还不赶紧倒腾着他那条小拐杖。 这不,今儿李承乾回来的早,见老人家还没走,就把他留下吃一顿便饭,说说闲话,唠唠家常,看老人家在长安过的习惯不。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独孤开远在洛阳过了半辈子,为了太子妃姐弟的前途,所以才折腾到这里,耽误了人家致仕的生活,所以于情于理都的关心下。 “老国公在长安日子过得可还舒心,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和妙音说,千万不要客气!”,话间,李承乾冲恒连招了招手,示意他把东西拿过来。 在老头儿好奇的目光下,李承乾亲自把长长的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精工雕琢的拐杖递给了独孤开远,继续说:“这根拐杖是孤让杜构他们赶制的,用料主体是金丝楠木,把手上包裹是一块暖玉,上面的图案也都寓意着吉祥、长寿的图案。听妙音说,过几天就是您七十的整寿了,这算是我们夫妻一番心意。” 听到李承乾的话,独孤开远笑着回道:“岁数这么大了,吃喝用度也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在那呆着都一样的。不过,殿下这份心意让老臣感动,这人心啊,有些时候放着放着就臭了。”,话毕,老头子放下筷子,起身试了试孙女婿给他准备的拐杖。 恩?老头儿这是话里有话啊,即使他不是太子妃的祖父,就凭着独孤家族的威望和开国功臣的身份,谁敢给他气受呢!好奇之下,李承乾笑着问:“老国公,这是何意啊,是那个不挣眼的敢惹你生气了,来和孤说说,孤为你出气。” 如果不是李承乾今天送了他这么一个贴心的礼物,独孤老头是不会有这么一番感慨的,因为这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还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名声。可自己那老友实在是憋屈,这要是不替他说上两句,老头这气就顺不过来。 随后,独孤开远向李承乾详细的说了说他来长安城以后的“见闻”。不管是辈分还是年龄,和他同处一个时代的人活着的,又能说到一起的,不多了。在长安,满打满算就长孙顺德和陈叔达两人,所以三个老家伙没事就在一起小酌几杯。 长孙顺德不用说了,他们长孙家在有一后、一储、一相,家中子弟也都高官任做,骏马任骑,他自然是没有什么愁事,每天都是乐呵呵的,不管走到那里也让人家尊重。 可陈叔达不一样了,年前是他的寿辰,请帖送出了一大堆,可来应宴的人却不足五桌之数,不少过去的门生故吏都是打发小厮来送份礼算了事了,根本不在乎老寿星的感觉。 独孤开远明白,陈叔达现在空捧着一个江国公的爵位,是个过了气的宰相了,在官场仕途上照顾不了他们了,所以看不看“恩师”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同时大家也不会站出来互相指责,所以也就稀里糊涂的过去就算了。 独孤开远是武将出身,虽然年纪大了,可脾气依然火爆,眼见老友被气背过去了,作势就让去找那帮混蛋理论,长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你们这么干不是特么再打人脸吗? 可长孙顺德却拦住了他,官场上的就是这么回事,你要是跟势力小人过不去,那以后的日子也就不用过了,趁早回你洛阳老家去,眼不见心不烦,要不说不准那天就登极乐世界了。 别看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该照顾面的事应该都注意到了,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在这里的官个顶个都是人精,今儿求着你了,那你就他们爷爷,保准跟三孙子一样伺候的你是舒舒服服的。 可一旦,你不得圣心了,落末了,那什么就别说了,保管躲得远远地,就算碰见了也是哼哼哈哈就过去了。人情,这东西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能送这些东西过来,那已经算是给足面子了,如果要求太多,那就属于给脸不要脸了。 你孙女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又生下嫡长孙,当然是不会有人敢这么对你,可陈叔达不一样,他现在对于那些官员们已经算是“物尽其用”了。 听完了独孤开远的话,李承乾默默地点了点头,韩奎临死前说的没错,人情冷暖,官场现形,当官的,或者说这世上,有多少人不是势利之徒呢。 秦之名相-张仪不就是常以势力之徒自嘲吗?出将入相、开衙建府,是所有为官者的追求,人家只是不想自己的仕途被无用之人连累而已,都有妻儿老小,虽然他们做的有些过分,可这不是受人指责的理由,毕竟属于“法不责众”的人情问题。 看独孤开远气得不成样子,李承乾递给他一杯茶,让他缓口气,随即言道:“好了,老国公,不要生气嘛,都是势利之徒,犯不着让您老气成这样。这样,过几天您寿宴的时候,把江国公请过来,告诉他,孤给他圆这个面子,这下您老不气了吧!” “恩?殿下,你能帮这个忙太好了,老臣替子聪谢过大恩了,他要是知道殿下愿意帮他出头,那还不得来东宫叩谢恩典啊!” 独孤开远明白,东宫和江国公府没什么交情,之所以这么开面愿意施恩,那就绝对是看在自己这张老脸上。既然如此,那他也得做个人情让陈叔达知道一下,不要那么灰心丧气,多活几年不好吗? 同时,也让那些人知道朝廷是重视老臣的,是不会忘记有过功劳的人,以后做事都要留下三分,别弄到最后把自己装进去了,太短视了,眼窝子咋那么浅呢。 “哎,老国公那么可客气干嘛,都是一家人嘛!再说江国公办寿的时候,孤也没在长安,现在就算是给他补一份礼了。” 第六百零四章 有一种人叫添头儿! 贞观十二年,正月十三,看完了远在申州的长乐王李道兴送来的本章后,李承乾的满意的点点头,放下本章后又晃了晃脖子,伸个懒腰,有了这份消息垫底,他顿时感觉身心通泰。就像他在松州发动总攻的时候说的一样,寇可往,我亦可往,是时候在某些方面也攻守易形了。 随手处理了最后几个本章后,李承乾便带着独孤妙音打起了储君全部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出了大明宫。了解东宫的都知道,太子喜欢出巡,可多数带的都是军队,东宫的仪仗那一年到头也用不上一次,今儿这排场让长安城的百姓非常好奇,所以仪仗的后面也跟着一些好事的百姓尾随。 得知后面的情形了,李承乾并没有让侍卫驱赶他们,老百姓对于皇家事总是感兴趣的,而且能安心跟随更说明李氏在百姓心中得人心,不让他们惧怕,所以就没有必要吓唬他们。同时他也告诉恒连,所有的卫士都要和气,只有没有做越礼违法的事,那就不得惊吓他们,违者军法处置。 稍时,考国公府外,独孤开远带着独孤睿和来贺的臣工恭敬的侍立在府门口,看到太子和太子妃从车架中下来,众臣工整齐划一行了君臣大礼,口中念道:“臣等见过太子,太子妃殿下千岁!” “来来来,众臣工都免礼,孤和太子妃都是来给自家老寿星贺寿的,不是上朝,没得那些礼数!”,亲自扶起了独孤开远后,李承乾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说着。 随后又和长孙无忌、秦琼等人打了招呼,走到陈叔达的面前:“陈相,许久不见,您这精神儿更足了,真是可喜可贺,国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大唐有考国公和陈相这样的人瑞在,真是国家之福啊!来来来,随孤一同进府,等给老寿星拜完了寿,咱们一块喝几杯、叙叙旧。” 听了太子的话后,陈叔达的眼圈一红,嘴唇哆哆嗦嗦说不整齐话,虽然有独孤开远事先打招呼,但这突入奇来的恩典却让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他自己清楚,为了保证陈家不受到皇帝的清算,他可是用极不光彩的手段和太子做了一笔交易。 这不是人臣之道,也不是作为前辈应该做的,在陈叔达心中,多少有一些不耻自己的行径。为了自保,耍心眼竟然耍到一个年不及弱冠的孩子身上。历仕三朝,宦海一生的开国宰相,竟然如此的下三滥,哎,太对不住太武皇帝了! 就这样,太子拉着陈叔达,太子妃扶着考国公,在长孙无忌、秦琼等人的簇拥下,欢声笑语的进了府邸,这不用说,肯定是太子说了什么吉祥话,这才让那些重臣笑着回应着。 而那些受到邀请的陈叔达的门生们被冷清清的晾在后面,连个招呼他们的人都没有,这让大伙有些臊脸,这场面绝对是他们入仕以来最尴尬的一刻。 可人都来了,礼都送了,总不能因为没人招呼失了面子就拂袖而去吧,这要是回头传到太子的耳朵里,还不误会他们对东宫有意见,所以走投无路的他们也就硬着头皮跟着进去了。 不过,他们自己也都清楚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礼遇,同样是前后脚办寿宴,自己的老师、致仕的宰相,大伙儿没有买面子去,而回过头来,为了攀附东宫,特意来派考国公府的马屁。在官场上,他们这种人通常被称为利益熏心,唯利是图之徒,是要遭人白眼和唾弃的。 其实,当他们看到太子亲切去拉陈叔达的时候,心里既惊讶,又有些后悔。惊讶的是太子对陈述达的关照之情,满朝文武都知道,皇帝登基不久后,陈叔达就被免去了侍中的官职,失去了相位,一直闲赋在家中,对贞观一朝来说可以说没有什么贡献。 而且,又因为太武皇帝的旧臣难免不受待见,所以也就没有机会到东宫去给太子经筵日讲,最多也就是在重大的庆典上,太子代皇帝向他们这些老臣敬酒。如此一来和太子也不可能结下什么交情,这让他们对太子如此折节相交非常的不解。 悔的是自己的短视和愚昧,陈叔达虽然是过了气的宰相,落了架的凤凰,但在“当权者”的眼中依然很重要,大伙“错过”了他的寿辰,那就相当于得罪了老师,要是他在太子那里说上大家几句不是,那这仕途岂不草草的断送了,所以心中懊悔之感可谓是满于肺腑。 考国公府的寿宴在众勋贵中办的可谓是最体面的,长安城中所有的勋贵几乎一齐到场,宗室中所有在京的王爷也都接踵而至,就连和太子不对付的魏王和吴王也都亲自到场庆贺,场面不可谓不大,重量不可谓不足。 太子更是带来皇帝亲笔题写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御笔题写的字幅悬挂于中堂,这可是极为难得的恩典。除了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等少数几个朝廷重臣外,其他人那有这样的福气啊,这让在场的臣子们看了是既羡慕又妒忌。 拜过寿后,那接下来就是开席,李承乾和独孤开远并坐一排,左右下首坐的是薛国公长孙顺德和江国公陈叔达,太子和三位老国公坐在上面有说有笑的。再往下就是推杯换盏的长孙无忌、秦琼等人,随着鼓乐之声响起,三十六位教坊司的舞女翩翩起舞,场面那叫以一个和谐。 最尴尬的就是那些陈叔达的旧部,被安排到一个角落不说,独孤家出来敬客的独孤谋、独孤睿,这两位小爷仅仅是来走了个过场,这让大伙儿的颜面彻底扫地,让他们觉得自己完全是寿宴的添头。 反正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吏部左侍郎杜淹喝得醉醺醺的走过来,和他们中的一些要升迁的官员说:朝廷选官,重视仁、义、礼、智、信,你们种有的人德行不足,见识浅薄,而且缺乏世俗的历练,所以今年的遴选恐怕是没戏了,以后怎么为人处事,好自为之吧! 杜淹这话是以酒遮面,都是相识多年的同僚了,这要是不多喝几杯,有些话还真不好说出口。可是没办法,谁让太子在庭议的时候在陛下那多说了几句陈叔达的遭遇,让皇帝迁怒于他们呢! :。:x 第六百零五章 贪小便宜吃大亏 ??? 李世民是马上天子,也确实是个英明之主,不用人提醒他也知道马上得天下,不可马上治天下的道理。而治天下首要问题是在选吏,自从登基主政以后尤其注重吏治的问题,因为只有吏治清明了,天下的百姓才能能有好日子过。 李承乾清楚的记得,贞观四年北伐过后官员们包庇科场舞弊的士子,案结后在大朝会他这样说:朕终日孜孜,非但忧怜百姓,亦欲使卿等长守富贵。天非不高,地非不厚,朕常兢兢业业,以畏天地。卿等若能小心奉法,常如朕畏天地,非但百姓安宁,自身常得欢乐。古人云:“贤者多财损其志,愚者多财生其过。”,此言可为深诫。 若徇私贪浊,非止坏公法,损百姓,纵事未发闻,中心岂不常惧?恐惧既多,亦有因而致死。大丈夫岂得苟贪财物,以害及身命,使子孙每怀愧耻耶?卿等宜深思此言。” 除了告诫诸臣工秉公执法的意思外,李世民另一层的意思就是先小人后君子,咱先和你们打好招呼,别等到事发了再找朕说人情,省得给朕这个皇帝扣一顶不教而诛的帽子。 以年前发生在永昌的案子为例子,自上而下定了这么多官员死罪,又把本该流放、没官的妇孺一并斩杀,满朝文武竟然要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求情,就连一向以宽厚著称的房玄龄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由此可见,诸臣都对皇帝反腐的事是多么的讳莫如深。 这年刚过完,御史大夫马周接到了一份小贪的检举信,里面涉及的官员是右卫将军陈万福,他在出城行猎,违法取驿家麸数石喂战马。马周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陈万福平时嚣张跋扈得罪了人导致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这几个钱弄到这来,这明显是小题大做嘛。 贞观朝斗米仅四钱,陈万福拿的这点东西在长安城换壶好酒都不够,偏偏又是赶上了这么档口,这不是想要他死吗?可按照朝廷的规矩,本章来了不能压着,又正值风头之盛,马周不得不把这三、两贯钱的事报到了紫宸殿。 马周来的时候很巧,正值皇帝父子正和房玄龄、魏征等几位重臣在看今年新铸的贞观永宝的铜钱样本。出人意料的是杀贪官正值行头的上的皇帝并没有让人去拿陈万福,反而勃然大怒的训斥了太子一顿。 只见他直接将本子摔了太子,大声呵斥道:“骄兵悍将,这都是你带出来的骄兵悍将,陈万福原本就是不知惜福的,现在跟着你在西南立下战功就更加目中无人了。今儿敢目无军纪抢占几斗麸子,那明儿是不是敢强皇宫了?你看看代国公,他带兵的时什么时候出现过兵将抢掠的事,你再看看你,带着的都是什么兵。” 看到皇帝这么生气,进来弹劾的马周和魏征等人都愣了起来,怎么地,这多大的事啊,为什么陛下发这么大的火呢。难道是陛下因为太子的军功太盛,生出了忌惮之心,所以想把当初魏征参魏王的故技重施,狠狠地打压太子一番? 殿内的大臣都是人精,他们都清楚皇权争斗的残酷性,皇帝能有此举也一定是听了朝中一些流言蜚语,哎,天家,这个种子一旦种下,那皇室之间又要掀起血雨腥风了,这下吴王和魏王该高兴了。 众臣中,马周是有苦说不出,他刚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可没有利用这陈万福的事攻击东宫的想法啊。再说太子平日里待他不薄,这要是因为他让陛下起了废立之心,让大唐的社稷根基受到动摇,那他进可是万死难恕其罪啊! 就在众人担心异常的时候,跪在龙案之侧的李承乾却没有功夫想那么多,因为他现在正忙着看皇帝的脚,这用脚写字招儿,您都能想出来,这也是够一说的了,搞了半天,李承乾就看懂四个字:息事,保人。 李承乾是俯身请罪的,之所以注意到皇帝的异常是因为皇帝强调二次他们是自己带的好兵,这不扯呢,他们就跟着咱打过一仗好不好,也不属于东宫六率,跟自己关系也就是平常的帅将从属,这么说有些偏颇了吧! 而且这也不是父皇的脾气啊,他昨儿不是还说对待贪官要除恶务尽吗?哦,明白了,要是因为这几斗麸子就杀了刚刚立下战功的武将,那可就伤了将士们的心了。 再说,陈万福原来是秦王府的校尉,是潜邸的出身的家臣,三位兄长都战死在虎牢关了,再杀了他,绝了陈家最后一颗苗,那不就伤了陛下爱兵如子的美名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李承乾干净利落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恭声说:“诺,父皇责备的是,这都是儿臣御下不严之罪,儿臣愿意接受父皇的任何惩罚!”,得,让咱背黑锅就背吧,谁让咱是儿子呢! 还没等皇帝说话,二杆子魏征又站了出来,漫声漫语地说:“陛下,陈万福是江源道的将领没错,按照朝廷的规制,主帅只要在兵部的交割完兵符将印,那他和将领之间就没有统属关系,这事怎么怪太子呢! 再说李靖带兵就没出事了吗,从张宝相谎报军情到西征吐谷浑纵兵劫掠,他闲着了吗?还有在长安城中纵容家中子弟与民争利,要不是看在他于国有功,瑕不掩瑜的份上,老臣早就带头参他了。” 魏征的话句句有迹可查,直接就驳了皇帝刚才的话,他和萧瑀不同,既然出言那就得招招叨在要害上,让谁也挑不出理来,这也是他多年来在朝堂上的立身之本。 “玄成,朕这是在教训儿子,与统不统属的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意会错了。”,李世民把意会两个字咬的很重,而且神情极为严肃。 看到皇帝的表现后,房玄龄脑中灵光一现,随即站起来拱手言道:“老臣以为陛下的决断没有错,驿站也是朝廷的所设,算的上官家的衙门,那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是朝廷的。 陈万福是江源道的将军,犯下如此触犯刑律的事,太子为大总管难辞其咎,老臣觉得应该由东宫照价赔偿,然后再把陈万福交给太子处理即可。” “是啊,陛下,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咱们还是接着说新钱的事吧!”,回过神儿来的长孙无忌,惦着手中的制钱,笑眯眯地说着。 :。:x 第六百零六章 我说你是咋想的 当老子的总是有理的,在每个家族都是一样的,在紫宸殿背了父皇施加给的黑锅后,李承乾回东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刚刚睡醒的小李象摆在案子上。而且他心中还不停的叨咕着,有什么啊,不就是儿子嘛,谁没有还是怎么地。 端着茶盏的李承乾,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对冲着傻笑的李象说:“小子,你的部下竟然敢抢夺驿站的麸子,说,这是不是你纵容的。啊,看看你带的都是些什么兵。” 看着李承乾有模有样的“训斥”正在张手求抱的儿子,独孤妙音只能用袖子遮面笑了起来。她明白这肯定是在紫宸殿被父皇训斥了,所以这就回来在儿子身上找补来,这对至尊的父子也够是有意思的了。 翌日,麟德殿,李承乾自顾地批着中书省送来的本章,刘树义和许敬宗在黑白子之间厮杀着,而长孙冲则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损着刘树义是臭棋篓子,这殿内的一切,似乎都和跪在大殿中间的陈万福没什么关系。 陈万福跪了快一个时辰了,双腿早就已经麻木了,这不刚刚挪了一下,就听到上面的太子咳嗽了一声,吓的他是赶紧又挺直了身子,不敢在动弹一丝一毫。 他昨天就让长孙冲从府中提领出来了,先去送了一车粮食送去的驿站,然后又连夜赶回了长安。在紫宸殿发生的事,他在路上都听长孙冲说过了,皇帝动了真火,当着几位宰相的面痛斥太子治军无方,江源军二十万兄弟的皮面都让他因为几都麸子丢尽了。这不,宫门一开他就赶到了东宫来请罪了。 稍时,批阅完最后一份本章后,李承乾先是喝了两口茶,然后看了一眼搭了个脑袋的陈万福,淡淡地说:“陈将军,最近是不是手头紧啊,是朝廷颁下来的赏赐不够花,还是孤亏带了你们这些放马在西南血战一场的同袍!” “回殿下,末将,末将,您是知道的,这些战马都是从吐蕃缴获的,就得喂好粮食才能长膘,出来带的饲料带少了,末将是一时糊涂的所以就让卫兵拿了几石麸子,和朝廷、殿下给予的赏赐无关,末将,末将给陛下和您丢脸了。” 如果太子一上来就骂他一顿,陈万福倒是会觉得太子太过苛刻了,可他不仅没有直接问罪,反而关系自己的钱够不够花,这让陈万福的脸顿时臊的不行。 眼下朝廷是什么情形,他当然知道,东市口杀人那天他也去看了。现在犯了这么一件糊涂事,要是没太子扛下来,那也免不了去东市走一遭,这和贪、抢多少东西没关系,主要是顶风上的性质太恶劣了。 唉,长长地叹了口气,李承乾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惊的陈万福激灵一下,赶紧再次俯身在地。随即面色不善的说:“陈万福,我说你是咋想的,你抢麸子不是贪渎,是目无军纪,是居功自傲。” 话间,李承乾从御阶上走到陈万福身前,继续说:“才打了几仗啊,这小尾巴就翘起来,谁特么教你的,是江夏王、琅琊郡公,还是苏大将军,孤看都不是吧,就是你老小子嫌自己的命长了吧! 朝廷正在着手整饬吏治,可你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觉得自己出身潜邸,为国家建立了高山仰止的功勋了,所以就敢目无法纪,肆无忌惮,嚣张跋扈到抢劫驿站了。” “是不是觉得,江源道的编制消除了,孤一不是南衙大都督,二不是兵部尚书,所以就管不了你了。孤今儿告诉你,且不说孤是国家的储君,就算是一名普通的大总管,也是有资格收拾你的。 你不是爱惜自己那几匹战马吗?好啊,孤成全你,在外面孤给你准备了三车上好的饲料,没有牲口,你这混蛋自己拉回左卫军,让将佐士兵都看看,你这将军是怎么当的。回去后,和副将把军务交接了,先去养半年的马,什么时候改造好了,再回来当差。” 话毕,李承乾指了指看热闹的长孙冲:“仲良,你和他一块去,不准任何帮忙,让他知道下粮食是来之不易的。” 待长孙冲和陈万福退出去后,刘树义抚着面带疑惑的问:“殿下,你的处罚是不是有点重了,就几石麸子的事,用的着如此的折辱陈将军吗?这么一来,他可是在朝中的颜面可就算扫地了。” 李承乾也不想这么作,可对于别人这杀手说下就下了,要是偏袒秦王府的部将太甚,那怎么能服众呢!别看魏征那老家伙替自己说了两句话,可但凡自己这边手一松,第一个参自己的就是他。 还好,陈万福只是抢了几石不值钱的麸子,也没有闹出人命来,所以这事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然皇帝也难堵悠悠之口,想保下他也难。罢免他的职务,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正如皇帝所说骄兵悍将,不管是皇帝的麾下,还是自己的部将,都难免持功自傲,惩治了陈万福可以让他自省,还可以让大伙引以为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昔日苏秦说使我有洛阳两顷田,焉能配六国相印,知耻而后勇,让那混蛋长长记性也好,面子丢了算什么,把命保住才是实在的,不让他颜面扫地,那拿什么去堵御史们的嘴! 哼,要不是看在战场上勇猛作战的份上,孤还想打他一顿出出气呢,不成气的东西,眼皮子咋那么浅呢!” 待李承乾的话说完,许敬宗抚了抚胡子笑道:“树义,陈万福又不是咱们东宫的人,殿下是替陛下背的黑锅,不把事办透了,陛下那是不是满意的。按道理说朝廷眼下正是整饬吏治风头正盛的时候,即使他不是贪渎,那也是藐视王法,所以杀他并不为过。 可陛下这么做也是有出处的,上元节的时候,翼国公不是说秦王府的部将多有凋零,剩下的不多了,差点把陛下给招哭了嘛。大伙心里都清楚,陛下念旧,尤其是秦王府的旧部,所以回护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许敬宗的话让刘树义恍然大悟,他没在秦王府当过差,上元节的时候自然没有资格站到皇帝的周围,所以不知道实情也是正常的。没错,十根手指还不一般齐呢,更何况是为人臣子了,他们都跟皇帝一起苦过,秦琼那天的话确实触碰到了皇帝心中最柔软的那块。 第六百零七章 “妥”善处置 大到率军征伐、处理政务,小到察言观色为自己查缺补台,在诸皇子中最让李世民满意的就是高明,对陈万福的处罚,他非常的满意。叔宝说的对,秦王府的弟兄不多了,能保一个是一个吧,李世民可不想孤独终老,等到走不动路的时候,不能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吧! 更让李世民满意的是六率在西征期间表现出的强大战斗力,根据兵部汇总的伤亡比例高达五比一,这样的强军幸亏是皇家卫率,要不然李世民在大明宫中连觉都睡不着。西征的犒赏结束了,年也过完了,该赏的都赏过了,那自己的儿子总得不能落下吧! 是以,和房、杜等重臣商量一番后,李世民就下了一道令人“惊讶”不以的圣旨,这让前两天还担心国储失和的朝臣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忌惮东宫势力,什么加起了废立之心,统统都是大伙儿臆想,要是皇帝真想行废立之事,还会不顾几位重臣的反对,强行给东宫扩充实力吗? 不过,在庭议的臣子中,岑本和张亮却一反常态的支持了皇帝的决定,并吵着闹着说:军功的赏罚公平,才是我唐军强大战斗力能够二十年不变的先决条件。太子是储君不假,可也是朝廷的战将,如此大功都得赏,那如何向二十万西征军交代,如何向那些战死的六率将士交代呢。 东宫,麟德殿,当杜如晦捧着圣旨来的时候,李承乾正在批阅春闱准备事宜的本章,让老杜搞得这么正式的排场还真是吓了一跳,盯着一头的雾水,李承乾只能先跪地听听到底是啥子事! 只见杜如晦面色严肃的打开圣旨,恭声念道:皇太子承乾,丰伟俊资、聪明神武,亡突厥、击吐谷浑履建军功,今破吐蕃于松州,斩首十余万,布军威于西南,扬国威于四海,实勘加勉。,着即恢复武德初东宫军府编制,增设左、右宗卫率,左、右虞候率,其编制比照六率,将佐人员由东宫自行任命。” 听到这道圣旨,李承乾颇为意外的看了老杜一眼,还不等他提出心中的疑问,这老家伙赶紧把圣旨往他怀里,然后低声说道:“妥”善处置,随后大手一挥带着一应书吏、内侍就回去交差了。 老杜走的时间还没有一炷香,长孙无忌和窦宽二人联袂而至,话不也不说,礼也没行,直接捧着茶壶开始灌,看样子二人赶的挺着急的,李承乾也笑了笑,自己坐了回去,很有耐心等着他们。 稍时,用袖子抹了抹脸后,窦宽马上说:“殿下,这道圣旨你得赶紧上表称辞,刚才在紫宸殿,房杜二相本来都快让陛下改主意了,可岑本和张亮这两个王八蛋一个劲儿的在那唱高调,鼓动着陛下赶紧下旨。 还特么说,要不是不褒奖殿下,那就是寒了二十万西征将士的心,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这不是明白说殿下拥兵自重,携功而傲上吗?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臣回去就让廉政部的官员去查这个混蛋的喽喽们去,杀他几个让他们长长记性。” 窦宽心里清楚,即使明知道岑本和张亮包藏祸心,东宫在明面把他们怎么样,谁让这两个混蛋简在帝心呢,所以他打算打狗给主人看,顺便在让那两个位王爷知道下,不是什么空子都可以钻的。 待窦宽的话说完,长孙无忌把话接过去,沉声说:“且不管那两个货心里盘算的是什么,当务之急是敢紧上表称辞,不能让殿下在世人面前留下持功自傲,拥兵自重的话把。 否则在有奸邪小人日以继夜的吹风,就是陛下再相信你,那也难保什么时候不闹出误会来。而且限制六率的军制是有过充足考量的,殿下入主东宫以后,已经得到很多了,不可以贪得无厌啊!” 随后长孙无忌向李承乾重新叨咕一番东宫军队的编制问题,大唐开国之初,比照前隋旧制建立东宫十率: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左右清道率,左右监门率府、太子左右内率府,共计十率府,其中太子左右监门率府、太子左右内率府不统府兵。为太子直属的亲兵,由其直接掌握。 东宫五十个军头领五万府兵,同时上番大约八千到一万。三卫、随身内卫、监门应该是元从功臣或门荫子弟,从起建制来看完全就是个小的十六卫军。 当然,这么做也是为了国储登位的时候能有充足的军事力量以掌控朝局,这是为皇权交替多加上一道保险,元德太子杨昭在东宫的时候,东宫建制就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属于内庭侍卫的左右监门率府、太子左右内率府,当时叫左、右宗卫率,左、右虞候率,其兵员编制,也一律由宗室和功臣子弟担任。 后来,太武皇帝任裴寂收军权的时候,特意剔除了掌管东宫内庭安危的四卫,为的就是显示毫无野心,让太武皇帝放心。而玄武门之后,李世民当了太子,依然采取这种军制,之所以没有做出改变,其一是已经大权在握不在乎了,其二就是想给李承乾留下一个的好的模子。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李承乾这个太子,谁能想到在妇孺手中长大的他竟然如此的能征善战,硬生生的把站岗、放哨的六率,锻造成了一支百战百胜的劲旅,其战力一点都不输于玄甲军。 要知道以往的六率都是府兵,而现在的六率全都募兵,这兵力虽然相差不多,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再者说,太子因为避讳敏感的问题,减少内庭的侍卫以示忠心这没有错,可皇帝也随后让他建立了一支由宗室子弟为基干的卫队,这已经和天恩浩荡了。 现在要是这么大大方方的接了这道圣旨,那不仅给人留下口实,更是会让皇帝心生芥蒂的,长孙无忌不敢把那件事告诉外甥,所以他才从六率的历史讲起,希望外甥能够止步,不可太贪图军权。 第六百零八章 发昏当不了死 老实说,李承乾根本就没想过扩充六率的军力,“知足”这两个字,在他初入东宫的时候就知道了。多年来,他也是按照这两个字为人子人臣的,要不然就李恪和岑本那两个货色,早就让他把人头砍下来挂在宫门上了,还能等到今天。 杜如晦来传旨时说妥善处置的时候,李承乾就察觉到这里面有猫腻了,要不是有那些书吏跟着不方便,怕是老杜就在东宫不走了。 要是没有杜如晦的好意提醒,要是没有岑本和张亮的居心叵测,就算长孙无忌二人不来提醒,李承乾也会上表称辞,皇恩浩荡,慈父之心,他不会为了区区四万兵马这点“小利”,让和谐的父子之情发生裂痕。 自从那日在紫宸殿被皇帝假意训斥了一番后,魏王和吴王一党就加紧了在朝中的活动,在中书省和其他六部大肆的笼络官员,同时长安城也渐渐流传出帝储失和的流言蜚语。 越是这样,李承乾越是不想交这个旨了,即使是个套,老子也把你掰直了,思虑片刻之后,李承乾拿起圣旨淡淡地说:“舅舅,彦集,这个称辞的本子,孤不但不能上,反而会亲自去拜谢皇恩!” 听到太子要收下这四率,长孙无忌和窦宽急的赶紧站了起来,还没等他们说话,李承乾抬手制止了他们,继续说道:“你们先别急,孤这话还没说完,要是接下来孤的主意不能让你们赞同,那就上表称辞,如何?” 得,太子都如此说了,那他们二人也不能太逾越君臣之礼不是,在二人重新落座之后,李承乾便把他的心思娓娓道来。 按照常理来说,上表拜辞是正理,也是上策,毕竟这不是小门小户,皇家的事历来都是麻烦的,能少事非总是好的,尤其身在东宫这么尴尬的地位。 可自从西南大捷后,朝中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如今还有岑本和张亮不仅肆无忌惮的在朝中扩展势力,更是借题发挥想离间天家父子,这是多么险恶的用心啊。 要是李承乾单独跟皇帝进谏他们的用心,那一来显得心胸狭窄,不能容人,有失储君风度,更是会让皇帝动摇对自己信心,岑本他们估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舍得一身剐,敢把太子拉下马嘛! 可李承乾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奴才,他不会那么摇尾乞怜处事,为储一十二年,要说自己没有称帝之心,用这区区四率兵马去表达忠孝之心,那皇帝会从心眼里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不可托以江山社稷,这样的蠢事他可不干。 既然那些臣子嫌自己身上的衣服单薄,想把自己放在火上烤,那咱何不就称了他们的意,大大方方的受了呢。不能让他们看出来自己有丝毫退缩之心,如今自己已经有了儿子,就算是为了他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陛下不生出忌惮之心,那不如这样做,在现有的圣旨基础上打个折扣,仿照元德太子旧制以东宫现有的千名侍卫改编为左、右宗卫率,左、右虞候率,这样一来不添募兵,朝野之间也就没什么谣言可传了。 所谓发昏当不了死,既然圣旨已经下了,那没有太大的回旋余地,皇帝的脾气朝野皆知,谁要是非跟他拧着来,那样更容易让多疑的父皇怀疑,犯不着的。 “世袭刺史制度”的时候,大家还记得吧,除了赵国公府、考国公府和云中侯府三家外,所有的臣子都推脱了,弄得父皇好不尴尬,要是没有这三家当遮羞布,那可就彻底难堪了。 就为了这事,皇帝和自己说了很多次,埋怨大臣们把他好心的当成了驴肝肺,把他认成了卸磨杀驴的汉高祖,这让他非常失望。 在皇帝心中,他一直认为和旧臣们于朝堂之上是君臣,私底下还是一起喝酒吃肉的兄弟。可现在当皇帝时间长了,众臣与他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大,这让他时常自省是不是有什么亏待功臣的之举,才让自己失去那段宝贵的同袍之情。 皇帝和李承乾是父子,是骨肉至亲,虽然在权力有很多重叠、互相矛盾的地方,但二人以亲情为纽带,一直处理的都非常的融洽。 忠心和孝心是有很大区别的,在这两者之间,李承乾只会选择孝心,因为在他看来高处不胜寒,称孤道寡的皇帝已经很孤独了,不能让他再失去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儿子。至于怎么让皇帝同意改变圣旨的内容,那就只有如此,这般方能奏效。 待李承乾的话说完,长孙无忌和窦宽沉思陷入了沉思,老实说他真是搞不懂这对至尊的父子是什么想的,皇家之间的争斗历来都是无情的,父子相残的事是比比皆是。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把龙椅天底下只有一把,醒掌天下权,酔握美人心,人间至尊之位,谁有坐上去的机会愿意放弃呢,所以都防得跟什么似的。 他们二人都是以人臣角度进言的,还真没有想皇帝的个人感受,尤其是长孙无忌上次决绝世袭刺史的事,现在唐他想起来后背还发凉呢。要不是外甥在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这君臣之间恐怕就要生出嫌隙了,几十年的交情恐怕也要付诸东流了。 看长孙无忌不停的擦着冷汗,窦宽感到非常奇怪,太子说的挺好啊,有情也有义,依着他入朝以来对皇帝的了解,他老人家肯定万分欣喜,这国舅爷到底怎么了? “赵国公,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传御医来看看!” “没事,没事,老夫就是热的,对,热的,无碍,彦集不必挂心!” 世袭刺史的风波发生的时候窦宽不在朝中,他当然不知道长孙无忌是为了紧张至此,自己的爹自己清楚,和皇帝将感情这比什么都管用。 要是讲道理,那就不用说了,永远也入不了他的核心圈,比如说魏征吧,贞观以后的贡献够大了吧,官职爵位都赏了,可涉及皇族秘事的时候,永远都没他的份,和房杜二人比差远了。 “行了,既然你们二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就散了,孤还要去紫宸殿给父皇请安呢!” 第六百零九章 帝幸鄠县 太子来谢恩,李世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知道这小子不喜金珠美玉,不喜婀娜美妇,不喜美食华服,独喜军旅之事,尤其是骁勇彪悍的军队。 没错,这小子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太像朕了,都喜欢骑最烈的马,挽最重的弓。所谓投其所好,父子之间更是如此,既然大方的赏儿子了,那就得送点让人家喜欢的东西不是。 再者说,高明带兵有道,扩充六率也算是扩充皇家卫率的力量,如此一来李唐皇室的统治将更为稳固,两全其美嘛! 你爽快,我大方,父子俩把扩充军队的事说完了,李承乾就把去鄠县看看民生的想法说了一下,这引起了李世民强烈的好奇心。 老实说他一早就想去看看鄠县究竟被重建成什么样了,让奏本懵烦了的皇帝不喜欢那些华美且不切实际的章,相比较下他更喜欢“眼见为实”的东西,这不是对李承乾的不信任,他想知道用那么多钱建的新城,到底花在什么地方了。 欣然允准后,父子二人在第二日,仅仅带了两百名护卫就驱驰到这座距离长安仅几十里的鄠县。首先,吓了李世民一条的是鄠县的城墙,不仅比从前高出三丈,更是通体用水泥浇筑而成,任何人看到这座小小的县城,都会被它的魁梧的身形吓一跳。 李世民是马上的皇帝,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猫腻,而且据高明说,这些城墙除了水泥、砖石以外,更是添加了手臂粗细的铁柱,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城墙更加坚固。 以这样的县城为例,加之相应的防御武器,三、五千人马足可以和数万兵马长期对峙。想想松州战役杜荷等人修筑的城塞,李世民的心中就了然了,连建造工艺相对粗糙上、下八寨都有如此威力,那这眼前这个县城就可想而知了。 在城楼上转了一圈后,李世民的身份彻底暴露了,来往的百姓都俯身在地向皇帝和太子行礼,直到县令陈挚来之后,才疏散拥堵的城关。这里安置的都是六率阵亡士卒的遗孀和伤退的老兵,他们对高明无比的熟悉,所以看到高明在自己身后伺候着,认出御驾来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不过,当李世民溜达到城中心广场的时候就改变了这种想法,因为广场上矗立着他和长孙皇后的雕像,而且足足有数丈之高,难怪那些百姓能认出自己来了,随后笑着指了指李承乾,大步流星的向商铺走去。 还别说,李世民在两条商铺街真碰上了一些熟人,这些人基本都是弯了腰的老人,见到李世民来了,那是激动都说不出话来,连连笑着给皇帝老子磕头,请皇帝进自己那坐一坐歇歇脚。 要是普通百姓自然是不敢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的,可他们不一样,这些人都是贞观初期在六率中服役的官兵,不少人都是秦王府、天策府的兵丁出身。 在别人眼中李世民是皇帝,可在他们眼中李世民永远是他们心中无敌的统帅,让自家主帅进屋歇歇脚,喝口水,那没什么失礼之处。 李世民的兴致非常高,一连和老兵们扯了两个时辰,从衣食住行到钱粮赋税,最后到家中的琐碎的事,李世民都一一仔细过问。 鄠县的富庶,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预料到了,因为路过的几个村子都是粮食满仓,牛羊满圈,现在又看了井然有序的县城,要是兴致不高就怪了。况且还能看到这么多,熟悉的人,这让李世民对过去征战的岁月无限回往。 夕阳西下,李世民就把驻跸的地点放在县衙,盘看了府库之后就和李承乾小酌了几杯,酒桌之上,李世民狠狠地夸赞了儿子,这不仅仅是对鄠县的发展极为满意,更加让他满意的是那些老兵能得到善终,刀头舔血了一辈子,临了能落的这样的下场已经算是有福的了。 李世民承认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等到察觉了,那些老兵估计也不在人世了,所以说他这个台阶仍然是太子补的,老兵们每天都会对着自己雕像磕头感恩的同时他们的心还是热乎的。 这里不是皇宫,所以伺候皇帝的洗漱的活儿,李承乾亲自操刀,一边给皇帝洗脚,一边说着增设四卫的事。听到太子打算曲线执行旨意,李世民感到很奇怪,昨儿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随后,李承乾对不思其解的皇帝说:“父皇,儿臣从军也有些年头了,战场该见识过的也都见过了,多年来的征战是得到一些军功,可也让儿臣对战争有了新的认知。 秦赵长平之战,战事长达三年,秦军前后斩杀赵军四十五万,可谓白骨累累、血流成河,赵国一战差点举国绝嗣,由此正应了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松州一战,我军是斩杀十数万吐蕃军,可自身以损失将领百员,士卒数万,其战场情形说是血流漂卤、沸声若雷一点都不为过。儿臣掌中军的时候,一刻都不敢松懈,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国力受损严重。 战后,儿臣在伤兵营看了一些伤重的官兵,游击朗将韩再道的话让儿臣感受至深,我大唐有这么多勇于牺牲的边军,又有谁敢窥测天朝呢! 建立军队就是为了保家卫国,既然我们有了这么多的虎狼之师,又要那么多皇家卫率有什么用呢?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能减少从军者,省下民力去发展农桑不好吗? 再者说,您别看鄠县发展的不错,商业发达、农桑兴盛,可这让儿臣花了不少的钱,要是再养几万军队,那可就真吃不上饭了。” 李世民当然不相信东宫是因为穷才不养那么军队,高明的家底有多厚,他当然清楚,到了现在他终于明白高明为什么让他来鄠县看看了。尤其是在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之后,可以看得出来,这混小子已经从对战争的狂热中清醒过来,知道刀兵不可妄动的真谛了。 大唐不怕战争了,但可也不能无视战争带来的严重后果,治大国如烹小鲜就是这个道理。 “高明啊,看来朕今日又添了一喜,你能看到这一点就说明你真的长大了,为父甚为欣慰,罢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朕准了。” 第六百一十章 魏征vs窦宽(一) 因为去鄠县的原因,李世民这对父子不得不耽误一次早朝,所以临来前李世民特意让房杜主持一次朝会。可这对父子怎么也想不到,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有序的朝堂成了一锅烂糊糊,至到他们回到大明宫,这场对台戏还没有唱完呢! 既然还有散朝,那咱就跟着看看,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多不成体统,尤其是撸胳膊、挽袖子的魏征和窦宽二人,咋跟两只老公鸡掐架呢! 仔细一听才知道,吵架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一份要求补春播款子的本章,按照往年朝廷的规制有灾情的、州府财政紧张的,一律有朝廷负责补齐,为了就是不误农时。当官的都是不要脸的,可在这上头不行,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还是官场前途着想,这个钱,好要,不好花,“无能庸吏”的名头会让他们顶在脑门上一辈子。 所以不管州府的其他开支在怎么紧,春播的钱一定都留的足足的,“人要脸、树要皮”,这六个字唯独在从这上头能看得出来。在李承乾看来其实这是个好现象,总比那些隐瞒不报或者可着劲儿往兜里划拉的货色要强吧,暂且不论德行,最起码还顾老百姓的死活,知道农耕是国之重事,不可马虎对待之。 魏征认为宁州刺史乐陵县侯史仁基,年前就已经领过一次春播款了,眼下春播还没开始,这家伙竟然以赈济穷苦百姓把款子都花进去了,没听说饿死爹娘,不食粮良这个人人皆知的话吗? 再说,百姓们的日子过不下去,没有粮食吃,那是因为他这个父母官没当好,要是他但凡有点本事,那也不至于让治下的百姓饿肚子,这是他失职导致的,按律应该革职交部议处。 更巧的是,朝廷接到宁州的送来匿名本子,说他把朝廷拨付的种粮和财帛都拿去和当地的豪绅换了烂谷子,然后再发给百姓的,这不反常吗?赈济穷苦的百姓用这么做吗?这里面没什么猫腻吗?贪腐腐化的如此的明显,你们廉政部在宁州的驻官是不是和永昌一样,都让人脱下水了呢? “魏相,本官敬你是朝中的前辈,可你也别仗着老资格就在这跟玩这一手,要论玩混的,你到山东打听打听,老子什么吃过下眼食!” “窦彦集,当官的职责只有两样,一是忠君任事,遵守朝廷的法纪。二来就是让百姓填饱肚子,要是做不到这两点,这官儿也就别当了,趁早回家抱孩子去。” “魏玄成,廉政部在永昌的分部是被人腐化,可这不能一棒子把所有人都打死,你魏征带出来的清流就没有贪官庸吏吗?东市口宰的那几个,你这么快就忘了,咋的,岁数大了,记性不好了?” “呵呵,窦宽,甭跟本相说这么弯弯绕,在本相这只要是祸害老百姓的都得革职查办或者抄家问斩,陛下的主张不也是如此吗?难道你认为朝廷整饬吏治的方针是错的?你如此回护史仁基,还不能说明廉政部有问题吗?” 魏征的话算是把他们打疼了,窦宽和王治都是要脸的人,永昌的教训让他俩郁闷好几天,反贪的被贪官拉下水了,这特么多磕碜,从廉政部设立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 可回过头来想想,永昌的事毕竟是个例,不能把责任都怪在当差的身上,是个官儿,但凡手里有点权的,谁能保证个个都大公无私呢! 魏征的话可有点以点带面了,按照朝廷的规制,廉政部直接动手在当地办案必须得满足两个条件,第一要有人检举,第二要得到本部的批准,才能着手清查驻地的长官,否则就是越权谋政,这参上一本下来谁也吃不消。 宁州的事儿,窦宽和王治都没有接到消息,而魏征身为宰相,接到这样的检举本子,应该在第一时间交给三法司或者他们来调查,可现在这么直接拿出来是不是假借行事,自行讨伐呢,谁又能证明换烂谷子的事是不是诬告呢,要不他怎么非要匿名上表呢! 更为主要的,窦宽和王治都在地方当过官,他们当然知道想让百姓都吃饱肚子到底有多难。你魏征当的京官,没当过地方呆过,当然不知道地方官的难处。 去年关中闹了一场小旱灾,宁州也受到了波及,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饭的,家当拢共就那么点,能经得起多大的折腾?朝廷每年给州府上留的钱就那么多,下面管着有那么多嘴等着吃饭,这钱自然花的就快一点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老百姓饿死吧! 不当家自然不知道柴米贵,京官的老爷们只注重官员的品行,可丝毫不在乎他们是不是真心为百姓谋福利,好官的标准就事事以百姓之命为先,不是每天在朝堂上狂犬吠日,这是空谈误国,是要误君、误国、误天下的。 而魏征一生一直为国为民标榜自身,什么时候让人比较成过见识短浅的庸吏,这廉政部的官儿不仅没有反省的意思,如今反而还倒打一耙,这让魏征感觉非常的愤怒,所以不顾场合的和窦宽二人吵了起来。 王治是个标准的人,不会那些市井之语,所以对魏征的伤害不大,可窦宽就不一样了,这混蛋是个吃生米活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眼见魏征要招架不住了。他带出了的那些清流们也站出来帮腔,而廉政部的官见自己的头头儿有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随即也就加入了战团,所以就有皇帝父子看到的一锅粥的场面。 至于为什么没人管,那就简单的了,包括房杜在内,魏征这十多年得罪人太多了,今儿能挑拨成这样不容易,这八辈子都赶不上的好戏,怎么能错过呢,且看着吧! 更过分的是武将那头,一个个的都抱着膀子看好戏,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两不要脸的货儿甚至还开了盘子,坐等这两喷子到底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第六百一十一章 魏征vs窦宽(二) 魏征是当朝的宰相,国家的重臣,直谏天子那都是寻常之事,那能把窦宽一个“幸进”的尚书放在眼里,不就是受太子的青睐嘛,说起话来那口气叫一个大,那是一点钱的事吗? 而他的对手窦宽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在州府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的老油条,从一个正七品的县令一直做到正三品的尚书,那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他可是一点都不怵魏征这个“二主”之臣。 俗话说,相打无好手,相骂无好口,与窦宽这么个“无赖”对战,那魏征也被带到了下三路上,二人随即从朝务公事一直骂到个人身上。 得,这事非得弄出个头儿,要不然这两头驴还不得天天掐,行,要掐是吧,那掐吧,咱爷们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好戏了,那就看看呗,反正史仁基那货也跑不了。 对视了一眼后,皇帝父子都无奈的笑了笑,同时选择了缄口不言。当然了,从皇帝兴致勃勃的面色中,李承乾看到四个字“幸灾乐祸”,如果这不是众目睽睽之下的话,难以保证这个爹不会也下去赌上一把! “魏征,别在本官面前装出一副忠臣良将的样子,你就不是指着唱高调才坐上宰相位置的吗?旧东宫的一介末吏,靠出卖耿直,专盯主上的遗漏过活的家伙,没有资格在本官面前狂犬吠日!你在旧东宫的时候怎么不见如此行事呢,还不是因为既怕死,还想保住富贵,钻陛下不罪言官圣谕的漏洞。” 窦宽这话说完,李承乾下意识的看了看皇帝,见他面色没有异常,而且依然兴致勃勃,李承乾感到非常的奇怪。在他看来,魏征在孝道上苛责窦宽是过分,可窦宽也不能把建成的事翻出来啊。 玄武门之变可是皇帝的忌讳,当着满朝武的面这么说,彦集啊,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让李承乾想不通的是皇帝为什么不发火,就算窦宽是太穆皇后的族人,是自己的心腹,但他的面子还有大道可以逆龙鳞的地步吧! 是皇帝把当年的事看开了,真的和自己讲和了,那可真是一样让人高兴的事。可如果不是,那就问题就严重了,那说明皇帝是想试探魏征,对于魏征的忠心压根就不相信。 对于皇帝疑心魏征,李承乾近几年才发现的,贞观初的时候,皇帝虽然事事依着魏征,但从不让他参与秘事的商讨。那时候他觉得,是魏征是新附的原因,要用时间来证明他对国家社稷的忠心。 可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魏征依然没有进到这个圈子来,尤其是房玄龄说他是个有意思的人,这让李承乾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当着武大臣的面,皇帝竟然不惜丑事暴露于人前也无动于衷,这让李承乾真提魏征的将来担心啊! “窦宽,老夫是不是忠臣良将还轮到不你小子操心,陛下的心中自然会有一杆秤,俗话说的好,君有过可以直谏,臣有过可以明参。你还是管好你那一亩三分地的好,要是老夫涉及到什么贪渎、营私舞弊、违背律法的事,你可以去查,用不着在这和老夫扯东扯西的。” 话毕,不管一旁的窦宽,魏征走到阶下行礼说:“陛下,不管怎么说宁州刺史史仁基都有为政不善之罪,应该即刻解职交部议处,宁州到今天这个地步,他难辞其咎!” 剜了一眼死教不改的魏征后,窦宽同样上前进言:“陛下,宁州的本章说的很明白,那里的几个县的百姓已经无隔夜之粮,臣以为当务之急应该既刻拨付一批钱粮,同时再补上一份春播款。 要不然再把今年再耽误了,那这亏空会越来越大,百姓的日子也会越来越难过。一门心思的管吏治是否清明,忽略了民生根本,然后回头再找补,乃丧德败家之举,这样的谏言,不听也罢。” 看着魏征和窦宽顶牛,李承乾挠了挠脑袋,不要说皇帝,这事他就能拆解了,可这两个代表的是为官的两种极端,一种可以归纳为理想主义者,另一种是实用主义者。 魏征的意见总结起来很简单,把屋子打扫干净了再请客人,朝廷的钱不能白花,百姓的罪不能白受,不管是谁糟蹋朝廷的财帛,那都得付出应有的代价,依法治国、依律治国是朝廷的国策,必须牢牢地坚持下去。 而窦宽和他的意思则恰恰相反,树挪死,人挪活,凡事都得根据实际情况来定,不能因为有流言蜚语或者这么不咸不淡的检举信就缉拿朝廷大员,办案子要活学活用,否则既让朝廷寒了忠臣的心,也让百姓蒙受更大的损失。 宁州距离长安只有千里之路,朝廷的使者转瞬即是,他裴仁表的一家老小都在京中,跑的了和尚,跑得了庙吗?既然没有直接证据,那就让他这位熟悉宁州的官儿把眼前这关过去,有什么问题,咱们回头再说。不能因为怕人家销毁证据,就不顾百姓的死活,破案的功劳再大能比的上人命吗? 咳咳,清了清嗓子后,李世民沉声说:“魏征,窦宽,你们都朝廷的枢要重臣,怎么能和泼妇骂街一样无事朝堂秩序呢!朕看就是对你们太仁慈了,所以一个个都蹬鼻子上脸的。玄龄,你说,他们俩应该怎么处置!” 李世民没有接宁州的茬儿,转而把朝堂秩序的甩给房玄龄,一个州在皇帝面前根本就不算个事,他最在乎的是秩序,皇朝的制度,虽然他和李承乾坏点规矩也就罢了,可身为人臣者不行! 得,被皇帝这么一点名,房玄龄漫声漫语的出班回道:“陛下,按律仗着三十,但他们的岁数都不少,又都肩负重任,这么打下去恐怕得伤筋动骨,是以老臣请陛下法外开恩,罚俸一年以示惩戒,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老房的话说完,李世民不由的拍了拍手,随即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天朝宰相应有模样,这就为人臣子的标范,有礼、有义、有节,“和光同尘”这四个字,你们可要好好学学了。宁州的事就交给太子太子作主了,你们照他说的做就可以了,退朝!” 第六百一十二章 忠臣不仅前台有 在李承乾的记忆中皇帝断魏征和大臣争吵的案子,那真是如牛毛一样多,没法数了,这样的官司基本每个月都会上演几出。估计他也是看烦了,再加上窦宽是自己的心腹,所以才把这“官司”直接推到了东宫。 东宫麟德殿,别看下朝已经有一会儿了,地点又换到东宫,魏征和窦宽之间依然是没鼻子、没脸的,一旁长孙无忌和许敬宗二人则一边饮茶一边看着他们俩笑话。这个窦宽真是奇人,端端是个硬骨头啊,这么多年来朝中还没有新人敢和魏征顶牛呢,太子眼光独到,慧眼识人啊,看着老匹夫以后还敢猖狂不! “行了,二位该消消火了,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为了还是公事,闹什么意气嘛!恒连,赶紧的,给两位爱卿上茶,再拿点糕点,让他们都消消火气,否则的话,咱们东宫就该走水了。”,这个老好人,李承乾不得不做,所以招呼着殿外的恒连忙活起来,堵上了嘴,总能消停了吧!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李承乾是储君,如此说话办事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再闹下去的话,说好听是有失君臣之礼,说难听点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所以就着喝茶、吃点心就坡下驴得了,随即双方冷哼一声各自喝起茶来。 “孤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但宁州发生的事,孤倾向于彦集。人命大于天,孤不能因为一两个人可能是贪官,就让老百姓跟着饿肚子。” 看到魏征急的站起来,李承乾抬手打断了他,继续说:“魏相,孤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先不要急嘛!既然朝中因为宁州的分歧这么大,那你们二位就跑一趟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彦集,你在州府的经验丰富,就由你负责物资和钱粮的调拨,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所有的百姓都能吃饱,不要出现饿死人的状况,到了那缺什么,你和赵国公直接对接就是。至于魏相就好说了,你可以自己带一队监察御史去查查宁州的吏治,看看史仁基到底是黑是白!” 在二人躬身领命后,李承乾肃声说:“吏治和民生孰轻孰重,在陛下和孤的眼里是一样的,官逼民反的事历朝历代都有,大唐的国土如此庞大,官员良莠不齐,孤也不敢打包票本朝的没有这样的官。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孤把这句老话送给两位爱卿,共勉吧!”,话毕,冲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准备了。 呵呵,待这对犟种出了大殿之后,长孙无忌和许敬宗二人再也憋不住笑意了,捧着肚子大笑起来,他们二人这还真吓了李承乾一跳,无奈地指了指他们二人。他们都在魏征的手里吃过亏,顶过牛,现在有人能和魏征打成平手替他们出气,这要是不幸灾乐祸就怪了。 “舅舅,延族,我说你们二位至于幸灾乐祸成这样吗?有失厚道和重臣风范啊!”,话毕,李承乾端起茶盏赶紧补了几口水,一头叫驴使劲就够受了,两头一起谁受的了。 “太子殿下,您可不能这么说,赵国公和臣绝对为国欢喜,跟幸灾乐祸没什么关系!陛下不是常常把魏玄成比作人镜吗?现在给这么镜子加上了个盒子,陛下和你不都省心吗?是不是,赵公!”,许敬宗说完还冲长孙无忌仰了仰下巴。 “没错,延族说的对,魏征向来是站着说话腰不疼的角色,唱高调都习惯了,窦宽又是个实干的官儿,顶起牛那是早晚的事,殿下不必为此挂怀。 殿下在西南整肃永昌时,廉政部在左侍郎王治的主导下,请内卫配合在关中各部展开一场内部甄别、排查,惩处了一批人浮于事的官儿,而且正在向各道扩展这样行动。 不过还好,目前还没有发现有贪污违律的,所以今儿彦集才如此硬气的和那老匹夫硬碰硬,殿下选了两个好官,知道防微杜渐的重要性。” “殿下今日处置,老臣深以为是,不仅解决了朝廷内部的争端,更是解决了火急火燎的宁州民情,一个桩子拴两头犟驴,那准保一个叫的比一个响,所以没有必要为宁州的事担心了。” 长孙无忌说的内部清查,李承乾也是在回京之后才知道的,永昌事发后因为当地廉政部也搅和到案子里,在朝廷内部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且不说别的衙门,就说太子手下抓贪的老猫都脱下水了,这还怎么服众呢,不如裁了省心。 对于这种兴起的这种调调儿,大病未愈的王治着了急,向皇帝请了一道圣旨,让专门主抓内部刑狱的内卫来清理一边人员,且明言有贪赃枉法的廉政部官员,请夷三族以保皇恩。 是,明言人都看得出来,和魏征有一样的不在少数,有些人和东宫有怨气,有些人认为东宫的权利过大应该削减,更有人想趁着太子不在家踹上几脚,万一踹下来了呢,所以朝中就有了裁撤的调调儿出现。 王治这种不要命的架势,算是把朝中的官员都吓着了,虽然他的身体不好,可是还有一条命在,太子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能因为自己有病就坐视廉政部被裁,破釜沉舟是他能想到破局的唯一方法。 好在黄天不在苦心人,就是因为王治敢于剜肉疗疮和关中各地的廉政部没有出现贪赃枉法之徒,廉政部才免去了被裁撤的命运。朝廷毕竟是有三法司的,廉政部的差事和他们多有重叠,如果他们自身都不能保证遵纪守法的话,那留着它还有什么用呢! 对于王治的贡献,李承乾当然心中有数,三番两次的到府嘘寒问暖,并叮嘱在府的御医一定要精心,只要能治好王治的病,官职、金银,不吝赏赐。 “王治的人品和官品那自然是没说的,如果不是去年他的身体不好,孤也不会把彦集调入长安。王治在朝中辛劳多年,多有建树,朝廷也不能寒了忠臣的心,保举他加检校廉政部尚书的本子,中书省的报请父皇批复了吗?” “回殿下,这正是老臣要禀报的,前儿就批复了,今儿一早本章才转到中书高官孙无忌笑眯眯的从袖子掏出本章呈了上来。” 第六百一十三章 做客王府 廉政部左侍郎王治的家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崇仁坊,可别看这地段不错,但却是那里最小的一套官邸,王侍郎的家在崇仁坊的大街上随便抓一个都能找到,因为那是极具盛名的“鬼宅”。 当然,这意思不是王治的家中有鬼,而是取笑王治当了这么大的官儿,竟然来院子都不收拾,不休边幅到了院里院外都是草,满朝上下独一份的邋遢,也真够一说的了。 墙里墙外杂草丛生,跟城外的破庙没什么区别,谁要是晚上从这里走,那准保被阴森森的景象吓坏了,所以鬼宅这个外号到也贴切。 “老王,孤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修缮府邸的钱不用你出,算是孤褒奖你的,可你为什么就同意呢!”,进了正堂后,李承乾自顾的坐下来笑眯眯的问着。 呵呵,“殿下,臣知道这点钱在您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臣也不是因为心疼钱,杂草丛生长得是难堪,让人看了实在是碍眼,可它们确实养廉防贪的好篱笆,没有同僚登门,也就没有太多的人情,执法的时候也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王治的话让李承乾一肚子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了,原本他是觉得王治和窦宽一样是因为心疼钱,所以事事都节省,能对付的地方就对付,和他在华州的时候一样。 可现在看来不是,通过今天话可以看出来这小子算是个孤臣了,入朝这么多年,除了东宫一系和本部的要员外,从来没听说过他和谁来往过密,也从来没有为谁走过人情,一向都是公对公,所以这次他对廉政部下起手来才如此的荤腥不忌,也为李承乾保住了一块不受损失的阵地。 唉,叹了一口气后,李承乾点了点头,随即对门外的恒连招了招手,示意他把新领来的官服和官凭拿进来。 指了指那身紫袍,笑着说:“老王,这么多年来你的政绩斐然,负责琅琊郡公把廉政部管理的井井有条,不管是陛下还孤都是心中有数的,晋升正三品也是实至名归,以慰劳你多年的劳苦。 晋升的本子是今天转来的,原本是要在衙门里宣读的,可孤知道你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所以孤就做主给你拿来了。 从即日起,你就是检校廉政部尚书兼任左侍郎,和彦集一起管理廉政部,孤希望在你们俩手中国家的吏治更加清明,勤政清明复清明嘛!” 为官从政者,谁不想起居八座、开衙建府呢,王治也不例外,他是个传统的读书人,奉行的就是是辅弼天子,安定天下这读书人的老理。可谁又不像升官呢,王治是个有抱负的官员,对于他来说,官儿当的越大,才能做更多的事。 可他的身体不争气,去年的病到今年还没有好利索,要不然廉政部的尚书也不会由窦宽出任。开始的王治也暗自埋怨过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新来的尚书窦宽也隔三差五的来看他,一来二去这两个哏揪揪的官场老吏就成了至交好友。那份想当主官的心也就淡了,反正都是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和太子尽忠,干什么不是干呢! 看着这一身崭新的紫袍,听了太子勉励的话,要说王治的心里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他这个检校尚书和一般的检校官不一样,兼任了左侍郎那就是实缺,殿下能在不忌讳窦尚书的想法,提拔自己这是多大的恩典啊! 在大唐三品官基本就是顶峰了,再往上一步就拜相,王治今年还不到四十岁,一介布衣出身,能把官儿做这么大,还怎么能不知足呢。要知道像他这岁数很多人还在五品、六品那耗着,就他这脾气,没有太子,那个县令怕是当到死也升不了。 “太子殿下,这,这臣都是尽了本分而已,殿下如此破格提拔臣,臣心里是感激,可这不太是时候,朝廷里可有不少人盯着咱们呢”,王治行了个大礼后,面带忧虑的说着。 呵呵,轻笑了两声后,李承乾摆了摆手,随即说道:“无妨,老王,你家殿下这点口舌还担待的起,廉政部是东宫在朝堂上支柱,你守住这块阵地,就是给孤立下了大功,这身官服安心受着就是了。 再说了,你的政绩摆在那里呢,谁要是妒忌,只要能拿出同样的政绩来,不管是不是东宫的,孤都上本请晋他的品级。而且晋升如此高品级的重臣是要陛下朱批的,他老人家都没有反对,你操那心干什么。” 诺了一声后,王治又坐了回去,随即肃声说:“殿下,东宫添了中山王,您西征回来后主要注意力都在小王爷身上,臣也是为人父母的,这样的人情世故,臣自然是理解。 可有一点臣不得不提醒你,在您西征期间,魏征帮着岑文本为吴王一系的官员说过几次话,而且都在陛下那通过,吴王也投桃报李也频繁来访于郑国公府,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臣如果不擅专一回,按照陛下的脾气,廉政部此次势必要经过一番洗牌的,且魏征也不是第一次在朝发难了,谁能保证他不会把吴王的人掺进来呢,所以这也是彦集兄跟他顶着来的原因。” 王治这么说是在为窦宽开脱,怕太子因为今日早朝的事在心中落下埋怨,满朝文武都知道每当魏征在皇帝那有过不去的时候都是太子帮他说话,可他现在竟然帮了吴王几次,这很难保证他暗地里是不是已经倒向了吴王一边。 王治他们俩都是风尘末吏,有今日的地位全都仰仗太子的恩情,窦宽之所以在朝堂上寸步不让,那还不是为了向太子尽忠,和那个忘恩负义的魏征可是不一样。 恩,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本来李承乾还真没在乎,可同样的话长孙冲也汇报过,说因为没有拦住自己挂帅出征魏征很是恼火,所以这老家伙竟然想起用老三绊住自己的脚步,不惜让皇室再次发生内斗,难怪皇帝今日的那么反常呢! “老王,孤心中有数了,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只要咱们心里无私,自然就宠辱不惊了。”,话间,李承乾摆了摆手,继续说:“好,暂且不说这个,孤今儿来可不仅仅是因为官服,更主要的是因为马上要来临的春围。” 第六百一十四章 新一年春围的风头儿 历年的春围,朝廷选任的主考都是经世致用的大儒,他们都能写一手辞藻华美、花团锦簇的文章,这样的考试对他们来说那简单极了,举子们也绞尽脑汁按照主考的喜好来着笔文章。 文章嘛,有好有坏,历年的卷子李承乾都亲自看过了,实用性强的文章不多,溜须拍马的随处可见,大多数文章在他的眼中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贴在衙门口也是一张废纸,当官的看烦了这样的套路,老百姓还特么看不懂,这样官儿和文章屁用都没有。 昨儿,皇帝这爷俩促膝长谈恰恰说到这个问题,李承乾问皇帝,为什么下面呈上来的奏本只是负责提出问题呢。 他们是事发地点最直接的当事者,为什么就不能在提出问题的同时,再提出最直接的解决方法呢,反而让朝廷的为此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回头这事能不能解决还是个未知之数。 如果他们能把解决问题的方法一同呈上来,那是不是就可以得到集思广益的效果了,大多数本章只要简单地权衡利弊就好了,也可以减少决策上的失误,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在李承乾看来,官员们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懒惰,也不是他们没有办法,而是因为他们深通儒家的中庸之道,不想太冒头,招了上司们的忌讳,所以就养成了一本奏章,有半篇都是废话的坏习惯。 想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不单单要改变现有呈送规程,更是要在科举的问题上做一番改变。让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能帮朝廷解决问题的人才是我大唐需要的,至于他们那些花团锦簇的文章嘛,还是丢到粪池子里去吧! 当然了,临时起意改变考试的章程,科举的难度是要高过往年,落榜的人也会比以前多得多,正所谓宁缺毋滥,朝廷以后用人的方略就应该执行这个标准,否则早晚因为地方官写的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把朝廷糊弄了,也把百姓给耽误了。 王治在官场混了快二十年了,他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弊端,这是没办法的事,多少年官场的规矩都是这样,久而久之也都习惯了,而且都是这么之乎者也过来的。 在地方州府,有很多实干型的官员,他们吃亏就吃在这上面,连一本好文章都拿不出来,那这官儿你永远都别想升,谁让上面的人只任这种说辞呢! “太子殿下,试着改变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臣是个刑官,反腐审案没问题,可抡才大典这种事那可从来都没接触过啊!” 王治进入东宫一系多年,自家这主子什么稀奇古怪的招儿都能想出来,今儿他来跟自己说这么一大堆,王治要是还听命不明什么意思,那还不如找颗大树直接碰死得了。 “老王,你这话怎么说的,刑官怎么了,既然咱们要遴选干实事的官儿,那主考官就的选用干实事的人。你在州府为官多年,基层经验丰富,什么样的人能胜任地方官,还能逃过你的法眼吗?” 喝了一口茶后,李承乾指了指他继续说:“有句话你说对了,经验很重要,今年由礼部尚书褚遂良作你的副手,有他从旁协助,保准你今年顺顺当当的。” 王治的病还没有好利索,所以李承乾才向皇帝举荐经验丰富的褚遂良来出来操持具体的事务,这样差事总比在阁部里熬心血强,轻巧的差事正适合他养病,李承乾可不想他活活累死。 崔枢那家伙虽然是个浪荡公子,但在出身世家,从小就被家中的为官者熏陶,当刺史的时候也算是干吏,让他顶一段时间问题,等窦宽从宁州回来,问题还是不大的。 能为朝廷主持一届春闱,那绝对是大恩典,非经世大儒或者圣眷者绝对不可能得到这样的美差,王治相信这么轻巧且得人情的差事肯定有的是人抢着干,太子之所以这么做那完全是对自己这弱身子的照顾。 “太子殿下,哎呀,您让臣说什么好呢,您对臣的恩情,臣就是粉身碎骨也报不了啊!”,话毕,王治拜伏于地,长稽不起! “行了,行了,这是你家,那么多礼数干什么呢!你搞的这么大,要是惊了嫂夫人,那可是孤的罪过了,来来来,快起来。” 李承乾扶起王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到门口,望着杂草丛的院落,继续说:“过去呢,孤的避讳有很多,对于选官的事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怕让人抓着辫子在陛下那不好交代。” “可通过昨儿和陛下的促膝长谈,让孤豁然开朗起来,有些事,即使你不做,依然有人找你的毛病,既然陛下如此信任孤这个儿子,那孤还有什么理由束手束脚呢! 就像你说的那样,孤在西南放马血战了一场,可朝廷里还不是有人想借机整垮咱们东宫,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守正持中的为大唐遴选一批批新的官员,加快淘汰的速度呢!” 听到太子如此说,王治赶紧跟着点头,有些人就是见不到别人好,他们眼珠子里只能看到别人得到了什么,永远看不到人家为此付出了多少的血汗。 就拿太子来说吧,于国多有功劳,平素也恭行节俭、礼贤下士,可就是这样的储君,不管怎么样都得不到那些人的认可,总是挖空心思的找毛病。 就算太子倒台了,那得继的也是那几个皇子,而且那些家伙都是兔死狗烹的角色,就算让他们当上了皇帝,那帮着他们耍阴谋诡计的大臣都能得到好下场吗,不一定吧!放着正统不辅佐,去跟着他们瞎忙活,这不是有病吗? “殿下放心,臣一定不偏不倚,为朝廷遴选出一批实干的官吏,让这些年轻人涤荡下官场上的风气。殿下,臣是否可以通过春围为咱们的东宫也挑一点呢,现在摊子是越铺越大,可这人总是不够人,大伙儿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使唤,长此以往总不是个事啊!” 回身看了一样王治后,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这家伙脑子转的够快的啊!随即淡淡地回了一句“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自己斟酌着办吧!天色不早了,孤不耽误你休息了,就先回宫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为子孙前途计 贞观十二年的长安,在臣子中最让人羡慕的就是检校廉政部尚书-王治,这家伙仅仅用了十二年时间,就从区区正七品上的县令爬到了正三品,与皇帝的亲信马周一样,不到四十岁就一身紫袍加身,着实让人眼红。 当然,并不是说官儿当的大就能所有人都羡慕,毕竟人和人的追求的是不一样的,更让人羡慕的是这家伙竟然能主持一届春闱-为国抡才,斗量天下士子,这是多少大儒梦寐以求的,王治区区刑官就能得此殊荣怎么让人不眼热呢! 按照往年的习惯,朝廷选出春闱的主考,大伙儿是要摆酒庆贺一番,一来恭贺同僚得此殊荣,二来是套套近乎,走走关系。谁还有没有个三亲六故的,科举是入仕的正途,舍一次脸为孩子求一个前途又能怎么样呢。 即使科举的考试,朝廷控制的挺严格,但多少还是有些水分的,主考们也是人,他们也是要走一些人情世故的,在官场混如果不注意和光同尘,那迟早让人孤立起来。 官场上三起三落的事常有,谁还没有个三灾六难,关键的时候都希望别人能帮帮忙,抬抬手,所以主考们也不敢把事做的太绝了,只要勉强合格的卷子,在他们手中那都是能过的。 王治这个人是性子偏冷,为人有失谦和,办起差来从来都是公事公办,谁的面子都不买,再加上家中那座极具盛名的“鬼宅”,即使手中的权柄不轻,也没什么人愿意和他来往。 像他这样的人本来在长安这种复杂的官场环境是混不下去的,早晚都得让人挤兑出去,可没办法,这家伙的后台太硬,要知道他是太子第一批检拔的寒门庶族官员,是东宫的铁杆心腹,只要太子一天不倒,那任谁都拿他没办法。 请客说情这一套在他身上根本就不管用,再加上他本身就廉政部的官儿,弄不好人情讲不下来,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所以大伙也就不讨这个没趣,直接找到了好说话的褚遂良。 醉仙居,这个长安城中最具名气的酒楼之一,也是官吏们常来常往的地方,收到同僚们邀请的褚遂良按时按点的来到了这里,互相客套了一番后,褚遂良和几个交好的官员上了二楼的雅间!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一番推杯换盏后,褚遂良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拄着桌子,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慢生说:“诸位同僚,往年呢,官员勋贵家子弟只要能达到考试难度的八成就可以入围,这条潜规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陛下和太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比起那些靠着出身萌官的,这些学子多少还学习一定圣人之道,勉强达到了为官的标准。” “礼部公示出来的告示相信大家也都看过了,今年的考试方式做出了一定的改变,从原有注重文章的华美,改成了通过策论解决相应的实务。 前两天本官与王尚书一起入宫拜谒,陛下很明确的表示,和往年关照一点是可以的,但必学符合朝廷科举的新式答卷的方式,毕竟朝廷选官也是为了解决实务,光靠笔杆子那两下子肯定是不行的。 你们也知道相比于贪官污吏,陛下更为讨厌人浮于事,要不然登基之后不会有并省官吏、监察御史等举措的实施。诸位要想自己的亲朋故旧有好的前程,那就自己多费点儿心,教教他们应该怎么处理政事。” 褚遂良的话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至少在考试的方向上给予了他们肯定的答案,让他们的亲朋子侄可以在此次的大考中占据一定的优势。 要知道能坐到这里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的为政之道,不然也不能通过层层选拔被皇帝调入长安任职。教授子侄一些为政之道和公文处理这样的小事,对他们来说那是小菜一碟的,至于他们能考成什么样,那就得看他们自己了,人各有命嘛! 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谁也不会指着褚遂良傻到把考题偷出来给他们吃白食,当然了,就算褚遂良是傻子,他们也不会傻到跟着用,宇文士及的例子摆在那里呢,皇帝连寿光县主都没放过,谁也犯不着为一身绿袍子搭上全家的性命不是。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怎么也得干上一杯,说上一堆同僚之情甚于手足的官话,让人家也没有白忙活一场不是。 接受了大伙的好意后,褚遂良抬了抬手示意大伙安静一些,随即沉声说:“诸位同僚,从科举的改制来看,朝廷以后选官的条件将会做出重大的改变,也就是说以后一门心思死读书,换取一生安乐饭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其实这也是可以遇见的事,从近些年来陛下和太子用人的条件上就可以看出来,能替主上解决实际问题的干吏才是目前朝廷所需要,所以诸位家中的子弟要还想入仕,那就要改变教育的方法!这话是陛下和太子爷让本官转告诸位的,他们希望诸位能为国家培养出更多的人才,造福社稷、苍生!” 听到褚遂良这番话是众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二位至尊能发下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他们和家中的子弟在以后的仕途中都会受到关照,当官最终要的是什么,那就是简在帝心啊! 他们和那些世家的子弟比不了,家大、业大、关系大,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出身普通的军功和勋贵家族,靠的就是帝王的欣赏和自身的功绩。家里的口子多,总不能舔着脸老去求官吧,所以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了科举,现在上面既然发话了,那他们还不可着劲的操练那些小子们。 就在褚遂良在长安城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时候,远在宁州忙着赈济和查案的魏征、窦宽二人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当地官府招呼他们只有馍馍和不知道用什么菜叶熬制的汤水。 看着魏征不断揉着胃,窦宽是一边咬馍,一边笑,用他的话说他窦宽是贱命一条,大半辈子都是吃咸菜过活的,魏相是天子近臣,国之宰辅,隔三差五宫里就会赏下吃食来,那嘴早就养刁了,现在就这么啃馍,那还真是受委屈了。 没办法,在宁州上至史仁基这个刺史,下至普通的书吏吃的都是这个,而且每人每日只有一顿,对魏征二人不限量已经是照顾上差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下官请你们吃肉! 想要人前显贵,必要人后受罪,这句话是史大奈去世前反复叮嘱两个儿子的话。史大奈,本姓阿史那氏,原为突厥特勒,跟随处罗可汗进入隋朝,因其勇武受到杨广的青睐,就留在中原,后从隋炀帝攻打辽东。 晋阳起兵后,归顺唐国公李渊随其平定长安,赐姓史氏。又随从秦王李世民征讨薛举、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立下汗马功劳。贞观初年,迁检校右武卫大将军,北伐胜利后,任丰州都督、晋爵窦国公。贞观十年,寿终正寝于任上,追赠辅国大将军,葬于郯城。 其父在世时,因为是“西府”的老臣,李世民是有意让他们兄弟尚公主的,可后来随着其父过世时间逐渐久远,这事也就每人提了。不过,他们俩是仕途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其兄在长安混得还算不错,到了他这也混了正五品上的刺史,算是不错了,人贵知足,史仁基觉得自己过得好的。 突厥人降唐的有不少,阿使那社尔、契毖何力、执失思力这些人都作了高官,可他们日子过得什么样只有自己清楚,基本上都虚职,平时连上朝都不强求他们,由此可见这官儿当到什么地步了。 而他们史家早在晋阳起兵的时候就在西府当差了,是李唐皇室的家臣,太武皇帝还特意赐以汉姓,以示他们为中华所接受。汉人有句话还叫非我族累,其心必异,如果不是史家早早的就归顺了,且赢得皇族的信任,下场也了未必那些人强到那里去。 别看史仁基自我感觉挺好,但不顺心的事也有,就拿今年多花了点钱的事来说吧,要救济,你们说等等,花了春播款,你们还不得乐意。老百姓饿肚子的话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咱这么做也是为朝廷着想不是,现在反而整的里外不是人。 窦宽是廉政部的尚书,魏征是出了名的魏扒皮,什么样的官儿在他们手中能得到好,摊上一个就够呛了,现在一块把两个大神都给派到宁州,这和直接杀人有啥区别。 经过魏征一番调查,史仁基确实把手中的所有的粮食换了十万石没人吃的烂谷子,而且自他以下宁州的所有官僚百姓都靠此过活,朝廷物资到的时候全州的百姓已经饿了三天了。 魏征本来是要将他就地解职的,可不着人喜欢的窦宽却以未私人占有公帑,换取烂谷为政务差错,且赈济百姓是当务之急为由反驳了他。所以憋了一肚子的气的魏征也较起了劲儿,非得在这靠到赈济结束,然后再把这个把粮食换成给牲口吃的烂谷子的“犯官”锁拿进京。 宁州府-后堂,今儿不同以往,魏征和窦宽坐着等开午膳,他们俩今儿一大早就接到邀请,说是史仁基今儿要请他们吃一顿大餐,然后明儿随即他们进京受审,所以魏征这头犟驴才能安下心来在这等着。 看着史仁基端上三大碗肉,窦宽皱着眉头舒展了,特么的,终于能吃上肉了,老子这几天都特么饿瘦了。提起筷子吃了一块后,窦宽眼中的金光一闪而过,随即用筷子指着史仁基,笑骂道:“哎,我说史仁基,你小子不厚道啊,有肉也不知道到点端出来,是不是想从伙食上打击报复老子。 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老子这物资送的多及时啊,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说老子这是救了多少人命,这要是较起真来,这塔还不把天给捅漏了!” 窦宽的不着调引来了魏征的冷哼和白眼,他实在想不明白,朝中饱学之士那么多,太子为什么独独看重这样粗俗的人呢,张口老子,闭口老子的说着粗话,身上一点重臣风范都没有。 相比于魏征的不屑,史仁基对于这个廉政部的尚书,朝廷派来专职赈济的钦差充满了感激,这不仅仅是因为他阻止了魏征抓捕自己,更为主要的是他给予自己足够的信任,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把宁州赈济和春耕的事宜全部安排妥当。善始善终嘛,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道理他还是懂得,这十多天也算了去了自己最后的心愿。 “窦尚书,宁州这个地方穷,下官也是个穷官,所以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二位上差,真是失礼了,下官在这给二位赔罪了。”,话毕,冲窦宽二人作了个揖,然后落落大方的也坐了下来,还招呼着魏征二人赶快趁热吃,要不然凉了就不好了。 一边吃着,窦宽好奇的问:“哎,这不对吧,令尊可是元从之臣,你小子又蒙荫赏了个侯爵,怎么能说是穷官呢!咋地,在老子这个廉政部尚书面前不敢说实话,怕老子查你啊!” 大唐的爵位建国的时候是不值钱,那时候但凡和太武皇帝沾亲带故的那个不是国公、郡公的封着,一个侯爵确实算不了什么。可自从进入贞观后,皇帝经过几次淘汰,夺了不少人的爵,又重新效定了赏爵的标准呢,就是个子爵现在也是个香饽饽。 以窦宽为例吧,皇帝赏了永安伯,这可着实让不少文官羡慕,能担待起“政绩斐然”这四个字多了去了,也没见个个都封爵。他自己也清楚了,从爵位到官职都是看太子的面上赏的,要不然这样的好事怎么能轮到他呢,难道朝中找不到更合适的官员了吗? 听了窦宽的话,史仁基淡淡地回道:“尚书,家父原是突厥降将,建国时的功劳又不大,贞观四年才晋了公爵,和您这样国家重臣,炎黄子孙自然是比不了的。而且下官又是家中的次子,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力,所以天生就是个穷坯子的命!来来来,二位今儿一定要多吃一点!” 看着史仁基发着牢骚,顾左右而言他,一个劲儿劝他和魏征吃肉,窦宽邪邪的一笑,夹了一大块大口朵颐,然后把头扭向魏征,笑着言道:“魏相,您吃出这是什么肉了吗?” “应该是狗肉吧,宁州这情况,还能有几块肉吃,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和那些勉强填饱肚子百姓比起来,咱们这已经是神仙一样的日子了。”,魏征一边吃着,一边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这几天天吃馍,他的老胃早就反酸水了。 呵呵,轻笑了两声后,窦宽咧着嘴笑道:“相爷果然是国家宰辅枢要,不知道民间的疾苦,宁州都这样了,那里还有活着的狗呢!这个史仁基是个坏蛋,他给咱们吃的老鼠肉!” 窦宽的话音刚落,魏征就开始干呕起来,到了这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史仁基是坏蛋不假,可窦宽更是坏种,吃出来还不早说,硬是在老夫吃了半碗后才说出真像,这得多损的人能干出这样的事啊!要知道魏征可是属鼠的,这么一来和吃自己有什么区别。 就在魏征捧着痰盂吐的时候,史仁基一脸失落的摇摇头,随声符合道:“宁州的肉除了耕牛外,就剩下老鼠了,本来下官是想给两位上差肚子添点油水,可现在看来魏相是没这口福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硬气异常的史仁基 史仁基确实是个痛快的汉子,说到那做到哪,和魏征二人用完午膳后,就去正堂和长史交接了印信,请他代领刺史一职处理宁州的一切政务,然后十分潇洒回来问他们什么出发。 有一个词叫“归心似箭”,窦宽不知道用在魏征的身上是不是合适,连特么驿站都不住,一个劲儿催促着往长安赶,不知道还以他们家婆娘老蚌含珠要生孩子呢! 长安,大理寺监牢,史仁基穿着脏兮兮绿官袍,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堆上,嘴里叼着一根草哼哼着小曲。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门外的铁链被打开了,穿着便服的窦宽脸上带着邪邪的笑走了进来。 “乐陵县侯,走吧,你该出去了!” “上哪去,出红差还得等午时三刻吧,下官这堂还没过呢,咋的,魏征在朝堂上一手遮天了,杀个刺史都不用过堂、请旨了?” “过堂?行,那咱也得准备一下吧!”,笑了笑后,窦宽自顾的坐了下来。 “准备过堂关我屁事,下官是拿粮食换烂谷子了,但可跟韦挺那老混蛋不同,至于上差们怎么想就怎么判吧!咱不是那摇尾乞怜的人。” “行,你小子特么有种,都敢把老鼠肉喂当朝的宰相了,有什么意外之举也就不那么惊人了,满朝文武中,你绝对独一份的胆大包天!”,冲史仁基伸了伸大拇指后,窦宽拍了拍手,一旁的衙役就拿进来一套便服。 “换上吧,跟本官去见个贵人,瞅你那脏兮兮的样,太不成体统了。”,话毕,窦宽还用袖子遮了遮鼻子,这大理寺的卫生条件太差了,好好人才在这关几天啊,就很特么造成逃荒似的。 恩?这位窦尚书到底是啥意思啊?这里是大理寺监牢好不好,是国家的刑狱重地,就算他是朝廷重臣,这犯官也不是他想带出去就带出去吧!再说,如果判定自己没罪,那就直接开文书释放岂不是更方便,弄这么些花花事干嘛! 尤其还是见贵人,见特么啥贵人啊,大唐的律法是有议亲议贵的说法,可自己这么在朝中没什么人脉的县侯来说,根本就指不上好不少。 顶着一头雾水,史仁基被领到西市的一处面摊,除了一个长相憨厚的面摊老板外,就是一个丹凤眼的青年,那里有什么贵人。不过,这个青年却长得很眼熟,多年未回长安的史仁基实在是想不起在那见过这人。 “来,坐吧!”,那青年对史仁基招了招手,然后又吩咐面摊也给他和窦宽下两碗面。 “史仁基,先辅国大将军-史大奈的次子,因其父蒙荫于贞观三年五月授乐陵县侯,,贞观四年任并州大都督司粮参军,次年五月转任宁州刺史。史仁基,你是个粮官出身,自然知道好粮食和烂谷子之间的区别,能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做吗?” 听着青年把自己的履历搞的这么清楚,史仁基心里咯噔一下,当官的人谁不知道都水监和内卫是什么样的衙门,可自己犯的事也不是谋逆造反的罪啊,怎么把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整出来了,咋地,还特么想在大街上给自己上刑啊! 于是,火气上来的史仁基面带不屑的说:“能找到富户把好粮食换成烂谷子和草料,本官倍感欣慰,这说明本官在宁州这几年没有白干,在豪绅面前还有几分薄面的!” 吃了几口面后,史仁基继续说:“是不是不明白,本官浪费了公帑,差点耽误春耕之事,还羞辱了宰相,竟然还敢如此嚣张,不似大多数官员一样战战兢兢?” 听到对面的青年说“请赐教”三个字后,史仁基给他和窦宽算了一笔账,也把自己的委屈往外倒了倒,反正落到他们手就得不到好,那还有什么不能说呢,老子先把嘴痛快再说吧! 在宁州,史仁基的政策是一斤好粮换五斤烂谷子,这就等于原本能救活一个人的粮食,现在能救活五个人。没错,这些散发着恶臭的烂谷子通常都是喂牲口的,可饥民还算是人吗? 行将就木,快要饿死的人就不是人,他们就是人形的野兽,那就是畜生,只要能活着,还分什么好粮食,烂谷子,那都是好东西。草根,树皮,死狗,虫子,只要能把填到肚子里那有那么多忌讳呢! 是不是觉得很震惊啊,别介,后面还有呢,你们都是吃皇粮的,走到那都是前扑后拥的,你们看到的都是地方官愿意让你们看到的,至于那些犄角旮旯的腌臜事,你们的脑子永远都想不到。 看到本官拿春耕的补贴换烂谷子就以为我是贪官,然后在衙门里捧着那个叫孔老二写的破书狠狠地骂上一顿!你们见过吃观音土活活把自己胀死的人吗?你们见过千里平原所有的树都没有皮吗? 行,就算你们没见过,可不知道“易子而食”这个词总该听说过吧!当然,这书里都写着呢,你们肯定都学过。隋末时的那个南阳王,他手下的军队不就以人为食吗?换成饥民道理也是一样的。 本官确实亲眼所见,这换孩子吃啊,也是有讲究的,自己家的孩子一把屎一把尿养大,舍不得吃,所以只能和邻居换着吃,我告诉你们那特么就是锅里的一堆肉! 宁州属于雍州下辖,那里的土地有六成是魏王和各勋贵士绅的,他们是不用纳粮服役的,当然富的流油,可这能代表老百姓也富裕吗? 回过头一打仗朝廷征兵争粮,什么时候不用在百姓身上找补,去年宁州是受了消灾不假,可又是征兵又是纳赋,这不一下把他们都掏光了吗?能特么不闹饥荒吗? “两位,为富不仁的人多了去了,这不拿真金白银去,谁肯把东西白给你。要是没我换来的烂谷子,朝廷在宁州看到的是只能是累累被啃食干净的白骨和一群吃人的行尸走兽罢了!徒费国帑、耽误农时罪我认,可老子不是贪官,不能顶着贪官污吏的帽子去死!” 第六百一十八章 因祸得福 正如史仁基所有,土地毕竟是限的,而大量的土地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再让少数人承担全州的赋税,所以有了小灾就闹起了大饥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自汉高祖立国后,为繁容帝都的经济特意将天下富贾迁到了关中,又经过几百年的发展,这里已经从宽乡变成了狭乡,所以一旦碰到天灾人祸,这里的小农经济是最容易破产的。 宁州事发后,李承乾特意去兵部和户部调查过,江源道有三千府兵是宁州人,战后生还者不粗两千,而且户部的大帐也记载了他们所贡献的军需物资,这让他有一种自己是周扒皮的感觉。 之所以没有在衙门里提审史仁基,就是因为窦宽的陈述向陈述了宁州的真实情况,这个史仁基又是口无遮拦,敢于说实话的官儿。 要是在大堂上质问朝廷为什么把西征的胜利建立在宁州百姓的痛苦之上。那没面子不仅仅是自己,皇帝的脸面也没地方放,本来一个好官也会因为这一点点的错误弄成罪上加罪,不值当。 虽然心里又有一些自责,但以小的代价换取大的利益,这个选择李承乾还是会取舍的。现在又听了这么一番地方官吏苦水,李承乾越是感觉自己决定在这见他是多么英明了。 长叹了一口气,李承乾不管狼吞虎咽的史仁基,拍了拍窦宽的肩膀,留下一句:你看着办,随即起身离去。 “窦尚书,他怎么走了,怎么地,现在他们都水监都这么办差了?请人吃个面就完事了,不来个大刑伺候?”,秃噜完面的史仁基好奇宝宝般的问道。 “哎,我说史仁基,能捡回一条命,你小子就偷着乐去吧,就在刚才,你要是说错了一句话,那等着你的就是砍头、抄家!特么的,你以为这面是谁都能吃到的吗?多少人在后面抢着都抢不到,得了便宜还卖乖!” 对于窦宽的回答,史仁基不由的冷哼一声,随即面带不屑的说:“窦尚书,你这胆子是不是小了一点,不就是都水监的酷吏吗?有什么可怕的,亏你还是朝廷的重臣,一部的尚书,刚才跟三孙子的不敢多言,怎么还不如我个突厥种呢! 老人不常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吗?看看他们这些小年轻,吃苦的活儿干不了,竟干这些阴损的活儿,也特么不怕生孩子没!” 就在史仁基大骂酷吏害人的时候,那个面摊的憨厚的老板,随后将手中的菜刀一掷,稳稳地扎在了桌子。 受到惊吓的史仁基骂了一声:“特么的,老板,吃你的面又不是不给钱,你想杀人吗?” 呵呵,笑了两声,窦宽冲老板挥了挥手,示意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然后扭过头来,低声笑道:“小子,本官这辈子三教九流的官员见的多了,可没人敢说出你那番话来,你刚才骂的那位青年就是当朝太子,而这位发火的老板正是内卫,你说他给你一刀是不是便宜你了。” 咣当,史仁基从凳子掉了下去,随即指着李承乾离开的方向,嘟囔着:他,他,他是谁? 一边倒水,窦宽一边回道:“你太看得起本官了,大理寺卿-戴胄是什么人,那是潜邸出来的大臣,本官和人家同属重臣,人家凭什么在没有手续的情况就让我轻而易举把你捞出来,真当国法是开玩笑呢吗? 要是没有殿下的手谕,你觉得可能吗?再说,你把魏征整成那样,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要是没有殿下保你,你还能活着?” 窦宽说的实情,魏征确实气坏了,自从他入仕以来,可谓是结仇无数,但可没人敢用耗子肉来羞辱他。这老不死的回京就上皇帝那奏了一本,请皇帝把这位藐视王法、戏弄钦差、徒废公帑以悦乡绅的家伙斩首、抄家。 而李承乾则和窦宽意见一致,虽然不符合朝廷的律令,但事急从权,人命大于天,稍有过错也在情理之中。史仁基做事是操切一点,但还算是个清官能吏,所谓使功不如使过,如果朝廷赦免了他,那他肯定会更加勤勉。 再说,其父史大奈是西府的元从之臣,能力虽然一般,但忠心确实可嘉,要知道在当时这天下到底是谁坐可都还没数呢。大唐素来厚待功臣,朝廷也有议亲议贵的说法,史仁基是有错,可他也是出于公心,毕竟其没有从中谋取私利嘛! 魏征对于这个观点当然不同意了,律令毕竟规定的很清楚,既然朝廷想整饬吏治,就该做到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凭什么史大奈的儿子就可以呢。 僵持不下的时候,李承乾不得不给长孙无忌和窦宽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出来“以暴制暴”了。 随后,长孙无忌以魏征的侄子卷入谋反案、泄露禁中语开了头,而窦宽则以宰相因有容人之量,不能因为吃了点耗子肉就携私报复,展开了激烈的辩驳,最后以二对一的绝对优势在紫宸殿大胜。 “小子,你算是因祸得福了,大唐这么多州官刺史,太子能不昔得罪魏征帮你开脱这是多大的恩情啊!不过,你这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州里的事也就罢了,辱骂当朝太子是什么罪,你这个刺史不会不知道吧!” 见史仁基还在失神,窦宽把他扶了起来,重新坐好后,从袖子掏出两个本子,指着它们继续说:“这里一本是给吏部的革单,从现在开始你就正四品上的宁州刺史了,另一本是去年宁州上缴的赋税,户部会三倍返还。 太子爷说了,给你三年时间,要是宁州能大治,你官爵皆进一级,否则两罪并罚,砍头、抄家。吃饱了,自己去办吧,尽早启程。” 看完了本子后,史仁基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了两步,向着李承乾离去的方向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拱手高声呼道:“臣史仁基谢太子殿下厚恩,臣保证把每一枚铜钱都花在百姓身上,否则人神共勠!”,话毕,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来往的百姓以为他是这个疯子,都离远了绕着走。 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太子并没有因为他是突厥种姓就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自己,反而施了大恩给他,这怎么能不让感动。况且还拨下这么多钱粮,这回去能为宁州做多少事,就冲这份物资,磕一百个他也愿意。 “行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他看不见,把你自己该做的事做好就行了。”,窦宽一边吃着面,一边高声说着。 第六百一十九章 有些人就适合当枪用 对于宁州刺史-史仁基的处置,长孙无忌和窦宽算是把魏征得罪狠了,一连好几天都在朝上找茬,不管提出什么谏言,他都反对,场面弄得极其尴尬。没办法,他总不能朝太子撒气去吧,谁让他们“助纣为虐”了,火气不散到他们身上撒到那去,老夫不能白吃老鼠肉吧! 因为有宁州被整的事在先,长孙无忌和窦宽并没有和魏征计较太多,耗子肉都吃了,颜面都丢尽了,还想让那老倔驴怎么样,差多得了。 可话又说回来,长孙无忌和窦宽也都不是省油的等,这里吃了亏,总得找别的地方找补一下,尤其是窦宽被皇帝罚了一年的俸禄,这不找太子想法要回来可不是他的脾气,所以二人商量一番后就来到东宫。 听到二人是来要精神补偿的,正在喝茶的李承乾直接就碰了出来,这两岁数不小了,咋还这么不着调呢,随即让无语的他只能赏了他们每人三年的俸禄以抚慰他们那颗“受伤”的心灵。 扯完闲篇,长孙无忌把话题又扯回到了史仁基身上:“殿下,史仁基算是好官,论能力呢,在诸刺史中也算是中上等的,可为此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是不是有些不值得!” 长孙无忌指的代价当然不是魏征,东宫的实力强劲儿,魏征就凭着他带出来的那些清流的御史,还不能把太子如何。交到朝廷的赋税是从来都没有返还的道理,更不要说三倍返还了,如今在宁州开了口子,那以后各州刺史们怎么想。 户部的制度是保证国家收入的法则,是维护国家运转保证。患寡不患均行为的准则,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宁州的事争相效仿。反正有堵嘴的例子摆在那里呢,总不能只需他宁州放火,不许大伙点灯吧,这可是法不责众的事,而且零风险,得口就干呗! “舅舅,你说的对,这样口子不能开,开了就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史仁基这个人被孤看上了呢!” “殿下,比他能力强的,咱们东宫有的是,你为什么如此看重他呢,是吧,赵国公!”,话毕,窦宽还想了一下长孙无忌,待他也跟着点头后,他们都向一脸笑意的李承乾。 得,还有这两个老油条看不穿的事呢!略微得意了一下,李承乾便将他的打算娓娓道来。让老百姓安居乐业的条件除了吏治清明,宽刑省罚以外,最主要的就是要让他们拥有可以刨食的土地。 以宁州为例子,宗室和勋贵们就占据了六成以上的土地,而且这还仅仅是开始,随着年深日久,这个数字还会逐年上长。土地兼并太重的话,王朝就会毁灭,前汉的例子已经摆在那里了,皇帝和李承乾都为此深感忧虑。 本来在建立鄠县新城的时候,李承乾就有建一个样板,然后再朝中提出狭乡迁宽乡的政策,可李世民却怎么都不同意。用他的话说,大唐开国时立言于贵戚世族共天下,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他可以和一个或者多个勋贵过不去,但他们能和天下所有的世族勋贵都过不去。 如果李承乾真把他们逼急了,拧成一股绳,那股力量可是能颠覆天下的,即使他是马上皇帝也吃不消,到时侯除了废除他这个太子外,另一个结果就一定是天下大乱。皇帝是从乱世中走过来,他当然不希望自己栉风沐雨十几年得来的盛世就此毁于一旦。 上层既然不行,那就的找下面,可这是个得罪天下世族的差事,弄好了这个人会成为官官唾弃的孤臣,弄不好就另一个晁错。李承乾又是个护短的人,自己的部下舍不得往这样坑里填,朝中的官员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所以就因为耽搁了下来。 直到听完了窦宽在宁州的见闻后,李承乾把目光投向了崭露头角史仁基,想什么来什么,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了。选中他的理由有两条:其一,史仁基是下州的基层官员,熟悉地方的民情和民生,由他来反应制度和州县土地问题,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其二,史仁基是突厥种姓,虽然早以汉化,但正统出身的官员们还是看不起他,以魏征为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非我族类、齐心必异,出了事就是贪污和渎职,根本没人在乎他是不是真心为百姓着想。 史仁基在官场多年,常常因为被人排挤和他们格格不入,在心里对于那些达官显贵,为富不仁的家伙从心底里感到厌恶。所以将由他来下手,不会出现掣肘和心思手软的情况,皇帝和他到时候是随意控制力度,起到收发自如的作用。至于史仁基本人那就更好说了,天家的恩典即使他享受不到,他们史家还是可以得到的,这也是他作为臣子为君分忧的本分嘛! 听到这里,长孙无忌和窦宽都伸出大拇指,他们原本还纳闷呢,皇帝怎么那么痛快就同意在户部开口子,原来这对父子真正的目的在于这,高明,实在高明,看来这就帝王心术的厉害之处了。 尤其是长孙无忌,看他脸上洋溢的笑容就明白,外甥已经具有三分天子气象了,看来自己以后可以放心了。 “殿下,那陛下和你准备什么时候狭乡迁宽乡呢?”,窦宽又恢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笑呵呵把玩从李承乾手下刚撸下来的扳指。 “这种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廷这在目前还有修路修坝的工程,边境还不够平稳,陛下和孤的意思是再看看,反正先布局肯定是对的,什么时候还得看具体的情况。” 国家能有现在的局面不容易,所以凡事求稳是对的,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和稳妥的契机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成功的。就像汉文帝削藩,不就是因为操之过急,才弄成钝刀子割肉,这样的废二遍事的活计,皇帝和李承乾都是不会干的。 第六百二十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穿衣吃饭离不开钱,修堤筑坝离不开钱,鼓励农工同样需要钱,就像李承乾给了史仁基三年的赋税一样,没有钱谈何大治,总之一句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前是万万不能的! 每年的这个时候,长安城都会汇集全国各道的士子们来此搏一把,可谓是鲤鱼过龙门,一朝得道,人生的际遇就会得到改变。 因为科举的原因,长安城也随之兴起一批跟文人墨客相关的产业,为长安城添置了不少的赋税,茶楼酒肆等供人吃喝拉撒的产业就不用说了,最具特色的是书馆。 书馆自不用说,这里是以皇帝私人的名义开设的供士子们查阅经典的地方,凡是士子们平时可遇不可求的书籍在这都能找到,所以也就成了大家最喜欢的地方。 当然了,修建这么大,科目这么全的书馆,钱自然是不少的,剥削儿子习惯了的李世民肯定不会自己往外掏钱,一道旨意承办的旨意传到了东宫,同时附加了比照苍文书院图书馆的规制。 书馆落成的时候,皇帝还特意来转了一圈,检查了里面考究的桌椅板凳书架等硬件措施,同时还抽取了几本用新纸刊印出来的书籍,然后以一副慈父的语气狠狠款赞了李承乾,一旁的其他臣子等人也纷纷好言相贺。 这让他有一种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感觉,这钱真是个好东西,甭管平日里和你对眼的,还是不对眼的都会说两句好听的,教育兴国嘛。大伙儿闲来无事时也可以清茶一杯,手捧一卷,来个闲云野鹤的隐士享受,能特么不说好听得的吗? 环境优雅,书香之气浓郁,不少的官员和文人墨客都常常汇聚于此以文会友,继而流出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词歌赋,在文艺发展发面起到推动的作用,可以说这里已经成为大唐文艺一面独特的旗帜。 事务永远是往两个方面发展的,有好的,自然就有坏的,长安城里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有很多,在他们出席各种酒宴和秦楼楚馆的时候,难免要赋诗一首。可他们肚子那有货啊,早年学的那点东西早就还给先生了。 所以就得想法设法的找人代写,长安城中士子汇聚最多的就是皇帝亲自题名的“贞观书馆”,不上这里扎堆来上那去!而那些士子中,很多人都是家境贫寒的寒门庶族子弟,家里为了供他们读书已经是捉襟见肘了,现在用自己的才学来换取一些银钱补贴生活和家用,那为什么不做呢,所以双发一拍即合、如鱼得水,合作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这样的事,作为顶尖的纨绔子弟-独孤睿要参与的宴会,那从年初能排到年尾去,再加上这小子胸无点墨,贞观书馆取之不尽的资源当然不能放过,所以成为这里的常客也是应有之意。 这不,今儿下午去东宫看过小外甥后,就打算去“弄”上两首,好在今天晚上的夜宴上用,可不幸的是他嘴实在是不牢固跟李承乾说话时说漏了,让他这位姐夫产生了兴趣,非要来看看他们是怎么交易,这让独孤睿的心里瞬间有了一种日了狗的感觉,但没办法,皇权压人,他没有选择,只能像斗败了公鸡一样,搭了个脑袋前头带路了。 贞观书馆,第三层的雅间,李承乾风轻云淡喝着茶水,可独孤睿缺如盛夏一般不住的用袖子擦着冷汗,原因很简单,刚进门的时候的碰见了好几个纨绔,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邀请他去平康坊几个老据点去潇洒一下,弄的独孤睿的脸臊的犹如红透了的苹果一样。 作为君父兼姐夫,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李承乾都是能管到他的,现在让家长逮到了小辫子,独孤睿的脸皮就是再厚也受不住啊! “修文啊,这里的诗词水平一般嘛,都是喝酒吃肉用的打油诗,怎么,你小子有钱去平康坊,就不能多花俩钱买点质量好的诗吗?要是没钱可以跟姐夫说嘛!”,李承乾发下了几张手稿笑眯眯说着。 “这个,这个,姐夫,你也知道小弟的肚子里的墨水有限,要是搞得太高了,那拿出去也没人信不是,所以就只能找差不多词用用就得了。 你可别误会,这么干的可不止小弟一个人,鲁国公和鄂国公这些老辈也这么干。不过,你要是想惩罚就惩罚小弟一个人好了,要是让人知道小弟砸了大伙的玩意儿,那可就是万人恨了。” 独孤睿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姐夫,他知道文人出来卖才是有失风骨的事。姐夫是大儒李纲的弟子,师从大家,他当然看不起这样的以文为利的举动,所以下一道手谕收拾他们一顿是在所难免的事。 朝中像程知节、尉迟恭这样打字不识的一箩筐的人有的事,老家伙们让人笑话了半辈子,现在有了这种可以找补的地方当然欢喜了,而那些和他们斗嘴的文官因为没有“人赃俱获”,所以就只能捏着鼻子承认老流氓有长进了。 再加上那些以此生计的士子,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鬼知道他们那天能当上官,虽然自己是皇亲国戚,可也经不住这么多人恨,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可和魏征有天壤之别。 “你小子想那去了,在你心中姐夫就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嘛,既然是民不举,官不揪的事,孤为什么要做这个坏人呢!有意思,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肯花钱,就有人专门为你定制诗词。” 话间,李承乾对独孤睿招了招手示意他先坐下来,然后继续说:“让孤感兴趣的当然不是这些诗词和亲贵的那点事,孤听仲良说只要价钱合适,就是进贡院替考都不是问题,这是不是真的啊!” 呼,听到姐夫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独孤睿长长地出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中感叹道:老子的运气真是好啊。可听到这些写诗词的家伙竟然能进贡院替考,他还真是吓了一跳。 “姐夫,你这是来查案的,小弟这人头熟,有事您说话,咱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独孤睿拍着胸脯一副“咱兄弟遍天下”的表情,和刚才死了亲娘的神情有着天壤之别。 呵呵,轻笑了两声后,李承乾点了点后,自己这小舅子能耐不怎么样,可察言观色确是一把好手。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孤就是来看看,查案的事自然有人办,不过你的一番好意也不能辜负,回头儿去北镇抚司找仲良,案子办好了,姐夫重重有赏!” 第六百二十一章 就是那么简单 科举试卷是糊名制不假,可过了几遍筛子后,按照一以三的比例选进士,评卷子,定名单时候,其保密性就不那么好了,所以往往在皇帝知道之前,一些相熟的官员总是能打听一些细枝末节。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褚遂良等官员可以酌情的高一笔、低一笔,这也就是科举的人情所在。 皇帝和李承乾对于此事都清楚,但凡是选拔官吏和考试,走人情,托门子都是不可避免的,人不能活成独夫,当官的人也是一个道理。总不能号召所有的官吏都向魏征学习,那样的话这个国家也就没有人情味了,所以他们对于放水的事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算了。 这些走人情的还好说,在学问上勉强还够格,不像话的考官们也不敢让他们过,因为每年皇帝和太子都会抽样检查一遍,这要是看出什么问题,那一顶营私舞弊、破坏抡才大典的罪名,他们可担待不起。 但科举作弊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些人是毛有用的学问没有,一心想通过便捷的方式获得荣华富贵,有用钱买的,有打小抄的,也有找人替考的,作弊的方法可谓是层出不穷,让人看了应接不暇、眼花了缭乱,反正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不过,自从处理了宇文士及一家作弊的事,的确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作弊的状况好了很多。宇文家的那化骨龙就是傻子,都是勋贵之家,父一辈,子一辈交情,谁特么不认识谁家的孩子,这么明显的替考,细心点的都能看的出来好不好。 可话又说回来了,考官们不可能认识天下所有家族的子弟,一旦他们出现替考的现象,那光凭肉眼看,就是看瞎了也整不明白啊,而内卫府查到问题就因为这个。 长安城中,凡是有消息灵通的地方,长孙冲下辖的内卫都混迹其中,同时也养了不少靠消息吃饭的“线人”。就在不久前,内卫在平康坊的暗哨和线人同时发现一个有关科举的作弊的事。 有几个要参加科考的士子竟然在酒后说,他们已经花一千贯请在贞观书馆混的士子当抢手来替考,而且还天衣无缝到任何主考官都看不出来的地步,保证一举得中,这让内卫们感到非常惊讶,经过层层上报之后才惊动了李承乾。 这个挺有意思的,在来贞观书馆的前一天,李承乾亲自在考场里转了一圈,还没发现什么异常,叮嘱了一番王治后,才想来看看。按常理说,不管是查案子,还是搞情报,内卫的能耐都不是独孤睿这个纨绔子弟能比的,可看在他是自己妻弟的面子,李承乾还是徇了一回私,让他也跟着参与下。 可查来查去,愣是没有查出一点问题了,贞观书馆的写诗的士子本就不固定,今儿他,明儿个你,飘忽不定的,谁也拿不准到底是那个参与的替考。而身份文牒和官府开具的文书,王治都带人亲自点验过,没有一份是假的,全都能和存根对上号。 眼见就要殿试了,可还是没有线索,李承乾着了急,就在这时,不着调的小舅子说了一句话,让李承乾豁然开朗:既然问题是出在人脸上,那就在应考的士子身上找就行了。 对啊,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叫天衣无缝,只有长得一摸一样才是真正天衣无缝,要知道即使考官不认识他们,可同乡、同窗总该认识吧,既然没人察觉,那问题就一定出在脸上。 以前就不由有人玩过“真假皇太子”嘛,特么的,这还让不学无术的小舅子教训了。误打误撞到这份上了,不能不说是有福的,这大概就是愚蠢千失必有一得的道理吧! 大明宫,宫门外,在一众士子们好奇的目光中,侍卫们摆下了十数个洗脸的盆子,且每个盆子前都有两个彪形大汉拿着毛巾在一旁伺候着,这让大伙感到非常奇怪,没听说殿试之前还要洗漱啊,这是搞的哪门子的事?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李承乾站了站了出来,沉声说道:“十年寒窗,一朝高中,这里面的心酸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孤对于诸位的恒心和毅力向来都是佩服的。 可总有那么一些想着投机取巧,通过作弊抢走你们头悬梁、锥刺股的果实,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义气,对于这样的事,孤都不能袖手旁观。 他们用的手段那都是江湖上的下三滥,简单来说就面上糊了一层人皮面具,因为做工精致的原因,不易被人察觉。破解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热水敷一敷,让后揪揪面皮就可真假立见!” “孤知道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做,那真是有辱斯文,孤师从大儒李纲也是圣人的子弟,侮辱各位的事自然是不能作,可为了国家律法的尊严和各位的前途着想,请各位自主的到前面净手。 如果有人觉得不合适,那就请转身离开,孤绝不强人所难,如何?其实你们也可以换个思虑想想,净手、净面,一清二白的做天子门生,开启人生新的一篇,岂不美哉!” 李承乾话音一落,对面士子们顿时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之所以给他们这么宽厚的选择,是李承乾不想在国家抡才大典这么重要的场合给人授人口实,不值当。 其实,他也只是说的好看而已,给士子的选择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如此说就是为了照顾大家的面子而已。如果真有人弃权退出,那外面的等着长孙冲等内卫就会帮他们“好好”洗洗脸。 “太子殿下,您说的对,学生苦学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入朝为官,为苍生出力,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做人有什么不好,学生愿意洗!” “洗个脸算什么,谁每天起床不洗脸,那有那么多可矫情的,心底无私天地宽,怕了就是有鬼,我愿意洗!” “太子殿下亲自开解就已经是重视我等,咱们可不能不知好歹,不就是洗脸吗?进贡院的时候全身都脱了不也没说什么吗?这个时候谁矫情,就是心里有鬼。” 第六百二十二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在主考官-廉政部尚书-王治的主导下,三百多名士子都十分配合洗了脸,从而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之身”。十年寒窗苦读,谁会为洗一把脸就放弃呢,读书人的骨头要是真硬的话,为什么不学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呢。能来考试的,就说明他们可以妥协,这在行动开始之前,李承乾就考虑的再清楚不过了。 当然,他们中也有想蒙混过关的或者胆怯退出的,可没有成功过躲过这次“清洗”,一个个都原形毕露,把他们的真面目大白于光天化日之下。在侍卫几轮刀鞘的关照下,这些“神枪手”纷纷把他们的主顾都交代了出来。 原本他们都贞观书馆给人写诗词歌赋的士子,想靠着这个挣点钱儿补贴家用。可就在大考前,他们被一个中年汉子拢到一起,其目的就让他们替别人来考试。有宇文士子的例子摆在那里,大伙儿本不想触这个霉头,毕竟钱再重要,要是没命花的话,那就是一堆废铜炼铁。 可这个中年汉子竟然在他们面前表演了一出大变活人脸的把戏,这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同时又许下每人五百贯的重利,这就让他们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了。 在贞观书馆给人写诗词,大方的会赏个三、五贯钱,小气的也就几十文,如果靠这个方式赚到五百贯,那还不得猴年马月去,有高风险自然就有高回报,干了以一票,那就可以逍遥几年了。 听完他们招的口供,李承乾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还真是钱能通神,为了几百倍的利益,人真的可以忘却世间的一切法律,挑战一切的规则,看看这些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能通过走到殿试这一关,证明他们学问都不错,那为什么不当官吃皇粮呢,这样也就不为生计发愁了。可当李承乾听到他们的回答后,确实有些哭笑不得的,他们这才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把他们回答总结起来,那就是千里做官只为财,光宗耀祖、为国为民那些都是虚的,只有握在手里的钱才是实在的。朝廷这两年抓贪腐抓的邪乎,轻者夺官流放,重者砍头抄家,尤其年前在东市口那一下子,让他们对仕途更是望而生畏,所以还是多赚点钱过活才真的。 为了不被替考者的同乡或者熟人拆穿,在考试的前几天,他们还在一起恶补一些相关的信息。既然李代桃僵了,那就的演的逼真一点,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竟然在最后的关头折了本,不仅钱财无算,这条小命也交代下来。 随后,在他们的口供下,长孙冲的内卫兵分两路,一路主抓那些沉寂在花钱买官美梦下的士子,另一路去抓那个中年男子。士子们是抓全了,可那中年男子的居所早已经人去楼空了,在现场的桌子上留有一封有意思的书信。 为什么说有意思,那就是和太子的意料一样,玩人皮面具是柳述一贯手段,这回也是一样的,因为封面上写的清楚:唐太子-李承乾亲启。 东宫-麟德殿,拿着长孙冲抄回来的信,李承乾莞尔一笑,这个柳述还真个老狐狸,人虽然老了,可这脑子转的挺快的嘛!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书信的内容:唐太子钧鉴:皇隋之臣-柳述向我的对手问候,二十年沧桑巨变,我的对手从李渊变成了李世民,现在又变成了你这么个小东西,这不能不说是造化弄人。 在以往的几次的交手中,咱们互有胜负,这让老夫对你这个后起之秀有了浓厚地的兴趣。不得不说,在隋唐两朝的所有皇室子弟中,你是最让老夫看不透,也是最难缠的,这也可能是人年纪大了,感兴趣的事自然少了,出现一个就想不那么想撒手的原因。 就在老夫想给你们父子找点麻烦的时候,你这个小家伙竟然想要蚍蜉撼树,主动挑起攻击,想要引老夫上钩,然后就派出长乐王-李道兴等人,就他那点道行是不是有些看不起我这个老头子!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科举就是老夫还你的一手,年轻人自信是好的,可不要太自负了。另外,既然你这个晚辈出招了,那老夫要是不接着,那岂不是那小辈笑话,咱们就以申州为棋盘赌一把,要是你赢了,老夫就请你喝一杯茶,怎么样! 看到李承乾发笑,下面坐着的长孙无忌、窦宽、许敬宗、刘树义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没抓到太子怎么还这么高兴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来来来,舅舅,彦集,你们都看看,柳述这老家伙对孤宣战了,而且还有请孤喝茶,你们说他是不是人老了,就搞不清这天下是谁家的了,哈哈” 书信传了一圈后,刘树义随即言道:“殿下,人冒头是好事,要不然跟鬼一样上哪找去,不过,就是可惜了,这回没有抓到他的鹰犬!” “哎,话不能这么说,那老贼能从前隋乱世中活下来,岂是那么简单的角色,长安当初不还有他的眼线嘛,地方官府再出现有什么稀奇的呢,长乐王的行踪肯定是瞒不了的。 既然人家老到不畏生死,那打上一场也是可以的,让他知道下于我朝为敌的下场!”,长孙无忌放下手中茶盏笑眯眯说着。 “殿下,这个柳述不是等闲之辈,和他动手,那势必是要掀起惊涛骇浪的,你是不是和陛下通个气,他老人家可是惦记这位故人很多年了。”,许敬宗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猥琐的笑容。 就在三人叽叽喳喳的把话说完时,窦宽提出个问题:“殿下,人家都把圈里圈外的事,看的那么明白了,咱们这圈是不是没划圆啊,用不用查缺补漏一下,不然仅凭长乐王和些许内卫实力有些单薄啊!” 窦宽的意思那再明显不过过,人家都看穿了,你那么高兴干什么呢,你的底牌人家都摸清楚了,人家的呢,咱这还不是两眼一抹黑,这不是拿鸡蛋去碰石头吗? 待窦宽的话说完,长孙无忌呵呵笑了两声,随即说了一句:“彦集,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狡兔尚且三窟,殿下要是想不到这一点,还怎么跟他斗呢。为了把这个套设好,他可是被人狠狠敲了一笔啊!” 第六百二十三章 看看,开始了吧! 人是是种感性的动物,之说以这么说体现在人复杂的感情上,所以佛才说: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人生七苦。不管是富贵,还是贫穷,只要还是人,他就免不了被这七苦所折磨。和皇帝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李承乾太知道自尊心极强的他,要是恨起一个人来,能做出多么疯狂的事。 拿当年李渊三番两次承诺要改立他为太子的事来说,皇帝心里要说不恨那绝对是假的,所以北伐胜利以后,他每一次见李渊都没有登基之初的低身段,反而总是敲打着说自己才是胜利者,比你和建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手握“天子之剑”这么多年,该剪除的政敌也差不多了,日思夜想惦记的,就是跟他玩过仙人跳的柳述,李承乾相信一天抓不到这个老家伙,他就是吃龙肝凤胆也不香,所以拿着这封书信赶到紫宸殿,让他早一点知道这个“好消息”。许敬宗说的没错,不和皇帝打个招呼对付这样的的人,日后难免落个“擅专”的罪名。 看完了那封耀武耀威,以长辈口吻的挑战信后,李世民不怒反笑,随即笑着说:“高明,你这是捏着他的痛处了,要不然这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不会恼羞成怒至此,甘心跟你玩把大的。恩,不错,看来你是历练出来了,与朕说说你是怎么抓住他痛脚的!” “回父皇,不管是维持势力,还是起兵造反,钱、粮是最先要解决的问题,柳述在前隋当过兵部尚书,无粮不聚兵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根据户部这三年的行,两淮赋税逐年减少,民间的私盐贩子越来越多。 而申州正是两淮通向关中的节点,那里商贾云集,鱼龙混杂,是最适合敛财的地方。儿臣问过考国公,柳述这个人心机深沉,其统兵御战的能力不压于李靖和李勣二人,申州地势复杂,山脉纵横交错,匪患猖獗,放着这么混的水,他要是不掺和一手,那可是浪费考国公对他的赞美了!” 在大唐,盐、铁是国家控制的主要资源之一,这两项也是目前利润最大的行业,李承乾相信除了黄、赌之外,柳述想要敛财自然不会放过这两个行业,所以层层抽丝剥茧后,最后在李承乾才把目光放在申州,让李道兴一行人去试探一二,其效果也是出奇的好,看看,这不就来了吗? 恩,点了点头后,李世民慢条斯理的说:“照你的意思,柳述的中心据点还不能确定了?这里仅仅是他的一处重要的敛财之地了!” “是的,父皇,狡兔三窟,兵者诡道,柳述自前朝时就权倾一时的重臣,又掌握了几年的兵部,有下自然有无数能人异士,所以营造几个像样的据点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李承乾放下手中的果子,笑眯眯的回道。 “好吧,高明,朕不管你什么手段,花费多大的力气,要求只要一个,你必须活捉那老东西,和他恩怨,朕要亲自了结。”,李世民面色异常的凝重说着,他是自信自尊异常的人,前半生南征北战,后半生坐朝理国,从来都是战而胜之,所以对于这个让自己吃过一次亏的对手,他恨不得食肉寝皮。 东宫,麟德殿,在皇帝请到便宜行事的旨意的第二日,李承乾就招来长孙冲,还没等他吩咐在申州的事宜,长孙冲就爆料个令他惊讶不以的事!南阳,当地出现了食ren现象,搞得当地人心惶惶,而且当地官府派出的捕快也都一去不返。 案子报上来后,大理寺和刑部也派出缉拿的好手前去,其结果依然是人信无踪,石沉大海。这不,今早,戴胄和张亮请旨后就把书发到东宫,说是让内卫来稽查此案。 本来这样的小案子长孙冲自己就可以做主,无非就是派两队内卫去就应付过去,可看到案子前后的时间后,长孙冲坐不住了,所以接到召见的指令后顺手就把卷宗给带过来了。 “殿下,你不是这是不是那老不死的阵?”,在李承乾看卷宗的时候,长孙冲一脸贱笑往前靠了两步。 “表哥,请君入瓮嘛,既然人家已经拉开架势了,那咱们要不去吃这顿宴席,那也太不给面子了!”,放下了卷宗,李承乾进了两口茶,一边品,一边老神回了一句。 “殿下,臣亲自带队明日就启程去南阳,看看这老狐狸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既然确定不了老家伙有多少兔子窝,臣都把它们。” 还没等长孙冲说完,李承乾抬手打断了他,随即言道:“不用,这次孤和你们一次去。传令下去,皇太子李承乾旧伤复发不能理事,东宫即刻戒严,无太子妃手谕不可随意出入。 东宫的政务由左右庶子许敬宗、刘树义处理,六率的军队交给秦怀玉、房遗直统领,然后再去兽营挑选五百精锐和相应数量内卫随行就可以了。另外,你去兽营的时候,把称心带上,这出戏没有他唱不好。” 额,听到太子要亲自前往,长孙冲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得,这为少爷的兴致又来了,真是让人头疼,随即进言道:“殿下,你这太给那老不死的脸了吧,用得着白龙鱼服亲涉险地吗?再说,臣也不是那么无能吧,连个老叟都收拾不了的话,那内卫直接关门大吉好了,还是臣带队去好了。” 长孙冲是好意,朝中近来有几项大动作,太子这个时候离开长安,那是会给人留下可乘之机的,为了区区一个柳述不值当。再说,风餐露宿再外面打了一年的仗,这才回来歇息几天啊,又出去折腾,这身子骨怎么能受的了呢! 打仗的事,长孙冲是两眼一抹黑,他压根就不是那材料,可说到处理案件,做了这么多年的刑官,不管对手再怎么强大、狡猾,他都有把握的。 “好了,表哥,这不是闹意气的时候,他远比你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要不然也不会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第六百二十四章 初抵南阳境 南阳是个好地方,其为三面环山、南部开口的盆地,因地处伏牛山以南,汉水以北而得名。夏时就被大禹定为国都,可以说中原明的发源地之一,商周两朝在其境内先后出现了申、邓、吕、谢、郦、蓼、曾、鄀、许等诸侯国。 春秋时楚设宛邑,成为楚国属地,称为宛,因其地有丰富的铜铁矿藏,所以冶金业发达,几乎包揽了当时楚国所有的武器制造工程。秦统一六国之后,“迁不轨之民于南阳”,使六国富豪和擅长经营的商人及手工业者云集南阳,其目的就刺激当地的反常,让它继续当秦国的“兵工厂”。 到了西汉末年,王莽篡政的时候,光武帝刘秀起兵南阳,成就帝业,因此南阳也被称之为“帝乡”。刘秀麾下二十八个开国元勋大多出自南阳,还涌现出张衡、张仲景等与扁鹊一样的人物,甚至连那位“千古名相”诸葛亮也躬耕南阳卧龙岗。 隋时先将郡改州,后又将州改郡,下辖南阳郡、淯阳郡、淅阳郡、淮安郡,大唐开国之后,南阳属山南道管辖,下设宛城、卧龙、西峡、新野、唐河、淅川、镇平、内乡、南召、方城、社旗、桐柏等一十二县,其管辖面子之广,在诸州中也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了。 除了矿源丰富外,南阳境内还有丹江、唐河、白河等十条河流,便于货物流放和人员往外,再加之那九座孤山形成的特殊地形,让这里成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在李承乾临行前,皇帝这样评价南阳:武之所兴,有高山峻岭可以控扼,有宽城平野可以屯兵。西邻关陕,可以召将士,东达江淮,可以运谷粟。南通荆湖、巴蜀,可以取财货,北拒三都,可以遣救援。 南阳自古雄踞于中原,地处长江、黄河之间,上承天时之润泽,下秉山川之恩惠,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境内伏牛苍苍,丹水泱泱,气候温和,物产丰富,可谓是起兵造反的上佳之地。 皇帝最近可是挺反常的,时不时就和李承乾讨论下哪哪儿适合屯兵,哪哪儿适合造反,而且一说起来就兴致勃勃,这也就是李承乾,要是换成其他的臣子,那还不让他吓死就怪了。 他明白,皇帝其实是眼馋了、手痒了,在长安城里窝了这么多年,每天不是和大臣们“斗智斗勇”,就与后宫的嫔妃你侬我侬,日子太单一,马上得天下的皇帝的他,着实是羡慕自己的儿子,想去那都成,不用像自己一样被“关”在长安城这么个方寸之地。 皇帝不是没有出巡的想法,可一次提出来的时候,魏征、姚思廉等人都在大殿上死谏,请皇帝以隋炀帝那个最喜欢巡游的皇帝为前车之鉴,不要让百姓背上沉重负担,让国家陷入危难。 总之就是一句话,出巡就是亡国之兆,就是迫害天下万民,就是不爱惜民力,就是想让大唐也二世而亡,把一样爱惜羽毛的李世民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以才有李承乾来南阳时皇帝对那里的评价。 进了南阳的地界后,李承乾和长孙冲分成了两队,长孙冲去刺史衙门对接公,同时再和地方官了解当地的具体情形。而李承乾带着伍登等人装扮成客商慢慢悠悠来到卧龙县,来南阳一趟不容易,这要不是不到卧龙岗去看看,那可真是会抱憾终身的。 伍登是南阳人,所以他熟悉这里的地形,在他的引导下,李承乾一行人很快就找到孔明当年躬耕的地方。看着卧龙岗的小山村,李承乾不由的哼哼几句:“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 就在李承乾兴致颇高的时候,一旁的伍登十分不懂事的来了一句:“少东家,还别说,您这口还真正,咱还真没听过这种调调儿,这要是在长安,您凭着这手艺能活人啊,您家祖上是有专门有人干过这个!” 听完这话,李承乾没好气的给了一脚,顺便还呸了一口,随即骂道:“你大爷的,伍登,你们家祖上才干过呢,老子祖上累世公卿好不好!” “就是,殿下,踹这王八蛋也不多,他们家祖上才是唱戏的忧怜呢,我们李家在很早就称王建国了好不好,西凉王,你没听说过啊!”,李晦一边骂着,一边还补了两脚。 挨了踢和骂,伍登反而笑的更开心了,自己离开家乡已经十多年了,做梦的时候伍登都想过家乡的空气和泥土,现在终于回来的怎么能不让欣喜若狂呢。况且他们这些和李承乾名为主臣,实为兄弟,同袍征战十多年,不让他分享下自己喜悦的心情怎么行呢! “好了,别扯淡了,我听说这里有座蜀相庙,老伍,你是本地人,头前带路,咱们也去拜拜这位蜀相。”,抖了抖袍子,李承乾抬手制止了嬉闹的伍登和李晦。 “少东家,这有些不妥吧!您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这国礼、家礼都不允许啊!” “没错,少东家,您可从来不进庙烧香,今儿怎么有这兴趣了?”,待李晦的话说完,伍登又补了一句。 听了他们二人的话,李承乾指了指自己的脸,随即说道:“看看这长脸,谁能知道我到底是谁,所以这不关礼法什么事。再说孔明千古贤相,要不是和刘禅面和心不和,那再造炎汉也未可知,至于我李家也未必有机会定鼎天下了,去拜拜也是应该的!” 李承乾说的是心里话,李家也有胡人血脉,要是当年孔明北伐成功,那自己就不会后来的五胡乱华,也不会形成关陇的八柱国集团,那李家也就没有入主中原,君临天下的机会了。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在那个时代,他是汉朝最后的希望,可惜啊,五十四岁就薨于五丈原了,让司马氏窃取了天下。 第六百二十五章 从何处而来? 卧龙岗南面山上有一座蜀相庙,据说是前朝时诸葛武侯的后人所建,香火也算鼎盛,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有求仕途、平安的学子和百姓到此焚香祷告,可以说是当地的一处名胜,李承乾也是到了卧龙县才听路人叨叨的。 抬头看了一眼挺立在山头上的庙宇和四周翠绿的灌木,李承乾满意的点了点头,建这座庙的人还是有几分慧眼的,山门的巨石、巨树以为阴阳之数,颇有太极生两仪的意味,可惜啊,唯独少了阵眼,要不就是庇护子孙富禄的上佳之地。 这套看山水的门道,他还是跟长孙无忌学的,这位国舅爷平生喜好的就是风水之说,每每闲暇时都会整上两句,时间长了,谁都能被熏陶着学点。将卫队留在山下,李承乾带着李晦和伍登二人从山脚的山门,一步步的庙门走去,与其他的虔诚的香客不同,李承乾是一路说笑着上山的。 “三位小友从何处而来!”,刚被一个小道士引进正殿,就从面后面走出来一个中年道士稽首问道! “自然是从来出而来了。”,合上手中的折扇后,李承乾淡笑回了一句,伍登和李晦二人也向后退步,以是尊卑有序。 “那到何处而去呢?” “到去处而去!” 打完了哑谜后,那道士亲自点燃了三柱清香,恭敬呈给了李承乾,这让引门的童子长大了嘴巴,因为自从他进道观之后,师傅还从没给人递过香呢,今儿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面带虔诚拜了拜后,李承乾将手中的香插在炉中,然后转身稽首,言道:“道长,我等兄弟都是仰慕武侯高义,今路过贵地特地上山敬献三柱清香以示后辈的敬仰之情,叨扰之处,还请道长见谅!” 听完了李承乾的话,中年道士回了一礼,继而言道:“居士有心了,贫道感激不尽,烦请移步后堂,容贫道奉上卧龙岗的香茗供三位解渴之用!” 喝了两口小道士的奉上的茶后,李承乾不住的点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有没神仙李承乾不确定,可这小地方的茶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喝起来一点都不比江南进贡的差。 茶过三碗后,李承乾的两腋间微微发汗,随即笑道:“道长的盛情真是让我等兄弟铭感五内,这要是不留下点什么,那还没脸离开了。”,话间,见伍登掏出钱袋,李承乾抬手制止了他:“蜀相庙是什么地方,道长又是何许人也,这些腌臜之物岂不是玷污了这里。” 于是,又把扭过头来对道士言道:“道长勿怪,我这兄弟是个实心眼,平时进的也是那些骗香火钱的和尚庙,所以不知道家庙宇的规矩,请道长见谅!来了,不能白来,道长的茶也不能白喝,我想给贵观留下一幅字,不知道道长意下如何!” 呵呵,“居士严重了,这两位小兄弟一看就是性情中人,贫道自然不会误会。房都是现成的,请这边来,贫道为居士研墨!” 褒奖诸葛亮的诗的太多了,可李承乾唯独认为刘禹锡的那首诗最能达意,随即提笔写下:天下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势分三足鼎,业复五铢钱。得相能开国,生儿不象贤。凄凉蜀故妓,来舞魏宫前。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中年道士开口赞道:“居士这字写的真好,可谓是云璋霞雾,凤助龙腾,这气度开的狠啊!” 哦,“如此说来,道长只看好字了?” “不不不,贫道倒是更看好您这两位兄弟,行如风、站如松,举手之间散发着浓烈的杀气,一看就是身手矫健的猛士!”,中年道士拂了下胡须,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明白了,我说这老道士怎么如此有礼呢,敢情这老道士一开始把咱们当成打家劫舍的匪徒了,直到李承乾落笔之后才他放心。这字明显是二王的底子,而且是长时间经名师调教才能练成的,普通的匪徒那有那时间和金钱往这方面砸,所以他才这个时候把话挑明了,真是够聪明的了。 想到这,李承乾笑着答道:“道长慧眼,我这两位兄弟都战阵中厮杀出来的好汉,所以身上有淡淡的杀气也在所难免。实不相瞒,我兄弟三人也是吃皇粮的,因为公务路过此处,没想到竟然惊了道长,真是罪过啊!” 笑嘻嘻和中年道士回到座位后,李承乾继而问道:“道长,贞观盛世,承平日久,道长何以忌讳呢,难道说有匪徒都敢抢劫道观、寺庙?您可以尽管名言,看看我们弟兄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无量天尊,报了一声道号后,中年道士向他们讲述出了实情,南阳近来不平静,自从淅川县出了食ren的事件后,周围的县乡也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倒霉的祸事就落到自己的头上。 蜀相庙有只有他一人带着个半大的孩子,他人过中年,多活一天,少活一天不要紧,可这些孩子还小,要是受此罹难,那可就是造孽了。等李承乾问道到当地官府的查案力度和保民之举的时候,中年道士不住的摇头! 南阳这个地方,就是因为地势的原因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有数不尽的山头耸立其中,官府衙役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上那去找那些家伙。再者说,大隐隐于市,中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人都披着一张皮,谁又能看透他们心里真正的想法的。 更何况,南阳在隋末乱世的时候,也不是没出过食ren之事,所以百姓们也只能都村村自守罢了,这道观已经冷清一段时间了,突然来了你们三位这样的,换做谁都得思索再三。 哎,“太平盛世,朗朗乾坤,谁能料到竟然再现这种惨绝人寰的恶事呢!这些日子,贫道也下山做了几场法事,看着那些死难者残骸,真真是夜不能寐,太惨了!” 听完了道士的感慨后,李承乾推给他一杯茶,然后淡淡问道:“道长是本地的修士,自然对这里的风土人情甚为了解,能否请教下当年朱桀做下的恶事是怎样的情形呢?” 第六百二十六章 南阳旧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李承乾从中年道士的话语中听说了浓浓的哀伤之意,这绝不是为了现今遇害的百姓,而是对当年南阳发生的事耿耿于怀,所以李承乾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中年道士复姓诸葛,单名一个逸字,是蜀汉丞相诸葛亮的后人,其父当年在南阳也算是个名士,颇具家财,为了纪念其先祖诸葛亮的丰功伟绩所以修筑这座道观。 大业年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在南阳一带也出现一个反王朱桀,这个反王刚开始确实是打着为民请命的、拯民于水火的旗号起事的,也正是如此才吸引了不少的人才投效,所以在短短几年的光景,在荆襄一带闯下了赫赫威名,就连贞观初的凶匪丁捷也只是其麾下的一名小校。 如果不是朝廷派了侯君集前来镇压,那荆州、襄阳一带姓不姓李,就是未可知之数了,由此可见朱桀调教出来的人有多难缠了。 诸葛逸的父亲也是投效南阳军的谋士之一,和其他荆襄的人一样,他们都觉得朱桀是刘备、曹操一样的枭雄,正所谓时也势也,王侯将宁有种乎,当年汉高祖刘邦不也是州府小吏吗?他不也开创了大汉数百米年的基业吗? 就在众士志得意满想辅佐明主在乱世中开创一番大业的时候,朱桀变了,变得突然不可理喻起来,其中最不能让人理解的就体现在他的练兵之法上,那就是让部队食ren练胆。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秦始皇之所以能以十年之功便统一天下,就是因为手下有一支悍不畏死的军队,而这练兵之法就是食ren练胆,泯灭了人性,自然就无所畏惧,所向睥睨了。 对于这样的无稽之谈,朱桀是深信不疑,他没读过多少书,当然不知道秦统一天下是六代君王辛苦耕耘的结果,他所看重的正是秦军凶悍的战斗力,所以坐着皇帝美梦的他当年想借此打造一支无敌于天下的虎狼之师。 刚开始的时候,朱粲先在部队中宣传食ren肉的好处,什么天下最好吃的美食就是人肉,食ren肉能够吸收他人的力量使自己更强大等等。之后,朱粲还在部队中开展食ren比赛、举办ren肉烹调比赛、交流食ren心得等等。 朱粲还把ren肉分成三六九等,他认为小孩的肉为上等,称其为“和骨烂”,意思是说小孩子肉嫩,炖的时候连肉带骨一起煮烂。年轻女子的肉稍次,称其为“不羡羊”,意思是说这种人肉的味道比羊肉还好。最次的人肉是老人的肉,称其为“饶把火”,意思是这种肉在蒸煮时要多加把火才能煮烂。 在食用ren肉的方法上,朱粲的部队想出了各种令人发指的烹调方法。有的是把人置于大的容器内,用火慢炖;有的是把人绑在铁架上用大火猛烤,有的是把人大卸几十块,用于蒸煮、煎炒;还有的是把人掏空内脏后,像腌咸鱼一样,用盐腌上,晒成肉干,当作军粮,随吃随取。 当时人们听到这位著名的吃人魔王朱粲的名字就避之不及。吃ren肉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食ren肉上瘾。朱粲带领的部队所过之处,不仅杀光、抢光、烧光还要全部吃光。到了战乱后期,人肉已经成了朱粲部队的常规军粮。 大唐立国后,朱粲派遣使者到长安请求投降,李渊下诏封朱粲为楚王。隔月,又派遣段确慰问朱粲,段确是有名的酒鬼,一次在酒桌上问朱粲:“听说你爱食ren肉,ren肉到底是什么滋味” 朱粲回答说:“吃酒鬼的肉就像吃酒糟猪肉。”这话让段确很生气,随即骂道:“狂贼,你入朝后不过是个奴仆头目而已,还能再食ren肉吗” 朱粲下令捉住段确和几十名随从,把他们全部煮熟,分给身边的人吃,随后朱粲前往洛阳投奔王世充。武德四年,次子秦王李世民率军攻打王世充,王世充兵败投降,并抓获朱粲给这个食ren魔王的罪恶的一声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也正是这个时候,诸葛逸的父亲和几个好友趁着乱势逃离的军中,回到的卧龙岗,并在道观中出家,每日都在神像前忏悔不已,没过几年就都郁郁而终了。 诸葛逸也是在其父临终前的忏悔中才得知他们当时为了保住性命,是如何昧着良心为这魔王赞画兵机,祸害了无数的生灵。所以他要求诸葛逸不要把他藏入祖坟,他没有颜面去地下的列祖列宗,同时也要求儿子在道观出家,悬壶济世,替他多赎上几分罪孽。 在说法其父辈经历的时候,诸葛逸面色显得非常痛苦,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当年父亲等人投效朱桀深感不值,一腔为民请命的热血结果是助纣为虐,换成是谁也会抱憾终身,要是没有那一时冲动,到了现在也是乐天知命、知足常乐了。 “乱世之中,人如刍狗,活着本就不易之事,道长不必如此挂怀!据晚辈所知朱桀的旧部除了大盗丁捷之外,都被皇帝全部处斩于洛阳,那支食ren军队已经彻底灭亡,根本就没有漏网之鱼。”,李承乾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地说着。 听完李承乾的话,诸葛逸摇了摇头,随即说道:“那也未必,丁捷是不愿离开故土半路跑的,可既然家父他们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跑出来,那些五大三粗的军士就不能跑出来两个吗?显然是存在很大的可能的,少年时贫道见识过那是个什么样的军队,所以这也是贫道坐立不安的原因。” “三位问的如此详细,怕是朝廷派来调查此案的官爷,要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开口,贫道在附近几个县行医多年,熟悉的乡亲有很多,有他们帮忙的话,相信对你们破案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道士与和尚不同,在乱世中,和尚封寺以求避世,不沾因果,而道士则背剑下山拯民于水火,回过头来,天下太平了,他们这两种人则又颠倒过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承乾对于和尚从来都是不假眼色的。 “道长既然如此盛情,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们还真的急需熟悉当地民情又有人情的向导,不知道道长意下如何?” “这是义不容辞的事,可不能走的时间太长,你们也看到了,这些小道童都是半大的孩子,根本就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他们都是贫道捡回来的,本就可怜之人,要是因此丢了性命,那贫道这心怎么能安呢!” 诸葛逸的话说完,李承乾满意的笑了笑,这道士还真是有良心的高尚之士,就凭这一点,自己也得表示下安他心啊! 于是笑着回了一句:“这个无妨,你这道观不小,再住下点人也没人,我把随行护卫留下二十人来保护这些孩子,这下道长可以放心了吧!” 第六百二十七章 张大财主 人无癖,无以交,以其无深情也,诸葛逸才学不凡的道士,从书画、棋道、风水之说,一直到行军、布阵之道都可说是一家之谈,有着独特的见解,在前往淅川县的路上,李承乾与他相谈甚欢。 淅川县食ren案高发地带,诸葛逸有一个世交,当地最大的财主张万福,听名字就知道是俗不可耐胖胖的暴发户。 但不得不说,李承乾确实猜错了,等他们到达张庄的时候,这个张万福确实一个彬彬有礼且热情好客的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人和人交往时第一印象往往是至关重要的,“穷乡僻壤”能出这么明士怎么能不让人意外呢。 见礼,看茶过后,张万福面露笑容说:“张某竟然能在诸葛兄的引见下与皇家卫率相识,真是三生有幸!秦将军,诸位从长安远道而来,为的就是南阳的百姓,这样,诸位在南阳境内的吃住用度都有张某一人承担,也算张某为家乡的父老尽一份心力,如何!” 张万福口中的秦将军说的当然是李承乾,从蜀相庙出来,用了那么多身手了得的护卫,所以不得不以早已准备好的身份示人内卫府游击朗将秦明。 而张万福作为淅川县最大的豪绅,好好接待下过往的官差自然也是常有的事,这是种人情世故,不管在长安还是在这里都是如此。 “张兄的好意,弟兄们都心领了,可小弟等人来此是奉了朝廷的命令缉查食ren一案,不敢多打扰地方乡绅。今日与诸葛兄一同到此也不过想询问下民情对于案件能否提供一些线索,张兄作为士绅们的领袖,在民间颇有威望,号召力自然不是官府能比的,所以还请张兄帮忙留心一下。” 李承乾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不管张万福的热情是否出于真心,他都得提防一二。原因很简单,在大唐,出了严格的宗法制度外,最能限制人的就是豪绅和佃户之间的关系,豪绅手中掌握着大量的土地,佃户们要想生存下去,就不得不依赖他们,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土皇帝”这一词汇绝对不是什么夸张或者贬低的词汇。 在老百姓眼中,官府是豺狼虎豹,可豪绅却是活阎王,随时可以对他们或者家人的生命予取予夺,所以对他们老百姓不敢有丝毫的欺骗。而李承乾看上的正是这一点,既然这是让人人都忌讳的事,那么就得让他这样的地头蛇才能打听出细节来。 “秦将军如此恪尽职守,真是让张某感动啊,看来南阳百姓这回是有指望了,天空中的乌云终于要散了。要是前两拨官差能有将军一半的勤勉,那南阳地界也不会乱成今天这样!”,话毕,张万福向李承乾和诸葛逸讲述前两拨官差到淅川的所作所为。 张万福说的是州里和隶属于刑部、大理寺的官差,就算他不说,李承乾也知道,这些在长安城中犹如蚂蚁一样的东西,到了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难免盛气凌人、目空一切,说话、办事处处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从京城来的官差。 “张兄勿怪,人尚且分三六九等,官自然也毫不例外,这就像到不同的庙去上香,和尚们念的经也是不一样的,我等兄弟受命于东宫,完不成任务就不是丢脸了问题,那就是丢命,为了小命着想当然要格外上心了。张兄,这在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相信对于此案也有独特的见解了。” 听完了李承乾的话,张万福谦虚了几句,随后微微笑道:“秦将军说话真是风趣,确实和那些喜欢做官样章的人不同。好吧,张谋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淅川县的食ren案子发生在阳春三月,那个时候全县的老百姓都忙着春播的事宜,一年之际在于春嘛,大伙儿一年的吃食都着落在地上,不辛勤的耕耘,那可是要饿肚子的。 可就在大伙儿在地头挥洒汗水的时候,王村东面的地里抛出了一具尸体,不准确是一副骨架,而且还是连骨带残肉的骨架,这可把老实巴交的农民们吓坏了,赶紧报了官府。 县令吴有德到了现场勘查一番后,除了认定那骨架是男性之外,其他的线索一无所有,更为主要的是王村的老老少少是一个不少,那这副“新鲜”的骨架到底是那里来的呢? 正在吴有德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村里一个七旬的老汉颤颤巍巍说,二十多年前,南阳地界出过一个魔王朱桀,他当年带的军队粮食不够吃,所以就以百姓为食,附近十里八乡几乎都被他抓光了。 像他这样留下来的,都是当年被圈为耕种军粮的农户,否则又怎么会逃过那一劫难呢!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老人在手臂和腿骨的地方发现了牙齿啃咬的痕迹,这和他当年给朱桀运送军粮时,在营中见到的情形一般无二。 那些可怕的军队出了发明各种残忍的吃法外,在训练新兵的时候,还让他们啃食活人,其惨烈的景象让人看了头皮发麻,三伏天也跟调入冰窟窿一般。所以老人一口咬定,一定是那些魔鬼军队的鬼魂又回来了,否则这世间又怎么会有如此凶残的人呢。 对于老头儿的话,村民是深信不疑,可吴有德并没有在意,南阳多山,这里居住的豺狼虎豹多了去了,那年没有被野兽咬死的人。所以这肯定是那个倒霉鬼碰见了也野兽所至,根本就不是什么魔鬼食ren的事,要不然怎么埋的如此浅,一下就抛出来了。 吴有德是个典型的儒家弟子,一直信奉:子不与怪力乱神,这世上那有那么多鬼怪呢,随即不在理会老者的风言风语,直接就把案子定性为野兽袭击致人死命上报了刺史衙门。 可好景不长,没过几天淅川县和附近几个县都出现了类似的案子,也有百姓报案说自己的人口走失的情况,这让刺史杨士林、长史田瓒坐不住了,立即调派差役进行调查取证,太平盛世出现这样的惨案,对上、对下都得有个交代,否则这官儿也就坐不成了。 “张兄,王村的那位老者可还在?” “在啊,不过,从那以后老头儿就疯疯癫癫了,哎,一定是被吓坏了,造孽啊!”,张万福一脸感慨的回了一句。 对诸葛逸使了个眼神后,李承乾随即笑道:“那张兄方便派人带个路吗?”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丑鬼县令-吴有德 在张府管家的引领下,李承乾,诸葛逸来到了王村那个所谓“疯言疯语”的老头家中,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撅在地上和家中的狗互相犬吠,任由一旁的儿子怎么磕头也无动于衷。 之前疯不疯李承乾不知道,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和狗非要争当霸王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这还怎么了解情况,赏了他儿子一片金叶子后,李承乾就带人在村子里转了转。 出来后又让管家把诸葛逸送回张府,诸葛逸和张万福是故人,长时间不见面了自然有许多体己话要说,这是人情常情,人家是自己请来的,又不是东宫的人,该行的方便那还得行!随后,自己则和内卫不紧不慢了来到的淅川县衙,出示了内卫的腰牌和尚书省的行后,才见到那位“擅长盖棺定论”的淅川县吴有德。 这不见不知道,一见还真吓一跳,这家伙不仅瘦弱、矮小,更是长了两磕龅牙和一对招风耳儿,见过丑的,可这么丑的倒是头回看见,不知道还以为在娘胎里发育不全就跑出来了呢! 一番寒暄之后,李承乾示意下面的伍登把案卷放在桌子上,随即淡声问道:“吴县令,这是发生在贵县的所有食人案子的卷宗,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不能和卷宗上一样,一问三不知吧!” 哎,眼见这位奇丑无比的县令长长地叹了口气,摇晃着他那三扁四不圆的脑袋说:“秦将军出手够阔绰的啊,金叶子是说赏就赏,吱吱,不亏是皇家卫率,就是比咱这地方官强!” 恩?听他这话,李承乾轻视的目光收了回来,这位县令也不是“传说”的那么无能,自己这刚从王村出来,人家就已经得到信儿了,辖地的风儿收的这么紧,显然不是碌碌无为之辈。特么的,老子这回看走眼了,怕是孤去张府的时候,这家伙也一定知晓了! “钱是小事,本将不过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而已,比起吴县令的心思缜密,那还差的远呢,不是吗?”,李承乾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吴有德。 “好,刀头舔血,百战余生的人还能怜惜小民百姓,下官佩服!”,话毕,抄起桌子上卷宗讲了起来。 确实,发生第一食人案的时候,他确实没有在意,地方不比京畿之地,死个把人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可为了不使百姓恐慌他只能在明面上定性了野兽袭击,暗地里派遣衙役调查西面的大雾山,因为那里去年出来窜进来一股山匪。 可还没等那些山匪有什么举动,这相同性质的案子就接踵而来,弄得吴有德有些措手不及,随即把人都全都撒了下去,得出的结果依然是查无实据,无丝毫线索,所以他就不得不把目光对准了那些报失踪案的各县家属上。 经过他和临近州府一沟通,他发现这些人都是二十多年前从王村迁出去的,这让他感到十分疑惑,同一个村子迁出去的人,又死在同一种手法之下,那是不是意味着此案的根源就在王村呢! 于是,在好奇心的推动下,吴有德在府库犄角旮旯找到了前朝的县志。大业年间,淅川县被南阳王朱桀定为军屯之地,用以保障军粮源源不断。可这些丘八大爷都懒散惯了,他们那里能干得了这活计,吃的了这份辛苦。 所以他们就把主意打在淅川县的“两脚羊”的身上,既然他们都是食物,都是牲畜,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干的,上报了南阳王朱桀批准后就在县里抓起了耕田壮丁,为了方便管理他们把全县的男女老幼全部都圈在王村这个地方。 可残忍的朱桀军并不甘心只让他们耕田,他们把年老体弱的分给新兵练胆,女人和孩子圈养起来,或杀之取食,或为淫乐,至于那些男人们则每天饥一顿、饱一顿,忍气吞声的种着粮食。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武德三年,大唐占领南阳后,这里的剩下的百姓不足五百之数,他们有的在这些年中去世,有的则迁到各村或者临近诸州,留在王村还活着的就只剩下那个说了实话,然后疯疯癫癫的老头儿了。 且不管凶手是何人,他们目的就是为了把当年的王村的人全部灭口呢,虽然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但吴有德也随即向州里和京中来的上差们讲述了这个疑点。可他们确认为这个推论有些扯淡,除了朱桀军谁还会如此的针对王村的百姓呢,一定是巧合罢了。 见到这些“昏官”不拿自己的说的话当回事,那他也犯不着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所以就选择缄口不言,官场就是那么回事,要想把官儿做的长久,那就别碍着人的眼。 这些人要么是使君面前的人,要么是阁部的好手,个顶个都是“行家里手”,他们哪能把自己这个其貌不扬丑陋不堪的家伙放在眼里。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两拨人都特么石沉大海,这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丝寒意。 这里面的水挺特么深啊,连朝廷的官差都给灭了,那这案子可就通天了,谁不知道胆敢对官差下手的一律砍头论之,人家这是有恃无恐啊!更何况,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差也算是钦差,按照唐律胆敢袭杀钦差的,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如此祸事出现在他的辖地,他不得不多加小心,别案子没查明白再把自己在撩进去,所以他赶紧把差役又布置在县里的各个角落,仔细注意这里的风吹草动。 听完了吴有德的解释,李承乾点了点头,一个县令能做到这一点已经不错了,确实不能要求人家太多,这人要是起了杀心,别说是严官了,就算把玉皇大帝请来,也压制不住他们心中的邪火。 “吴县令,对于你的推论,本将以为甚是有理,可朝廷来了两拨差役早就打草惊蛇了,那么你认为本将该如此着手缉查呢!” 李承乾相信,既然这个吴有德心眼这么多,那他肯定有善后的法子,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堂而皇之等着第三拨人来。就算他不为受害的百姓想,总得为自己的乌纱帽想想把,案子破不了,按律他也是得跟着吃瓜唠的! 第六百二十九章 欲盖弥彰 就在内卫府“秦将军”到淅川县的第四天,南阳折冲都尉府就集结了三千府兵赶到了这里,一夜之间打破了这个本来寂静小城的“安宁”。 看着大街上来来回回巡逻的府兵,百姓们都赶到莫名的恐慌,县衙的差役们则向大伙儿解释着,钦差秦将军和吴县尊已经确定食人案的凶手正是城西大雾山的贼寇,现在官府正要派兵去围剿他们,为那些死难的百姓复仇。 这个消息已经传开,让本来被搅得人心慌慌的人心安定不少,有了这么多的军队,又有明确的目标大伙而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到了第五天,这三千南阳府兵在伍登的统领下出发了,随行还有诸葛逸,他是南阳土生土长的,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由他在一旁介绍情况,伍登一行肯定是马到成功的。 又过了七天,南阳的府兵把大雾山的匪徒的头颅都带了回来,挂在城墙上示众,然后吴有德又出了一张安民告示:朝廷已经将食人案的主犯捉拿归案,不日将在城中公开处斩罪魁恶首,以正国法,以安人心。 好消音永远传的都是最快的,为了感谢钦差和县衙帮他们这些百姓除去了忧患,以张万福为首的士绅特意在城中最大的福满楼宴请了秦将军和吴县令,并集资千贯以犒赏立功的将士们。 这场庆功宴和谐的一塌糊涂,秦将军和吴县令喝的那是人事不省都是被卫士们抬回去的,当然了,士绅们可不认为这是失礼的表现,这说明上差和县令跟咱淅川县的百姓心贴心。 淅川县法场,人流涌动,人生鼎沸,来此观刑的百姓纷纷拾起拿着的石头和烂菜叶砸向大雾山的几个匪首,嘴里还操着五花八门的脏话咒骂着他们,没过多久,这些不可一视,凶狠残忍的惯匪们已经头破血流了。 在场的官员们对于这些百姓的过激的举动表示理解,因为今儿到这里来的不仅仅是本县的百姓,更有其他临县被害的家属,现在让人家仍几块石头,骂几句,也是人之常情嘛! 钦差专使长孙冲、南阳刺史杨士林、长史田瓒坐在监斩台上,不管下面群情激愤的百姓,交头接耳的说着,从他们面目的表情不难看出来,这几位“大官”对于今天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稍时,首先站出来的是讲话的是钦差长孙冲,他代表朝廷表示了此案的重视,同时已经和南阳的刺史府沟通好,减免枉死者家三年的赋税和劳役,以慰那些屈死百姓的在天之灵。 随后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刺史杨士林手捧着结案劄子,大声宣读的案子发生的始末,已经朝廷做出的相应举措。 这个反常的举动是李承乾特意加上去的,其目的一来是向百姓们证明有朝廷的庇佑,他们可一放心的安居乐业,男耕女织。其二就是宣扬武力,让所有人都明白任何触犯唐律的人,最后的下场都是如此,生命只有一次,请大伙且行且珍惜。 午时三刻一道,刺史杨士林手中的催命的牌子一落地,刽子手那锋利无比的刀,如砍瓜切菜一般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就在下面的百姓争抢着要把这些食人恶魔的尸体碎尸万段的时候,不远处一个阁楼里,李承乾和吴有德二人有说有笑的看着下面的一幕。 “吴县令,本将以为你还得在下面演一会儿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上来了,怎么,不怕把戏演砸了?别忘了你可是拿你自己的乌纱帽做的抵押,要是这人杀了,还不能把蛇引出来,那你可是要流放三千里的!” “我说秦将军,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下官虽然才调任不久,可也是他们父母官,如果不能替他们的家人申冤报仇,即使朝廷不责罚我,这个官儿也没脸再当下去了。” 吴有德的话说的很硬气,按理说他只要把本职的工作做好,就算上面想秋后算账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最多也就官档上记过,训斥几句而已,完全犯不着那自己的官场前途作赌注,在李承乾看来这个相貌丑陋的七品芝麻官儿真挺有良心的。 “吴县令,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心思缜密、见微知著,且处处为民着想,在这当县令真是委屈了。这样吧,等案子结了,本将把你推荐给长孙将军,让他回朝替你说说话,调到长安任职算了。” 别看皇帝把任用官员的权利收的那么紧,但对于长孙冲来说,提拔一个县令,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不管是找太子,还是找他老子长孙无忌,这都是一句话的,所以傍上了这位驸马爷的大腿,那就等于抱上了终身的富贵。 李承乾想看看,这为丑的跟庞统有一比的家伙,见到唾手可得的富贵会不会动心,人嘛,当官无非份两种,要名的,要利的,看着这道选择题他会怎么做吧! “哎,秦将军,有个县令当下官就知足了,还提什么升迁啊!贞观四年的下官得种的头甲第二名,可主管考试的魏王和萧瑀却说:北伐胜利,正是我朝盛世降临的象征,你这模样站在太极殿,不是让大唐贻笑大方吗?所以几经反转就到这了。开始的时候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可现在也都习惯了,别给驸马爷添那个麻烦了!” 哦,听到这李承乾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老四和萧瑀还做个这样的事呢,真是够一说的了。有才学还要有样貌,这选官又不是选女婿,那来这么多规矩,这不是浪费人才,扯淡呢吗? “知足者常乐,恩,不错,只为清名不为利,人到无求品自高,吴县令的品行胜那些油头不知凡几,真是令我等武夫汗颜啊!” 撇了一眼这位正在感慨的“秦将军”,吴有德有些迷糊,这位爷怎么看也不像普通的武夫,他是翼国公府的子弟?要不然怎么有如此谈吐呢,而且能和诸葛道长谈的那么来。 看到吴有德在出神,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言道:“吴县令,我们来赌个单双,看看你怀疑的那位是单日子动手,还是双日子动手,至于这赌注嘛” 第六百三十章 哎呀,坐不住了? 读书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好读书,不求甚解,另一种就是每读一本书都要反复的咀嚼,像吃饭一样,务求吃透里面的意义,最后达到举一反三的效果。 毫无疑问,吴有德就是这样的人,通过县志让他等到破获案件的线索,同时也把一个新的谜团摆在他面前。这对于他来说是种抓耳挠腮,食不甘味的折磨,所以在伍登去州里搬兵的时候,他跟着一起去了,其目的就想通过州府的文档把心中的谜团解开。 对于他的大胆猜想,李承乾只能说是超越了人性的限,可这食ren案毕竟不是一般的案件,吴有德的推论让他不得不信。 食ren案大功告破,南阳一十二县重归太平,百姓们终于从担惊受怕中缓过来一口气,死者已矣,日子还的过,有人说时间可以抚平一切而伤痛,他们只能把心中那份恐惧和怀念深深埋在心中。处决完大雾山马匪的第三天,刺史杨士林和钦差长孙冲都带上了各自的人马踏上了归程,随着威严赫赫的军队离开,这里的一些都重归于宁静,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王村西面的上坡,一个裹着黑斗篷的人迎风而立,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长长的出了口,随即吩咐身后的汉子:“我已经得到可靠的消息,官府已经把南阳的案子结了,那咱们就得把事办完了,免得夜长梦多。” “大哥,咱们是不是暂时停一停,阁老的意思是等钦差出了南阳的地界直接干掉他们,要是咱们改变计划砸了差事,那没法交代啊!” 听到汉子这话后,黑斗篷勃然大怒,抓住他的领子,肃声说:“我告诉你,南阳的事现在还是我做主,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你小子要是想反天还差点火候。老子把手头所有的力量都拿出来了,他们的结果注定和前两拨人一样都是在劫难逃。” “大哥息怒,属下怎敢有悖逆的想法,只是担心干的太大,最后兜不住,把您给露出来,那属下就是万死之罪!阁老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要是让他知道您不按他说的办,私自更改行动,他会不会把您。” 还没等汉子说,黑斗篷用手捏着他的肩膀,咬牙切齿的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老子忍了二十年了,每天看着他们活在世上逍遥自在,就恨的牙痒痒,你要还是老子的兄弟,就带着剩余的弟兄把他们都抓过来,让老子把气出了。干完了这票,咱们就南九山中当山大王,不管是官府,还是阁老,到时候都得看咱们的脸说话,懂吗?” 退路,黑斗篷早就想好了,南九山地势崎岖,豺狼虎豹遍地,可谓天险,守在那里就算是有十万兵马也休想攻下来。等自己把人马收回来屯在那里,近可制约南阳官府,远可让那个指手画脚的老家伙不敢再轻视他,形成左右逢源之势,进退自如。要不是他少年时在那流浪过,也发现不了深山之中前朝遗留下的兵营,看来今儿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啊! 哎,叹了口气后,他跟着黑斗篷十多年了,对于他家仇当然一清二楚,人有些时候就是忘恩负义的,你就算对他们再好,关键的时候也会反咬你一口,害无辜人家破人亡,这样的人确实不该活着。 虽然他不太赞成这个时候动手,但又不得不执行命令,随即满口说道:“大哥放心,属下一定办好,剩余的二十八家一口也少不了。” “刘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二十年前的帐该还了,而且利息加倍,你的全家都将为你当年犯的错事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愣子,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老大说当年吃那顿肉的时候,你不是叫唤的最欢的吗?怎么,到了还债的时候,你倒是变成窝囊废了!” “杨风,你知道你为什么断子绝孙吗?就是因为你做的孽太多了,我老大说了,他会亲自照顾你的,来,别怕,跟我们走就是了。” “吴憨,你特么还真是假憨厚的小人啊,用你妻女还债,是不是太便宜了。也是,你们这样的小人,那么灭绝人性的事都干出来,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在黑斗篷的指令下,伏击内卫和报仇行动采取双管齐下的对策,一同施行,他不想信那些愚蠢的官员们能看透自己的计划。随即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十二县诸多地方又都出现了村民失踪的案件,这又让南阳的上空被雾霾遮掩住,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人心又浮动了起来,甚至出现了举家搬离南阳境的景象。 与此同时,距离南阳境五十的一出峡谷内,一片狼藉,遍地断臂残肢,活下来的内卫和兽营的士兵正在打扫战场,抢救伤员。 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之后,李承乾拍了拍吴有德的肩膀,随即说道:“吴县令,一介书生面对这种情况,尚且能如此镇定,真是我等武夫大开眼界啊!” 呵呵,勉强笑了几句后,吴有德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秦将军,下官这那里是镇定自若啊,这分明是两条腿不听使唤了!你看,这双腿重的都抬不起来。”,说完,抬手袍子,敲了敲颤抖的腿给李承乾看。 李承乾听了摆了摆手:“吴县令,本将见识过不少的文官临阵尿裤子的,你比他们强多了,就说吏部尚书唐俭吧,当年阴山大战被救出来的时候,那就是尿怂了,还是本将把袍子解下来给他遮丑的呢!再说了,那老头年纪大了,要是真把下面冻坏了,那可是罪过了。” 李承乾的话,身边的伍登和李晦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现场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吴有德也只能尴尬的跟着笑笑,这些武夫的胆子实在太大了,竟然敢拿当朝重臣打趣,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后面听取了斥候的汇报的长孙冲也走了过来,面色阴寒说:“看来他们不仅想干掉咱们,更是想把案子做瓷实了,这是后面传来的消息!”,话毕,长孙冲把斥候带来的情报递给了李承乾。 “驸马爷,这还不好吗?反正他们的尾巴已经露出来了,那咱们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把他们一锅端了的机会。你说是不是,吴县令!”,李承乾笑眯眯把头扭向了吴有德! 第六百三十一章 起因! 事出反常即为妖,留探子在幸存者家周围观察的事吴有德知道,可他实在没有想到面前这不到几百人的内卫竟然能有如此战力。 尤其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秦将军”,一对亮银锏耍的那叫一个漂亮,长锏进功,短锏防身,由此看见他定是出身翼国公府无疑了,天下人谁不知道这秦琼的成名绝技。 根据探子的回报,那些被劫持的百姓都被押到了临川县城外十五里的一处别苑中,这个别苑据说是三年前一个刘姓客商盖起来的,因为位置比较偏,又没什么人住,所以县府排查的时候并没有把那里列入排查对象。 对于这个疏忽,吴有德甚为自责,是以回到县衙后,他就把三班衙役都召集了起来,全部都交给了要去的围剿的伍登,并再三嘱托,尽可能把那些百姓都救出来,不要让他们在步前者的后尘了。 县衙正堂,长孙冲、“秦明”、吴有德三人正在稳坐钓鱼台似的的喝茶,同时讨论着今晚的行动,“收官之战”,不能亲临的确是遗憾,可没办法。他们总得为长孙冲这位钦差正使,皇帝的东床驸马保驾护航不是! 就在三人百无聊赖的时候,一群黑衣大汉提着明晃晃的刀子冲进了大堂,十几个留下的护卫纷纷抽出兵器,将长孙冲三人护在了后面,面色紧张的与来者对峙着。 看到他们没动手,长孙冲在后面高声喝道:“既然都来了,还当什么缩头乌龟,露个相吧!就算是要死本官也不能当个糊涂鬼吧!” 啪啪啪,就在长孙冲的话音落后,一个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子,披着黑斗篷走了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县最大的豪绅-张万福。 “几位官差老爷,没有想到吧,你们机关算进,把手头上所有的力量都派出了,可是扑的却是一个空庄子,结果弄得府衙空虚,让我钻了个空子,这真是造化弄人啊!”,话毕,张万福自顾的坐下来,自来熟般的自斟自饮起来。 “张兄,真没有想到幕后真凶竟然你,这也难怪,谁能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张大善人竟然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之举呢!来都来了,那能否请张兄赐教同而为人,为何要这么做!”,李承乾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长锏触地,短锏放在腿上,淡笑问道。 哈哈哈,“秦将军,你这人精明强干,而且还将我派去伏击的人全部干掉,确实是难得人才,可你错就错在跟了以为蠢笨的上司,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好,看在咱们相交时友善的份上,我今儿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话毕,张万福的喝了一口茶,长长的叹了口气,面带回忆之色,慢声慢语的讲了起来。事情的起因还以是在武德四年,那年唐将杨士林和田瓒击败了背信弃义,降而复反的食ren魔王朱粲,将南阳一地划归为唐土,南阳王奔走洛阳投靠王世充,被朱桀煎迫甚深的百姓缓过来一口气。 唐军入境后,立刻发出了安民告示,减租减息,有百姓来归者皆复其位,分起田,这让南阳在战乱中活下的百姓甚为感激,人心也就跟着安定了下来。南阳复归后,因为朱桀暴政外逃的百姓也都起了返回本乡的心思,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在外讨生活不易,落叶归根才是正道,所以逃到附近州府的人也纷纷成群结队的踏上了反乡的归途。 历朝历代逃荒都是以一村或者一乡人为团体的迁徙,很少有单独的家庭独立逃荒的,原因很简单,人无伤虎心,虎有上人意,人心都是不可靠的,同乡的人一起走不仅可以互相帮扶,还能起到安全保险的作用,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乡俗。 这是个好事,也是正事,一起出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不管是男女老幼都做了充足的准备,从乡间小路或者是山间向着南阳进发。有人会问,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走蜿蜒崎岖的小路呢。 那是因为其他的地方当时还不是唐境,那里的反王是不会允许自己辖地的百姓去给敌人纳赋交粮,所以在大路上纷纷设立路卡,这也逼得的那些百姓不得不铤而走险的穿梭于山林之间。王村的人自然也不例外,自从朱桀来了之后,他们就举家南逃了,收到消息后也跟着启程,踏上了反乡之路,张万福和他母亲也是其中的一员。 连年的战乱,田园荒芜,再加上反王和贪官们层层剥削,这让大伙手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积蓄,所以他们携带的粮食是很有限的。大山之中山路崎岖,再加上妇孺老幼行动迟缓,所以数量不多的粮食很快就耗光了。 返乡的队伍中开始出现病死、饿死的状况,大家每天都会埋藏一些相熟的亲朋乡党,兔死狐悲之感充斥在整治队伍中。这时候,队伍中的猎手起到救命的作用,他们利用自己的技能捕获动物,取得肉食给大家,同时也获得了队伍中的话语权。 可肉食毕竟是有限的,不可能让人人都吃饱,看着孩子、老人饿的快不行了,一些女人不得不放下廉耻用身体去换一些吃的,以求让自己的家人活下去。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眼看就要饿死了,那里还顾得的上脸面,那些有老婆的汉子,也纷纷默认了自己的妻子这样的行为。 张万福那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多少东西都是不够吃的,他的母亲为了让他活下来,不绝了张家的香火,也就不得不放下大家闺秀的架子,舔着脸去求那些平日里毫不起眼的猎户。 得到了甜头的猎户自然不希望这种好日子结束的太早,所以以他们互相通气,每日只打回很少一部分的肉食,谁长的漂亮,谁能把他们伺候舒服了,谁便能获得吃食让自己和家人活下来。 大伙不敢得罪猎户,可那些得到食物的老孺妇孺就堂而皇之的成了他们的目标,饿急了的人,自然什么腌臜事都不忌讳,不管平时有多熟,下起手来却一点都不客气,一场人性扭曲的惨事,就发生在那片迁徙的林子当中。 陈叔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第六百三十二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人性之恶的说法古以有之,李承乾能想到的最早的说法就是荀子说的那话:凡人有所一同。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 这是一种唯心的说法,但不得不说,人性之恶确实是这世上最难搞懂的学问。少年时,李纲在东宫讲学的时候,有一部分课程专门是研究人心的,因为老头儿一辈子见过的糟心事儿太多了,所以不得不让关门弟子多学着点,少走一些弯路。 可张万福的故事其实还没有讲完,因为人一旦饿昏了头,那下限绝对是他们这些锦衣玉食的人想象不到,可以说疯狂,或者用张万福的译称“人兽”。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况且还是饥寒交迫的男子汉,他们的妻女受人凌辱不说,换回来的却只有那可怜兮兮的一点食物,从老人、孩子手里能抢多少东西,根本就填不满他们那欲壑难填的肚子,所以另寻他法来解决吃饭的问题就迫在眉睫问题。 在迁徙队伍中猎户们当然是首要的选择,可他们的警惕性高,身上又敏捷,就算是大家这些饿的半死的软脚虾一起上,也未必是人家对手。所以他们就不得不找一个时间差,在他们警惕性最低,体力最低的时候动手。 每天傍晚,猎户们都会在享受完的时候,分发食物给女人们,那时也正是他们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商量一番后,大家一致决定在此时动手。如此一来,既可以血洗大伙被绿的耻辱,更是吃几顿饱饭,两全其美,一举双得。 稍时,等着猎户们一边淫笑着,一边像给狗仍骨头般赏赐食物的时候,藏在草丛中的汉子们动手了,他们突然一拥而上,用削尖的树枝,不停向猎户们的身体招呼着,倾斜着他们的怒火,同时这一举动也把那些女人们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瘫在地上不停的嘶喊着。 汉子们是得手了,可他们却比猎户们更加过分,不但白玩女人,分给大伙儿的吃食也越来越少,是以,饿死的人越来越多了。“坐吃山空”说的就是这些目无余子的汉子们,等把抢来的东西吃完了,他们又陷入的绝望当中,毕竟他们没有猎户手里的本事,在这茫茫大山中抓不到什么东西。 于是,恶从胆边生、不甘心饿死的他们,把目光又瞄向了队伍中的老弱妇孺,既然那些反王的军队可以把人为食,那他们为什么就不可以呢!赶着月黑风高的时候,他们就把队尾的几个人解决了,一番收拾后,美美地吃了一顿。 回过头来想想,除非把所有人都杀人,要不然大伙儿做的事肯定是藏不住的,所以商量一番之后,他们决定把大伙全都脱下水。 翌日一早,他们就在队伍中烧起了一口大锅,然后把昨夜剩下的来的“肉”一股脑的放了进去,没过一会儿,肉香就在林子中飘散出来,看的大伙儿是直咽口水。 可就是饥肠辘辘,大伙也不会主动吃人,毕竟人不是都是畜牲,他们也都有底线,不会泯灭人性至此。见大伙不为所动,汉子们边威胁道:顺我者昌,逆我者忘,吃了肉,就是一家人,可以一起走出去,反而不吃就敌人,那就得变成粮食。从今以后立下规矩,凡是走不动的,生病的,那就是食物,这都是命,谁都不要埋怨。 砍翻了几个天良未泯的男人后,大伙在他们威胁下也都从了,一边吃着,一边哭着,因为他们知道从吃下人肉的那一刻,他们就不是人了,已经沦为禽兽一般的存在。 于是,在慢慢路途中,汉子们从背着杀人,变化到了明目张胆,看谁不顺眼,就那拿谁开刀,张万福的母亲也因为不堪他们的凌辱变成了锅中的肉。同时他们还变态的要求张万福等半大的孩子,不仅要吃生母的肉,更是要去强暴其他弱小的妇人,以达到控制他们的目的。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他们终于回到了阔别多年的王村,其队伍也从出发时的八百人锐减到了三百余人,可以说是一步一泪,大伙因为做了亏心事,所以谁也不愿意再提及此事。 而张万福因为不甘心母亲惨死,所以趁着村中人在官府的组织下分土地和口粮的时候,趁乱跑了出去,一件逃跑,一路乞讨,可他就是不愿意去死,因为他知道母亲还等着他报仇呢,所以就是再苦再难也得活下来。 直到张万福遇到了以为贵人,在他的照应下,张万福从跟班做起,苦苦熬了十年才混出人样来。本来他是想杀掉那些家伙报仇,可随之一想太便宜他们了,凭什么他们可以享受人生,子孙绕膝,自己母亲就得埋骨丛林呢,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能行,所以就有南阳发生的案子。 张万福当然知道在这太平盛世,死了这么多人,官府难念会查到头上来,所以他以重金收买了一批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来帮他清扫这些障碍,前两拨官差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干掉的。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为母报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使做的再过分,也多少值得人同情,乱世之中,人如刍狗,李承乾相信这不是偶然案件,在那乱哄哄的年代,有多少人是死在人性之恶手里的呢。 就在大家沉吟之际,李承乾突然掷出手中长锏,给张万福身边的护卫来了个透心凉,与此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对面,把短锏搭在张万福的肩膀上,扭转了大堂里不利的局面。 “张兄,不好意思,即使在情感上同情你的遭遇,但是国法依然是国法,就像你说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也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看着李承乾挂着笑意的脸,张万福微微一笑,然后淡淡地回道:“秦将军,身手真是不错,可是你还太年轻了,不知道什么加江湖险恶。不信?你可以回过头看看嘛!” 第六百三十三章 最不愿看到的背叛! 哎,等张万福的话说完,李承乾在心里中长长地叹了口气,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身后发生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吴有德把手中的匕首架在了被敲晕的长孙冲脖子上。 卧底干到吴有德这份上,也算是独树一帜了,无间道啊,玩的是挺好。本来李承乾是打算案子了结后提拔他的,让他到大理寺去任职,充分发挥他在探案反面的才华,可现在看来还是想多了,人家早把将来想清楚了,难怪对升迁不上心呢! 叹了一口气,李承乾放下了手中的短锏,同时又挥了挥手,让堂中那十几个侍卫都到一边去,不能让人误会,搭上长孙冲的性命,要不然回京之后没法跟自己那宝贝妹妹交代。 “秦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吴某这些年见的狗官不知道有多少了,可如将军这般允文允武的确实真是少见,所以心中难免起了惜材之心,要是将军愿意倒戈的话,那我们来说真是如虎添翼了。 你看看,我手上这位哪哪儿都不如你,可就是因为生的好,所以就坐在将军的头上,你就那么甘心伺候他这样的纨绔子弟吗? 常言道,杀人、放火、被招安,等咱们的实力壮大了,到时候还可以当更大的官儿嘛!将军切不可因为一时的意气,耽误自己的性命啊!”,吴有德一边用匕首对长孙冲指指点点,一边笑着劝李承乾投降。 老实说,这个意思是他和张万福老早就商量好的,如果伏击失败,那就把人引入彀中,慢慢消化,而且最好能劝降这位秦将军,他们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去经营手下的那些喽喽,趁早摆托那老家伙的控制。 听了他的话,李承乾淡淡地笑了,这可他人生中第一次听到招揽之语,要说不意外那还真是假的,但要是让这俩货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扇自己大耳刮子,策反到东宫去了,那特么不是缺心眼儿吗? 见李承乾不说话,张万福把话接了过来:“秦将军,虽然你用的是秦家锏法,可和嫡系这个还是比不了的,看看人家秦怀玉早就是正三品大将军了,而你能只不过是个郎将而已,用的着那么拼吗?” “哎呀,二位还真是深情厚意,为秦某着想的如此之多,还真是废了心思!不过,秦某有一言,不知道二位原因听否!” 听到二人说请赐教后,李承乾背着手在大堂里走了起来,开始将他对此案的想法。 前隋大业年间,南阳王朱桀在起兵之初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吸引了一批荆襄名士,这其中就包括张万福、吴有德、已经那个落入他们手中的诸葛逸的父亲。 可朱桀这南阳王还没当稳当,就起了称帝之心,于是在某个“奇人”的建议下采取了食ren练胆和补粮之法,以求快速的扩展实力和地盘。这些投靠的文士们见规劝不了朱桀,便知败亡之日不远,随即便让家眷迁出南阳境地,以求保全香火不至于断绝。张万福说的王村返乡之旅不假,可他唯独漏说一个人,那就是和他一同逃出去的吴有德。 至于那个贵人嘛,不难猜,正是朝廷钦犯-柳述。在他的运作之下,给张万福钱财安置家业、地皮,又想把吴有德弄回来当县令,其目的就是瞄上了这里的铁矿石,以求让这里成为他们的兵器补给之地。 可他们二人都是苦大仇深之辈,在家乡看着这些仇人们好好的活着,享受太平日子,那里能咽下去这口气,所以便定下了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计策,通过那老头儿的话把朱桀当年的旧事拿出来做掩护,从而达到混淆视听的效果。 那天去王村的时候,李承乾确实认为他疯了,可当他看到儿子接过金叶子时,脸上露出了贪婪的表情,这让他心中顿生疑虑,怀疑这是谁授意眼给自己看的,所以暗中留人观察了一下。果不其然,在李承乾走了之后,那疯老头就好了,不仅自己会洗漱了,更是吵着让儿媳妇给他炒两个鸡蛋。 是以,从那一刻起,李承乾就对张万福和诸葛逸都起了疑心,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管中窥豹,不按照人家的意愿走下去,永远不可能摸清事情的真像。 到了县衙后,又碰上奇葩县令吴有德,这家伙不仅长的丑,更是对案件的侦破的工作有着独特的见解,这让李承乾颇为意外,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的原因,所以碰上这么一个干吏。 可当他提出“引蛇出动”的计划时,李承乾又感到一丝疑虑,既然他能发现这么多线索,那为什么不献计给杨士林呢。这家伙虽然有些好大喜功,但碰上这样的线索,那是一定不会放过的,毕竟朝廷在上面逼着呢! 这位吴县令却稳坐钓鱼台,丝毫没有讨好上司的意思,反而等着第三批查案的前来,然后献计给他,这是不是说明人家注意的就是查案的钦差呢! 虽然有疑虑,但李承乾对吴有德确实起了爱才之心,所以就抛砖引玉向接着举荐之意来试探他一下,可结果呢,这家伙以魏王和萧瑀为借口搪塞了他,这让李承乾心中有了六分疑虑。 原因很简单,当官谁不知道,东宫一系要想提拔谁,除了皇帝外,他们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只要有能力,有功绩,其他的都不是问题。吴有德态度只能说命一个问题,他不爱名,不爱利,之所以如此那就是另有所图。 返程的时候,李承乾只是略微客套了一下,吴有德就屁颠颠的跟了过来,这让李承乾的疑心病又犯了,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人家是因为士大夫的矜持,所以不好意思要官儿。 就在吴有德把长孙冲敲晕之前,李承乾还在心里怪自己疑心病和皇帝一样重,待会办了张万福,还得和吴有德好好聊聊,不得不说,他是真心欣赏这位县令。 “吴县令,张兄,你们说这案情,本将分析对吗?” 看着李承乾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张万福和吴有德二人相识一眼后哈哈大笑起来,张万福指着李承乾说:“秦将军,你最好认清现在的形势,不觉得自己有些事后诸葛亮吗?” ??? 第六百三十四章 反转,再反转 张万福和吴有德都承认“秦将军”猜的一点都不错,可时也势也,现在处于优势的是他们,不管案件推敲的有多么准确,却也逃脱不出他们的手心,所以二人把这当成了一个笑话来听。 随后,李承乾向他们询问了诸葛逸的下落,谁知道这两个家伙,竟然把这书生弄去庄子观看打剐活人去了,他们父辈都有一个同样的梦想,现在这老小子知道真像后竟然装出了假清高,这让他们心里十分不舒服,所以必学把这个发小拖下水,将来给他们当狗头军师使用。 “好,好,好,想必以诸葛道长对于二位的通情达理,一定破口大骂了吧!”,话毕,李承乾自顾坐下来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喝。 “秦将军,你不是他那种腐儒,所以还是就坡下驴吧,不要做无畏的牺牲,有这位驸马爷在手,那就等于顶了一道护身符,这天底下那里是咱们兄弟去不得的!” 就在张万福志得意满,以胜利者的口吻说话的时候,李承乾把手中的茶杯一砸,刹时间百名顶盔贯甲的兽营士兵,直接就把张万福的手下缴了械,衙门内的形势立刻逆转过来了,这让张万福二人有些措手不及。 李晦笑呵呵的走了进来,瞟了一眼晕过去的长孙冲后,对李承乾拱了拱手:“将军,外面都打扫干净了,您看这些杂碎该怎么办!” “他,他不是去别苑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什么难事,易容之术而已,这点江湖手段要是没有,那我们怎么敢趟你的龙潭虎穴呢!”,在李承乾的示意下,李晦面带讥笑的看着吴有德。 捡起了短锏之后,李承乾从袖子拿出一个帕子,一边擦着,一边说:“二位勿怪,我这个人呢,少年从军,历经的大小战阵无数,所以也就养成对什么事起了疑心,就一定留一手的习惯。如果自己的判断正确,则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目标,小心使得万年船啊,没这点心机,早特么死八百回了。” 没错,李承乾就是这样的人,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毛病儿是从皇帝身上学的,这年头,最不稳妥的办法就是人心,对于什么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去看待才能活的长久,否则就会阴沟里翻船,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 “既然你们是柳述手下的喽喽,那最好把他的那点杂碎都掏出来,否则定是要尝尝内卫的厉害的!”,出来混,那就一定知道自己归那个衙门处理,柳述既然把他当做对手,那就一定会告诉他们落在内卫手里是个什么下场。 相比于吴有德的慌张,张万福要镇定的多了,心中掐算了一下时辰后,微微一笑,然后回了一句:“秦将军,话说的不要太绝对,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乎,你以为我和有德就没有后招吗?” 随后,张万福耐心的向李承乾解释了什么叫人性之贪,为官者要么贪名,要么逐利,他张万福在名上帮不了这些当官的,可这利却大有文章可做。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只要有官爱财,那就是好办多了,无非是多少而已,这就是生意之道。 没等张万福的话说完,衙门口涌进来了大批的府兵,随着府兵一同来的,是南阳府长史田瓒和折冲都尉韩雍,他们看到长孙冲昏迷不醒后,看都没看李承乾,直接就摆起了上官架子,张牙舞爪的发号施令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是国家政务之所,是你们这些地痞流氓耍无赖的地方吗?那个谁,你把这些闯入官府的匪徒都抓到大牢去,听候处置。” 话间,田赞又把头转向吴有德:“吴县令,你的辖区还有这么多案子没有结,要不是有内卫的兄弟的帮忙,你这官儿还有脸当吗?好了,不要解释,本官自会上本参你的。” “特么的,都愣着干什么,把那些兵器都收走啊,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了,还以为谁攻击县衙造反了呢!对了,顺便再把尸体也清理一下,臭烘烘的像什么样子,本将最讨厌杂乱了,你们不知道吗?” 不理会田瓒和韩雍这两个不知死的货,李承乾看着张万福说:“老实说,地方官爱财这么毛病儿,还真是让人头疼,就拿他们俩来说把,与獒犬有什么区别呢,真是丢了朝廷的脸面啊!” 呵呵,“秦将军,有些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什么忠君爱民,什么礼义廉耻,比起金灿灿的金子来,那就是狗屁不通。我敞开的供应了他们金子,所以不管我作什么都是无罪,朝廷回头只会以为你们和前两拨人一样失踪了,或者败露了拿这位驸马爷顶缸,谁又能把咱怎么样呢!” “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说自作聪明都是抬举你们了,特么的,都怀疑到你俩头上了,本将还不派人把你们和南阳官员之间的那点猫腻差清楚,你特么这不是自大,是看不起内卫啊!”,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田赞和韩雍就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伍登和称心这俩活宝。 见到这种情况,张万福的再也坐不住了,面前的这位在自己面前连玩了两手,这不是明摆着玩自己吗?而原以为获救了兴高采烈的吴有德也瘫坐在地上,他们二人心里都清楚,这下死孩子掉井,彻底没特么指望了。 “秦将军,你的机谋,权变显然不是一个小小郎将能有了,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可这糊涂鬼咱不能当,能透露下你的真实身份吗?” 张万福的话说完,那边一直装晕的长孙冲站了起来,掸了掸自己的袍子,又转身踹了踹吴有德,边踹边说:“表弟,我的太子爷,你这大尾巴狼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哥们睡一觉都醒了,你咋还有耐心和他扯闲篇呢?” 对于长孙冲这样的斯文败类,李承乾只能笑着指了指他,然后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自己的本容,眯着丹凤眼笑道:“自我介绍下,孤姓李,名承乾,不知道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x 第六百三十五章 假的,全是假 张万福和吴有德的口供很重要,但李承乾毫不担心,内卫要是现成的鸡蛋壳都剥不下来,那他要干的就简单可,揍长孙冲就行,所以他的主要精力都转放在造假上。 这个计划,李承乾在从长安出发前就想好了,柳述是人精不假,他总是能在恰当的时机利用人皮面具搞出点事来,给国家造成不少的麻烦,这个法子也是痛并思痛中总结来的,那就是一切保持“原样”。 柳述的“假人”之所以没有大规模的使用是因为他不掌握国家机器,怕见光,可李承乾的情况却与他大大地相反,所以这次唱主角戏的就是兽营前营郎将称心。 李承乾给他任务既简单,又繁巨,那就是把张万福、吴有德一党的“脸”都做出来,等长孙冲的那边把牛黄狗宝都挖出来,那直接对接就可以了。 做“假脸”是称心的拿手好戏,也是他的爱好,可数量如此巨大,要求如此之高的活计,他还是第一次接到,所以不得不用现学现卖的法子,挑了几个“心灵手巧”的同袍一起来干,整整用了七天时间才来交差。 临川县衙大院,“张万福、吴有德”等人排着整齐的队伍侍立在中院里,称心拿着一个本子,不停的介绍着李承乾不熟悉的“小头目”。 还别说张万福等人经营的这小势力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县令到捕快,从豪绅到家丁,从开采铁矿的小头目到走私运输,一条龙服务,凡是能用的上的位置,全都安排好了人。 被营救出来的诸葛逸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惊骇之意溢于言表,假的,全是假的,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李代桃僵的法子,更加让他吃惊的是这一切都出自他熟悉的“秦将军”,谁能把他和一国储君联系到一起呢,张万福他们输的不冤啊! “殿下,这连天弟兄们都在研究他们的经历,有些地方还不是很熟悉,但末将保证,三天,再有三天时间,他们都可以适应各自的岗位。”,称心掐着他那公鸭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恩,满意的点了点头后,李承乾拍了拍称心的肩膀,随即言道:“活儿干的不错,孤很满意,你的心愿准了,回去就把事儿办了吧!” 称心是个阉人所以注定是没有后代的,而他又自幼是被人卖来买去,就想找宗亲收养也是不可能的。 在兽营没人瞧不起他身体上的缺陷,这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慰藉,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大老爷们了。 对于他来说,没老婆可以,因为用不上,可没儿子确实不行,混了一辈子总得有个人给自己养老送终吧,所以他就把注意打到了鄠县的阵亡将士遗孤上,打算在那里过继一个继承香火。 按照常理说,这样的小事是不用上报的,他自己就能办,而且在长安也有府邸,自己领回家去养就行了。 可他是个残废,继子跟着自己将来难免会遭人白眼,所以他就厚着脸皮求太子给个恩典,以君父的身份见证下这段父子关系,如此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末将,末将谢殿下隆恩,此生肝脑涂地,誓死以报!”,话毕,称心立刻拜俯于地,磕了三个响头。他的感情是真实的,要是没有面前这位太子,亦或者他和鲁王是同一类人,那他称心的人生注定是个悲剧,注定活得不像一个人。现在他不仅是个有尊严的人了,跟有了名正言顺的儿子,再造之恩如此之深,怎么让人不动感情呢! “好了,起来吧,孤还是那句话,只要把差事办好了,除了婆娘、孩子不能给,孤什么都可以给你们!”,虚扶了他一下,李承乾就招呼着诸葛逸进了内堂。 在内堂用茶的这一会儿,诸葛逸显得十分紧张,过去两人之间那“布衣之交”轻松愉快的一去不返,李承乾理解,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呢,诸葛逸是道士,即使是出家人,对于世俗的等级制度也是不能免俗的。 挥毫泼墨,写下“难得糊涂”这四个字后,李承乾对诸葛逸招了招手,随即笑道:“道长,是不是觉得孤弄那么多假人,且把案件的真实情况压下来有些费解!” 活的人是假的,交出去示众的那些死人也都精心的打扮过,南阳的官场原封不动,甚至连告示和结案的抵报都是假的,这的确不符合常理,光明正大办案子,为什么悄无声息的平了呢。 诸葛逸虽然心中的疑虑很多,但诸葛逸却不敢问,即使他是出家人,那也是听过太子的威名的,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还是按耐下了自己的强烈的好奇了。 不过,太子既然主动提出来,那他自然是要洗耳恭听,随即恭声回了一句:“请殿下赐教!” 呵呵呵,“道长不必如此拘礼,你和孤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能看出来,孤不是那种端着架子的人。你看这四个字,难得糊涂,其实知不知晓真像对于百姓来说并不重要,只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就是改朝换代对于他们来说那都不叫一个人。 因为他们清楚,人的命,天注定,他们想生存下去,只有面朝黄土,背朝天,谁能给他们提供安定的生活环境,他们就拥护谁,对于这一点,陛下和孤都是清楚的。” “南阳一案不比寻常,朝廷花了这么大的本钱,当然也不是为了这个毛贼,所以放长线,调大鱼是上上之策。 昨儿,孤让侍卫把卷宗拿给你,就是想让你知道,南阳的事仅仅是个开头,那个幕后黑手才是问题的源头,不抓到他,南阳的事就会在其他州府重演。 张万福的口供你也看了,当年朱桀的练兵之法就是他献的计策,令尊等人之所以抱憾而终也是因为他。所以孤想请先生帮一个忙,同时也算替令尊报那一箭之仇,怎么样!”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因为有七情六欲,这和身份无关,拿诸葛逸来说吧,他要是不在乎他的父亲,讲起当年的事不会动那么多感情,佛还有三分脾气呢,君臣父子的大义是唐人根深蒂固的观念,诸葛逸是道士,不是神仙,为父报仇的事,他一定感兴趣。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李承乾便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和张万福一样,他也希望诸葛逸“下水”,既然唱戏就要唱全套,主角、配角,甚至吹打班子都得配起了,否则怎么这个圈是画不圆的,下面的计划也没办法进行。 ,听到太子的计划后,诸葛逸首先是惊喜,继而是惊诧,他很难想象这个年轻储君心机如此之深,到底是出身帝王之家,由此就可以看出来,天家不仅富贵,更是会培养子弟,要不然他面前这位怎么解释呢,还能是妖孽不是! “太子殿下,贫道也是大唐的臣民,能为国家出力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可弄这么多假货真的行吗?假的毕竟是假的,装的再像也有穿帮的一天,那头要是来人识破了怎么办!” 对于诸葛逸的担心,李承乾会心一笑,随即答道:“先生不用担心,南九山是他们最终的据点,那里已经被咱们掌握了,南阳案的主要犯人都会被安顿在那里的地牢,刑讯的好手也会随同留下了,先生有什么想问的随时都可以。” :。:x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上官仪摊事了! 解决完南阳的事,按照原本的计划李承乾是要赶到申州与李道兴汇合的,可接到长孙无忌的传讯后,他不得不把手书一封把许敬宗调了过来,随即下令收拾行囊返京,空城计唱不下去了。 长孙无忌的信中内容很棘手,上官仪等二十二位大小臣工同时被抓,一家老小也都一同随着下狱,罪名十分可笑-秽乱宫闱,这不扯淡吗?且不说外臣根本进不去后宫,可就算是能进,他们也没那胆子。 原因长孙无忌说的很模糊,毕竟涉及皇家秘事,实在有诸多不便之处,所以请李承乾抓紧回京详谈。不急不行啊,被抓的这些人都是皇帝的亲自简拔的,是国家的栋梁之才,这要是都杀了,那是多大的损失啊! 回到东宫的第一件事,李承乾就火急火燎的把长孙无忌、窦宽、刘树义三人叫到麟德殿,能让皇帝如此震怒,那肯定是有真凭实据的,要不然不会对他自己的嫡系下这么重的手。 看着被牵连入狱那长长地名单,李承乾不停的皱眉头,张亮是真会办事,这特么是要株连九族的节奏啊! “舅舅,不要讳莫如深了,从到到尾给孤说清楚了,这到底是回事?”,李承乾把手里的名单往桌子一甩,面色冷峻的盯着长孙无忌。 要知道这些文臣平时可都是仁人君子,能臣干吏,让他这么一折腾不死也成残废了,虽然不是东宫的人,可也都是社稷之臣,他也心疼啊! 哎,叹了一口气,长孙无忌拱了拱手:“殿下息怒,这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很复杂,且暂息雷霆之火,老臣慢慢说给你听!”,长孙无忌心里明白,自己的外甥爱才,不管是皇帝的人,还是东宫的人,只要对国家有益的人,他都不舍的折损。 看到李承乾点头,长孙无忌便娓娓道来,起因还得从太武皇帝的嫔妃薛婕妤说起,李渊还活着的时候,她就是丽正殿的常客,而且无所出的她特别喜爱李治。李治开蒙的时候,长孙皇后还特意让他给薛婕妤行了拜师礼,以此慰藉她无子的没落之心。 太武皇帝在大安宫驾崩后,一向佛的薛婕妤提出了皈依佛门的想法,所以长孙皇后特意再宫中为她建造鹤林寺以供修行,参禅理佛。上个月是她五十整寿,皇后命李治去给她坐寿,因为知道他喜欢诗词、字画,所以李治请晋王师-上官仪等人帮忙写了一些。 忠、孝在这个时代肯定是没挑的,只要和这两个沾边的事总是没错的,诸臣也都愿意帮小李治这个忙。可问题恰恰就出现这里,作为晋王师,上官仪自然要以帮弟子把这个场面唱好所以就跟着觐见行礼、帮忙品鉴,可谁也没想到,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就有了书信往来。 更倒霉的还在后面呢,读书读傻了的上官仪也不知道遮掩,竟然把信随手摆在桌子上,正好让过府楚恒看到了,这个伪君子偷了信,回头就跑到魏征那告了一状。魏征的脾气谁都知道,别管信的内容是什么,也别管是不是被人当枪使,和后宫嫔妃通信就属于秽乱宫闱,他就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一本就参到了皇帝那里。 有信为物证,可谓人赃并获,上官仪这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再加上楚恒这一邪乎,所以给薛婕妤写词的大臣一律牵连了进去,甚至连年纪幼小的李治在一些儒家大臣的眼里也成了拉皮条的,参他的本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气的皇后只能把他禁足在新建的王府之中。 “书信和那些字画呢,你们看过了吗?”,李承乾敲着案子问道。 “哎,殿下,你别说了,臣是想替他们说说话所以就提了出来,可楚恒却说,此等涉及皇家清誉的事,非人臣所敢听,非人臣所敢问,刑部办案也应以重刑,让他们自己誊写口供后,立即封存上呈为好。” 窦宽叹了口气,一边揉着发胀的额头一边说,显得十分苦恼。不让听,不让问,可着劲儿的动刑,那特么还审啥啊,直接弄死得了呗,这不明摆着要命不够,还想让人家身败名裂吗?谁要是过问,就是逾越,就是窥测天家密事,统统可以定性为居心不良,罪在当死。 “殿下,陛下这会也是投鼠忌器,有玄武门的事在先,对于先帝的事,尤其还是这种关乎他名誉的事,他能不讳莫如深,剜肉疗疮嘛。”,刘树义赶紧补了一句,他们都知道李承乾在南阳忙的要务,可事情已经被架到臣子不能过问的程度了,不让太子回来还能怎么办呢! “楚恒不是老四的人吗?把事做的这么难堪,老四就不管吗?”,李承乾首先怀疑的李泰,谁知道是不是那小胖子又犯什么病了。 “殿下,这次还真不能怪魏王,他求稳还来不急,哪儿干这种得罪诸臣的事。而且早在案发之前他们之间就闹翻了,听说是因为致休的事,他埋怨魏王不帮忙! 案发后,得了专办的职务,这酷吏的面目就露出来,要是没张亮拦着,估计人都让他弄死了。特么的,老家伙想当官想疯了,咬住就不松口啊!”,在窦宽看来这就是管教不严的错,东宫臣子升降,致仕的人多了,也没见谁成他这样,干嘛,想学张汤啊! “行,没人敢管,孤去管,没人敢听,那孤去听,不能让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且不管上官仪怎么样,那些被牵连的臣子必须得放出来,孤去紫宸殿说。” 李承乾这话音刚落,尚宫女官陆芸走了进来,恭声言道:“殿下,鹤林寺来报薛婕妤自缢身亡了。” 啪,气的李承乾随手就把手中的茶盏摔碎了,一个五十岁的老人,被人起哄和二十多臣子有染,这种屈辱平常妇人尚且不能忍受,更何况是身份高贵的先帝嫔妃呢!这都怪楚恒那老不死,太损了,就算你看到了,单独密奏还不行吗?拉上了魏征帮腔,那还不逼死人就特么怪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鬼哭狼嚎的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从紫宸殿出来后,李承乾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坐着车架就过来,完全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啊。这可把张亮吓了一跳,太子封宫养病多日,一出来就顶到自己来,都怪楚恒这反骨仔不好,完了,他还不借机整自己。 发昏当不了死,先陪着笑脸接驾吧,反正后面有魏王撑腰,太子多少得估计一点吧!“臣-张亮见过太子殿下,殿下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了,臣自会去麟德殿受命,怎可到这肮脏不堪的刑狱来呢,要是惊到贵体,那臣就是万死难恕其罪了!” 对于张亮的客气,李承乾却不以为意,只是冷了冷地回了一句:“郧国公多虑了,孤也是死人堆里滚出来的,这点阵仗还惊不了。不过,你郧国公确实越来越出息了,堂堂的刑部尚书,参知政事的大员,一个小小的楚恒就能在你的一亩三分地炮制文字狱,孤看你这官儿是越当越回去了!” “殿下,殿下,您听臣解释啊!”,张亮的话说完了,李承乾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冷哼一声,拂袖自顾的走了进去。 在张亮的引领下,李承乾来到的关押上官仪一案所羁押官员的牢区,不来的话绝对想不到,这些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大臣造的更长安市面的乞丐差不多,简直是斯文扫地。 而且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可谓是伤痕累累,所谓刑不上大夫成了一句空话,莫须有成为酷吏手中的快刀,整个监区和阿鼻地狱没什么区别,文字狱害人不浅啊!那个姓朱的儒生搞事情的时候,李承乾都因为忌讳文字狱带来的严重后果,只是草草的收场了,可没有想到还是发生了。 “太子殿下,臣只是写了两首祝寿的诗,其他什么都没干啊,秽乱春宫,调戏先帝嫔妃,这,这完全就是子虚乌有啊!” “太子殿下,臣是秦王府的旧臣,自武德年间就在陛下身边供职,臣对陛下,对大唐忠心耿耿啊,怎么做出这么悖逆君臣之道的事!楚恒那酷吏,非要臣招认,臣没做过怎么任呢!” “殿下,臣是巢王的女婿不假,可这婚是陛下在贞观初赐的,如此怎么能说臣心怀悖逆造反之心,臣冤啊,您看他们把臣的手筋都跳断了,就是逼臣招供啊!”,薛元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 “殿下,老臣年纪大了,又是一介儒生,是至圣先师的弟子,又鳏夫多年,怎么会干出这么腌臜的事呢!不过,老臣也不想再辩解了,请殿下看在老臣在东宫给殿下讲过经学的份上,给个痛快吧,老臣在九泉之下也感谢殿下的恩德。”,话毕,陆德明拖着佝偻的腰给李承乾磕了个头。 听完了他们的哭诉后,李承乾先是把他们放了出来,让医者给他们治了治伤,又弄了一些吃食给他们,看着这些他们狼吞虎咽、大口朵颐,有的甚至因吃的太急差点噎死,李承乾的心里酸酸的。 “郧国公,作为刑部尚书,你说说他们有罪吗?凭什么就认为写了点祝寿的辞赋就是包藏祸心,秽乱宫闱!往年先帝和陛下的嫔妃过生辰,孤也会写点东西,甚至空闲的时候还亲自把礼物送过去,那是不是孤也秽乱宫闱了,是不是也可以把东宫上下都投到刑部大牢中审问一下,你这个主审官说说,什么时候去查抄东宫啊!” 李承乾的话字字珠心,听得张亮冷汗直冒,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刚想解释就被太子抬手打断了:“东宫还掌握六率四府数万大军,既然莫须有运用的这么好,那你是不是给孤再扣上一个起兵造反的罪名呢!” “殿下,天地良心啊,臣平时些许跋扈,仗着陛下的宠信放浪形骸,可却不敢诬陷殿下,离间天家父子。再说,他们的伤都是楚恒弄的,他打着人臣之礼,不该窥视皇家秘事的的由头,把臣这个主官架空了,臣真是冤枉的啊!” 老四管不了部下说委屈,你张亮被架空也说委屈,冤,你们都冤,那特么就孤活该了呗!越想,李承乾的气就越大,随即掏出皇帝的令牌,指着张亮厉声说:“去,把他们卷宗,物证都那来,孤要在这里现场办公,有没有罪,今天必须见分晓!” 是是是,接过令牌之后,张亮也顾不得重臣的风范,连衣服上的灰都来不急拍,如丧家之犬般跑了出去。他当然不是被李承乾的三言两语吓跑的,而是因为太子还要去关押家眷的女监区,那里可是让楚恒搞的乌烟瘴气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八个字那都是往轻了说。 依着他对太子的了解,大动肝火是难免的,好不容易把自己摘出去,他可不想把自己在添进去,在刑部收拾卷宗的同时他还派人给魏王李泰送了个信儿,楚恒虽然和魏王闹掰了。可太子会不会借题发挥呢,借着这些大臣现成的嘴,直接把他再丢回封地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大臣的哀求下,李承乾来到的女监区,按照法度没有落实罪名之前,对于这些女眷还是要以礼待之,吃穿用地都是不能少的,其目的就是限制她们的行动,以求不销毁证据,转移赃物,或者串供。 目的是好的,而起一直以来执行的也还不错,可李承乾一道门口就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因为女监区的女差都聚聚在门外吃喝闲扯,好像这里不是监区,是特么西市的野茶馆呢!这特么不扯淡吗?且不说有没有来劫狱,就说有那个妇人想不开,自杀了,这责任谁负! 看到太子黑着脸,长孙冲上前几步,将阁单拍在桌子上,肃声说:“狗奴才,朝廷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还不头前带路,太子爷要探望一下犯官的家属。” 恩?令人惊奇的事反生了,这些女差只是一脸惊恐的磕头,口称万死,却谁也不敢出头给李承乾带路,这让李承乾的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看来那些大臣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人间最恶莫过于此 长孙冲干了十多年刑官,他当然知道监狱里的猫腻有多少,可没想到楚恒那老不死的胆敢越那条红线,所以不用太子说话,直接抓过一个女差,上去两脚把人踹老实了,让她赶紧拿着钥匙带路。 首先是孩童的监区,所关者皆为十岁以下的男女童子,对于他们朝廷是有优待条律的,一日两餐,七日一换洗,毕竟他们还是人情不通的孩子,是没有罪过的,这是一条极为人性的法律。 可进了监区,李承乾的双眉就拧成了个疙瘩,这里根本就不是看管孩童的地方,这里分明就是宰杀牲畜的屠宰场,不,或者说屠宰孩童之所更为贴切。 有的孩子双目之间鲜血淋漓,只能靠着他们的耳朵听着声音,一脸麻木的追寻着脚步声的来源。有的孩子则是缺胳膊、或者短腿的,看到来人后,只能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路都走不稳。更有甚者,头被一个个铁箍捆着,不停的在地上打滚,其喊叫之声听了让心悸。 眼前这一幕让李承乾想起了武周朝的周兴、来俊臣等酷吏,煎迫百官以为刍狗,仅仅是为了谄媚君王和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楚恒有取死之道。 看到太子在揉鼻子,长孙冲的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表弟起了杀心了,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诏狱够可怕了吧,可始终保留着底线,老家伙对孩子都下这么重的手,真是丧尽天良啊,难道他就没有儿女,不知道将心比心吗? “谁给你们的胆子给孩子上刑而且还花样白出,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你们也是妇人,要是你们的孩子也受到这样的刑法,你们怎么想?” 李承乾嗔怒的看着女差,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老儒生陆德明宁愿一死也不辩解了,看到他们是从办案的差役口中得知了孩子的境遇,亦或者就是当着他们的面干的。 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后,女差赶紧说道:“太子殿下,这不管卑职等人的事,这都是楚使君的公子-楚岭干的,自从这些人收监以来,我们只是负责送饭,其他时间不被允许进入监区,否则就是窥测天家之罪,卑职等毫无办法啊。” 呵呵,冷冷地笑了两声后,李承乾面带不屑言道:“迫于无奈,毫无办法,没有干系,张亮调教出来的人真是有一套,干啥啥不行,推诿第一名,孤真是长见识了。楚岭,一不是刑部官员,二不是专职钦差,一介膏腴子弟凭什么在国家刑狱重地发号施令。” 李承乾的话说完,长孙冲把话接了过来:“就是,男人进这里都必须在阁部备案,然后拿单子才能进来,连太子尚且遵守,他算什么东西,更不要说发号施令了,说单子是那个混蛋给他开的。” “他,他并无阁单,报给张尚书他也置若罔闻,所以,所以,卑职等人也就,就不在生事了!殿下要是不信,可以去南区看看,他每日都带着爪牙来此,淫,不,审问,审问案情。”,女差颤颤巍巍的回着话。 听到这,长孙冲一个箭步,照着那女差的胸口就踹了一脚,直接就把人踢出老远,指着她怒吼道:“贱人,头前带路,否则顷刻之间让你全家人头落地。”,在没有女差陪同下直接进入监区,只要是男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特么的,看来今天的事善了是不行了。 “哈哈哈,贱人,贱人,爷儿今就让你知道下什么是男人,省得你到死都不知道什么闺房之乐,怎么样,舒服吧!” “特么的,贱人,你哭什么哭,早晚都是充教坊司的货色,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应该说些感谢的话才是。” “不要指着谁能来救你们,没人臣子敢过问皇家秘辛,所以还是把大爷伺候好了,没准爷儿一心软,还能保你一命也说不准呢,不是吗?” “少爷,和她们说那些干什么,平时连看咱们一眼都懒得看,现在还不是成了胯下的玩物,贱人就是贱人,给脸不要脸的人用不着说那些道理。” 还没进门,李承乾就听到了男人的淫笑和女人的哀求之声,一脚踹大门之后,就看到一队妇人带着镣铐跪在地上哭泣,另一边几个男子正在凌辱几个女人,楚恒之子-楚岭亦在其列。 与此同时,角落里还有刚刚被砍断手脚的妇人在哀嚎着,几个拴着铁链的獒犬正在啃食她们的断肢,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啦,随手抽出长孙冲的佩剑,李承乾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眨眼的功夫就把那几个人汉子挑了。然后把楚岭踩在脚下,直接用刀煽去了他的男根,又把四肢的筋尽数挑断。 不顾楚岭的哀嚎,李承乾肃声说:“长孙冲,把楚岭收监,再派遣内卫把楚恒一家老小全都给孤抓过来,孤要他知道什么叫天理昭昭,什么叫作茧自缚!特么的,这个丧心病狂的老家伙该死!” 话毕,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楚恒凌辱的那女子的身上,可李承乾怎么也没想到,那女子竟然把头扭了过来,双眼无神,一脸麻木的问道:你也要上我吗? 此话一出,李承乾的眼睛顿时一热,因为他认得此女,她是陆德明少子之妻-宗室之女-李霞,其父、兄三人皆随他西征,阵亡于东谷口战役。 李承乾没法回答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转身言道:“上官仪一案,所有牵连老弱妇孺,即刻起解除羁押,移送太医署诊治,务再死伤一人,所有耗费皆由东宫负责,去办吧!” 话毕,李承乾自顾向外走去,刚出监牢,就碰上了呼哧带喘的小胖子李泰,拱手行礼道:“臣弟见过大哥,大哥深夜审案幸亏了,小弟特意备下了一桌薄酒为大哥驱寒,咱们。” 李泰的话还没有说话,李承乾直接就赏了他一耳光,这可把小胖子打蒙了,张着嘴刚要问为什么,只听李承乾厉声说道:“青雀,想当主子就得有驭奴的本事,奴大欺主就是你无能了,既然你管不了你的奴才,那孤替你管。”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一个都跑不了 刑部大堂,扇完李泰的嘴巴,李承乾便在大堂中查阅了所有的的卷宗,然后下令连夜提审上官仪,既然他是案件源头,那结果自然也要从这里开始,有始有终一惯是他为人处事的方式。 杀人很简单,对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间的事,可他不想这么干,他必须得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与此同时告诫那些三缄其口的朝臣,不要畏首畏尾的,只要跟紧皇帝和他的脚步,富贵不会有终止的一天。 “游韶,孤希望你解释一下,楚恒从你府中盗出来的这收淫诗。”,扬了扬手中的诗后,李承乾将诗递给了李晦,这首诗是楚恒指正上官仪的有利证据,只要把这诗说清楚了,才能洗清他的清白,才能更有力,更直观的推翻楚恒一些指控。 还没等上官仪说话,大堂外疾步走进来几个人,他们正是在中书、尚书省当值的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和岑文本四人,见礼之后,李承乾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自己坐,然后又把目光放到的上官仪的身上,他相信上官仪不是那种无视君臣纲常的人。 这首淫诗的全貌是:芳晨丽日应我心,珠帘翠帐倚玉人。蔡女菱歌移锦步,燕姬春望上官郎。新妆漏影浮轻扇,冶袖飘香入鼻腔。未减云雨荆台下,自比凌波洛浦游。 全诗都是通篇都透漏着“不要脸”这三个字,自己又是他独有的上官体宫廷诗,这是个死证,除非上官仪能证明这首诗不是他写的,否则就是李承乾再相信他也没用。 “回殿下,这首诗可是说是臣写的,也可以说不是臣写的。殿下要想让臣自证清白那就要冒着证据销毁的风险,不知道殿下肯否?” “游韶,楚恒那句非臣下所敢听,非臣下所敢问,在孤这就是屁话,孤既然给你机会,那就不怕担风险。换句话说,不管你有没有罪,孤随时都可以杀了你或者你的全家。在大唐,只有陛下和孤有这个权力,其他人嘛,你大可以不屑一顾!” 李承乾的话很狂妄,也很大胆,他这话不仅是说给上官仪听得,也是说给在场其他人听的,没看李泰和张亮头往后稍了一步吗?岑文本更是搭了个脑袋,装作昏昏欲睡的样子掩饰尴尬。 不过,这话正好符合了上官仪现在的心境,要过了一个盛水的盆子后,上官仪又往带着诗的信上撒上了一点水,然后就开始用指甲在上面扣字,一边小心翼翼的扣字,还一边叨咕着楚恒的手艺真是不错,就是可惜用错了地方。 忙活了一会儿,李晦又轻轻平铺在案子上,上眼一看,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没看错了,上官仪的确是冤枉的,而且正是这一首被当做指控上官仪的证据,现在却成了楚恒的催命符。 这首咏画障经过了这个字的变化后,立刻就变得清新、高雅起来,不亏是皇帝看重的才子,这文笔真是不错,点了点头后,李承乾把房杜等人都招呼过来,让他们重新欣赏这首诗。 诗曰:芳晨丽日桃花浦,珠帘翠帐凤凰楼。蔡女菱歌移锦缆,燕姬春望上琼钩。新妆漏影浮轻扇,冶袖飘香入浅流。未减行雨荆台下,自比凌波洛浦游。 就在诸人欣赏诗词的时候,上官仪开始说话了:“殿下,诸位相爷,正如你们所看到的,这首诗是楚恒后贴上去,其目的就是串改诗意。众所周知,楚恒在贞观初的时候当过京兆尹,现在年纪大了要致仕了,心中不服,所以炮制这桩案件。 为了使自己的功劳再大一些,受赏更多一些,大行酷吏之法,让人互相攀咬,以至于国家刑狱重所成为了炼狱。下官代表那些被牵连的大臣,请殿下和诸相上呈阙下,严惩楚恒及其爪牙。”,话毕,上官仪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俯身余地,长揖不起。 有道是看破不说破,李承乾心里明白大家伙的心里早就清楚上官仪和那些官员都是冤枉,可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所以他也是轻声说:“诸位,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孤判他们无罪,你们没意见吧!” 看到诸臣点头,李承乾举起皇帝赐下的金牌,随即高声言道:“奉圣谕,即刻开释上官仪一案所有官员、家眷,恩赏三年俸禄,并由中书省、尚书省共同草招恢复其官职、名誉。 其次,着即缉拿楚恒、爪牙及其家眷,抄没其房产、田亩等一切财产,此案着尚书右仆射-房玄龄为主审,大理寺卿戴胄、少卿孙伏伽为副,限时十天结案。” “诺,臣等谨遵训谕,着即照办!”,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则立刻起身领命,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楚恒这条老疯狗终于得到了自己应有的下场,报应不爽啊! 原本以为就这样完了,可他们都没有想到,李承乾接了又把目光看向了张亮:“郧国公,记得上次孤说过,刑部,不行,这本是一个警告,可现在看来你依然没什么进步。楚恒官不过四品,佚不过两千石,竟然能把你这位刑部尚书玩弄与鼓掌之中,这个尚书你还有脸干吗?” 刑部是国家最高的司法部门,要的就是那种刚直不阿,不避斧钺的忠直之臣,才能将保证三法司在它的引领下维护好纲常法纪,可残酷的现实摆在这里呢,张亮明显不适合这个位置。 对于张亮的无能,李承乾早就看不惯了,可因为他是皇帝的心腹,所以即使不满,他也都忍着。这个秦王府的旧将,属于那种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玩意,干啥啥不行,整人第一名的选手,这回为了规避嫌疑甚至连权力都交出去了,这么没有担当的官儿要他还有什么用。 张亮刚想说话,李承乾便抬手拦住了他,继续说:“面子,孤已经给你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掂量着办!别不服气,孤明着告诉你,孤不仅要弹劾你,就连魏征等进言严办的官员,孤也照参不误!”,话毕,冷哼一声,李承乾拂袖而去。 第六百四十章 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大明宫-丹凤门前,早朝还没上,文武百官都躬身侍立在两侧,宫门前跪着楚恒父子及其爪牙,妇孺等一百八十余口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谁能想到在朝中威风了一个多月,连宰相们都得退避三舍的楚恒,今儿从老到小一个没露都码齐整了,到这扎堆了呢! 在皇帝的示意下,李承乾从丹凤门上从来下来,随即对房玄龄招了招手,让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宣读上官仪一案中楚恒这个罪魁恶首的所作所为。 没错,除了少数臣子外,大多数人都低眉弄言的默不作声,连交头接耳的兴趣都没有,全部都选择了漠视。他们心里明白,皇帝和李承乾心里也都清楚,楚恒这次之所以能泛起这么大的浪花,就是因为抓住了大伙不敢舍不得一身剐,自扫门前雪的弱点。 这是人心一种离散的表现,所以皇帝认为必须把动静搞大点,让他们都警醒一下,保富贵没问题。可也不能什么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君臣纲常何在。这案子又是法不责众的事,所以他在批复李承乾弹劾奏章的时候,“特意”加罪一等,这也是为什么魏征等人改穿绯袍的原因。 从队首变到了后面,魏征,张亮等人的心路历程,李承乾一点都不在乎,家家杨柳堪系码,处处有路通长安,这个国家没谁都照样转。有才是可贵,可无德或者过分冷漠,那对于国家来说只要坏处,没有好处,这样的官员,用与不用,那就显得无所谓了。 现在不是贞观初,国家内忧外患,皇帝和自己都得打一下、摸一下的用着,大不见,小不见的能过的就过了,不将就别的,就为了他们能让百姓多吃上几顿饱饭。 以魏征为例子,是,他是个耿直的谏官,也是忠臣,可过分严苛,屁大点事都上钢上线,小题大做,要是只针对皇帝和自己也就罢了,能逆龙鳞直面主上的官员不多,他们爷俩都是想做明君的,忍忍也就过去了。 魏征是怕得罪楚恒吗?怕窥测天家秘事吗?不是,他都敢敢指着皇帝和自己骂昏君,还有什么人是他不敢得罪的,之所以三缄其口,就是因为他没有普通人同情心。楚恒把事闹的这么大,少不了他推波助澜的功劳,可李承乾想不明白的是,皇帝既然如此的忌惮他,那为什么不就坡下驴呢,这太引人深思了? 等房玄龄那宣读完,李承乾才从思绪中走了出来,随即上前走到楚恒的面前,淡淡地说:“楚恒,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是老四门下的人,当年疏通关内道路的时候,孤就会以便宜行事的由头砍了你的脑袋!青雀这个人是糊涂,可他在你的事上却没有办错,你这个人,能耐不大,野心不小,和的卢马一样都是妨人妨主的角色,致仕有什么不好的,萧瑀过得差吗?” 房玄龄审理的案件的卷宗,李承乾都仔细的看过了,楚恒的目的就为了阙下邀宠,以求紫袍加身,荣宠于人前,所以才不惜以众同僚的身家性命来染红自己的官袍,利益熏心至此,也不算他白长了一头白发,人老成精嘛! 可他怎么都觉得有些多余,楚恒不是傻子,他应该能明白自己和房杜等人之间的差距,就算他弄出了天大的案子,宰相位子对他来说也是痴心妄想,所以退下去是定局,多点功劳少点功劳又能怎么样呢! 年少的时候,李承乾对权力就是个很上心的人,对于什么都好奇,不管什么事都想插上一杠子,可随着年纪、阅历的增长,他反而和那些老吏一样不想知道那么多了。楚恒在官场混了一辈子,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吧! “太子殿下,您出身高贵,一出生就是天潢贵胄,而且位在圣人嫡长子,权力这种东西您自然是不在乎了!可罪臣不一样,罪臣被您废黜那几年,就是因为失去了权柄,连自己的婆娘都看不起我,其他人就更不好说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这其中的滋味您不会知道的。” 楚恒想整上官仪不是一天两天了,整日看着这个后生小辈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这心里说不恨,那绝对是假的。可惜啊,这家伙不管是在皇帝,还是东宫那都有面子,楚恒好几次设计都没把他怎么样。 这次过府看到那份书信也纯属偶然,所以恶从胆边生的楚恒一不做、二不休的就做了。自古以来的臣子想要邀宠的方法有很多,大家都在逢君之恶,酷吏也未必不能讨皇帝这位马上天子的喜欢。 “你说的对,出身不同,选择自然不同,案子现在已经审结了,孤就问你,杀你全家服与不服?”,李承乾挑着眉头问了一句。 “成王败寇,罪臣赢得起,也输得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是罪臣成事了,那他们也跟着享福,那么今日败落了,结伴而行也是自然之理!” 啪啪啪,听了楚恒话,李承乾连击了三下手掌,人能自私如此也不容易,楚恒他遇到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皇帝说的对,隔三差五的不杀只鸡给这些大臣看看他们就永远心里都没数。 “楚恒,端端硬气的很,好,孤就喜欢你这样的痛快人。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儿子,在这次的案件中所犯下的罪过不是一死能了之的。可你们的无耻,孤还是学不来,尤其是对那些老弱妇孺的手段,哎,丧尽天良都是褒义词了。 思来想去后,孤想出了一个法子,你帮着参谋一下,看看孤的注意怎么样,毕竟你们都是行家里手嘛! 这样,贵府和爪牙的家中的男女老幼,一律处以腰斩,你们几个则凌迟处死。孤倒是要看看,你们在面对自己亲人死于这种残酷的刑罚之下,会不会为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莫名呢!”,话毕,李承乾瞟了一眼已经昏过去的楚岭,对楚恒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自己瞧瞧到底生养了个什么样的货色。 就在李承乾返身上城门的同时,在孙伏伽的指令下,差役们一个一个压着楚家的人走上铡刀前,在她们因为恐惧而哭泣的同时,怕是想不到因为他们楚家有多少人为此落下终身难以泯灭的耻辱。 第六百四十一章 结束代表着新的开始 老百姓常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官场上讲究和光同尘,这都是在提醒人们事情做的不要太过了,否则日后的路不好走,落难的时候也没人愿意出手帮你。 楚恒这么明显的例子摆在那呢,还特么不如刘文静当年,竟然没有一个同僚愿意为他一家收尸,由此可见这人情的薄厚和平时待人、处事的关系有多大,让人看了不由觉得唏嘘。 可话又说回来,被权力迷昏了双眼的楚恒绝对已经达到了生人勿进的程度,文字狱是酷吏们“一展所长”的领域,李承乾相信这会官员们应该长记性了,知道滥刑的危害,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再作壁上观了。 丹凤门前的事毕后,皇帝在含元殿举行了朝会,首先出班的是房玄龄,代表尚书省对上官仪一案的牵涉的官员和家眷情况做了详尽的说明,有多少人可以康复、复位,有多少人落下终身的残疾,还有多少人在解除羁押后伤重不治或不耻其辱自杀的。 在众臣的窃窃私语中,老房叨咕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算把事说完,尤其是在老房说道那些妇孺在刑部的大牢的遭遇后,不少臣子或痛心疾首,或义愤填膺。李承乾相信他们的感情是真的,毕竟官场的上的争斗祸不该及妻儿,都是有家有小的,换谁对此都心有余悸,所以皇帝和他并不埋怨大伙作壁上观。 “高明,你说说吧,朕有些乏了。”,李世民面色不善的对儿子招了招手。 皇帝的意思,他当然明白,昨儿看了卷宗后发了好大一顿火儿,要不是小兕子伶俐懂事,他和房玄龄就得充当受气包了,为此李承乾还奖励了小丫头一支品相极好的白玉凤步摇。 领旨称诺之后,李承乾从阶上走到最后一阶台阶坐了下来,一边转着手中的扳指一边说:“诸位,孤做专使亲自去刑部的大牢中看了,孩童如刍狗,妇人如娼妓,佛说八寒地狱的痛苦各不相同,众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字在那里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这就是文字狱带来的后果。孤在这里不是埋怨诸位,只是想让卿等明白,大狱不可兴,良心不能灭,守正持中,心底无私,为官自然也就宠辱不惊了。” 皇帝是不能做恶人的,所以这个恶人只能由他这个当儿子的来做,李承乾毫不客气的点出朝臣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能做到他们今天的这位位置,每个都有自己能耐,都有自己功绩,武将搏命,文臣熬心,谁都不容易。 今日的容贵荣华来之不易,侍君以诚成了一句空话,为了身价性命着想,他们不得不昧着良心看着那些无辜的妇人和孩童受罪。因为大伙不知道皇帝的内心是怎么想,也不敢窥测帝心,谁也不敢保证这是不是出自上意的一场政治清洗,这也就是为什么楚恒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儿,能在朝中横行这一个多月的原因,利用的就是君臣之间的那点隔阂。 楚恒之子楚岭,在长安的纨绔圈里算什么东西,嘛都不是,连独孤睿都可以把他捏的死死的,平时在圈里就是端茶倒水,逢人弯腰的货色。可就是因为其父得了那么一点权柄,就彻底的改变他的怯懦、自卑的性格,变成了一直嗜血、残酷的疯狗,成为楚恒最得力的爪牙,为虎作伥如此也算是“出息”了。 现在,该杀的杀了,该抚恤的抚恤了,该降爵的降爵了,人人都得到应有的下场,在面上可以说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但代价是惨重的,除了那些官员和他们的家眷来,皇室还搭上了一个太妃,这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都是该死的中庸之道害的,所以他今天必学把这事说清楚了。 “诸卿,历朝历代的官员无不奉承中庸之道,久久而之就成了为官的准则,用以此法确实可以常保富贵,使之历朝君王皆可,使之我父子则不可,望诸卿深以自省,勿负陛下的期许。”,话毕,李承乾起身对皇帝行了一礼,示意他的话讲完了。 点了点头后,李世民轻咳了一声,随即沉声说:“太子说的话甚和朕意,功高盖主这词不适用于大唐,只要诸卿的功劳到了,区区千户封邑又算的聊什么,五千户,一万户,朕都舍得给你,不要怕功劳太大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朕还要代着你们雄图万里,将大唐的版图无限扩大,让太阳所照耀的大地上,只剩下一种语言!” 听到皇帝的豪言壮语后,在房杜二人带领下诸臣行了个大礼,然后高声呼唤,皇帝万岁,大唐万年,场面和谐的那是一塌糊涂,弄得李承乾有一种错觉,好像今儿在含元殿举行了的时常庆典一样,要知道丹凤门的血可还没干呢! 随后兴致上来的皇帝,一改方才的疲倦之色,兴致勃勃的任命高士濂、刘洎为侍中、戴胄为刑部尚书、孙伏伽为大理寺卿,对门下省和三法司的官员做出了调整,由此可见皇帝对于刑狱的重视。 散朝后,刚出含元殿,李承乾就被杜如晦拉倒一旁,还没等他问为什么,老杜便低声说:“殿下,是不是觉得陛下把魏征的路给堵死了?” 恩?听到这话后,李承乾饶有兴趣的点了点:“杜相,刘洎的能耐好像不够格当宰相吧!既然这里面有故事,那请杜相赐教这里面的玄机!” 对于小胖子身边的刘洎,李承乾没什么好印象,他相信皇帝也知道他有多少斤量,可为什么还会让出任侍中,原本李承乾打算回去问问长孙无忌,可没有想到被杜如晦拦下了。 “殿下,尚书省坐坐吧,玄龄已经去领旨了,咱们回去就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了。”,杜如晦卖了个官司,对李承乾做了请的手势,脸上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听了这话,李承乾心中的疑虑就更重了,这里面玄机看来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而且事关重大,要不然杜如晦也不会如此的谨慎了。得,既然他们奉旨要和自己挑破这层窗户纸了,那咱就听听,刘洎以何功添任宰相之职。 第六百四十二章 歪打正着-狗屎运齐天 ??? 运气这东西是很玄妙的,无任何规律可循,也无任何固定的形势的,这就和兵法上说的一样,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的道理是一样的。一个在赌桌上输了一辈子的赌徒,在穷困潦倒时用最后一文钱竟然赢了一个盆满钵满,其喜悦的心情到底如何,那可想而知了。 刘洎这个人就是如此,年轻的时候效力于萧铣,拜黄门侍郎,后率军南攻岭表,夺取五十余座城池,其军功可见一斑。可由于其比较贪婪,又不能容人,在南梁的人缘并不怎么好,一直都被排挤在权力中心之外,远离建康。 武德四年,萧铣败亡,此时在岭南的刘洎便献表归唐,被授为南康州都督府长史,后来一直与冯盎搭伙。贞观七年调入长安,拜给事中,封清苑县男。 李承乾看不上他,倒不是因为其贪婪和心胸狭隘,这都不是什么大毛病,让他心存不满的是因为皇帝的《起居注》。 早年间褚遂良出任起居郎,专门记载皇帝的一言一行。有一次,李世民向褚遂良索取《起居注》。褚遂良拒绝道:“《起居注》记录君主言行,是希望君主不做非法之事,没听说过君主可以自己拿去看的!” 李世民问道:“我有不好的言行,你也要记下来吗?”褚遂良答道:“臣职责所在,不敢不记。”可就在这时,刘洎插言道:“即使褚遂良没有记录,天下人也会记住。” 这话听起来是为褚遂良好,也匡正了天子在言语、行为上的过失,可实际上是暗指皇帝身边的伺候的人泄露禁中语。这正中多疑的李世民的下怀,随即命其彻查太极宫的内侍,无辜杖毙者高达七十余人,而他却借以晋升治书侍御史。 对于这种借助无辜性命往上爬的,李承乾打心眼看不起他,有能耐冲上宪使劲呗,能拱下来算你的能耐,冲那些下人发什么威,不知道所谓! ,茶都喝了三杯了,可房玄龄的话还是没有说完,而且是惊天的大秘密,刘洎得到提拔的原因竟然找到了皇室的嫡长子?在李唐帝系诸皇子中,他竟然不是嫡长子,不,准确的说他不是活着的皇子中唯一的嫡长子? 按照宗法继承制度,帝系传承是极为严格的,嫡长子是国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无论在宗室,还是臣民心中都占据大义的名分,就像贞观元年,册封李承乾为太子的诏书中明言,立他为太子的理由是宗室首嗣。所以多年来,不管李承乾怎么折腾,绝大多数朝臣对他都报以规劝的态度,而他多年取得的成绩,很多方面也取决于他的名分。 大唐的社稷是太武皇帝开创的,那么帝系的嫡子只能从他这论起,皇帝这一辈自然不用说了,窦皇后生的儿子只剩他一个人,他自然是嫡长子,而且是通过兵变达成目的。 而到了下一代,在玄武门中建成五子近皆被诛,那么在直系帝王血脉中,嫡子只剩下李承乾、李泰、李治三人,这是天下人所共知的事。 可房玄龄现在竟然说,那个早已以逝去的建成长子-太原王李承宗竟然还活着,这特么有点荒唐了,这怎么可能呢,武德四年,隐太子的这个长子不就挂了吗? “房相,找你所说,此事非常隐秘,当世除了父皇外,知道的人不过五指之数,连孤这个太子都不知道,那你说说刘洎是怎么发现的,并且找到线索的呢,还有这太原王为什么假死呢?” 对于太子提出的问题,房玄龄点了点后,随即从袖子中掏出一份刘洎上的本章,刘洎的族弟在刑部当差,干的就是审讯人的活计,而且自贞观元年开始一直都在刑部当差,对于很多朝中的犯官的密事多有了解。 这次楚恒大兴文字狱,所牵连的官员中就有一个旧东宫的部署,据他所说,武德四年,也就时任秦王的皇帝攻克洛阳的一年,东宫的嫡长子-太原王,李承宗竟然毫无征兆的薨了。 那人粗通一些医理,又常年教授建成几子读书,所以他当然好奇,一向健康的太原王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在好奇心的推动下,他利用在宫中行走的便利打听出了一些秘闻。 攻克洛阳,消灭王世充,太武皇帝异常的兴奋,所以他在太极宫大宴三天,以示庆祝。在宴会上,太武皇帝表示将来等李承宗当了皇帝,一定会是个太平天子,群臣也都随声附和皇长孙能成为太平天子,那都是因为太武皇帝英明神武的缘故。 可就在这时,太史令傅奕竟然说却言秦王手中大军,有谋反自立的之心,且把李世民拒绝张、尹等嫔妃的要求,犒赏三军的行为说成了收买人心之举。傅奕当时这么说,朝中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为邀得帝宠故意离间天家父子才这么做的。 也许是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太武皇帝却在心中很是赞同,佯装愤怒,就甩着脸子招呼着裴寂就走了,而且还和裴寂彻夜畅聊了一夜,其内容外人不得而知。 可就在这宴会后的第五天,太原王李承宗离奇掉入宫河中,小小的人泡成一个面目全非肿尸,所以当时他就起了疑心,那就是太原王并没有死,而是被李渊给藏起来了。 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防着秦王,为自己和太子都留一个后手。可他回头有想了想没什么必要,毕竟李渊是皇帝,就算再怎么忌惮秦王也不至于怕成这样的,所以也就引而不发了。 人在极度恐惧和痛快的时候,什么秘密都是很难守住的,所以刘洎的族弟-刘弘轻而易举得到这个消息,觉得是个晋身之机,直接就找到其堂兄,一把就捅道了皇帝那。这让苦苦寻找多年的线索的皇帝看到一丝曙光,随即以下了秘密把那官员和刘宏都弄了出来。 然后,依照那犯官的指示把旧东宫所有活着的臣属和侍者都过了一边,让人更意外的是还真的发现的线索,所以论公行赏,给一个侍中的位置也是应有之意。 “这么说,那年你在承庆殿外讳莫如深的就是因为此事了?这个刘洎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你们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竟让他捡了个便宜,真是造化弄人啊!”,李承乾恍然大悟。 “是的,殿下,陛下的意思是让你去处理,是杀,是留都在你一念之间。”,话毕,房玄龄从怀里又掏出一枚玄甲军的令牌交给了李承乾。 第六百四十三章 我们只是好久不见 前前后后的事,房玄龄和杜如晦都说的很明白,至于皇帝为什么要借他们的口把这话说出来,那就因为他太要面皮了,手足相残与他平日的教导相悖嘛,实在不好从他口中说出。 更为主要的,这也同时是一道考题,皇帝考验,李承乾都习惯了,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就拿人家的儿子来做实验,这真是,真是有点小缺德啊! 刚出宫门,李承乾就在宫门外碰到久侯在那里的秦琼和长孙无忌,一问才知道,皇帝担心自己有闪失,特意让他们二人来护驾的,其实李承乾心里明白,这是皇帝担心自己妇人之仁,在关键的时候,好让这二位帮一把。 要是换成被人,甭管是不是皇帝派来的,是不是朝廷重臣,李承乾肯定上去一人赏一鞭子,因为他最痛恨的就是让人胁迫。估计皇帝也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安排他的舅舅和老师前来侍候。 默默地点了点后,李承乾在一众玄甲军的护卫下来到长安城二十外被重兵包围的会明寺。玄甲军的大将军-翟长孙赶紧上前询问太子怎么有“雅兴”到这荒郊野寺来了,直到看了节制玄甲军的兵符后,他才默默地退下去。 ,挥退了众多侍卫后,长孙无忌和秦琼自顾的把门前当起了卫士,并不准任何人靠近,上官仪那事算什么啊,这才是皇家一等一的秘事,没看这里里外外全都是皇帝的人吗? “好久不见,孤真没有想到是你,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这位太原王,李承乾还真认识,李渊驾崩的时候,这位年轻高僧-法翎就是佛门进宫诵经的代表之一。因为其在一班老叟中显得不伦不类,引起了李承乾的注意,所以特意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其佛法精湛程度和学识的渊博,让他惊叹不以,用他当时的话说像法翎这样的道德高僧,用不了十年就会成为佛门泰斗。 “阿弥陀佛,太子殿下,几年不见你也越发的英武了,这是我大唐社稷苍生之福,贫僧仅为大唐贺!”,话毕,法翎起身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与此同时还自己先喝了一杯,以示此乃无毒之水。 就在李承乾喝着他倒的茶水的时候,法翎继续说:“二叔能让你来,对于贫道来说是意外,可也不是意外,既然今天是贫道最后一日了,那我不妨与你说清楚当年的事!” 前有杨氏的夺嫡和覆灭的例子在前,后有秦王虎视鹰扬,中有张尹、裴寂等人进言,这就让李渊不得不疑心生暗鬼,对次子生出了忌惮之心。 除掉秦王不难,可问题的关键是除掉了秦王又让谁去打天下呢,而且他重兵在握,威名震慑天下,突然之间再来个挥师长安,像自己废掉杨侑一样发动政变,那建成一脉也会跟着灰飞烟灭。 于是,李渊便听从了裴寂的主意,制造了太原王假死这个极为稳妥的办法,既把孙子从皇权的旋涡中摘出去,不使其受到秦王的算计,更是可以起到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的作用。等过几年天下稳定了,把秦王一脉处理了,再把人接回来,一个诏书就可以把事情说明白,皇权如儿戏嘛!可他没有想到玄武门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这也正好对上了驾崩之前他和李世民父子的那番话。 “人人都羡慕托生于帝王,父子兄弟之间互相算计、掣肘,甚至刀兵相向,你每日在皇权旋涡中苦苦挣扎,体悟一定比我深,人生七苦样样齐全,比的了我这大自在吗?”,法翎面带微笑的看着李承乾。 对于李承宗如此坦然的面对人生的境遇,李承乾在心中不由的赞叹,就凭着这份心胸,也配的起嫡长子的身份。将心比心,换成自己,他不敢保证能有这样的心境,毕竟含元殿的那把椅子对皇室子弟的诱惑是致命的。 在来之前,在他心中料定今日的事势必是歇斯底里的,和那些他处置过的对手一样,免不了对皇帝一番咒骂,以发泄他们的怨恨,命都没了,还不让人家发泄一下吗? 尤其是李承宗,如果当年的胜利者不是皇帝,那今日东宫的位置必定是他的,而且通过这一番对话,李承乾看的出来,要是他当了太子,也许在武功上未必如自己,可也一定是个仁厚的储君,成王败寇,造化弄人啊! 这让他在嘴边赐死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因为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僧人,不在什么是太原王,更不是什么野心家。想到这李承乾算是明白了,皇帝为什么自己不来了,都把亲侄子逼成这样的了,哪儿还有脸相见呢! 看到李承乾面带尴尬之色,法翎微微一笑,随即言道:“太子殿下,你师承大儒李纲、张玄素,相比于棋之一道造诣一定非凡,不如咱们手谈一局,如果贫僧赢了,就算是为先父报仇了,咱们两家之间的恩怨也就算两清了,如何?” 这个要求实在,李承乾不能拒绝,随即对外吩咐了一声,长孙无忌亲自把棋子拿了进来,还为他们这对兄弟添置了一壶新茶,同时还冲李承乾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早做了断,以免夜长梦多。 对于长孙无忌的焦急,李承乾置若罔闻,不仅挥手让他退下,更是亲自给法翎倒了一杯茶,有说有笑的手谈起来,就好像他们是亲兄弟相聚一般,在屋内的长孙无忌见劝不了,也就讪讪地退了出去。 “辅机,慈不掌兵,情不立事,既然太子下不了手,那还是老夫进去帮他一把好了!”,见长孙无忌出来后直摇头,秦琼就知道太子没有听进去他的劝告,所以就着了急,连手中的横刀都抽出来了。 唉,摆了摆手,示意秦琼先把刀收起来,长孙无忌随即低声说:“叔宝,太子是你的学生,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最厌恶就是别人替他做主。还是再等等看吧,实在不行再劳动你老兄帮他一下。太武皇帝手段高明,又留下了这么一手,让儿孙都为难至此,他呀,老糊涂了。”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不会让你为难的 () 李承宗是个极其聪明的人,长孙无忌的异样,他当然能看的出来,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太子竟然对亲娘舅建议不为所动,由此可见他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看来那位说的没错,连年征战让这位少年储君锻造了一副铁打的硬骨头,不容许任何人忤逆其心中的想法,这和他印象中的二叔真是太像了。 人家既然还看重这份名义上的亲情,给了面子,那他也不能不知好歹,随即就和李承乾聊了聊他印象中的大唐皇宫。从郑观音和长孙皇后做的小点心,到李承乾和他另外几个兄弟在襁褓中的事,他都回忆的很清楚,由此可见即是他出家多年,其实还是惦念那个早已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家”。 “东宫那位子不好坐,日子也不好熬,他们都逼着孤不敢出一丝纰漏。还没有马高的时候,就要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摸爬滚打,在箭簇流失中求活路,所以没坐上这个位子对于你来说未必不是好事。老实说,孤挺羡慕你的,一卷经书,半根残烛便可度过慢慢地长夜,着实自在、逍遥。” 看着交错纵横的棋盘,李承乾端着茶盏淡淡地说着。那有那么简单的事,皇帝这人要求什么都是尽善尽美的,历史上的那个“自己”不就因为不堪压力才落得一个被废流放的结果吗?再说那些大臣,包括门外的长孙无忌,他的亲娘舅,如果不是自己虎视鹰扬,丝毫不差于皇帝少年时期,那他和长孙家也未必死心塌地跟着东宫。 东宫的那把椅子比皇帝屁股底下的那个难坐多了,既要时刻保持男子汉的气魄,还要像最卑贱的奴隶一般伺候着,十几年如一日,真当这其中的压力是不值一提的呢。 平时吃穿用度上,魏征,孔颖达那些家伙还瞪着浑浊的双目盯着,稍有不对就是失德、失礼,就要国破家亡了,这特么不是扯淡呢吗?在李承乾看来,皇帝和建成的脾气差不多,就算当了帝王也不一定比父皇好伺候在那里,所以说李承宗这小身板也未必能熬到今天。 呵呵,“殿下说的是,贫僧虽然痴长殿下几岁,可毕竟没有殿下这般天纵奇才,也没有殿下的英果刚毅,将来大唐必定在殿下的手中更加兴旺昌盛! 至于魏王和吴王嘛,他们都来敝寺进过香,在贫僧看来不过尔尔,殿下可不必为他们劳神伤感,赏一份安生饭就算是浩荡恩典了。” 话间,李承宗从容落下一子,然后双手合十报了一声佛号,继而言道:“殿下,你输了,旧东宫和秦王府的恩怨以了,贫僧也算为先父扳回来一局,如此死而无憾了,放心吧,我不会让二叔和你为难的。” 还没等他接话,一股黑血从李承宗的嘴角冒了出来,不用说了,这家伙早就把毒药服好了,李承乾只能无奈的抚了抚额头,然后问道:“大兄,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放,放过,我母妃和两位妹妹,到,到我这就算了吧!”,听到太子呼他为兄,李承宗在弥留之际笑着说出他最后的请求。 “你放心去吧,但有孤在伯母和两位姐姐,定然长寿无疾,富贵终身。”,话毕,起身拱了拱手算是对这位兄长作个道别,有了那句:不会让他为难,李承乾愿意保下郑观音母子,没错,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走到门前,李承乾看了一样低着头不言语的长孙无忌二人,随即淡淡说:“高僧-法翎已然圆寂,寺中僧侣着即为大师诵经四十九天,然后“迁”往西境。另外,大师佛法高深,孤与之交谈多有进益,着赏赐僧衣僧袍一套,经被一条,以表孤哀悼之心。” 就在长孙无忌和秦琼恭声领旨的同时,负责守卫任务的翟长孙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拱手告了一声罪后,随即上前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到这个消息,李承乾一点都不意外,今晚要是他不来,那就太不合情理了,可说实在的,他是真不应该来啊,他这是逼自己杀他啊!抖了抖身上的披风,李承乾一把夺过翟长孙的佩剑,下令两百名玄甲军随从,疾步向来走去。 太子的反常彻底把长孙无忌二人弄蒙了,连忙抓翟长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太子如此恼火呢? “大将军,国舅爷,两位哥哥,没时间了,快点跟上吧,太子爷这是给自己招祸呢,这就是杀人的架势,谁能拦得住他啊!” 在马上急速飞驰,李承乾毫不在乎打在他身上的雨水,只是单手持刀,玩命地催促着胯下的宝马再快一些。身处高位多年,他的城府自然是极深的,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即使刚才死在他面前的是太原王李承宗,他也很淡然的接受了。 可他唯独接受不了的就是背叛,或者说是被人玩弄于鼓掌,这点他和李世民没有任何区别。对于朝中的贞观名臣,尤其是那些在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人,李承乾都无比的看重,因为在他看来,“贞观”二字就是这个民族的脊梁,就是这个民族的信仰,皇帝和他毕竟是凡人,这盛世还得依靠贤良忠臣来维持。 所以不管他们说的话有多难听,做的有多过分,只要是于国有益,于天下万民有益,他都会隐忍下来。可今天,就因为一个区区李承宗,一个旧东宫的嫡子,那个受他恩惠多年人竟然选择了背叛,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这就相当于在他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耳光,然后还舔着脸问他疼不疼! 打一下,摸一下的手腕玩到孤头上,这特么就是找死,受亲老子的气也就罢了,你们这些王八蛋还想当孤的干老子吗?行,今儿咱就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老子刀快。 稍时,李承乾带队来到十里以外的一个庄子前,刀指着院子中的人,大声喝道:“除了那几个老家伙,其余的人全部干掉,杀一人赏百金!”,话毕,纵深跳下马来,拖着横刀加入到战团之中。 f w 第六百四十五章 忘恩负义的魏征 () 随着年纪和威视的增长,李承乾已经很久没有公开出手了,就算是与吐蕃大战,他也是乖乖地坐在中军,所以不少人似乎已经忘了,太子是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滚出来的铁血储君。 所以在雨中看着被鲜血染红全身的太子,如狱血魔神般在院子中东荡西杀,无一合之敌的时候,李思行等人脸上都生出惊骇之意,萌生退却之想。可为时以晚,他们蓄养的家奴怎么可能是身经百战玄甲军的对手呢,一个个都如草原上的荒草一般被人收割着性命。 稍时,玄甲军就把王长楷、谢叔方、李思行、刘纲、宝琮等建成旧臣捆好了仍在地上,而不远处凉亭中的魏征,也因其“特殊”的地位,又是文人,翻不起什么浪花来,所以只是把他围在里面。 “魏征,魏玄成,孤告诉你,你的盘算落空了,太原王-李承宗已经被孤送去见隐太子了,你一十二年的隐忍一朝落空,不知作何感想啊!”,李承乾挽了个剑花,甩了甩了上面的血迹,大声质问道。 原本李承乾认为皇帝始终对魏征不放心,觉得有些多余,因为历史证明了他是个国士,而李思行等人也都是各有长处的文武,所以从不以旧东宫之事相讥。 可今儿听了翟长孙的回报着实让他怒不可遏,他们一定是暗地里嘲笑孤的无知,讥讽我李承乾的仁义,如此不忠、不孝、不知天恩浩荡的东西,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太子殿下,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征受隐太子知遇之恩不敢不报,可惜,没有保全他最后一条血脉,这是征的罪过。 不过,殿下今日狠辣让老臣想起了武德的九年的陛下,他那时也是这般年轻、果决,隐太子父子都谦谦君子,他们是注定斗不过你们父子的。”,话毕,魏征的脸上泛起浓浓的哀伤之色,不知道是李承宗,还是为他自己。 老实说,魏征没有太武皇帝想的那么美,当他知道太原王假死的时候,就曾力谏杀掉秦王,可就是因为李渊和李建成的举棋不定,犹豫不决,错过了大好的时机,以至于让秦王翻了盘。 贞观之后,他之所以隐忍下来,就是想保存下先主的这一血脉,可没有想到就这么一简简单单的心愿也成了镜中花、水中月,顷刻之间化为了泡影。 陛下高明啊,洞察了这一切后,早早安排下来不说,更是把太原王当成了太子的磨刀石,这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啊!有道是无情最是帝王家,这那里还是什么叔侄,兄弟,分明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嘛,皇位都坐稳了,为什么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魏征,少说废话,像你这种忘恩负义,无君无父之臣,还有什么资格纵论帝王之家。”,话间,李承乾扬起手中的横刀,架在李思行的脖子上,不管他求饶之声,继续对魏征说:“你藐视君上,妄言天家之事,顶撞陛下使得他毫无颜面,陛下饶了你。 你在朝中屡屡为山东世家张目,于言官体制中为他们开绿灯,陛下还饶了你。漠视忠臣蒙难,大肆攀扯同僚,兴文字狱,陛下还饶了你。” “魏征啊,魏征,你说你只是想保存太原王的性命,陛下和孤会相信,你拿我们父子是三岁的孩童吗?”,话毕,狠狠地一抽刀,李思行就下去向旧主报道去了。 太子的话让魏征的脸有些发烫,确实,作为臣子而言,不管是不是出于公心,他的所作所为确实过分,说让皇帝和太子下不来台,那就绝不让他们父子好过。 而魏征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是因为皇帝和太子都是虚心纳谏、一心求治之主,所以才能三番五次容下他的大逆不道,而且还让他开府建衙,封公拜相。 换成一般的大臣早就不顾当年的那点小恩小惠,陈芝麻、烂谷子了,可他魏征偏偏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当然了,对于太子的质问,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想过,如果皇帝晚年昏庸或者太子不肖,那么拥立太原王也是顺天应民之举。 就在魏征在沉思之时,看他一直不说话的李承乾动手了,顷刻之间就让哭嚎求饶的谢叔方等人都归了西。这一下把魏征的精神直接拉了回来,张着嘴巴,指着太子说不出话了。 还说什么啊,都说太子和其父一样心狠手辣了,连自己的兄弟都杀,杀几个降而复反,包藏祸心的小人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就在李承乾提刀走入亭子中,将刀架在魏征脖子上的时候,肃声说:“魏征,楚恒是什么德行,你很清楚,文字狱的后果是什么,你也清楚,至于宫中朝见、献礼有多少说道,你更是一清二楚。 你的目地很明确,就是趁着陛下打盹,孤封东宫的时机浑水摸鱼,把朝局彻底搅乱,接着楚恒的手让天下臣民都看看大唐在我父子手中是多么寡廉鲜耻、荒淫无道。,最后,在适当的时机,联合山东世家,扶植他的儿子上位,替你的旧主,孤的大伯翻案是吧!” 魏征和世家们的关系不错,尤其是山东世家,在武德朝时,就随李建成平定了山东,在那里有着很深的人脉。如窦宽所说,那里的官员有不少仍然是旧东宫的部署,他们在那里自成一派,所以当年李承乾去赈灾的时候才会处处遭人掣肘。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在贞观元年,为什么皇帝会派魏征去河北、山东去宣慰的原因,熟人好办事嘛,这也不能不说不是一种折中、妥协的办法。 “太子殿下,老臣无话可说,殿下想动手的话请随意,这也算是老臣还殿下的人情了。” 都特么到这个节骨眼了,魏征还敢以臣下自居,不言其罪,李承乾心中更是奴在火中烧,随即点头言道:“好,很好,孤今日就杀了你魏征,以泄心头之恨!” 就在魏征闭眼认命,等待李承乾动手的时候,长孙无忌、秦琼、翟长孙三人从院子外跑了进来,都连连高呼请太子刀下留人。 尤其是长孙无忌上前一把就保住了李承乾,急声说:“太子殿下,高明,我的小祖宗,你杀人杀红眼了吧!魏征就是再该死也是陛下在朝堂中树立的人臣楷模,国家宰辅,你不能说杀就杀啊,怎么找也得问问陛下吧!” “他已经不是侍中了,舅舅。”,李承乾的回答不掺和一丝的感情,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看劝不动这驴脾气外甥,长孙无忌赶紧对秦琼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出来说一句话,魏征是混蛋不假,可他是皇帝养的狗,不是那些小鱼小虾,怎么能说杀就杀了呢! “殿下,不管魏征是不是侍中,在文武百官眼里他还是大唐的宰相,斩杀国家重臣于殿下名声不利。依着老臣看还是先羁押起来,等请旨意之后再说。你放心,真杀魏征的话,没人敢和东宫抢这差事!” 秦琼的话说完,李承乾闭目权衡了一下,随即扔了手中的横刀,淡淡说道:“按老师的话办暂时收押,让这田舍翁再多活几天。李思行等人刺王杀驾以被镇压,中书省草招请旨抄家吧!” f w 第六百四十六章 尊严和活命 () 在都水监、内卫迅捷的行动下,李思行、谢叔方等人的亲眷一个不漏的都被投入了诏狱,这么名目张旦、明火执仗的在京城横冲直撞,弄得长安城的官员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刺王杀驾的罪名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皇帝和太子的两股情报部门一同出手,这在贞观朝以后还是头一回。不过,看到他们抓的仅仅是隐太子的几个旧部后,众臣纷纷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里咒骂他们不识趣,和太子过去不,那不是找死吗? 诏狱-天字一号监,自从内卫组建以来,这里从来都没启用过,就算是苏婉当初把事儿弄的那么大,也没有魏征今儿这份“荣幸”,更值得一提的是,每抓获一家人,长孙冲都会把那些人带过来让魏征过过目,因为太子说了让那老家伙看看自己做的孽到底有多深。 李世民父子今儿轻装简行,仅仅在长孙冲一人的引领下就走进了监室,摆完了酒菜之后,长孙冲很识相的退了出去。他老爹可是说了,这里面的事除了太子外,甭管是什么多么尊贵的身份,谁在里面掺和谁死,别整不明白自己的位置,等着大祸临头再反悔就来不急了。 “老臣魏征,见过陛下、殿下。”,魏征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像往常一样给父子二人行了礼。 “好了,玄成,坐吧,十二年了,咱们君臣之间是该心平气和的聊聊了,不是吗?”,话毕,李世民自顾地坐下来,很自然的端起儿子给他满上的酒杯。 “陛下这是找老臣来复盘了,好,十二年来,是该说清楚了!”,魏征端起酒杯一边闻着香气四溢的美酒,一边说着。 恩,点了点头后李世民和魏征就从武德九年说起,玄武门之变后,皇帝摆魏征为谏议大夫,他确实是真心实意投降的,尽心尽力的为皇帝招降建成、元吉的旧部。 没用多久就招降了李思行,王长楷等人,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可是,到了谢叔方这问题就出现了,因为他把太原王-李承宗带到魏征的面前,并痛骂魏征卖主求荣、贪生怕死,可是寡廉鲜耻的二主之臣。 如此一来,摆在魏征面前的选择就只有两个,其一,把李承宗交给皇帝处置,大位已定,于国于民来说都不应该再起波澜。其二是保全幼主,忍辱负重以待时机,毕竟皇帝是个嗜血好杀之辈,谁知道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杨广呢,留下太原王,保全旧主的血脉,不仅全了君臣一义,更是为大唐多留下一个选择。 魏征是个有极强政治抱负的人,他最想看到就是天下大同,虽然理智上告诉他第一种选择是对的,可他还是过不了个人感情这关,把李承宗从山东带了回来,并让他剃度为僧,选择一个不让人生疑的身份活下去。 而于皇帝这边,他老早就怀疑这里面有猫腻了,因为从洛阳归朝后,裴寂等人就以杀戮过重,致使皇长孙夭折的罪名强加在秦王府身上。可等李世民想找机会解释的时候,李渊竟然以后妃和功臣赏赐薄厚斥责了他,甚至还说出皇帝的诏不如秦王的敕这样诛心之语。 不就是一块地嘛,给谁又能怎么样,关中沃野千里,就因为那百十里的耕地就不惜父子反目,这不是扯淡吗?所以从那时起他就知道,父亲已经放弃他了,改立他为太子的话也是一纸空话,其目的就是让他安心的打天下。 玄武门后,李世民在清理后宫的时候发现李承宗假死的猫腻,可当时他已经杀兄逼父,且断了旧东宫和齐王府的根,也不好再名目张胆的去追查“早死”的侄子。 所命房杜等亲信暗暗调查,可惜的很,一直以来建成的旧部们都没什么动静,他的这个宝贝侄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这次文字狱的发生,才发现至关重要的线索,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才漠视了众臣的冤屈,只等机会把魏征等人一网打尽。 “陛下,其实老臣早就知道您信不过臣,所以朝廷有什么隐秘之事,您从来都不让老臣参加!更为主要的不管老臣如何顶撞您,顶撞太子,到了最后总是能逢凶化吉,且富贵加身。除了惜才之外,老臣可不是理解为您在钓鱼呢,在钓十几年前的漏网之鱼!” 魏征说的贞观初皇帝登基之初的政策,贞观初,为了用最快的速度安定人心和局势,他不得不选择相应势力的代理人来安顿他们,比如王珪,萧瑀等人,魏征素来和山东世族交好,不扶植他为成为山东世族的代言人,又扶植谁呢。 “玄成啊,你说的没错,朕这一辈子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当亲王的时候,朕与先帝和隐太子耗,他们都输了,而且是一败涂地。当皇帝以后,朕与你们这些心怀叵测的势力和周围的敌国耗,很显然朕还是赢了。至于你所期望的将来嘛,不会存在,因为朕培养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后继之君,让和你有一样想法的人全部落空。” “知道朕为什么既不杀你,也没有抓你郑国府上的任何人吗?”,看到魏征摇头,李世民干了一盅酒继续笑道:“因为朕对朝野上下宣布,是你魏征,揭露李思行等人刺王杀驾的阴谋,并辅助太子剿灭了他们,朕论功行赏,今早已经传诏中书省了,晋你为检校尚书右仆射,金紫光禄大夫,并加勋给你的几个儿子,让你荣耀满身。” 听了皇帝话,魏征高傲的脑袋低了下来,人们不会说谋刺太子是多大的罪过,因为这不是重点,他们只会记得他魏征不仅背弃了旧主,更是为了邀宠、升迁出卖了旧东宫的残部。 以忠、义、礼传家的魏征彻底被皇帝钉在了背叛者的耻辱柱子上,往后,人们只要提及魏家的时候,都会痛斥他的不忠,子孙也会永远受人唾弃,就算那些他提拔起来的清流也会不耻与他为伍,从此刻起他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可如果他不接受,那结果显而易见,皇帝会把加勋改为凌迟,他的全家都会被剐成碎肉,魏征不怕死,可要他舍弃全家的话,真是作不到。他不是楚恒,没有那种为了达成目的舍弃亲情的魄力,而皇帝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胁迫他求死不能,屈辱的活着,这招比杀了他,还让他难过。 就在魏征思索之际,李承乾肃声说道:“魏相,恭喜了,你又一次逃出生天了。此次你不仅失去了尊严,更是失去孤对你的敬重,因为你魏征从来都不会择主,更不识时务。” f w 第六百四十七章 你没有翻身的机会 () 你有没有发现,在药馆抓药的时候总是另一队移动的速度更快,烙饼时掉在地上总是没烙的那一面着地,打破的总是洗好的盘子,人们常常以为这只是巧合,其实这一切看似巧合的事件都上天制造的规则。这就像皇帝和隐太子,李承乾和李承宗,天生对立,永远不可能共存,除死方休,这就是皇权的规则。 本来按照李承乾的脾气,魏征是非杀不可,可皇帝给出了一个不杀他的理由,楚恒被抓后,李思行等人齐聚郑国公府,因为他们知道瞒不住了,皇帝是不可能容忍太原王的存在,所以就商量一下该如何处置。 这种关乎大伙身家性命之事,不得不慎重,所以魏征提议在手掌中写出来,最后再决定怎么做,所有人都的写了一个反字,唯独魏征写了一个隐。 皇帝说,魏征与他君臣际遇十几年,说没有情分那绝对是假的,加上为国家社稷出过不少的力,为百姓谋过不少福,现在又提出了隐的想法,这说明他的内心并不是想反,给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宰相,像李靖一样养老也不过份。 再者说,皇帝把魏征树立成了人臣典范,而且这一重用就是十几年,如果说魏征是个反贼,那是不是证明他李世民比之先帝多有不如呢,连个忠奸都看不明白,那还有什么颜面称为有道之君。 李世民是个十分爱惜羽毛、凡事都要求尽善尽美的君王,他不允许自己保举的贤良忠臣是个叛逆,摸黑了如鱼得水的君臣佳话,所以还是难得糊涂的好,反正已经连根拔起了,就剩他一个秃尾巴鹌鹑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呢! 李承乾是个要脸面的人,如果把他和魏征调换一下位置,他肯定和李靖一样称病在家再也不掺和朝中之事。可是,让他意外的是,这老家伙竟然像没事人一样来上朝,甚至还彬彬有礼的和他打招呼,好像那夜的血腥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人不要脸则无敌,这要是没了底线,没了包袱,那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魏征的态度不仅是李承乾感到惊异,更是把长孙无忌和秦琼看的一愣一愣的。不过,很快二人就悟了,那夜发生的事,知情者谁都不敢声张,否则就是败坏皇帝和太子的声誉,那是要满门抄斩的,这不要脸的是有恃无恐啊。 含元殿,今天议题没别的,就两样,一个是房玄龄启奏的关中水利疏通工程,皇帝把监督的工作交给了李承乾,这无可厚非,臣子们谁也没有意见,让太子去管理农桑、水利积攒经验,总比劳民伤财打仗好。 可杜如晦启奏高句丽国拒绝归还前朝阵亡将士尸骨和被俘将士的本子是却引起激烈的争端。尉迟敬德、程知节认为该打,一个小小的高句丽,竟敢藐视天朝,这还得了,难道把陛下当成了杨广,他们这些武将都当成来护儿了吗? 这话一出,别人还没等说话,李承乾就看到来济哥俩咬牙切齿的瞪着那几个老流氓,也是,不能怪这哥俩,你说你们想打仗,咱就说打仗的事,干嘛说人家来护儿,难到打败仗都是他的责任吗? 再说说,孔颖达、王珪、褚遂良等人,他的意见是继续交涉,外交嘛,就是讨价还价的事,全要不回来,咱就要一半,活人要不回来,咱就要死人,啥事不能谈不拢就打吧,总不能让国家到处树敌吧! 打仗说到底打的是朝廷的赋税和百姓的粮食,这几年朝廷虽说仗仗都有缴获弥补军费,可百姓们也折腾够呛,民力枯竭,总得让人喘口气吧。要想打可以,你们这些武将自己把族人、家丁、家将带着去打吧,反正朝廷没钱、没人。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魏征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轻咳嗽两声,慢声说道:“陛下,老臣以为尉迟等几位将军所言不错,天朝的威仪胜过一切,确实应该对高句丽施加一定的手段。” 听到老魏这么说,程知节几人脸上都泛起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魏征能主动同意他们的观点。得,今儿事要是成了,可得请魏老头喝上一杯去,多难得的事啊! 不过,再往下几个人就觉得白浪费感情,只听他继续说:“可王、褚等人说的也同样不是没有道理,高句丽虽小,可这蚂蚁也咬死的前隋几十万大军,不可小觑,再加之民力疲惫,确实不是兴兵的时候。老臣以为,不如以商路为谈判的砝码,如果他们不同意,则掐断商路,让高句丽失去这一条赋税之路,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魏征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李世民听后也询问了房杜等宰相的意见,就在他们讨论之际,李承乾和魏征二人四目相对,魏征的坦然让他愤怒,特么的,就凭这点小主意就想把前事那篇揭过去,太便宜了吧,孤偏偏就不让得逞。 冷笑一声后,李承乾走出班来,行礼后恭声说:“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高明,你想说什么,是觉得魏征的建议不好吗?”,李世民笑着回了一句,太子和魏征的之间互动,当年瞒不过他的眼睛,让他觉得有趣的事,多少年没见过这小子有意气的时候了,看来魏征这次把他真是气坏了。 “回父皇,魏相的计策好坏,有待商權,高句丽人会不会因为钱买账还是未知之数,毕竟这是涉及国家利益的事,换成谁都得琢磨一二,所以不可能短时间解决迫在眉睫的问题。 可儿臣要说的并不是这个,杭州水师近来上书,说东海之上有一股水匪频频劫掠过往的商船,恳请朝廷下令容许清缴匪患,还商旅们安全,保障海上航线通畅无阻!” 恩?听儿子说完,李世民的心里乐开了,这混小子太能扯了,杭州水师什么管上东海了,那是他们的辖区吗?就算有水匪也是其他水师的事,跟他们有关系吗? 为了不让朕同意魏征的谏言,这小子连官军扮匪,劫掠敌国的注意都想出来了,这可真是煞费苦心。魏征啊,魏征,你得罪朕也就得罪了,可你为什么得罪高明呢,他可是嫉恶如仇的脾气,哎。 “恩,岸上击贼,下海追寇是我军的使命,军队嘛,就是保一方平安的,玄成,你觉对太子所言如何?” f w 第六百四十八章 跟不上时代就只能被淘汰 魏征当然知道太子之所以驳斥了他的谏言,与他针锋相对,就是想提醒应该自珍、惜福,别和从前一样分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没错,他猜的一点都不错,李承乾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今日杜如晦没在武百官面前,怎么商量都行,外交嘛,和去西市买东西是一个道理,讨价还价嘛。 可现在不一样,当着满朝武的面,堂堂的天可汗要去商量那么个弹丸之国,这不是有失国体吗?我唐军浴血奋战打出来的国威也会尽失殆尽,让天下诸国小觑。商量,商量个屁,此乃妾妇之道。 “太子殿下,剿匪保一方平安是没错,可这势必会引起连锁反应,辽东半岛就可能重燃战事,前隋的在辽东的惨败就在眼前,朝中不少将领都经历过那场惨烈的战事,老臣还是希望你三思而后行!” 对于魏征的话,李承乾不住的摇摇头,要说人生经验、宦海沉浮,忍辱负重,他确实不如魏征多矣。可论到统兵御战,争驰千里,在朝的武将中除了李靖等老牌将领外,李承乾自觉不输于任何人,所以对于魏征的话,他只是报以讥笑。 “魏相,带兵打仗与在衙门里批公牍不同,如果有必要,孤愿意率军与之一搏,替我华夏那些冤死的将校士卒,报仇、雪耻。九州唯缺一隅,乃我唐人之憾,孤相信今日在场的诸臣有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话毕,李承乾脸色肃穆的唱起了无向辽东浪死歌,这让魏征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因为他看到,武将们的纷纷手捂住心房,庄严肃穆的跟着随声附和:长白山前知世郎,纯著红罗绵背裆。,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莫向辽东去,迢迢去路长。,长剑碎我身,利镞穿我腮。性命只须臾,节侠谁悲哀。功成大将受上赏,我独何为死蒿莱! 魏征原本是想让老将们给太子普及攻高句丽之难,让这位和皇帝一样喜好武功的太子知道蚂蚁虽小,可也能翻山。但谁能想到太子竟然反将了自己一军,用一首歌就把武将们一起都划拉到他那去了。 尤其是那些参加过征伐高句丽的武将和他们的后人,都用痛恨的眼神看着魏征,好像魏征就是个唐奸,是高句丽在朝廷中的内应一样,阻止了他们为同袍、兄弟、长辈们复仇。 “魏相,看到了吧,士气高昂,军心所向,不可逆转,高句丽要是识相,那咱们就都难得糊涂,要是不识相,那就只有战场上见了。”,说完,李承乾转身对上行了一礼,恭声说道:“父皇,儿臣请以调动杭州、登州水师彻底戡平东海之寇,直至绞杀殆尽为止。” 沉思片刻之后,李世民点了点,拂了下袖子,沉声说:“太子说的有道理,大唐是上国,上国就应该有上国的尊严,况且我们已经先礼后兵了,不可再降国格。剿匪的事儿就由太子和兵部议处就可以了。好了,没什么事就退朝吧!” 看到皇帝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同意了太子所言的“剿匪”计划,采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法,把事曲解变道了,魏征不由再心中叹了一口气,太子身上戾气太重了,皇帝还这般纵容,难道他只知道赵武灵王的下场吗? 其实魏征是当局者迷,有很关键的一点他根本就没看见,那就是杜如晦作为皇帝的心腹,当朝的宰相,他能不知道说完此议的后果吗?要是想谈的话,又何必在这里讨论得失呢,国格呢,直接吩咐鸿胪寺办不就行了。 而且作为始作俑者的杜如晦,说完了就闪到一边,好像一切都与他没关系一样,那不更能说明,这就是皇帝是故意引起争议,就像李承乾所说的那样,九州缺一,皇帝这种凡事要求尽善尽美人,怎么能容忍高句丽的存在呢。 越是杨广做不到的事,他越是要做到,这次高句丽识相算捡着了,否则营州的都督张俭的所部就会立刻东进。魏征虽然伺候皇帝十几年,可不得不说,他还不是不够了解李世民,所以在散朝的时候,房玄龄特意宽慰了他一番。 并告诫他: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那对父子是要开创古今未有之伟业的,谁当着他们的路谁死,你魏玄成这官儿还能当几年,何必那么较真呢,将来太子当国,你不是耄耋之年,就是已经魂归长夜,该为子孙考虑后路了。 看着太子在杜如晦等一众兵部官员和老将们的簇拥下向兵部走去,魏征的心里不由泛起了一阵苦楚,这世上又有谁真正了解我魏征心中的报复呢!房玄龄说的没错,既然皇帝看着情义的份上,保了自己一命,那就该乐天知命,好好为自孙打算一下了。 对老房拱了拱手,魏征踉踉跄跄的向宫门走去,一瞬间仿佛老了几十岁,长孙魏叔玉看到后,赶忙上前搀扶父亲,还疾声问道那里不舒服,可魏征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魏征不知道,就在他们父子形单影只的向外走时,皇帝和长孙无忌也在阁楼上看着他们。良久之后,李世民长叹一声:“辅机,朕给过他机会,而且不止一次,可他的选择依然不是朕。高明的愤怒,朕能理解,他容忍不了自己礼敬了十几年的忠臣竟然是个二心之贼。可朕不杀他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朕要让他活着,就是为了让他看到大唐在朕手中是如何远迈秦汉,成为千古第一帝国。” “是,陛下说的即是,魏征是有大才之人不假,可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了,他根本就不能理解陛下和太子的雄图远略,所以不管有没有太原王之事,他被淘汰都是定局。如今能全身而退,他就应该每日烧香磕头,感谢皇恩浩荡了,毕竟和那些旧东宫的人比起来他要幸运的多。” 对于长孙无忌的见解,李世民深以为是,淘汰魏征不仅仅是因为那件事,更是因为他和一些臣子已经落伍了,脑子跟不上朝廷的新方略,这与贞观初年,淘汰封德彝、陈叔达等人的道理是一样的。魏征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能不能留下,还得看他们个人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咋的,又想跟老子要钱 魏征难不难受,李承乾不知道,不过,此刻他确实很难受,老子说皇帝怎么那么痛快就同意了呢。感情是和杜如晦商量好了,他们料定魏征会出来说话,也料定了李承乾不会让他得逞,所以君臣二人早就布置好了口袋,就等着自己往套里钻。 现在回想起来散朝的时候,皇帝和杜如晦笑呵呵的叨咕了一阵,两个小老头怎么那么像偷盗小鸡的狐狸一样没好笑呢,感情又是想坑老子的钱,有这么办事的吗,素质啊! 孤这是一心为国好不好,为什么你们总是盯着咱兜里那点钱呢,咋的,真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要多少有多少。 皇帝一早就没想善了这事,可在对付高句丽就一定要用上水师,大唐能拿的出手的水师就只有东宫麾下的杭州水师,这个原本是穷的跟叫花子一样的军队,在李承乾手里,没过几年就成了一支豪华舰队,皇帝对此早就垂涎三尺了。 他一早就盘算好了,这次在用杭州水师的时候,一定从上面扒一层皮下来,好好武装下登州水师,大唐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总不能只有一支能打的水师队伍吧!如果条件允许,效果好的话,他还打算多建几支呢,可这都有个前提,那就是此次能把登州水师武装到什么样,他们能打出什么战果。国库里的钱不是他个人的,即使李世民是皇帝,那也得能拿出有利的依据,否则甭想拿出一钱来。 “杜相,兵部主管天下武事,节制南衙十二卫与天下诸军府、水师,要钱粮、装备,你应该去找户部、工部说话,跟孤伸手算怎么回事!”,李承乾坐在兵部大堂上一脸不悦的说着。 太欺负人了,这些年兵部在军工区赊了多少东西,有多少帐没有结清,每年看杜构报上来的总账,李承乾都头疼。欠钱不还也就算了,还和皇帝一起合着伙的坑老子,真当老子是冤大头了。如果说,大唐三省、七部,谁因为钱周转不开,到东宫去借,李承乾保证眼皮都不眨,乐呵把钱给了。可兵部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再这么弄几年来,老子这个太子就要去要饭了,好不好。 杜如晦可不管李承乾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反正杜构是自己的儿子,老子只要装出一副呕心沥血,力不从心的样子,这混小子再怎么紧也的把东西给兵部凑齐了。至于水师嘛,朝廷是想建,可花费这么大,又短时间难以见到成效,这就和那些管着钱袋子的人说不通了,所以这个注意只能打到太子的头上,谁让手里握着最强的水师舰队呢,这竹杠换谁都的敲。 “太子爷,话不能这么说,谁不知道你与陛下一样,最是爱兵如子了,登州水师和李景桓所部比起来,那就是叫花子,你总不忍心看着他们骑着木板去打仗吧!”,杜如晦笑眯眯的递给李承乾一杯茶,还冲尉迟敬德、程知节等人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赶紧着装装可怜。 别人就甭说了,仅仅是刘弘基和程知节老流氓就够李承乾喝一壶了,特么的,这俩老东西长得跟恶鬼一样丑,那里是卖萌的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老家伙给自己送终呢! 在心中呸了两句后,李承乾赶紧摆手让他们下去,特么的,这那是兵部啊,老子这不是进了土匪窝了吗?这些老家伙只要能要到钱,不和官们去扯淡,什么没有底线的事干不出来。 “杜相,就算孤给你钱又有什么用呢,且不说兵员能不能适应新的战舰形成战斗力,就说船吧,那是不是地里的锄头,三两天就能做出来吗?所以咱们还是实在一些,登州水师这次就负责侧翼掩护好了,放心,孤不吃独食,军功,战利品二一添作五,这总行了吧!” 按照李承乾的计划,登州水师的任务就是帮着运运尸骨和前朝被俘虏的人就行了,让他们啃硬骨头那是难为人了,打仗的事儿,压根就没往他们身上想过。有这一下垫底,最起码三两年吃穿不愁,躺着吃功劳,这样的好事八百年都遇不上一会,还想怎么着啊! “殿下,你这可有失厚道,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有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嘛,干嘛要藏着掖着呢!”,杜如晦语气十分肯定,那些老流氓们又都把头扭向了李承乾,好像他吃了多大一块肉似的。 只听这老家伙摇着扇子笑道:“前几日,老臣去催军工区催要装备,李景桓的参军就从那里调走了数百名工匠,说是有三十艘新式战舰要下水了,这战舰不是现成的嘛!老臣要的不多,一半就行了,还有他们的那些补给船,改改也比他们现有的战舰强吧,那就来三十艘就行了。殿下,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老子看不怎么样,家家做烧酒,不漏是好手,自己这家财外漏了,让他们这些狼盯上了,那还有跑吗?更为主要的是杜如晦身后的皇帝,要是杜如晦商量不成,那就得让他出马,他老人家胃口不来个一锅端就特么算给面子了。 看到老杜跟自己使眼神,李承乾心里这个气啊,可形势比人强,谁让他的奉旨办差呢,只能点头说个好字。然后气得他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白撒出去这么多钱,谁特么不心疼啊,兵部这杯茶太特么贵了。 刚从兵部出来,李承乾就被程知节和刘弘基两个老流氓给叫住,现在登州水师得了这么多好装备,那朝廷铁定按主力水师来培养,如此一来,将官们就成了香饽饽,想要好位置,就得找在兵部能说的上话的人,太子刚慷慨完,老杜这点面子还得给吧! 听完了两老货的话后,李承乾气乐了,怪不得将领们背后骂老杜,是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朝后,念完经就打和尚的角色。老程他们俩刚才可是没少出力气,现在呢,连个人都安插不进去,要不然这俩老货能来讨好自己,道过? “没问题,你们都是老臣这个面子孤一定给,这样,只要你们要回来一艘新式战舰,孤就保一个五品将军,三艘以上,都督、长史都行,怎么样,童叟无欺吧!”,李承乾笑眯眯看着两个现世报。 第六百五十章 太子妃发威! 陈叔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有失者,必有得,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李承乾还是愿意这么想,就像程知节和刘弘基这两老流氓,被老杜卸磨杀驴了吧,还不是要巴巴地来求老子。 给出去的东西是没法要回来的,别说老流氓是因为私心,就是把小老婆送给老杜,也别想从这位兵务宰相手里得到一根木头,这一点,李承乾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他是故意找二人的不自在,让他们再吃一回憋,估计杜如晦那老狐狸也想让自己出口气,才故意让他们来当替死鬼的。 迈着八字步回到麟德殿,就看到独孤睿左手拿着拨浪鼓,右手拿着花环,一边晃悠着,一边让小李象喊他舅舅。这混账东西自从知道李象会说话后,每天都要来东宫晃悠两个时辰,用他的话说,小孩子认脸,他得多多来,混个脸熟,这样就能早日听孩子叫他舅舅。 扶起了独孤妙音后,李承乾把李象抱了起来,高兴的这小家伙,爹爹爹,叫个不停。这可把独孤睿气了够呛,自己在这逗乐一上午了,这小祖宗只是盯着手里的玩意笑,一声都不肯叫,他爹一回来,立马就变了,这不欺负人嘛! “修文,要是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去,每天往东宫跑你小子不嫌麻烦啊!”,李承乾摸了摸小李象的头,用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下独孤睿,这小子一贯风流,是不是在平康坊的时候风流出什么毛病了。虽然他自己是医者,但医者不医己,谁知道他是不是犯了讳疾忌医的毛病呢! “姐夫,伸手不打笑脸汉,当官不打送礼的,您这么说可就太伤小弟的心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被李承乾这一么损,独孤睿叫起了撞天屈,自己这不正努力呢吗?祖父催,姐姐催,现在好了,连姐夫都催,咋的,要命啊! 啪,独孤妙音照着不着调的弟弟脑袋就拍了一巴掌,没成婚前好玩也就算了,成婚以后还是这德性,弟妹都进宫哭了好几次,这个混账东西就是不改。如果不是就他这么一个弟弟,独孤妙音都想把他的腿给打折了,看他还怎么到处拈花惹草。 看到独孤睿缩手缩脚的样子,李承乾随即喊了声饿,这总算是把独孤妙音打发走了。随即正色说:“修文,今儿你就算是不了,姐夫也得找你,刚刚通过廷议,杭州、登州两支水师,不日就将汇聚洛阳整训,然后突击高句丽边城,把前朝阵亡士卒和俘虏抢回来。打仗就要有伤亡,尤其是海上单独用兵,没有补给,没有后援,负了伤,很难处理,所以孤把苗头用在你身上。” 干别的独孤睿确实是二把刀,有些地方或许连二把刀都算不上,可说到医术一道和培养大夫,那他绝对是个天才,而且每每都有惊人之举,孙思邈一提到这个小徒弟就是赞不绝口,甚至还扬言要把平生所学都传授给他。 军方呢,一只都有自己的医者,可数量一直都不多,而且个顶个都是诸卫大将军的心头肉,与吐蕃对战于松州的时候,李承乾就有意把医者们就地整编,统一编成军医署,划归兵部管辖。可军中的将校都不同意,谁也不愿意把自己手里这点本钱都交出去打水漂,众意难违,李承乾也只能作罢。 而这一次,他在兵部和杜如晦等人商谈出兵事宜的时候旧事重提,老杜得了便宜,众将又能为同袍、父辈报仇,所以只能咬牙同意,如果太子能在此战中让他们看到军医们能把伤亡降到最低,那他们就同意把军医交出来统一调配。 独孤睿手下的医者有数百人,遍布整个关中各县,而且他们每人都带了几个小徒弟,现在把他们抽出来一半,为水师组建一支军医队伍分布在各舰,岂不是万无一失。 更为主要的事,洛阳是独孤家的根基所在,他们在那里有势力、人望都不一般,在和独孤妙音成婚前,李承乾去赈灾的时候可领教过他们家的号召力,有他帮长孙嘉庆张罗一下,那比掏出多少钱都管用。 “行,姐夫,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可有一样,能不能让小弟留下,你也知道我吃不了军伍那份苦。洛阳方面,您放心,不管是长孙都督的要的,还是李都督需求的,天下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什么东西咱都给你弄来。” 独孤睿是什么德性,李承乾太清楚了,让他当兵,那还不如杀了他,这混小子打小自由散漫惯了,真弄进了军队,那用不了几天,军法就能把他打成残废,所以李承乾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个小舅子去“送死”。 可还没等他说话,带着两个手持食盒的宫女走过来的独孤妙音不干了,上前一把抓住了弟弟的耳朵,恨恨地骂道:“躲,躲什么躲你,一有难处就躲轻身,你怎么那么会躲呢,成天就知道享乐,考国公府到你手算是没落了!知道外面是怎么形容你的吗?风流少国舅,真当这是个褒奖的词汇呢,我算是看出来,不让你吃点苦头是成不了才了。” 话间,独孤妙音把头扭向丈夫继续说:“殿下,所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臣妾也担一会后宫干政的罪名,举荐胞弟独孤睿随水师出征。其一,为国出力,为君分忧是臣子之责,其二,为独孤家战死的父辈们报仇雪耻,其三,也让这混账东西知道下,今日的富贵都是祖宗们血染沙场换来的。” 说完,独孤妙音还狠狠地扭了他一下,疼的这小子嗷嗷地叫唤,同时还说:“姐,咱们可是一母同胞啊,您怎么忍下把弟弟推向战场呢,您看看弟弟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上去不就送死嘛!再说,那是海战,想跑、想躲都没地,您这不是让咱们家绝后吗?哎,哎,哎,疼疼疼,再揪就揪掉了。” “疼死拉倒,省得我天天跟着操心,哼”,话毕,从丈夫怀里结果李象,头也不回的向后殿走去。 被姐姐唬着脸凶了一顿的独孤睿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可怜兮兮的看向了姐夫,想从他得到一丝安慰,总不至于让咱又出力,又搭人吧,太亏了。 对于小舅子被镇压,李承乾只能耸了耸肩,摆出了无奈的表情,淡笑道:“别看孤,你们独孤家的女人,你应该最了解,孤和杨坚一样惧内,没办法!”,话毕,李承乾自顾吃了膳食,不管旁边一副死了亲娘、老子的表情的独孤睿。 第六百五十一章 希望在田野上 人皆有私心,这和个人修养、道德情操、门第出身没什么关系,没什么人能真正做到大无私,即便李承乾在用人的时候,同等条件下也会以人情为先,没办法,谁让这个国家自古以来就是讲人情世故的呢。 独孤妙音只有这一个胞弟,将来李承乾登基,势必要和皇帝当初一样履行议亲议贵、封爵赐地。如果独孤睿不争气,早早地把德丧了,那么这份富贵就会落到独孤谋的身上。虽然都是一家人,但毕竟嫡庶有别,自己的便宜也不能让嫡脉再占了,所以她不得不狠下心来,让弟弟去血与火的战场上走一遭,成不成人就看他自己的了。 对于爱妃的这点小心思,李承乾表示支持,人不能活成独夫,太子妃的地位是尊崇无比,可要是六亲不认,那就太没有人情味了,像独孤妙音这样,顾家,顾小,正是李承乾所以希望看到的。 这入了宫的女人,一辈子也就没有什么自由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出去享受外面的新鲜的空气。今年关中的雨水不错,庄稼地长的极是喜人,据京兆府上报,按照目前的长势来说,肯定又是一个丰收年。 所以,李承乾想趁着视察各县水利工程和农桑的机会带着她一起出去看看,至于小李象嘛,由陆芸带着没什么不放心,毕竟这样的机会是极为难得的。 在马车里,独孤妙音扒着车窗,瞪着眼睛看外面的街道和风景,对什么兴致都极高,不时的还发出几声感叹,从她的样子上就可以看出来,这几年宫廷生活真是把她憋坏了。 且让高兴去吧,笑着摇了摇头后,李承乾倒了两杯茶放在桌子的凹槽中,然后又拿起从皇帝那坑的汉书看了起来。 稍时,车队到了万年县,夫妇二人就在乡间的地头中散步,看看颗颗饱满,迎风飘飘的麦子,李承乾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下面的官儿也不全说假话,今年不用担心吃不饱了。 “殿下,关中的粮食很便宜,斗米仅四文,为什么你还担心百姓吃不饱呢!”,独孤妙音觉得自己的夫君有些小题大做了,现在的日子比从前好多了,吃的、用的,都不贵,干嘛担心这些呢,再说就算百姓的家底不厚,可也不差那几文钱吧! “爱妃,没那么简单,老百姓过日子都是精打细算,家底都是一文文攒下来,今儿多花三文,那明儿就少三文买药,随时都有可能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所以能省下来一文都是好的。 不要觉得问题小就可以忽视,很多事都是由小的问题,慢慢发展成了祸患,以至于民怨沸腾,国家根基动摇,这是先太师在世的时候讲给孤的,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就是这个道理。” 独孤妙音出身豪门世家,享尽了荣华富贵,即是善于经营,但也绝不会懂什么是一文钱难道英雄汉。贞观初,六率征兵的大旗往外一放,那过往的关中汉子无不踊跃参加。这绝不是因为爱国,这些质朴的庄稼汉连饭都吃不饱,那还关心这些。 但凡能当上兵,那就能为家里的妻儿老小剩下一口救命的口粮,可以想想当初有多少关中的汉子在家中饮上一瓢清水,勒紧腰带,趁着家人熟睡偷偷从家中跑出来,看看自己能不能用命为家人挣一口安生饭。 阴山会战前,李承乾和士卒们躺在冰天雪地,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朝廷能论功行赏,不要克扣了赏赐,如此一来他们家人就能吃上两年饱饭了,至于自己的命嘛,不要紧,反正早晚都是死,战死总比饿死强吧! 独孤妙音将来是要作国母的,虽然母后调教的不错,在宫务上多有建树,可说道民间的柴米油盐,那她就是绝对的外行了。她赶上好时候了,不像长孙皇后一样经历过那么多的血腥,所以李承乾想让她从庄稼地里领悟到治大国的不易。 都说母亲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李象作为东宫的嫡长子,将来势必要继承他的位置,言传身教的作用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是至关重要的,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只带了独孤妙音,而以有孕不易走由头将勃律公主留在宫里的原因。 “是,殿下的教诲,臣妾都记下了,农桑是兴国之本,百姓是立国之基,两个缺一不可,相辅相成,这就像道家讲的阴阳之道是一个道理。”,待李承乾的话说完,独孤妙音笑嫣嫣的回着。 能如此快的举一反三也算是她的本事,还没等李承乾夸她,远处传来爽朗的笑声,定眼一看原来是薛国公-长孙顺德,老头儿龙行虎步到了跟前,乐呵呵给夫妇二人行了一礼。 “老臣离着老远就看到一对璧人在田地间散步,心想这是谁家的小俩口如此的惬意,所以就想上前看看,真没想到竟然是殿下夫妇。” “老国公,你怎么也有雅兴来地头?”,依着李承乾对他的了解,每年这个时候,长孙顺德不是狩猎,就是在家中大宴宾朋,什么时候见他在地头遛过弯,所以也就有此一问。 呵呵,“殿下,您忘了,万年县有老臣的封邑,离这里不远的庄子就是老臣家的,当初换封地的事还是您去找陛下求的情嘛,要不然这寸土寸金的好地方怎么能轮到老臣呢!” 长孙顺德这么一说,李承乾恍然大悟,是,确实有这么回事,这还是第一次征讨吐谷浑回来的时候办的呢,这么多年过去,长孙顺德不提,他还真记不来了。 “殿下,今儿这么得空,不如就到老臣的庄子里坐坐,也让我那老妻陪陪太子妃说说话,咱们爷们也整上两杯如何!” 长孙顺德致仕了,所以不像其他臣子有那么忌讳,说起话来自然格外亲近,都是亲戚,到了人家门口了,不进去坐坐就显得外道了。再者说,太子妃也陪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歇歇脚了,要不然这腿肯定得肿起来。 “好,盛情难却,那孤就去老国公的庄子上讨两杯水酒吃吃。” 第六百五十二章 锦上添花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贺知章的这首诗就是为长孙顺德量身定做的,人老多情,不管年轻的时候多么杀伐决断,临老了都难免怀念故土、故人,也难免有落叶归根的想法。 长孙顺德是洛阳人,长安和洛阳之间又不远,想回去的话随时都可以,要说遗憾的地方,那就是死后不能藏入祖坟,因为他知道以他的身份和功劳,死后陪葬昭陵,长伴君侧是一定的。 可这都不是最遗憾,对于长孙顺德来说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当过一次逃兵。前隋时期,他在朝中做右勋卫,眼前高句丽战事成了将士们的绞肉机,成了一座永远填不满的坟墓,长孙顺德害怕了,趁着间隙就跑到晋阳投靠了李渊。 后来,这场惨烈无比的战事终于以隋朝的落败而告终,且还拖垮盛极一时的大隋,弄得是天下大乱,群雄四起,民不聊生。以逃兵为耻的长孙顺德,从晋阳起兵到平定天下,随李世民东征西讨,平定天下,荣耀满身的他不仅洗刷了自己的耻辱,更是为子孙后代留下一份家业。 现在退下来了,享受儿孙绕膝之乐,这心中不由的就生出一股愧疚之意,他是子孙满堂,富贵无边了,可那些生生死死的弟兄都埋骨异国,魂丧他乡了。有的成俘虏被奴役了几十年,有的被乱刀分尸、尸骨无存,更有甚者被砍下头颅做成了京观,成了高句丽武功鼎盛的象征。 这回听儿子长孙嘉瀚说朝廷要迎回阵亡将士尸骨,并尽可能营救俘虏,长孙顺德高兴的喝了一天的酒,一边喝还一边哭笑,弄得他儿子以为发了癔症了呢。随后,便让长孙嘉瀚往东宫送了大量的钱粮,并明言他年纪大了,上不了战场了,些许俗物算是为同袍们尽一份心。 长孙顺德是个贪财且小气的家伙,这是李承乾对他的第一印象,要不然他也不会自持皇亲身份,倒卖宫中物品,也不会在大灾之年屯粮牟利。老实说,李承乾一开始的时候,真是看不上他这位舅公,贪财好胜,色厉内荏,简直就是个奸商。 可东谷口断后之役让他刮目相看,人谁无错,只要忠心到了,其他的问题就都是小问题,不可计较太多,人无完人嘛! 有了人情走动就多了起来,东宫进来了什么好的东西,李承乾也想着给他送一点,私底下还不时的叮嘱长孙无忌,在钱财方面多多照顾。他也没几年活头儿了,既然喜欢钱,那不妨就多给一些,辛苦了一辈子,该享福了。 入朝参政这么多年,李承乾见过不少功臣因为贪得无厌而落马,而长孙顺德身上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就是懂分寸,知进退,从他主动让出大将军的位置就能看得出来,这样的人不常保富贵就怪了。 现在又拿出这么多钱粮来助为军资,李承乾对他满意的程度急剧上升,这也是他轻易答应到庄子里坐的另一原因。 “老国公,逝者已矣,人总的往前看,那些将士不是因你而死,所以不必常怀愧疚之心。这次你能慷慨解囊,平添了我军三分威势,孤相信他们定能圆满的完成任务,让那些埋骨异国他乡的将士们重归故国。” 看老头儿一边喝酒,一边叹气,李承乾心有不忍,这绝不是无病呻吟,人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到了晚年有遗憾不能弥补。李承乾岁数虽然不大,但遗憾且不能弥补的事也有,所以他能理解长孙顺德。 嗨,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长孙顺德干了一杯酒,借着酒劲慢声说:“殿下,老臣听嘉瀚说,因为阵亡将士尸骨的事,您在朝上和魏征那老匹夫闹了个半红脸下回再有这事,您就吩咐老臣去办。反正老臣已经是致仕的散官了,说什么,做什么都没那么多忌讳,您犯不着为那老匹夫搭上自己的好名声。” 魏征受皇帝礼遇颇重,就算是长孙顺德这样的从元之臣,皇族外戚,与他在皇帝的待遇都是没法比的。就拿贞观初的一件事来说,李客师送了皇帝一直漂亮的黄莺,因为此鸟羽毛艳丽,所以皇帝时常拿在手里把玩。 后来在玩耍的时候被魏征碰见了,这老家伙不仅没完没了的说政事,更是摇头晃脑的给皇帝讲了讲尚书旅獒,不役耳目,百度惟贞,玩人丧德,玩物丧志。等老家伙走了以后,皇帝就发现那黄莺竟然活活闷死了。 这事是李承乾亲眼所见,魏征是得意洋洋的走的,可父皇的脸确实铁青,可却一句责罚的话都没说。并且为此还下过一道旨意,不准任何臣子再往宫中送你鸟。在外人看来这说明皇帝勤政爱民,不贪图享乐,可李承乾知道他是纯粹心疼鸟,怕再被魏征弄死。 “是,老国公的话,孤记住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下次再与老匹夫对战,一定请国公出马,让他也知道下我们长孙家也是有人的。” 李承乾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一段时间朝廷在暗地里发生多少不可对人言之事。不过,长孙顺德的好意他还是要领的,人家能在安享晚年的时候还想着为自己作点力所能及的事,这就说在他身上投入没有白费。 “看老国公身心康泰,孤心里也很高心,不如这样,玉山烈士陵园下还有两块地,孤想着建佛、道观各一个,为阵亡的将士超度。这是个考验耐心和眼力的活计,年轻人难免做的不顺心,要不就劳您老动弹一次。”,李承乾把“眼力”两个字音咬得很重,他相信长孙顺德应该能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呵呵,李承乾话音落后,长孙顺德沉思一会儿,随即明悟的笑了起来,端起酒杯和李承乾碰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人老成精的长孙顺德当然明白,太子对于佛、道两家是谁都信不过,而且提防之心极重,即使这是个没什么油水的差事,他也绝对不如许两个教派渗透到这里来。 “殿下放心,活了一大把年纪,最大的好处就是认识的人多,老臣识得不少的道德高尚的僧、道,这是个积德的活计,他们肯定都愿意前来坐庙!只要将士们骨殖落地,老臣保证玉山脚下就会响起超度之声。” 盖两座妙对于东宫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杜构手下庞大的工程队一两个月就可得,他再到处活动一下就可完成任务,所以才敢如此大包大揽。 第六百五十三章 再到洛阳 在长孙顺德的庄子中休息了一天后,李承乾夫妇又把长安附近九个县都走了一边,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农桑、水利都是朝庭关注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出政绩的地方。 地方官在施政的时候都不敢太敷衍了事,否则撞上那个重臣去皇帝参上一本,那这官儿还当不当了。当然了,这是李承乾凡事往坏了想的思维,从整体上来看,最起码在官面上,大家做的好不错,没闹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来。 随后,一行人来到洛阳,如此行程的目的有二,其一可以视察当地的政务,另一目的则可以就近督促军备和战事。当然,让独孤妙音放下孩子到洛阳去,她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特意又回了一次东宫把孩子接了出来。 这是李象自出生以来第一出门,小家伙格外的高兴,瞪着滴溜圆眼睛,在母亲的怀里看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的母亲说的是什么。一个劲儿的指啊指,乌拉瓦拉说的是什么反正李承乾是听不懂。 不过,独孤妙音却应的怡然自得,好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般,这让李承乾想起稚奴小时侯,母后也是这般模样,可能是母子连心吧,要不然她怎么知道呢! 洛阳宫,简单的洗漱一番后,李承乾就召见长孙嘉庆、杜君绰、李孟尝三位地方军政大佬,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对他们这样的封疆大吏不能压着,否则容易起逆反心理。 三人中除了长孙嘉庆以为,其余两位都是玄武门九将,是皇帝的铁杆心腹,所以在礼数一定要注意,不能像小胖子一样,自仗嫡子身份目中无人。 “我说三位,孤这次可是空手来的,朝中的那些臣,你们都清楚,想让他们把钱主动拿出来,那比杀了他们还严重。用户部侍郎褚亮的话说,钱和老婆该不外借,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和刘政会一样完全就是一只铁公鸡。 不,这话说错了,应该说说是糖公鸡,收战利品的时候,他不仅收了户部那份,甚至还要沾一身,否则是绝不善罢甘休啊!咱们又不是山上的马匪,总不能动硬的吧,所以就来找诸位了。” 李承乾的话引的三人哄然大笑,他们三个都是武将出身,最受不了的就是官的那副穷酸样,花点钱怎么了,只要能把仗打赢了,要什么没有。这年头那有那么多空手套白狼的事,没有投入,那有回报,庄稼地不买种子,能特么种出庄稼吗?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再挣呗。 褚亮和他们是老熟人了,都是从秦王府一起搅过马勺的,那老东西什么都好,就是抠门的厉害,打仗的时候就舍不得给大伙改善伙食,现在户部任职了,依然不改以前的臭毛病。这也就是陛下和太子顾念老臣,要是依着他们非得拖出来打二十军棍不可,活该他官儿当的没儿子大。 “殿下,您这是说那儿话,臣等虽外在封疆可也是秦王府出来的老人,只要是陛下和您的吩咐,那臣等肝脑涂地也要办到,绝对不像那些老儒生们一样娘们唧唧的说什么好战必亡的空话。不管是君威还是国威,那都是将士手里的家伙拼出来,有那个是他们念经念出来的。” 副都督杜君绰拍着胸脯和太子表着忠心,本来嘛,这天下是皇帝的,花自己家点钱怎么了,又不是像隋炀帝一样各处巡游败家,用的着一哭二闹三上吊嘛! “没错,殿下,国家之间讲究的就是实力,以汉朝来说,当年匈奴单于都敢写信调戏汉朝太后了,要是没有武帝连年征伐,打得他们丢盔卸甲,汉朝的爷们岂不早晚都得臊死。我大唐承继隋制,自然有义务赢回那些将士的骨殖。甚至臣等认为还应该在适当的时机,打着为隋报仇的旗号,出兵讨伐,堂堂汉家,怎么能容忍凑撮尔小国如此的嚣张呢!”,长史李孟尝是个儒将,所以他把话接过去后,引经据典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看到太子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长孙嘉庆赶紧放下手中的茶盏,拱手言道:“殿下,您别看臣啊,洛阳府的所有账目,臣已经让人清点出来,这是详细的清单,您想动用多少就多少。”,话间,长孙嘉庆把本章赶紧呈了上去。 恩,看了清单之后,李承乾满意的点了点头,谁能想到,这几个五大三粗的武将,竟然能把洛阳经营的府库如此充盈,比之贞观初来说,那就是一笔天数字了,难怪皇帝特意让他们三个搭伙呢,原来是有内绣啊,眼光确实独到。 “行,你们身子骨确实是硬了,原本孤是打算贴上一笔的,可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了。这样,详细的内容咱们今儿就不谈了,刘树义他们明儿就会赶到,你们双方对接一下,孤看结果就是了。” 话间,李承乾进了一口茶,然后笑着继续说:“你们都是秦王府出身的将领,又是看着孤一点点长大的,嘉庆在辈分上更是孤的舅舅,除了君臣之义外还是世交。李象是秦王府的第三代,出生的时候,你们都送了重礼,可这人还没有见过。今儿都别走了,一块用膳,顺便看看这小家伙,你们可不知道,这小子岁数不大,淘气的很,弄得孤有时候甚是头疼。” 要说赐宴,那三人这辈子吃的太多了,不管菜式做的再好,舞曲多么动人,对于他们来说早已经麻木了,没什么新鲜的,永远都是千篇一律。 可中山王不同,在外人眼中他是东宫的嫡长子,是将来的太子,但对他们这些秦王府的将领来说,世代富贵的象征。有了当年一起遭罪的情分,将来不管是太子还是中山王当皇帝,都会高看他们的后人一眼,根红苗正嘛,谁让咱命好出身潜邸呢。 尤其是长孙嘉庆,东宫和长孙家休戚与共,太子有了嫡子,那国祚就可以顺利的承接下去,长孙一脉可享受百年的富贵,这不是高兴的事,什么是。 “诺,那臣等就向殿下讨一杯酒吃吃,算是补上满月酒了,你们说是不是?”,长孙嘉庆笑着问向两位老伙计。 第六百五十四章 封王?没问题! 洛阳地处中原的核心,西控突厥、东抚齐鲁、北定辽东、南接淮扬,交通便利,水路发达,总体来说就是“控以三河,固以四塞”,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尤更是有着孟津港这样的综合性港口,不仅商旅借助这里得到水路运输的便利通商,更是坐落着唐军在中原最大的港口孟津军港。虽然不及杭州湾的水师港口可以建造大型舰船,但简单的修修补补还是没问题。 杭州水师每次往关中运输物资的时候都会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一来让将士们松快一下,享受下花花世界,在海上漂久了谁特么也受不了,其二就是修缮一下船只,补充下给养。 此刻的孟津军港,随处可见堆放整齐的各种物资、跑来跑去的工匠,士卒。杭州、登州水师已经全部汇集于此,顿时让原本空旷的军港显得十分的拥挤。因为登州水师刚刚配备了新型的战舰和要改装一些补给舰为战船,所以杭州水师和洛阳的工匠正在紧锣密鼓的帮忙训练和改装。 转了一圈后,李承乾便和诸将一起进了中军大帐,天气这么炎热,不进来喝口凉茶谁受得了,尤其是那些干活的士卒和工匠。所以在进来之前,李承乾特意吩咐了,从今天开始军港的凉茶、饭食管够,做到随吃随有,别不等仗没打呢,人全拖垮了。 饮了一口凉茶,李承乾不顾形象的出了口气,舒服啊,他和皇帝一样最受不了的就是天气的炎热,所以每年夏天父子二人都会一边喝着凉茶,一边咒骂这该死的天气。 下面左侧坐着的是李景桓、李崇义、刘仁轨,右侧则是皇帝新任命的登州水师三位主管,孙贰郎、李继军、张宏辉,除了都督孙贰郎以前是兵部职官外,剩下的二位新人,李承乾都没见过,不用多说这又是父皇袖管里的人才,单从短暂接触上看还算精明,最起码不会不懂装懂。 “诸位,临来的时候陛下让孤转告你们,仗不仅要打的好,也要打的巧,将士们都是爹生娘养交到朝廷手中的,不能因为将领们指挥上的失误让他们白白搭上了性命,所以用兵的时候一定要慎重。 你们都是青年将领,是我唐军的将来的希望,陛下特意没有派老将出马,就是有栽培你们想法。孤可以明确告诉诸位,如果将来辽东再出现什么变故,陛下首先启用的就是你们这些熟悉地形,地貌的将领。开疆拓土、勒石记功,载入史册,这是要羡煞多少同仁啊!” “迎还骨殖,营救俘虏,这是积阴德的事,陛下说了,不管是将官,还是士卒,只要仗打好了,官职、爵位、财帛都不是问题,该封爵的封爵,该升迁的升迁,只要是将士们想要的统统满足。” 皇帝下这么重的本当然是有原因,虽然此战的规模不大,而且还不能堂而皇之的打着唐军的旗号作战,但从现实意义来说,确是一场十足的政治仗。 从国家意义上来说,唐承隋制,说白了就是给大隋接班的,那么隋朝的耻辱就唐朝的耻辱,高句丽用前朝将士的人头垒成京观,这糟践的可就不仅仅隋朝了,而是整个华夏。所以不管大唐在对外战争中取得了多么傲人的成绩,只要不洗刷这段民族耻辱,那说什么盛世都是虚的。 从个人利益来说,皇帝现在要做的不仅是朝过杨广,打赢杨广不能赢的仗,更是要超过杨坚,成为千古一帝。最近有不少臣子上书请他封禅,可皇帝因为高句丽给华夏带来的耻辱驳回了臣子们请求。私底下,父子俩闲聊的时候,皇帝就表示,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什么时候荡平整个辽东半岛,了却他心中的遗憾,他就什么时候动身。 千古一帝嘛,多大的吸引力,为帝王者有哪一个不动心,所以在这场前哨战没开打之前,他才许下如此的重赏,以鼓励三军士气。 “殿下,照您这么说,那臣和崇真岂不是要封郡王了。”,李景桓大大咧咧的来了一句,这话也就他和李崇义敢说、敢想。自从汉高祖白马盟誓,定下了异性者不得为王的铁律,凡是想吃安生饭的臣子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当然了,李景桓这么说当然不是为了他自己,江夏王只剩下他一个儿子,这爵位早晚都是他的。可李崇义不一样,他们家嫡子就有三个,他袭爵后,两个弟弟只能封一个国公,尽管是宗室子弟,可要是没有什么大功,那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但要是他以军功从嗣王晋升为郡王,那不就给李晦一个高的起点了嘛!他们家这三个嫡子之间与李承乾和李泰二人不同,那才真正是兄有弟恭,凡事谦让呢,所以李承乾并不认为这个冒失或者有野心的表现。 “你呀,什么话都敢说,孤都不知道如何说你了。不过,你说的不错,只要军功积攒够了,符合朝廷对宗室晋爵的要求,那都没问题。当然了,孤今天把话放在这,如果大规模开战,不管是那位宗室子弟攻下平壤城,孤都在陛下那保他一个亲王,如何?” 李承乾的话刚说完,大帐里的刘仁轨等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太子好气魄啊,如此重赏之下,那宗室的将领们还不玩命了冲到阵前去搏杀,以争取下一次大规模战事时能得到主攻的任务。 同时,有了这些宗室在阵前玩命,那普通的士卒也会嗷嗷叫的跟着往上冲,士气会一浪高过一浪,这要是不打胜仗就怪了。一手金钱、爵位,一手杀人钢刀,虽然是极其简单、粗暴的带兵方式,但不得不说极为有效,没看两位小王爷的眼睛都瞪红了嘛! 当然了,大伙心里也都明白,赵郡王、江夏王打了一辈子仗,那可都没捞着亲王的爵位,他们俩要是能打下平壤,那可是实打实的强爷胜祖,这事放在谁身上能不激动。 就在他们向李景桓哥俩投去羡慕的目光时,李承乾把他们精神头又拉了回来,只听他肃声说:“诸位也不要羡慕他们,只要功劳到了,含元殿站班的那些朝臣有的,你们同样也会有。丑话孤说在前面,圆满完成任务,人人受赏,仗打败了,什么结果你们自己清楚。”...... 第六百五十五章 哎,算卦得给钱啊 好话说了三千六,该给承诺、物资、装备、兵员一样都没落下,仗能打成什么样,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对于杭州水师的战力,李承乾并不担心,可这登州水师嘛,多少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所以特意提醒了他们两次,出手的时候稳重一点是很必要的。 又与众将在沙盘前讨论了辽东半岛的局势,同时听取李景桓等人大致的作战预想。忙活一上午,婉言谢绝众将留他用膳的好意,带着恒连就想洛阳的集市走去。 今儿早出门前,小李象见父亲要走,一脸的不高兴,虽然他还年幼,但这并不能代表他不明白什么叫分离,所以李承乾就打算早点忙完,然后买点东西逗 这小家伙开心。 风车,虎头帽,绣着各种吉祥图案的肚兜等等,反正是小孩子能用上的,李承乾统统都买了下来。当然了,也没忘了孩子他娘,各式各样的金、银、玉首饰,挑了二十多件,大包小裹的都摞在恒连身上,就如同一个人傻钱多的阔少,看什么都买。 正所谓财不外露,看到这对主仆还钱如此大手大脚,一看就是富家子弟,所以就有人盯上了他们。就在李承乾二人准备去喝点东西的时候,被一个打着打着幡的道士拦了下来。 仔细一瞧,李承乾和恒连都乐了,“再世姜尚”,这家伙还真敢写,竟然把自己和辅助周武王,开创周王朝八百年社稷的姜子牙相提并论,这不是扯淡嘛! “公子爷,你先不要笑,贫道自幼出家,师承道门正朔,可不是你们平常见过的那些凡夫俗子。咱们不妨看上一卦,要是不准,就当贫道是信口胡说的江湖骗子,怎么样?” 骗子永远不会说自己是骗子,就像喝多了酒鬼永远都说自己没醉是一个道理。看什么相,有什么可看的,老子要想看相还用找你这么个野道士。只要勾勾手,袁天罡、李淳风这两个道门领袖,还不屁颠屁颠的滚过来伺候着,所以李承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请求。 就在他转身要和恒连离开的时候,那道士再一次的拦在前面,开口言道:“公子爷,孔圣人尚且对鬼神敬而远之,所以有些事你不得不信,权当听个乐子解闷嘛!” 恒连刚要发怒喝斥,李承乾上下打量一眼道士后,在他腰见停顿了一下,随即给了恒连一个眼镖,让他把怒火生生的咽了下去。随即笑着言道:“道长,这卦要是准了,百金奉上自然不是问题,可要是不准怎么办呢?” “好,既然公子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贫道也加加码,要是不准您大可砸了我的摊位,如何?”,话毕,猥琐道士正了正帽子,随即做出请的手势,示意李承乾到对面的卦摊坐。 猥琐道士的花样有很多,除了满嘴叨咕的易经外,还让李承乾摇签子、写字、甚至还有模有样的摸骨,估计这家伙是听说李淳风他们有称骨算命的手法,所以才如此的故布疑阵。 百金啊,能特么不使出浑身的解数吗?这么多钱他在这算一辈子也不能攒出来,今儿碰上这么个棒槌不狠狠地敲上一笔,那道爷岂不是后悔一年。 稍时,耍戏完了把戏,猥琐道士便一本正经的说:“公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端端是一副富贵长相,而且贫道又摸了骨,可以说是出将入相,封公拜相的命格。......,只是,只是有一点很可惜,公子命犯五鬼星,终日为小人所累,恐怕难以功名之路,坎坷难行啊!” 看着他装模作样的卖关子,李承乾在心里呵呵一乐,啊,这是嫌百金少了,想多要一点,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欲望,还是真是填不满的无底洞,欲壑难填啊! 想通了这一点后,李承乾从钱袋中拿出一锭金子,随即面露恳求之色说:“道长,我可是家中长子,父母高堂可就指着我振兴家业呢,这要是当不上官,那可怎么得了啊!钱不是问题,只要道长能帮我破解这个难题,这袋里的金子全部奉上。”,话毕,李承乾还拍了拍手中的钱袋。 金子?发了,发了,猥琐道士看着金子眼睛都直了,我的乖乖儿,看来今儿还真是个黄道吉日,“道长,道长。”,听到李承乾的叫声后,猥琐道士才缓过神来,连忙收脸上贪婪的神色,一本正经的念了声无量天尊。 “哎,相见就是缘分,贫道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话间,猥琐道士提起了笔,沾上朱砂在黄表纸上一边画着,一边说:“贫道给公子写一张符,悬挂于中堂之上,七七四十九天,必定邪祟消散,小人全消,明年科考公子可得三甲之名。” 恩,拿着符,李承乾失望的摇了摇头,出来骗人总得进修好基本功吧,这符画的还不如李淳风道观的童子呢,太特么掉架了,谁要是被这家伙糊弄了,那可真是天真加脑残。 “道长,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这符画的太假了,很难让人信服啊!再说,明年我要是考不上前三甲怎么办,难道你会赔偿我双倍的金子吗?到时候你嘴一歪不承认的话,我岂不是吃了大亏了。”,李承乾摆出了一副“老子不信你”的表情。 “公子爷,话不能这么说,贫道是出家人,给人算挂就是为了助人,可与钱财无关。你可洛阳坊市打听下就知道我张道士是什么人,咱可是正儿八经的道门弟子,怎么会因为区区钱财败坏了师门的名誉呢!” 呵呵呵......,听到他说自己是道门正朔,李承乾不由的笑了起来:“道长,我虽然不是洛阳人,但也来过几次,坊市算命的,不是说是李淳风的同门,就是张天师的传人,无一不是道门名士,咱出来骗人能不能先打听好行情再说。” 李承乾的话犹如巴掌一般狠狠地抽在道士的脸上,双方随即因出身问题争了个面红耳赤,后面看热闹的恒连都忍不住捂嘴偷乐,太子爷真是闲的够可以的了,竟然和街边的道士辩了起来。 稍时,只见这猥琐道士因为说不过李承乾,随即起身一边挽袖子,一边恨恨地骂道:“特么的,还没有人敢这么欺负道爷,你不是怀疑老子不是道士,那你看这拳头是不是道门功夫!”....... 第六百五十六章 哦,还有这么个人呢! 对于洛阳大都督府的治安效率,李承乾还是很满意的,恒连这边动手没多久,府衙巡逻的差役就赶到了,还没等他们还开口,隐匿在人群中的侍卫就亮出腰牌拦住了他们。 但这些家伙并不敢走太远,只能帮着疏散了这条街过往的商旅,并在街口站岗,不准任何人进来。太子临幸洛阳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如今在市面上碰到东宫的侍卫,那他们要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口皇粮就白吃了。 不过,正在挨揍的猥琐道士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只是一个劲的污言秽语的咒骂着,其花花程度绝对是李承乾平生仅见,真不知道他是在那学的一嘴胡话,调教他的人估计也是奇葩吧! 恒连的手下的不重,避开了所有的要害部位,那的肉多,往那打,因为在动手前他收到太子的眼神,在主子身边伺候多年,他当然明白太子对这个道士产生了兴趣,要不然即使这家伙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恒连也会敲掉道士嘴里的每一颗牙。 别看这道士算命不怎么样,可这嘴却异常硬的很,不管恒连怎么招呼,嘴里的就没闲着,污言秽语一个劲儿的往外冒,气的恒连真想把他的嘴给封上。 不管恒连和猥琐道士的“互动”,李承乾自顾翻了翻道士桌子上书简,喲,这猥琐道士还真有点真家伙,这些东西可都是先代的好东西,尤其是这卷道典,竟然还是张鲁所书的,这东西要是拿到李淳风能敲好大一笔钱呢! “行了,把这些东西都收拾一下,再让人把他带到府衙大牢找个单间关起来,每日好吃好日的伺候着,不准任何人与他说话,否则割了舌头。”,话毕,李承乾,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袍子,自顾向洛阳宫的方向走去。 有了李承乾的吩咐猥琐道士-张睿得到前所未有的照顾,不仅在洛阳府大牢混了个干净的单间,更是顿顿有酒有肉,这可让原本每天清汤寡水的他心里乐开花了,这特么要是每次算命蒙人都能混上这么好的日子,那可真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一想到这张睿颇为自己杰作得意,得罪当官的怕什么啊,这里有酒有肉的,不必没天饥肠辘辘的喝稀粥强,要不我说呢,死读书、搏虚名都注定没什么出息,坐牢才是大唐年轻人唯一的出路。 开始的几天,张睿根本没注意给来送饭的差役从来不与他交流,可到了第五天他发现问题,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就想是看到死人一样。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是饭食有问题,不会啊,吃了这么多天身上也没发什么异常啊! 至于说他被人投入监牢的事,根本就不用担心,大唐律法写明了,犯那条制治那条,道爷是算卦,本就是说不清道明的事,还特么眼睛能看到将来啊! 可被人这么看,总觉得有些瘆得慌,于是他就想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不管怎么问不仅没人理他,反而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落荒而逃,跟特么有鬼撵他们似的。特么的,这到底谁是官差,谁是犯人啊! 不过,就因为官差们反常的具体,反而让张睿的心里有些坐不住了,弄啥勒,想玩死老子啊! 随后,每一天有人来送饭,张睿都会问上一句:啥时候放道爷出去!可得到的结果依然是一副看死人的眼神。 张睿当然不知道差役们心中的想法,上至都督府,下至他们这些当差,长孙嘉庆都挨层的打招呼了,洛阳是太子妃的娘家,两口子来了肯定会到处转转,别特么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真撞上枪口谁也保不住你们。大伙当然知道大都督是好意,所以也都夹着尾巴作人,天家威严摆在那呢,谁会找死去触这个霉头。 再说说这个道士,大街上的人那么多,你骗谁不好,偏偏去招惹太子,这特么不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嘛!太子爷心善,杀他之前好吃好喝的供着,让他做个饱死鬼上路,这是多大的慈悲啊! “特么的,你们是死人话,连话都不会说吗?说,啥时候放道爷我回去!” “哎,老哥,我这有块玉佩,你要是告诉我啥时候放了我,这个东西就给你!” “你们群王八蛋,狗官,去把那个小白脸找来,道爷要和他辩个明白!” 就这样又过了十多天,洛阳皇宫-东宫正殿,李承乾还向往常一样批阅着来往的文书,日子过得格外安逸,上午处理公务,下午哄孩子玩,晚上夫妻二人还可以缠绵一二。 恒连也是一样,每天要忙的事那么多,那里还记得大牢关着那个小人物,一直到洛阳大都督府派人来询问怎么处理那个道士,他才想还有这么个货,所以连忙进殿向太子请示。 听完恒连的话,李承乾莞尔一笑,自己这忘性太大了,竟然把这货给忘的死死地,那么逗逼的一个人,这么久没人和他说话,也真是够受的了。 “哎,老恒,那家伙没疯吧!”,李承乾说的是大言不惭,可这话幸亏没让张睿那活宝听到,否则话这家伙非得吐血身亡不可。 钱没骗到不说,还挨了一顿打,更倒霉的是莫名其妙的被关进了大牢,这也真是够倒霉催的。李承乾相信,如果这个道士余生在出门,一定会好好补下卦象上的学问,以免重蹈覆辙。 “额,回殿下,听洛阳府的人说,那假道士每天自言自语的叨咕,好像得了癔症,因为是咱们东宫送去的人,不敢擅自处理,所以就来问问殿下的意思。” 放下了,手中的笔,李承乾淡淡地说:“老恒,你说错了,他确实是个真道士,只不过对算命不太擅长而已。走,换套衣服,咱们去看看这位到底哪路的神仙。” 太子的话是把恒连搞蒙了,抓他的时候不就说他是打着龙虎山道士的旗号招摇撞骗的嘛,这会儿怎么又说他是真道士了,太子是怎么看出来,带着一头雾水,恒连疾步的跟上去。 第六百五十七章 龙虎山少掌教 陈叔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在张睿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见过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人物,可他真是没见过这样的角色,太特么不要脸了,竟然在大牢里滋滋的喝酸梅汤。更为可气的是特么的竟然一口不给老子,真是叔能忍,婶不能忍,于是活动一下舌头,又发挥其嘴炮的绝技。 都到了这步田地了,嘴还不消停,这特么不治还能行,在太子的默许下,恒连晃着膀子走进了牢房,又是一顿海扁,这次可比上回手下的重多了,从张睿的话语上的改变就能看出来。 “特么的,鳖孙,你打老子打上瘾了,要不是道爷有点信仰,早就烧黄纸、扎下人,诅咒你这混蛋马上风而死了。” “哎,咱们商量一下不,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你这老往道爷脸上招呼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吃饭的家伙啊,洛阳城有多少妇人惦记着呢,你这不是断人财路吗?” “英雄,官爷,有话好好说,咱能不动手不,太特么疼了。道爷保证,喔不,我保证好好说话,再也不敢冲大个了行不!”,看到自己求饶不管用,张睿又冲李承乾求饶:“公子爷,我的亲祖宗,你快叫这大块头停手吧,再打下去,我就要去见祖师爷了。” 呵呵,听到他求饶话后,李承乾轻笑了几声,叫停了恒连之后,淡淡地说道:“好好回话就行,认祖宗就免了,我们家门槛太高从来不收螟蛉之子,来,说说你的来路吧!” 对于李承乾的奚落,张睿一点都不在乎,掸了掸身上的灰,被打肿的脸上又荡漾起猥琐的笑容,虽然嘴脸疼的一抽抽的,可他还是硬生生的装了下来,因为他明白自己是碰上硬茬子了,要不然那些洛阳府的差役在退出去前怎么还恭敬的磕了个头再走呢! “公子爷,小的承认这算卦确实不是我所擅长的,那天看您钱花的挺冲的,一看就非富即贵人家的公子,所以就想弄点钱花花,可没想您这能耐这么大,洛阳府大牢都平趟,早知道这样,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骗您啊!” 李承乾从小就在老狐狸、老流氓们不断挖坑中长大的,什么话是真的,什么话是假的,要是分不清,他早就从东宫土豆搬家滚茄子了。张睿这嘴上连毛都没有的家伙道行太浅了,说的那是些没用的空话,而且眼神都在都落在酸梅汤上,一搭眼就让人看穿了。 见太子摇头,恒连照着张睿肚子又是一记狠拳,直接就把他疼地跪在地上,揪着他的头发厉声喝道:“特么的,臭牛鼻子,还敢在我家殿下面前玩花活儿,老子看你是找死,说,你特么到底是什么来路,是不是想刺王杀驾!” 啥,殿下!听了恒连这话,张睿的脑子瞬间就像被雷批了一般,自己莫不是平时口无遮拦得罪了祖师爷,他老人家不庇佑自己无祸无灾,反而把我送入虎口了。王爷啊,而且这么年轻就封王,那必是皇子,哎呀,我的三清祖师啊,敲诈到皇子头上了,那道爷这小命岂不是要交代这了。 猛醒过来,张睿一边磕头一边说:“殿下,殿下,贫道真就是想弄点钱花花,着实不敢做刺王杀驾这样悖逆的事啊!就算小的活够了,那也不能连累家里不是,这可是诛九族的事,开不得一点玩笑啊!”,特么的,道爷就是笨死的,要不是一品亲王,当朝皇子,那些差役至于跟恭敬祖宗一样嘛! “行了,别磕了,只要你老实回话,就不算有刺王杀驾的嫌疑。说话,到底是怎么个由头,甭想蒙混过关,你腰里那块玉佩已经把你出卖了,这东西李淳风也有一块。千万别说,你小子是从他那顺的,要真是那样,朝廷就得为国教除贼了。” 得,让李承乾这么一说,张睿的脑袋搭了下来,千算万算,谁能想到碰到这么识货的人呢。这也难怪,道家是国教,李淳风又是道门在朝廷的代表,堂堂的钦天监。出入皇宫,结交权贵是在所难免的事,所以熟悉他配饰的人一定不少。要怪就怪自己的点子太背了,直接就撞到人家怀里了。 唉,长长地叹了口气,张睿一改脸上猥琐的神情,正色道:“殿下既然是识货的人,那就应该知道这块玉佩是道门领袖的象征,天下间仅仅有两块,一块是在李淳风手中,那是道门自圣人老子传下来的,而我这一块,正是汉时,道门专为家祖张道陵所刻,家祖得道后,一直作为信物流传下来。 不才正是张家地十四代传人,现任龙虎山掌教之子-张睿,也就是下一任的掌教。”话毕,张睿十分不好意思的垂下他的头颅。龙虎山的少掌教都靠骗钱过活了,这张家的几百年的声誉的都毁在他的手里,祖宗的阴德都丧尽了,只要还是个人都得觉得臊得慌。 我滴乖乖儿,原来真是张家的人,孤还以李淳风他们玩花活儿,刻意下重本和老子玩阴呢。不过,这也不能怪咱是不是,李淳风和袁天罡那两个混蛋都特么敢在皇帝身边安插人,东宫这么多年来密不透风,他们心里能好受? 暗地里花样没少玩,弄得老子时不时就想把他们的破道观的踏平了,再把那对混账东西投到诏狱里去。唉,可是不行啊,别说道门树大根深,势力强盛,单说扳倒国教也不是那么回事啊,这可是会影响朝局的,恐怕到时候第一个不干的就是自己那父皇。 “张睿,张少掌教,你这么高的出身,在坊间骗钱是不是有点太掉价了,再说你这基本功也不到家啊,你爹就没好好教教你这基本功?” 李承乾一脸好奇的问道,不应该啊,龙虎山张家那绝对是道门正牌,连符都写的歪七扭八,这货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道门“二世祖”! “殿下,您别让李淳风他们蒙了,他们就是字写的好,那黄表纸都是沾了磷才能自燃的,否则就是让他用老二也特么点不着啊!”,话毕,张睿意识到自己说脏话啊,连连作揖赔罪。 呵呵,这里面的说道李承乾当然知道,看破不说破是他一贯的准则,既然还不到和道门翻脸的时候,那就得难得糊涂。可道门中人说得这么直白的还是第一次,行,这小子够坦诚,老子喜欢。 “恒连,待他下去沐浴更衣,休息一晚,明日让他来回话。”,话毕,李承乾指了指桌子上的酸梅汤,示意赏他了,然后起身离去。 喝完了酸梅汤,张睿舒服的呻吟一下,脸上又浮现猥琐的神情,谄媚问道:“兄弟,他是圣人位下那位亲王啊?” 呵呵,冷笑两声,恒连肃声回了一句:“亲王,你这少掌教脑袋长屁股上了吧,刚才那位是东宫太子!” 呃,呃,接受不了冲撞当朝太子现实的张睿直接就背过气了。看到他这个熊样,恒连不屑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有胆子骗,没胆子面对现实,真是丢尽张家的脸啊!” 第六百五十八章 跑路的少天师 什么叫刘姥姥进大观园,恒连可能不知道,可张睿这样的他还真没见过。这啥啊,整个一傻小子进皇宫,东瞅瞅、西看看,也不怕掉脑袋,那里是特么龙虎山少掌教。 如果不是太子肯定那块证明身份的玉是真的,恒连铁定认为他特么是个冒牌货,张家是玄门大宗,怎么会生出这个不懂礼数的混账东西。 “恒兄,太子爷找小弟所谓何事啊,能不能事先透漏一二。” “恒兄,太子爷脾气怎么样,他有什么忌讳,小弟拍待会冲撞了他掉脑袋啊!” “恒兄,你说太子爷不喜欢算卦,那炼丹怎么样,小弟在这方面可是个大国手,一点都不比方士差!” “哎,我说恒兄,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舒服吗?小弟粗通岐黄之数,可以把你把把脉,来,不要讳疾忌医!” 哎呀,恒连要疯了,他在东宫当了十多年的差,还没见过嘴这么碎,这么贱的,这特么是什么地方,皇宫,就算你没来过,多少也得注意点吧。这要是放在平时,有敢在他这位东宫侍卫统领这么墨迹,他早就拖出去军棍伺候了。 “行了,别摸摸搜搜的,成何体统,一会儿进去了注意把你的不着调收一收,殿下虽然不会计较太多,可你自己也要注意下礼数。”,话间,恒连没好气的扒拉开的他的手,叮嘱了一句。 相比于恒连,太子比较好说话,进来行礼后,不仅赐了座,还赏了茶点,然后让自己随意,他需要把奏章批阅完再说。随和,这哥们,不,太子行啊,这比揍自己那天态度好多了,哎,千金难买早知道,要是一开始就表明身份,不装好汉,用的着被外面那家伙打那么重,自己就是特么蠢到家了。 一边吃着花样的点心,张睿边四处张望着大殿里的陈设,恩,天家富贵果然不假,不仅茶点比我们龙虎山的强,大殿更是比真武殿要气派,这皇帝老子家就是有钱,就是比咱们会享受。 稍时,忙了两个时辰的李承乾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看了一眼在下面怡然自得的张睿后,笑道:“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恩,收拾一下确实比在牢里精神多了,有点龙虎山少掌教的意思了。” “太子殿下说笑了,小道就是驴粪蛋表面光。”,张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恒连咳嗽一声,于是连忙改口:“不是,不是,小道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当不得殿下夸奖,平生所仰仗的就是祖宗的那点阴德,可都被败光了,说起来真是惭愧啊!” 呵呵,恒连的咳嗽,李承乾当然懂,他知道自己对佛道两家从来都没什么好感,所以怕这小子说话太混账把自己给气着了。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后,就让他先退下去。 “张睿,孤接触的佛道两家的人物,有道德高士,也有厚颜无耻之徒,可像你这么坦诚确实是平生仅见,让孤想不明白的事,你堂堂的天师府的少主,怎么沦落到洛阳大街给人算卦的境遇!” 在李承乾看来,张睿和他印象中的天师府严谨的作风相差甚远,简直就是一个逗逼,如果昨天不是在大牢,他真想好好问问,得是什么样的老师能教出他这样的人。如果这样的人成为了天师府的掌教,那这不是砸招牌吗? 唉,长长地叹了口气,张睿摇晃了下大脑袋,随即言道:“太子殿下,小道造成这样那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事情呢,还得真得从” 天师一脉自从张道陵开山建派后,掌教一职一直都是他们张家世袭罔替,而且这一传就是几百年,比国祚传承还稳当。张睿是现任天师府掌教张弘的独子,因为只有这一根独苗,所以倍受众师叔伯们的关爱,娇生惯养也是难免的。 天师府看家的本事,他是一样都没学会,整天招猫逗狗的到处惹事,用他爹的话说他就是个猴子转世,要不然为什么一会儿消停的时候都没有呢。 可天师府不可一日无主,皮猴子是当不了掌教的,所以趁着他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张弘决定亲自调教他一下。事与愿违,这小子不但左耳听、右耳冒,更是折腾的变本加厉,这让张天师十分苦恼。 也许是他们父子天生犯冲,所以就想找一位同辈的师兄弟教,寻常人家的孩子不也是这样吗,自己教不好,请一个老师来扇他耳刮子,抽他屁股,教他怎么作人。 张天师的想法是好的,也是对,可还没等他实现自己这一想法,张睿这混蛋竟然被天师府的一位长辈看中了,非要收他为徒,将“平生所学”尽数相传,这让张天师瞬间一个脑袋两个大。 原来,这位长辈是张天师的师叔,是他祖父最喜欢的弟子,对于道教经典,术法那绝对是一代宗师的水平。这些是很不错,但这位师叔最擅长、最痴迷的就是炼丹,他无比笃定,祖师张道陵之所以能得到,就是因为炼就了仙丹的原因。 张天师是个明白人,且不说这丹药能不能成仙,单凭炼丹之火的危险就可见一斑,他只有一子,当然舍不得儿子和师叔一样成为独眼龙。再说,这要是真把儿子弄废了,那将来还怎么继任天师,要知道几百年来,龙虎山可从来都没有残废当上天师的,这不是让张家后继无人吗? 但师叔的辈分高,人缘也好,再在少年时候登位掌教的时候出过大力,既然他老人家都开口了,他不敢拂逆了长辈的意愿,也没有晚辈敢和他抢弟子,所以张睿就拜入了炼丹狂师叔祖的门下。久而久之,张天师也想开了,连你扶不上墙,这的儿子指望不上了,于是占了师叔祖光的张睿就又逍遥了几年。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总不能把偌大的天师府拱手让给旁支吧!本着三年抱俩的目的,张天师和夫人就在众多晚辈中为儿子物色着媳妇,这可张睿给吓坏了。 因为张睿对山上的师妹们太了解,要不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死人脸,要么就是不动风情的憨货,老子要是娶了这样的女子,那辈子岂不是毁了。所以在大婚的前一天,张睿就在真武殿放了一把火,趁着大伙救火的空当跑了,辗转来到洛阳。 由于从小过惯了以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身无长技的他不敢去找熟人,怕让他爹抓回去,所以只能用算卦蒙人来过活,直到遇到李承乾。 “这么说来,你现在急需活计和庇护了?”,李承乾眯着眼睛笑道。 第六百五十九章 小鱼乖乖 说道庇护能力,在整个大唐没人能和东宫相提比论,就算是仇家找到皇帝那,只要李承乾坚持保下来,那谁也别想从东宫把人带走。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大,再护短上的问题,李承乾从来都不避讳任何人的说辞,他只看这个人值不值得自己去保。 在这一点上,他可以毫不隐晦的说他没有皇帝那么多避讳,也没有那么无可奈何,就比如说楚恒、上官仪一案的大臣,换做是李承乾绝对当庭干掉楚恒,那么多忌讳干嘛,要是怕忌讳当年还会发动玄武门之变吗? 许是年纪大了,皇帝当的年头多了,光想着千秋万世之后留下好名声,所以做事时侯难免不够通透,忘了一力降十会的办法。就如李承乾以前告诉他的那样,不管皇帝对亲族们如何做出补偿,史官们也不会记载他是顺位继承的,所以要想青史留名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开创前人所未有的功绩。 什么兄友弟恭,人都干掉了,就算你是真伤心,那有心人也会认为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根本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当然,好话不说二遍,就算是父子之间也是如此,李世民是个一条道跑到黑的人,说多了影响父子感情,所以由他去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师府的确是惹不起的势力,上能通达圣聪,下能通江湖草莽,保张睿对于寻常人来说,很难,可对于东宫来说那太简单了,简直小菜一碟,所以当张睿听到太子愿意庇护他,那嘴咧得跟荷花一样。得,这会终于抱到粗大腿了,老头子再凶也不能向太子伸手吧! 可张睿不明白的是,自己明明冒犯了太子,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大力支持自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张睿虽然是个道门纨绔,可这并不代表他是傻子,无利不起早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带着一肚子疑惑,张睿乖乖地跟太子来了后殿用膳,本以为是天家宴席那肯定是玉液琼浆,珍馐美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只有一荤一素,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太子竟然吃的有滋有味,这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不合胃口?”,李承乾淡淡问道。 张睿摇了摇头,随即言道:“皇室为天下养,殿下又位居东宫国储,为何用膳如此简单呢,是与汉帝刘恒一样崇尚节俭吗?” “你小子还是有点眼光的,可这不仅是因为节俭,孤的饭食以每年关中的富户为标准,基本上是他们吃什么,孤就吃什么。一旦那天之饭吃不下去或者吃不饱了,它就能提醒孤,百姓们的日子不好过了。”,话毕,李承乾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 能吃大苦的人,必然有大毅力,这样的人想不成功都难,张睿出身名门,每年求他老爹写上一张符的达官贵人不知道要有多少,像身处高位,又能时刻严于利己无一最后不成为一方大员。 可他这么想不到,一国储君能居安思危至此,在饭食上都时刻提醒自己烂政害民,这样人是有资格享受这独一无二的尊位的,有德行啊!比皇帝那些来求平安符的无能兄弟强太多了。 “殿下睿智且别出心裁,小道心中感佩莫名,小道心中有一事不明,不知殿下肯否赐教?”,张睿拱手回了一句,看到李承乾点头,继续说道:“殿下胸心开阔,自然不会和小道一般见识,可您为什么会要庇护小道,或者说小道能为您做什么呢!” 听到这话,李承乾在心中暗笑几声,这混蛋就是扮猪吃老虎,以疯癫的行为让人对他放松警惕,这样既能隐藏自己,还能探清对方的虚实,聪明人啊! 既然是聪明人那就好办了,于是饮了两口茶后,李承乾淡淡说:“你在洛阳有一段时日了,应该听说朝廷派水师迎回前朝将士骨殖的事了。孤在玉山陵园分别建了道观、寺庙用来为将士们超度,且由僧道伺候香火,让将士们的英灵庇佑大唐的国运,所以观主和主持的人选必须慎重,毕竟这是关乎国运的大事。天师府是玄门正朔,道家领袖,在民间的威望极高,如果能由你这位少天师来出任观主岂不美哉!” 太子的话说完,张睿就明白了,人家这是想把自己养起来以后再说,起到有备无患的作用,而且能他这个储君如此重视的,肯定是石破天惊的事。 虽然张睿一时半会还想不通太子要他这么个小道士干什么,但他还是打算应下,毕竟龙虎山那边逼婚是迫在眉睫的事,而且自己确实需要一份生计,所以这么机会对他来说是极为难得的。 往小了说,这就是个给死人上香的道士,往大了说,那可是皇家的供奉。天师府虽然是道家正朔,可因为不善争斗,所以一直被人所压制,也就入得不朝,说不上话。自己平常就被老头儿说成是天师府的耻辱,要是自己能办到他办不到事儿,那算不算光宗耀祖呢! “殿下说的即是,将士们为国牺牲确实应该得到供奉,小道虽然是出家人,但也是大唐的子民,所以这是义不容辞的事!好,小道承下这差事了,那咱们就狼狈为奸,同流合污。不,不对,是珠联璧合、门当互对。”,说到这,张睿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即起身致歉:“殿下,小道自幼就是攻读丹经,这词有时候用不好,请殿下恕罪!” 呵呵,聪明人就好,知道什么叫难得糊涂,这小子的意思很明白,你帮我,我帮你,大家你好,我好,互相帮忙。承了东宫的人情,他必定是要还的,可还的时候他还要有所保留,毕竟他还是要估计天师府的。 “好,张少天师果然是痛快人,从即刻开始你就是皇家供奉玉山道观的观主了。至于令尊那里你不用担心,孤会亲自手书一封让他帮你把婚退了,以解你的后顾之忧。而且不管是相中了那家姑娘,也有东宫出面为你下聘,如何?” 李承乾微笑看着如鱼儿一样入彀的张睿,心中不由的得意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子,家家杨柳堪戏码,处处有路通长安,这年头谁还是不可替代呢! 第六百六十章 荒岛会议那点事 东海,一个距离高句丽不远的一处荒岛上硝烟未散,滩涂和附近的海面上到处都是着火的船只和残缺不全的尸体,稍通军事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碾压性的战事,因为在战场根本就没看到多少唐军的尸体。 杭州、登州水师的士兵正在用袋子收割着高句丽士兵的头颅,这不仅仅是为了计算军功,更是为了给高句丽一个大的惊喜,他们沉积在胜利之中的日子太长了,应该知道下什么是汉之怒了! 杭州水师旗舰指挥室,李景桓等五人正在聚精会神听刘仁轨分析着战场的形势,他们几人的脸上丝毫看不见和将士们一样的笑容,因为他们都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 “诸位,根据现在掌握的情报,高句丽所筑的京观遍布在乐浪、带方、辽东等数地,而被俘虏的前朝士兵,除了背反和沦落为贵族家奴之外,其余的基本都在浿水屯田,为高句丽军队提供粮食。 我郑重的提醒各位,不要被仇恨蒙住了眼睛,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们不能因为小的变故,改变既定的作战目标。陛下和太子对此战的期望很高,违逆了圣意,辜负了天恩,我等都吃罪不起。” 刘仁轨的脸上毫无表情,语气非常生硬的说着话,而且眼神不停的飘向的登州水师副都督李继军和长史张宏辉,看的二人有些毛毛的,是都是因为他们俩沉不住气,为意气所蒙蔽,所以没有封住上岸将士的嘴,以至于整个登州舰队的将士都义愤填膺请战要杀向平壤为自己的同胞姐妹报仇、雪耻。 原来,攻占这个高句丽军驻扎的海岛战事本来是十分顺利,可是在歼灭最后一支树堡中残敌的时候,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不过,登州水师的汉子也不是吃素的,咬着牙用了半个时辰就肃清了里面的敌人。 这本来是高兴的事,可树堡中竟然发现了二十多名身着汉服的女尸,经过审问才知道,这些女子都是他们在唐高边境掳掠的渔家女子,至于干什么那只要个男人都知道。更为可恨的是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玩腻了一批杀掉一批,然后在去抓,他们在次驻守了两年,总共掳掠的二百多人。 据他们交代这条规矩是高句丽的军规,士卒们要自给自足只能去抢,不管是钱财、还是女人都是如此,其目的就是为保持士卒的狼性,让他们知道不管吃的,用的,只有靠战争才能得来,所以想过得好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抢。 在攻陷树堡前,这些高句丽士卒为了不让让她们得救获得自由特意杀掉了她们,由此可见这些军队是多么无法无天,丧心病狂。 而登州水师的士卒自然也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用尽他们脑海中的一切残酷的刑法后,才割断他们的喉咙,当然,这一切都是经过副都督李继军和长史张宏辉同意的。 杀点俘虏没什么,尤其还是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可当士卒们自发的高呼杀向平壤,斩尽敌王室以雪耻辱的时候,这两货竟然没有制止,也没有下达封口令,这才让军中人心浮动,人人都高呼为汉家姐妹报仇,偏离了此战最初的目的。...... 看到自己的两位老伙计有些挂不住脸,孙贰郎把话接了过去:“刘长史,这事是我登州水师军纪不严的原因,按照平时肯定是要追究一二的,可大战将近,不得不暂时记下这份罪过,让他们戴罪立功。本将以严明军纪,再有犯者斩立决,且在此向诸位同僚保证只此一次。” 孙贰郎别看不到四十岁,可当兵吃粮也快二十年了,是个宁死都不低头的人物,可今儿不管是为自己的两位老伙计,还是登州水师的颜面,他不得不当着小辈们的面说一些软话。没办法,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仍,同样的军队,人家杭州水师的将士虽然也义愤填膺,但还是能令行禁止,这让他的不得不对小辈将领刮目相看。 “好了,仁轨,孙都督是军中元宿,他说的话一定会实现的。我军前哨战胜利,这算是个好的开端,只有两支舰队通力合作,本将相信此次作战必定以我军的胜利而告终。”,李景桓出来打了个圆场,让尴尬的气氛缓解不少。 得,他都这么说,刘仁轨还能怎么样,点了点头后,继续说:“带方,浿水是我军进攻的目的地,可这两地,一个因为距离敌都太近,另一个是军屯重地,都是重兵防守之地,如果强攻且不说久攻不下,伤亡惨重,我们也会陷入泥潭无法自拔,而且有被全歼于敌境之危。鉴于现在情报,本将以为接下来行军路线应该是.......。” 刘仁轨是个水战奇才,这是杭州水师公认的事实,对于他应急修改的这个作战计划,李景桓哥俩是举双手赞成,而孙贰郎等人也因为理亏并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所以就按照刘仁轨的安排,有序的离开荒岛向着各自的目的地开进。 登州水师主舰,孙贰郎阴沉着脸,一句话都说,长史张宏辉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言道:“大帅,抢不到主攻任务也没什么,临来的时候太子不是说了吗?军功半劈,既然杭州水师愿意挑大梁,您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张宏辉与孙贰郎搭档多年,他当然知道自己主帅是觉得因为荒岛上一点小事,处处让他们打配合,这有些看不起人了,当兵的,有一个算一个,那个不是面子第一,老命第二。 “就是,大帅,老张说的没错,刚才末将看到刘长史在训斥杭州水师几名宗室出身的军官,那特么叫一个狠啊,跟训孙子似的,咱们跟这样人比不起,人家话能直达天听,咱们还照章办事就是了。 再说了,这次为了给登州水师换装,咱们抢了人家不少的装备,所以人家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副都督李继军耸了耸肩膀无奈的回了一句。 “别扯淡,人家是东宫的私军,还能差那点东西,他们信不过咱们的战斗力,怕伤亡大了不好交带,所以才把轻巧的活儿给了咱们。 知耻而后勇,都给老子传令下去,让崽子们都把精神头都拿出来,再出现什么纰漏,本帅要不顾十几年的交情了。” 孙贰郎很清楚自己这俩老搭档之所以发牢骚就是因为这位刘长史太不给面子,让他们这些老人的脸没地儿放。大战在即两军之前,切不可生出嫌隙,所以他不得压制下这两人。....... 第六百六十一章 大唐马谡-刘仁轨 杭州水师有一个特点与其他水师大相径庭,那就是在他战斗兵员中,永远保留着一部分,没有实际作用的陆战编制,就是这一点,他们遭到全体水师的嘲笑。 水师嘛,就是在海上撞船,跳邦,要的是好水性的士卒,弄那么多水性一塌糊涂的关中汉子干嘛呢,纯粹是其主帅关中子弟高头大马的贵族病闹的。 孙贰郎也是一样的想法,他之所以厚着脸皮非得跟着来,一是没脸去干搬搬抬抬的活计,二来也想看看刘仁轨这么牛气,他的部队用什么去啃下重兵防御的卑沙城,与其他水师将领一样,他一样不认为三千多人步骑,三千水手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不过,刘仁轨的“新奇”的战法却让感到惊异,他竟然仅仅派来三十名身着高丽军服的士卒,打算趁夜色爬上西侧的山崖,然后从面陡峭的山岩上用绳子把人顺下去,解决完城门的守卫,打开城门迎大军进城。 这特么真是个作死的法子,且不说那些士兵如何徒手爬上陡峭的山崖,就散他们能混进去,来往的人一盘查不就露馅了,孙贰郎觉得这种法子很愚蠢,但主帅毕竟不是他,所以三缄其口,其看人家折腾去吧! 看到孙贰郎异样的神情后,李景桓先是笑了笑,然后走上前来问道:“孙都督,对于刘长史的安排不满意?” 瞟了一眼左右没有旁人,孙贰郎低声说:“小王爷,末将不是挑不离间,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可对于刘长史用兵颇有意见,就是不知道当讲不讲!” 听到李景桓说请赐教后,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在荒岛校正进攻路线的时候,末将认为刘长史是个人物,年纪虽轻,却心思缜密,至于旗舰的那点不愉快,根本不算是什么,谁让末将带兵无方呢!可现在看到在战场上如此的排兵布阵,不由让末将想起了一位古人,那就是言过其实的马谡!.......” 紧接着,孙贰郎详细阐述了他理由,能被高句丽王派来守卫如此重要的边城,其主帅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西侧山崖下就算没有伏兵,那夜间守卫也不会马虎,而且还会比白日更加严谨,这么简单的道理所有戍卫过边境的将领都知道。 而刘仁轨偏偏就拿自己这个鸡蛋去碰硬石头,以己之短攻彼之常,这是用兵的大忌,所以他对于这个进攻计划不抱什么希望。 可人家杭州水师的将校都志得意满,信心十足,他这样外人也插不上话啊,所以要不是李景桓问,他是绝不会说出来了。就在刘仁轨出发的时候,他已经让自己带来的一千人随后出发接应了,打算接应一二,毕竟都是友军,异国作战团结最重要嘛,不能因为人家说了两句不好听的,就袖手旁观不是。 孙贰郎派兵的那点小动作当然瞒不过李景桓,就是看在他这个举动的份上才上前搭话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上前来搭话,听完了他的疑虑后,李景桓把他喊回旗舰室,漫声漫语的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贞观初年,东宫筹备工业区的同时也组建大量的商队,目的不用说了,就是为了赚钱,这个道理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商队背负的另一使命,那就是在周围各国建立据点,结交当地的权贵,以便日后攻伐之用。 ......,松州之战,情报之所以如此顺畅,那这些商队立功不小,而在现在的卑沙城负责据点的人正在“犒劳”西山下的守军,所以在下面等着他们不是敌军,而是友军,具有高句丽户籍的唐人。 至于城门守卫就更简单了,里面的内应经营的是妓院和赌坊生意的,他们现在正窝在下面赌钱呢,负责守卫的不过区区两百人,解决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 听完了李景桓的话,孙贰郎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有内应的话,这么打当然没有毛病。可让更惊讶的是太子在贞观初年就布下了这样的暗子,他当年才多大啊,心机怎么,怎么如此深邃呢!鬼才、妖孽,特么的,人家玩脑子的就是比咱抡刀子的心眼多,要不然人家怎么能当太子呢! “孙都督,今儿跟你说的话可得保密啊,要不是你的心眼儿不坏,这样的“国之利刃”是不会轻易示人的。”,李景桓说的保密是对下的,孙贰郎是皇帝心腹,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去,总比皇帝瞎想要好的多,这是李承乾在出发前特意叮嘱的,让他在适当的时候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喝了两口水压了压惊后,孙贰郎点了点头,特么的,难怪让老子打配合、干粗活呢,整了半天人家里里外外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桃子熟了直接摘,咱特么过来就是捡现成的,那还难么多事呢! 况且李景桓的话还没有说完,既然他们能在卑沙城安排好内应,那其他两路军不也有内应吗?再往大一点想,那整个高句丽,或者整个辽东半岛所有城池是不是遍布内应了呢,这特么得花多少钱啊,绝对是大手笔。 难怪太子平时吃穿用度上那么节省,是不是把钱都花在这里了,孙贰郎不由的联想起那些粗茶淡饭,胃里不由泛起酸水,这太子当得什么意思,能吃着什么好东西啊,过的日子还不如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呢! “小王爷,你放心,末将嘴最严了,这是在秦王府就人所共知的事,出你之后,入我之耳,保证不外泄一丝。”,话是这么说,但在他心里不由的念道:陛下是万民之主,太子的父皇,告诉他不算是外人吧! 就在二人说话这会,卑沙城门顺利被打开了,刘仁轨所率领的部队已经在城门口和守军交上火了,而孙贰郎部下见战事顺利也跟着上去打了个顺风仗。 随后,观察战况的亲兵赶紧入内禀告战况,李景桓随即起身大笑:“孙都督,走吧,让他狗日的高句丽人也知道下什么是真正的海盗!”....... 第六百六十二章 流血中的卑沙城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互相尊重,宽人恕己,是唐人的一贯准则,这是儒家学说深深扎根于人们脑海中经过长时间才形成的,所谓根深蒂固,由此可见一斑。 可人都是有底线的,匹夫之怒尚且流血五步,血溅三尺,更何况看高句丽眼眶子发青的皇帝呢,虽然此战是掩耳盗铃之举,但其作战目的不仅仅是迎还骨殖那么简单。 在太子的萝卜政策的驱使下,精神抖擞的唐军将士在刘仁轨的指挥下,仅仅用了三个时辰就全歼了一万守军,当然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睡梦中去见的阎王,谁能想到有人会夜色中偷袭呢! 一夜之间,卑沙城的城头的旗帜就换成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旗帜,而这些占领了城池的士兵则自称为海盗,他们进城之后将所有百姓都圈在打谷场上,凡是不从者一律杀尽全家,这可把普通的百姓都吓坏了。 在全城搜罗财物的同时,他们还抓尽了城中富户,全部施加酷刑,目的就是为了从其口中抠出财宝的下落,其惨状让旁人看了不寒而栗。不由的让人们在心中感慨,其实没钱也挺好的,最起码不用受这么非人的折磨啊! 看着虽然挺渗人的,可心中的确解气,特么的,让你们平时人模狗样的和官府勾结起来欺负我们,这下好了吧,遭报应了吧。如果不是这些海盗手中的刀子太吓人,他们都想为给富户们行刑的家伙叫好了。...... 老百姓的想法和当官的总是不一样,卑沙城的城主-高阚却不这么认为,来敌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其统领更是年轻的不像话,一看就大户人家出身,要么谱怎么这么大呢。在大高句丽周围各国,除了大唐不做他想,哎,他们还是来了。 就在高阚为自己和百姓担心的同时,李景桓在诸将的簇拥下坐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对高阚等一众俘虏和百姓言道:“老子是海盗,既杀人,也求财,所以不管你们交出多少钱来,老子也不可能把你们都放了。不过,爷今天心情好,所以决定给你们条活路。”,话间,李景桓大手一挥,几名士兵抬来了两筐刀子,倒在地上。 随即指着地上武器继续说道:“这里有两百把长短刀,谁都可以随意领取,然后你们互相厮杀,直至这里剩下两百人为止,限时两个半时辰。放心,盗亦有道,老子说话从来都是算话,你们可以开始了。” 李景桓的话刚说完,作为城主的高阚坐不住了,起身制止了骚动的人群后,高声言道:“将军,我高句丽与大唐历来友善,朝贡也是年年奉上,将军为何让官军假冒海匪攻击临国,难道不怕我国上奏天可汗陛下制你的罪吗? 再说,即使两国交战,这些百姓也是无辜的,将军为何造下这无边的杀孽呢。如果将军要个交代,那就请砍下我的头颅,不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自己已经提出过几次要见统领,可这股唐军就是置若罔闻,现在明白了,人家这是想给卑沙城断根啊。现在要是不站出来,那用不了多久,在唐军强弓硬弩的逼迫下百姓们势必会自相残杀,让这里成为人间炼狱,作为城主他有责任,有义务保护治下百姓。 呵呵......,听完了高阚的话,李景桓冷笑了几声,随即脸上浮现出了狰狞的面容:“没错,老子是唐将不假,可你又有什么证据在到我朝指正呢!你们高句丽人也知道什么是无辜,那成年累月的骚扰边境,杀人掳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怜悯大唐的百姓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是你们先作下的梁子,所以就等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无可厚非,没有调价还价的余地。” 话间,李景桓命令士子将高阚吊在旗杆上,随即笑着说道:“老家伙,今儿爷再开一回恩,留你一条狗命,也请你看一场人间大戏。” 话毕,转身大声喝道:“给你们十个呼吸的时间考虑要不要玩这个游戏,时间一过,周围的弓弩手就会送你们去见阎王,是等着被杀,还是争取一线生机就看你们自己了。” 人性是丑恶的,在生与死之间一切的伦理道德,良心情感都会忘的一干二净,有了刀子,就有活命的机会,所以人人向前,就好像灾民抢粥一般势不可挡。得了刀子的人也在不同收割着周围人命,甭管是成人还是孩子,亲朋还是邻居,凡是在他们攻击范围的人都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屠杀当然不是单方面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惨死在刀子,一些男男女女都红了眼,拉开了拼命的架势与他们同归于尽。正是如此刀子也主人也不停的更换着,同样的惨事也在轮番上演。 那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老弱妇孺也在不停的哀求着,希望手握刀子的人可以看在乡里乡亲的面上放过他们,可十分不幸的是,她们的求饶是徒劳的。 更为血腥的是那些徒手互相残杀的人,不管论男女,他们用拳、脚,亦或者牙齿攻击着别人,弄得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整个打谷场在就是这种气氛下成为了人间炼狱,被吊在旗杆上的高阚看到下面的情形后,一边咒骂李景桓,一边鼻涕眼泪的痛哭着,他是个佛教信徒,相信因果报应的说法,看看这不就来了吗? 孙贰郎是个正派的军人,虽然经历过无数惨烈的战事,但对于李景桓这样的作法也心有余悸,不由的在心中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是一个赛一个狠,这么一说自己的败家子与他们比起来还真是心思良善之辈了。 “小王爷,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不是有点过了,依末将看差不多得了,反正留些活口也是为了传递信息,把敌军主力吸引过来,多放一点消息不是传的更快吗?” “不行,孙都督,做戏做全套,小王必须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大海不干,高句丽境内的海盗就不会消散,直至他们亡国灭种为止,这种恐惧必须注入他们的骨髓当中,让这个国家每日都生活在无边的恐惧当中,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小王只能奉谕办事。” 听完李景桓的解释,孙贰郎好奇的问:“为什么,这样不是让他们众志长城,万众一心抵抗吗?太子为什么要作这种增添敌国战力的事呢?” 呵呵......,“孙都督,你的好奇心太强了,这不是什么好事,小王对太子的意图不感兴趣,东宫的规矩就是上面怎么说,下面怎么办,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话毕,李景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六百六十三章 钱太多了,膨胀了? 李景桓在卑沙城打开杀戒的同时,李崇义和李继军各自率领的舰队也在有序的展开进攻计划,唐军在高句丽的海盗计划正在有序展开,在攻陷卑沙城的第一时间,李景桓亲自写了两封军情塘报呈送长安和洛阳。 与此同时,远在洛阳宫的李承乾正在挠脑袋,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竟然要把今年寿宴摆在洛阳,还要看一看花灯,特意将旨意传给了在洛阳的李承乾,让他办的有声有色一些。 皇帝的眼光奇高,他所说的有声有色,必定是奢华无必的,所以李承乾不得不把今年的花灯节延后,总不能一年办两场吧,那得花多少钱啊! 洛阳宫,为了避免自己在主观上因为省钱把差事办的砸了,李承乾特意让长孙嘉庆和刘树义去操办具体的事宜,他们都出身大族,又对礼仪方面了解的透彻,由他们领衔,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花费竟然如此的巨大,看着二人呈上来的本章,李承乾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咱那步大棋还没下完了,这就开始铺张浪费了,高兴的太早了吧! 朝中的那些大臣都是干嘛的,吃白饭吗?天子銮驾移步洛阳,一路上千乘万骑,这得多大的浪费啊。既然什么事都干不了,那趁早都回家抱孩子得了,占着茅坑不拉屎,挡着后人的路就不对了吧。 看到太子的脸色铁青,和长孙嘉庆对视一眼后,刘树义放下手中的茶盏,慢声言道:“殿下,能给几个月时间筹备就已经是浩荡天恩了,贞观六年,赵国公领了这差事仅仅给了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没什么可抱怨的。 这个预算已经是臣和嘉庆与大都督府众官反复核算出来的最省钱的方案了。陛下在圣旨里说的很明白,今年国事平稳,一定要普天同庆,所以多花一点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陛下自登基以来为大唐的江山社稷呕心沥血,从来都没有过明旨大操大办过,殿下身为人子为父皇多尽一份孝心是应该的。如此既能让陛下知晓你的孝悌,更是能减轻洛阳府的压力,不至于府库空虚,民生怨恨。” 刘树义话说的很明白,那就是由东宫出大头,洛阳府承担一小部分,皇帝不是轻易开口的人,这要是换做其他皇子来承办,那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这个窟窿给堵住,那里还会这么愁眉苦脸呢。 刘树义在东宫当值多年,他当然知道太子的脾气,在国计民生、军事用度,那从来都是一掷千金,毫不吝啬。可在这些虚头巴脑,吃穿用度上,却是严苛的紧,能将用的,绝不还新的,这和其他的皇子、亲王形成强烈的反差。 以中山王为例子,太子以年纪小、长的快为由拒绝了殿中省为他准备郡王服色,从实际效果来说确实如此,小孩子长的快,一天一个样,而且也不用出席什么重要场合,弄那么多套郡王朝服有什么用,还不如剩下钱来干点别的。 但皇帝的寿宴却是不同,这是国力、国威的象征,一旦举行就是普天同庆的事,周围各国使节都会接踵而来,所以越是盛大越好,花点钱就花点吧! 恩,心中叹了口气,李承乾点了点,大唐以孝悌治天下,虽然李渊和皇帝做的不怎么样,都是嘴上说说玩花活儿,可到了他这辈人要是再不重视,那可就是让天下人看宗室的笑话了。 其实李承乾不是不舍得在他和长孙身上花钱,从翠微宫到骊山行宫,大大小小那么多宫殿都是由东宫独家赞助的,那些钱不比这多多了。让他觉得对于多余是如此花费,大部分的东西都要便宜那些他国使团,连吃带拿的跟特么打土豪一样,回头还落不下一点好。多余,这不是有钱没处花了嘛! “这样,东宫承担此次寿宴总体费用的八成,洛阳大都督府承担两成,且洛阳范围内不准为此征纳钱粮,銮驾沿途经过诸县,免征一年赋税,孤会亲自草拟一道奏本连同这份筹措本一起呈上去。 嘉庆,大都督府方面由你负责,不可平添百姓负担。树义,你即刻派人知晓鸿胪寺卿萧锐,让他在通知诸国时注意措辞,得让他们知道我皇圣寿,他们该怎么表示要拿捏好尺度,否则,这赏赐什么的,可就不好说了。” 往年诸国来使,都拿着本国那些寒碜的特产前来朝拜,以求换取数倍的回礼和通商等条件。是,表面上看起来地万国来朝了,可实际上就拿大唐当冤大头。 你们小国寡民,贫穷落后跟大唐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说两句可怜的话,磕两个不值钱头,大唐就得帮助你们,这特么不是道德绑架吗? 今年皇帝既然把承办的差事交给了自己,那就得按照他的规矩来办,否则,老子一国送你们一袋山核桃,先回去补补脑,再特么来大唐说话。 待刘树义、长孙嘉庆应诺后,李承乾继续言道:“不是孤小气,而是这些混蛋太不知趣,脸皮比长安的城墙都厚。对他们的政策在孤这,与那些来求官的人待遇一样。 进东宫的门前,先考虑清楚能不能为大唐作点事,要是竟是为自己只占便宜不吃亏,狗屁倒灶的破烂事,孤劝他们别来,来了也不能给他们办。 “公平”这两字是至关重要的,大唐不能无缘无故的付出,这些钱粮都是百姓们一滴汗摔八瓣换来了,孤不能崽卖爷田心不疼,委屈自己的子民来便宜那些白眼狼。” 李承乾虽然粗俗,处处透着利字,但不得不说这是爱惜百姓和民力的一种表现,不管是当官的还是百姓,谁听了心里准保都热乎乎的,长孙嘉庆和刘树义都为有这样的主君感到高兴。 如果一个君主,能放下那些所谓的面子,一心一意为百姓办事,那即使是中人之资也会成为一代明君。虽然李承乾眼下还不是皇帝,但他们这些东宫的臣子丝毫不怀疑他能顺利登基这一点。与此同时,他们也相信大唐在经过这对励精图治父子手中之后,将成为华夏历史上最强盛的国家。他们的父辈和他们也会因为追随这样的圣主,名垂千古,成为一带名臣。....... 第六百六十四章 大将军威武 每一场皇家宴会都会有司礼官,对于司礼官的人选没有固定的要求,一般来说都是皇帝的随意任命,与官职、爵位没有关系,关键是看谁顺眼。看过李承乾呈上来的本子后,皇帝感受到儿子的孝心,不仅照准一切要求,连司礼官这样显示恩典的事交代了下来,权当褒奖孝子了。 对于李承乾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做的选择,从国家角度来说,要选任功臣和大儒,因为他们对江山社稷功劳甚大,这样的荣宠给他们可以让其知道皇帝没有忘记他们的功绩。从私人的角度来说,高士濂,长孙无忌,独孤开远这些宗室外戚都是合适的人选,多年来他们与东宫休戚与共,不给他们实在不合适。 就在李承乾犹豫不决的时候,看到尚书省发来的官制抵报,这是例行通告,朝廷每当有人事变动的都会给各部门发上一份,其目的就是让人周知官职的变化,同时也好让新官履行新职。 本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平常李承乾对此从不关心,因为他们的官再大也大不过自己。可今儿这份看起来却格外的别扭,因为排在第一位的竟然是李靖,皇帝竟然给他加了从一品骠骑大将军的散官,这可就有点扯淡了。 这样的官职和东宫的太子三师可有这天壤之别,与三公一样在贞观年间,一般来说都是给死人追谥的,这一下给了李靖这么个耄耋之年的老头儿,跟送个钟有什么区别。额,估计父皇是看李靖老而不死有些着急了,又爱惜名声不能赐死,所以特意加了这么官儿给他,看这老家伙能不能气死。 得,既然有这么个冤大头,那也别左右为难,怕给了那个都落埋怨,就您老人家得了,反正您老人家一个雷也是顶,两个雷也是扛,死猪不怕开水烫,收东宫每年那么多孝敬,也该派上点用场了。 对于坑李靖,李承乾一点做弟子的觉悟都没有,因为他从来都没拿李靖当成过自己的老师,所以与秦琼、张玄素,甚至过世的李纲恭谨的态度大大的不同,一口一个代国公、大将军。当然,李靖对此心知肚明,也很知趣,从来都不到东宫指手画脚,每年只是在收礼的时候上一份谢恩表,就算是这对师徒一年中唯一的互动了。 有魏征这个例子在前,李承乾在用人方面作出了很大的调整,要么是科举、军功出身,要么就是秦王府家臣出身。在荐官方面,要比从前慎重的多,要求也比从前严格,因为谁也不知道大伙内心中的真实想法,他可不想绑起石头再砸了自己的脚。 对于李承乾的慎重,皇帝还特意笑话过他一次,说他小家气,心胸狭隘,想当天子就该有海乃百川之心。不过,李承乾却毫不以为意,眼下的大唐要的是稳定,他可不想因为那个人后院起火,再起争端,所以必要的考察还是应该的。 皇帝寿宴,怎么能少的《秦王破阵乐》这么经典的曲目呢,从一百二十八名甲士到同样数量的宫女,舞蹈是好看了,可就是太娘们唧唧了,所以李承乾决定把性别给改过了,而且人数增加三倍。既然寿宴是在洛阳办,那甲士自然从洛阳驻军中挑选。敕令下发后,长孙嘉庆从军中挑选了遴选一批灵活的士卒进行排练,初成规模后才把呈报上来。 正好李靖在洛阳已经养了好几天神了,闲着正无聊呢,李承乾二人一拍即合,在长孙嘉庆的引领下来到城外的军营。看到太子从车架中出来,在辕门口恭候的将领和士卒,恭声行礼高呼太子千岁、金安。 还没等李承乾把“免礼”这两个说出口,不知道谁看到李靖带头喊起了大将军威武,辕门口随即响起此起波伏的欢呼声,士兵们纷纷以兵器触底为调子,大声高呼:大将军威武。现场瞬间就成了李靖的主场,仿佛一国储君的李承乾成为陪衬,这不得不让他尴尬的笑了笑。 李靖是个老人精,他当然知道这么抢了太子的风头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这位储君和他父皇一样都是能征善战的统帅,万一触动到他敏感的神经就坏了。 刚想走到李承乾的身后以示恭敬,可太子却往后侧走退了一步,还做了个让他先请的手势,这让李靖瞬间愣了一下,可如今是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在前面。 一边拱手向高声呼唤的将士们示意,一边心里打着哆嗦,脖子上的凉风嗖嗖的,从加授骠骑大将军到太子让贤,看起来风光无限,人臣殊荣,可谁知道是不是要送自己走的前兆呢! 为人臣者混到李靖这份上,已经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了,在往前要不是造反,就是等着被砍头,这就是功高震主的下场,所以多年来他都以怂、病示人以求活命。今儿这么一弄,让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好了,万一再有没长心的将士高呼:请大将军升帐,那他今天就走不出去这大营了,没看长孙嘉庆等人都铁青着脸瞪着自己呢吗?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在将士们狂热崇拜下,李靖等人进入了中军大帐,脑中灵光一现的李靖突然行了个军礼,恭声喝到:请太子升帐。这一下不仅惊着了李承乾,更是让长孙嘉庆等人惊异,不过既然大将军这么“知礼”,那大伙还有什么好说了呢,随即一同恭请太子升帐。 所谓盛情难却,对于李靖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李承乾只能笑着接受,径直走到帅位上坐了下来。然后又以国储之尊和帐中的诸将客气了一番,不能因为刚才那点小插曲就冷着脸不是。他们中有一部分人是少时遍便随李靖南征北战,有感情是可以理解,而外面的那些将士,基本上都是听着李靖军神之名长大的,所谓偶像崇拜罢了。 对于这一点,李承乾很理解,就像在玄甲军,不管李靖军神之名在外面如何风光,到了那里照样玩不转,因为那里的将士只崇拜皇帝一人,那股子狂热的崇拜劲儿可比今儿这场面大多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热锅上的蚂蚁 洛阳军的秦王破阵乐演练不错,最起码多年观摩此舞的李承乾没挑出什么毛病来,由此可以看的出来,洛阳军上下真是用了心了,清一色二十出头棒小伙,精神头十足,喜好武事的皇帝一定会对他们满意。 人一高兴,出手就大方,代表朝廷赏了一个月的军饷后,又下令犒赏全军一顿,让大伙可着劲的吃好、喝好,弟兄们常年在军营中生活,肚子里的油水本来就不多,折腾大家这么多天,不聚聚餐,犒赏一下怎么行呢。 因为身份特殊的问题,有他的存在将士们肯定受约束,吃不好,喝不好,所以李承乾拒绝了大伙的挽留,起驾就打算回宫。可让他没有想打的是,李靖竟然也屁颠颠的跟了上来,美其名曰护驾返宫,这不扯淡吗? 要是孤这个太子都沦落到让花白胡子的老头护驾的程度了,那大唐的社稷还能存留在这世上吗?行,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不差这老头儿一口吃的,告别众将后,带着李靖就起驾返回了洛阳宫。 洛阳宫,下午蹭了一顿茶点不说,晚上李靖还是特么不走,没办法,李承乾只能传晚膳,吃两口东西,批两句奏章,李靖愿意在这看书就看呗,咱看谁能耗得过谁。 眼见天色不早了,宫门一会就要落锁了,李靖坐不住了,手下手中的书,慢声说道:“太子殿下,老臣想解释下白天军营的事。” 哦?坐不住了吧,李承乾在心笑了两声,然后淡淡笑说“大将军,没必要解释吧,孤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再说将士们对你的爱戴,是对你征战一生功绩的肯定,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孤少时随你北伐,转眼间就快十年了,这期间打了不少的硬仗,恶仗,怎么能不知道军伍里的规矩呢!” 不不不,一边摆手,李靖一连说了三个不字,连上的神情就跟不自然,今时不同往日,太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了。经过了多年的征战、治国,头角峥嵘的他已经不容任何人小觑,即使他舅舅长孙无忌也不敢像从前那么随意,更不要说是他李靖了。 “殿下仁德、宽厚,不与臣下计较,老臣铭感五内,可殿下也知道,从武德朝起到现在,三十多年了,朝中从来都没有断过有关于老臣的流言蜚语,要是没有陛下三番五次的庇护,那老臣早就死无葬身之地,那些人对老臣的恨是不会消散的。” 李靖是隋将韩擒虎的外甥,这是人所共知的事,除了随其舅舅学兵法外,还教授他忠君报国之道,即使跟天下大乱,群雄四起,李靖也没有动摇。 后来,太武皇帝从晋阳起兵,长安攻防战之时,奉京师留守、刑部尚书卫文升、左翊卫将军阴世师的手令,李靖斩杀了不少随太武皇帝起兵的官僚家属,所以攻下长安后才有了时任秦王的皇帝法场救李靖的故事。 人与人之间,有两种仇是永远不能化解,其一断人财路,其二是杀人亲眷,李靖的命是保下来,可这仇怨却怎么也化解不开。是以,不管朝廷的情形如何,战事多么激烈,从他出兵之日起到凯旋回朝,弹劾他拥兵自重,阴谋造反的奏章没日没夜送到弘文殿。 李承乾在中书省当值的时候就曾看到岑文本是一摞一摞的往里般参李靖的本章,有的人甚至要参上好几回。这些人除了贞观初萧瑀所部以外,没人组织,和皇帝玩起了人海战术,据当时岑文本统计的结果,基本上每天三百多本。 这不是说李靖杀了三百名官员的家眷,这些人中有人真的认为李靖会造反,有的是真的有仇,至于剩下的就是亲戚套亲戚的关系,官场就是这样,谁还没点亲戚朋友、门生故吏呢,有仇有怨的一块来嘛,看看皇帝能信李靖多少次。 当然,这不是李靖人缘不好的全部原因,皇帝登基之初,为了稳固皇权,不得不更换当权三省宰相,陈叔达等人都挺识趣,既然人家看着烦,那咱就回家养老去好了。可裴寂、萧瑀因为与太武皇帝的特殊关系,也许也有特殊使命,死活都不肯挪窝。 在皇帝的示意下,他与房玄龄一起设计了一场清洗计划,不仅把他们从相位拉了下来,更是让把他们手下的门生故吏弄的死得死,降的降,官职与权力严重缩水,换成谁都特么恨的慌。 对于房玄龄,他们不敢,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都敬着呢,而且稳坐相位十多年,手握他们的仕途。可李靖就不同了,他是个有前科的人,不管是长安攻防战,还是玄武门之变,他都有严重的过错,本着破鼓万人锤的想法,大伙也就跟着一拥而上了。 以前李靖可以不在乎,因为他对皇帝还有用处,不管怎么样,皇帝都得保着他,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只要谨慎应对也就行了。可现在不同了,他年纪大了,眼前没几年活头了,他的那些政敌们,只等他一蹬腿,就收拾家里两个不成气的东西。 如今皇帝又给他加了骠骑大将军的散官,这让他更是坐不住了,连皇帝都不想保他了,那岂不是危险极了。 从名义上来说,太子既是国家储君,又是他的学生,有事找他也是正理,更为主要的是也只要他才能在皇帝讨的面子,保下自己及阖府大小的性命。所以这也李靖为什么一改往日推脱差事的习惯,接到敕令屁颠颠的跑到洛阳的原因。 理想是丰满的,可现实却很骨干,李靖怎么也想不到今儿在洛阳军营回出现这么一出,不仅卷了太子的面子,更是给有心人留下了话把。就说现在吧,他敢保证弹劾他有造反嫌疑的本章,已经在送往含元殿的路上了。 是以,他必须得做出解释,让太子不会误会,否则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要不然这么大岁数人了,怎么会赖皮赖脸扛着不走呢!李靖现在的状态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那最是贴切不过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死要清高,活受罪! () 政治立场决定仕途命运绝对不是一句空话,不管品级大小,出身如何,所有的人都要做出选择,尤其是群雄四起的年代,谁的后脑勺又没长眼睛,那里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如果提前量都掐的那么准,那么这些有能耐,情商却很低的人就不会有飞鸟尽,良弓藏的感慨了。用李淳风的话说这就是天命使然,否则又怎么解释这一个个蒙着眼睛往火坑里跳的人呢,对于这样的套词,李承乾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反驳,总不能说他们情商太低吧!李靖情商低吗?不低,如果不通人情世故,那即使兵法莫略再高,那几十万大军也照样玩不出转,兵员上万形形色色,这不是说仅仅靠威能震得住的。李承乾是行伍出身,对于丘八堆里的事儿,那是门清。李靖能把不同出身,不同战斗力,甚至不同民族的军队,想要如同臂使,其情商和手腕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最起码李承乾自认为不如李靖,至于皇帝在心里怎么衡量,那就不好说了。与官员结仇,玄武门坐山观虎斗,包庇张宝相,这都不是他最大的罪过,不管是从前隋,还是瓦岗寨等投效的众官,那个没有点这样,那样的问题,只要大面能过得去,于江山社稷无忧,皇帝才懒得管呢。再说了,那个当官的没点仇人,房、杜二人当了十几年的宰相,算是鞠躬尽瘁、守正持中了,可背后就没人骂他们吗?李靖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三观太正了,这是因为想起了魏征,李承乾才有了这样的想法。李靖出生世家,世代公卿,累世富贵,这样的人一生下来起点就比平常人高,接受的教育也是最正统的。所谓君臣父子、伦理纲常已经深深烙在他灵魂的深处,最愤恨的就是破坏规则,处事的时候清高一些也是在所难免的。而皇帝呢,逼父杀兄,霸占弟媳,戕害子侄,基本上一个乱臣贼子能干的他都干过了,所以不少大儒都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他,就像蜀地那姓朱的大儒看不起李承乾是一样的。在李世民当皇帝前,李靖和他关系还不错,时常一起饮酒赏月,纵论天下大势,说是至交好友一点都不为过。可玄武门之变后,皇袍加身的李世民发现了一个问题,李靖不仅没有帮他,更是和他时刻保持着距离,这让本就多疑的皇帝认为李靖自持高门子弟,不屑与他这样的“乱臣贼子”为伍。所以每当萧瑀等人给他难堪的时候,只要不影响国家的大政方针,皇帝从来都讳莫如深,这也让那些臣子们看到希望,参倒李靖不是不可能,只是时机的问题,一旦他没有用处了,那离人头落地就不远了。心知肚明自己不受皇帝待见的李靖就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乞骸骨归乡,放弃一切的官职,让所有人都再没有了攻击他的理由,求皇帝保他和子孙一份安乐饭吃。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李承乾坚决的摇了摇头,看到李靖着急了,抬手拦下了他,沉声说:“大将军,你先别急,听孤慢慢跟你说。父皇呢,是在乱世中打出来的皇帝,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袍泽情义,孤从小就是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至于那些政敌嘛,在孤看来不理会也罢,大将军是开国功臣,国家勋略,圣人亦以靖兄称之,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者说,谋反罪是最讲究证据的,清者自清,作什么事也宠辱不惊,大将军智慧过人,这个道理你自然是懂得,所谓三人成虎的道理在唐律面前不值一提。”“父皇是要做千古一帝,赶超秦皇汉武的,与将军做个千古君臣的典范,大将军这么做不是陷天子于尴尬之地!要不然满朝文武当中,为什么只有将军一个从一品的武职呢,由此可见陛下是如何看重大将军。这样,大将军如果不放心,那孤给你出个主意,将军看如何?”看到李靖点头后,李承乾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要说李靖的身上什么最能向天子表达忠诚的东西,那就是在他舅舅韩擒虎学的兵法二十册及他写的兵书,李承乾曾不止一次皇帝唠叨过,那是国之利刃,担心落在乱臣贼子的手中,将来给子孙后代留下祸患。虽然李承乾对于这种一个人就可变改变社稷的观点并不怎么认同,可这却不失为拯救下皇帝和李靖微妙关系的良药。上元节后的寿宴,赶着皇帝高兴的时候献上去,保准是龙颜大悦,大功一件,到时候谁还管那些人怎么想。对于李靖来说,什么兵法,什么独门传承都是假的,只有阖府大小平安无事才是实在的,所以听完了李承乾的话后,李靖原本哭丧的脸瞬间有了起色,子知其父,甚是有理啊,看来还是自己这个太子太师的名号占了便宜,天不亡我李靖啊!“太子殿下,今日之恩,没齿不忘,一定教育子孙尽忠王事,为陛下尽忠,为太子殿下尽忠。您放心,回府之后,老臣即刻开始整理,一定在陛下寿诞之日近呈御前。”话毕,李靖起身行了大礼,这可李承乾吓了一跳,赶紧下来将老头儿抚了起来,温声说:“大将军,何必行此大礼呢,你可是御前特许不拜,含元殿剑履不解的人物,又是孤的太师,在东宫行了这么大的礼,那可是让孤烧包啊!”送走了李靖,在后面等着收拾碗筷的独孤妙音走了出来,每次李承乾用完膳,只要她手头不忙一定亲自料理,今儿谁也没想到李靖会走的这么晚,二人的谈话她当然也尽收于耳。随即一脸担心的问道:“殿下,你这不是和父皇拧着来吗?他老人家明明不想保,这将来。”,独孤妙音的话没说完,但她知道丈夫肯定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爱妃,无妨的,父皇的心病在于李靖的清高,只要他肯把踏实的把腰弯了,孤保证他一定是最受宠的老臣。”,话间,拉起独孤妙音的手,继续说:“行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去看看象儿醒了没有!”:。:x w 第六百六十七章 打劫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李世民当皇帝的年头多了,敢和他作对能和作对的人越来越少,所以他就不得不瞄向朝中的臣子,看看谁是不是有异心。小来小去的官儿不敢有异心也没什么意思,能为朝廷办事的也不能动,所以还没有“老糊涂”的皇帝,就在众多致仕的老臣中“展眼”了。这与跟李承乾讨论在那里适合造反的道理一样,都是恶趣味作怪,记得有一次赶上长孙无忌也在场,听完皇帝的话,撩起袍子就跑了,连礼都没行,其速度丝毫不亚于年轻人,连长孙无忌都害怕至此,李靖等人就可想而知了。这不头一天处理完了李靖的事,第二天就又有人上门,这回人家不用李承乾给支招,出点血就行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君子之道,李承乾虽然不会硬往脸上贴金说自己是谦谦君子,但要说花点钱为父皇办寿宴哭穷,他也确实拉不下这脸来。可偏偏就有人如此,一边说自己是谦谦君子,一边说人臣楷模,仿佛天下间就没有比他更忠心的人了,这人不是被人,正是夔国公刘弘基。从长安赶到洛阳,路程是不远,可老家伙竟然跑到东宫来哭穷,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再说,你们家是真穷吗?用得找到孤这打秋风吗?就在上个月,刘弘基还迎娶了第十三房小妾,大肆的操办了一下呢,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没钱呢!更何况皇帝不是说了吗?不准臣子们献金银等贵重之物,以免生出奢靡、攀比之风,你这是不是有点钻牛角尖了?“夔国公,差不多得了,你说你装的又不像,要不孤给你点时间,你回去找鲁国公学学,咱们回头再聊!”,话毕,李承乾指了指刘树义,示意他赶紧落子,目光又全神贯注的在棋盘之上。我了擦,太子不买帐,这是怎么个意思,用袖子抹了一把,刘弘基也不在地上打滚了,自己搬了个凳子凑了过来。舔着一脸褶子的老脸,瓮声瓮气的说:“殿下,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老臣可是晋阳府的老人了,你咋啥好事都想着李靖呢,这太不公道了!”“当然了,老臣也知道这司礼官定下来就改不了,咱也不能让殿下为难,老臣的请求就一个,能不能从东宫的宝库中匀一幅王羲之的真迹,陛下大操办一次不容易,老臣总得表表孝心吧!他不收别人的那是关系不到位,老臣可是从元之臣,太武皇帝当晋阳留守的时候就帐下伺候了。额,价钱嘛,再加一千贯怎么样!”999刘弘基不要脸是人所共知的,可不要脸也得有限度,一千五百贯买王羲之的真迹,这是不是有点扯。满天下打听去,谁要是一千五百贯出手,孤有多少收多少,这不明摆着当孤是冤大头吗?这买卖要是让你做成了,那得有多少人笑话东宫是棒槌。还没等李承乾说话,对面的刘树义笑了笑,随即插了一句:“殿下,这买卖划算啊,臣出两千贯,这个是天大的便宜,不能错过。”特么的,东西还没到手就有截胡了,真当老夫是没牙的老虎呢,谁都能捏咕呢。惹不起你主子,还惹不起你吗?随即一脸不搞高兴质问刘树义:“小子,论辈份,老夫可是你叔父,你老子刘文静活着的时候尚且不敢和老夫争抢,更不要说你了,咋的,非让老夫用家法管教你吗?”看着刘弘基倚老卖老,李承乾放下手中的棋子抱着膀子看起了热闹,刘树义的眼光是挺毒了,这老流氓办那差事正合适,就像疯子打人,没人会跟他计较不是。“哎,夔国公,不能这么说吧,是在外面您是长辈,与先父又是好友,聆听您的教诲是应该的。可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皇宫,我们又在那呢,在君父面前奏对,就算太子敬重我们是两朝老臣,不忍加罪,那咱也得有些自知之明不是!”话间,刘树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起身指着刘弘基肃声说:“刘弘基,你胆子太大了,竟敢勒索到太子头上,你是长了九个脑袋的吗?还是说你居功自傲到连君臣之礼都忘了。今儿你敢向太子讨一幅话,那明儿,你敢不敢向陛下要求分茅裂土呢!”被刘树义这么一喊,老流氓已经懵逼了,这十多年都这么过来的,他竟然疏忽了太子已经不是贞观初期的那个孩童了,而是威风八面的一国储君。特么的,草率了,这光想着拍老子的马屁,把他儿子不能得罪的事忘了。想通了这一点后,屁股立马离开了凳子,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连忙解释道:“殿下,老臣是急糊涂了,你千万不要见怪,臣可没有忤逆、造反的心啊!”“行了,夔国公,你是什么人,孤还能不知道吗?树义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要放在心上,不就是一幅字嘛,用不着这样。”,话间,李承乾扭头说:“树义,安排人给夔国公拿吧!”,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俩可以下去了。出了殿门,刘弘基一把抓住给自己难堪的家伙,怒声怒气的说:“小子,刚才在殿里坑你老叔是不,要不是殿下宽宏,老叔我还能出来吗?”呵呵,“叔父,你也知道后怕了,其实你早该有觉悟了,太子已然成人,而且大权在握。他可以敬着你们这些老臣,也可以像魏王、吴王一样不敬着,所以知道感恩很重要。您放心,小侄是不会害您的,说的时候就有八分把握他不会怪罪你。”“不过,天家的恩典也不是随便给的,既然您领了东西,那就得想法设法为报答殿下一二,是不是。要知道这东西可价值连城,而且又是陛下的心头好,换做吴王、魏王,这可不是你撒泼打滚就能要来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个道理老流氓当然知道,随即点了点头,回了一句:“说吧,啥章程,只要老夫能做的绝不推辞。”刘弘基把“能”字咬的很重,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说找他办事得是力所能及,太好高骛远的可做不了,比如他们皇室之间争斗,他老刘可一点都不想掺和。“放心吧,太子殿下怎么会强人所难呢,这对你来说太简单了,您听小侄说。”,说着话,刘树义上前一步,悄声说给他听,老流氓刘弘基越听眼睛就越亮,如同偷了小鸡的狐狸一般桀桀的笑着。:。:x w 第六百六十八章 假货坑人 大环境稳定,律法的宽松,必然推动经济的发展,手工业和商业为百姓的生活创造无穷的便利,也为朝廷创造了不菲的赋税。当然了,除了皇帝外,最高兴的当数长孙无忌和褚亮二人,他们管着户部,多了一条赋税之路,他们身上的担子轻多了。 可经济繁荣的背后就却暗藏着造假,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残次品犹如蚂蚁过山一般涌入大唐的每一个城市。 这不,今儿一大早,风尘仆仆的长孙无忌就赶到了洛阳,没有来得及见礼,一进大殿就被小李象看到了,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张着可爱的小手求抱抱,嘴里还跟机关枪一样:公公、公公叫个不停。没办法,小家伙太小了,不会叫舅公,亲戚有这么多,能认出长孙无忌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 虽然词不达意,但老长孙却很高兴,一把抱起小家伙就啃了两口,弄得李象咯咯的笑着,随手就抓起老长孙的胡子玩了起来,从他小手熟练的程度上就容易让人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老长孙跋扈了一辈子,在朝中横行霸道,连魏征都拿他没办法,其他的同僚就更不用说,那肯定是凡事退让三分。牛脾气犯起来,当着皇帝摔官帽也是常有的事,这世上真正能治住他的人只有两个,而且还是两个奶娃娃,那就是李象和长孙延。 让陆芸把小家伙抱下去后,李承乾推给老长孙一杯茶,慢声说:“舅舅,抵报孤看到,连房相都被参了,看来这事闹得不小啊!”,长孙无忌来的目的,他一早就知道了,就为了洛阳的一桩造假案-假奶粉。 奶粉这一项目是军工区做出来的,就是将牛奶、羊奶中水分蒸发掉再加点盐,然后抹在粉末用纸包好,装在木罐中,可保数月不腐。为此还特意将厂址建在了漠北,在那里收奶和人工的成本很低,而且数量巨大,可以满足于唐军庞大的需求量。 而且仅作为军用品供给部队,在战时紧张的时候冲水既饮,还可以把馍掰碎了放在里面,既可以饱腹,还节省时间,算是一种应急的军粮,闲暇的时候还可以冲上几杯补充下营养,这种奶制品一供应,就得到了诸卫和边军的们的喜爱。 这么好的东西,而且技术如此的简单,当然可以应该仿造,所以一些商贩不惜下本在附近收购牛、羊奶,然后加上蔗糖调味,兜售给官商富豪谋取暴利,因此有人就因为做这个发了家。 有人发了财,自然就有人妒忌,所以做这个人的也就多了起来,中原地区的牛羊很少,产奶的就更好了,再加之同行收购抬价,让成本进一步增加。 这和他们追求的是更大的利益的想法想悖逆,所以就迫使一些人不得不动一些歪脑筋,向里面掺杂一些面粉等物,扩大产量和同行恶意竞争。这种斗争是没有底线,而且成愈演愈烈的状态,最后竟然演变成了加石灰,这东西吃了可是要人命的。 李承乾的亲叔叔,房玄龄的女婿,韩王-李元嘉就牵扯其中,而且是奶粉加石灰的始作俑者之一。当然了,他只是幕后老板,身为亲王、皇弟,这么低贱的事他当然不会亲自出手。之所以派长孙无忌这样的重臣前来,就是吃死人后把他牵出来,房玄龄也因此受到了众官的弹劾。李元嘉也就算了,可房玄龄不能不保,河东作为高发地区,处理事件和善后的人选必须慎重。 知道外甥正在忙于给皇帝作寿、还有水师轮输转运的事,所以长孙无忌这次仅仅是来打招呼的,没打算麻烦他,人又不能分身,那能顾过来那么多事。 “舅舅,你打算怎么处理依附在韩王及其官员手下的商贩呢,要知道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计,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这一股脑的都要下重手惩治,效果不大不说,人还都得罪,得不偿失啊!” 长孙无忌处事霸道,动起手来从来都是雷厉风行,快刀剁肉,绝不拖泥带水,皇帝让他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可一棒子把所有打死总是不对的,毕竟不少官员支持的产业都是本分经营,合法纳税的,全部拿掉赋税受损不说,人家生计怎么办。 长安米贵,靠那点俸禄想要体面的活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像窦宽、王治这样乐于守贫的官员太少了,掐了他们财路,那不是逼着让他们去贪嘛!假货是没有了,可遭殃的还是老百姓,这样的假还不如不打了。 韩王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在长安有皇帝在那里看着,所以违法乱纪,偷鸡摸狗的事他不敢做,因为他太知道二哥眼睛红起来的后果是什么了,自认为没有建成和元吉能耐的他就把目光放在河东。 这里的官儿都不大,好欺负,就算是做的过火他们也得忍着,与亲王比起来他们还不够看,而京中其他的官员想法也大致与他相同,所以这里简直就成了造假的天堂,甭管是什么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做出的东西永远都是形似神不似,偷工减料的厉害。 “殿下,这其中的弊端,老臣岂能不知道,可是没办法,这些人钱都特么挣疯了,眼睛都红了,不下重手惩治,那大唐的商业岂不是乱套了。临来的时候陛下说了,宁可少点赋税,也不能让这些奸商以大唐百姓的生命谋利。” 从长孙无忌的话中,不难看出来,皇帝是真急了,大唐这点人口增长的不容易,别打仗、天灾没把人弄死,吃穿倒把人都弄死,这成什么事了。人口可不是地头的庄稼,今年没种好,明年再来,一个壮劳力得花上十几年的时间才能长成,所以极其注重民力的皇帝震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舅舅,这么想是不对的,父皇和你都把事想歪了。事情呢,远远还没有到危机人口的地步,你也永远禁止不了为利疯狂的人,就像永远也抓完不完贪官的道理是一样的,利是一把双刃剑,关键看你怎么用,用好了一样可以增加赋税,减少损失嘛!” 第六百六十九章 冤大头-李元嘉 所有的事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事务永远都是具有两面性,如果非要钻牛角尖,那不管是官场仕途,还是日常生活中都是要吃苦头的。长孙无忌是自己的舅舅,多年来呕心沥血,任劳任怨的为自己筹划,让他得罪这么多权贵,人人在背后喊打肯定是不行的。 长孙无忌的脾气虽然不好,但头脑灵活,为人机敏,李承乾相信只要把道理点透了,那肯定是圆满的结果,至于自己那倒霉叔叔就无所谓了,早死早托生,省得挨自己的眼,他背地里那点小动作,李承乾都懒得提。 “殿下,有好主意就赶紧说吧,老臣这可是焦头烂额呢,你要是再卖关子,舅舅就要烤熟了!”,长孙无忌说完话,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一开始是打算硬碰硬了,没想今儿早着得继了。虽然长孙无忌不怎么在乎等罪他们,但能圆满解决的话,好里好面的把事办了,谁又愿意撕破脸皮呢! 行,答应了一声后,李承乾笑着解释给长孙无忌听,打、杀是痛快,可不能解决一切的问题,处理完这批,还会有有下一批,想像除草一样连根拔起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那长孙无忌的打假也就成了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效果差强人意不说,也从侧面打击了工商业,影响了经济的发胀,这是李承乾不愿意看到的。 商业嘛,与其说玩头脑蒙人决定多寡,那不如说权力决定胜负,户部掌握天下赋税,所有商户的都要仰其鼻息过日子,那不如制定相关的刑律,设立相关的部门来监督他们的产品。 所有需要售卖的商品分为优、良、中、差四个等级,根据不同的等级做出不同的处置,比如前三者允许流入市场,后者处以重罚,如果伤及人命的话还可以移送有司衙门。李承乾相信户部手里这样的人才有很多,只要长孙无忌肯做,多则一年,短则两年,在大唐的每一座县城都起到规范市场的作用。 商业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规则,大唐有商律,但那只是涉及偷税漏税方面的,对于流入市场的产品的监督却是一片空白,不管是李元嘉还是那么那些官员,都是钻律法的空子而已,真要计较起来,最多就是一退六二五,让下面的人顶缸就是了,还能把人家怎么样,难道光凭一张嘴就要人家的命?显然不现实嘛! “殿下,增加相应的部门这没问题,户部闲散的人员有很多而且都经验丰富,修改商律就更好说了,加进去就行了。可这次的事怎么办,陛下的耐心很有限,他可等不了咱们把戏台子搭完!” 长孙无忌说的没错,且不论皇帝那有多急,单说这次吃死人,而且又都是官家的内眷,那些家伙现在看老房眼睛都红了,那特么是人命,人谁无情,拖着不办,那可不行,搞不好都有敢在顺天门上吊的。 “舅舅,没说不处理啊,孤说的从长远打算来看,户部应该这么做。至于眼前的案子嘛,就让韩王出来顶就是了,反正他都吃了这么多年白食了,就让他一个人扛下来算了。 罢官、削爵、赔偿都不是问题,至于其他的人,咱们这可这样,。反正那些夫人、小姐都是疯的,你阻止她们不喝这个死,你拦得住她们不在作死的路上继续吗? 李承乾说的没错,有钱人总是变着花样的作死,就像五石散,人人都知道吃多了会死人,可他们一样往死整,这又能怪的了谁呢。那些每天坐拥金银的夫人、小姐们为了打发时间什么事不肯做,只要能找到快乐的源泉,甭管是多危险的东西都愿意尝试。 别说是长孙无忌了,就算是他们的丈夫、父亲也管不了啊!要不然官员们怎么没事就揍这些败家娘们呢。 嘶,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利弊后,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揉着下巴说:“拿韩王作筏子倒是可以,就像你说的,闲着也是闲着,不用他用谁!可找殿下你说的,如此的利用这些人,是不是有些便宜他们了。” 长孙无忌当然不是嫉恶如仇,而是觉得李承乾的作法有些,有些太损了,这么干还不如直接带兵杀过去呢,缺德叫冒烟,还什么他五行缺金,这分明是五行缺五行嘛! 李承乾当然知道他的顾忌,随即摆了摆手,然后淡淡地说:“舅舅,只要能少死将士,少损民力,又能赚钱,孤这个太子千夫所指又能怎么样呢!你先问问父皇,看看他是不是与孤一样的想法,如果相同,那就做做又能怎么样呢!” 得,这少爷出的主意永远都是大主意,以长孙无忌对皇帝的了解,他那位妹夫碰上这么便宜的事怎么会不同意的。更让他想不通的是,李承乾这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多损的主意都能想到啊! 恩,看到长孙无忌点头,李承乾继续说:“解决韩王的事不能由你出面,房夫人是什么脾气,你当然清楚,要是让她知道你处理了李元嘉,那还不把赵、梁两座国公府一把火烧了。得找个身份高贵且混不吝的人来做,既解决了朝中的义愤,还得让你们闪开轻身。” 一提到房夫人,长孙无忌是一个头两个大,那两个大,那臭婆娘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的,要是自己处置了他女婿,那护短的她别说烧房子这种小事了,都特么敢抱他们家孩子跳井。 这种泼妇犯起混来,别说王法了,就特么把皇帝摆在他们家也没用。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是至交,一起搭档几十年,总不能因为他夫人的脾气把事闹僵吧! 所以长孙无忌赶紧问道:“殿下,那你说朝中有谁不怕那母老虎呢?”,刘弘基?程知节?尉迟敬德?反正他是想不出来朝中有那个老流氓能对付了那母老虎。 “当然有,谁家还点人,太极宫还有小霸王呢!”,话毕,李承乾将恒连喊了过来,随即吩咐道:“把齐王叫来!” 第六百七十章 我特么是你亲叔叔啊 无数实践证明,李佑在招猫逗狗,打架斗殴上,绝对比他带兵打仗更在行,毕竟太极宫小霸王不是浪得虚名的,这家伙接到敕令连饭都顾不得吃,连夜从长安赶了过来。 进宫的第一件事就问李承乾能不能借机揍李元嘉一顿,谁让那混蛋老仗着辈分大看不起自己,特么的,好不容易赶上老天开眼了,不狠狠地修理他一顿,那太对不起了。 对于弟弟恶趣味,李承乾没什么兴趣,比那个纨绔子弟重要的事多了,在他身上犯不着浪费那么多时间。辽东的战事进入尾声了,唐军的进展顺利,那些高句丽军让他们折腾的疲于奔命,目前正在扩大战果。而皇帝的寿宴也在有序进行着,李靖那老头儿真弯下腰来做事,那拍马屁的新鲜注意真是让李承乾叹为观止,所以这两件事,他可以稍稍放心了。 但秋收马上就要到了,他打算下去亲自下去看看,访听一下百姓的心声,有些话,有些事,只有亲眼去看,亲口听才能让人安心。 看到兄长没兴趣,李佑不由的挑拨道:“大哥,那混蛋长的圆鼓鼓的,揍起来手感一定棒极了!” “大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当年那混蛋可是没少仗着先帝耀武扬威,欺负咱们弟兄。”,李佑的嘴炮技能还没用完,看到大哥说了“滚”字以后,立马犹如狡兔一般跑出去找长孙无忌汇合了。 洛阳-安业坊-韩王府,本来李元嘉在应该在封地的,可这老小子不知道走了谁的门路,硬是说自己有病,请皇帝允许自己在洛阳建一座王府疗养,而且还一掷千金的买了这么一大片地建王府。 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府邸还没建完,就被长孙无忌和李佑这两个家伙带人把门楼都拆了,这怎么能不让李元嘉恼火。特么的,就算老子再不济也是当朝一品的亲王,皇帝的弟弟,你们这么干,是不是太欺负人。 于是,撸胳膊、挽袖子的李元嘉带着一众王府的家丁,抄家伙赶了过来,自己可没招惹他们,现在这么打上门来,那绝对是老子有理,打到皇帝那里都不拍。 但还没他开口,李佑立马就跳了出来,指着李元嘉大喊大叫:“看看,赵国公,看到没有,李元嘉知道事情败露了,所以起兵造反了,不得了,不得了啊,小王要去调集大军来剿灭他。” 听到李佑的恶人先告状,李元嘉鼻子差点气歪了,带人拆了我家不说,更是诬陷老子造反,有尼玛这样的侄子吗?是,老子是惹不起太子他们几个实力强劲的皇子,还惹不起你这么仰仗东宫才能过活的家伙。 “李佑,你瞎说什么,你那只眼睛看到本王造反了,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太不懂事了,难道要为叔用家法管教你吗?还不快赶紧退下,否则本王去二哥那参你一本。” 见自己的说的话不:“赵国公,你是外戚之首,天子的心腹重臣,怎么能跟这孩子一起胡闹呢,赶紧把齐王带走吧!把事情难得太难看可是丢了皇室的脸面,别忘了太子就在洛阳,你也不想让你外甥难做吧!” 李元嘉不知道是那里得罪了这二位,可当看到长孙无忌抱着膀子看李佑闹就知道事情不好了,所以只能以顾全大局的由头让长孙无忌带人离开。不管李佑给了他再多的好处,也有他外甥重要吧,李元嘉相信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他多说人老成精的长孙无忌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韩王殿下,老臣只是个副差,对于你的要求无能为力,有什么话还是你们自己沟通吧!哦,对了,你还要用家法是吧,没问题,这个老臣是很赞同的,毕竟你是他叔叔嘛。来吧,让老臣看看殿下铁拳的神威。”,话毕,长孙无忌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退了回去了,继续抱着膀子看好戏。 呵呵,轻笑了几声后,李佑走了过来,十分嚣张的推了李元嘉一把,梗着脖子说:“咋的,看不起本王,觉得你韩王爷比我齐王大是怎么得。皇叔?是,平常呢,我们的这些做小的,是尊老的,即使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谁让咱们大唐以孝治国呢!” 话间,李佑从侍卫手中接过本章,狠狠地摔在李元嘉的脸上,张开臂膀,转身对围观的人,大声喝道:“俗话说王子犯法于民同罪,这一点大唐的律法上说的很清楚。就是这个人,韩王-李元嘉,为了赚钱,特意指使手下往奶粉里掺石灰造假,致使三十七人因此丧生,一百二十五人要靠药物治疗,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之数。那你们说,这个混蛋应不应该受到律法的制裁。” 应该,应该,在百姓同仇敌忾的欢呼声中,李佑耸了耸肩膀,随即说道:“我的皇叔,你可前往别说侄儿不懂遵老,你也看到了,民意如水,锐利难挡!这特么要是不法办你,本王岂不是要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怎么样,这些证据够不够抓你的。别说当侄子的不照顾你,作假货害人性命,抗拒钦差比同造反,你二选其一。” 李佑的笑声,让李元嘉的心不由的抖了一下,还有这些证据,特么的,这回算是栽了,栽倒二哥家小崽子的手里的。至于这兔崽子给的选择,那特么是选择吗?傻子都知道怎么选,丽竟门、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他太清楚了,管你是什么身份,到了他们手中,不是造反也是造反,要什么口供要不到! “老五,你特么别忘了,我可是你亲叔叔,你这么做容易让人笑话天家不孝不悌的,你懂吗?”,李元嘉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侄子,从他铁青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心中的火气不小了。 可这并不是他最生气的地方,那个人明明告诉自己事情已经摆平了,可为什么长孙无忌和李佑还会找上们呢,这特么不是拿老子穷开心嘛! “皇叔,人在做,天在看,敢做就敢承担了,干嘛装缩头乌龟呢!你这个长辈就是这么当的吗?” 就在李佑奚落叔叔没担当的时候,韩王妃-房奉珠从里面跑了出来,扶起丈夫后,沉声说:“老五,看在咱们是崇文馆的同窗,你又与我兄长是同袍的份上,不要打扰府中的老幼,我陪王爷进京受审可行?” 唉,叹了口气后,李佑把手放了下来,恨铁不成钢的说:“房家姐姐何必呢,为了这么个窝囊废多不值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身身为韩王妃,自然要随侍王爷左右。”,听到房奉珠这话后,李佑点了点头,随即默默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六百七十一章 有些人是值得尊重的 尊重是个相对的词汇,相比于那个造粪机器,皇室废物-李元嘉,李承乾更愿意坐在地头看着百姓劳作,用自己的汗水来换取生存的粮食,这难道不必朱门酒肉臭的家伙更值得人尊重吗? 一望无际的麦田,靠在树荫下喝着大碗的深井水,既解了胸口的闷燥之气,又能闻着淡淡的麦香,生活的意义是什么,那是李元嘉那只知道声色犬马的混账东西能知道的。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遍地的农田看着就让人由内而外的欢喜,他现在算是明白皇帝当年看到丰收时感慨的心情了,与那些勾心斗角比起来,这里确实是更加安静、和谐。 当然,这份安静、和谐是通过人力而来的,所以这种成就敢更是让人倍加珍惜,内直郎-张宏,也就是张玄素的次子,在一旁有板有眼的汇报着今年的进程。大唐作为农业国家,粮食丰欠与水利建设息息相关,因为有了都江堰才使得川中成了“天府之国”。 一次洪水,一次大旱都可以使得百姓颗粒无收,促使饥民遍地,甚至揭竿而起,让地方守备压力增大,动摇朝廷的统治基础,国力不断的被消耗。所以尽可能建设水利设施,减少天灾的带来的危害,于国于民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为了能有有效的整饬水利工程建设,李承乾特意请皇帝情报部门都水监挂帅,他们在名义上掌管京师河渠疏浚与灌溉事宜,总不能一辈子挂羊头卖狗肉吧! 而且手握天子赐予的特别权力,可以无视地方官场的一切规则,钱经过他们手保准没人敢去贪一份,有时候酷吏也不是全无好处,这主要看到底在谁手中运用。顶着“如朕亲临”的金牌带上工部的水部郎中、员外郎等一大批人在在天下各道大刀阔斧的开搞起来。 这两年间,工部下挂的大型水利工程有二十七个,其他疏通河渠,入乡打井等工程那是数不胜数,国库里的钱也更流水一般向外流着,这让李承乾想起和那些抠抠搜搜的大臣们在金殿们争吵要钱时的不易。 例如,为解决扬州旱灾修建的-勾城塘,可灌溉农田八百余顷,从此扬州再也不会因为旱灾而绝产。沧州疏通、改道的无棣河、长芦河、漳河及衡河从此不用担心水害。 夏州-朔方开凿的延化渠,引乌水入库狄泽。汴州-陈留开观音坡,灌田百顷给粮食丰产创造了极好的条件。李承乾心里十分清楚,不管是科技和生产力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无论黄河、长江南北,依然需要靠天吃饭,所以尽可能的避免灾祸,比攒下多少钱有用的多。 所以这一切都是值得不是吗?而且相信那些打着顺应天命,人无法战胜自然的大臣现在也没什么再反驳的理由了,不是吗? “殿下,都水监和工部今年的工程已经按时、按量的完成了,而且使用状况还不错,没有出现决堤等质量问题。明年的整修计划已经报上来,陛下让中书省转了过来给您看看!”,话毕,将手中的本章呈了上去。 简单的翻了翻后,李承乾又把本子还给了他,双手放在脑后枕着树根,淡淡说:“钱花多一点没什么,最主要是老百姓能得到实惠,看看对面那些受益于“通河通渠”政策的百姓,这笔钱花的不值吗? 你回去以后即刻替孤上一份本章,赞同都水监和工部的施工计划。十年工程,百年受益,比起平乱和赈灾,孤想信父皇更愿意把钱花在这上面。李家享国的时间不长,那这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工程为什么不做!” 应了一声诺之后,张宏低声说:“殿下,齐王和赵国公已经把韩王夫妇押解进京,临行前,赵国公特意派人来通禀了一声!”,看到太子皱眉头,赶紧继续解释道:“韩王妃是自己坚持要陪同的,齐王也没有办法,赵公说了等进了京就通知房率把领回去了。” 房遗直是东宫的大将,东征西讨追随太子多年,是心腹中的心腹,现在因为韩王犯了一点小事就羁押他妹妹,这可是容易造成误会的,张宏在东宫当差多年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再发一份敕令给窦宽,让他去东宫府库挑一些得体礼物,代表孤去梁公府去找安抚下房相,让他不要管韩王的事,陛下是不会要那混蛋小命的。最后,告诉申州的许敬宗必须把陛下万寿之前收网,孤要把那个人当做寿礼送给父皇。”,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张宏可下去办差了。 在他的印象中,房奉珠是个胆子很小的女子,不管是在房家做小姐时,还是嫁给李元嘉以后,都是以乖乖女的形象展现在世人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算是诸王妃中最胆小、怯懦的存在了。 真是没想到,在危急关头,她还能如此刚强,真不愧是彪悍如虎房夫人的女儿。哎,为妻、母者刚,房夫人的优良传统还真是传给她了。李元嘉有福气,能娶到这样的婆娘,这混蛋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话说回来,太武皇帝挑儿媳妇的眼光还不算差嘛,看看他给李元嘉选的正妃就知道了,用心找的人就比苏婉强多了,由此可见他老人家看不上自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至于,房遗直那,李承乾一点都不担心,在一起出生入死十多年,早就分不清谁救过谁多少次了,自己会不会害房家,房遗直心知肚明,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出嫌隙来,否则这份君臣、同袍之情岂不是太不值钱了。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房玄龄,既要面对朝中同僚的攻击,又要顶住家中母老虎的诘难,老头儿这辈子为他们父子设过不少良谋,出过大力,不给他吃颗定心丸,李承乾于心不忍。窦宽是个机敏的干吏,他当然知道怎么能稳住老房,派他去李承乾最放心。 就在李承乾深思的房家和韩王之事时,一位老汉拿着盛满大枣的斗笠走了过来,笑着说:“来,后生娃,尝尝咱自己枣树种的枣子,看看比你们长安的差不差!” 第六百七十二章 大枣交情 李承乾喜欢白龙鱼服,所以衣柜里有各个品级品级的官服,上至一品亲王,下至九品末吏应有尽有,同时还有全套的官防。当然了,这些东西都是尚书省备案实发的,是房玄龄亲自去办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保密,太子有多少私下的身份怎么能让人探知呢,而且办起事来也不方便。 今儿,李承乾穿的是一身的绿袍子,身份是工部的阁员,下来核查沟渠入田的情况,得益的老百姓对于这样的官自然待见,所以看他无聊就拿自家的枣子款待他。 这位叫他后生的老头儿是已经六十多了,是个伺候庄稼地的好把式,他趁着李承乾吃枣的时机,好好夸了夸“通河通渠”的政策。便民利民,在最大限度上避免了天灾,以后只要黄河的水不干,他们这的人就再也不用担心地旱,颗粒阿无收,去山东逃荒了。 老头儿对说不出大道理,不过李承乾明白,他的意思是授人予鱼,莫不如授人予渔,朝廷赈灾粮发的再多,也没有自己种的粮食吃的踏实,老百姓再低贱也是有尊严的,不是吗? 朝中那些受到儒家思想“教育”的官僚,那里知道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多大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绝不是一句空话,想要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很简单,安静的生活,吃饱、穿暖。 别看,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可做起来确实千头万绪的,李承乾相信大多数临朝理政的皇帝都能想到这一点,可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变故不能如愿,要么平庸一生,要么身死国灭,所以想要有所作为不是说说,或者一道圣旨就能解决的。 “老人家,今年的收成这么好,总算不用为吃饱饭担心了,可你为什么面带愁容呢,有什么难事说出来,别看我岁数不大,但见过的事可不少,帮你出出主意还是能做到的!”,李承乾放下手中的枣,又对周围几个想过来又迟疑的百姓招了招手,示意大伙儿一块坐坐。 唉,叹了口气气后,老头用汗巾擦了一把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埋怨着自己家那两个混账东西。原来,老人家有三个儿子,老大为人憨厚,踏实肯干,一直在家中帮他务农,算是为他分担了家中的负担。而老二、老三却不是安分守己的家伙,不喜欢农活,松州之战应征入伍。 好在祖宗保佑,这兄弟也争气,立了一些军功回来,也带回来了大量的赏赐,一家人总算是不愁吃穿了。本来想着哥俩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也该长大了,娶个婆娘,老实种地,过两年再给他生两个孙子,这日子就美了。 可这两混球,不仅对种地没兴趣,连娶婆娘的兴趣也不高,在家中坐吃山空不说,更是整日整理盔甲,刀具,等着再上战场搏一场富贵,这让老汉感到十分无奈。 他们是府兵,又不是募兵,按照朝廷的规制,打完仗就将归于朝,兵散于府,回乡务农,天天好高骛远,想着打仗领赏是老百姓过日子的道理吗? 可这两个混账却有反驳的理由,松州之战后,朝廷不仅从他们中挑选一批人充实南北衙,六率更是挑了一大批人为募兵,他们只是运气不好而已,下次作战多立一点功劳,一定能选的上。 要是能成为募兵,那不仅有固定的军饷,更是可以为家中免除劳役,年纪大了,要么转到县府当差役,要么领一大笔钱养老,为什么要一辈子在土里刨食呢! 当然,有这样的问题的不止老汉一个,其他的人家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日子好过了,他们家的儿子们又都出去看来眼界,自然不甘心一辈子窝在乡间的地头。 “后生,朝廷什么时候再打仗啊?我家的混账儿子整日都盼着呢!” “是啊,官爷,家里的后生们想在县城开个饭庄,你说这能行吗?” “还有,我家的崽子想跟着商队跑活儿,说那里两趟活儿挣的比地里一年都多,是不是真的!” “就是,张家那小儿子前两天回来就买了一头牛,这才跑了一年而已,看样子不像是假的。” 李承乾乐此不疲的听着老头们唠叨着,年轻人嘛,开了眼界之后自然不想老守田园,能把日子过的更好一点,谁愿意面朝黄天,背朝天的摔汗珠呢! 从这些老者头疼的事就可以看出来,现在的日子真是比以前好多了,从为了吃饱饭到谋求更好的生活,更加注重生活的品质。李承乾在心里会心一笑,不知道皇帝听到这繁华后会有什么感想。 就在李承乾一一回答老者们问题时,给他大枣的张老汉的那两个混账儿子,将老父回家的时辰晚了特意来找父亲,所以今天的老年人活动就此结束了。 不过,这两个家伙并没有跟着父亲走,反而催促大伙儿赶紧回家,一会儿天黑了,路不好走。对于二人的反常,李承乾莞尔一笑,并没有阻止他们,只是微笑着和众位老者告别。 稍时,看着两个汉子板板整整的跪在自己面前,李承乾淡淡地说:“怎么,认识孤?” “回殿下,卑职兄弟二人曾在左骁卫大将军苏定方的中军任职,殿下去劳军的时候,我们有幸的在帐外伺候,是以识得殿下!” 哦,明白了,原来是苏定方的中军骑兵,怪不得呢。点了点头后,李承乾抓起一个枣子放在嘴里,吐了核后继续说:“按理说,你们家事,孤不应该多管闲事,可孤承了你们父亲的情,所以不得不多说两句。 有好的志向是好事,可人到了一定年纪再折腾下去,让老子娘整日跟着担心,那可就不懂事了。娶个婆娘好生过活,将来有战事还可以继续为国出力嘛!这点钱算是孤的一点心意。”,话间,掏出钱袋扔给他们,起身离去,不管在后面磕头谢恩的两兄弟。 第六百七十三章 贞观十三年的第一场雪 有道是瑞雪兆丰年,辽东的天气冷的要比中原要早上不少,看着将士们来回奔跑着修缮船只,李景桓不由的紧了紧袍子,他是地道的关中子弟,这里的鬼天气真是不适合他。 不过,这场大雪不仅对土地有很多的好处那么简单,更是给他退兵提供了天然的屏障,迟滞了那些跟老鼠一样的高句丽追击速度。 辽东的战事至今为止算是结束了,刘仁轨的计策非常有效,成功利用卑沙城为支撑点,纵兵袭扰附近县乡把乐浪、带方、浿水等地驻军都吸引了过来,然后在他们的进军的路上不到的狙击他们,迟滞高句丽军的行军速度。 于此同时,李崇义等部的趁机拆除了那里的京观,还救出了被当成苦力的前朝俘虏们。当然了,他们还给高句丽人留了一份大礼,把他们斩杀敌人也筑成了京观,并猖狂的流言:大海不干,高句丽永无宁日,大大地激怒了高句丽军,这也是他们一直追着李景桓不放的原因之一。 看着那些瘦骨嶙峋,遍体鳞伤的俘虏们,李景桓不由的在心中佩服太子的先见之明,要是没有大量的军医,别说受伤的将士不好处理,这些老头子更是麻烦,现在能做的只能把他们处理下外伤,其的只能回到大唐再说了。 拍了拍在甲板上发呆李景桓,独孤睿沉声说:“我说李都督,天寒地冻的你在这卖什么单,充好汉呢!不如到里面喝一杯热茶来的更实际一点”,作为这次军医的统领,在舰队中他是最不能得罪的存在,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受伤的是不是自己,所以即使是水师都督李景桓也给礼让这位小国舅三分,他说起话来自然也没那么多顾忌。 “你呀,从小生活在蜜罐子里,那里知道为将的不易,那些断后的兄弟还没回来,本帅自然不放心,死的人已经不少了,杭州水师自组建以来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伤亡,回朝之后是要向太子请罪的。”,李景桓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不怕降罪,心疼是那些与他休戚与共多年的将士,伤亡率高达三成,有的队伍连建制都打没了。 虽然斩首的数量巨大,算是个不小的胜利,可他心里还是觉得吃亏了,自己弟兄的命那里是他们那些牲口一样的贱命能比的。 “哎,我说李景桓,看不起人是不是,我们独孤家出的武将还少吗?不比你们家这一支人吧!少爷跟着在这鬼地方跑了大半年,没落着好不说,还让你小子小觑,太特么气人了。” 说着话,独孤睿嘴都能吊油瓶了,老子每天当牛做马的为你们服务,这会儿说老子不懂了,看不起谁啊,要是没我姐夫,你小子还在长安城里当纨绔子弟呢,那有今儿做都督这么威风。 对于独孤睿的埋怨,李景桓不由的摇了摇头,自己那堂弟干什么都是一把好手,调教手下是个顶个的厉害,可唯独这个小舅子文武皆不通,要不是有这身医术,那是一点建功立业的机会都没有,独孤家勇武的传承到他手中算是彻底断代了。 行行行,一连说了三个行字,李景桓一脸无奈的说:“修文,你辛苦了,本帅代表全体水师将士向你表示感谢,回朝之后一定在太子前面多多为你美言,让你不在遭这二茬罪如何!” 独孤睿不是当兵的材料,之所以如此努力的办差,就是希望能早点摆脱军队,然后好回再过上醉卧美人膝的好日子,所以一到杭州水师,他就跟李景桓约法三章说好了。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独孤睿救了自己那么多弟兄,他的愿望怎么能不满足呢! “好兄弟,讲义气,行了,等回了长安,兄弟作东好好慰劳下你。”,独孤睿如同小狐狸一样桀桀的笑了两声。 就在二人闲扯的时候,下面一大群士卒赶了回来,甲板上的士卒则一个各手舞足蹈的欢呼万胜,不用说了,在后面清理尾巴的部队回来了。 稍时,一名身着中郎将走过来行礼说:“末将-刘仁愿见过大帅,后面追着不放的高句丽军尽数解决,斩首三千零二十八人,我部阵亡者三百六十二人且无人被俘,受伤和阵亡的弟兄,末将都带回来,特向大帅交令。”,话毕,双手呈上令箭。 “好,你们兄弟各有千秋,哥哥运筹帷幄,弟弟勇冠三军,我杭州水师有你们在,本帅高枕无忧了。放心,那些兄弟会得到应有的奖励和抚恤,而你嘛,再晋一级也不是问题!下去休息吧!” 望着刘仁愿的背影,独孤睿摸着下巴言道:“哎,景桓,你说奇不奇怪,他与其兄刘仁轨完全就不像亲兄弟,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凶狠暴戾,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这么性格迥异的两兄弟呢?” 刘仁轨是个冷静异常的儒将,做什么事都是不仅不慢的,就差配把羽扇装诸葛亮了,而他这个弟弟一上战场就红眼,脱光了铠甲肉搏是常有的事,将士们给他起了个很贴切的绰号:疯狗,谁让他在咬着人就不松口,不弄的血淋淋决不罢休呢! 呵呵,“这个你就得问他们兄弟俩了,不过作兄弟劝你最好别问,不管在那个手里你都得不着好,一个不小心被弄了,可没人能救得了你。”,李景桓说的没错,长史是军队的大管家,既主管军法,执法如山,又主管赏罚,将士们对他是又敬又畏,去问他那就等于与军法作对。 至于他弟弟刘仁愿嘛,那更不用说了,暴力狂人一个,和他对上了,那绝对是伤筋动骨,到时候吃苦头只能是独孤睿,就不知道他的药用在自己身上效果怎么样。 告诫完独孤睿后,李景桓随即下令:“传本帅的命令,全体水师拔锚起航,我们回家了。”,话毕,不管叨叨咕咕的独孤睿,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向里面走去,可以看出来,他此刻真正的放松了。 旗舰指挥室内,李景桓提笔写起报捷奏表,一份给皇帝,一份给太子,皇帝那的好说,他老人家要的胜利,可太子那里他这比不知如何下笔,他太了解堂弟的脾气了! 唉,长叹了一口气后,李景桓大笔挥过:贞观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臣李景桓于万里之外俯请殿下治罪,。 第六百七十四章 亲戚来了是非多 陇西李氏是个很庞大的家族,自西凉王李暠到南北朝乱世,李氏的人口成倍的增长,大唐开国以后因为跃为皇族,这几十年更是进一步发展壮大,所以民间就有了“言李着称陇西”的说法。 皇帝办寿宴,除了文武百官,异国使节外,诸王宗室的老老小小也都一个个都提前搞到了洛阳,为了把这些老爷们安排好,作为鸿胪寺卿,皇帝的大女婿的萧锐活脱脱的累成了死狗。 不过,更开眼界的还得说他们送的“大礼”,像陇西王他们送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好物件,也有一部分人送的东西中规中矩,最搞笑的是竟然真有带着山核桃和羊过来的。各宗室贫富差距不一样,所以李承乾并不挑这些,心意这东西不是用价钱来衡量的。 可当萧锐拿着诸宗室请愿本来的时候,李承乾却大跌眼镜,感情这些家伙真是来哭穷的,他们希望皇帝看在同祖同宗的份上在生活中照拂一二,不要多寡不均。为什么那些人要么高官,要么显爵,大伙却要陇西、晋阳那苦寒之地受苦呢! 行,他们老了,活不了几年了,为祖宗尽孝,为大唐尽忠,吃点苦头也就吃了,可子孙后代何辜呢,他们为什么把大好的年华浪费在山沟中的。远的不说,就说从辽东归来的李景桓和李崇义兄弟,要是没有太子的照拂,凭他们能力能坐上水师都督吗? 大唐始终是李家的江山,用他们这俩小辈也就算了,毕竟他们是自己人。可京师和天下各道还有那么多缺,那么多要职,不是自家人,谁能实心实意、勤勤恳恳的为天家出力呢?有道是肥水不留外人田,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让自家人得益呢,不是吗? 看完这篇斤斤计较的请愿本,李承乾失望的摇了摇头,有些人本事不怎么样,可这嫉妒心却是挺强的,就是见不得别人立功、受赏。看天下无事了,江山坐稳了,所以就出来大谈亲情,就凭着这份小心眼,能有多大的胸怀,能为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创造什么福利。 照顾?还怎么照顾,从贞观初任用官员到南北衙建立,给了宗室多少机会,可有多少领情呢,说什么吃不了那么苦,埋没了皇室宗亲的身份。放屁,老子还是当朝太子呢,还不照样苦活累活一把挑,你们特么能高贵过老子吗? 这还没完了,东宫奉旨为了多给宗室机会,在六率招兵的时候,特意会降低要求招收一批宗室子弟,可就是这样,仍然是招不满人,他们嫌弃六率是野战部队,经常冲杀在第一线,万一死了儿子,岂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又嫌这,又嫌那,现在又扎堆来抱委屈,撒泼打诨,据萧锐的说这些真是特么丑态百出,丢尽了宗室的脸面。要是这种状况得不到改善,等到大宴的那天要是出丑,那大唐可就沦为万国笑柄了。哎,亲戚多了是非了,此言不谬。 将手本递给长孙冲后,李承乾揉了揉发胀的头,扭头对萧锐说:“姐夫,皇帝家也有穷亲戚,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孤要是赏点东西,打发了他们,眼不见不见心不烦不就行了。” “殿下,这恐怕不行,且不说他们是陛下请来的,以求向天下万民展示宗室一家亲和谐景象,如果殿下打发了他们,回头陛下要人怎么办呢! 况且,就藩的诸王也在近几天抵达,他们是什么德行,殿下心里很清楚,到时候难免节外生枝,所以臣以愚见殿下还是见一见,能安抚一下就安抚一下,否则他们找上陛下还得甩给你,得不偿失嘛!” 萧锐说的没错,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好人往往都死在证人手里了。那些混蛋稍有不顺心的地方就拿武德九年的那件事旁敲侧击,还高度赞扬皇帝在太庙折箭起誓绝不在残害手足的“义举”,让人想打他们板子的时候,不好下手。 而且,最近朝廷下旨褒奖征伐辽东归来的李景桓兄弟的同时,又处理了韩王,把从亲王贬成了国公,发往黔地无旨不得回京,这么个档口确实应该“和气生财”! 合上本子后,长孙冲把话接了过去:“殿下,甭管目的是什么,三瓜俩枣,甜甜嘴也算了!官儿就别想了,现在朝廷用人以科举、军功为主,推恩举荐的人逐年减少,这个口子不能在东宫开! 而且,晋阳起兵的时候,这些家伙怕造反名头落在自己的头上,一个个的都躲得远远的,现在跑来打秋风,捡便宜,这样的墙头草关键的时候能信得过吗?不临阵倒戈,补一刀的就不错了。 再说了,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那个不是由多数异性臣子拱卫皇权,他们这种腔调要是传到功臣和将士们的耳中,那可要寒透心的,这特么不是离间君臣吗?” 长孙冲和萧锐的话都有道理,对于这些人,虚与委蛇,表面功夫要做足,可也得时刻的防着,从以往的军政大事来看,这些人完全靠不住,都是只占便宜不能吃亏的货色。也就是命好投胎到了李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用为生计担心,否则给人家当跟班都不配。 看来是得好好请他们吃一顿“大宴”来封住他们的嘴,否则就会有人质疑自己的能力,在皇帝那里吹阴阳风,尤其是后宫方面,有人已经在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了。 真以为那老家伙是无人能敌的,谁也不敢动的呢,真刀真枪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比李恪和李泰的心还大,谁给她出的馊主意呢,这特么不是找死吗? 真是好笑,即使自己不在了,但凡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还有一个人活着,皇位会轮到他头上吗?对于这种荒唐的想法,李承乾给的评价只有八个字:痴线妄想,不知所谓。 “好,姐夫去安排一下,今晚孤就款待他们一番,大老远来了,不见上一面太失礼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别给脸不要脸 洛阳皇宫,自贞观四年后,经过了多年的修缮,其恢弘程度丝毫不亚于前隋时期,李承乾相信挑头再多的人也说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还真是多亏了李泰和张亮两个人,没有二人拍皇帝的马屁,那来的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而且花的都是他们在大族之间筹来的钱,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今儿从这些宗室羡慕的目光中,李承乾第一次感到这两废物点心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面子活上玩的挺溜。 酒国三巡之后,掰扯完家长里短后,李承乾敲了敲桌子,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然后脸上挂着微笑说:“诸位宗亲,从陇西和晋阳,仅仅二十多年,我们李氏从关陇一小小的贵族,顺应大势数年而据有天下,又经过了先帝和陛下的辛苦耕耘,我李唐国力强盛,远迈秦汉已经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从晋阳起兵到刚刚结束的辽东战役,数十万将士殒命疆场,图为异域之鬼,沦为他乡之魂,这其中也有不少的宗室子弟,所以大唐是天下万民的,也是你们这些宗室的。没有大伙捧场,父皇和孤只能唱独角戏,所以得知诸位齐聚洛阳后,孤就把你们都请了过来,聚一聚嘛!” 李承乾的话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在场的诸宗室们也都齐声赞叹太子圣明,多少年他们都没有听过这么知心的话了。大唐立国时日已久,可不少宗室仍是在家乡中守着祖田过活,他们吃点苦头不要紧,但丢的却是朝廷的脸面,没有哪朝哪代的皇族混的跟他们一样,连个乌纱帽都没混上,太跌份了。 从他们话语中,李承乾听出来了,他们这是在埋怨太武皇帝,开国之时对于他们这些远支皇族的般赏的要求太高了,以至于皇帝登基之后,都无从下手,没法把他们从宗族中提起来,连进小宗的资格的都没有。 有道是子不言父过,李渊再混账也是自己的祖父,大唐的开国皇帝,即使咱再看不上他,也容不得这些扯老婆舌,于是帮着脸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拍马屁的时候要注意尺度。 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们在武德朝没落到什么好处,自然不念李渊的好处,可如果在贞观朝也落不着好处呢,那是不是也要说皇帝的不是呢! 李承乾原本准备一肚子安慰的话想说给他们,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刺刀见红好了,不是还有缄口不言的宗室吗?人家怎么就没这么多事! 清了下嗓子后,李承乾沉声说:“我李唐厚待功臣,其礼节之重是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陛下和孤都是马背上滚过来,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知道这些功业都是他们以命搏来的,所以赐予的待遇丝毫不亚于皇族。” 功臣和宗室最大的区别并不是出身不同,而是对待皇帝的忠诚,功臣们自己的性命向皇帝证明了他们的赤胆忠心,而宗室中绝大多数是坐享其成,所以不要怪赏赐的多寡,这些和付出都是成正比的。 在这个问题,早在贞观初时,处理淮安王-李神通等人的冲突的时候就解释的很明白了。所以李承乾今日重新又说一遍,就是提醒在坐的诸位,如果没有功劳,那给你们多少都得看陛下的心情,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就是这个道理,过分的要求不是贪心,是给脸不要脸了! “不满诸位,就在两个时辰前,孤发出去一份庭寄,内容很简单,请陛下赐李景桓、李崇义着郡王服色,食郡王俸禄。一旦他们再立新功,孤还要正式请册封他们为郡王,以酬劳他们为国苦战的辛劳。他们虽然都是近支宗室,可也是小宗出身,可在陛下和孤心中并没有因为亲孰,心生嫌弃,厚此薄彼。” 话毕,李承乾把问题扯向了他们,有这两位在前面垫底,足够说明他们父子一视同仁的心了。今儿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想要官职、爵位的,只要加入唐军,立下军功,他保证破格重用,不拎着脑袋在阵前走一圈,谁能知道谁有多少斤两呢,又怎么能让陛下看他们你们忠诚呢! 李景桓哥俩起的作用就是“徒木立信”,给大伙先打个样,大唐的规矩就是这样,只有拼命才能获得富贵,否则甭管你是什么出身,一律按照按照规矩来办。哭穷、撒泼打滚,上吊都没用,规则就是规则,这事没得商量。 当然,作为亲戚,你们日子不好过,作为大宗,咱也不能看着,从即日起,家中有战死子弟的,每年的抚恤增加三倍,没有的功绩的一律增加一倍,就这么多,再多的话就是找陛下都没用。 太子的话刚说完,李神通的小儿子-李孝锐,站了出来,他是几个兄弟唯一没有受授爵的,所以观点自然是与那些挑事的宗室相同。可还没等他开口,侍卫中郎将-李晦、李崇真直接上前把他架了出去,根本不给他混淆视听的机会。 看着这位近支庶子被带了出去,众人的脸上都表露出了惊恐之色。太子出身行伍,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其狠辣程度丝毫不亚陛下年轻时,刚才还谈笑风生呢,现在就动手杀人,这脸翻的也太快了吧!不过,这也不能怪众人误会他,前一段齐王拿下韩王的事,要说这背后不是他指使的,谁能相信! 见众人误会,李承乾一边打着点敲桌子,一边说:“放心,孤给胶东王面子,把这混账东西交给他管教。陛下那烦心的事已经很多,孤希望你们能多体谅一二,就不要劳他伤神了。 以卓越政绩授爵对于你们来说太难了,军功是唯一出路,除此一道别无出路,这是孤给你们的忠告,同时也是警告,投好胎只能保证你们吃饱,吃好,可要想做人上人,就的吃苦,玩命!这话孤只说一遍,你们都要牢牢记住。” 就在现场气氛尴尬异常的时候,长孙冲把小李象抱了进来,让小家伙与他们认识一下,都是亲戚,总得让他们看看东宫少主到底长什么模样吧!有了小家伙的加入,李承乾的面色好了很多,众人也都不约而同的出了口气,纷纷硬着头皮夸赞着中山王。 第六百七十六章 来,未必是福、去,未必是祸 转眼之间上元节过去了,大唐也正式迈入了贞观十四年,这段时间李承乾每天的工作就是是召见进京的诸王、封疆大吏和诸国使节,套词说的嘴皮子都磨破了,直到銮驾到洛阳后,他才从这种不厌其烦的应酬中抽身出来。 房玄龄作为随驾的宰相,其实就是来度假的,所以需要忙的事并不是很多,也不用整日侍驾。前些日子受了东宫“那么大”的一份礼,房玄龄自然要谢恩,正好赶上李承乾要出宫,所以也就跟着上了车就当散心了。 太子的马车十分宽大,足够两个对座,再放上一个棋盘的,而且这棋盘充分应用了阴刻,即使道路再怎么颠簸,也不用担心棋子会掉下来。更有趣的是,为了方便拿取,采取中间木柱,两头棋面的做法,吃子的时候掉个头就行了。 下棋是李承乾为数不多打发时间的项目之一,有益身心、锻炼智力,整日和那些老狐狸们斗,不分散一下精力,早完得老年痴呆。 “房相,面色不是太好了,是不是最近政务太多,累着了,孤明日遣人给你瞧瞧。上了年纪不要那么拼,能让年轻人做的就让他们做嘛!”,李承乾抿了一口茶后淡笑说,从贞观初至今十多年了,老房在宫中当值的时间是诸位宰相中最多,也身心损耗的也是最严重的,所以老的比平常人都要快一点。 人心都是肉长的,李承乾不是奴隶主,人家这么卖命,总不能视而不见吧,人情和本分之间很难界定的,老房能十多年如一日,足见其忠谨之心,自然要多多照拂。 “老臣谢过殿下的关心,尚书省还好,年轻的后生们还算上进,能让老臣剩下不少的心。至于家事嘛,殿下不是外人,老臣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倒是要感谢殿下,没有殿下的帮忙,老臣恐怕就得回梁州养老了。” 如果是旁人说让老房多放放手里的差事,注意下身体,他一定会多想。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勾心斗角是家常便饭,要是不精通此道,他这个宰相也不会稳如泰山做了十多年。 可李承乾不同,这与他是不是太子无关,就看他让窦宽在京中斡旋韩王案就知道了,他把房家真正当成了亲戚,而不是赐予荣耀的臣子,这让老房的心里热乎乎的。 “房相,不要这么说,且不论这十多年来你对孤的帮扶,单说我们下一代的交情,房家大妹的事,孤也不能坐视不管。孤已经跟淮阳王打招呼了,在黔地按照亲王的规格建造一座王府,而且食邑上也不会克扣,以保证他们的生活质量不会比长安差。 房相,来,未必是福,去,未必是祸,早早抽身而去,离开这是非之地未必不好。你房氏一门父子两代,或呕心沥血在朝辅弼天子,或血染黄沙、百战余生,不能被那么个废物连累了,阖府上下尽受牵连,这是陛下和孤所不愿意看到的。” 李承乾的话让房玄龄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皇帝和太子拿韩王作筏子平息朝中流言,同时也算给房家一个台阶下。可老房怎么没想到,这不仅仅是造假、贩假那么简单,韩王之所以无所不用其极的敛财,肯定是想不怀好意了。 这让老房的脊梁骨嗖嗖地冒凉风,肯定是陛下或者太子察觉到了他有异心,所以趁着他反迹未露,没有形成既定的事实,直接废了他的枝枝叶叶,从而到达保下房家的目的。 这是大恩典,不,应该说这是皇帝和太子对自己这老骨头的情义,少一个房家或者多养一个韩王,对于他们父子来说没什么,天家富有四海,什么样的辅臣找不到,这份恩情啊,粉身碎骨也还不起啊! 看到房玄龄要起身,李承乾伸手拦下了他,随即言道:“出孤之口,入卿而耳,这篇就算翻过去了。过两年风头过了,孤再请父皇改封他为黔王,尽享人间富贵,看看日出入落,与房家妹妹做个神仙眷侣,岂不美哉!” 话间,李承乾饮了一口茶,望着车厢里旺盛的炉火,慢声说:“帝王之家的争斗就是你死我活的战场,人在花中过,片叶不沾身,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这是一种让孤都羡慕的福气。” “不过,有一点让孤想不同,听说房相把二小姐许给了,这是为什么呢,孤相信只要房相开口,这想当房家女婿的人,能排满整个朱雀大街,这没必要这么避险吧!” 在诸功臣中,房、杜两家仅此于长孙家,这嫡房次女嫁给那么一个小吏,这多少有些耐人寻味,而且还这么匆忙,换做是谁都得多想。 呵呵,干笑了两声后,房玄龄落下一子,随即慢生说:“殿下,人贵知足,我房氏一门受陛下和殿下的恩遇太重,应该学会感恩,不应该联姻太多的权贵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房玄龄与皇帝君臣际遇几十年,他的厉害之处自然不用说了。 而他面前的这位储君,更是人小鬼大,从小就不是什么善岔,老房是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的,对于李承乾自然无比了解。虽然他的比皇帝高,但今日的功业都是他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尤其是太原王事件,更是让老房看到了太子的狠辣,决绝,并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房家的势力已经不小了,而且得宠异常,要是再不知进退,那才是真正的危险呢! “房相是智者,智者自然无忧,孤已经让太子妃把房夫人请进宫,觐见母后,遗爱和高阳也不小了,这婚期是应该定下了来。相信用不了两年,你和夫人就又有孙儿抱了。高阳是孤的妹妹,遗爱又是孤的爱将,东宫对于这桩婚事一定要表示到位,绝不能冷落了这双璧人。” 公主大婚,东宫多给一份嫁妆已经被太子定为了铁律,对于这样一点老房并不意外,他知道太子之所以大张旗鼓的要办这桩婚事,就是为了堵住自家那蛮横婆娘的嘴,让她少提母女分离之苦,自己的耳根子则也可清闲不少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老兵永远不死 报喜不报忧是官场一贯的习惯,这与忠心、能力、出身都没有关系,好话嘛,谁都喜欢听,君王自然也不例外,这就是为什么大唐这么多官员,只有魏征这么一个奇葩的原因。 对于官员们这个毛病,皇帝这对父子心知肚明,所以在鼓励进言上,出台不少的政策,对于言者皆以不罪论之,但凡于国有利的条陈拿上来,父子俩从来都是不吝赏赐。 就拿今天出宫的事来说吧,就是因为报喜不报忧的毛病惹出来的,所以每次路过洛阳,李承乾都一定亲自来看看才放心,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些人的心,放着、放着就臭了,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车架驶入承义坊后,李承乾就打发下面的人,与房玄龄一道不行到了一处民宅前。推开大门之后,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蹲在角落里,如同痴儿一般歪着脑袋看着他们。 而太子好像十分熟悉这里的情况,从东侧仓子里拿出一把椅子教给老房,然后自顾的坐到那男子的身边,打开了食盒,亲自把点心放在他腿上给他吃。这一幕让房玄龄感到很奇怪,太子为何如此熟悉这处民宅呢,这位中年汉子又是什么人,太子为什么对他有这样的耐心呢! 在房玄龄的认知中,除了少数几个皇子、公主和中山王外,谁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就算是病重的太武皇帝也没享受过啊!在好奇心的带动下,老房有耐心的坐着等了起来。 许是点心太好吃了,这痴痴傻傻的汉子很快就噎着了,李承乾笑着将食盒里的汤,给盛了一碗递给他,还耐心的叮嘱要慢一点。随后,李承乾一边看着那汉子吃,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解释着。 众所周知,李承乾入军伍的第一仗是铁门关战役,那是一场经典且残酷异常的阻击战,太子善战之名因此而始,当然这也为东宫六率锻造成一支钢铁劲旅奠基了基础。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没有这一仗,太子不可能顺利掌握军队,也不能把东宫那把椅子坐的那么稳。 所以从那场战役活下来的士卒,都得到了破格提拔和重用,他们共同拥有一个响亮的名号“东宫骁将”。且在军届中自成一派,房遗直也在这批人当中,所以老房对于这一点非常清楚。 面前这个汉子就是那场战役中的幸存者之一,而且还在战场上为李承乾挡过三刀,这样的忠诚的猛士按道理来说回朝之后一定会得到褒奖,官爵、赏金一辈子也享用不尽,毕竟他救的是储君,于江山社稷功劳甚大嘛! 但因为他答应过妻儿打完仗,继续回去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田园生活,所以拒绝了封官赐爵,带着赏金就回了家乡。财不外露,否则必定活不过长久,这家伙回乡之后又是买地、又是盖房,起了妒忌之心堂弟就勾连当地的几个无赖,不仅抢了他们,杀了他的妻子,还把他打成了重伤,好了以后就成了傻子。要不是他儿子因为贪玩,回家的时间稍晚一些,那就是一场灭门的惨案。 李承乾到洛阳主持山东赈灾事宜时,才知道此事,随即勃然大怒,不仅斩杀他那个混蛋堂弟和匪徒,更是把该县无能的县令流放到了崖州,谁让他治县无能呢。 本来,李承乾是要把他们接到长安照顾的,可他家那小子却异常硬气,说他老爹教过他,做人要有志气,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养活父亲。 是以,在小孩子倔强的目光中李承乾妥协了,仅仅就把他们父子迁到了洛阳,又在以袍泽之情的名义送了一家铺子给他们作为生计的来源,免得伤了小家伙的自尊心,并暗中吩咐洛阳府照顾他们。 “房相,岷州战役的时候,孤年纪还小,战场经验严重不足,所以在指挥上有很多失误。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孤领兵作战的能力,都是他们这些人用血肉堆出来的。哎,每当想起的时候,心中就常怀歉疚之意,只能不断以此鞭策自己快快的成长,为的就能少死点兄弟。 一将功成万骨枯,此言不谬,每日都浸泡在鲜血中煎熬过活,这滋味不好受。房相,长于军略,年轻时为父皇设谋,死在你奇计之下的人何止百万,所以这种心情,你应该理解。据东宫现存的阵亡名单,牺牲殒命者将近八万人,这些荣耀都是他们的用命换来的,所以允许任何人去危害它!” “老臣当然理解,殿下仁义、念旧,这条满朝文武都是知道的。可世事无常,他的遭遇是命数使然,这跟殿下制定多少惠及老兵的政策无关,所以你不必常怀愧疚之心。”,话毕,房玄龄想起昨日被仗责的杭州水师三个头目,虽然朝廷对他们的功绩是持肯定的态度,但太子还是以伤亡过大的理由,打了他们三十军棍。 老房参赞军机多年,过手的阵亡名单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都是肉长的,太子的这种心情他能理解。皇帝这对父子啊,都是自相矛盾的人,下手的时候狠辣无比,可回过头来却感慨颇多。也许当天子的人就这样,至高无上的权力容易让他们迷失,而这对父子却用良心时刻矫正着他们的精神,最起码在老房看来是这样的。 就在李承乾面带伤感默默无语的时候,那痴傻的汉子却那起一块糕点往太子的嘴里送,然后还叨咕着:殿下吃,吃的饱饱的,一会儿好打吐谷浑人。 听到他这话,房玄龄算明白为什么东宫伤残病退的士卒那么多,太子为了单独照拂他的,因为这家伙即使痴傻了,还记得太子,还记得他是六率的兵。房玄龄从没见过太子流泪,但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了,太子红着眼睛,笑着嚼着他喂的东西。 房玄龄也在心中默默同情着他,这么重的担子压在这个年轻的储君身上,而且一压就是十多年,这其中的苦楚那是他人能知道的呢。今儿,这一出,让房玄龄看到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太子,虽然院子里冷了一些,但这是值得不是吗? “忠义之士啊!”,拂了下胡子,房玄龄发出一声感慨。从这痴傻的东宫老卒身上就能看出来,东宫的强盛不仅仅是占了名分的便宜,有这样忠心耿耿的士卒拥护,那这储位不稳就怪了。 “太子叔叔,你来了!”,就在李承乾给那汉子擦手的时候,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跑了进来,脸上洋溢欣喜的表情,笑呵呵的说。 第六百七十八章 找老房的真正目的 庖厨是不入流的行业属于下九流,所以士大夫们都摇头晃脑说远离庖厨是君子之道,房玄龄虽然是个“妻管言”,可如狼似虎的房夫人依然为他保留这男人的最后一点尊严,所以他对厨艺可谓一窍不通。看着李承乾和小敬晖手法娴熟的整理这饭食,老房的嘴能放下一个鸡蛋了。 小敬晖会做他能理解,毕竟他每日都要照顾父亲,铺子里的厨娘不可能顿顿都把饭做好了送来,可太子竟然也会做饭,这怎么能让他不吃惊呢! 对于老房的疑惑,李承乾耐心的做了解释,现在的六率基本取消了火头军编制,部队不专设伙夫,所有的活计都由士卒们自己完成,节约出来的军饷分摊给士兵,其目的就是培养士兵们吃苦耐劳的精神。 军队是用来打仗的,养那么多肥头大耳的伙夫有什么用,好东西都让他们吃了不说,战斗力极其低下,真要是到了关键时候,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更是成了累赘,这样编制不如不要,在人人参与环境下,李承乾也练就了一手不错的厨艺。 带兵之道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你的一口锅里吃得,一个帐篷躺的,让士兵们知道他们的统帅能和其一起同甘共苦、患难与共,这样才能完全取得他们的信任,让部队拖不跨、打不烂,无论任何情况都能保证强大的战斗力。 老房为皇帝参赞军机几十年,当然明白以此法带出来部队会是什么,那可真是虎狼之师、钢铁之旅,难怪太子在六率威望如此的高,看来这不全由是重赏而来的。 就在老房感叹之际,一锅香喷喷的面条出锅了,再加下这两个清爽小菜,确实让人食指大动。在吃饭的时候,李承乾还告诉小敬晖要把他们父子都接到苍文书院去,他可以在那里读书,他的父亲也可以尝试下孙思邈的新办法。 要是以前,倔强的小家伙一定拒绝,因他爹告诉过他,想要得到了人尊重,就得靠自己的双手。他们家的那个铺子是工业区操持的,这几年在铺子里长大,也让他知道太子不仅是一个称谓,更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之一。 先生教过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太子是未来的君父,大唐所有的人都是他臣民,自己又怎么能违抗他的意志呢,所以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且恭恭敬敬的给李承乾磕了一个头。 更何况他对那个每年都来一次的爷爷非常的敬重,万一能治好呢,有那个儿子愿意看到自己的爹下半辈子疯疯癫癫呢! “怎么样,房相,孤做的吃食还能入的了口吧!” “恩,不错,殿下的手艺那真是没的说,连陛下和娘年都没吃到的东西让臣吃到,你说这是不是一种福气。”,“妻管严”房玄龄却一点都不迂腐,灵活运用和应对所有的事,是他身上的优点之一。 作为宰相,他当然有谏言的权利,毕竟庖厨之道是小道,一国储君不应该把精力放在这方面。可他不打算说,且不论太子是个有大主意的人,单说这是往好的方面发展,越一点线就越一点吧。 “恩,你这话算是说着了,孤在宫里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要是不当这么多年的兵,没准就成了那种何不食肉糜的角色!如此看来,军队确实能锻炼人的精神,将来象儿长大了,孤也要把他投入到军中,让他把父皇和孤的走过的路再走一边。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必须让这小家伙吃一点苦头,让他知道治理国家的不易,珍惜民力,省得他成为一个只顾奢靡享乐的人,对不对!” 太子的话是暗有所指,房玄龄当然能听得出来,他是说今年奢华的寿宴,别说李承乾认为浪费,就算是房玄龄看了也是咋舌。就拿菜谱来说吧,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但凡是珍馐无所不有,而且又要从五湖四海运过来,这其中的花费可见一斑。 李世民是马上皇帝出身,所以和那些开国君主一样都有些好大喜功,这点老房很清楚。而太子作为孝子,这种劝谏的话自然是不好说出口的,所以就希望由自己这个天子倚重的重臣找机会旁敲侧击。 确实,大唐国力现在是很强盛,可比照前隋最强盛的时期仍有不少的差距,这点家底攒下来不容易,所以细水长流才是正理。太子的行为让房玄龄想起他与皇帝对话,皇帝说太子是个扣砖缝的,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到皇室子弟应有的惰性,且十余年如一日清闲寡欲,从不享受安乐。 这样人将来当了皇帝必然不会出现官逼民反的情况,因为他什么时候都会给百姓留一口饭吃。 对于这样忙,即使可能披龙鳞,但老房也愿意去帮,自从魏征受到那件事的波及后,在朝中是少言寡语,所以在一些关键的时候,没人能劝的了一意孤行的皇帝,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站出来填补这个空缺,告诉他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直到此刻老房算是明白了,太子为什么会带他来这里,就像这老卒一样,有些事到后悔的时候就忘了,防微杜渐,大河无水小河干,这么简单的道理要是不明白,老房这十多年的宰相就白当了。 “殿下放心,老臣知道该怎么做,挑一个合适的时间,老臣会与陛下说的。”,话毕,君臣二人显示一笑,一切也都不需要再往下说了。 刚出院子,就看到恒连疾步上前,呈上了一份急报,看过里面的内容后,李承乾的嘴角微微的上扬,随即递给房玄龄后,淡淡道:“都说瑞雪兆丰年,看来今天的雪是个好兆头,这么久没开张,一开张就是条大鱼。房相,你说这份东西能不能在父皇那换幅王羲之的真迹?” “殿下,这份急章呈上去,陛下一定无有不准,唉,他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话毕,老房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可以回宫交差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 险中求富贵 仕途上最直接晋升的渠道只有一条,文死谏、武死战,对大多数没有背景或者不合群的人来说,这是一条终南捷径,富贵荣华往往就在于舍命一搏上。而东宫更是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立下特殊功勋的,朝廷的给的赏赐是一方面,太子也会颁下重赏以鼓励其再立新功。 所以对于大多数东宫官员来说,立功不仅可以人前显贵,更是能让他们的生活更上一次层楼,是以人人争先。至于危险什么的就不在考虑的范围了,干什么没危险,吃饭还有噎死的呢! 在通往洛阳的官道上,有着一队戒备森严的行军队伍,这支部队的首脑正是太子左庶子-许敬宗,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押送皇帝的心腹大患-前隋兵部尚书柳述进京。 说到抓捕柳述的方法,许敬宗可谓是煞费苦心,他在前隋当过官儿,多少听过柳述的事迹,那是个极其聪明,又及其自负的人,想要在陛下的万寿前抓到这个老狐狸,不下点重本怎么行。 随即,利用李道兴和单道真已经暴露的契机,让来济、来整哥俩带着卫队以办差不利,久无功劳的名义兴师问罪,不仅把李道兴和一众内卫拿下,更是直接命令当地的府兵全力围剿山匪。 渴望建立功勋的“许大帅”做着成为再世孔明的美梦,亲临一线指挥,打算一举荡平匪患,得到朝廷的赏赐。在他的轻敌冒进下,不仅没有剿匪成功,甚至还丢了两座县城,让人围在一座小庄子,情况危在旦夕。 就在众人以为这位东宫宠臣应该自杀成仁的时候,这家伙竟然毫无骨头的投降了,并且亲自斩杀了来济,来整两兄弟,把他们的头颅砍下来下来,作为自己的晋身之礼。 许敬宗是个有前科的人,大业年间,江都之乱的时候,他就为了苟活出卖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现在为了活命出来东宫,那也没什么奇怪的,所以柳述将信将疑的接受了许敬宗投诚的诚意。 为了确定他的心诚不诚,特意问了一些东宫的事,而这些问题许敬宗回答的又让他很满意,与已知的一些内情相符合,这才让他稍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没用让人干掉这个没有骨气的家伙。 既然申州的事已经胜利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这里耗下去了,在起身反转前,他特意吩咐手下,趁机拿下申州,给要办寿宴的李世民送一份大礼,看看他在万国面前知道申州失守的情况后,好能不能喝下那杯寿酒。 柳述的心里很清楚,就算拿下了申州,他也守不住,但能给李世民添添堵,让他丢尽颜面,那花这点本钱还是值得不是吗? 就在他接到申州城已经摇摇欲坠,不日可下的时候,志得意满在唐州的一座深山中办庆功宴的时候,许敬宗趁着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溜了,更为严重的是山下出现大批的唐军。 仔细探查后才知道原来是怀化大将军-秦怀玉率领左卫率一万大军把他围死了,而且打先锋的竟然是来济、来整哥俩。缓过来神的柳述在山上破口大骂许敬宗这混蛋,让他几十年的经营都毁于一旦。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被包围的第二天,申州境内的山匪受到大批唐军的攻击,负责指挥的正是左晓卫大将军-苏定方。 仅仅三天,秦怀玉就率军攻破了山寨,生擒了柳述,并且小人得志的许敬宗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一番,死命的折腾了那些他手下的骨干,把他经营了几十年的关系网一次性挖了干净。 唉,到了这个时候,一头花白头发的柳述懊悔不以,他真该在第一时间砍掉这条毒蛇的脑袋,否则又怎么会沦为阶下囚的下场呢。 听到柳述说自己是条毒蛇,许敬宗不仅没有发怒,更是呵呵一笑,随即给他讲了太子告诉过他的一个典故-农夫与蛇,这让满足脏话的柳述哑口无言。 败了就是败了,成王败寇,失败者是没有权力找过多的借口的,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如果,后悔药这东西根本没有地方可以买。 路途无聊,所以柳述就向许敬宗打听太子的事,相比于皇帝,他对太子更为感兴趣,毕竟败在这么年轻人手中,人老成精的柳述怎么能甘心呢。 而且他那么不了解自己的对手,所知道的那些关于东宫的事,更是细枝末节,像他这么大岁数掉脑袋不怕,可怎么也不愿做一个糊涂鬼啊! 稍时,用水袋狠狠地灌了两口水后,靠在囚车里的柳述淡淡地说:“这个李承乾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身为储君,不在宫中安心学习治国理政之道,偏偏喜好与屠狗之辈为伍,李世民就不知道管教下他吗?这样的人将来当了皇帝恐怕比杨广都不靠谱,怎么你们大唐也想步大隋的后尘吗?” 呵呵,干笑了两声后,许敬宗笑着回道:“我家殿下说,仗义多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那些腐儒教出的官儿都是些眼窝子浅的东西,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怕自己会堕落。不过,前辈担心的事似乎不用担心,且不说殿下深的六率的拥戴,与军中将校交好,就说他以粗茶淡饭一吃就是十几年,为了就是提醒自己珍惜民力,这一点杨广做不到吧! 殿下的书房里挂着一幅字,下官觉得甚为有理,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恩,柳述抚了抚花白的胡子,眯着眼睛沉思一会儿,家有麒麟子,李世民那小子看起来不怎么样,但真是有福气啊,要是杨家能有这样的子孙,又怎么会二世而亡,让他这样的国手也无回天之力呢。 “许延族,原本老夫就对那小东西很感兴趣,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就更感兴趣了。哎,你还被说,老夫现在还真有点想快点到洛阳会会他的,也算是不负与他的约定了。” “前辈放心,我家殿下必然不会让你失望的,他远比你想象的,或者是下官说的要有趣的多。”,话毕,意味深长的看了柳述一眼后,许敬宗打马而去。 第六百八十章 龙虎会 云从龙,风从虎,自古以来都是良禽择佳木而栖,忠臣则良主而侍,谁得大势,自然投效而来的贤才也由过江之鲫一般,不可胜数,那坐稳天下也就是应有之事。 当然,这是士大夫们为自己苟活性命找的遮羞布,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就发明了各种名词来掩饰他们不能有始有终的劣迹。 就在柳述被押到长安的三天前,长安、洛阳两地对于柳述一党情报机构进行了很多毁灭性的打击,并把一干人犯全部押到了洛阳,让他们主仆之间见上一见,毕竟要去见阎王了,聚一聚也是应该的。 随后,志得意满的李世民又亲自来到大牢与他这位“老朋友”好好地续了叙旧,聊一聊多年以来他们神交的心得,复复盘。高手之间的博弈的就是如此,总得让对手输的心服口服,尤其是像皇帝这种极其自负的人。 侍立在外的李承乾原本以为皇帝会带着刀进去,毕竟这老不死坑他不浅,挑断手筋脚筋也不为过,可让人意外的是,父皇仅仅提着两葫芦酒就进去了,喲,出息了,知道制怒了? ,啊,喝了几口酒后,柳述用袖子擦了擦嘴,一脸满足的说:“酒是好酒,可惜对饮的不是什么好人,李世民,这么好的酒与你对饮真是浪费了。” 换成别的人与皇帝这么说话,早脱出把九族都砍了,可柳述不同,在李世民心里他是个真正的对手,能让对手如此的痛恨,这说明他的手段高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招人妒是庸才,现在胜负已分,胜利者是自己,让人家快乐下嘴皮子怎么了。 所以李世民大方的坐在对面,摆了胜利者的姿态,笑着回道:“龙有龙道,虎有虎道,用高明的话说就是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得着耗子就是好猫,反正朕是最后的赢家,手段又什么的不重要!” 看着无耻的皇帝一副有子万事足表情,柳述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李承乾是不错,老夫真没有想到,这小辈的心机如此的深,这孩子比你和李渊年轻的时候强太多了!这么优秀的子弟,你还要用李泰和李恪那两货来磨他,你就不怕亏本吗?要知道这世上永远都缺运气好的,而且赵武灵王的故事也不用老夫教你吧!” 虽然东宫渗透不进去,可吴王府、魏王府对于柳述来说还是小菜一碟,每次这两个皇子走到悬崖的时候,李世民都会想方设法的捞他们一把,这是帝王之家常用的有段,柳述作为杨隋的驸马,这套把戏看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他在一开就看透了李世民心中的想法。 同时,柳述也坚信,人小鬼大的李承乾的也一定知道这里的道道,要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摆在眼前麻烦的办法只有两个,要么干掉皇帝,要么耐心等着皇帝慢慢老去。 以他收集东宫的相关信息来看,李承乾这个太子,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且深得军心,民意,开国之君所应该具备的素质,在他身上都能够看的见。当然,那份野心也从他手伸向军权的那一刻暴露无疑,李世民是造反起家的皇帝,从杨广到自己的亲爹,见识过的宫廷争斗可谓不计其数,他不可能注意不道这点。 就拿他自己来说吧,打了一辈子雁,还不是被雁啄了眼睛,那小家伙这么精明,怎么会遥遥无期的等下去呢! 对于柳述的这种论调,多年来李世民不知道听了有多少次了,这些人有自己纯粹的心腹,也有与东宫不对付的政敌,所以每次听到这种论调的时候,他都想抽那些家伙。 且不说他们父子之间亲密无间,太子对待他和皇后十数年如一日的孝顺,相反的是在臣子们的心中秦王的儿子一样是长着反骨,永远做不了忠臣孝子,这个观点谁灌输给他们的呢? 喝了两小口酒后,李世民淡淡回道:“高明是个很独特的孩子,在朕诸多皇子中,他是最特别的一个,原本朕担心他长于妇人之手,难以成就大事,可现在,你也看到了,他已经青出于蓝了不是吗?” “至于那个问题你不用担心,不管是赵武灵王,还是你岳丈杨坚,亦或者是太武皇帝的下场,不会轮到朕的头上。朕敢不带侍卫一个人躺在六率的帅帐里睡觉,杨坚和杨广敢吗?”,说这话的时候,李世民想起那年猎,自己说当了多年的天子脾肉增多,高明特意陪着去游猎,松快一下筋骨。 看到一头矫健的梅花鹿,李世民顿时起了好胜之心,所以不等侍卫跟上只有待李承乾就追了上去。可没有想到是因为马的速度太快到了悬崖边停不下来,还是高明飞身拉住了自己。 打了半辈子仗的李世民当然知道穿着明光铠的他有多重,高明要是不撒手,父子二人都是要坠落悬崖的,大唐一日之间就会失去皇帝和国储,到时候诸皇子为争夺帝位一定会天下大乱的,所以当机立断交代了传位的事,并命令儿子放手。 可不管怎么说,这倔驴就是不肯放手,反而红着眼睛让自己不要动,不然他坚持不了多久。天可怜见,或许是老天不忍看他们父子夭折于此,侍卫们终于赶到救了他们。 但李承乾的胳膊因以为长时间的撕扯,整整肿了一个月,要是没有孙思邈妙手回春,恐怕这两条臂膀就的落下残疾了。 虽然李世民嘴上没说什么,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当时上面的人是李泰或者李恪,朝思暮想的皇位到手了,那根本不会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只要放了手,那至尊之位就到手了,而且一点责任都不用担,所以父子之情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在心里却悄悄地做了比较,对高明的品性重现评估了一番,自己就算是再当几十年皇帝,他也有耐心等下去。是以,不管是谁向他谏言提防或者限制太子权力的时候,他都当成了挑拨离间或者耳边风,一笑置之。 “怎么,你不信,那咱们打个赌如何?”,看到柳述噘嘴,李世民笑着说了一句。 第六百八十一章 推销员-柳述 对于皇帝和柳述谈话的内容是什么,李承乾一点都不关心,左右不过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听起来也倒胃口,所以他就在外面当起了弥勒佛,闭目养神得了。 可当他听到皇帝把柳述交给他处置后,差点咬到舌头,啥意思?这老憋犊子不是您老人家“朝思暮想”的吗?咋又扔给我了? 不过,看到皇帝严厉的眼神后,吐了下舌头的李承乾,耸了耸肩膀,让恒连带齐了家伙式,一边在心里埋怨着老让咱干脏活,一边往里面走着。 待恒连把东西把东西放下后,李承乾挥手让他退了下去,可这家伙却以此贼危险,要留下护驾为由没有动,气的李承乾上前就给了他一脚。开什么玩笑,这么个耄耋之年的老东西,要是能威胁到孤的安全,那咱就找个绳子上吊的去好不好。 打发完了恒连,指了指盘子里的东西,李承乾沉声说:“先生,你是前朝重臣,华夏名士,所以大唐不会用宵小的手段对付你,匕首、白绫、毒药,赐死三宝都在这了,孤能帮你的就这些了,你自己上路吧!” 看到李承乾没好气的来赐死自己,柳述在心里自嘲了一下,自己真是虎落平阳了,现在连这么个小辈都懒得和自己扯皮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柳述淡淡地说道:“小太子,老夫能横行天下几十年,让你家两代皇帝如鲠在喉,除了脑力之外,那就是有深厚的家底。你在老夫临走之际还能送上这份人情,且不折辱你的对手,足见你有天子的胸怀。” 话间,从怀中掏出一份乱七八糟的血书,放在空置的盘子上,从他缺了衣角的囚服和渗血的手指就能看出来,这东西是老家伙刚写出来的。 “小太子,这些东西是老夫几十年来的积蓄,说是富可敌国一点都不过份,些许俗物就算是老夫答谢你这几天的款待了,如何!”,在柳述的认知中,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对于财宝看的就越重,尤其李承乾还是个带兵的太子。 柳述当过兵部尚书,无粮不聚兵的道理他自认为比面前这毛头小子领悟的更加透彻。东宫养了这么多军队,开销如此之大,李承乾一定的是缺钱的,要不然身为储君也不会如此朴素,还不钱给逼的。 这小子是个有能力,也有野心的人,有了这些钱,不仅可以养更多的军队,更能享受到人间至福,他能决绝的了这样的诱惑吗? 唉,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李承乾抱着膀子回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老头儿,别以为孤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是想蛊惑孤吗?这点小伎俩,孤要是都看不透,早让朝中那些老家伙玩死了。” “钱嘛,是个好东西,也不是个东西,孤出身天家,自然知道这东西是滋生人野心的物件。你是不是刚才在心里想着,今孤收了你的钱,明儿就敢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 你虽然死了,但是把我父皇也拉下去了,一个死囚换一个皇帝,这多划算的买卖啊!我说你累不累,都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多坏心眼,你让孤说你什么好!” 被后辈点破自己的计策,柳述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喝了一口酒缓解了下尴尬,随即如数家珍的讲当了皇帝以后有多少好处。譬如,再也不用对皇帝唯唯诺诺,不用担心自己那天被废,让嫔妃和子嗣都陪着他上路。 或者,不用再受兄弟们的挤兑,忍气吞声,谁想造反就杀谁,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如此岂不自在。亦或者夜夜笙歌,醒掌天下权,坐卧美人膝,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攻讦,整日粗茶淡饭,节衣缩食。 就在柳述喋喋不休的话,让李承乾听得不耐烦的时候,他抬手阻止了絮叨的老东西,随即回道:“哎呀,行,你老人家不死心,那孤就跟你把话说明白了。其一,孤师承大儒李纲,做不出无君无父的事。其二,孤的那些兄弟都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之流,孤用不着在他们身上花太多的心思。 其三,孤的太子妃出身独孤世家,她家传统你是知道,孤俱内,不敢多娶。最后一点,别看孤出生皇族,可自幼长在军营,饼子就汤习惯了,那么多好东西吃到肚子里,脾胃受用不了,就如老百姓常说,狗肚子存不了二两猪油,所以你老人家还是省省吧!”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会,怎么了断你自己选择,要是天亮还没有上路,外面的守卫会帮一把的。”,话毕,一拂袖子,招呼着外面的恒连向外走去了。 李承乾的无礼并没有让柳述感到愤怒,因为他见识过杨勇、杨广兄弟面对富可敌国财宝时贪婪的模样。而刚才的这位,双目清澈,波澜不惊,言谈举止更是透露出强大的自信,许敬宗说的没错,这小太子确实比传说中更有意思。 怔怔地看着盘子中那份藏宝图,柳述喃喃地道:“仁孝、忠义、自信、不喜享乐、吃苦耐劳且长与军略。李世民啊,李世民,就算大唐二世而亡,有了这样的儿子,这天下就算倾覆了最后不也还是你们李家的。” 就在柳述感慨万千的时候,从牢房的另一头,李世民面带微笑,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笑呵呵地说:“你说的没错,朕正是看重了他这一点,所以才无条件的纵容他折腾。当皇帝最难的是什么,是培养继承人,所以不要在乎失去的那么一定点权力,只要能把人历练出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句不好听的,先帝把权力捂得够紧了吧,可还不是让朕夺了过来。早晚都得给人家,不早点给,难道等死的时候让人家得了还不领情吗?朕最近在编写一本书,名曰《帝范》,就是要按照朕制定的标准来培养后世帝王,即使他们不够出色,只要能按照上面的要求因势而为,那大唐的江山可长保无忧了,你说是不是?” 唉,柳述失落的点了点头,指了指盘子中的血图,闭着眼睛说:“李世民,你赢了,老夫原本以为小看了李承乾,可现在不是这样,老夫是看错你了,这个赌注是你应得的。” 话毕,不管李世民欢快的笑声,转身面墙合十了双手叨咕着:“文皇帝,臣尽力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被揍成猪头的阿使那步真 能让柳述拿出手的东西肯定价值连城,而且可信的程度非常高,因为这样的人最擅长的就是阳谋,手里没点真东西怎么能让人乖乖听话呢,尤其还是这种蛊惑储君的阳谋! 但柳述还是小看了李承乾的野心,皇位并不是他终极目标,当上皇帝就是终点了吗?这点小气量还敢自夸是国士,真是不知所谓。 洛阳宫门,李承乾刚从马上跳下来,就顶到身后有人喊道:李承乾,拿命来!回头一看原来是阿使那步真,这小子脑子有包吧,一个人在皇宫门前行刺自己,能成功吗? 再说,老子和你没仇吧,至于玩的这么大吗?这可是会影响大唐和西突厥平和的关系,咋的,这小子想引起两国之间大战吗? 就在李承乾沉思这件刺杀案会怎样严重的后果时,阿使那步真已经让恒连等人打成猪头了,倒攒四蹄像捆牲口一样扔在在他的脚下。更搞笑的是,不知道那个货把自己八百年都没洗的手帕塞在他的嘴里,阿使那步真现在已经在翻白眼了。 原地转了一圈后,李承乾挠了挠头,随手招过来守门的校尉,淡淡问:“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恩?在皇宫当差的人,那个不是头脑的灵活的家伙,立刻就明了太子是什么意思,随即立刻答道:“回殿下,末将和兄弟们什么都没看到。” 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吩咐恒连重赏后,李承乾又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们把这货带到东宫去,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阿使那步真死不死不要紧。可明儿是皇帝寿宴,要是公事公办那不是扫了所有人的兴致,在万国面前也抬不起头啊,大唐的储君在自己家门口都会遇刺,这不是本年度最大的笑柄吗? 特么的,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先是替皇帝干了脏活,回宫又碰上了愣头青刺杀。说他是愣头青,一点都没错,李承乾和他有过交情,步真是个极其聪明的年轻人,他现在干出这么愚蠢的事,肯定是有原因,所以这也是他没有痛下杀手的原因。 东宫的一处偏殿,阿使那步真着上身任由恒连没好气的给他治伤,从他嘴角哆嗦的程度和铁青的脸色可以看出来,要是他现在还能动,肯定起来跟恒连干上一仗。 看到他这熊样,李承乾摇了摇头,一边用小刀剃着羊腿吃,一边笑着说:“步真,用不用那么玩的那么大,自救的方法那么多,刺杀大唐的储君是什么罪过,你就不怕孤挥军北上,灭了你们西突厥!” 步真来刺杀李承乾当然有原因,西突厥现在很乱,莫贺咄与肆叶护之间征伐不断,西突厥各部损失惨重,而且金帐王庭的各王子之间也为了争夺储位互相倾轧,这让阿使那步真也受到了牵连。 能当可汗,谁也不愿意当小弟,步真掌握着不少的军队,而且深受肆叶护的信任,所以就趁着这个乱的时候浑水摸鱼,多立一些军功,看看能不能达成心中所想。 也许就因为这家伙太出色了,着了其他王子们的妒忌,所以就和莫贺咄勾结,不仅害他打了个败仗,更是诬陷他与莫贺咄暗中达成了协议,想要出首肆叶护,以求得“两分天下”的目的。 如此一来,步真在西突厥就没了立身之地,从高贵的王子,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叛贼,可谓上天无地,入地无门。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他的老朋友-大唐太子,李承乾在大唐权倾天下,手握天下最精良的军队,只有他才能庇护的了自己,只有他才能帮自己复仇。 于是,打定了主意后,步真一边躲着追杀,一边逃进了唐境,可现在西突厥的使团也到了洛阳,他没法用光明正大的方法进入皇宫,而且后面还有穷追不舍的追兵,所以就用了这个蠢的不能再蠢的方法了。 可让他没想到是,李承乾丝毫没看见他使的眼神,任由侍卫把自己打成了猪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老子堂堂的突厥小王,要是真想行刺,也不会干不倒几个侍卫吧!步真在心里不由的想,李承乾肯定是故意让自己难堪的,这个家伙是报当年他去漠北策反诸部的仇,睚眦必报的家伙的,就算是自己朋友也要算计。 不过,听到李承乾要打西突厥,步真推开了给他治伤的恒连,坐到桌边,拿起羊腿咬了一大口,认真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打,小王愿意任前部先锋,以报这丧家之仇。”,从步真有心争夺可汗之位的那天起,他就有失败了心理准备,可他没想到这么惨,被人像狗一样撵到了大唐,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奇耻大辱。 呵呵,李承乾第一次见打自己国家这么积极的,这跟汉奸有什么区别,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朋友,也依然改变不了民族之间区别。就像契毖何力他们,即使投效大唐多年,也依然没人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人,生怕传到皇帝耳中说大伙与颉利旧部来往过密,影响了大伙的仕途。 “这个嘛,孤就是说说,你小子别当真,既然你落末了,那作为老朋友孤当然会为你提供庇护。”,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后,李承乾继续说:“这样吧,孤让内卫给你提供住所,先住下来,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对了,潞公主怎么样了?她还好吧!” 听到李承乾话后,步真噗嗤一笑,随即笑着回道:“还以为你不会问呢!放心吧,她可比我自在多了,带着商队来往于西域诸国之间,各部想要物资都得看那姑奶奶的脸色行事,你不用担心了。” 话间,步真上前了两步,猥琐笑道:“唉,高明兄弟,你是不是喜欢阿潞,要不然怎么那么关心她呢!如果传个信儿给她,我保证她一定飞奔到洛阳来!” 不就是一句朋友之间的问候吗?用的着这么猥琐吗?拉皮条拉到自己妹妹身上去了,这混蛋还真是不可救药,吐了一个滚字后,李承乾让恒连把他带到长孙冲那去,省得在自己这碍眼! 第六百八十三章 应天门兵权 洛阳宫,因为今儿是皇帝寿宴,所以宫内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每个人都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铆足了干劲儿的操持着自己的差事。 当然,大伙高兴并不全都是为了皇帝的寿宴庆典,而是早上一起来,太子妃就给全宫上下每人赏了一贯钱,好日子当然需要讨个好彩头了。 郑仁泰今儿本来也挺高兴的,可就因为齐王李佑这个混蛋,不仅败了兴致,更是让颜面尽失,这个混账皇子,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玄甲军副帅,郑妃之叔放在眼里。牛什么牛啊,不就是东宫的一条狗嘛,太子也没你张狂吧,什么东西! 就在郑仁泰在腹谤的时候,李佑有说有笑的和翟长孙告别,还叫他一会进去多喝几杯,别跟那傻子一样,不通人情!听到这话,郑仁泰瞬间就怒了,刚想上前讨个说法,翟长孙一步就挡在他前面躬身回道一定会去的,请齐王殿下走好。 对于翟长孙的识相,李佑很满意的冲他伸了伸大拇指,可当他把头扭向郑仁泰的时候却挑衅的向下竖了竖。 咬牙看着李佑的背影,郑仁泰阴着脸说:“大将军,我们玄甲军直属于陛下,没必要听他齐王的指示,末将想不明白大将军为何这么做!” 翟长孙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愤怒,郑仁泰是玄武门九将之一,与自己同样是皇帝的心腹,作为潜邸出身的“老将”,自然有属于他的骄傲。而现在他的侄女郑丽婉又是皇帝的宠妃,还生了一个皇子,所以他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 齐王又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如果不是受到太子的提携,以他在皇帝那的混账印象,今儿的下场和他那些叔伯兄弟没什么区别,那能像现在一样手握兵权,在京城骑着高头大马抖威风,郑仁泰的心里大概是这么想的。 “仁泰,你说没错,齐王即使是圣人的皇子,咱们玄甲军甩不甩可以看心情。本帅在圣人身边的时间要比你长,这个道理比你懂的要早。 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刚才来的吴王和魏王,本帅鸟都不鸟他们,跟着他们屁股后面的那些家伙算个屁,比得了天子卫率的领袖吗?你真以为这是齐王的主意,不怕本帅给他扣个阴谋造反的帽子吗?“ 事情在表面看齐王要今晚应天门的指挥权,可翟长孙明白是太子想要。本来这样的要求即使是太子来要他也得婉言谢绝,毕竟这是关乎宫内兵权的问题,没有皇帝的亲笔手诏,就是打死他也不敢交出去啊。 可人家不换一兵一将,只是要求把检查诸国使团的任务交给卫尉卿就行了,这就让事情的性致变了,完全变成了面子问题。至于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为难那个使团,会不会引起外交上的事故,翟长孙一点兴趣都没有。 能稳稳当当的守好皇宫,又能卖太子太子一个人情,翟长孙丝毫不在意牺牲那些胡人们的利益,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了,省得浪费我们大唐的酒肉了,何乐而不为呢! 哼,冷哼一声,郑仁泰冷嘲热讽的说:“算他有运道,被太子看重了,否则在市面上碰到天子卫率的大将军,还不得上赶着巴结,那里能威风成这样!” 郑仁泰说的没错,说到底,皇帝身边的亲卫大将和内侍都是朝中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毕竟他们整天在皇帝身边当差,要是什么时候在天子面前说了点不好的话,那这仕途可就完了。 这法子对寻常的勋贵朝臣还行,可对李佑没用,这一点郑仁泰很清楚,太子对这个庶出的兄弟太好了,连就藩的事都在皇帝那替他推了,想给他穿小鞋基本是不可能的。 “仁泰,同袍二十多年,为兄劝你不要和齐王作对,更要归拢好自己的行径,当皇亲是好事,可得意且不可妄行。想想那些自武德年间到现在倒下来的皇亲国戚吧,孙家、宇文家、张家、尹家,他们那个不是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可最后呢,要么身死族灭,要么贬为泯然众人,所以当心点吧!” 翟长孙从武德九年开始在皇宫当差,一直以来都在皇宫中统领禁卫军,对于皇族的秘事,他知道的远比郑仁泰多得多。郑丽婉受宠的程度比得了当年的张妃、尹妃、孙婕妤吗?别把帝王这方面的宠幸看的太重,是,可以让家族兴旺几十年,可要是真到了倒霉的时候,那绝对比谁都惨。 高平王、寿光县主、太原王,那个不是李姓皇族,还不是死在他手中了。现在东宫如日中天,太子的威势一日强过一日,等他登基了,能放过和他作对的人吗? 郑仁泰以前打仗的时候是个猛将,而且为人豪爽,他实在不希望这么好的一名将军牺牲在皇族内斗中,这对于国家和军队来说都是一种无法弥补的损失,所以才有了今天这番警告的话。 好话不说二遍,这是他第一次说,也是最后一次说,人的命天注定,要是他非要往这方面走,就是挑上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成与不成就看他自己的智慧了。 看着翟长孙的背影,再加上这么一番话,郑仁泰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他能从诸将中脱颖而出,被皇帝提拔到这个位置当然具有一定的政治智慧,所以翟长孙这么一点,他立刻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唉,自己还是草率了,为了应天门前一点面子的事,何必呢这是?郑仁泰当然知道就算把郑妃及郑家全部力量都拿出来,人家东宫也不在会,自己这是装大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郑仁泰现在也后悔了,什么皇亲国戚,在别人那是金字招牌,可在太子那屁都不是。 自己真是摇身一变身价倍长后膨胀了,要不然怎么能干出这么愚蠢的事了。现在连翟长孙都出言点自己了,那不说明连皇帝都觉得自己不好吗?看来以后一定要低调一点,别特么啥都没捞着,跟那几家一样成龟孙了。想通了这样一点后,郑仁泰紧了紧披风一边叹气,一边向宫内走去,而且步子异常沉重。 第六百八十四章 洛阳宫级别最高的保安 刘弘基现在官职“很特殊”-卫尉卿,掌仪仗帷幕供应、武器库藏等事务,政令上服从于兵部,看起来管的事挺多的。可有杜如晦坐镇的兵部,那里能容得别人插手装备的事,所以老刘的活儿非常简单,就是给皇帝出行前后跑腿的。 老实说,如果让李承乾作选择,拿右武侯大将军的实缺换这破活儿,除非是喝多了,脑袋撞门框上了。可刘弘基却异常高兴的紧,这个仪仗前的捉刀人当的是兴致颇高,每天上蹿下跳的不亦乐乎,在一般人眼里,老家伙是穷开心,可后来李承乾想明白了,他只是想拍皇帝的马屁。 都说上代不管下代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可为人父母者自己受到委屈不要紧,孩子能有好的将来就行。老刘的儿子多,且资质都很一般,又都受不了什么苦头,所以多年来没什么一直都没干出什么像样的事来,夔国府要想累世富贵下去,那就得紧紧抱着皇帝的腿。 应天门上,李承乾和翟长孙并排站在城门楼看着刘弘基那老流氓指挥着玄甲军在列国使团中间来会穿梭,那副摇头晃脑的死样,不认识的人一定会认为他是长安城里的混混,属螃蟹的,专门横着走。当然,这种看法并没错,老家伙年轻的时候就是晋阳有名的青皮无赖,所以不用调教,直接本色出演,唬得各国使团一愣愣地,纷纷在心里猜测大唐怎么弄这么个神经病出来。 “太子爷,今儿的日子不同以往,陛下也在兴头上,您这下手得轻一点,要不然末将这脑袋可就随时搬家了。”,翟长孙陪着笑脸说着话,他心里清楚,别看现在太子笑眯眯,动气手来那可一点都不含糊。杭州水师是他的心头好,花费了无数心血和金钱培养出来的,此次远洋作战战斗损失达到三成,这高句丽人现在送到嘴边,那还不一口吞了。 是,有句话叫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可对于杀红了眼的将军们来说,那就是个屁,他们还不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尤其是这位小爷,心理琢磨的事谁也摸不准,鬼知道他会不会当着诸国使节的面动手。 “老翟,你放心,在你的防区内,孤不会让你下不来台!还有就像你说的那样,父皇正在兴头上,要是让孤给败了,那这寿宴大伙看的恐怕就不是舞蹈,而是皇帝给孤的棒子炖肉了。” 李承乾的话逗得翟长孙呵呵一笑,皇帝管教子嗣的方法就两招,不是骂就是打,他老人家从来不管“不教而诛”的那套,下起手来也没有轻重,所以诸皇子都怕他这一手。 而太子呢,打小在太极宫习武,就是被皇帝和秦琼踹大的,早就皮了,他可能是诸皇子中,唯一不在乎这事的。不过,既然太子说了,那今天这事肯定大不了,翟长孙稍稍安心了。 就在二人扯闲篇的时候,诸国使节统统的顺利过检,在专人的引领下向宫内走去,可唯独高句丽的使团出了岔子,刘弘基急赤白脸让玄甲军把他们包围起来,原因就是他在高句丽正使的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当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老流氓玩的套路,故意诬陷这些高句丽人,再加上正使的嘴没有老流氓没理辩三分的能耐,事起仓促自然说不清楚,所以吃亏是当然的人了。 “啥玩意,你冤,你特么那冤啊!这东西是不是从你袖子里找到的。” “不是,你跟老子扯什么幺蛾子,告诉你,老子是大唐的卫尉卿,是专门巩卫天子安危的,你带着这么个匕首来,这可就不是祝寿了,这特么是行刺,是造反,你想谋害天可汗陛下吗?” “啥玩意,你们那棒子话,老子听不懂,荆轲刺秦王的故事你总是听说过吧!没有,特么的,高句丽王是白痴吗?竟然派了你这么东西来!” “告状?你特么告谁啊!你们家被海盗抢了,那是你们军队无能,跟我们大唐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说是我们大唐干的?你特么这是裸的诬陷!” “行,你听不明白老子的意思是吧!老子跟你说的再明白点,就像你家婆娘偷人,你不能光嘴上说,得把人按在床上才算数,这叫捉奸在床。所以你说我们大唐的官军假冒海盗,那就得拿贼拿赃,否则就是污蔑,就是宣战,我们大唐可怕战争,怎么地,你们想打啊!” 听着刘弘基在下面扯着嗓子“引经据典”的和高句丽使节“交涉”,李承乾满意的点了点头,糙人有糙人的用处,老流氓干别的也许是二把刀,可要说撒泼耍无赖,那绝对是行家里手。 有时候李承乾就想,要是给朝中诸臣评个“五绝”,那老家伙绝对当仁不让,所以说物尽其才、人尽其力这话用在刘弘基身上一点错都没有,看看今儿用的不就挺好的嘛! 老流氓年纪大了,带兵肯定不如年轻的时候了,要是实在放不下仕途,那到鸿胪寺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李承乾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摸着下巴的翟长孙好奇问道:“殿下,老刘这词都是跟谁学的,用的挺特么贴切啊!哎呀,这老家伙要是再年轻二十岁,就这天分考科举,当御史好不好。” 对于翟长孙这样的有素养的职业军人来说,他当然不会想出这么多无赖的话,但却不迂腐,这样的“奇兵”战术确实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到了现在他是明白了,太子是不想让这些高句丽人在皇帝的寿宴乱说话,在诸国面前卖惨让陛下下不来台。比起天子下来台,失去脸面,应天门前一个卫尉卿耍流氓又算什么呢! “只要刘弘基能把差事办好了,管他跟谁学的呢!今儿你的兵表现的也不错,孤已经让太子妃专门给弟兄们预备了一桌酒菜和些许赏钱,下值换班让他们敞开了吃喝一顿。”,当兵的嘛,那个不注重这个,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该赏的时候决不能吝啬,像李泰那么使唤人,早晚天怒人怨。 呵呵,“那末将就替兄弟们谢过殿下和娘娘了。”,翟长孙是个爱兵的人,对于他来说,看得起他的兵比看得起他要重要的多,所以李承乾的赏赐可谓是正中下怀,他的嘴能咧的跟荷花一样吗? “行了,那有那么多客套的,一会儿别忘了去正殿喝几杯,十多年衣不卸甲的守卫宫禁可谓劳苦功高,今儿是好日子能松快一点是一点。” 李承乾笑着拍了拍翟长孙的肩膀,他心里很明白,翟长孙文武双全,而且实战经验极其丰富,在宫里看了十多年的门的确是委屈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流氓也是要有传承的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李佑本身就是痞里痞气没有规矩的皇子,又在军营中长大,所以老们有的毛病,在他身上都能看到。 如果说刘弘基是军中第一代的流氓,那李佑就是第二代的无赖,算是新生流氓将领的领袖,光荣地从前辈们的手中接过这杆大旗。这不,觉得前辈的火力不够,在后面吃着冯盎送到宫中的荔枝的他,擦了擦手后,立马加入了“战团”。 “啥玩意,祝寿,我祝你的大爷,你们家祝寿拿匕首祝啊!图穷匕首现,没读过书拜托你回去读读,要是买不起的话,本王可以赞助你们点嘛!” 说着话,李佑又从袖子里掏出钱袋仍在地上,其嚣张的态度让城门楼上的翟长孙都想揍他一顿,太特么气人了。见高句丽正使不捡起来,依然操着生疏的汉话在那比划着,李佑不耐烦了。 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继续说道:“别嫌钱少,你们带来的那点东西在本王眼里还特么不值这点钱呢!所以今儿这寿宴有你们不多没你们不少,还是趁着天早,打到回府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不等高句丽正使解释,李佑扭头对刘弘基说:“夔国公,依着本王看他们只是忽略了面君不得携带铁器的规矩。这样,看在他们是使者的份上,就打五十,哦不,三十军棍长长记性算了。” “哎,齐王殿下,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入宫觐见,身怀利刃可是罪诛九族的时,你这么轻描淡写有些不合适吧!老臣身为卫尉卿,对于陛下的安全责无旁贷,所以对于你的建议恕臣不能接受!”,老流氓刘弘基化身忠臣良将,拍着胸脯义正辞严的决绝了李佑。 哦,“是这样啊!哎呀,还是小王孟浪了,夔国公,你不要见怪啊!那就交给丽竟门的人吧,谁让他们心怀歹意,意图行刺陛下呢!”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李佑和刘弘基唱的是双簧,高句丽王能派遣来使臣,那肯定是聪明能干之辈,即使语言上沟通有些费劲,可他还是耐心的解释接着起来。 不耐心不行啊,这么一大顶大帽子扣下来,不仅完不成任务,小命都得留下来,况且他们唐人也太不要脸了,先打了我们不说,现在还恶人先告状,有你尼玛欺负人吗? “齐王殿下,卫尉卿,作为高句丽的使团正使,请允许我再次重申,我们来大唐是重申两国友谊的,是来给天可汗陛下祝寿的,是来请他主持公道的,所以我们不可能带着这样的一个匕首前来。” “至于这个匕首嘛,本使相信二位比谁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今儿是天可汗陛下的寿宴,我们是来喝喜酒的,如果这么打道回府了,影响了两国的关系,陛下那怎么交代,天下诸国那怎么交代。这不是一个亲王,或者是卫尉卿能担待起的。” 高淮忍着心中的怒火,一板一眼耐心的说着,虽然汉话他说的不太利索,可他能听的懂李佑和刘弘基的污言秽语,要不是为了大王、为了高句丽,出身王室的他早就脱光衣服与他们玩命了,还在这跟他们玩什么嘴皮子。 哦,点了点头,李佑一边晃悠着手,一边说:“夔国公,你们这些老将总是说我们这些年轻人没有传承到你们这些前辈的血勇,整天像个夫子一样在我们面前喋喋不休的说这,应该这样,应该那样。”,李佑的话没说完,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一拳,直接打倒了高淮,这让高淮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大唐的亲王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大打出手。 不管高淮和那些被玄甲军拦下来的副使等人的抗议,一边踹着,一边说:“夔国公,你这装哑巴的习惯可不好,咋的,怕小王连累你啊!还是说你年纪大了,胆子小了,不敢影响自己那点晚节。哎,话说,你有节操吗?你的节操多少钱一斤,本王买了。” 看着李佑一边挥拳,一边嘲笑自己,刘弘基一点都不生气,吩咐卫士搬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回道:“行,你小子有种,当年有刘弘基太极宫前殴魏征,今有齐王洛阳宫揍高丽棒子,真乃人生一大快事。干吧,你想怎么干怎么干,老臣别的能耐没有,跟你分担点责任还是没问题。来,让老臣看看,六率训练出来的皇子亲王打架怎么样。” 刘弘基人老成精,按照他的相法,抓起来关一夜,明儿在场一场双簧也就是了,最多是他老刘赔点面子罢了。可当齐王一动手,老刘瞬间就明白了,太子不仅仅是要照顾好今天的大局,更是要狠狠地羞辱一番高句丽的人,非得把高句丽人逼疯了主动挑起战火才算完。 恩,今天确实是个好机会,以往身边和朝中牛鼻子般的文官太多了,说话办事都不方便,现在他们都在后面饮宴呢,那里能顾到这里呢。而且齐王的性子确实也招他喜欢,有什么说什么,军伍中的汉子就是喜欢直肠子的人,比起太子来更容易让人亲近,既然是同道中人,都喜欢耍流氓,那咱就捧捧场呗。 “好嘞,那你老人家就看这吧,我们六率的兵,不管是作战还是打架,都不比你们这些老家伙差!”,军中向来是按资排辈的,资格老的人永远话语权都高过后辈。虽然六率的军功不小,可在这些开国元勋眼中仍然是个娃娃,而且有强大的国力作为支撑,这不比他们当年开国打仗的时候轻松多了嘛!李佑对于这样的腔调很不服气,都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凭啥你们立的功劳就比咱高尚呢,所以就有了这番腔调。 “王室,你在王族也是个窝囊废吧,来,起来,本王给你个还手的机会。” 就在李佑以嚣张的气焰让高淮还手的时候,高句丽使团中一个很长相不起眼的家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心中不由感慨道:唐人并没有被安乐的生活消弭了血勇,他们年轻的一代无限向往前辈们功绩,他们渴望战斗,渴望得到土地。 第六百八十六章 送礼也是一门学问 当李承乾回到大殿的时候,诸国使节正在向皇帝献礼,奇珍异宝,珍惜灵兽,金珠美玉,那是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些国家搞不到的。 不少的大臣在下面小声议论着,大唐真是今非昔比了,看看这些人送的东西就知道,比起以前所有东西加在一起的总和都比不了现在一次的价值。 大臣们看得是价值,而李世民则看的是他们恭敬的态度。在他们当中以往有诚心朝见,也有面服心不服的,但今年的确不同,国书中言辞恳切,对于自己这个天可汗,万国之主的恭敬的无以复加,所以他对今天寿宴的效果非常满意。 人一高兴出手自然就大方,兴致之下,皇帝不仅赏赐他们大量的锦缎丝绸和茶叶,更是把孔颖达修正好的《五经》作为华夏瑰宝赏赐给了他们。这个举动把不少使节高兴坏了,大唐的丝绸、茶叶在他们那是价值连城堪比黄金,那些大唐的商人在他们那卖的太贵了。来了一趟大唐,不仅宣示了友好的关系,个人更是发了一笔财货,换谁这嘴也合不拢啊! 接下来是诸臣献礼,比起各国使节比起来,大伙的礼品要文雅的多,除了少数贵重礼品外,多少都是文房四宝,字画、玉佩之累的东西。这其中最值得一提是李靖,他把毕生的兵法汇聚成册,呈送给了上去,请皇帝保存这无敌的兵法,为国家遴选,培养大将。 老实说,李世民没想到这老家伙会这么识相的献出兵法表示忠诚,可当他看到儿子丝毫都不惊讶,而是神情异常轻松的和冯盎拼酒,他明白了,又是这混小子给李靖支的招。 不过,这样也好,从李靖当礼官这么殷勤,现在又把东西拿出来这么识相,给他安逸的晚年也不是什么不能容忍的事。高明说的对,要成就千古帝业,首先就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李靖于国家功劳甚大,在军中的威望甚高,杀了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如今人家已经彻底服了,那自己心中的那口气也可以松开了,且留着他吧!随即大手一挥,狠狠地赞扬了李靖的高风亮节,又赏下了三百户的封邑给他,以示隆宠。 折腾将近一个时辰,总算轮到诸皇子献礼,之所以把皇子们献礼放在最后,这是皇帝特意安排的,体现的是先国后家的思想。不过,那些与他同辈的亲王都归到朝臣当中,以地方官员的身份向其献礼,这特么确实挺尴尬的。 李承乾作为嫡长子,自然是第一个,只见他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东西走了出来,交给内侍总管甘郧送上去。在好奇心的推动下,李世民掀开了红布,原来里面不是不别的,正是一棵五谷树,而且上面还编了一个“寿”字。 摸着五谷树,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高明,这是那里的庄稼啊,长得这么好,而且颗颗饱满,恩,不错,非常不错,有这样的好庄稼,百姓们的不仅可以吃饱,也可以吃好了。小的细节最是能反应一个国家的真是状态,朕要好好的赏赐你。” “回父皇,这些庄稼都是洛阳附近几个县去年秋季的收成,儿臣特意在收割的时候留下来的。往年这几个县都在饱受旱灾之苦,可在父皇通河通渠的政策下,这些干涩的土地都成为了沃土。其实儿臣也是借花献佛,这些东西都是洛阳百姓辛苦种出来,所以不敢邀功。” 李承乾下去后,紧接着上来的是李恪和李泰两兄弟,老三送的是宝剑,李世民是马上皇帝,喜欢的就是好兵刃,所以他的礼品正中下怀。而李泰献出的是刚刚定本的《括地志》,作为皇子中最具文采的亲王,李世民对这套书也非常感兴趣。随后,是李佑、李愔,因为送的东西中规中矩,所以皇帝仅仅勉励了几句就打发了。 就在众人以为差不过挨个过的时候,轮到蒋王李恽和越王李贞的时候出差子了,因为他们俩送的是药丸和石头,这特么是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世民也不能稀里糊涂的,所以就让他们哥俩解释下,这是什么用途。 李恽送的这药丸叫“救荒丸”,说是从一个道士那连同方子一块淘换过来的,吃一颗可以七天不饿,以后那闹了什么天灾,朝廷就可以用这个救治百姓,不用在担心什么挨饿了,这都是皇帝治国有道,要不然其他朝代得不到这样的方子呢。 而李贞这石头更有意思了,说这是一块红色天外的陨石,上面天生烙着一个寿字,是上天给皇帝添福添寿的预兆。同时,红色陨石也是说明其对皇帝的忠心,连石头都对皇帝忠心了,那大唐江山还不万万年,所以他弄过来献给父皇。 听着哥俩说完,不仅臣子们小声议论着,李世民的面色也是一阵铁青,别人就算了,自己的儿子也拿老子当棒槌,这特么要是不是寿宴,朕非得抽死这两个混蛋不可。 啥救荒丸,还特么祖传,这东西要是真的,那从秦朝开始就不该饿死人,肯定那道士见这不成器的东西好糊弄,所以编出了这个混账理由以牟取赏钱。 李贞那混账更是不争气,烙着寿字就增寿了,那长生不老的人岂不是遍地都是,而且还特么红色就是赤心,那别的石头就造反了。朕怎么生了这么两个不成体统的东西,脑袋缺根弦不说,更是让人笑掉大牙。 看到皇帝兴致下来了,李承乾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让晋王李治和纪王李慎赶紧上来,随即又使了个眼神让这俩缺心眼的弟弟赶紧下去,否则皇帝压不住火的话,那场面可就不好看了。 因为被李恽二人扫了兴致,所以下面的皇子献礼的时候,李世民的兴致并不是很高,只是敷衍了事的说了两句。一直到李象撅得小屁股给他磕头时候,这才让李世民脸上的乌云散去,亲自下来把小家伙抱了上去,并把他手中的金苹果定为今年最佳的礼品。诸王、群臣自然也不会与穿开裆裤的娃娃争,所以都起身恭贺皇帝得了一个至孝的孙儿。 第六百八十七章 送上门的小媳妇 礼完成后是开宴,教坊司排练的宫舞让人“流连忘返”,看看那些勋贵和使节一副猪哥脸就知道了,这些色中恶鬼是“馋了”,真是特么够没出息的了。 大唐的宫廷菜品琳琅满目,主材料有鱼、虾、蟹、鸡、鸭、鹅、牛、羊、鹿、熊、兔、鹤等等,甚至还有青蛙,但唯独没有猪肉,因为在贵族固定的思维中猪是一种低贱的动物,是以很少出现在宫廷菜单上。 就算是有,那做法也很简单,一般就是蒸了就蒜泥吃,没什么新鲜的作法,御厨嘛,做样子货是行家里手,要想让他们跟东宫的厨子一样,一心改良菜谱基本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鱼是有说道的,鲫鱼、鳊鱼、鲂鱼、鲷鱼、鲈鱼,什么样的鱼都行,但因为唐朝皇帝姓李,因此禁止民间吃鲤鱼,违者杖六十。 老吃这几种鱼有什么意思,杭州水师运输军粮的后勤舰船无意中捕捞一种巨骨舍鱼,也叫海象鱼,成鱼的重量比好几个成年人都重,而且鱼鳞非常坚硬,只能用锤子一片片敲下来。 东宫的厨子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这鱼拾掇成一道佳肴,只是有些可惜,仅仅捕捞到了两条,一条给皇帝,其余诸臣使节共分一条。李承乾入座的时候,程知节等几个老家伙正在向皇帝讨要他没动几口海象鱼,稀罕东西谁都喜欢,老程等人自然也不例外,况且还能为皇帝添个好彩头,何乐而不为呢! 有荤菜,素菜自然不能少了,就在老程等人笑着拿着大鱼回座的时候,李承乾把目光瞄向素材,其主要食材是菠菜、莴笋、豇豆、茄子、秋葵、韭菜、白菜、荠菜、胡萝卜等。 值得一提醋芹,因为魏征喜欢吃醋芹后,所以上菜的时候皇帝特意多给他一道醋芹。魏征见了,食指大动,饭还吃完,醋芹就吃光了。 坐在龙椅上皇帝看到后,马上揭短,说:卿常言清心寡欲为君子,不应爱太注重享乐,朕现在终于见到了。魏征机智地回答:陛下喜欢无为,臣子自然不敢有什么偏好。老臣就好这一口罢了。 皇帝对于找魏征的毛病可谓是乐此不彼,李承乾可没心情看扯淡,就在他打算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的时候,越国公冯盎毫不客气的赶走了长孙冲,行了礼后做了下来。 “殿下,几年不见殿下越发的英武了,臣虽远在岭南,但听闻殿下西南一役定鼎边境,大破吐蕃,扬我大唐国威、军威,心中也是莫名的激动啊!哎,要不是岁数大了,老臣还真愿意随殿下上阵厮杀一番。” 从冯盎说话的语气就能看出来,老头儿如今算是彻底服了。贞观初,他到长安的时候,那可以以“诸侯王”的身价来的,排场跟孤这个太子不相上下。当然,人家也是有那个实力,皇帝都礼让三分,更不要说,当年自己只是一介稚子了。 不过,十多年栉风沐雨,大唐国力强盛,对地方的控制力度大大增强,冯盎在地方上的控制力不断地缩减,他那份诸侯王的架子在也端不住了。而自己多年来血染黄沙,统领六率赫赫威名,储位稳固,威视仅次于天子,他这个面上的岭南土皇帝显然已经不够看的了,要不然怎么能低三下气的与自己来攀交情呢! “哎,不能这么说,黄忠七十尚能上马弯弓为蜀汉立下汗毛功劳,越公老当益壮,精神饱满,丝毫不亚于黄忠,等将来有了战事,孤还要举荐国公为国家再立新功呢!” 花花轿子人人抬,见太子这么给面子,冯盎先是哈哈一笑,然后端着酒杯正色道:“殿下金口玉言,老臣就等待陛下和您的命令了。”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李承乾笑着与他碰了一杯,老骥伏枥是挺好,可志在千里就算了,说点好听让他高兴一下得了,这辈子该做的的都做了,好好享受晚年也是应该,万一折在阵中,这咱不落埋怨。 待饮完了酒,冯盎又往前凑了凑,低声说:“殿下,老臣有一事想你谈谈不知道妥不妥当,你要是觉得不行也不关系,就当老臣没说!” 冯盎的话引起了李承乾的好奇心,随即回了一句:“越公,咱们是什么关系-世交,而且你还是国家勋略,有什么妥不妥当的,但说无妨。”,冯盎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皇帝面前说胡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能让他说得这么小心翼翼的事可不多见。 呵呵,搓着干瘪的手,冯盎小声说:“殿下,你也知道智戴去年添了个嫡女,那小丫头可讨人喜欢了。中山王虽说年纪还小,可却是帝祚传承的嫡脉,不知道老臣有没有幸与皇室联姻呢!” 恩?我说的嘛,老家伙为什么说话如此的小心呢,感情把主意打到儿子身上了。是,他说的没错,如果是普通的宗室郡王,只要老家伙在皇帝那开口,没说的,父皇那一准拍板。 可李象不同,他是东宫的嫡长子,大唐未来的储君,今日谁成了中山王妃,那就是将来的太子妃或者皇后。老头儿这嘴够刁毒的,拔萝卜专挑最大、最好的拔,这出身寻常的宗室还入不了他的眼了。 行,这老头行啊。李承乾明白,玄甲军在天下各道、州险要位置都建立了兵营,岭南也是大唐的国土,所以自然也不例外。看样子,那个规模不大的军营把老冯吓着了,所以就想着把和皇室联姻的方法来表示自己臣服之诚。 想通了这一点的,郑重其事的回道:“还以为是什么事,冯家世代忠良,护国有功,冼夫人的血脉陪那家的子弟都够了。对于越公的提议,孤甚表赞同,可孤不能一口就答应你,这门亲事必须让父皇点头。你知道的,孤什么主都能做,但这个说了真不算数。” 对于太子的回答,冯盎甚是满意,他当然知道李承乾说了不算,但只要他这没问题,那肯定会在皇帝那美言几句,回头自己再多多表示恭敬,那不仅给孩子找到一门好亲事,更是为冯家争取了百年的富贵,这可真是令人兴奋啊! 第六百八十八章 你这老匹夫耍滑头 往常的宫廷宴会,李靖绝对是最低调的一个,从来都是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喝酒,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好像他一直都是旁观者,给人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不过,今年确一反常态,不仅前后张罗非常殷勤,更是即兴赋诗一首,赢的了一个满堂彩。 而对于今天的寿宴,除了李贞哥俩那小小的插曲外,李世民满意极了,再看到李靖这么卖力,御案上的酒消耗的速度明显高过平时。李承乾也挺高兴的,父皇成年操心国事,不顺心的事每天都有,今儿这样的日子很是难得,且让高兴去吧! 就在李承乾与长孙无忌小声说着冯盎提的事时,李靖笑呵呵的走了过来,非要拉着李承乾去西南角那几桌喝几杯,还半开玩笑的说是奉旨办差,这让李承乾有些糊涂了,但扭不过老家伙,所以也随他去了。 原本以为李靖是扣帽子。开玩笑,可当他看到位子上坐的人有老有小,而且都陌生的面孔,这就让他更糊涂了。看到太子不明白,李靖随即解释了起来,自晋阳起兵后,唐军将士沙场将士阵亡者无数,朝廷为了抚慰军民遗孤是出台了不少政策,可这并不能完整的表达圣意。 为此,在銮驾抵达洛阳前,兵部特意调取了相关档案,从阵亡官兵遗属中挑选一批人入宫赴宴,以示不忘烈士的功绩,并以为永例,凡是朝廷举行重大的庆典,一定会给他们留下几桌。 更为有意思的是,由于李靖在宴会上的表现“非常出色”,让他检校兵部尚书的名义主管抚恤老兵和遗孤的差事。是,没错,李靖打了一辈子仗,这活儿在朝中诸将中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可今年的兵部尚书也太不值钱了吧,从西海道回来的侯君集被授了一个,北边的李勣得了一个,甚至连营州的都督张俭资历这样浅的也弄了一个。咋的,这么要紧的缺,如今改批发了?啥东西一旦多了就贬值,一下子弄了这么多,缺儿也就没人抢了,这算不算是为老杜分担火力。 且不说皇帝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单说这给烈士遗孤参加国宴的机会,这就是好事,而且是大大的好事。不忘战,不忘人,将士们的心才会永远的热下去,大唐的社稷才会稳如磐石。 说道这些遗孤的老老少少,李承乾不由在心中好好夸了夸杜如晦,细致,太细致了,上至老翁,下至稚子,他那竟然都有档案,能在兵部坐堂这么多年果然有一手。 要知道建全这样的档案可是不是朝夕之事,通讯的传输与采集信息在这个时代是件很困难的事,而且往往应为天灾、疾病、地理等原因,根本找不到他们家人,杜如晦能把工作做到这样细致,兵部阁员的付出可见一斑了。 想到这里,李承乾不由的觉得,兵部赊账的事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毕竟他们把钱都花到正处了嘛! 看到太子出神,李靖在下面用脚踢了李承乾一下,随即开始挨桌的介绍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翁,他年轻时随太武皇帝起兵,立下过军功,四个儿子也先后阵亡于各场战役中。 然后是个中年汉子,半途丧妻,好不容易把三个儿子都拉扯大,可都先后阵亡于定襄和吐谷浑。,最后,是一位十多岁的少年,他们一家男丁都是苏定方麾下的骑兵,松州一战全部阵亡。 李靖一边介绍,李承乾则拿着酒壶和他们每桌都喝上一杯,再说上几句勉励的话,对于这些平凡的“一门忠烈”,在他眼中要强过那些高官显贵,因为他们的付出生命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目的,他们的感情是真的,与其把酒言欢,李承乾并不觉得掉价。 慰劳了这些老少后,李靖有把李承乾拉倒一旁,偷偷摸摸从袖子掏出一个本章递给李承乾,然后低声说:“殿下,老臣也是被无奈才出来舍这张脸的,这本章是刚才老杜给的,陛下这个尚书不是白给的。” 恩?狐疑的看过本章后,李承乾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这不是扯呢吗?杭州的造船厂凭什么白给兵部打造两支舰队的船只,就因为孤帮了李靖一把,这也太坑了吧! 杜如晦自然不敢再来敲诈自己,所以就和皇帝商量一下,让李靖来。我说刚才三个人在上面“相谈甚欢”呢,李靖的花白的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搞了半天,原来又是想打土豪,李靖把自己请来是打感情牌的,怕自己说他忘恩负义,这老匹夫,跟孤耍起滑头了。 也是,在辽东捡了那么大的便宜,扩建水师是情理之中的,而在大唐造船工艺最好的,当然是杭州的水师基地,所以必定会找自己。原本李承乾以为兵部会清算完债务,再来赊账,可现在却截然相反了,一个大子都不想出。行,坑孤是吧,那孤也坑坑你们,老子就不信,皇帝能着饿放着烂账不管。 心里盘算了一下后,李承乾把本章收了起来,随即言道:“大将军,你的面子孤买了,这些战舰就算是送给你到兵部的见面礼了。您老回去跟杜相说,下不为例。”,李承乾明白,老杜之所以明火执仗的坑自己,那是因为皇帝想提醒下自己,李靖的事到此为止了,但得付出点代价来。 待李靖千恩万谢走后,李承乾把杜构召了过来,将本章交给他后,吩咐道:“回去把账目清理一下,以后凡是军备采买的账目,咱们只收成本和三成利润,剩下的全部上交内府。俩老头儿狠,觉得咱们挣的多了,那咱们就交给他们,看看他们左手导右手的游戏能坚持多久!” 思虑一番后,杜构的杜构的眼前一亮,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俩老头儿当然搞不懂资本运作这里面的道道儿,一旦兵部欠的钱太多,那势必会一次性解决,否则内府的账目一乱,那很多事都会被迫停下来,这是皇帝所不愿意看到的。 “殿下,您这招高明啊,行,臣即刻通知下面的人把账目做好,七天之内送到您手中核查!也该让他们头疼了,要不然就总认为咱们那东的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这个观念可要不得。” 第六百八十九章 谁便宜都想占? 寿宴结束后,李承乾被皇帝召到后殿,不为了别的,就为冯盎送的礼,数量之大,价值之高,绝对是诸臣中的魁首,甚至比有些小国送的都多。有道是是无利不起早,仅仅是一场寿宴,如果没有其他的目的,李世民不相信他能下这么大的本儿。今晚,高明与他相谈甚欢,那一定知道他的打算,看看这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冯盎为自己的孙女瞄上中山王妃的位子,皇帝这还没发话,长孙皇后先不干了,只听她愤恨的说:姓冯的老头儿好不知休,为了常保禄位,算计到吃奶的娃娃身上了,这就冯氏的家教。不行,她不能接受与这样的人家联姻。 更何况,现在冯家的小丫头还小,天知道长大以后是什么模样和脾气,要是归拢不好,是个惹是生非,搅家不嫌的角色,那他孙儿是要吃苦头。李象是嫡长孙,给他定亲是国事不假,也是家事,作为孩子的祖母,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如此马虎的就定下来。 说完话,长孙皇后还对怀里的小家伙伤心地说:我孙儿才多大啊,就让这些老家伙惦记上了,太可怜了。 对于长孙皇后的护犊子,李世民父子只能相视一笑,李泰和李恪都如今都有了儿子,可在长孙眼中,似乎看不到那两个小的一样,心心念念的就是李象,丝毫她看不见一视同仁的胸襟。所以宫里就流传出了一种说法,皇后娘娘爱屋及乌,她独喜太子,自然也喜欢他儿子。 “对对对,观音婢说的都对,冯盎那个老混蛋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把主意打到象儿的身上,其脸皮之厚比之长安的城墙也不逞多让!”,安抚了长孙皇后两句后,李世民把头扭了过来,问道:“高明,你是他父亲,也是有发言权的,你说说是否应该答应此事呢!” 发言权?那是啥玩意,这个词儿咋这么陌生呢,孤连自己的婚事都没作了主,您老人家会真心听咱的意见吗?还不是想不费一兵一足就削平岭南,瓦解冯家的在当地的影响。 想通了这一点后,李承乾笑了笑,随即慢条斯理的说:“父皇,冯盎的打算自然不用说,他提出来的时候也很有规矩,只是希望父皇再考虑人选的时候能捎上他们冯家,绝对不敢有拂逆父皇的想法。” “不过,冯家在岭南“已立三世”,施行仁政,当地军民无不马首是瞻。朝廷要想在真正意义上解决岭南的问题,那不能光靠武力威慑和政事施压,所以儿臣以为可以考虑他的建议。”,李承乾的话还没说完,长孙皇后的眼睛就瞪圆,吓得李承乾不敢卖关子了,赶紧解释他的用意。 冯盎的请求乍听上去,确实有些无礼,即使压力再大,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这样的法子来化解危机。可这恰恰也给了朝廷一个新的机会,既然有互利共赢的机会,那为什么要动武力呢! 和冯盎说明白,且先以皇后的名义把冯家丫头招进宫中教养,如果合适,成年之后,即册封为中山王正妃,先稳住冯家。随后把李象的封邑改到岭南,由朝廷派员直接官吏封地的事宜。 有了这十多年的缓冲期,即使这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故,比如说冯家的丫头不合适,冯家因为换家主有了异心,那都不要紧,朝廷可以游刃有余的应该各种突发情况。 对于这种解决方法,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冯盎没有资格和朝廷谈条件,但朝廷也要尽可能把代价降到最低,冯家护国有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和平解决岭南的问题,是首选。 高明是成熟了不少,这要是换做贞观初年,他肯定请旨带兵打过去了,就像岷州战役时那样。看来多年的从政和军旅生涯让他的头脑,在军政上的认知日渐圆滑成熟,恩,不错。 看到皇帝满意,李承乾又有把头扭向了长孙皇后:“母后,成与不成将来都是您一句话的事,这主动权永远在您手中,何必计较一时的意气的。再说了,这小家伙是个儿子,左右都不吃亏,您说是不是!” 听完李承乾的没理辩三分,长孙皇后白了他一眼,抱起李象就向后面走去,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句: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呵呵,对于妻子和儿子之间互动,李世民从来都不管,况且这小子聪明,办什么事多年来都无往而不利。有了皇后这有事没事敲打一番,让他知道该收敛的时候要收敛也挺好的。 “行,就按你说的办,冯盎呢,安排他三日后觐见,你替朕敲打他一下,岭南水性好的人有很多,这要是不用,那太可惜了。” 皇帝的话让李承乾想到李靖拿来的那本奏章,看来父皇原本就想把新组建水师放上一支在岭南,用以压缩冯家在岭南的势力。现在有了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所幸来个双管齐下,这样一来时间和风险成本也会大大降低,用心良苦啊。估计老冯也是察觉到大限快到了,所以才主动求和的。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失去点权力不怕,只要能保住冯家就行。老头子有三十多个儿子,家中吃饭的那么多,这要是端不好这碗皇粮,那可比谁死的都惨。 一想到这里,李承乾的脑海里想打另一个人,那就是契毖何力,论生儿子,能和冯盎有一战之力的就只有他一个,把这两个家伙弄到一起喝一顿酒,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的。 再说,既然阿使那步真送上门来,那大唐也不好一直作壁上观,不管西突厥的异动,有这个汗国在,关中始终处在其兵锋之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李承乾自认为没那么大的心,必要找机会拔出这个拤在嗓子痒的鱼刺,要不然睡觉都不安心。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博弈,李承乾丝毫不在意会不会有人说他是趁人之危。 第六百九十章 双布局 李承乾很少主动请人吃饭,也很少赴别人的宴席,因为大伙都知道太子不喜欢奢靡的酒宴和靡靡之音,他宁愿去地头和军营肯饼子,也不愿如此过日子,所以能接到太子的饮宴邀请是件及其稀罕的事。 尤其是契毖何力这样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降将,一直以来都处于不尴不尬的境地,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去站班,什么都不做就能享受着高官厚禄,一辈子无忧无虑,不用像在草原时那样整天担心被人吃掉。 有这样的舒坦日子过,遭点白眼儿就遭点呗,反正咱脸皮厚,只要能保证富贵就行了,那里还管得了不当吃、不当喝的瞎把式。 不过,太子请客还真让他心里有些打鼓,第一次讨伐吐谷浑的时候就让他损失了不少部族,这回太子是不是又瞄上咱了,那些部族可是自己立身之本,弄没了咱可屁价值都没有了,所以契毖何力是怀着忐忑的心来走进大殿的。 一番见礼过后,李承乾为他引荐冯盎,然后热情的招呼着二人入席,为了招呼这两个嘴都吃刁的家伙,李承乾特意吩咐下面要好好露一手,否则这两个家伙可是要笑话咱们东宫的。 酒过三旬之后,李承乾让恒连将一柄白玉如意放在冯盎的桌子上,随即笑道:“越公,你的提议呢,孤向父皇禀告过了,他老人家对于此事乐见其成。可孩子们还小,脾气秉性都没有养成,所以先让他们熟悉一下,总角之交、青梅竹马的感情才能让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放心不是。 过两天,母后会下达一份懿旨,将贤侄女接到宫中由她亲自教养,待遇比照公主,等他们的身子骨长成了,即册封为中山王正妃,这柄如意就算是象儿给贤侄女的信物了。” 有道是三岁看老,在契毖何力没来之前,冯盎就和小李象玩了一会,这小家伙一看就是长寿有福之人,依照大唐现在朝局的发展和他受宠的程度,以及皇帝为他订婚的慎重,这个小家伙八成就是将来的东宫太子。 虽然没有得到正式的诏书,但太子能送这么一柄玉如意,已经是很有诚意了,要多少是多啊,天家的恩惠毕竟是有限的,该知足了。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冯盎一边笑着点头,一边说:“还是陛下和娘娘事情想的周全,冯家能得到如此宠幸,老臣阖府上下与有荣焉。” 听了半天,原来是东宫与越国公府联姻了,这个消息让契毖何力非常震惊,中山王是什么身份,他太清楚了,冯家真是掏上了,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 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此事?契毖何力的心里又泛起了一阵糊涂,但花花轿子人人抬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赶紧端起酒杯敬了李承乾和冯盎一杯,且说了一堆的吉祥话。 “郕国公,第一次西征的时候,契毖部伤亡不小,可依然一往不前,直至最后一场战斗,这些孤都记在心里。临洮县主也是宗室的之女,你也是皇亲国戚,皇室有了好事,自然不能忘了你!” 李承乾这话差点让契毖何力哭出来,这不是说太子的话多感人,而是他想起了那些为了让部族在大唐站稳脚跟而牺牲的勇士们,他们用自己宝贵的生命,让高傲的大唐太子认可了契毖部,这对于部族将来安稳的日子及其重要的。 于是,兴奋地搓了搓手,契毖何力的脸上露出憨厚的表情,笑着问道:“殿下,啥好事啊,是不是小王爷也要在我契毖部选妃啊!那没得说,只要您发话,适年的女娃子,臣都给您抱来!” 契毖何力是拍着胸脯说的,而且样子极其认真,可李承乾和冯盎却被他弄得无奈了,且不说小李象还是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娃娃,就算是长大了,皇室子弟选妃也不能像草原一样上一样。 这个是极其注重血统的时代,即使李象将来当了皇帝,那后宫也不会如此选妃,这家伙憨厚的够可以的了。 “郕国公,玩笑了,这样艳福,那小子可享受不起!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说说正事!”,话毕,李承乾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了两份地图,并向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两张地图分别是岭南地区和西突厥的,李承乾随即向他们二人指明朝廷的主张:首先是岭南,临近南洋诸国,朝廷要在那里打造成新的通商口岸,无数大唐的商品将在那里装船,贩卖到其他国家。 同时为了加强对南海的控制,除了整改当地原有的水师,朝廷还会在两年内,将新建水师入驻岭南军港,统一划归越国公指挥。那里小国林立,海盗猖獗,而且还是囚犯流放之地,特别是崖州,保障海上通商之路是很必要的。 国土庞大而使君主劳心,多一条赋税之路,户部的压力就会小一点,老百姓就能多得一点实惠,所以冯盎回去要做的事还很多。 至于契毖何力,那任务就简单多了,就是组建一支万人规模的沙漠盗匪,深入西突厥腹地,打、强、杀都随意,缴获的战利品都归他们,且斩首的级数一律按照军功计算,给西突厥的乱局再添一把火,彻底搅和成一锅粥,在最大的限度上消耗他们的国力。 同时,为了让这支万人骑兵没有后顾之忧,在大唐与西突厥边境将建立几个补给点供他们补充,他们家眷朝廷也会赏下一片草原,也算是给契毖部减轻一些负担。 近来西突厥小王阿使那步真来投,他熟悉西突厥的一草一木,由他出任参军,去联络那些不甘心被他们统治的部族,定然是如鱼入海。 这对于契毖何力来说是个好事,且不说以此能改变他们契毖部在大唐的地位,更是能保多年前的一箭之仇,这样的买卖别说利益很大,就算是赔本,契毖何力也愿意赚这个吆喝,所以谢过太子之后,契毖何力兴高采烈的去找阿使那步真。 看着他的背影,冯盎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殿下,你就不怕他趁机做大吗?老冯的话不仅是为契毖何力问的,更是为他自己,这么简单的道理,李承乾还能不知道。 干完了杯中的酒,随即笑着回了一句:“想让人家卖命就得赋予足够的信任,要不然李家怎么是怎么收服那些降将为己用的。”,面上的话说完,李承乾在心里又加了一句,他要真有那想法就好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人是种奇怪的动物 曲终人散,喜庆的日子一过,人们都踏上了归程,皇帝銮驾正式启程返回京师长安,李承乾则在龙撵中伺候着,父子俩一边喝茶,一边谈着孙伏伽呈上来的本章。 长安城年前发生了一件“奇异”的案子,李泰的文学馆有几个学士在一处别苑中死亡,而且个个七窍流血,可仵作验尸又说没有中毒,可以说死的莫名其妙。 因为死的是魏王的亲信,又都是朝廷的官员,所以刑部和大理寺不敢有丝毫懈怠,仔仔细细把他们的人际关系,经常出入的场所都过了一边筛子,结果呢,一无所有获。这几个家伙都是典型的文人,除了差事外,就是喝茶、饮酒、填词作赋,根本就不可能与人结仇。 报上来后,皇帝的第一反应是党争,李承乾他们三兄弟争储的事在朝中也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互相清除一些官员也不是不可能,动到朝廷命官的人命,做的未免太过火了,所以李世民非常恼火。 但他的怀疑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恪,且不说李承乾当时不在长安,就算他要针对李泰,也会直接找上青雀,直接动手,这样的例子已经不止一次。 可让百骑司调查一番后发现,李恪与他手下的人根本与这几个官员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而且这几个书呆子在李泰那也是混饭吃的,要杀也不会杀他们这几个小角色。 是不是有人想让几个皇子再次在朝中掀起内斗呢,恩?有很大的可能性,所以在启程来洛阳的时候,李世民就打定主意交给高明去查,不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让天下人看皇室的笑话。 “父皇,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毕竟人是青雀的,儿臣这么大包大揽是不是不太合规矩!”,老实说,李承乾对于小胖子的事并不想管太多,这倒不是因为兄弟阋墙的原因,而是他手下的人在李承乾眼里就是一群神经病。 李泰用人的标准才是“唯才是举”,只要你有能耐,甭管是德行什么样,他都照单全收,看起来旗下聚拢了一大批能人异士,可实际上却是鱼龙混杂,什么鸟都有。 尤其是那些所谓的大儒们,一个个都是些喜欢最求魏晋遗风的家伙,那些之乎者也的话和标新立异的行为,正常人谁都接受不了,也不知道那小胖子在那淘换得这些奇葩。 不过,这些人虽然脑子不太正常,可人家并不妨碍朝廷的运行,也涉及不到百姓的利益,无非就是多花一份俸禄的事,所以李承乾也当眼不见、心不烦了。 现在皇帝竟然让他去查这些人的死因,他当然不愿意,这样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不死不活浪费俸禄银子,死几个就死几个呗。反正老四手下这样货有的是,犯不着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对于李承乾的回答,皇帝一点都不例外,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高明打心眼里不愿意管青雀的事,老四这么多年的不懂事已经把他大哥的心伤透了。高明能不计较他那些小动作,已经是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了。 “行了,朕知道,你的差事多,而且都是劳心劳神的事,朕这个作父亲也不能一点都不顾忌,朕已经决定,案子结束以后,青雀返回封地,为德领山南西道监察的差事,让你耳根子也清闲一些。所以这个案子,你还是要接下来的,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为父的一番心意。”,话毕,拿起了一杯茶递给了李承乾。 皇帝这是典型的携恩图报,而且毫不隐晦三兄弟之间的矛盾,让脸小的李承乾不知道怎么再回绝,所以双手接过茶后,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然后,试着问道:“父皇,人是文学馆的,所以难免有用到青雀的地方,能不用让四弟出来协办,这样一来既方便,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烦,您说呢?” 文学馆是李泰的老巢之一,那里乌七八糟,见不得光的人和事有很多,既然皇帝光明正大的要把李泰发出去,那他也得光明正大查案子,不能借机搞人家的产业。要不然即使皇帝嘴上不说什么,那也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认为自己不识抬举,这样的愚蠢的事,李承乾是不会作的。 况且,搞李泰用这么麻烦吗?内卫手里掌握的东西多了,只要那出来摆在皇帝的面前,那轻则罢爵流放,重则,重则就不好说了,毕竟父皇在那方面很敏感,就算是自己都不敢碰,更不要说是那小胖子了。 “恩,可以啊,你们兄弟同心,朕对此乐观齐成,就等你们兄弟的好消息了。”,话毕,李世民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相爱相杀,恨起来的时候,恨不得一口口把对方咬死。就说李泰吧,对于这个一直压制自己同胞兄长,那心里不是一般的恨,就是因为他的光芒太耀眼了,所以人人都不会记得魏王-李泰是何许人也。 可形势比人强啊,有人动了文学馆的人,父皇不仅没把案子交给他,反而交给太子,这对于他来说就是釜底抽薪。 傻子都知道这是李恪那个混蛋做的,父皇又让太子出来和稀泥,这不明显偏向那个杂种嘛。凭什么,就凭李恪那点小聪明吗?这心里的火气让他一时没法消除。 “太子殿下,我的大哥,这事还用查吗?就是老三干的,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是见人下饭的主儿,你指着他们能调查出什么啊!” “那些人既然做了魏王府的属官,那臣弟就有义务庇护他们安全。如果他们是犯了律法,那臣弟无话可说,可他现在呢,是这样吗?” 李泰的情绪有些激动,不停在在车架中摇晃着他那肥胖的肚子,弄得马车摇摇晃晃的。而且话语中把矛头直至李恪,毫不隐晦的说他就是凶手。 当然,李泰也不是无的放矢,就在上元节的时候,两兄弟就因为太子不在长安,争夺主持祭祀宗庙大礼的差事明火执仗的争了起来。最后李泰用了点小手段得到了这个差事,气的李恪放出了狠话,早晚给他点颜色看看,所以李泰才如此肯定是他干的。 刘弘基那话说的好,捉奸捉双,拿人在床,就凭一句狠话就定性一位亲王犯罪,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李恪也不是白痴,你这么问,你说那小子会不会到皇帝参上一本。 本来李承乾就不愿意管,现在看小胖子这死出,心里的气就更不是不打一处来,随即淡淡地说:“行,你说的都对,都有道理。要不这样,案子也甭查了,你带着侍卫去砍死老三好不好!这就省心了,父皇和孤再也不用为你们两个那点破事头疼了。你放心,魏王、吴王的爵位,孤上表保给你们的儿子世袭。去吧!!!” 李泰是个书生,嘴上说说还可以,这真要让他抡刀子砍人,他还真是不敢。看到太子不耐烦,瘪了瘪嘴坐了下来,双手搭在大肚子上,不情不愿的说:“臣弟就是说说,用得着这么认真吗?大不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砍李恪,别看玩笑了,这家伙功夫虽然比不上太子,可也是弓马娴熟之辈,自己带侍卫去砍他,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所以只能无奈的坐下来听太子怎么说了。 “好,既然愿意听孤的,那就说说这几个学士都是些什么来路!说实话,官档那些瞎话就不用说,你手下的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你比孤要清楚。”,李承乾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 第六百九十二章 你确定他们是人吗 “老四,你从小读书好,“斯文禽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你总该知道吧!” “老四,你脸色太难看了,是不是便溺,这好说,独孤睿那有巴豆,咱可以去要一点!” “老四,孟尝君有食客三千,所谓鸡鸣狗盗,你门下这些家伙丝毫也不差啊,什么货色都有,那淘换的?” 虽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的低头,可也没有李佑这样的,太子还没说什么呢,你这没完没了是要干什么呢!谁门下还没有点不成器的东西,你齐王府没有吗? 眼珠子一转,李泰挺着大肚子,脸色铁青的回怼道:“老五,话不要说的太满,阴弘智、燕弘信、昝君谟、梁猛彪是怎么回事,他们还不是打着你齐王的名号在长安城里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所以五十步笑百步,你我谁也没有资格笑话谁,” 呵呵,轻蔑的笑了几声后,李佑反驳了一句:“咋的,老四,你不仅盯着老三,也盯上我了。行,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跟你把话说明白了。阴弘智人在诏狱体验生活,燕弘信他们三个也被发到西海道当大头兵。该处理的,本王都处理过了,你呢,你手下的那些学士是不是也得到诏狱走一圈!” 听到“诏狱”这两个字,李泰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中不由的骂道:李佑这个混蛋跟太子学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自己的舅舅都特么往死里坑。诏狱是什么地方,那他特么是体现生活的地方吗?阴弘智这老货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一辈子不走运不说,还摊上这么个外甥。 自我感觉良好的李泰当然不会认为他是乌鸦落在猪身上,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所以当然对李佑的行为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被这两兄弟吵的李承乾连书都看不下去了,用书敲敲了桌子,沉声说:“青雀,为辅,孤说你们俩是不是闲的,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至于大动肝火吗?用不用孤把马车喊停,让你们俩下去打一架,或者互相带着侍卫去抄对方家!” 得,见李承乾不耐烦了,两兄弟互相瞪了对方一样,然后把头扭了过去,谁也不理对方。对于两兄弟的剑拔弩张,李承乾懒得管,嫡子和庶子之间的死结根本就没法解开。 从小到大,李泰以嫡子的身份在兄弟们之间横行霸道,而李佑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所以但凡在一起肯定得吵上一顿,这样的家常便饭,皇帝都看习惯了,更不要说自己了。 哎,即使他们不涉及皇位之间的竞争,但也无法和解,天家富贵又怎么样,还不是跟寻常百姓家一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多年来,李泰虽然没做出什么政绩,可置产置业的活计,可是一天都拉下,在长安附近九县,买下来不少庄子和土地,且不停的营造亲王规格的院子,以供自己和臣属们享用。 李泰不是白痴,想收拢住人心,那就得给人家好处,既然在仕途上照顾不了他们,那在生活上多多照顾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但现在让他把带着太子挨个查自己名下的产业,让其看到魏王一系的“儒士”的现状,说不脸红,那绝对是假的。 不过,高人不都这样嘛,有那么点小癖好,又不犯律法,那里要求人家与东宫的文官一样,一本老正的办差过活,谁特么能受得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李泰自己都做到,跟不要说要求别人,他可受不了李承乾那四菜一汤,如同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一路无话,三兄弟来到长安县的一处别苑,这里是《括地志》的存放地,也是那几个离奇死亡的学士经常出入的地方,因为此地只是起到保管的作用,所以仅仅有两个学士与一些杂役看守。 作为书香之地,那肯定是清净高雅的地方,可三兄弟竟然在正堂外听到男女嬉闹之声,李佑不屑的笑了笑,随即上前一脚就把门踹开了。看到他手里拿着横刀冲了进去,不一会儿,三个光溜溜女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弄得李泰一个大红脸。 随后,李佑又像提溜小鸡一般把两个身上仅有裤子的家伙扔在了地上,幸灾乐祸的说:“道德文章,贤良美玉,品行高洁,志比先贤。父皇大寿那天说的多好,可你手下这些“贤良”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竟然在这么干净的地方,干这种腌臜之事!那你这书,还有的看吗?老四!!!” 李佑的话犹如一条鞭子一样抽打在李泰的脸上,他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放任他们在自己心血之地这么干!于是,挺着铁青的脸,硬着头皮回道:“老五,你没毛病吧,你觉得本王就是在糊涂能容忍这两个混蛋这么干吗?” 见李佑摊了摊手不信,太子又不说话,李泰不由的恨死这两个让自己丢脸的家伙,抓着他们俩个就是一顿好踹。可这两个家伙有可能是五石散服多了,对于魏王的拳打脚踢那是一个享受,不停的舒服呻吟着,仿佛李泰在给他们按摩一样。 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李泰虽然不是他们的父亲,可也是他们的主子,如此斯文扫地的事发生在这样的地方,与李泰平时疏于管教有很大的关系。“家教”很重要,下面的人形形色色什么人没有,可能不能维护好名声就看主子怎么作了。 李佑门下也有败类,可他敢于大义灭亲,不护短,把他舅舅等一般蛀虫一锅都烩了,这就是好的。像李泰这样惯孩子的家长,那他们在看不到的时候还不无法无天,出了这样的事也并不稀奇。 咳嗽了两声后,李承乾抬手打断了李泰,随即淡淡地说:“为辅让人给他们洗个冷水澡清醒一下,然后在把里面打扫一番。青雀,既然他们是你的人,那这皮肉钱,你亲自去给,不能让人家说魏王的人连皮肉钱都赖账!”,话毕,在李佑桀桀的笑声和李泰的叹息声中,李承乾向着书架的方向走去。 第六百九十三章 地头蛇的作用 还别说,李泰这次表现的还不错,知道什么叫羞耻,不用李承乾说,自己拿着皮鞭子,硬是抽得两个家伙死去活来的,把他们嘴里那点零碎全部都扣了出来。 用李佑的话说,人人都说魏王李泰是个文弱的书生,其实这都是谬言,现在看来活脱脱就是内卫的刑差嘛,而且手法如此的娴熟,一看就是经常“调教”!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与那几个官员都一样是瘾君子,平时忙完了差事,都喜欢吃一些五石散,这样一来可以给他们填词作赋增加灵感,否则整日对着浩瀚的书海,好人也得弄疯了,对于这一点,李泰也十分清楚。 可啥东西用久了都会乏味,所以就到处寻觅一些新鲜的玩意来填补他们精神上的空虚。最近长安市面上出现了一种奇异的“食材”,吸食了它的香气才真是飘飘欲仙,而且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 那几个家伙是此道中的能人,和那些游侠、青皮颇为熟悉,所以托人找点东西,那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了。自从《括地志》完成之后,他们就很少来了,所以要想知道他们具体情况,就得找到供应那些“食材”的人,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嘛! 对于这条线索,李承乾很感兴趣,在他的认知中,五石散已经很违规的东西了,那比它还过份的,更加能刺激人的精神,就只有那个东西了。不行,在大唐绝不允许这种东西横行,它的威力足可以摧毁一个民族的精神,铁打的汉子化为绕指柔,让贞洁烈妇成为娼妓,别的东西要的是命,它要的是尊严,所以这事他必须一管到底。 说道青皮无赖,流氓游侠,在长安城中首屈一指的当然是柴绍的弟弟-柴锋,他那里才是真正三教九流汇聚之地,长安城有什么风吹草动,当然瞒不过他这样的地头蛇。 按照常理说,对于这样的角色,按照李承乾的脾气是不容其在天子脚下发展黑恶势力的,曾经也想过让他体面的滚出长安。可长孙无忌却拦住了,说柴锋与皇帝之间有着“大人情”,他老人家没发话,这样的人是动不得,所以才把留在今天。 现在看来留着还是有些好处的,最起码在他那能弄到点消息。打发了李泰去彻查那个死鬼的家产和往来情况后,李承乾和李佑兄弟俩换了一身便衣就来到了一处赌坊之中。 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在赌桌钱,卖力的吆喝着,李承乾不由的摇摇头,用这些赌徒的话说,小赌怡情,大赌养家,富贵荣华一念之间,全凭天命所属,所以赌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能不聚精会神嘛! 下人们不识得李承乾兄弟,可经常出入宫廷的柴锋怎么能不认识呢,而且他们兄弟还身着便装,就是不想暴露身份,心里了然的柴锋赶紧把这两位给请了到后堂,丝毫不敢有一丝怠慢,柴家不比从前了,对于东宫,必须遵守应有的礼节。 “太子爷好兴致,竟然到这小赌场来了,真是让老夫深感荣幸啊!怎么,您和五殿下也有兴致玩两把,用不用老夫去拿赌具,伺候二位玩玩!外面就不要去了,吵闹不说,更是散发一股酸臭味,老夫怕扫了您二位的兴致。”,一边给兄弟俩倒茶,柴锋一边笑眯眯的说着。 对待长孙冲,柴锋可以端着架子,因为他与其老子长孙无忌,曾同在皇帝帐下为将,不管他是当了驸马,还是内卫府的将军,到了自己这个无官无品的人这就是小辈。 用他的话说,那身衣服穿看起来人五人六,可干的事,不一定是人能干的出来的,他穿布衣图个干净。所以看不上那些官也是情理之中的,对长孙冲等人自然没好脸子。 可李承乾不同,且不说他是储君,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之一,单说他送了兄长最后一程,还亲手为他撰写了墓志铭,柴家就欠着他的人情。柴锋虽然是出来混的,可对于道义看得却比那些身着朱紫袍服的人要重。 “行了,老柴,都不是外人,姑姑与谯国公虽然不在了,但咱们还是亲戚不是,来,过来坐,咱们聊聊的闲话!” 话毕,笑着招了招手,在李承乾看来柴锋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忍受不了官场上的规矩,所幸就决绝了建国后的封官,让皇帝欠下一个大大地人情,然后逍遥于市井之间,小隐隐于野,这也是一种官场智慧嘛! “殿下国事繁重,怎么会因为闲聊到老夫这来话闲篇呢!您有什么章程尽管吩咐,老夫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柴锋明白太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出大事怎么会自己这乌烟瘴气的赌坊呢,这不是开玩笑吗? 呵呵,这与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不亏是混迹市井的老滑头,在察言观色方面确实比一些官员强多了。饮了一口茶后,淡淡地说:“老柴,都是熟人,孤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魏王的文学馆几名学士莫名其妙在别苑中,且个个都七窍流血而死,死状及其恐怖!刑部和大理寺查了好久都没有眉目,所以父皇把差事交给了孤。 孤得到消息,说这几个家伙最近喜欢上一种类似五石散的玩意,更为离奇的是这东西有价无市。你是长安城中的地头蛇,这方面你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吧!” 在来之前,李承乾特意询问了内卫,这种东西他们是听说过,可因为不涉及国计民生,所以并没有特意收集这样的情报。不过,卖这东西的人似乎非常小心,没熟人介绍,就算捧着金元宝也照样没人理你,搞得跟山匪接头似的。 “额,听说过一些这方面的消息,可与他们并没有什么来往,怎么,殿下觉得案子跟他们有关系!如果殿下想知道有关于他们的事,那老夫告诉说一个地方,您一准能找到他们。”,柴锋先把自己摘出来,然后低声说了两句,又招呼过来一个伙计,让他伺候这两位“少爷”去那个地方。 第六百九十四章 别有洞天 这个世上的法则有两种,一种处于光天化日之下,而另一种则暗寂的黑夜中横行。长安是有宵禁制度,可所有人制定的法度都难免会有漏洞,那些靠黑夜吃饭的人则绞尽脑汁的钻武侯们巡逻的空子,为那些有特殊需要的人提供方便,并借此牟利。 当然,干这种勾当的仅限于秦楼楚馆与赌坊等小来小去的行业,不涉及防务上的问题,断定太子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所以柴锋才敢让人给太子带路,要不然同行管他是什么身份,挤兑也得挤兑死他。 于是,换上了人皮面具的兄弟俩来到了崇化坊的一处别苑中,谁能想到这么个犄角旮旯里还有这么别有洞天的地方。这里不仅灯火通明,更是有来来往往的侍女们搀扶着各色的糙老爷们,搞得跟平康坊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只要官员和富贾,又要有熟人推荐才能进来,李承乾二人进来的时候,还有模有样的被人验过了官谍,弄得急脾气的李佑差点发飙。 “两位官爷好面生啊,不过有柴老爷的引荐那自然另当别论。”,一个中年汉子奉茶之后,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与兄弟二人攀扯起来,丝毫没有白身的忌讳。 “好说,好说,我们弟兄都是刚刚调入长安当差的,听说你们有好玩意儿,所以就托人找关系来了。”,话间,李承乾还揉了揉鼻子,一副瘾君子的模样。 “这东西绝不能比,顶级的五石散差,否则,咱们弟兄可是要不依不饶的。”,随手示意下李佑把钱掏出来,这样的人都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不下点本儿,人家怎么把零碎抖搂出来呢! 看着李佑倒在桌子上的金块,汉子的脸上露出贪恋的笑容,随即笑着回道:“这个您放心,看到院子里那些人不,如果咱这东西不好,他们这官贾老爷能容下咱吗?” 这话倒是没错,进来的时候,李承乾就看到不少的熟悉的面孔,虽然这些家伙的品级不高,但也代表了朝廷的脸面,混到这里来了,太不像话了。本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的想法,李承乾让汉子赶紧下去准备。 稍时,几个漂亮的小姑娘拿着神仙草及一应家伙式和酒菜瓜果走了进来。但李承乾却没有急着让点燃神仙草,而是一人赏了片金叶子,让她们说说文学馆那几个倒霉蛋在这里的事。 还不错,今儿这点钱花的还挺值,别看这些小姑娘岁数不大,可天生八卦的她们对于“官老爷”们事却异常感兴趣,万一把谁伺候高兴了,替她们赎了身,那就再也不用在这里遭罪了。 那几个倒霉的家伙,别看官不大,但在文人中人际关系还可以,很多官员都是在他们介绍下来到这个销金窟的,可以说是这里最大的恩客,而且出手也异常的大方。 而且与他们的头张爷非常熟,经常一起饮酒作乐,就差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了。可不知怎么了,这几位官爷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来过这里。 后来还是听来玩的客人说,他们竟然莫名其妙的死在一处院子中。几个小姑娘还为了失去这样的恩客感到可惜呢,毕竟他们给的赏钱可是十分丰厚的。 不过,当李承乾问道谁是东家的时候,她们都茫然的一无所知。这也不奇怪,像她们这样的下人,怎么能接触到真正的幕后老板呢!见没什么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了,李承乾不仅把那些神仙草统统赏给了她们,还赏了点钱封口。 在回宫的路上,李佑打破了马车中的宁静,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知道找到问题的关键,大哥竟然选择了按兵不动,给内卫下达的命令仅仅是观察和渗透,并且不准任何衙门的人插手这里面事。 搞什么啊,抓回去一顿鞭子不就解决了。就算解决不了,那诏狱好不好,还有咱们要不出来的口供吗? 对于弟弟的问题,李承乾莞尔一笑,递给他一杯茶后,作了这样的解释。首先,长安这个地方寸土寸金,弄这么大的一处院子,且不在京兆府的登记之内,这说明幕后主使不是一般的人。 其次,这种神仙草极易让人上瘾,想要戒掉十分的困难,看那几个姑娘贪婪的模样就知道。估计那个幕后主使就是用这种东西控制的她们。既然这个家伙可以此控制下人,那这些官员会不会也别人控制了呢! 文学馆那几个家伙既然充当了“拉皮条”的角色,那这种神仙草会不会想瘟疫一样在朝中各衙门蔓延呢?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们是不是被灭了口的,如果贸然行动会不会导致更多的人被灭口呢,这都是问题。 最后一点,这种神仙草并不是中原所产的东西,是谁为他们提供补给的呢,不顺藤摸瓜,把这条渠道一起清理了,那后患无穷,早晚还会呈现卷土重来之势,如此岂不是白忙活了。 听到这里,李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大哥刚才给内卫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弄到所有官员和富贾的名单了,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此说来,还真是不能轻举妄动。 揉了揉下巴,李佑又把纳闷已久的问题说了出来:“大哥,还是你想得周道,要是换做臣弟,那肯定把差事给办砸了。不过,你说咱们同样都是一父所生,从小吃穿用度又都一样,为什么我的脑袋就想不周全这些事呢?” 呵呵,看到李佑挠脑袋,李承乾不由的笑了起来,这小子现在问是不是太晚了,这人与人之间经历不同,就算是双胞胎也会走上不同的道路,所以对待相同的事务,当然有不同的理解了。 “小子,你这才那到那,且得学着呢!朝中的那些老狐狸都是这么锻炼的出来,你的路还很长,有时间多读读书,有时候书中的道理也不全是废话!”,话毕,李承乾背靠在软垫上,眯起了眼睛,大脑不停的运转着,筛选着可疑人选,这个人到底谁呢? 第六百九十五章 吃亏是福 有内卫一天十二时辰伺候着那别苑,李承乾很放心,简单的洗漱一番后,早早进入了梦想。本来想美美的睡个懒觉,可谁能杜构这小子一早就递牌子求见,并且言道十万火急,必须立即觐见太子。 杜构负责的军事、工业区,手上的活计都是大事,既然他说的这么急,那就是再不愿意起来也得爬起来。 “辅民,出了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啊!”,喝了两口凉茶,擦了把脸的李承乾总算缓过来神,打着哈欠问道。 杜构知道太子政务繁忙,平常休息的时间很紧,可事出紧急,他不得不来打扰。军工区是太子的心头好,是国家兵器制造的重地,那里一丁点小事,也是大事。万一供应不上军备,他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啊! 今儿,杜构来主要汇报两个事:其一,近两天有一些负责生产、运输官员不约而同的出现了疯癫、忽冷忽热的症状,而且还吵着、闹着要神仙草。那玩意到底是啥,谁也整不明白啊,大伙看着他们在地上打滚,把胸口抓的血肉模糊,弄得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所以杜构不得不把生产停了下来,一边让医者给他们诊治,一边让守卫里里外外的搜查了起来,看看到底是那个混蛋把他的手下弄成了这样。 其二,是给李君羡的兵器物资补给,因为要经过高昌等地,即使数量不多,可成本却异常的高。因为有太子的手谕在,所以军工区认可赔本赚吆喝,也硬着头皮不远万里的送过去。 可这么远的路,而且又要经过西域诸国,安全是个很大的隐患,押送的护卫那点人数根本就不够,因为他们那里的马匪跟蚂蚁一样,太多了,打都打不过来。 那些西域的小国,对于这些马匪,要么达成默契谁也不干涉谁,要么反而要给他们“保护费”,就算想拍大唐的马屁,也得掂量一二。更何况有些马匪又是某些国家暗中支持的,本来就是坐地分赃的活计,谁能真心为大唐着想。所以就出现兵器物资屡屡被抢的事,尤其今年已经有三分物资被抢了。 唯一令人欣慰的事,这些家伙抢完了东西,并没有把所有的人灭口,反而把粮食和水留给了他们,好让他们可以从沙漠中走出来。 这么做的目的有二,一来怕大唐因为死的人太多而报复,另一个就是不杀人就可以常作常有,不至于一次性的断了财路。 听完了杜构的汇报,李承乾思虑一会儿,随即淡声说:“辅民,这两个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而且都涉及广泛,确实应该加以重视!恩,孤的想法是这样的,你来参谋一下,看看这样是不是能在最大限度上规避风险!” 李承乾没有想到这种神仙草竟然把触角都伸到军工区这样严密的部门,那么朝中其他的部门想来也是如此了,只不过事情还没有搞大,没有暴发出来而已。 从即日起,军工区立即进入战争戒严状态,无李承乾和杜构签发的阁单,任何人不准进入,与兵部之间的业务全部由杜构亲自出理,外人不得过问。 对于军工区的人员进行严格的排查,所以接触过神仙草的人一律隔离看管,询问获得神仙草的渠道及相关人员。随后由孙思邈专门负责诊治那些已经发病人员,保障工作由军工区全权负责,不够的药材从东宫调拨,不必经过太医署。要造成那么一股子紧张的气氛,让那些别有目的的知道,军工区已经进入瘫痪状态了。 至于李君羡的物资供给,李承乾打算向皇帝请旨后,暂时从六率的库房中调拨,随后以兵部的名义在唐境中运输,出关以后换回原有关防。既然护卫力量不够,导致物资屡屡被抢,那就加派人手,这个问题李承乾会亲自找杜如晦谈。 最后,让鸿胪寺照会西域诸国,大唐之所以加派运输部队,就是为了保障军需和商队的利益,不管大唐的东西在那个国家的地段被截了,那大唐就会认为是那个国家做的,而这个国家将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军需是部队战斗力的保证,那些将士不远万里为国驻防,家信、军饷及中原独有的吃食是保证士气的关键,能为他们缓解乡愁,不管花费再大的代价,也得把东西送到位。 暂时有的损失不要紧,吃亏有时候就是福气,大唐的东西从来就没有白拿的,只要拿了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有的时候,战争的借口很简单,只要日头好,那稻草拿出来晒晒也无妨。可大唐眼下还顾不过来来他们,所以只能大棒、甜枣的糊弄着,不能把步子迈的太大了,否则跟杨广一样早晚扯着裆。 对于李承乾难处,杜构当然知道,尤其当他知道文学馆的学士死因也和神仙草有关之后。太子即使有做好皇帝的本事,可他毕竟不是皇帝,有些动作必须请旨后才能作,否则就是目无君上。 就拿增加护卫的事来说吧,这个问题他曾经请过还几遍旨意了,可皇帝碍于天可汗的美名把本章都留中了,如果不是在皇帝那实在走不通,损失又太大,杜构是不会来找太子出头的。 “是,殿下,补给的事好说,这个不急。既然殿下已经对神仙草一案有了准备,那臣回去后即可照办,然后尽可能在最大限度上恢复生产!” 不早点恢复不行啊,如今的军工区不同以往,兵器、被服、药品等供应着一半的唐军。这里耽误一天,那边境线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杜构虽然没打过仗,可多年主管军需保障,听过将士们说过不少戍边的苦事,所以他太知道将士们的难处了。 “好,辅民,去忙吧,孤保证,一年之内,大唐的商队在那里将畅行无阻,而且不用我们派一兵一卒。”,说这话的时候,李承乾想起了那个精通汉学的高昌世子,与他父亲麴文泰一样,他也是个充满野心的家伙,只要稍加诱惑,那不仅能解决物资安全问题们更是能为大唐赢得战略上的主动权。 对于花钱,李承乾自认为还是颇有心得的,钱嘛,怎么都挡不住花,可血不一定让唐军的将士流,李承乾相信,没有人能决绝大唐抛过去的橄榄枝,毕竟对于那些家伙来说,眼前的利益和权力诱惑力太大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 目标-陈家 出现相同问题的不仅是杜构所管辖的军工区,礼部、工部、户部、吏部等要害部门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相同的案例,看到同僚们抓心挠肺的残像,大家都对这么个莫宁奇妙的神仙草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弄得朝野上下风声鹤唳。 不过,正因为暴露出来的瘾君子多了,李承乾也中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从内卫在暗中记录与盗取的部分名单,再结合现在出事的官员,通过枚举法,他发现一个问题。 所涉及的官员、富贾中除了一部分是五石散的爱好者外,他们中竟然有很多是陈叔达的门生或者是亲朋,尤其是李泰手下那几个倒霉死的学士,这让李承乾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在长安城官、商两道发生的事,根本就不是针对李泰或者皇室的,反而是为了要对付陈叔达那个老家伙。但可这种可能性又很低,毕竟这老头子已经土埋半截,而且手中半点权力都没有,他又能碍得谁的眼呢! 结仇?那更不可能,老头子活的时间这么久,仇人都特么让他熬死了,活着的人有谁会那么恨他呢?难道死人也会爬出来不成,冤魂报仇,厉鬼索命,这特么不扯淡吗?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李承乾办案子一贯的手法,既然已经怀疑到了江国公府头上,那自然不能放过。随即诏来了长孙冲,让他对陈叔达及几个老实巴交的儿子“多多关照”,不管是穿衣吃饭、上朝下差,甚至他们晚上和那个女人睡觉,都得查个一清二楚。 在李承乾的印象中,陈叔达善容人、有才学、通权变且善于自保之道,历经陈、隋、唐三朝而不失富贵,可谓老谋深算,心机颇深。贞观初,他与萧瑀在朝中内斗的时候,李承乾曾亲眼见识过老家伙的“风采”,连萧瑀这样的狗皮膏药拿他都没办法,由此可知道老家伙的厉害之处。 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头子没斗过房、杜二位,气力衰竭的他只能偃旗息鼓的退了下去。对于这种权斗,多年来,李承乾早都习惯了,像陈叔达这样富有政治智慧的人,他打心眼里还是佩服的。 不过,虎父往往生犬子,这就陈叔达四个儿子真是的写照,从老大陈政德到老四陈绍德,没一个能从身上继承这些本事,简单的差事放在他们身上,那都跟山压在肩膀上一样,所以在他们所隶属的衙门,从上倒下没人看好这几个败家子。 这次也不知道陈家惹上了那尊菩萨才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彻底搅乱了老陈的致休生活,这是想让老头子不得好死的节奏啊! 对于陈家的这几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家伙,长孙冲虽然没有什么兴趣,可既然太子下了命,那也得下大力气去查。可窝囊废就是窝囊废,这几个混蛋玩意除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外,对于外界的事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像这世上的事跟他们关系都不大是的。 每天除了去衙门上值,点卯,回家过日子外,几兄弟就是吟诗作赋,监视他们的内卫都特么快无聊疯了,这绝对是他们加入内卫以来监事过的最无聊的几个人。要不是官档、资料上写着几位不好男风,他们一定会以为几兄弟是兔爷呢! 话分两头,江国公府那没有消息,可在别苑监视的内卫却发现了问题,因为他们那里停止了营业,并放出消息,需要神仙草的人,三天以后,要拿着相应的信物到万年县张庄购买,而且这次不限量,只要你的“钱”足够了,那就可以得到足够的神仙草。 这个消息一经传开之后,那些“发病”的官员和富贾都在不停抛售自己的家业,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筹集到足够的钱。对他们来说钱没了可以在挣,可没有神仙草的日子却一天都过不下去,那滋味犹如万条毒虫在撕咬身体一般痛苦异常,所以即使明知道是火坑,是敲竹杠,他们也愿意跳。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军工区瘫痪,那些官员在家中疗养,这个幕后的主使终于就坐不住了,看来采取不打草惊蛇的政策是正确的。看过长孙冲提供的名单,李承乾不由的感叹道:这平时看起来都是挺精明的人,凡是都以自身的利益衡量才做事的家伙,这会竟然栽在小小的神仙草上,不得不说真是造化弄人。 沉思片刻之后,李承乾放下了拄着下巴的手,淡淡说:“不管是那个幕后黑手是想以此控制朝臣,还是仅仅为了求财,三天后的场子,咱们一定得捧捧,孤到要看看这到底是哪路的神仙,他倒底想干什么。” “镇抚司现在的任务不仅要布控好万年县的一草一木,江国公府那里也同样不能松懈,孤始终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话毕,李承乾写下了一份手谕,交给了长孙冲,让他去尚书省拿去房、杜作证明。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东宫在长安的地面动一兵一卒,必须符合程序。年纪小的时候,李承乾不喜欢规则,常常以破坏规则而自得,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观念发生了改变。 这种改变有阅历增长的原因,也有李世民潜移默化的影响,有些时候陈腐的条条框框,是能起到一定保险的作用,可以省去君臣、父子之间很多的不必要的麻烦。 李承乾凡事都可以与皇帝解释明白,可房杜不一样,他们只是臣子,又是手握重权的宰相,本来就担着干系。就拿长孙冲带走的手谕来说吧,有正常的手续在,房、杜不会被人说成与东宫来往过密,为臣不纯,担上不必要猜忌。。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活的不能太自私,该为那些关照过自己的老人多想想,不能因为方便或者小利让他们再作难了。朝中那些等着他们倒霉,想取而代之的人不在少数,官场上的是是非非那里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第六百九十七章 官儿当大了没好处 在这个世上,凡事涉及到商货和金钱的关系,都离不开供给需求关系的套路,想获得巨大的市场利益,必须让人不得不用的理由,而且最好的垄断产业,这才能日进斗金。 不得不承认“神仙草”这个东西确实符合商品竞争的必要条件,一旦用上了它,那绝对让人欲罢不能,这东西要不赚钱,那还是没天理了。 在商业上,李承乾的态度从来都是来者不惧的态度,不管是世家还是庶民,只要能推挤经济的发展,增加赋税,便民利民,那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可“神仙草”不一样,它确实能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人在生活中的压力,让他们沉寂在幻觉中逃避现实。 但它的副作用太大了,不仅能摧毁人的身体,更是能让人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去看过那些军工区被引入歧途的官员的现状,李承乾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就是交友不慎的代价! 对这种被“神仙草”控制的官员,李承乾的意见只有一个,不管是军工区还是各部的官员一视同仁,事后全部停职,只到孙思邈确定他们已经完全戒掉了,才可以重新履行职务。 房、杜二人对于这条本来是持有反对的意见的,因为不能一棒子敲死所有人,他们也是被人算计才着道的,律法也规定被人算计也有罪,他们认为太子有点太武断了。 可当李承乾带着他们看过军工区的官员,为了能得到神仙草,不惜出卖尊严,求爷爷告奶奶的样子,让两位宰相心中怒火万丈。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认识到太子说的是真的,用上这东西的人,甭说坚守原则,本分为官了。就算你当面杀了他们全家,也不是问题,只要给神仙草就行,这种东西太可怕了,所以容不得它在大唐肆意妄为。 手握便宜行事的圣旨,又有两位宰相的鼎力支持,李承乾利用各种渠道,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把大批的内卫和刑部、大理寺的捕快渗透到了万年县中,只等着那位神秘人现身。 万年县的一处不起眼的小院,李承乾躺在一张摇摇椅上,手拿着一卷晋书,听着丘神绩汇报着事态的进展。本来这差事是由长孙冲该干的,可这混蛋竟然与赵节调换了位置,自己带着内卫混了进去。 “哎,我说神绩,驸马爷用不用这么拼啊!以他的年纪当这么大的官已经算是强爷胜祖了,赵国公在他这个岁数的时候还在长安城中浪荡呢,不用那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吧!”,仔细看过别苑的附近的地形图和标注好的兵力配置,许敬宗惯了一口酒满不在乎的说道。 老许因为柳述一案中立下来大功,所以终于突破了官阶的束缚,一跃晋升为中书侍郎,参知政事,穿上了梦寐以求的紫袍,真可谓春风化雨马得意。 可挤进了中书省,亲身体验了什么叫高官高危,在政务多也就算了,每天伺候在皇帝身边还心惊胆跳的,生怕一个不小心遭了他老人家的清算。 当官大了有什么好的,保住命才是关键,老的太难伺候,整天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回到小的身边的,所以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来看热闹,请李承乾去跟皇帝说说,还是回东宫当差算了。 看到长孙冲如此冒头往前冲,不由的决得年轻人眼界太窄了,目的就为了站班的时候站在前面,所以才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哎,许公,你可别把仲良想的太好,那小子从小到大都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要不是辅民因为自己的人被搞了,许下大利,这混蛋能冒着危险混进去吗?而且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好处。” 丘神绩所说的好处就保障,赴会的人不是朝廷命官,就是富贾一方的财主,虽然这些家伙于国家来说作用不大,可也关乎百姓们的舆论与朝廷的脸面,不管为那样,尽可能的将损失降到最低总是好的。 另一个好处就是追本溯源,太子先前下过命令,必须把“神仙草”的供货,销售渠道一网打尽,不可漏网一人,省的跑了臭鱼烂虾再有星火燎原的事发生。多拿一个活口,就可以多得一份口供,追溯的时候就多一份把握,所以他们三个人中必须有人带头混进去。 点了点头,许敬宗呵呵的笑了起来,随即言道:“哦,感情这小子瞄上敲竹杠了,行,有他老子长孙无忌年轻的时风范!”,话间,还贱兮兮的跑了到李承乾身边,殷勤的倒了杯茶,谄媚笑道:“殿下,太子爷,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陛下说啊,臣可是急死了。” “延族,你这个时候与孤说这个合适吗?中书侍郎,那是一般的官儿吗?孤总得找个合适时机,趁着父皇高兴的时候说吧!他老人家的性格你是知道,万一误会了,以为你觉得官小了,再赏个中书令下来,那你还活不活了!” 李承乾说的没错,柳述是皇帝的心腹大患,与太原王-李承道的分量不分上下。如果不把话说明白了,那他还真可能误会。携恩天子能不能升官许敬宗不知道,可他知道李世民性格多疑,让他惦记上的人没有一个能得好下场的。 一想到这,长着七窍玲珑心的许敬宗脖子不由觉得凉凉的。连忙去拉丘神绩,十分严肃的说:“贤侄,赶紧动手吧,早点抓干净这些混账东西,咱们好哄陛下高兴,到时候你们升官受赏,老夫逍遥自在,一举双得!” “哎,我说你这小老头是高兴过头了,还是急糊涂了,咱们得等仲良的信号再动手,现在动手能人赃俱获吗?行了,你老人家还是坐下来喝酒得了,这些臭鱼烂虾还是交给我们这些小辈人去做,您就且等着“坐地分赃”好了。放心吧,我们内卫从来没有吃独食的习惯。”,话毕,不管许敬宗跳脚骂他无礼,给李承乾行了礼后,丘神绩疾步退了出去。 被小辈臊了一下的许敬宗为了缓解下尴尬,摸了摸鼻子叨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太没规矩了,不知道怎么敬老,哎,世风日下啊! 第六百九十八章 陈家四少爷 生意人首重诚信,说到那做到那,即使神仙草是种坑人的买卖,人家也保质保量的把东西摆了出来,而且还按照原来的价格卖给了大伙,涨价的事根本就没提,这让长孙冲在心里为他们打上了“良心商家”的标签。 不过,这些卖神仙草的家伙真是非常的谨慎,不少官员与豪绅富贾钱货两讫后,都被人恭敬的送了出去,这个反常的举动让混进去的长孙冲和几个内卫暗自捏了一把汗。 就在身边的内卫准备放响箭的时候,长孙冲注意到那些被留下来的都与江国公府有关系的人,不是门生故吏,就是亲朋好友,而长孙冲等人脸上的人皮面具正巧是陈家的门生,所以总算有惊无险。唉,几个人不由叹了口气,同时也在心里骂道:特么的,还以为暴露了呢! 但就是因为这个反常的举动,做了多年刑官的长孙冲知道重头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同时在心里也佩服太子有先见之明,他说出来的话算是金科玉律了,事前就特意指明渗透人员必须以陈家门生面孔进去,否则就会前功尽。 就在长孙冲在臆想的时候,剩下的人被内堂,里面七个碟子、八个碗摆在桌子上,从菜码上就可以看出来,主人家还是很有“心意”的,最起码不比长孙冲请客的保准差。几个管家模样的人招呼着大伙赶快入席,他们家老爷马上稍加洗漱就会出来,让有些不情愿的大伙安心等一下。 不管是当官的,还是有钱的,一个个都精明透顶,没有一个傻子,大伙儿让神仙草给套牢了,恐怕一辈子都得像羔羊一样任人宰割。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一但不用神仙草,那股生不如死的滋味把他们想戒掉的美梦击成了齑粉,太痛苦了,根本就没办法摆脱,只能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稍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白面书生笑着走了进来,正在喝汤的长孙冲差点呛死,因为进来这人他太熟悉了,正是江国公-陈叔达的四子-陈绍德。这特么还真是扮猪吃老虎、真人不露相,搞了半天,不是别人搞陈家,而是陈家搞别人,这个反转,太特么让人惊异了。 哎,话说,这个混蛋是怎么躲过在江国公府外内卫的监视,跑到这里的,太让人惊异了,难道这混蛋也学会“换脸”的活计了。 “各位,是不是很惊异啊,是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错,就是我陈绍德,你们的亲朋挚友!感谢你们送来的金银玉器,有了这些东西,江河日下的陈家也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家父在位的时候没有攒下什么像样的家业,我们兄弟四人又都是不受重用的小吏,所以不得不干点养家糊口的买卖,请各位叔伯、兄长千万多多谅解。” 看着陈绍德呲着白牙笑的很开心,大伙的胸口被气的剧烈起伏,原本所有人都以为是着了无量奸商的道儿,可谁能想到幕后老板竟然是陈绍德这家伙。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待人也挺谦和的,现在拿这么损生意也拿来坑自己人,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太不厚道了。 有些脾气火爆的家伙坐不住了,立马站出来指责陈绍德,今天花的那里是些许金银啊,那几乎是他们一半的身家,再这么下去,饭都不用吃了,直接啃着神仙草好不好! “绍德,神仙草能让人上瘾,你不但不提醒,还坐在后面收钱,是不是有一点不厚道,是不是有一点不厚道,要知道我们可是亲戚!” “是啊,还说什么跟五石散一样,不会吃死人,魏王手下那几个家伙是怎么死的,马上风吗?陈绍德,你最好跟大伙解释清楚了,你为什么要害大伙儿,你的居心到底是什么。” “对,老张说的没错,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了,否则坑害大伙这么严重的后果就算是你家老爷子也担待不起。更何况学士案可是太子亲自领衔督办的,你觉得让殿下知道这神仙草是你卖的,坑害了这么同僚、富贾,你觉得你的下场是什么!” “唉,大错已以筑成,现在追究还有什么意义,就算砍了这小子,那于事无补,断了神仙草是什么后果大伙都清楚。依我看不如这样,让他把来路交代清楚,以后大家自己进货,也省得麻烦贤侄了,你们说是不是!” 胖汉子的话一下子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于是他转身对陈绍德说:“绍德,都是亲朋故旧,我们看在令尊的面上不与你计较,这些钱你也可以拿走,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结果是什么,我真的不好说,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谁手里还没点本钱呢!” 对于众人的口诛笔伐,陈绍德觉得他们嘴脸是那么可恨,比吸食神仙草的时候更加让人讨厌。这让他想起考国公寿宴时,他们受到难堪的那一幕,想想都让人觉得痛快啊!还有太子在御前拦下他们晋升之路,那就对了,这些卑鄙无耻,背师忘义的家伙,要是穿上一身朱紫,那不是大唐要亡国了,就是老天爷的眼睛瞎了。 如果想像以前一样做老实人,陈绍德根本就不会就不碰这东西,所以早已有了心里准备的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懒洋洋靠在了椅子上,手里提着一小坛酒,一边喝着,一边用不屑的眼神看着这些跳梁小丑。 见众人没有耐心了,陈绍德笑着回道:“各位叔伯、兄长,你们的样子好凶,弄得我好害怕啊!”,话间,起身在各桌之间来回走,继续说:“这人啊,一被吓着了记性就不好,或者你们兴致高了就忘了那万虫蚀骨的滋味。 是不是,七叔,你老人家这大岁数了,也不想再尝试那滋味吧!与那种痛苦比起来,钱财,面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陈绍德的拍的那老家伙搭了个脑袋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后,桀桀笑了两声后,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语气立刻就变得严厉起来:“什么狗东西,都已经沦落到给少爷讨食的地步了,还拿什么跟老子嚣张,你们有那本钱吗?想要货源,你们有那个资本吗?揭发了老子,好啊,你们去啊,认不认去东宫的路,用不用老子指给你们。” 啪,摔了手中的酒坛后,陈绍德破口大骂:“你们记住,牢牢地给我记住,你们的余生没有有我陈绍德,没有我手里的神仙草,那还不如长安城里的一条狗。来,有什么本事拿出来,爷今天就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后手!” 第六百九十九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人情似纸张张薄,攀附权贵步步高,这个道理是陈绍德这几年才想明白的,他爹当宰相的时候,今天在场的混蛋一个个都跟三孙子一样,整天赖在江国公府,敢都赶不走。 可老爹一来,这味道就变了,人没影也就算了,还特么处处踩他老人家,丝毫不念父亲提携的恩惠。 其实看错陈绍德的不止是长孙冲,连他老子陈叔达也没看清小儿子是个睚眦必报的角色。之所以搞这个“神仙草”,其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报复这些亲朋好友。 这原因还得从陈叔达那次前年办寿宴说起,所有的门生故吏基本全都借故失约,让老父亲一把年纪直接背过了气。 他们家是南陈的皇族,在隋、唐两朝都倍受推崇,其材,其德,得到了两朝皇帝的尊重,所以才入主三省,成为开国宰相。远不的不说,武德九年,皇帝登基的时候,登基诏书和封赏诏书都是他父亲在御阶上唱的,不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怎么会得到这样的重用呢! 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不念旧情侮辱了三国老臣,两朝宰相,不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那陈家在长安城还能混下去吗? 看着父亲每天在府中唉声叹气,老实了半辈子的陈绍德忍不下去了,今儿这么高调的露面,就是想告诉他们,即使父亲不再是宰相了,可江国公府依然是他们不可逾越的高峰,依然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从他们中了神仙草的招儿的那刻起,他们的一生就定格了,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仰陈家的鼻息,看老子的脸子过活。当然,要是有骨气的话,可以去揭发,大不了手拉手一起跳河好了,看他们能不能受得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自古以来,凡是当官的和有钱的,有那个吓大的,他们怎么甘心被人控制,认可拼个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所以隐藏在暗地人人手一拥而入,场面极其严肃。 陈绍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到底是宰相家的公子,多年来也积攒了不少人手,既然想玩硬的,那他就只有奉陪到底了。 稍时,那几个早有准备的官员富贾与陈绍德家的家丁展开了激烈的火拼,那些毫无思想准备家伙们,加紧躲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哭爹喊娘的哭喊着,甚至屋子里除了浓重血腥气外,还有一股子臊气。 长孙冲和混进去的几个内卫也趁机混了躲着的人群中,一边观察着现场的形势,一边在心中骂着这些窝囊废:特么的,这群家伙都吃了些什么啊,上这么大的火,多骚啊! “驸马爷,是不是该动手了,再不动手这群鳖孙就死绝了!”,一个内卫用最小的声音提醒了一句。 “恩,火候差不多了,发响箭吧,记住一会儿动起手来,给老子活捉陈绍德,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幕后黑手决不能出事!”,说完话,长孙冲又趁着乱往人群里挤了挤,他那点身手在市面上打群架,斗纨绔还行,这种场面还是不要掺和了,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知道的。 就在两伙人打得正激烈的时候,一支响箭腾空而起,几个汉子拿着三菱军刺冲入了人群,在拿下陈绍德的同时,东挡西杀,一时间把原本就很乱的形势,搞得更乱了。 紧接着就有大批的差役与身着飞鱼服的内卫闯了进来,一时三刻都没用上,就在院子里的这些家伙全部缴械,手脚捆好拘在院子的角落中。但必须分成两拨,因为这两伙人已经杀红眼了,放在一起,就是用牙咬也得干上一仗,刀架在脖子上都没用。 李承乾在赵节和丘神绩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的死尸和残肢断臂,不由的直摇头,这老实人真是不能惹啊,看看这场面就是知道,多吓人,多恶心。而后面跟进来喝的有些散脚的许敬宗,捂着嘴扭身就跑了出去,他这种纯粹的文人那里能受得了这个。 “恩,张主事,刘郎中,陈舍人,白学士,孤真是看走眼了,你们这些斯文人动起手来比我们这些丘八狠多了。得,别解释,留着话去大理寺说,到时候孤会把你们的上司都请过来,让他们也开开眼,平时把骂你们那么狠,看看他们后不后怕!” 扭身走到陈绍德面前,李承乾上下打量了一番,叹了口气:“老实人往往能干出惊天动地的事,这条路本来不是你该走的。你的文章的不错,房相曾多次夸奖过你,再熬几年也该出头了,太可惜了。陈相岁数大了,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呢!” 呵呵,“殿下,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臣无怨无悔!”,说完话,陈绍德十分硬气的回了一句。 这边话音刚落,长孙冲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还不同的都着身上的袍子,并赌气发誓再也不与杜辅民的打赌了,太特么吃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爷尿裤了呢! 看到太子一脸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长孙冲一脸不情愿的说:“殿下,用不用这么落井下石,咱们可是表兄弟啊!” 咳咳,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李承乾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拂了一下袖子,淡淡地回道:“表哥,这个,这个,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你是刑官出身,应该知道凡事是要将证据的,那么你手里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冤枉的呢!没有吧,就算你当着大家伙脱光了,那也会有人说,赵国公家的公子因为渗透任务被吓尿了!” “哎,你先别急,咱们是兄弟,孤肯定不会出卖你的,可今儿在场的人就不好说了,毕竟这人不全是内卫的,你掂量着办吧!” 听到太子这么说,长孙冲要还不知道他存这敲竹杠的心,那这么多年就白混了。心中盘算了今儿参与行动的人数和自己的名声,又掂了掂袖子里的钱袋子。哎,交友不慎啊,太子爷是高兴了,遭罪的是咱啊,这男人攒点私房钱容易吗?尤其碰上了长乐这样的媳妇。 第七百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长安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凡是官府做的事,用不了三天就准保弄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更何况还有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差“刻意”的张扬,用以安顿人心,这效果就比平常传的更快几分。 大理寺-正堂,今儿到场的不仅是孙伏伽等一部堂官,更是有那些被神仙草控制官员上司。如果这里不是大理寺的地界,这么多朝廷重臣到场,开个小型朝会都够了,可谓为“群贤毕至,强手莅临”。 坐在正位上,李承乾沉吟了很久就没有说话,大堂在场的诸臣也都搭了个脑袋,不敢问催促,毕竟他们都有管教不严的罪过,所以堂内静的可怕,说是落针可闻也一点都不夸张。 李承乾不说话当然是有原因的,昨天在含元殿,皇帝发了很大的火,他很难接受自己的臣子竟然被小小的神仙草给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这破东西在他们心中完全代替了自己这个皇帝,这不是扯淡嘛! 所以怒火万丈的皇帝不仅当着李承乾几人砸了不少东西,还迁怒于这些倒霉蛋,要把他们统统流放到烟瘴之地去。李承乾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想想真是不容易啊! 稍时,敲了敲案子,李承乾沉声说:“人犯与诸官的陈述, 八!零!电!子!书!w!w!w!.!t!x!t!8!0!.!c!o!m 你们都听到了。官体,官箴,陛下与孤不知道说了多少年,已经算是老生常谈了,嘴皮子都已经磨薄了,说的我们自己都觉得是婆婆的嘴,太墨迹了。” “自珍自爱,这不是一句空话,就拿神仙草一案就来说吧,让这么个小东西算计了,不仅害得自己人不鬼、鬼不鬼,更是为自己的仕途留下了污点!各位都是有司衙门的头头,既是朝廷重臣,又是长辈,应该不想再看到这种情形发生吧。” “惩治方案,刚才戴尚书与孙寺卿已经说得说的很明白了,没有转还的余地,这是陛下的意见,所以人在完全戒掉之前都不能回衙门当差!这种事是要靠他们自愿,所以今儿才请诸位来的目的就是如此,想做好一部之首,不仅要管好差事,更是要有人情上的监督。他们能不能有好的官箴,太平日子过,就看诸位的了。” 话毕,摆了摆手,示意诸臣可以退下去了。对于这种事,李承乾的意见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长孙无忌曾问过他为什么一改往日严厉的作风,不下以重手惩治,以儆效尤。 李承乾给的回答只有“人情世故”四个字,即使他们在人情上有些欠缺,可办差还算奉公守法,所以也愿意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将心比心,毕竟那东西不是谁都能招架住。 诸臣们刚退出去,恒连就进来禀告说江国公-陈叔达在外面求见。一定听这老头儿来了,李承乾脑袋有些大,此时此刻他最不愿意见的就陈叔达,两人有过交易,他知道老头儿只求一个安生的晚年而已。 现在陈绍德的事一出,不仅得罪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更是落个“毒父毒子”的恶名,府里整天有亲戚朋友的家眷来闹事,一把年纪了还得被人数落,这换做是谁也受不了啊! “陈相,您这么大岁数了,何必来这一遭呢!”,随手挥退大堂内所有人,李承乾亲自扶起拄着拐棍的陈叔达,又给他倒了一杯茶。他当然知道老头儿来干什么,无非就是想见大限将至的小儿子一面,让白发人来送黑发人,但凡有点人情味的受不忍心。 “唉,太子殿下,那孩子都是因为老臣才犯下罪孽,唉,老臣要是不来看他最后一眼,恐怕到死都闭不上眼睛。” 看着陈叔达一头白发,捧着茶杯的手也哆哆嗦嗦的,李承乾知道,老头儿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说的就是陈叔达这种人。叱咤风云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闯过来,偏偏人到晚年还要遭逢恶事,也算是人间惨事了。 “好,陈相,你岁数大了,腿脚不方便,来,孤搀着你,咱们一起去看绍德,算是送他一程。”,陈绍德是必死无疑,因为他犯了众怒,就算没中招的官员,对于他这样的人也是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就是找到皇帝那也是没用,神仙也保不住他。 况且,这家伙的智商不高,眼睛被仇恨蒙住了眼睛,连真正的幕后人都没不知道,这么笨的人不处决,早晚也得笨死。....... 见到老父来看他,陈绍德激动不已,一直把头磕烂了,鲜血横流也丝毫不在乎,嘴里还不停的叨咕着:孩儿不孝,连累父亲了!陈叔达也是老泪纵横,拍着儿子后背,劝慰着陈绍德不要这么说,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老父,不怪他! 一旁孙伏伽本想上去劝劝,可李承乾却伸手拦住了他,这是最后一面,让老头抱着活生生的儿子哭一会儿吧,总不能让他去菜市口看儿子的脑袋被砍下来吧,那太不近人情了。 所谓百善孝为先,不管犯了什么事,不管目的是什么,陈绍德始终是个孝子。更何况老陈是开国宰相,国家勋略,且让他们父子自在一会儿吧。这个时候还怕什么伤身,李承乾相信就算是让老陈替儿子死,他的眼皮也不会眨一下的。 就在父子相拥而啼的时候,李承乾对后面的长孙冲招了招手,让他派内卫去“清理”下江国府来闹事的人,太不像话了,瞎闹什么。 要是陈叔达因为他们走上的绝路,身死魂消,那他们休想逃脱干系。逼死老功臣,老宰相是什么罪名,那就不用多说了吧。出了这事能怪谁,要怪就怪他们平时为人太嚣张,太不通人情,要不然陈绍德会这么干嘛,总不能把所有错都按在他头上吧! 好好总结一下自身,与人为善,少踩别人,否则今日之果就算是轻的,将来还有更大的麻烦在后面等着他们呢!....... 第七百零一章 又“送走”了一位 陈叔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公仇与死怨永远没有可比性,因为人是种自私的动物,只要侵犯了个人的利益,那甭管是什么交情,最后都得反目成仇,这就是“人”,人不是圣贤,谁都不能免俗。 陈叔达这辈子干过好事,也干过坏事,于国来讲,他一生的政绩可圈可点,在大唐开国之初,署理繁杂的国政立下了汗马功劳。于私来说,陈叔达对于门生后辈要比萧瑀强的多,最起码他从来不收孝敬。 李承乾曾经听过一段短言:一个人一辈子坏事做尽,可只做了一件好事,人们就会认为浪子回头,是个好人,也愿意给他机会。可做了一辈子好事的人,只做了一件坏事,那就不可原谅,就是自甘堕落,就是不容于天地,就要受到千夫所指,一辈子休想改变人们对于他恶评。 从严格意义来说,陈叔达属于后者,就是因为小儿子做了这么一件错事,亲朋好友们都对他恨之入骨,没人记得老陈有过多少功劳,也没人记得自己受过他多少恩惠,对于这个开国宰相,有的只是无尽的指责与谩骂。 陈绍德在东市被处决后,中书省接到了无数的弹劾老陈的本章,轻者说他教子无方,重则说他教唆儿子坑害同僚与晚辈。即使三法司已经证明与陈叔达无关,他们也丝毫不在意,全都是以破鼓万人捶的姿态攻击着这位昔日的宰相。 在老年丧子和海一样奏本的双重打击下,陈叔达一病不起,御医们诊治的结果是药石无罔,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对于陈叔达病倒的事,李承乾很不满意,人死如灯灭,人家儿子都死了,用不用还这么搞啊,难道非要人死全家吗? 大唐律法写的很清楚,犯到那条治那条,不大搞株连之罪,凭什么抄人家老头的后路,真有德行,有本事,也不体现在这上面吧! 对于这样本子,李承乾没心情看,只是告诉长孙无忌和岑文本去请示皇帝,换了身衣服后,随即就出宫,打算去江国府看看,陈家三子已经请了长假,估计时间差不多了。 叫了一声太子后,李承乾拦下了挣扎着要起来了陈叔达,都病成这模样了,那里还讲这些虚礼。坐在床边,淡笑道:“陈相,跟孤就不用拘泥于那些礼数了,没必要,来,靠着这个舒服一点。” 恩,感激的点了点头后,陈叔达对三兄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下去。然后露出勉强的笑容对李承乾说:“殿下,今日之事,往日之果,老臣不怨别人。绍德那孩子从小执拗,虽然他不爱说话,但老臣知道,在几个中他是最有智慧的。......” 李承乾不厌其烦的听着老头说自己的小儿子,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个少子很是看重,对于他也赋予很大的希望。用老陈的话说,陈绍德与他年轻的时候很像,文章好,机敏且很守孝道。 陈叔达不在乎有多少人弹劾他,早在贞观初他从相位下来的时候就有过千夫所指的觉悟,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儿子的死。因为武德朝站错队的原因,陈叔达不可能给他提供好的台阶,所以就安排一个清水衙门给他。 本想着十年二十年后,混混资历,也会还有出头之日,重振江国公府的雄风。可谁能想到就因为一场寿宴的面子问题,就搭上了儿子的一条命呢!正所谓千金难买早知道,早知道事情会严重成这样,那寿宴办不办又能怎么样,总好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陈相,绍德官箴不错,房相也曾多次夸奖过他,可人死如灯灭,这些都是有定数的,您老要节哀顺变啊!”,李承乾是个不信命的,可现在他不得不用最厌烦的一套来宽慰陈叔达。 陈绍德与窦宽的遭遇差不多,可选择却截然相反,李承乾相信,以他文笔上的能耐,如果挺过了这一关,再熬了十几二十年,一部侍郎还是没问题。所以在当天抓住他的时候,李承乾就表示过很可惜,毕竟中规中矩的当官才是正道。 “这次孤来带了不少补品,您老多用一点,身体也会好上很多。人岁数大了,这身子骨经不住折腾,凡是看开一点。孤已经让内卫去打招呼了,今后不会有人再到府上来闹。你是国家的功臣,家中有事的话,让政德去东宫,孤不会坐视不管的。” “太子殿下不念昔日的无礼,处处与陈家方便,老臣即羞愧又感激!至于将来,没有将来了,老臣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吃什么都用了。老臣去后,想葬回吴兴,政德他们几个也会丁忧回籍,如此算是对大伙有个交代了。” 依照惯例,陈叔达这样的官儿去世后,那是一定要追以谥号,陪葬皇陵,以示哀荣的。可老头儿这么说显然是不想要这份荣誉,打算让儿子们扶灵回乡,退出长安,退出官场,这样一来也就不用碍人眼了。 看在他昔日功劳的份上,皇帝也会告诫那些人不赶尽杀绝,让陈家的香火不至于断绝,他到九泉之下跟祖宗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恩,老陈的意思,李承乾当然明白,内卫不可能护他们一辈子,这确实是摆脱事非旋涡的好办法,给子孙留一条退路。要不然就凭他三个儿子的本事,江国公府倒台是小事,早晚让人家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别看那些参他的官干活的时候不怎么样,窝窝囊囊的,可整起人来确个个都是行家里手,老陈的决策毋庸置疑是英明的。 又安慰了陈叔达几句,李承乾就看到他呼吸急促起来,所以赶紧叫陈政德兄弟三人叫进来,眼见着老陈磕磕巴巴的交代他们几句后撒手人寰了。 来未必是福,去未必是祸,也许陈叔达的死对于陈家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只有死才能得到同情与宽恕,只有死才能让陈家幸免于难,这与他当年和自己交易的目的是一样的。官场险恶,居长安者,大不易,这么风烛残年的老者为了子孙后代,也算是耗尽心血了。 贞观十四年春,长安,江国公府,李承乾心情很是寂落,因为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他又送走了一位开国功臣。........ 第七百零二章 路有冻死骨 长安-大明宫-宣政殿,今儿不同以往,因为坐在这里理政的不是皇帝而是太子,原因很简单,七天前,代王李简害重症而薨,饱受丧子之痛的皇帝不能再视事,所以只能由太子监国。 这让人不由的想起了刚刚过世的老相爷-陈叔达,这对君臣相继都痛失爱子,算得上是同病相怜了。 本来是今儿是没有庭议的,可太子偏偏下令,三省七部的主管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到宣政殿议事,甭管有什么重要的差事,统统先放下来,一刻都不容耽误。 这让大伙有些想不明白,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让太子这么着急的把重臣们都召了过来,没听说各部有什么大事,难道又是那个皇子薨了?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房杜等人走进了大殿,而映入他们眼帘的竟然是狄知逊在伺候一位破衣啰嗦的老者吃饭,太子还笑吟吟地让他多吃一下,这让大伙更是很是惊异。 待诸臣见礼过后,李承乾只是随便摆了摆手让他们起身,然后笑着告诉狄知逊,带老者下去洗漱一番,换套衣服,再让御医给他瞧瞧,调理下身体。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这话说的就是太子,笑呵呵将老者送出去后,他的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就消失,取而代之是面若寒霜。只见他从案子上拿起一个本子和一件用鲜血写写着“冤”字的里衣。 牙咬切齿的说:“孤是太子不假,可出身军伍,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享受这份尊荣,就是那些地方官口中的臭丘八用命换来的。朝廷三令五申,对于伤残军卒,英烈遗属,退伍老兵要多加抚恤,开支不够的可以向户部申请,而且还是即到即批。 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对朝廷的诏令置若罔闻,曲解政令,肆意妄为,大耍官威!是朝廷的刀不快了,还是他们想割据自立,另立皇朝了!” 话毕,李承乾将血衣和本章仍在地上,让诸臣好好看看,这就是他们管教的手下,都是些敲骨吸髓,漠视苍生的东西。 李承乾的脾气是不好,可从来不乱发脾气,今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肯定是出了什么触及他底线的事,所以诸臣也不出话,一边传阅着本章,一边研究那密密麻麻牵着名字的冤字血书。 这老者是兴州的以为普通老农,其子与同乡的八十八名青壮一年参军入伍,皆随李靖参加了第二次西征吐谷浑,可就是这一去,大部分就生死不明了。 按照府兵制的原则,打完了仗,那就是将归于朝,兵散于府,所以的士卒也会依照惯例处理。要么返乡,要么阵亡者给予抚恤,这是多少年的死规矩了,而且自上而下都是按照这个老方法施行,根本就不会出问题。 但到了老者和那几十家村民身上,这条规矩似乎就成了谬论,他们把战场上尸骨无存,暂时命名为失踪人员的士卒定性为了逃兵,这可就让老百姓叫起了撞天屈。 打了一仗,不仅把儿子赔进去了,家属还要背着逃兵亲属的罪名过一辈子,在父老乡亲面前抬不起来头不说,更是要背负沉重的罚税,这不是要人命的嘛! 当然,地方官府这么做肯定是不和规矩的,按照兵部的成文,战场失踪人员一年以上,即可定性为阵亡,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士卒投敌,否则不可定性为逃兵。 他们这是新穿的官靴高抬腿,官腔打的节节高,根本就不理会这条行文,为的就是不想与兵部、刑部、户部麻烦的文书往来,省得年底考核的时候,各部大佬多言让吏部的考核结果得到一个差评,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至于些许“刁民”觉得不公正,那有什么关系,让下面的人去弹压下就行了,一个个都土埋半截的人了,难道还有能力造反不成! 是,他们想的没错,这些良善的农民是没有实力造反,他们也不敢,所以只能忍耐一时,想等着官府改正这个错误的决定。或者说他们心里还存着儿子还活着的幻想,那里还管他们是不是当了逃兵呢,只要能活着就好了。 可年头越久,生还的几率越小,这么简单的道理,目不识丁的他们还是知道的,而官府的罚税又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所以就商量来长安告状。 出发的时候,请了人写状纸,几个老头儿结伴向东而行,因为年纪大,又没有盘缠,所以走的很慢,到长安的时候只剩下张老头一人。狄知逊是在上朝的路上看到他,老头举着血衣在朱雀街上乞讨吃食,作为京兆尹,长安是他的底盘,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不能不管,所以就上前盘问了内情。 京兆尹的官儿也不算小了,可张老头的事毕竟是他州事务,狄知逊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后,他就把老者带入皇宫,在他印象中太子对于这样的事最是上心了,找到东宫一准成。 李承乾不是带兵的雏了,在他经历多的诸多战事中,断肢残臂,尸骨无存的将士不可胜数,战后根本就没办法做出有效的统计。兵部之所以定了一年的时候,就是怕有些人受伤或者被俘,仓促的定性为死亡,容易出事影响他们的家属。 可就是这么一条,让那些地方官用的那叫一个熟练,动不动一个逃兵家属的帽子就扣下了,根本就不让人家解释。嚇,别看这些混蛋东西的官儿不大,但短短是好大的官威啊! 本来这事就特么挺气人的,可听到老张说那几个同伴在路上冻、饿、病,埋骨于道路之间的时候,李承乾彻底火了。特么的,打仗的时候,老子们上去拼命,可以,谁让丘八们的命不值钱呢。可现在没事了,连写点文书你们都懒的写,那将来还有什么事能值得上你们。 “来,说说,你们都是朝廷重臣,国家勋略,对于这样的吃人饭,不干人事的乌龟王ba蛋,朝廷应该怎么处置他们!” 第七百零三章 汝戏百姓,吾戏汝命 李承乾的怒火,殿内的诸臣都理解,他们都是从隋末乱世那个战争年代过来的,对于慷慨悲歌,捣死如归的士卒,心里还是佩服的。 与其说他们是那个时代的主角,辅弼明主安定天下,不如说说那些默默无闻,平凡的将士成就了他们不平凡的一生。 大唐立国之后,国家并不平静,周围强敌环绕,窥测中原,又是将士们抛家舍业,与强敌血战到底,才使得大唐能正常运转,在内部快速恢复亏损的元气,太子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从军入伍的。 与历朝乖宝宝般或贪图享乐的储君不同,他是个敢于在阵前搏杀的太子,能放下身段与将士们一起宵衣旰食,卧雪爬冰,所以与士卒们的感情自然和其他皇子不同,深得军心也容易让人理解。 亲身经历了战场的残酷的他,在朝中大力推动优抚老兵、遗属的国策,在鄠县建造新城安顿老兵,每年还从东宫拿出大量的钱财贴补,对于同袍之间的感情甚为看重。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要是不火,那特么就是天大的怪事了。 首先站出来的是魏征,老头儿自太原王一案后就很少说话,可今儿碰上了这样的义愤,就算是太子看不上他,他也得说出,良心这东西都是肉长的,任谁看到了,听到了,也不能视而不见。 “殿下,光州刺史-方毅,疏县县令-吴善,无事朝廷优抚老兵的国策,在政事上人浮于事,致使国常于不顾,当真是罪责难逃。老臣以为应将其交三法司论罪,以正国法、军威,否则如何于我唐军的百万大军交代。” 方毅、吴善是死,是活,是抄家,还是流放都没问题。可种官,这种事显然不是个例,大唐这么多州,这么多军府,这样的糊涂账不止一个。下面的这些官当然不愿意因为较真的文书得罪京城的老爷们,影响了自己的晋升之路。 在大唐,所有入仕的人都想在长安为官,为了能积攒足够好看的履历,别说是几个下落说不清道不明的老兵了,就是再昧良心的事,他们也会视而不见。 这个问题让两个问题暴露了出来:其一,下级官吏宁为了自身的利益,宁可坑害百姓也不愿得罪上官,这样的官要来有什么用。他们今天能为了小利坑害百姓,那明天会不会因为大利而贪赃枉法呢! 其二,下面的官吏为什么对往来的文书如此的忌惮,这是不是意味着长安城这些整天在衙门里喝茶的老爷们已经懒政到一定程度了呢!他们宁可让财帛和粮食烂在库房里,也不愿分给百姓,摆出一份“老子也没占一分钱,没有义务帮你们”的姿态。 朝廷要想不失去军心和民意,保住在民间绝对的权威,是不是该进行一次自上而下的审查呢,就像贞观初并省官吏时,朝廷惩处了一大批人浮于事,懒政的官吏。 不要在意剜肉疗疮,吏治是朝局稳定的根本,虽然这不涉及到贪赃王法,只是小小的懒政,但却是丧德败家之举,更容易把人逼上绝路,所以根治这样不作为的行径已然是迫在眉睫了。 魏征的话说完,房玄龄、杜如晦、岑文本等人纷纷站出来附议,同时向太子请罪,毕竟问题的根源出自他们的手下,疏于管教的罪过还是有的,这是个没法开脱的罪名。 对于诸臣,李承乾倒不是很气,不管与他个人的关系怎么样,但这些人在各自的职位都勤勤恳恳,白头发都要比同龄的人多上很多。国土庞大,人口众多,朝廷的公务每天千头万绪,作为一省或者一部之首,他们那有那经历每天盯着下面的人偷不偷懒呢! 宽慰了诸臣几句后,李承乾就让他们先起来,随即让房玄龄、杜如晦领衔依照魏征的谏言,自上而下的进行“修正”操作。不要怕得罪人,不管是谁,涉及到懒政的问题,一律罢官,谁说情都没有用,大唐不养吃白饭的东西。 至于光州的案子,由魏征领衔,廉政部尚书窦宽辅之,到光州全境展开调查,所有涉案的官员一律就地罢官、流放崖州,遇赦不赦。犯官方毅、吴善的问题查清楚后,押送进京交三法司,其子嗣、家眷就地斩杀,以逃兵的名义葬于荒野。 孤就是让天下官吏都知道:汝戏百姓,吾戏汝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谁坑害百姓,就要有绝子绝孙的觉悟,大唐的俸禄不是白领的。谁要是不满,可以,来去自由,这样的废物不配做父母官。 听完太子的诏令,房杜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狠啊,与那些立在衙门口的皮场庙一样,太子对于这样的官儿可谓是零容忍,下起手来绝不留情。且不论方毅、吴善看到全家被杀是什么感受,就说那些在朝中的人浮于事的人听说了之后,会不会吓得晚上都不敢入睡,确实够狠的了。 在众官中,脸上表现出惋惜之色不是老好人房玄龄,而是检校中书令-长孙无忌,自己这个外甥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感情用事。这样的手段是可以让那些人闻风丧胆,可也给了吴王、魏王收拢人心的机会。 长孙无忌相信,要是他的手段能柔和一些,这俩皇子的势力早就土崩瓦解,那里能苟延残喘到现在。那些加入两派系的官员无一例外是因为惧怕太子狠辣的手段而投入他们的阵营的。 因为他们觉得太子不仅对自己苛刻,对下面官员的要求也很苛刻,这样的人当了天子,那满天下的官儿岂不是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活,这样的话谁还愿意当官儿呢? 但是没办法,这小子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对于官员任用从来都是宁缺毋滥的态度,是,这么做是保证了东宫势力纯洁性,多年来也从没有东宫官员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被处理。 可天下的官儿这么多,他能搞的完吗?长孙无忌有时候就在想,这小子是不是做好了准备,想穷尽一生的心血,也要把这股世间皆利的风气掰过来。 第七百零四章 你们爷俩商量好了 虽然对外甥处置光州刺史的手段,长孙无忌有些不赞同,但能看他能放下成见以国事为重再度启用魏征,长孙无忌心里稍感安慰。毕竟这孩子还没有被仇怨蒙蔽了眼睛且灵台清明,过激就过激一点吧,要怪就怪那些不长眼睛的官员作的太过分了。 诸臣退下去之后,长孙无忌赖着没走,还隐晦的旁敲侧击一番正在气头上的外甥,有些时候能抬手时且抬手,就算要整饬也不急于一时,“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那么急干嘛! 对于舅舅的意思,李承乾当然明白,可历朝历代的天子,储君,就是因为怕在权斗上失利,在政事上处处寻求平衡,所以滋长了那些狗官的嚣张气焰,最后导致国家积重难返,社稷江河日下。 可李承乾却是个犟脾气,宁可干黄了,也不能让这些混蛋给熊黄了,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是这个道理。咋的,高官厚禄还特么养出冤家了,爱干不干,这年头还缺想当官儿吗? 再说,现在剜肉疗疮,总比将来壮士断腕要划算的多,从理想性看这么做的损失是最小,于国于民都有百利而无一害,至于暗中怎么评价自己,那无所谓,反正自己做的孽不止这一点点。 就在甥舅二人详谈之际,在后宫中因为丧子之痛心情不好的李世民正在“大开杀戒”,因为薨的代王-李简不是自己所出,长孙皇后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急了,所以连忙让人把儿子召来,他鬼点子多,定能让皇帝从哀痛中走出来。 在路上,李承乾听女官详说皇帝的行为后,那脑袋瞬间就醉了,这皇帝老子要是不讲起理来,还真是“花样百出”,连衣食住行上都不消停,让人防不胜防啊! 首先遭殃的是后宫的嫔妃和宫女,皇帝因为她们伺候梳头的时候,扯着了头发,所以不论身份品级一律打了二十庭仗,贬入了掖庭宫。随后便是那些倒霉的太监,伺候更衣的时候,弄脏了龙袍,本来心情就不好的李世民硬生生踢死了三个。 不知死的是宫里的厨子,知道了皇帝胃口不好,所以就擅自把菜谱改成素菜,身怀胡族血脉,爱吃肉的李世民什么时候布衣素食过,所以就惩罚那些厨子吃素菜活活胀死为止。 最倒霉的要数礼部郎中郭徽,他与宗正寺少卿-李道民一同操办代王的身后事,来禀告丧事进程的时候,不知是那根弦搭错了,竟然胆大包天的劝皇帝看开一点,节哀顺变,以江山社稷为重,不应该为儿女之事误了一国。 老实说,这话对不对,对,可对的话也得分谁说,要是宰相重臣们说,那李世民不但不会生气,更会大大的封赏一番。但郭徽一个小小的郎中,说这话不是僭越吗?谁给他这么胆子讥讽当朝天子只顾儿女之情,不顾天下大义的。 所以李世民特意将郭徽的独子赐死,让其长伴代王于地下。这样沽名钓誉之徒,即不懂君臣之道,更不懂父子之情,不让他知道下什么叫切肤之痛,他怎么能长记性呢! 一听到这,李承乾都觉得郭徽是脑子有毛病,这话轮得着你说嘛!李道民既是皇帝的堂弟,又是心腹之臣,有什么话,人家兄弟之间沟通岂不是更好。 你做好本分的事,自然少不了该得的那份赏赐,多那个嘴干嘛。这下褶子了吧,把儿子都搭进去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李承乾心里自然向着皇帝,但这话让一旁的长孙无忌听了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悄悄地的看了外甥一眼,心中嘟囔着:这对父子是咋了,商量好了?专门挑人家子嗣下手。 稍时,行过礼后,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二人也不说话,甥舅二人在棋盘前坐了下来,默默的对弈着。皇帝的脾气他俩都知道,气头上谁也劝不了,只能等他自己把气消化了那才好说。 “你们甥舅二人也与那些腐儒一般把国事为重的陈词滥调说上一边吗?”,李世民抚着龙椅上的把手淡淡地问道。 喲,终于缓过来了,二人相视一笑后,李承乾站起来,拱手回话:“父皇英明神武,睿智果断,这些所谓的大道理,不用说您也是懂的,儿臣和舅舅又何必多次一举呢!” “没错,陛下,殿下和老臣今日是来送一剂良药给您的,包治您的心疾,用过之后,这桌子上御膳再吃起来也就不那么柴口了。” 见长孙无忌说的煞有其事,李世民来的兴致,立刻反问了一句:“药呢,在哪呢,朕怎么看你们俩是空手来的呢?” 呵呵,轻笑了两声后,李承乾上前一边倒了一杯茶呈了上去,笑着说道:“父皇,舅舅只是打了一个比喻,我们又不是孙思邈,那里有药到病除的手段,只不过。” 这个想法李承乾在心里盘算了好几天,李简自幼体弱多病,瘦得跟麻杆一般,早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且在诸皇子中,因为其母的身份只是个普通的宫人,所以存在感并不是很强,李世民平时关心的也很少。 这回突然薨逝,让李世民的心里突然有了愧疚之意,觉得是自己在他身上花的心思少了,才让儿子在小小的年纪就撒手人寰,落得与陈叔达一样的下场,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承乾的意思很简单,把太子良娣,也就是勃律公主刚刚诞下的次子-李医过继给代王李简为嗣,这样一来代王一脉就有子嗣可以传承爵位,李世民也不用为他年少未大婚而无子悲伤不已。 这一条在宗室之中是常有的事,历朝历代都有过前例,远的不说,就说隐太子和刺王吧,玄武门后,李世民还不是过继了皇子给他们为嗣以显示胸怀。 再者说,李承乾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虽然他还不是皇帝,但国本之事,还宜早做准备,以备万全,从根子上杜绝将来争储之事的发生,而眼下就是一个绝好的契机。 过继出去后,李医的宗蝶就会被改在代王一脉,不管他外祖父是不是以国陪嫁,那他都没有争储的资格,亲王就是他能做到的最高位置。将来李象当了太子或者天子也不会对过继给叔叔为嗣的弟弟动手,天家就会真正呈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局面。 而且,就算过继出去了也只是名义上的,孩子依然在东宫中长大,这又有什么实际的损失呢!李承乾和兄弟们争储争的已经很辛苦了,他不想到了下一代依然搞得剑拔弩张,视如仇敌。 第七百零五章 父子之间是要糊涂着过的! 李世民把儿子过继给建成、元吉是为了收买人心,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毕竟是他先绝了人家的子嗣在先,多少有些说不过去,所以这就成了不得不为之举。 但李承乾不同,且不说,他没做过什么手足相残之事,对诸皇子多有照拂,也不太计较他们的过错。单说他现在只有二子,这就愿意过继给弟弟一个,那这胸怀可不是其他有子嗣的皇子能比了的。 老实说高明的举动真是出乎李世民的意料,与这几天听的那些陈词滥调的相比,果然还是我儿甚知朕心。李世民丝毫不还以儿子的诚意,他太知道高明的脾气了,如果是他不愿意的事,别说是长孙无忌了,就是弄个神仙来都没用。 “高明啊,来,坐到父皇这!”,笑着招了招手后,把李承乾拉到了身边,继续说道:“高明,你的孝悌让父皇很感动,可这事是不是在商量一下,毕竟这关乎医儿的一生的荣辱。如此仓促的将他过继给简儿,那他将来可是要埋怨你的。” 将心比心,李世民即是父亲,也当过皇子,对于屁股下面这独一无二,唯我独尊的位置,凡是有机会坐上来的人,谁心里不是痒痒的,他当年就是不甘心做一个亲王才孤注一掷发动玄武门之变的。 等自己百年之后,高明当上皇帝,那作为皇子的李医,很有希望入主东宫,成为下一位后继之君。可高明现在这么一搞,就相当于在他还不说话的时候,剥夺其继承皇位的权利,在李世民看来这势必会让孩子埋怨他一辈子的。 “父皇,简弟年岁不够大婚,如果再没有子嗣承继爵位,那就代王一脉就绝嗣了,他是儿臣看着长大的,作为兄长儿臣怎么能若无其事的坐视弟弟绝嗣呢!所以即是父子之情再难以取舍,医儿长大后会不会怨恨儿臣,如今也全然顾不得了。” 恩,高明话说完,李世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高明今日不忍作视李简绝嗣,那明日也不会绝了青雀与为德的子嗣,如此一来,自己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坦然面对太武皇帝。 顺便把那句“父子相疑,兄弟相残”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让他没有笑话可以看。再者说,高明还年轻,将来可以有很多子嗣,过继给弟弟一个既不影响子嗣传宗接代,也不影响国祚传承,儿子的一番好意怎么能拒绝呢! 至于李简的岁数虽然还不够作父亲的,但辈分毕竟在那里摆着呢,不是吗? 了然的点点头后,李世民扭头对长孙无忌说:“辅机,看到没有,高明果有长兄的风范,既然他说了,那朕也没有理由不同意。传旨:宗正寺将李医的谍谱移到李简名下,中书省即刻草招,拟晋李医为代郡王,食亲王俸,承继代王食邑,待其成年之后,即晋位代王。” “诺,老臣下去之后,即刻遵旨行事。正所谓一代胜过一代,太子殿下情义深重,不忍弟弟绝嗣甘心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皇室将来无忧矣!老臣仅为陛下贺,为大唐贺!”,说完,长孙无忌还依着规矩给皇帝行了个大礼。 好好好,李世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由此可见他心里的丧子之痛被两人宽慰的差不多,长孙无忌的话正中下怀。兴致高了,那饭量自然就好了,李世民拉着甥舅二人来到了桌子边,招呼二人入座一起用膳,而且还用的还比平常多了不少。 差事是皇后给的,李承乾办完了差自然要到皇后那里去说一声,听到儿子付出了这样的代价才把皇帝的神儿叫了回来,长孙皇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长孙一脉承接了这分尊荣,那就得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从自己把恩宠分享给其他嫔妃,到高明把儿子过继庶出的皇子。 自古皇权如儿戏,别看皇帝对长孙一脉恩宠一日胜过一日,可要是不知道收敛,处处谨小慎微的伺候,那他随时可能改变既定的储位人选,不过就是与群臣打个招呼罢了。 是,高明手下是有不少能征善战的军队,在军中的威望也很高,但这一切都是在皇帝的默许下才拥有,与这位马上天子相比,高明差的还远呢!只要他轻轻的吹一口气,那高明的六率顷刻间就会消散。 儿子能看到这一点,证明他真的长大了,成熟了,知道君臣父子之间的亲密关系,不仅仅是靠亲情能维持住的,有些时候适当的自我牺牲才是最好表达忠心的方法。 看着母亲一脸愁容,李承乾把去了皮的果子切好放在盘子里推到了长孙的面前,然后笑道:“母后,不过是名义上的事不必那么较真,您的孙儿不还是您的孙儿吗?” “说的轻巧,那能一样吗?东宫是正朔,代王是藩王,从宗室的角度来看,那关系差远了!”,长孙摇了摇头,对盘子里的水果一点食欲都没有。她说的弊端,正是皇帝看到李承乾情义为真的原因之一。 从宗室礼法上讲,即使李医继承了亲王的爵位,可等李承乾或者李象当了皇帝,那他作为名义的侄子和堂弟,子孙就不能享受不降,或只降一级爵位的法度。到了他儿子继承爵位的时候最多就是个国公,也许是个县公,直接就从帝系一脉出去了,这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在这个时代,从宗室到诸勋贵,有那个贵族不是为了让子孙能继承高一点的爵位,享受着最顶尖的贵族权力而活着的。 “母后,多虑了,您也说了,这都是二三十年以后的事了,有儿臣在您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皇权如儿戏的道理,不仅长孙皇后明白,李承乾更是玩的很溜,君主们从来都让自己的背信弃义,显得那么冠冕堂皇。 此举一是为了哄皇帝高兴,二是规避手足相残的风险,等自己对皇室整改的计划一一实现以后,那爵位这点小事根本就不是问题。 长孙皇后不知道儿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她听明白了高明有在皇帝百年之后反悔的意思,这让即无奈,又想笑。这家伙都是两个儿子的父亲了,还这么调皮,就不怕皇帝想明白后抽他吗? 对于长孙的疑问,李承乾将果盘端起来后,笑着回道:“不聋不哑,不做阿家翁,母后怎么知道父皇不明白,他看的结果,看的是贞观一朝,至于以后嘛,他老人家愿意糊涂着过。与一个亲王爵位相比,大唐需要他老人家操心的事儿还多着呢!” 第七百零六章 长安“义盗” 最近,长安城中人们茶余饭后的就会代王与陈叔达父子的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管是勋贵还是百姓都不外如是,谁家养儿不是防老呢! 对于代王的身后事,除了严格执行皇室礼法外,李承乾还特意关照礼部、宗正寺办的体面一点,他弟弟活着的时候享受习惯了,最后一次也不能委屈他。 太子的大度赢得满朝文武一片赞声,尤其是他们知道太子把次子李医过继给代王为嗣以后,太子用实际行动像世人证明了什么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赞美的本章像雪片一样飞入中书省,甚至孔颖达、姚思廉等人还作了几篇赋用来赞扬这种皇室和谐的景象。 当然,不高兴的人也有,比如说马上要出京的魏王和吴王就很不高兴,同样都是皇孙,太子的两个儿子都在襁褓之中就晋升了郡王,他们的儿子呢,毛都没捞到一个,这让二人很不高兴。 不过,即使是嫉妒,他们也没办法,按照国家典制太子之子晋郡王爵是固定的规矩,但一般都是在大几岁或者成年后册封,父皇这么做太偏心了,所以兄弟俩事带着浓浓的失望离开长安的。 没了他们兄弟俩在朝中上蹿下跳,李承乾心情平和了很多,更为吸引他注意力的是狄知逊在禀报张老头案时一同呈报奇怪的盗窃案。之所以让他这么感兴趣,是因为此案于寻常的案件不同,这个盗贼专门偷盗勋贵之家。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先后有五位国公,七位国候,六位县子府邸的被盗,而且异常狡猾,各府和京兆府拿他都没有办法。 程知节家的玉刀,尉迟恭家的玉如意,虞世南家的王羲之字帖,褚遂良家的琉璃五彩珠,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这个盗贼不仅每每对勋贵的心头好下手,更是会在墙上留下“盗侠于此一游”的手记。 这种挑衅的方式不仅彻底惹怒了诸勋贵,更是让长安市面上的地痞无赖、游侠流氓欲哭无泪,京兆府的武侯们天天扫他们的场子,让他们的那点生计根本就没法维持下去,能特么不叫苦连天嘛! 当然,这也不能怪那些武侯,他们也是没办法的事,勋贵们要京兆府限期破案,狄知逊叫他们限期捉拿贼人,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拿他们开刀拿谁开刀呢! 不过,令人十分奇怪的是,这个盗贼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既不见找不到这个人,也不见其在黑市上出售赃物,好像其人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这让狄知逊有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破不了案子就没办法与诸勋贵交待,尤其是程知节和尉迟恭那两个脾气火爆的老家伙,狄知逊一个文弱的书生,哪里能招架的了这样的老流氓。正赶巧张老头案事发索性一同禀报上来,请太子给想想办法。虽然觉得这样麻烦主君很丢人,但他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再让那几个老家伙闹下去,京兆府的衙门就让他们烧了。 太子是其子狄仁杰的老师,手下又有内卫这样精于巡察缉捕的部门,这样的事不麻烦他,找别人根本就办不了。 对于狄知逊的难处,李承乾表示理解,正所谓光腚撵狼,胆大不害臊,他太知道尉迟敬德和程知节那两个老流氓是什么样的角色了,他们是在宣政殿都敢与人肉搏的玩意,你指着他们要脸,那根本就不可能事。 有意思,专门偷到勋贵之家的“不义之财”,还留书讥讽,拔萝卜专门挑最大的拔,也算是个奇葩。一想到几个老家伙肉疼的模样,李承乾的心里就好像三伏天饮下一杯冰水一样畅快。 所谓的案件,不仅事京兆府有破不了的,天下各府都有这样的情况,总有抓不到人让其逍遥法外的,要是一犯事就能抓到,那可真是天下太平,谁都不作奸犯科了,所以这并不能怪狄知逊无能。 但不管事看在老实人狄知逊的面子,还是对这个“盗侠”的产生的好奇心,李承乾都没有理由拒接。召来长孙冲,随即吩咐内卫,无论如何,就算挖地三尺也得找到这个贼。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所谓劫富济贫的小贼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可长孙冲这边还查出子丑寅卯来,狄知逊那就又出事了,右骁卫将军-丹阳郡公-李客师不仅在京兆府衙门大闹了一场,更是拉着狄知逊进了大明宫,打算在“御前”讨一个公道。 与其他勋贵丢失的贵重物品相比,李客师丢的可不是钱财能衡量,因为他丢的正是被其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女儿-李霞。 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虽然李承乾没有女儿,但长乐、晋阳、新城都是他亲自带大的,所以这种感受他能理解。如此说来,狄知逊这一脸的鼻青脸肿也不是很冤枉,要是自己的妹妹让人掳去了,李承乾那里会像老家伙这么“斯文”,早就一把火把京兆府点了。 “太子殿下,您可得给老臣做主啊!老臣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就是老臣的命,要是她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老臣就活不下了。” “太子殿下,臣弹劾京兆尹-狄知逊玩忽职守罪,那个什么“盗侠”在长安行盗窃之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狄知逊作为地方的父母官不仅没有肃清盗匪,反而一推六二五,每日在衙门里混吃等死,这样的官怎么能维持京师的治安。老臣女儿被掳之事,狄知逊难逃其罪,应该负有主要的责任。要是他能上一点心,早一点抓到人犯,老臣的女儿能丢吗?” “殿下,你可不能护短,狄知逊事东宫的官儿不假,老臣可是秦王府得老将,您今天要是偏袒于他,老臣,老臣就不走了,今就在宣政殿碰死得了。” 说完,李客师就躺在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弄得狄知逊紧张的师不停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现在正是房、杜两位宰相整饬官场风气的关键时候,自己这么时候让李客师参上一本,那不是正撞在枪口上了嘛! 第七百零七章 老好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在李承乾这敢耍无赖的人不多,就算是程知节、尉迟敬德这样混不吝的秦王府旧将也得掂量一二。可李客师的确是个例外,早在武德初,他不顾兄长李靖保持中立的态度,毅然决然的投入潜邸,成为秦王府的统军,官职于自己的老师秦琼相同。 武德九年,为了让自己的明主早登大位,他只身入营劝说兄长李靖相助一臂之力,因为李靖的袖手旁观,李客师与其割袍断义。随后又跟随李世民参加玄武门之变,身受重伤而不旋踵,事变后,官拜太子右内副率,领左右将军衔,成为贞观朝的功臣。 本来按照他的功勋,早就应该是正三品大将军了,可其在贞观初受赏的时候,拒绝的实授之官,专心其癖好“养鸟”,还与皇帝言:臣的使命就是辅佐圣明天子君临天下,现在心愿已成,余生愿意养鸟自娱足矣。 对于这样不图名利的且忠心耿耿的臣子,李世民自然是十分看中,所以亲自出面为其与李靖摆了一顿“和酒”,让兄弟俩重归于好,这在贞观一朝绝对是独一份的存在。 李客师平生除了喜好养鸟之外,最注重的就是自家的那个小棉袄,他的夫人也是在产下此女而逝。当年李承乾选妃的时候,此女还曾被举荐上来,但长孙皇后觉得她性子太跳脱,没有母仪天下之象,所以就触落了她。要不然就凭李客师与皇帝的关系,现在这个太子妃是不是独孤妙音还真是不好说。 说道性子跳脱,这还真是李客师一手惯出来,他们家这丫头从小是在父兄们的宠溺下长大的,刺绣等女工是一窍不通,可说道骑马射箭到是个中的能手。李客师曾不止一次的说过,要是此女为男儿身,那必定又是一位威风八面的大将军。 勋贵家娶儿媳,那个不找贤良淑德,兰心蕙质的,弄这个活猴子回去,那自己家的日子过不过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也压根没有勋贵上门提亲。 但李客师这“鸟贼”不在乎,这说明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眼光有可题,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女儿。眼下,这么个眼珠子丢了,李客师要是不急眼,那李承乾才真会感到奇怪呢。 哎呀,当年是皇帝给他们兄弟俩做中人,现在又轮到自己了,可这与兄弟之间的矛盾不一样,人家丢的毕竟是大活人,不是一个物件,所以李承乾对此还真有些头疼。 说道偏心,那到真不会,狄知逊毕竟事先就跟自己沟通过解决此事,可谁能想到这个毛贼已经荤腥不计到连大活人都偷的程度。 “客师,有可题就解决,你躺在地上干什么,就不怕着凉了!来,快起来!” “丢了女人,那就是丢了老臣的命,命都没了还怕着凉吗?反正殿下今儿不给老臣做主就不行!” 长孙无忌劝根本就没用,李客师不是他兄长李靖,没有那么多小辫子让人抓,别说是长孙无忌了,今儿就是说出活龙叫也没用,反正他就是要女儿。 没能替外甥解围,反而碰了一鼻子灰,长孙无忌只能对外甥耸了耸肩膀,示意外甥还是自己解决吧,这家伙犯起混来比程知节有过之而无不及,谁能把他怎么着。 叹了一口气,李承乾沉声说:“李将军,对于贵府小姐被贼人掳去,孤亦深表同情。可赵国公说的对,出了事咱们就要想办法解决,在宣政殿闹义气有什么用呢!” “这样,你先回府静待消息,这个案子孤亲自督促,一定早最短的时间内破案,并保证贵府的小姐完璧归赵。如果出现了什么严重的后果,孤一定秉公处理,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怎么样!” 听到太子这么说,躺在地上的李客师转了转眼睛,狄知逊的儿子是太子的入室弟子,其待遇丝毫不亚于皇室子弟,要是自己再“胡搅蛮缠”下去,别说不能把人家怎么样,那找闺女的事也耽误了。 与闺女相比,狄知逊的脑袋在他眼里还不如夜壶,要来有什么用。既然太子保证了,那不管用什么招他都得给自己把人找回来。 再者说,自己那闺女是什么样,李客师心里有数,不仅古灵精怪,其武艺丝毫不亚于李伯瑶,那小贼最后载在谁里还不知道呢。 在心中安慰了一番自己后,李客师站了起来,对李承乾拱手回道:“既然殿下这么说,那老臣在闹下去就不成体统了,咱就回府等您的消息。不过,老臣要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臣女有什么三长两短,老臣可不答应!” “行了,客师,太子殿下都揽下来,你还要有什么不放心的,走,跟老哥去喝一杯,压压惊,咱们静待殿下的好消息。”,长孙无忌再拉着李客师往外走的同时,还对外甥使了个眼神,让他抓紧一点。 李客师的话有些无礼,但李承乾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他计较,毕竟人家丢了闺女着急,他也是为人父母的,要是自己的孩子丢了呢,将心比心吧! 顺了一会儿气,平复了下心情后,李承乾就让恒连去把长孙冲、孙伏伽叫来。随即告诉他们三位,出动所有的内卫,京兆府的三班差役,再加上大理寺的捕快,挖地三尺也得找出那小贼与李家小姐,限期三天,否则三人全部革职法办。从现在开始,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管什么时候有了线索,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到宣政殿汇报。 看到三人领命后,着急忙慌的往外跑去办差,李承乾揉了揉发胀的头,心里不停的嘀咕着:这年头,好人难当,好人难做,善门难开,善门难闭,要想做到房玄龄那样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房这么多年调和阴阳也是够难的了。 行,这贼是够的高明了,不仅给狄知逊这个长安的父母官上了眼药,更是害的自己被老家伙给赖上了,等抓到人,孤要不让你去诏狱蹲几天,心里这口气还真是顺不出来。 第七百零八章 龙门阵不是那么好摆的 狄知逊作地方官有些年头了,争粮纳赋、安抚黎民,带领百姓对抗天灾,那绝对是他的拿手好戏。但要说到缉贼捕盗,这种动粗又动脑的活计,长孙冲绝对甩他十八条街。 有时候李承乾就想,像狄知逊这么老实本分又有些呆滞的文人,是怎么生出狄仁杰这么古灵精怪的儿子的。难道说,这生儿子也讲究气数,这小家伙一个人就占尽了,两代人的气运? 但不管怎么说,案子总是要破的,且不说堂堂京师,天子脚下,让这么个小毛贼把勋贵圈搞得鸡飞狗跳的不成体统。就说李客师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让人受不了,万一他闺女出现了什么不测,弄个半死不活的,他特么敢把闺女送到东宫当良娣去。 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家庭的和谐,这个案子必须要破,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破,李承乾可不想夜长梦多。 其实就算太子不下严令,长孙冲也在准备着手了,长安城一百零坊,这里居住的官员、世绅、百姓何止几十万,想要在这么大的城市中找到一个人,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既然那家伙是专门偷盗勋贵家的珍宝,那么费事找他干什么呢,让他自投罗网岂不更好,所以就让长乐公主以生辰为由在东宫的宝库里挑了一颗夜明珠,并且让内卫们把消息放出去,看这家伙能不能忍住这样的诱惑。 满长安的人都知道,太子最是宠爱长乐公主,不管是什么稀世珍宝,只要是公主看上的,太子那是无有不准,所以她手上能稀世珍宝也就不是什么怪事了。 听完了长孙冲的计划,一同赶到宣政殿的狄知逊不停的点着脑袋,伸出了大拇指,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就没想到呢。 让武侯们每天在市面上剑拔弩张,那小贼早就惊了,当然不会傻到自投罗网,现在长孙驸马弄了个这么大的香饵,这可比他让武侯天天扫荡强多了。 狄知逊是很看好长孙驸马的奇谋,但坐在上面的李承乾脸上却是一片漆黑,不为别的,就因为长孙冲在办差的时候“假公济私”。我说的嘛,丽质乐颠颠的进宫玩了一圈就走了,连父皇都来不及看,感情这是受了这混蛋的蛊惑,进宫顺东西来了。 李承乾不气那点东西,反正丽质喜欢就行了,但现在长孙把话挑明了,这不是摆明跟老子示威嘛,果然是女生外相。 “仲良,得意且不可妄行,越是觉得智珠在握越容易载跟头,换句话说咋呼的越欢,死得越快,老实人常在!”,李承乾咬着牙,看着得意忘形的长孙冲。 “殿下放心,家里的天宝琉璃阁是公主放珍宝的地方,如今也算是长安城里的一景,那些勋贵家的小姐那个不知道垂涎三尺,有她们和内卫的散出去的消息,臣有把握抓住那个家伙。” 长孙冲胸口拍的叮当响,显得十分有信心,能破案还能白落一个夜明珠,既得了功劳,还得了钱财,一举双得为什么不做呢!况且,养公主老婆跟平常人一样吗?不占自己这个表弟兼大舅哥点便宜,那岂不是傻子。 “好,仲良,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孤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老实说,李承乾不怎么看好长孙冲的计划,理由很简单,能做这么多,这么大的案子而不被露出马脚,除了拥有超乎常人的身手外,更是有冷静的头脑。要知道勋贵人家的事总是传的很快的,所以大伙一定会多加小心。 更何况有些被盗的人家还是武将之家,以程知节、尉迟恭为首,要知道他们的家将都是身经百战之士,其身手丝毫不压于皇帝的玄甲军。能把这些人耍的团团转,且片叶不沾身,这样的人能乖乖地进长孙冲设下的圈套吗? 长孙冲觉得瓮中捉鳖不错,没准人家还想借坡下驴呢,敢这么干,人家就不怕掉脑袋,一山望着一山高,当贼也是有职业计划的嘛!所以当长孙冲与狄知逊兴致勃勃的离开,打算用龙门阵来匡人家的时候,李承乾召来了翟长孙和恒连二人。 公主府,天宝琉璃阁,李丽质像往常一样,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丫鬟们打理着珍宝上的灰尘,每三天她都会来一次,这已经形成了惯例,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从小到大,李丽质收到的礼物,有帝后送的,有兄弟姐妹们送的,也有诸宗室亲贵送的,当然,绝大部分都是珍宝都是从东宫来的。 对于她来说,这些东西最可贵的并不是价值,而是人心,尤其是自己的大哥。小时候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大哥都会把她带到东宫的宝库,让她随便挑喜欢的东西,目的就是哄她高兴。 有时候,李丽质经常会想,要是没有大哥多年的呵护,她会不会无忧无路的长大,会不会像今天一样成为诸宗室、勋贵内眷中的焦点,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皇子亲王都威风。 因为不管是在武德朝还是贞观朝,自己那些姑姑的前例毕竟摆在那里呢,出嫁以后,连进宫都不是一件随便的事,更不要说像他一样“肆意妄为”了。 就在李丽质回想小时候的趣事的时候,长孙冲贱兮兮的走了过来,一边给李丽质捏着肩膀,一边讨好道:“公主,夫人,表妹,最近几天这个地方就不要来了,为夫打算用它来抓贼,省得惊到你就不好了。” 对于长孙冲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小人行径”,多年来李丽质早就习惯了,平常怎么不见他下了值这么勤快的跑到这里来呢! 沉吟了一会,李丽质摇头晃脑的回了一句:“不就是一个毛贼嘛,有什么大不了了,本公主什么阵仗没见过,还能怕他一个小偷!再说,我这里有两百名武婢,都是受过禁军训练出来,身手不比你手下那些穿得花里胡哨的差,有什么可躲的。” 得,这公主脾气又上来,李丽质那点都好,就是凡事都好奇,愿意一探究竟的性子让人受不了,这个毛病都是高明给惯出来的。 心里虽然不赞同,但长孙冲还是耐心的劝说:“丽质,这毛贼可是把丹阳郡公家的小姐都掳出去了,可不能小视,今儿李客师还在宣政殿闹了一场呢。 你大哥可是下了严令,三天之内破案,否则依律治罪,为夫要是不把这的消息折腾大了,那就等着罢官吧!你也不希望为夫被处置,是吧!” “切,多大的官儿,咱们就是不干又能怎么样,再说有我的面子在,大哥还真能把你怎么样了!”,对这话李丽质可不信,更何况前两天父皇还说要晋自己为长公主呢,所以那份内卫府的俸禄对于他们两口子说无所谓,不做就不做呗! 第七百零九章 当男贼碰上女匪 “姑奶奶,那公主府尚且是个去不得地方,更不要说皇宫,咱们还是溜达一圈回去喝酒吃肉的好!” “你懂个屁,长乐公主能有多少好东西,这天下的奇珍当然是在皇宫了,就你这脑子还想当大盗,做梦去吧,充其量是个小偷小摸的小贼。姑奶奶告诉,太子是个吝啬鬼,好东西都藏在府库中呢,想要发财当然去那里了!” “可这钱再多也买不来命,皇宫大内是咱们这个能去的吗?依着我看还不如落点实惠,挑个公爵府弄得了!没准还真能弄一颗夜明珠呢!” “追求,追求懂吗?做贼也是要有抱负的,一颗算什么,东宫那能偷出一筐来!想想要是东宫都让你偷成了,那你这“盗侠”的称号岂不是要换成盗圣了!想想,那多有面子!” 一身夜行者之服的李霞脸上浮现出了狡黠的笑容,还很大姐的拍了拍盗侠柳荣的肩膀,示意他把眼光长远一些,要有大出息。要么不干,要么就干大的,偷个公主府或者国公府有什么出息,能惊动天下吗? 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掳”来的女子,柳荣的脑瓜仁都疼,此刻的他无比后悔去李客师家偷东西,不仅没偷成,还弄了这么一个狗皮膏药粘在身上,想拔都拔不下来。 更闹心的是现在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还要拉着自己去皇宫里投东西,那和自投罗网,主动求死有什么区别。特么的,要不是打不过这个疯女人,柳荣早就跑路了,还能跟她在这扯皮。 见柳荣不为所动,李霞上前了一步,小声的说了几句,紧接着原本眼神黯淡无光的柳荣突然兴奋了起来,不停的点头,还冲李霞伸出了大拇指,赞不绝口的说小姐高明。 能特么不高明吗?李霞是什么出身,从小出入皇宫如同家常便饭,对那里的布局可谓如数家珍,那里是柳荣这么土包子能比得了的。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有李霞这样熟悉门路的人带路,那什么宝贝不手到擒来。 就这样,在李霞甜枣与大棒的攻势下,谨小慎微的柳荣在巨大的利益和盗圣的名号的引诱下,跟着就摸进了皇宫。还别说,这个疯女人还真是没吹牛,他们成功躲过了十三队巡逻的玄甲军,轻轻松松地溜到了东宫的府库。 打晕了三个看守后,拿到了钥匙,打开了东宫府库的小门潜了进去,映入二人眼帘的就是摆放整齐的各类珠宝、玉石以及堆积如山的黄金、白银,直接晃瞎了二人的眼睛。 “看看,姑奶奶说的没错吧!这里的东西天下无双,一点都不比皇帝的府库差,这的风险冒得值的吧,想拿什么拿什么,不用客气。但一会儿你的按照我说的做,否则就凭着咱们两个休想再碰运气轻巧的走出去。”,李霞捧着一把宝石,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叨咕着。 “没错,姑奶奶,你真是神仙,不,应该是女神,看看这尊白玉观音,放在市面上也得值个几千贯,发了,发了,干完了这一票,可以好好享受几年神仙的日子!”,一边小心抚摸着一尊玉观音,一边不住的点头赞成李霞的提议。 这里随便那件都价值连城的,真是让他有些挑花眼了,虽然风险很大,但确实是很值得,自己盗圣之名很快就要传遍天下了。一边幻想着自己“扬名立万”,一边找寻着最值钱的物件,因为他很清楚,这么多东西根本就不可能都拿出去,所以找到最有价值的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就在柳荣和李霞在库房中翻箱倒柜找的时候,房梁之下突然跳下了一个人,下来之后就抱着刀靠在架子上,懒洋洋的说:“都小心点,掉在地上摔坏了,你们的命都赔不起!” 突然出现这么个人,任谁都会吓一跳,不过柳荣很快就从慌张中镇静了下来,随即笑着回了一句:“兄弟,大路朝天各有一边,既然是同道中人,又这么有缘,那咱们就各自发财,谁也不耽误谁如何!你也看看到了这里的财报堆积如山,喜欢什么只管拿就是,犯不着和钱财过不去嘛!” 柳荣的话引得那汉子笑了起来,这让柳荣误以为自己的花言巧语起作用了,还没等他转身炫耀,就感到屁股上传来一股巨力,直接就把他踹到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可为什么,只听道李霞愤恨的说道:“跟东宫侍卫统领谈分赃,你脑袋长屁股上了,还特么不赶紧跑!” 还吹什么盗侠,简直特么就是白痴,看到人有出来就是露馅了,还特么不跑等着砍头啊!跟这样的人合作,真是有辱本小姐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了,哎,这都怪自己选了一个猪一样的人合作,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对于二人的逃跑的行径,恒连并没有上前阻拦,只是弯腰捡起了他们仍在地上的东西,吹了吹上面的灰,小心翼翼的放在架子上,随后才转身向外走去。 行至库房大门,就看到柳荣与李霞二人像粽子一样被捆着仍在了地上,轻笑两声后,恒连笑着说道:“太子爷说的对,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刁蛮任性、武艺高强的李家小姐能让人掳去,那可真是一件新鲜事,也是一件蹊跷的事。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你们李家也有人这么干过,不是吗?” 恒连说得是著名的“红拂夜奔”,设身处地来看,现在她和柳荣被人安在东宫的府库,何常又不是如此呢!李霞的脸腾一下红了,随即啐了一口骂道:“恒连,你跟你主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是不是好东西不重要,本将就想知道,令尊在得知小姐与贼人同流合污后,还会不会在我家殿下面前撒泼打滚。”,话毕,恒连冷哼了一声,随即对周围的侍卫说了句带走,就转身向宣政殿走去,他知道此刻的太子正在那里批阅兵部、吏部的急章,没有休息。 第七百一十章 都是情债惹的祸 有句老话叫,没有好根就没有好苗,李承乾打赌他老爹打死都想不打自己的女儿不仅主动跟着匪徒跑了,更是与其合伙到皇宫偷盗珍宝,现身演绎了一出大唐版的“红拂夜奔”。 原本李承乾只是想多防一手,毕竟有长孙冲这么一张罗,长安城的乞丐都知道东宫有宝,这年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知道这贼会不会胆大包天,仗着自己本事高强来一下呢!现在看来自己真是蒙对了,有李霞这个“内鬼”在,谁能对成堆的财宝视而不见呢! 老实说,此刻的李承乾真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有这么场好戏看,自己就应该把本章放一放,亲自带队去看看,下九流的盗贼与贵族小姐一同犯案,不得不说这比梁祝看起来更有意思,错过眼皮低下这么一出好戏真是可惜了。 不过,这样也好,孤到要看看李客师还怎么在宣政殿与孤撒泼耍混。挥手让侍卫们给他们二人松绑之后,李承乾上下打量了柳荣这个在京城名声鹊起盗侠,样子很普通,放到人群中绝对不好起眼,浑身肌肉结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小子,你很行,也很大胆,偷东西偷到孤的身上了,说说,你想怎么死,五马分尸、凌迟处死,还是株连九族!”,李承乾一脸玩味的看着他,这家伙胆子这么大,不吓吓怎么行! 唉,叹了一口气,柳荣有气无力的回道:“太子殿下,出来当贼的第一天师傅就告诫我了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了。唉 说到底还是因为被钱财蒙了双眼,受了这疯婆娘的蛊惑 忘了他老人家的教诲 命该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听到柳荣说自己是疯女人 李霞立马不干了,不顾自己也是大祸临头 起身给了他一脚 愤恨的骂道:“蠢贼,你说谁是疯女人,你要不是财迷心窍能跟着本小姐进宫吗?” “行了”,制止了李霞的胡闹后 李承乾沉重脸看向丹阳郡公府的这位大小姐 太特么刁蛮任性,李客师的家教堪忧,要不是孤没在气头上,否则凭着今晚的事,就地格杀都没有问题 谅李客师那老家伙再不满意也说不出什么来。 “李家小姐,不告自取即为盗 这个道理孤相信你应该明白!如果不是你引路,就算让这贼人找上三天 他也断找不到府库的位置。说说,为什么偷到孤的头上 咱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婚吧!” 没错 这正是此刻李承乾心里最纳闷的 他能想通盗贼是为了钱财,可他想不明白堂堂郡公府的小姐为什么对自己的财宝也感兴趣。就算李客师的爵位不高,可他们李家也是累世公卿,应该不缺钱花吧,犯不着干出这么样的事啊! 原本李承乾对翟长孙和恒连的吩咐是,一经发现立刻锁拿,在他入宫的那一刻就拿下这个胆大包天的贼人,可谁能想到她也跟着来了呢,所以恒连和翟长孙一商量就没有动手,悄悄地跟在后面,好死不死的二人竟然真的偷到东宫府库了。 “没仇,没怨?”,李霞转了过来,盯着李承乾冷笑了两声,随即道出了她为什么要如此行事的原委。 原来事情还得说回到李承乾选妃的那年,国储选妃自然要选择名门闺秀,而且皇后的要求非常高,郡公以下爵位的人家根本就没有机会。而李客师的爵位刚好是郡公,所以李霞也就跟着入选了。 那个少女不怀春,对于当时的参选的名门闺秀,没有人不想成为独一无二的太子妃。这并不是因为其名位尊贵,更是因为太子本人,那个长安城中最耀眼的少年。 要知道在诸多皇室子弟中,采斐然且武功强盛者唯有太子一人,更为主要模样俊俏,贞观四年北伐大军班师的时候,他与李靖二人并马入长安意气奋发的样子,有那个名门闺秀没被这一幕深深地吸引住,李霞就是她们其中的一个。 可储妃的选择条件太苛刻了,没等她见到太子面前亮个相,皇后就以性子粗野的为由把她从名单中划了下去。性子野怎么了,性子野就不能当太子妃了,那要都将规矩的话,太子还不应该带兵上阵,他不是也去了吗? 李霞虽然觉得委屈,可无奈人微言轻,所以只能乖乖地回家。可自打那以后,她对李承乾的爱慕就转变成了浓浓的恨意,他身上所有的优点,李霞都刻意往坏处想,什么勤俭节约等优点,通通转变成了吝啬、刻薄! 每年的上元节的后宫宴会在太子大婚前,都是由皇后主持,可后来换成了太子妃独孤妙音在御阶之上发号施令,这就让李霞更加怒在火烧。因为在她心里如果没有皇后的挑剔,自己这般武艺高强的豪门小姐,一定会成为大唐的储妃,而独孤妙音今天的荣光与幸福,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这不,在家中抓到柳荣这个小贼后,李霞心生一计,不如让这家伙跟着自己潜入东宫的府库,那几件东西出去,放到市面上让太子丢把大脸。再放上一把火把这烧了,既能轻易脱身,更是让世人知道,东宫没有想象的那么固若金汤,两全其美多好的事! 李霞想的是挺美,计划的也很周全,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和公主府一样都是人家布下的局。太子和长孙冲真不愧是表兄弟,一样都德行,一样坏出脓水了。...... 听到李霞是因爱生恨,所以想要让自己丢脸才做下这窃盗之事,李承乾让她顶了结实,因为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具有花花公子让人倾慕的潜质。一边的翟长孙、恒连、张思政三人也跟着捂嘴偷笑,咱们这不沾花惹草的太子如今也背上风流寨了。 这还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谁让太子爷不好色,不知道雨露均沾呢,这都是他的“报应”! 对于三人的幸灾乐祸,李承乾既无奈又觉得好笑,孤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咳嗽了两声后,缓解了下尴尬后,李承乾随即吩咐道:“行了,暂时羁押,明日召丹阳郡公进宫,孤要与他好好谈谈!”...... 第七百一十一章 爱妃,你辛苦下! 像李霞这种因为爱慕就到皇宫里来盗宝,顺便想再放把火烧了自己的库房,这种表达“爱慕”之情的李承乾这辈子还头一回碰到,太特么热情了,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他现在无比觉得母后当年的决定是英明的,弄这么个疯婆娘进宫就相当于屁股坐在火山,随时惹火上身。 之所以要和李客师谈谈是顾念老臣的面子,毕竟他是秦王府的老人,即使他女儿犯了罪也得讲人情世故,更为主要的是李承乾想看看老家伙知道了今晚发生的事后会是什么表情。 回到明德殿的时候,独孤妙音、勃律玉正在哄三个孩子玩,李医及冯家丫头正看着她们手中布偶手舞足蹈,而李象则与他们俩不同,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两个玩伴。 对于李象来说,周围所有人都比他大,这小子早就免疫了,现在突然有了比他还小的,而且一来就两个,这怎么能让他不产生强烈的好奇心。所以这小家伙每天都对弟弟、妹妹动手动脚的,摸摸这个,亲亲那个,通过行为就可以看出来,他已经完全把这他们当成自己的玩具了。 看到李承乾来了后小李象兴奋的倒腾着小腿跑了过来,一边父王、父王紧着叫,一边扎着小手要抱抱。对于李象这种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要求,李承乾当然不能拒绝,抱起小家伙连啃了两口,又把他举起来转了几圈。 孩子当然看不懂大人是在强颜欢笑,所以给太子行了个礼后,勃律玉招呼着陆芸等人一起把三个小家伙抱出去,她是良娣、侧妃,这点寻常的脸色必须会看,否则这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出身王室的她早就学会这样的本事了。 众人走后,独孤妙音体贴的伺候丈夫宽衣,随即问道:“殿下,是出了什么事吗?臣妾怎么觉得你有些焦虑呢!”,做了几年的夫妻 对于李承乾脾气秉性 独孤妙音自认为还是了解的,能让他三缄其口 肯定是发生了“特别”的事。 唉 叹了口气,李承乾用颇为怪异的表情向爱妃描述了宣政殿发生的事 引得独孤妙音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不管是长安城发生的盗窃案,还是丹阳郡公府小姐被捋之事 她都略知一二 毕竟有长乐那个百灵鸟在什么事传的不快。 但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这位李小姐不仅是主动与贼人走的,更是因爱生恨,要放火烧了他们东宫的府库 这太让人吃惊了。 对于这位郡公家的小姐 独孤妙音在历年的宴会中见过几次,也打过交到,在她的印象中这位小姐相貌出众,举止豪爽,身上丝毫没有勋贵娇惯与其伯母张出尘颇为相像。 如今闹出了这么个闹剧 还把太子给牵进去,这就相当于好好的堂官成了同犯 能不让人一笑嘛!自己的丈夫,自己知道 李承乾不是什么色中恶鬼,至今为止东宫只有一妃一妾 所以在这方面的名声极好 所以肯定不是太子先招惹人家的。 估计那位李家小姐早就盘算好了 就算计划失败人赃并获,她也无所谓,反正有他父亲的面子和功劳在,她也能全身而退。 “殿下莫恼,既然那李小姐如此的深情厚意,那何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风头过一过,给个名分,抬入东宫就是了,反正咱们家有的是位置,不是吗?” 独孤妙音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明知道李承乾没有那个心思,所以才想故意逗逗沉闷的丈夫,活跃一下气氛。是,宫里、宫外都说独孤妙音和献皇后一般“擅宠”,让太子十分惧内。可他们夫妻二人心里清楚,这都是谣传,也是保障东宫的内部和谐的手段,即使背上些许恶名她也不丝毫不在乎。 “行了,爱妃,风凉话说完了,你该笑的也笑了,咱们言归正传,孤想做个媒,成全柳荣和李霞一段夜奔皇宫的佳话,你觉得怎么样!......”,既然做了初一,那就得有被人做十五的准备,这个锅,反正孤不能背。 你不是处处学红拂女吗?行,没问题,孤成全你,盗贼和大将军也没什么区别,再说李靖当年也不是大将军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孤这回不仅不要那小贼的命,还给他出一份聘礼,李客师那里咱去办,至于那脾气不好的小姐嘛,就得独孤妙音出头了。 沉思片刻之后,独孤妙音俏生生的回道:“殿下,以势压人,不管是柳容,还是李霞,亦或者丹阳郡公都没问题,可殿下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有点不太残忍人,如此仓促就决定了她的一生。” 呵呵......,“爱妃,她已经很幸运了,否则单凭深夜闯宫,刺王杀驾这一条,他们三原李氏一门就得满门抄斩,孤给他们留下性命,已经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想想如果不是孤把事压下来,捅到父皇或者朝野皆知了,不管李靖兄弟于国于皇室有多大的功劳,也保不住他们的命!” 李承乾说的没错,恨他们李家的人多了,这正是个落井下石的好时机,刺王杀驾李承乾说的都是轻的,这个由头落在那些官员手中马上就会演变成与军中旧部互相勾结、蓄意谋反,那牵扯面就大了,其威力一点都不输于字狱。 他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让更多的无辜者遭到清算,所以希望通过谈的方式让李客师知道就因为他教女不严,差点让三原李家遭受灭顶之灾。 独孤妙音出身世家大族,又身处高位多年,她当然知道这一系列连锁反应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轻者朝局动荡,一大批武大臣遭受清算,重者,不甘心或者无辜的官员就会起而反之。 这一切的事,都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起,红颜祸水,美色误国,此言不谬,她不得不承认丈夫决策是对的,以最小的损失保全最大的利益。相比之下,李霞得幸福也就无关紧要了,毕竟这是她自己惹出来的祸事。 “殿下放心,臣妾明日一早就去规劝于她,一定让开开心心的上花轿。” “好,那就辛苦爱妃了。”....... 第七百一十二章 太子妃出手 对于李客师来说,他心里一点都不想把宝贝闺女的婚事草草的定下来,可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不赞同的话就是死,而且是全家老小一起死,这容不得他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是,太子是没说把窗户纸捅破,也没有拿三原李家全族老小威胁,可精于事故的李客师明白,太子一是不想给自己添加桃色丑闻,二是考虑到兄弟二人的功劳,不想煎迫李家太甚。 这不仅仅是人情,更是天大的恩典,李家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事到如今又能怪谁呢,要怪就怪自己太过娇惯那丫头了,要不然李家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呢! 与李客师焦虑的心情不同,李霞在内卫府大牢待的是挺好的,不仅没人审问她,还按时按点的送饭,作为一个囚犯,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已经是极为难得,更不要说这里是人人畏惧如虎的诏狱。 就在李霞对于自己监禁生涯无比满意的时候,内卫们把她又押到东宫,这让她感到非常的不解。不过以她现在身份根本就没资格询问,也不会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所以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大大方方跟着去了。 “来来来,妹妹快坐,受惊了吧!太子也真是的,多大的事,至于把人关到诏狱去嘛!”,独孤妙音面带微笑的拉着李霞入座亲切的与往常无异,好像不是错的不是李霞,反而是无辜被牵连的李承乾。 “太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没必要对我这个人犯这么好吧!太子殿下想怎么处置我 说吧 对于最坏的结果,我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李霞一点帐都不买 作为曾经的竞争对手,她丝毫不认为自己比独孤妙音差到那里去 造成今日身份上的差距不过是时运的问题罢了。 呵呵......,独孤妙音在参选的太子正妃的时候 两人就打过交到 对于李霞直言不讳的性格,她早就领教过了,所以对于李霞无礼的反应一点都不惊异。 平心而论,以她对丈夫的了解 即使武艺出众 英姿飒爽的李霞不被皇后刷下去,她也绝对入了太子的眼。原因很简单,所有人都认为丈夫不讲什么规矩,没有皇室子弟该有的身价,与普通的丘八无异。 可独孤妙音却认为恰恰相反 从日常的生活细节上看,太子的规矩极大 这一点像极了皇后娘娘,之所以没有说出来 是因为他懂得克制,懂得能耐的原因 这那是只看到他外表的李霞 或者其他人能懂得呢! 但这些都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生活细节 没比要与李霞说那么清楚,因为她注定不可能成为东宫的女人。 随即独孤妙音说出太子的决定,让郡公府的小姐下嫁给一位被内卫府洗白的盗贼。理由与他们夫妻夜话时说的一样,独孤妙音相信,李霞就是再莽撞也知道如果朝廷追究起来,他们李家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危难。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不能太自私了,尤其是倍受宠溺的李霞,李客师这么大岁数,为她操心了这么多年,耗尽心血。不管今日之祸是不是她闯出来的,李霞都有义务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再者说,少女的梦始终是不切实际的,犯不着拿全家的老小的性命开玩笑,而且这早已是木已成舟的事实,李象都那么大,李霞还有什么可纠结呢! 与家族受累相比,嫁给一个“平凡”的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不用一辈子勾心斗角,所以这桩婚事对她来说既是不幸也是幸运的。 “皇权果然大于天,太子妃娘娘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那臣女还有什么理由反对呢!”,李霞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她万万没想到李承乾竟然干的这么绝,彻底断送了自己的两套方案,不仅干干净净的把他自己摘出去了,还替她决定了终身大事。 说到底,贵族就是贵族,在贵族眼里眼里没有真正的感情,一切的恩怨情仇都没有家族的利益的重要。用丈夫的话说,李霞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一场激情犯罪,事后她会冷静下来,权衡利弊后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独孤妙音并不想把丈夫的算无遗策理解成多智力近乎妖,她更愿意理解为是细致入微观察的结果,就像长安城中那些算卦蒙人的道理是一样的。 在别人眼中,李承乾也许是高高在上的储君,而在她眼中太子只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丈夫仅此而已,这一条是她入宫的第一天皇后教给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当好一个太子妃。 “好,很好,妹妹真是豁达之人,不愧是我们武勋世家出身的女儿,果然痛快。当然,也请你放心,柳荣从今天开始将不再是一个盗匪了,回去好好过日子,过几年做了母亲,你就知道生活的不易了!” “哎,妹妹别看这一身储妃服色好看,可这日子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天家的规矩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的。依我看,嫁个平民也挺好的,最起码不用担心从一而终的问题了,不是吗?咱们女人谁没有房夫人那点小心思。” 即使看不上独孤妙音,但她不得不承认,一生一世一双人确实是每个女人理想,可现实却是残酷,勋贵人家的子弟有那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即使是驸马都尉也只是玩的面子活儿,她一个小小郡公府的小姐又怎么能例外呢! 太子别的不说,在感情上还算是常情的,独孤妙音算是得宠非常了,可宫里还不是多了一个勃律公主。 “太子妃娘娘说的对,臣女在这谢过殿下和您的大恩了,赐臣女这么一桩好的婚事,臣女在这给您和太子殿下磕头了,望您二位恩爱如常,白头偕老!”,话毕,李霞起身,恭敬给独孤妙音磕了三个响头。 当然,她得话里有话,独孤妙音当年能听明白,无非就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她不相信太子能一辈子始终如一的对待这位太子妃。 “好,那本宫就谢谢妹妹的吉言了!请”....... 第七百一十三章 小风变大风了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这话用来形容诸勋贵一点都不过份,郡公家的小姐竟然下嫁给了一介草民,这不新鲜吗?这比那在东市被处决的“盗侠”要新鲜多了。这不是是自降身价吗?这不是自甘堕落吗?这不是让勋贵集体被人嘲笑吗? 长安城里所以的勋贵在表面恭喜的同时,也在心里同声喝骂李靖和李客师兄弟二人,为了让皇帝“放心”,不惜摆出这幅架势来拍马屁,以至于让贵族不与平民通婚的界限从此模糊,让贵族不在高尚,能特么不招人记恨吗? 不过,老百姓却不这么看,穷小子迎娶豪门千金,这是多么励志的话题,所以大伙对自家的傻小子,只要肯努力一定能抱得美人归。看看李家的新姑爷柳荣,长的那么磕碜都让人看上了,自己家的小伙子可比他俊俏多了,一定能超越的成就,国公家,郡王家,甚至亲王家都有可能,谁让贵族们都有特殊的癖好呢! 李客师家办喜事,除了李靖等他们三原李家在京的亲族外,来的几乎都是军中的旧交,至于大部分的勋贵则是“敬而远之”,没有人愿意与自甘堕落的人为伍,只是象征性的送份贺礼草草了事,毕竟同朝为臣抬头不见低头见。 一对新人终于在诸公的见证下成为了夫妻,喜宴也在众人“调戏”新郎官的兴头上进行着,在大伙看来这个混小子够幸运的了,即使李家的丫头性格泼辣,但能入赘郡公府,已经算是三生有幸了。 没错,作为今天的男主角,柳荣现在的心情确实是七上八下的,如果他知道“过山车”是什么意思的话,那此刻这个词汇最是能体现他现在的心情。从在诏狱中“享受”内卫们热情的招待,到今日的新郎官 他就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不过 有一点他特别清楚,那就是从今往后 他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李霞那个母老虎早晚得把他啃的连根骨头都不剩。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他没有选择 因为但凡他敢有一丝的迟疑,那等着他的就是内卫发明“十八般武艺”。 他发誓 这辈子再也不手贱偷东西了 那些内卫比鬼都特么可怕,他再也不想去过那样的日子了。 就在柳荣被李伯瑶弄过去敬他同袍酒的时候,长孙冲幸灾乐祸地拍着一脸铁青的李客师,调侃道:“老李 你咋了 蔫了,你该高兴才是!” “你看看,太子爷都多重视你们李家,不仅赐下了大量的绫罗绸缎,金石宝玉 还亲自到场祝贺,这在勋贵人家的婚礼中可是不多见的 你该敬殿下一杯才是!” 在长孙冲看来李客师有点不识抬举,且不说帮他女婿洗白是多难得的事 单说在诏狱没亏着他女儿,这特么多大的人情 苦着脸给谁看呢! 呵呵...... “仲良 你太失礼了,丹阳郡公是前辈,你这像什么话,赶快坐下,今儿咱们是客人,不要喧宾夺主了。”,李承乾能理解他的心情,谁家的漂亮闺女便宜了那么个猥琐的玩意,能特么不上火。就连在一旁的李靖都看不出笑模样来,由此就可一直到他们对于李霞或者柳荣是多么的不满意了。 天家的恩典历来是有数的,况且太子还是瞒着皇帝做出的决定,这就更为难得,所以不管对这桩婚事多么不满意,但太子的人情不能不顾,是以强打精神,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端起酒杯与李承乾推杯换盏起来。 看到弟弟太不自然了,李靖借口让其去招呼客人驱使他离开,然后里靠了靠,故作亲热状,小声说:“殿下,老臣谢谢你不计较霞丫头的罪过,舍弟爱女心切,如今嫁了这么个,这么个寒颤的家伙,心里难免有些落差,您千万不要见怪!” “大将军说笑了,孤怎么真会跟李将军计较呢,正所谓时也势也,这个结果也许是最好的不是吗!”,李承乾笑眯眯地与李靖碰了一杯。 李靖是聪明人,他好不容易从皇帝的猜忌中走出来,所以断然不想因为一个侄女把整个李家拖下水,即使这个闺女是他们平时视若珍宝的存在。 勋贵之间的关系是既竞争又斗争,大浪淘沙,每年都会有人落马,每年都会新贵族产生。李家第二代已然落于人后,家族能否在勋贵圈里继续讨饭吃,那就得看伯瑶的了。于家族传承相比,牺牲一个侄女又算的了什么呢! 再说,太子说的对,时也势也,这丫头本有无数的好的选择,可她偏偏就钻牛角尖,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想通了这一点,李靖立刻与李承乾碰了一杯,慧心笑道:“殿下睿智,老臣不如多矣!来来来,今日难得一定要高兴多喝几杯!”,难得糊涂说简单,但也不简单,看来是得劝劝自己那个弟弟了。 酒过三巡之后,李承乾和长孙冲这对表兄弟决定提前离场,刚走到府门口,兵部郎中岑长倩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殿,殿下,出事了,陛下在兵部发了火,杜相那快顶不住了,让您快一点去!” 恩?兵部最近应该没什么事务,且边境上也没发生战事,干嘛没事到那发火呢!就在李承乾提出疑问后,岑长倩上前一步,小声的叨咕了几句,李承乾的眉头立刻扭成了疙瘩。 还能发生这种事?这特么不扯淡呢吗?李承乾带兵有些年头了,这样的花花肠子还真是没见过,估计皇帝和老杜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如此一来发点火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幸亏有这次整饬京中各部的事务得行动,要不然还真让这些贼不走空的家伙逍遥下去了。李承乾还真是佩服他们,啥便宜都占,因小失大到这份上也够可以的了。他们也不想想,这种事能永远瞒下去吗?略微思考了一下,让人去招呼一下在里面喝酒的长孙无忌,随即上了马车向兵部驶去。...... 第七百一十四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贪官多能吏,多年参政经验的李承乾对于这句话有着深刻的认知,他曾亲自抓捕或者亲眼看过不少贪官落马,落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结果。当然,他们下水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原因,仕途、金钱、美色等等,毕竟谁泡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不能保证不动心! 可兵部现在发生的事却着实让人意想不到,竟然有人在兵部衙门的伙食问题动手脚,从而起到了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后果,真是不知道他们是胆子太大了,还是拿上宪太不当回事了! 熟悉各部的人都知道,从尚书到小小的堂官,每人每天都会忙不完的事,赴不完的应酬,所以真正吃这个大锅饭的人很少,除非是确定当值的人员,否则谁愿意吃这种口感不好的食物呢! 是,如果这仅仅是百十号官员的伙食问题,还不至于惊动杜如晦,更捅不到皇帝那,可正是这个在伙食问题上动手郎中窦郢,同时也兼顾着军需、武器的供应。这让老杜顺腾摸瓜直接扯他们成串的扯了出来。 众所周知,所以分发的物资,除了军饷外,都有着一定数量的损耗,而且因为损耗的数量实在是小,从兵部到各卫、折冲府也会以折旧或者报废的理由重新补发,在账面上一点问题没有,回头只要把东西运回来就是了。 以废旧、破损的武器为例,兵部入库的时候按照具体数量报损,而出库给工部重铸的时候,则是以重量计算,这就给了窦郢很大的操作空间。要知道唐军制式装备无论在用料上还是作工上都是最好的,尤其是在钢铁方面,对于民间来说可谓一斤难求。 窦郢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三年,他从来没见过有谁问过数量差上面的问题,看着在库房里堆积如山的钢铁和其他物资,窦郢按捺不住那颗贪婪的心了,有的干,又不会被人发现,为什么不干呢! 所以这家伙通过特殊的方式搭上了一些商贩,以职务之便,用金钱为攻势,胁迫兵部废库人员一起高价将“废钢铁”倒卖出去 这一年的收益就顶的上他们十年的俸禄 所以大伙也慢慢地被金钱为纽带变得亲密无限了。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窦郢是个善于发现并利用漏洞的人物 见伙食上有利可图 所以就管不住自己那双贪婪的小手,直接把手就伸了进去。但他没想到手插磨眼拔不出来 为了一点茶酒钱把他和大伙都搭了进去。 军用钢铁流失不是小事,杜如晦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人花大本钱买钢铁回去的家伙仅仅是为了打菜刀。第一时间控制了局面 抓捕相应的人员后 老杜急吼吼的上了一份本章,这也就有李世民在兵部大堂发火的事。 其实不管是贪官污吏,还是赃款的下落,这都好说 只要人在手里 总是能查清楚的。但买主是谁,物资流向何方,这才是最关键的,也是最要命的信息。可窦郢这个混蛋却是一个单纯的财迷,他是个只认钱财不认人的角色 谁给的钱多,他自然会把东西卖给谁 那里管买家的身份到底是谁,这就给追缴物资变得难上加难了。 这个世上永远都不缺包藏祸心的人 别看平时一个都人五人六的,可大伙心里怎么想的 事到最后的选择是什么 别说李承乾不知道 就算是皇帝也不把不准。帝王心术中有一条最为重要,那就是怀疑,尤其是涉及到军队方面,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是最好的决绝方法。 如此一来,回私下里买卖钢铁范围就大了,世家、勋贵、地方豪绅、江湖帮派,亦或者说那些怎么都杀不完的反对者,不管是落在谁的手中,都不是什么好事。 而依照皇帝多疑的性格,恐怕已经有不少人上了他的黑名单了,万一得不到控制,那转眼之间就是一场大屠杀,因为他容不得丝毫任何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从事颠覆活动。 杜如晦着急把李承乾找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希望太子能让正在气头上的皇帝清醒一下,毕竟现在什么事还没有发生,动太多人是会引起恐慌的,自己有管教不严、大意疏忽的罪责,只能求助太子了。 老杜的打算,李承乾当然明白,大户人家谁还没点武器防身,难道还能学秦始皇一样尽收天下之兵吗?开玩笑嘛!且不说百姓们怎么想,所有的世家、勋贵都会站出来反对,站在皇室的对立面上,这是绝对不行的。 再说,私底下的买卖谁能说的清楚,总得把事情物资流动反向,具体每家落的数量都差清楚再说吧! 是以,李承乾进了兵部没说什么正题,就是一顿插科打诨,把所有人哄了出去,然后又派人去传房玄龄,连哄带骗的请皇帝在大堂和茶,等人齐了再说。 看过窦郢等人的口供后,李承乾眉头拧成了疙瘩,随即拱手言道:“父皇,这些供词根本就说不能说明什么,儿臣以为应该进一步详细的审理,以捕捉交易过程中被他们忽略的细节,比如口音,相貌,衣着,佩戴的饰物等等,尽可能的发掘更多有价值线索。” “没错,陛下,老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即是,现在不是仓促下结论或者大张旗鼓的治罪的时候,不如下封口令,把案子查清楚再说。” 长孙无忌说完话,还在下面踢了杜如晦一脚,接到信号的老杜,赶紧回道:“陛下,老臣即刻去外面下达封口令!” 见李世民在发愁得揉太阳穴,房玄龄赶紧加了一句:“陛下,不如交给内卫好了,暗中查案他们是行家里手,有太子殿下的领导,一定可以在最断的时间内得到您要的结果。”,为了帮一下老友摆脱尴尬的境地,稍稍牺牲下太子也是不是不可以,反正他已经站出来了不是! 唉,听完了几人的话,李世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随即点点头,面色阴沉的说:“行,朕准了,就照你们说的办。高明,朕不希望看到那些钢铁被用在收割我唐军将士的性命上,所以你的必须要抓紧时间处理。”...... 第七百一十五章 新办法,新作风 鱼龙一夜宵间舞,火树银花不夜天,今儿是放榜的日子,长安城各坊都在为今年的举子们庆贺,街面上的生意好极了,皇宫之中更是有皇帝为三甲们准备好的夜宴,可以说今儿是个人人高兴的好日子。 但事务总有两面,有光明就有黑暗,有喜就有愁,所以就在诸学子们推杯换盏,纵论这场考试和未来仕途的时候,内卫府的诏狱的各刑房里正在上演着别开生面的审讯! 之所以说审讯让人感到惊异,那是因为今儿的内卫不仅没有动刑,反而弄来了一批长相绉绉且精通画人物的画手,一边仔细的询问案件的细节,一边让画师帮忙画着他们话语间描绘的买家。 这个法子当然是古灵精怪且异常臭屁的长孙冲想出来的,按照往常的经验他肯定第一时间在太子面前炫耀一番,可因为有李霞一案让他的全盘计划泡汤了,反而让太子自己把人逮着了,这让他丢了一些脸面,所以只能消停的做着。 对于长孙冲的这种改变,李承乾抱以乐见其成的态度,不磨不成器,长孙冲的仕途走的太顺了,日子过的一点都不比皇子亲王差,他与窦宽、王治这些人比起来差的就挫折和积淀。 想要在将来的日子里有所作为,那么这些必要的失败对于他来说就是成长路上最好的磨刀石,只有把他身上的棱角都磨平了,才能派上大用场,才是对长孙家最大的照顾。 李承乾在东宫诸臣上,从来没有花费过这么多的精力,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表兄弟,是一起长大的,更是因为他欠着一份天大的人情。 虽然,李承乾没有说什么表扬的话,但与他一同对弈的杜如晦,对于这种新奇的审讯路子非常满意。以往官府发出的不高要么生涩难懂,要么画个不伦不类,搞得这么仔细的绝对是独一份,所以他对此案以最短的时间告破有了强烈的信心。 “仲良 别看你整天窝在这么个小地方 可审案的手段却是比刑部、大理寺强多了!恩,另辟蹊径 善于借助新鲜的事务 有些时候的确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兵法上说,虚则实之 实则虚之,攻实击虚存乎一心 利益最大化才是我们需要的不是吗?行 就凭着这份务实求真的心,辅机可以放心了。” 落下一枚棋子后,杜如晦笑着看了一眼长孙冲,在诸臣工眼中 长孙冲是个仗着外戚身份肆意妄为的酷吏。因为不管是谁落在了内卫的手里 轻者脱皮,重者伤及九族,这不是为官之道。 所以大伙儿对长孙冲日后的仕途并不看好,即使皇帝和太子再怎么看好他,那也不能把一个人缘极差的人 提拔到显赫的位置上,毕竟这样的官没人愿意与他真正团结、协作。 老实说 对于这种腔调,在今儿来内卫之前 杜如晦也比较赞同,官场上讲究和光同尘 如果硬是把长孙冲提拔起来 那他就是下一个魏征。 可如果有人过于集中精力在一方面 必定能取得非凡的成就,再加之他愿意为之改变,上面也肯给机会,那这前途就变得不可限量了。 “杜相谬赞了,小侄那有什么慧心,这都多亏了殿下平日敦敦教导,小侄不敢居功!”,话毕,长孙冲十分狗腿的给二人把空着的茶杯满上。 呵呵.....,“看到没有,杜相,别的没学会,颂上学的倒挺快。”,话间,李承乾摆了摆手,随即扭头对长孙冲继续说道:“行了,别卖乖了,赶紧去办差使,有了结果直接报过来,孤与杜相就在这等着!” 兵部毕竟是统管军务的衙门,即使有专司军法的部门,但对于审案子也不会比内卫更加专业、细致,杜如晦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如此的夸赞长孙冲。而内卫也不负所望,在接收犯官的第二天,就抠出了他们在长安附近牵线搭桥的一些中人与几个买家。 其实他们都是些过手的财神,这些钢铁等物资要么流向西北,要么流向山东,更为有趣的那些买家生硬的口音,不管怎么模仿,一听就知道不是唐人。 更加引起他们注意的是交易的钱款,虽然他们出手很大方,但金子中的杂质很多,根本就不是唐人冶金的水平,害得他们又费事重新熔炼了一番,所以他们印象极为深刻。 .......,通过这些有趣的发现,让内卫们把目光投向了突厥人和死皮赖脸打着经商幌子的倭国人,这特么是个挺有意思的事。倭国人不用说了,他们为了扩充本国的军事实力,官方上寻找不到支持,就只能转向黑市买卖,这一点从他们把太学中学习儒家学士的学生送到民间去建筑就是可以看出来。 可突厥人就耐人寻味了,李承乾几乎可以断定这一定是西突厥人干的,因为东突厥人正在“羊吃人”和不停的内斗中乐得其所,再加上张宝相那个臭不要脸拉偏架的,根本就没有精力给大唐找麻烦。 西突厥人行,前脚老子给你们使了绊子,反手你们就在把手插到大唐来了,跟孤玩一报还一报是吧!购买这些军需品,不仅给大唐制造一些小麻烦,更是可以补充他们日益枯竭的军需品,让战争可以旷日持久的打下去。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想要完全的杜绝黑市中的交易是不可能的,因为只要有巨大的利益在,就会有人来做,就如同没有除根的韭菜一般,割了一茬,还会长出新的一茬。 所以一味的要求斩草除根是很不现实的,保持一种民不举、官不究的平衡很重要,现在有人打破了这种平衡,那李承乾就有义务把它掰回来。 将手中的供状递给杜如晦后,李承乾笑着说:“杜相,搭把手吧!” 太子的意思,杜如晦明白,倭国人不过是疥癣之疾,西突厥人才是肘腋之患,既然已经撞破了倭国人的把戏,那么彻底摧毁他们在唐境中的运输通道就成了兵部的任务。 陆地上不现实,且不说引人注目,道路难行,就说那一县县得关口,也不是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的,所以只能通过水上运输,既安全快捷又节省开支。 兵部总管天下兵马,各水师都在其统辖之下,让他们出征作战,杜如晦这个仆射兼兵部尚书说了不算,但要说派点人在各河道中检查过往船只,那还是不是一句话的事。再说,这麻烦始终是兵部惹出来,太子这是帮他补台,老杜怎么能不接着呢! “殿下放心,老臣马下下令,凡是没有经过水师检验的船只,不管是倭国的,还是大唐,寸板不得出海!”,话毕,对李承乾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第七百一十六章 真神计划 (一) 杜如晦走的很匆忙,因为他知道,早以一刻发下敕令,就能在挽回最小的损失,倭国人买的那些物资,就是他在皇帝那板回颜面的筹码,所以着急是应有之意。 至于长孙冲那还有话没说完,老杜没兴趣,且不说该得东西他已经得到了,既然是不可于人言之事,那就一定涉及隐秘。作为多年的老吏,杜如晦深知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的道理。太子的人情可以慢慢还,可这要是不快闪岂不是要卷入新的旋涡了。 “说吧,还问出什么来了,搞得什么神神秘秘的,难道舅舅也倒卖军需物资了,还是长孙家谁从中牟利了!”,李承乾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的说着。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事情没有眉目,太子肯定急的跟什么似的,可一旦有了线索,那他绝对比八十的老翁都稳当,泰山移了都不带眨一下眼皮的。 对于自己表弟这德行,这么多年,长孙冲早就习惯了,摇头笑了笑,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供状呈上去,继续说道:“据那些中人交代,这几家也买了一些物资,如果重新冶炼成兵器的话足够装备一千人。.......” 在大唐,盐、铁是国家严格控制的物资,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可开采和大量的持有。以六率来说,即使李承乾有军工区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给六率换装的时候,也要走完兵部的书后才能进行。 这几个家伙的胆子确实不小,不想明面持太多的武装引的皇帝猜忌,所以就暗中倒腾一点,以备不时之需。行,小聪明就是小聪明,他们就没想过,这东西在他们手上也许起不到保命的作用,反而成了催命的阎王?真不知道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愚蠢。 “你的意思是把这些东西面呈父皇?”? 李承乾扬起手中的供状,盯着长孙冲淡淡的问道。 “额? 按照常理来说,是应该面呈陛下,因为只有不仅有益于朝局的稳定? 更是能把风险规避到最低? 让他们中一些人提早出局,这对于国家和东宫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长孙冲一板一眼回话,能够早一天把那些“跳梁小丑”掐死,那为什么不早一点动手呢? 手足之情,亲戚之意在某些时候特别不值钱? 既然抓到了一劳永逸的方法,那有什么理由放过呢! 长孙冲相信? 要是换成他们得到这么个口儿,那一定弄得满城风雨? 让所有人都站出来对东宫口诛笔伐? 把太子和东宫的官员赶尽杀绝? 绝对不会犹豫到现在。 “表哥,很多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如果不能一棒子彻底把蛇打死,那就不要出手,因为很可能你没把蛇打死,反而不经意的时候还会被人反咬一口。就像我们对待李恪态度,不要急,慢慢来。.......” 人就是这样,即使再重感情的人,被人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心也是会凉的,李承乾恰恰就是这类人。所以无限制的刺激他们的欲望,让他们的实力与野心出现不平和的状态,在关键的时候爆发出来,做出不可回转的事,才能在皇帝那过关。 李承乾敢打赌,不要说这些所谓供词,就算是在那几家府邸把东西搜了出来,顶多是一顿臭骂就算完事了,还能指着皇帝杀了他们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还会让父皇心疑自己排除异己。 就算加把子力气,把他们送上了断头台,那对自己和东宫就真有好处吗?君权、相权、皇室、勋贵、世家之间的矛盾解决或者缓解了,那皇帝的主要精力就会放在自己身上,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李承乾与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互相知根知底,要是他们父子起了龌龊,那对于国家、皇室来说的危害要远远高于现在,那为什么要现在解决他们呢! “好了,表哥,不要想那么多,对于这样的档案一律封存,涉及到的人犯全部由内卫秘密羁押,没有孤的手谕,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再审他们。”,话间,喝了两口茶,李承乾放下了茶盏,继续说:“贪污,腐败,倒卖军需,这些都是疥癣之疾,孤不感兴趣,可他们耳闻的那个“真神计划”到底是什么,孤倒是想知道具体的内容。” “不管是突厥人,唐人,当官的,还是平民百姓都不要紧,孤要你顺着这条线继续挖下去,突厥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他们既然投了这么大本钱,那就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而且还沾了钢铁的边,孤不认为他们仅仅想要物资补充国内需求那么简单。” 在寻常人眼中,突厥人色厉内荏、贪婪成性、只会逞匹夫之勇,无智慧良谋,不足以成就大事。可亲身经历过贞观初那几年战事的李承乾却不这么认为,能把唐军压着打那么多年,这是一个没有智慧的民族能做到的吗? 近百年来,中原王朝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都没有彻底的消灭他们,这与人们口中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评价对的上吗? 其实,突厥人身上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且不说有没有那个讲究的条件,单说其简单粗暴、不讲人情、只认实力的晋升制度,这就无限接近虎狼之国的大秦,所以李承乾在他们身上的花费的精力要比平常的邻国要多。 是,父皇登基以后,也提倡唯才是举,可那受益的毕竟是少数人,真要是任其发展,那早晚与历史上的吐蕃等国一样,害得大唐国都六陷、天子九迁,对于这一点,李承乾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所以不管是在带六率、还是带其他军队的时候,李承乾不止一次的对将士们说,斩首建功、奴隶封侯,以激励唐军的士气,保证其狼性。 “是,殿下,虽然这个真神计划只是耳闻一二,不知真假,可臣断定这个计划一定是针对我大唐,而且就如殿下所说,没有绝大的利润存在,他们可不会冒天下之大不为与我朝为敌的,毕竟西突厥内乱未平,要是我唐军插上一杠子,那他们就真有亡国之危了。” 在对待这份突厥人提出的计划,长孙冲同样保着高度怀疑的态度,国与国之间的斗争就是这样,没有道德,没有对错,只要考虑最后的胜利者是谁就好了。 就像太子暗中保下那批生产毒奶粉的贵族和商户一样,只要目的达到了,谁会计较手段是什么。对于接下来的计划,长孙冲有一点想法,他想接着突厥人急需钢铁的档口,以黑市的中人为媒介进行一次合作。与打仗一样,不抓点舌头到手,谁能了解其中的内容到底什么呢! 可问题同样棘手,钢铁的数量少了,人家肯定不上钩,数量大了得有皇帝的批准,要是平常有太子出面说一声就行。但现在是什么时候,陛下正是逮谁怀疑谁的时候,连杜如晦这个几十年得心腹都战战兢兢的,更不要说他了。长孙冲刚刚在盗窃案栽了一回,他可不想再载一回,到时候自己面子是小,连累了太子问题就大了。 呵呵.......,轻笑了两声后,李承乾指了指了长孙冲,笑骂了一声滑头,他心里那点弯弯绕能瞒的了别人,可瞒不住自己,一个小小的失误把他搞得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仲良,出了任何问题,孤都给兜着,放手去做吧!”...... 第七百一十七章 真神计划(二)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没有相应的本钱是钓不到大鱼的,用货钓人对于现在的市面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李承乾相信,即使消息封锁的再到位,只要那些走私钢铁的中人消失在市面上,与狗一样嗅觉灵敏的不法商贩们一定会把尾巴夹起来。 在李承乾的沟通下,长孙冲很快从兵部既定的份额中“得到”一批钢铁,又在黑市潜伏的内卫的牵线下,找到了倒卖钢铁的中间人。 “刘公子,要是没有麻三的介绍,像你们这样的生头,兄弟还真是不敢接,毕竟谁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官府放出来鸽子,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谨慎不行啊!” 胖汉子说的麻三是潜伏在黑市的内卫,要不是内卫处处过早的把触角伸到长安各处,还真是与这胖汉子搭不上话。像他们这样的人干的都是把脑袋系把腰带的活计,小心谨慎是生存之道,所以推诿一番也在长孙冲的意料之中。 “张瞎子,张爷,你的大名在长安九县的道上可是叫的响亮,兄弟我是如雷贯耳了。可你也别拿兄弟当生头,好刚好铁现在是有价无市,错过了兄弟我这一家,整个关中你都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化妆成刘公子的长孙冲,指着桌子上的样品,面带不屑的说着话。 常年与三教九流打交到的长孙冲知道,对于这种色厉内荏的角色,你就别把他们当人看,越是猖狂,越是要狠狠地打压。如果有必要的话,亲口问候他们全家的也是没问题,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打消心中的疑虑。 况且,内卫在前几天以京兆府的名义几乎把所有走私钢铁等禁运物资的商贩一网成擒,造成了供求紧张的局面,所以长孙冲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由张瞎子牵线道桥,指着当中人吃饭的人多了,不行就再换一个呗! 呵呵.....,一边用眼睛死死地盯着长孙冲,一边揉着他那络腮胡?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刘兄弟脾气够冲的?不过哥哥我喜欢,是干大买卖的人。”?话间?拿起桌子上的样品,掂了掂?慢生问:“刘兄弟,按理说干咱们这行的从来不问货的来源?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可最近市面上的风很紧,很多老手都折进去了,哥哥我不得不多问一句,兄弟是怎么拿到这些鲜货的。” 对于张瞎子提出的问题早就在长孙冲的意料之中了?这些混账吃的断头饭?身上要没点狐性还真特么玩不过他们。背靠在椅子上的长孙冲,摇头晃脑的回道:“你特么第一天出来混啊,这事能说吗?万一那天你进了书房,那老子岂不是要跟你一起吃瓜唠!” “你就记住一条,什么都特么是假的?金灿灿的金子才是真的,谁给的价高?老子就把东西卖给谁。货源的事,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老子既然能那拿得出这东西,就特么不怕烫手?该给你的好处绝少不了?你还是操心卖家那边吧!”?话毕,长孙冲很不客气起身,随便拱了拱手,招呼着带来的弟兄转身离去。...... 长孙冲这边前脚刚走,张瞎子的身边的一个汉子,恭声说道:“张爷,自从京兆府把大伙扫进书房后,那些突厥人可就跟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找了不少中人,而且是重酬。那姓刘的手里都是硬货,要是咱们不接,恐怕早晚被别人捷足先登。” “兄弟最近还听说这个事,兵部预定好的一批好钢在扶风县被人劫了,押运的两百名官兵无一幸免,兄弟怀疑姓刘的货是不是就来源于此!看他带的那些人就知道了,全特么是亡命之徒,要不然怎么能作这么大的买卖呢!” 恩,对于扶风县的发生的案子,张瞎子多少也收到过一些风,从姓刘的刚才的话语中就能听出来,他的这批人虽然是生头,但却是心狠手辣的家伙,要不然在自己的地头上也不会冒着翻脸的风险那么说话,如此看来应该不是官府的探子。 至于那些突厥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喂不饱的狼,谁有好处跟谁走,老子要是不拿下姓刘的手里的货,那这江湖地位还怎么保得住。下面的弟兄都是出来捞的,要是没钱供他们挥霍,谁特么肯跟着你卖命! 虽然看着东西眼热,但能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张瞎子就是靠多疑的性格躲过一次次的危机的,所以即使再急迫,他也得找颗定心丸吃。 沉思片刻之后,张瞎子随即拍了拍那汉子的肩膀:“这样,你让人去麻三那再透透风,打听下这姓刘的什么来路。顺便再去柴老那收收风,不要在意花钱,他和官府走的近,有人脉,如果能给个痛快话,那老子就可以安心了。” 张瞎子这是双保险,钱这东西是好,可有时候也能要人命,如果在命和钱之间选择的话,张瞎子肯定选择前者。柴峰那是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的人物,即使在麻三那没有收获,但只要能探明官府的底线,那就有利可图了。 “吱,老大,你也知道柴爷的门不好进,最近兄弟们也没什么正事,所以这手头嘛,有点紧,这钱不够,到那还不让老家伙把腿给打折了。”,汉子搓着手,一边为难的说着,扭扭捏捏的样子就跟街上的小娘子一般无二。 唉,都特么一路的货色,这才闲下来几天,钱袋子就空了,是不是都便宜平康坊的娘们了。没出息,等老子这次转了大钱,一定换一批像样的人跑腿。否则用这些懒散好色的货色,早晚让京兆府得差役抓进书房去度日,那老子可太特么亏了。 心里虽然骂着,但张瞎子还是故作大方的掏出钱袋,扔到汉子的手中,随即言道:“这年头有钱才是爷,大大方方的去,不能让那老家伙小看了咱们弟兄。剩下的钱,带着兄弟们去乐呵一下,省得做大事时候一个个叫苦连天的。”....... 第七百一十八章 真神计划 (三) 长孙冲虽说是武职,但与东宫其他的将领不同,他是个惜命的人,而且没有万全的准备绝不会轻涉险地,所以大伙经常因此而调侃于他是关陇世族中最惜命的子弟。 这不,接到张瞎子可以交易的信息后,他特意去东宫借了点兽营的士卒,并指明由称心带队,有那家伙在就相当于多一道保险,他可不想和刑部那些笨蛋一样“出师未捷身先死”。 武功县,在张瞎子的引领下,长孙冲与突厥商人-维息萨在一处不起眼的山坳中碰头了,双方都派出了伙计点验黄金和物资的数目,这场见不得光的交易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作为双发的头目,长孙冲与维息萨在张瞎子的招呼下,在一张小桌子前坐了下来,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熟络一下,毕竟以后还要“常来常往”,一起发财嘛! “刘兄,张兄,感谢二位的帮忙,这是兄弟的一点心意,希望二位不要嫌弃!”,说着话,维息萨拿出两包宝石笑着推给二人以示意友好,希望借助此次机会打下良好的合作基础。 不加价不行啊,大唐现在对盐铁等物资的管控太严了,抓到就是砍头,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弄得市面上风声鹤唳,一般人还真不敢碰这种买卖,以至于让他们捧着金子也找不到买家。 更为主要的是国内战事如火如荼正是关键时刻,物资奇缺,上面放下话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必须保证物资的供应,花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能敲定国内的战事,一统西突厥,这点血算什么呢! 维息萨他们是以黄金商人的身份潜伏在大唐的,本来就很不容易,时刻担心被大唐无孔不入的百骑司、丽竟门以及内卫这样的组织发现,彻底断绝了情报和外部物资的来源,所以对上头的急切难免有些抱怨。 但他们也知道,战争的关键就在于物资的供给,缺少了这些必须的物资,勇士们就得饿着肚子,拿着木棍去作战。这样的军队不要说一统东西突厥,进而与大唐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了,就是生存都是一件艰难的事。 所以他们才不惜暴露的危险在各处以高价寻找中人筹集物资,张瞎子的消息被他们视为救命的稻草,毕竟以前双方做过布匹的买卖知根知底,样品又那么馋人,这买卖怎么能不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兄弟吃的也是这口断头饭,自然不在乎那些所谓的规矩,真要想当老实人,那干脆去当官军好了!钱是好东西,既然兄弟你这么大方,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长孙冲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随即对张瞎子挤了挤眼睛,让他也赶紧把宝石收起来。 就在双发相谈正欢的时候,维息萨的一个手下气喘嘘嘘的跑了过来,在其的耳边小声的叨咕了两句。这让维息萨的面露疑惑之色,迟疑问道:“刘兄,你这是?” “哦,你说的多出来的那两百把横刀和一百张弓吧!那是兄弟的一点心意,就当是咱们之间常来常往的礼物了,反正都是在那些混账官军手里夺的,不拿它作人情岂不是浪费了!” 长孙冲这话一说,维息萨爽朗的笑了起来,拿起酒囊就敬了长孙冲一杯,随即坐了过来,勾肩搭背的说笑起来,那股子热乎劲儿,不了解内情的人肯定以为他们是多年的挚友呢! 不过,一旁听着张瞎子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长孙冲,这兄弟看起来白净的像个书生,可确实是心狠手辣的角色,看来扶风县那案子正是他们做下的。 他可是从柴峰那得到消息了,扶风县的劫案通了天,主管兵务的宰相杜如晦亲自督促刑部、大理寺、京兆府集中全部精力,无比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否则所有经办人员一律严惩不贷。正是因为官府在主要的精力都在侦破案件上,所以他才有胆子接下这么桩大生意。 “兄弟,既然你大方,我也爽快,你手上的货也不要再找买了,有多少,哥哥我要多少,价钱在现有的基础上提高三成,怎么样!”,搂着长孙冲的维息萨笑眯眯的说着。 “没问题,卖给谁不是卖,你老兄出手这么大方,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不瞒你说,我手上还有这个数。”,长孙冲大大方方的伸出了巴掌晃了晃。 见张瞎子还没缓过神来,长孙冲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说道:“张兄,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是在担心平康坊的小娘子,还是自己的抽成啊!你们放心,咱们兄弟亏不了你,那份人心你一会儿就能拿走。” “就是,刘兄说的没错,下次的酬金我也提早给你,交易时间和地点,还需要你多费心呢!”,话毕,维息萨冲手下招了招手,示意把酬金先拿过来。 就在长孙冲与突厥人交易结束,放肆地在回返的路上高唱小曲的时候,不远处的山坡之上,披着披风的李承乾一脸淡然看着下面耀武扬威的骑队。长孙冲这小子如今是威风了,充分发挥了纨绔的天分,鲜衣怒马的嘚瑟着,这还真是不怕官军发现啊!不过,这样也好,作戏更加逼真,更能让张瞎子和突厥人相信他们是只认钱,不认人的亡命之徒。 “殿下,其实您没必要来,有末将看着一定保证驸马爷安然无恙,一根头发都不会少的!”,称心说着话,解下腰间的酒壶呈了上去,让太子喝两口驱驱夜里的寒气。 喝了两口酒后,李承乾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不信你们,这小子命好,娶了皇室最惹得不得公主,要是他出了什么状况,那丫头敢跑到东宫来上吊,你信不信!” 众所周知,长乐公主不仅是帝后的掌上明珠,更是太子的眼珠子,从小到大就在众人的宠溺中长大的,同时她也是宫中唯一一个享受超高格待遇能与太子比肩得人物。 不过,这位公主却没有养成刁蛮任性的毛病,反而时常的犒赏丈夫下面的内卫,也偶尔给百姓们发发药材,称心所在的兽营经常与内卫一起共事,也受过公主的恩惠,所以对于太子的不放心,他和兄弟们也都很是理解。 “殿下这兄长当的真是不易,末将等人由衷感佩!” “行了,甭拍马屁,按照长孙冲计划行事,不要告诉他孤来过了。”,说完话,李承乾紧了紧身上的袍子转身离去。 第七百一十九章 真神计划 (四) 做生意这种事,从来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因为熟悉了所以警惕性就不会那么高,这就是人性,内卫常年与各式各样的人犯打交到,所以长孙冲对于他们的心里拿捏的非常准,这就是他为什么在第一次交易中没有动手的原因。 交易进行的非常顺利,长孙冲卖的高兴,突厥人买的高兴,至于张瞎子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两次的抽成够他享受两年的了。 财物两讫后,长孙冲提议到平康坊去享受一下,维息萨本来是推辞的,毕竟这么多货压在路上,他身上担着重大的干系。可经不住长孙冲和张瞎子的劝,都是出来刀口舔血混日子的,有今天没明天,鬼知道那天就去阎王爷那签到了,不及时行乐怎么行! 至于物资和银钱,那都是小事,小事还是让小兄弟们去忙的好,咱们这些做老大的,得学会放手,加深三方之间的感情,毕竟以后还是要在一起发大财的嘛! 长孙冲的货质量那是没的说,再加上数量极大,比那些小来小去倒腾家伙强多了,而且很有门路,上面已经与他交待了,一定要抓住这条线,让它成为西突厥一条重要的物资补给路线,所以不能扫了两位的兴致,只能点头同意。 长安-平康坊-听雨阁,这个长孙冲特意选定的地点,三位大佬坐在其中推杯换盏,气氛浓烈的是一塌糊涂。舌头已经喝大的张瞎子搂着长孙冲的肩膀说:“刘兄弟,哥哥我很少佩服人,但你刘兄弟绝对算是一个。这么大的量都能拿出来,这门路和手段端端是硬的很!” 把张瞎子竖起的大拇指笑着按下,长孙冲随即回道:“哥哥抬举了,都是兄弟用命换来的,要是没有他们,刘某不要说做这么大的生意了,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哎,刘兄弟,你的手下动作那么利索一看就是军中的下来的好汉,这么说来你也在军中干过了。”,张瞎子眯起眼睛,笑呵呵的问道。 扶风县是太子和杜如晦特意沟通,做出来的好戏,为了把戏演的逼真,还特意从刑部大牢提出来两百名死囚让他们当了把替死鬼,好让附近路过的百姓把消息传实了。 其目的就是为了显现长孙冲手里的货是有出处的,现在的贼都是猴子变的,前前后后不照顾好了,早晚得穿帮,再说这也是为了长孙冲的安全考虑。 听到张瞎子这么问,维息萨更是感兴趣,他们真神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可就是手下的亡命之徒太少了,如果长孙冲手下的人都是收钱办事的亡命徒,那岂不是能侧面的帮他们一把。 到时候计划一实施,以他们做掩护,把这个屎盆子往他们头上一扣,咱们突厥的勇士岂不是可以全身而退了,所以他也跟着起哄让长孙冲说说过去的事,透透底。 正所谓盛情难却,长孙冲干了杯中的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说起他和他兄弟们的“过往”。,贞观四年,朝廷大举北伐与颉利的大军交战于恶阳岭、阴山一线。长孙冲和他的兄弟们在唐将高甄生的中军任职,因为其主将与时任定襄道大总管的李靖多有不和,所以他们也跟着处处吃瓜唠。 这天底下那有常胜不败的将军,正巧他们高将军小败了一场,就让李靖一杆子捅到太子那去了,还小题大做斩了高将军。随后,李靖又派亲信张宝相并吞了他们的利州军,阵阵用他们顶在前面送死,弟兄们畏惧于军法只能认了。阴山大战后,整个利州军战损高达七成,弟兄们心灰意冷也就回乡务农了。 可种地不仅不能让他们过以前一样的舒服日子,更是不能让其安心的养家糊口,所以弟兄们一商量不如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出来再搏一场富贵,跟着谁干不是干呢! 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小打小闹的倒腾点私盐,可不仅官府查的严,同行之间也都互相拼杀,为了那么一点辛苦钱实在是不值得。好在与过去的同在利州军的兄弟联系上了,所以就换了买卖,干起了这个。 长孙冲的话说的真情实意,让张瞎子和维息萨听了唏嘘不已,他们俩一个是草原上的奴隶出身,一个是长安市井打出来的无赖,都是从低层一点点爬上来的,小人物的艰辛、不易他们当然知道,所以对长孙冲充满着同情与理解,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想要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世道活下去,不以命相搏又能怎么样呢,反正是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且熬着吧! “张兄,刘兄,我维息萨也是奴隶出身,要是不豁出来一条命,也断然活不到今天,咱们兄弟相见就是天神的旨意,从今以后咱们有财一块发,有难一起担,草原上的汉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维息萨胸口拍的叮当响,向长孙冲和张瞎子保证着。 “既然是兄弟,那我也不能光想着自己不是,我手上还有一个发财的活计,搞好了这辈子吃喝就不用愁了,可就是危险太大,搞不好就是掉脑袋的罪过,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呢!” 听到维息萨说这话,长孙冲会心一笑,得,正题来了,随即拍了一下桌子,沉声说:“维兄弟,你这是看不起人吗?兄弟们既然吃得这口断头饭,那就舍得把命豁出去,只要价钱到了,什么不好说!我和兄弟们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阵式没见过,你就说多大的利润吧!” “就是,维兄弟,你也太看不起了,人嘛,我张瞎子有的是,只要你们的价钱公道,人命算什么,第一天出来混就知道这口饭最后结局是什么了,那里还管得了风险!” 张瞎子露出了贪婪的表情,赶紧把话接了过去。心里不停说着时运来了,碰上这两位后他的收入倍增,人手也增加了不少,等干完了这一票,钱攒够了,再干掉柴峰那碍眼的老家伙,自己就是长安城黑夜中的大佬。 那老家伙不就是靠着朝中有人嘛,整天耀武扬威的压着大伙,整个江湖都特么得看他脸色过活,张瞎子早就看不过眼了,所以这个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好,既然两位兄弟如此痛快,那么咱们就改天探讨一番?”,维息萨提起酒杯示意一言为定,心中还颇为得意,唐人的贪婪正是他所需要的,有了他们的加入真神计划就更加完美了。 “维兄弟爽快,我和张兄今后是吃肉还是喝汤就看你的了。”,长孙冲随即起身与他们二人碰了一杯。 第七百二十章 真神计划之刺王杀驾 李世民是马上皇帝出身,深知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的道理,所以每年都会就近巡视泾阳、武功、扶风等地的驻军情况,顺便体察下民情,以示不忘初心。 在这一点上,李世民和李承乾这对父子都有着同样的毛病,每年不去军营中住上几天,那浑身都不自在,而且谁劝都没有用,就算是一向以犯颜觐见著称的魏征也劝不了。 这不,今年科举考试圆满落幕后,李世民就又下令轻者简单从,以检校兵部尚书侯君集掌仪卫开始了长达二十天的巡视路程。天子銮驾浩浩荡荡的开出了长安城,军国之事一律发到东宫由太子署理,三省七部辅之。 每经过一座军营,一个县,李世民都会到处看看、可可,尤其现在又是春耕的季节,不下去亲眼看看百姓们耕种的情况,怎么能知道地方官施政是否得当呢! 老实说,皇帝出行,紧张的不仅是百姓,那些驻军大将与地方官更是紧张万分,稍有不留意,罢官夺职都是轻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特么是个可题。但好在上天庇佑,除了些许微不足道的小可题外,大面上都算过得去,皇帝也比较满意,按照常例赏赐了他们,随后在众官战战兢兢的伺候下,李世民踏上了返回长安的路程。 扶风县,皇帝的銮驾今日要经过于此,因为不想扰民太甚,所以并没有戒严,也没让百姓们回避,集市上依然是熙熙攘攘的汉夷番客,叫买叫卖,好不繁华。 一队大唐骑士持旗挂幡,簇拥銮驾,缓缓而过,突然一声啸叫,忽两边街楼箭如雨下,銮驾顿成刺猬,护卫在周围的骑士纷纷中箭落马。 随即有两个波斯驼队堵住东西两侧的通道,把銮驾与军队之间的联系彻底割裂,大量胡人从四面跃起,黑巾蒙面,手持弯刀,大肆砍杀,出手犹如电闪雷鸣,刹那间血肉横飞,嚎叫不止,尸积如山,顷刻之间集市大乱,人群狼奔。 “杀杀杀,杀了唐童李世民,重重有赏!” “勇士们,胜败在此一举,只要杀了唐童,那我们子孙就永远不会被奴役了。” “杀,就算全部战死也要杀了唐童!!!” 稍时,眼见銮驾内穿着皇帝衣冠的李世民浑身是血,被乱刀砍倒,围堵通道的张瞎子等人也全部被杀,突厥人料定李世民已死,就下令撤退,混入人群四散撤退,在内应接应下暂时退到扶风县的山中躲避风头。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根本就没给人思虑的时间,尤其是禁卫军中郎将-契丹族-库塞,仪卫校尉阿胡兰的突然反水,更是让人目瞪口呆,要是没有他们突然带人反身杀向銮驾,皇帝身边的侍卫又怎么会被那么容易被斩杀干净呢! 等负责这次护卫任务的侯君集赶到残破的銮驾时,就见到身着龙袍的皇帝躺在血泊之中,惊得老侯赶紧上前抱住了遗体,声嘶力竭的吼道:抓刺客,抓刺客,老子要给陛下报仇,把这里的人统统给老子抓起来。 扶风县的一处山洞,维息萨向兄长维尼撒介绍着刺杀唐皇-李世民的功臣-长孙冲,要是没有这位刘兄弟拼死把他从城中抢出来,那些杀红眼的唐军一定把他啃的连骨头都不剩,那里还能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 本来,对于贪婪的唐人,不管维息萨还是维尼撒都是抱着利用的态度,可既然人家在生死关头,不惜性命就下了自己,那留下他们也是可以的,毕竟大突厥想要并吞天下需要无数的人才,与汉人打交道,当然用汉人最好,就像当年的匈奴单于重用中行说的道理一样。 “好,刘兄弟,你不仅救了我弟弟的命,更是帮我们突厥人解决了心腹大患,唐童-李世民,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兄弟们就是我大突厥的功臣。 这样,等风头一过,我马上安排你们去西突厥,请大汗好好地犒赏你们,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是封侯拜相,这辈子再也不用过刀头舔血的生活了。” 维尼撒笑呵呵的拍着长孙冲的肩膀,突厥人说话向来掷地有声,既然人家立下了大功,那犒赏自然不能少了。至于张瞎子嘛,那只能怨他和他的手下命不好,活不到领赏的时候。 “维兄,这刺杀皇帝可不是小罪过,大唐的军队一定会将周围的几个县严密的封锁起来,咱们现在要是不抓紧时间转移的话,那早晚让他们瓮中捉鳖。 尤其这次负责护卫的是潞国公-侯君集,咱们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亏,担上了满门抄斩的罪过,那他临死之前肯定拉咱们一块上路啊!你们可别说,没听过这老家伙的大名,他可是一等一的心狠手辣。” 看到长孙冲的脸上浮现惊恐的表情,维息萨很稳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笑道:“刘兄弟,你放心好了,咱们既然敢做,那就有万全的把握,就像库塞与阿胡兰两位将军,谁能想到他们已经反正到我大突厥了呢!先在这里苦几天,以待时机吧!” 见长孙冲不明白,维息萨不顾兄长的眼神的警告,详细阐明了他们用意,以求安抚长孙冲等人焦躁不安的情绪。早在行动之前,他们就在长安城安插了一部分人用以备用,一旦行动成功就把消息散播出去,到时候失去主心骨的唐廷,一旦证实了消息后就会慌乱不堪。 而唐国的太子-李承乾又是个具有野心的储君,皇位与报仇之间,他一定会选择早登帝位,然后官样文章的寻找下凶手就行了,毕竟坐稳帝位,安抚好群臣和百姓,维持好国家得正常运行才是当务之急。 是,他也承认刺杀了大唐的皇帝不是小事,唐廷势必会在关中进行一番大清洗,这一点他们也考虑过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所以就想趁着唐廷混乱之际,把关中所有的探子全部集中在武功、扶风几处安全的地点,然后一起回到西突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第七百二十一章 真神计划之选将 维息萨是个好人,就因为长孙冲救了他一命,就把后面的计划和盘托出,不费吹灰之力的了解西突厥关中情报网的运作。 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潜伏在大唐多年的精英人员,漏掉一个,那西突厥的情报网就难免有死灰复燃之势,这种不干不净的活儿,干了也白干,因为事后根本就没办法排查。 众所周知,经过了二十多年的栉风沐雨,大唐国力强盛,雄踞东方,傲视万邦。其都城长安更是成为世上最大的都会,各国使节民商云集,空前强盛繁华。 据内卫的存档,仅仅是在贞观朝以后,在长安定居的各国人士就高达五万人,其中突厥和波斯商人就有两万多人,想要从他们中筛选星星点点的探子,那无疑于大海捞针。 总不能因为一场别有目的的刺杀,就与天下诸国翻脸像审犯人一样把他们都投入大牢吧,这不仅不现实,更是让排查难度大大增加。这也正是李承乾在没有在扶风县拿下这批胆大包天,胆敢刺王杀驾的混蛋的原因。 再说,只有抓到更多人才能更有说服力,朝中的那些老学究都是古板刻意的腐儒,没有万分确凿的证据,那可肯定站在含元殿墨迹给没完没了,好好让你学学啥价孔孟之道,宽仁恕己。 李承乾听腻了,他相信皇帝也听腻了,所以必须要一网成擒,干净彻底的一锅端了,来个一劳永逸。 扶风县-县衙,与平常不同,这里里里外外站岗放哨的差役都是玄甲军化妆而成了,而为了把戏演的更逼真,侯君集还特意在衙门口,揍了县令章筑,并扬言要杀了他全家为皇帝殉葬。 这不,回到衙门内,老侯拍着章筑安抚着,书生就是书生,一点事都担不起,胆子太小了,这特么都能吓尿了,老子要是真想杀你全家还用扬言嘛,直接就动手了好不好。 而李承乾此刻正拿着一堆送来的情报,请金蝉脱壳的李世民看看,可他却阴沉脸盯着棋盘看,催促着杜如晦赶紧落子,好像李承乾说的都是废话一般根本就没听见。 “父皇,父皇,这里有前面发来的最新情报,还有下一步的大致部署,您不是看上一眼,有不妥的地方,儿臣好及时更正!”,李承乾恭声请示着,这父皇的脸都黑一天了,咋就放晴不了呢,这不早就跟您老人家打招呼了嘛! “去去去,别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犯朕,你见过“死人”还能下命令的吗?该干嘛干嘛去,别耽误朕下棋!”,李世民一边摆手,一边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把儿子赶到一边去。 能特么不生气吗?库塞与阿胡兰等今日阵前反水的人都是他本着胡汉一家亲,四海一族的想法纳入禁军当值的。为了让他们甘心效忠,李世民特意破格授予军职,还时常的给予赏赐。 可这些家伙呢,不仅不知道君恩似海,以死报效,今日还一口一个唐童的叫着,把朕的对于他们的恩惠都扔进茅厕沤肥去了,这让自视甚高的李世民怎么能受得了。 哎,高明说的时候,朕还将信将疑的,认为自己不会看错人,可现在看来,他与魏征平时的调调儿是对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羊肉永远贴不到狗肉上。 得,碰了一鼻子灰,李承乾只能耸了耸肩膀,无奈地回到了沙盘前,看到太子一脸窘样,正在标注信息的参军-来济和来整哥俩用袖子遮着脸偷笑。心中默念道:这对爷俩别看是天下至尊,可与寻常人家并没有什么区别,太子爷要是再多说一句,估计陛下就要动手了。 “干完了活儿就赶紧滚,待会太子爷发火了,用鞭子抽你们就老实了!”,赶走了来家哥俩后,侯君集大马金刀的坐在李承乾旁边,小声说:“殿下,挨训了吧!依老臣看你就多余问,别着急,等把这群猢狲一锅端了,陛下保证连抬头纹都笑开了!” 这么大不敬的话也就侯君集敢说,他身上好有几处伤疤都是为皇帝而留,私底下的关系与亲兄弟没什么区别,同时也是东宫一系重臣,说起话来自然没有那么多忌讳。 笑着指了指了侯君集后,李承乾笑着说:“潞国公,据武功、扶风两地情报显示,西突厥人的探子正在不停向这两个地方汇聚,估计用不了几天人就到齐了。 孤想让你节制两地的军队,唱了一白天的戏,总得玩儿点真活,要不然朝中的老将们岂不是要笑话你华而不实,老而无用了!” 真的?听到太子这么一说,侯君集立马就从懒散中回过神来,看到太子把兵符放在他手上,老侯的脸瞬间就笑成了菊花。 自西海道解职回来后,侯君集就领了个虚衔度日,这浑身的骨头闲的都散架了。没办法,南北衙诸卫的大将军职位都满了,没有相应的理由,皇帝也不好随意撤换,他又不想让皇帝为难,所以只能每天游猎自娱。 太子殿下果然善解人意啊,知道老臣闲着骨头痒,特意让咱过把瘾,这可是份既露脸又有大功的活儿。没看翟长孙和郑仁泰那两个玄甲军的大将眼巴眼望的在门外来回转,就想引起太子的注意把差事放过给他们的。 “殿下,这不好吧,翟、郑两位将军那?”,侯君集虽然得了好处,可面上的活计也得做,要不然平白无故的得罪了玄甲军的统帅,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要知道他们可和诸卫大将军有很大的区别。 侯君集的意思,李承乾那里不明白,这是想让他唱黑脸,离京多年,他对于周围得人和事都有着一定的戒心,他晚年得子,可不敢向从前一样把人得罪太狠了,结下子孙仇。 “行了,潞国公,孤说出来的话就是钧令,你照着执行就是了。尽收全功重重封赏,跑了一个,你还回西海道去当都督去!”,笑着拍了拍老侯的肩膀,李承乾招呼着侯君集仔细聊聊目前的掌握的情报。 第七百二十二章 既要打的好,也要打的巧 什么叫上将,那就是不管大仗、小仗都能掌控好力道,力度上收发自如,战术上给予敌人以沉重打击,战略上不影响大局方略,不仅打的好,而且打的巧,这也是李承乾为什么选用侯君集,弃用玄甲军、诸驻军大将的原因。 早在武德末期,襄阳一带就有大盗丁捷作乱,当地的军府根本就奈何不了这个巨盗,侯君集领衔军政后,采取剿抚并用的争储,稳扎稳打,没用多久就平定了荆州之地的匪患。 侯君集接过指挥权后采取围三缺一的政策,像赶兔子一样把武功县的突厥人赶到了扶风县,因为太子战前叮嘱了,銮驾遇袭动静已经不小了,他不想再让两个县的百姓遭受太多的惊扰。 虽然要花上不少心思,但太子随身的兽营确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或者说刷新了他多年布置中军帅帐的认知,因为他从没想过中军大帐还可以这么弄。 这些士卒在山腰的低洼之处,就地取材,深挖撅地,伐木为架,外以水泥包裹,修建了一座地堡。同时在周围五里之地或为树上、或撅地隐藏为暗哨,辅之一定数量的巡逻队。 地堡的顶部还有不少通风口,既能保证空气的流通,更是能让地堡取光之用,所以只需稍稍点上一些火,就可以把里面照的灯火通明。 侯君集对面里面简易的木桌、木椅非常满意,粗矿、简单、实用,确实是兵家必备之物,这比提溜算褂拿着那些累赘强多了,细微之处见成败,从这小小的地堡就能看出来六率百战百胜的原因。 下载咪咪阅读APP永久免费看书 “太子爷,就凭着你这独一份的布营方式,在兵家就已经算是一家之言了。还有这些士卒,比这之老臣当年的训练的飞虎军一点都不差,留在这里看守帅帐看着别人建功,太可惜了!” 侯君集在拜李靖为师前就以擅长练兵而闻名,带了一辈子兵,打了几十年仗,什么样的兵是好兵,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所谓没有高山显不出来洼地,有了这些精锐的兽营士兵在眼前晃来晃去,那里还能看上围山的折冲府军。 “哎? 话不能这么说? 孤这都是小把戏,与潞国公你是比不了的。当年你跟着父皇以晋阳一地之军力物资,像滚雪球一样,数年就打下了天下。孤与你们比起来,吃的是现成的,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力、物资? 要是在练不出个样来? 那可就是图费国帑了!” 有句话说? 人都是逼出来的? 可李承乾却从来不会拿自己与李世民或者他手下的大将相比? 因为他不敢肯定? 自己处于那个时代,拥有相同的物资、人力? 能干的比他们更加出色? 所以这句话在他眼中就是悖论。 听到太子这么说? 老侯掐着腰爽朗的笑了起来,这并不是他居功自傲,而是太子说中了他一生最引以为傲事,辅佐明主,戡平天下,出将入相,以显子孙,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呢! 就在侯君集兴致最高的时候,李道裕,梁建方二人报号进帐,他们是来请命,外面的已经布置妥当了,防火带也清理出来了,只待侯君集下达总攻的命令,区区千余名突厥蛮子,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把这些臭鱼烂虾一网打尽。 侯君集回首看了一眼李承乾,见太子只是静静的看书,丝毫没有干涉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后,随即沉声说道:“传本帅令,两刻之后发火烧山,申时初刻要是他们还不投降,你们二人分别率军攻山,告诉将士们尽量抓活口,双倍军功计算,只有活口多了,咱们才好说话!” “另外,秦怀玉那边的口子,你们不要管,他那里有重要的任务,是放是留,他一个人说了算!” 侯君集这军令让李道裕,梁建方有些糊涂,他们打了半辈子仗,从来没接到过这么奇怪的军令。攻山头就攻山头,还要尽量抓活口,抓活口也就算了,还特么要放任秦怀玉在一边放水,这不是扯淡呢嘛! 但形势比人强,没看在后面太子都一句话没说,这一看就是人家一早就商量好的。得了,也别挑了,要多少是多啊,能捞着汤喝就且知足吧,多少老兄弟眼巴巴望着想在陛下面前露一手,可到最后连汤都喝不上,比起这些人,他们俩算是幸运多了。 二人领命的时候多有不甘,那里能逃过侯君集的眼睛,待他们出帐后,老侯倒了两杯茶,递给了李承乾一杯,摇头哭笑道:“太子爷,这两家伙被功劳冲昏了头脑,你可不要怪罪啊!” “行了,潞国公,孤没那么小气,不会责怪他们的!这倒不是不信任他们俩,追赃这种细活儿,他们两个大老粗难免疏漏,到时候不仅不能尽收全功,这攻山的功劳也会化为乌有,得不偿失嘛!” 话是这么说,可侯君集明白,东宫在此案中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连驸马都尉长孙冲都搭进去了。老梁他们是渴怕了,可人家东宫也不能白作嫁衣吧!这要是功劳全便宜了别人,那他也没法和下面众官交代啊! “是是是,殿下宽仁,老臣替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谢过殿下了!”,他们俩都跟过侯君集,老侯自然不能让他们因为小利在太子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否则这功劳立再多都没用。 就比如说李勣吧,功劳够大了,资历够厚了吧,就因为当年出卖恩师李靖和募兵制的事,太子一直都不待见他,守在并州那么多年,想调回来根本就不可能! 老侯年轻的时候,想当官,杀人、放火、被诏安,一切简单、粗暴,水到渠成。可现在世道变了,想当官儿,想过消停日子,那上得靠得陛下,下得靠得太子,否则想再长安城混日子是很难的。 另外,侯君集丝毫不认为李泰、李恪等皇子有机会能登临大位,因为他太了解皇帝了,如果他对太子稍有芥蒂,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把兵符交到太子手中,让他随意调度长安附近的驻军。........ 第七百二十三章 真神计划之仓皇逃窜 虽然攻击扶风山并不是唐军最精锐的部队,但依仗其装备的精良,人多势众,更加之纵火烧山等手段,逼得这些西突厥精锐情报人员是上天无地,入地无门。 论乔装打扮,以各种身份为掩护套取情报,这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可如果要说大开大合的战阵之术,对于他们这些早已脱离弓马生活的人来说,就显得难免生疏了。 更为可气的是唐军抓人的方式,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这群家伙竟然上阵带着绳子,用倒蹿四蹄,臭袜子塞嘴的方式,像抬牲口一样,“欢天喜地”的把人抬走了。 在唐境潜伏多年,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所以奋力抵抗,誓死不降,但由于实力太过悬殊,也都一个个的由心不甘、情不愿成为了唐军的战利品! “走,走啊,大哥,快走,我来来断后,否则咱们一个都走不了!”,维息萨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与冲过唐军拼杀,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能活一个是一个。 库塞与阿胡兰这个契丹狗贼,都是两面三刀的东西,见大势已去裹挟一些人投降了,眼下就剩下这么几十人,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自己死不死不要紧,要是一个都出不去,那大突厥在唐境就彻底成了瞎子、聋子了。 见弟弟萌生死志,淹没在乱兵之中,维尼撒作势就要冲进去救人,可却被长孙冲的人拦了下来,还没等维尼撒破口大骂,长孙冲上去就给了他两个大耳刮子,直接就把维尼撒打懵了。 “你特么脑子全是屎啊!维息萨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好不好,要是你在冲进去,他和那些弟兄岂不是白白地牺牲了性命。 再说了? 你冲进去就能把人救出来了吗?围山的军队不下万人,是你能杀完了的吗?要是现在不趁着夜色突围,寻找新的落脚点? 剩下的人全都给你陪葬!明白吗?” 虽然很不甘心,但维尼撒不得不承认长孙冲说的是对的? 壮士断腕,这都是迫不得已的事? 他千算万算? 就是错算了唐国太子的孝心。他还是那个心狠手辣,野心勃勃的储君吗?宁可花大力气派兵围剿他们? 也不愿意把兵力用在镇压那些反对他登基的势力上。 “好? 听刘兄你的? 咱们趁夜色像万年县突围,我在那里有个庄子,可以供我们暂时躲避一下!”,灵台清明起来的维尼撒很快就作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这就是灯下黑? 唐军一定想不到老子竟然会折返到他们眼皮子低下去。 “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照目前的形势看,你在长安城的那些人估计也报销了? 现在除了那里好像我们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走,快走,不能让维息萨白白牺牲!” 话毕,长孙冲又把自己的人分出了几个断后,阻挡追兵,自己招呼着剩下人簇拥着维尼撒静悄悄的消失在黑夜中了。 眼看长孙冲等人冲进林子,正在追击的秦怀玉嘴角微微上扬,仲良这次真是豁出命了,这么卖力气估计事后且得不少跟太子爷要“辛苦费”了。不过,这也是好事,不经历一些真正的战阵,积攒一些拿得出手的功勋,在朝廷说话怎么能硬气的起来呢! “大率,咱们这还追不追了,再追下去他们可就没几个人!”,一名身着校尉服饰的汉子,跑过来恭声请示。 “追啊,为什么不追,但你们得把眼睛睁大了,不要误伤了驸马爷,否则就算太子不说什么,长乐公主那咱们也担待不起,明白吧!”,话毕,抖了抖手中长枪,挽了一个枪花之后,转身离去。 没办法,长乐公主是太子的眼珠子,要是长孙冲被误伤了,那她非带着麾下的“娘子军”把六率拆了不可,秦怀玉可不想招惹那姑奶奶。 翌日黄昏,经过了十多个时辰的逃亡,维尼撒和长孙冲终于甩开了后面的追兵,逃到了万年县的一处庄园,从突围时的几十人,最后进入庄园的却锐减到八个人。 回想起那些熟悉的突厥情报探子,要么被击杀,要么被俘虏,这一路上被唐军想撵兔子一样“追亡逐北”,维尼撒的心都在滴血,这些人都是他十多年倾心培养出来,一朝尽毁,怎能不让他悲伤。 这让他以后还有什么脸再回西突厥,有什么脸去见他们的父母妻儿,有什么脸去面对自己年迈的母亲。 维尼撒失落的表情被躺在榻上长孙冲看在眼里,只见他随后扔过一枚核桃,正好砸到出神的维尼撒,随即沉声说:“维兄人死不能复生,你一个突厥汉子怎么比我们汉人的娘们还墨迹呢!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跑路,能跑多远跑多远,你以为刺王杀驾是能闹着玩呢!” 对于长孙冲的话,维尼撒很是认同,他现在后悔了,不应该过分自信认为自己可以继续以商队的名义蒙混过关回到突厥,应该听刘兄弟的,分散隐藏,藏至深山,潜至平原,让唐军无踪可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世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存在这里真金白银,有了这些东西,再给他几年的时间,他就能再创造一个强大的情报网,让大突厥在唐国无孔不入。 “刘兄弟,这里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没有外人知道,安全的问题你可以没必要担心!” “没必要担心,维兄,你清醒一下吧,外面是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把该给我的钱给了,我回去好给兄弟们送安家费。出来干下这么一桩通天的案子,小命搭上了没问题,可钱收不到可不行,你可别说落难没法付账啊!” “哎,刘兄弟,钱不是问题,这点钱对我来说都是小钱,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刘兄弟大才,是我佩服的汉子,如果咱们能继续合作,这财帛绝对是滚滚而来,比你走私钢铁要强多了。” 在维尼撒看来,长孙冲不过是要钱不要命得亡命徒,连特么刺杀皇帝的钱都敢挣,还有什么事不敢干。眼下自己实力薄弱,要想在最短时间恢复实力,为大突厥继续供应物资,用钱收买一些汉人,那绝对是最稳妥的办法。 咪咪阅读 长安是呆不下去了,等风头一过带上财宝去洛阳也是一样的,只要他能为自己招募更多的亡命徒,钱财不是问题。....... 第七百二十四章 尘埃落定 维尼撒这种人,长孙冲经手的多了,仅靠刑法就想要把他肚子里的杂碎一五一十都掏出来,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骗取他的信任就成了长孙冲最主要的任务。 有了生死的交情,加之招揽之意,维尼撒向其展现了强大财力,让长孙冲明白困难只是眼前的,未来是光明。 不过,就在维尼撒迫不及待显摆完的第三天,他们所在的庄子突然被大批的唐军给包围了,这让庄子里剩余的突厥残部瞬间就慌了身,无论维尼撒怎么安顿人心都没用。 “刘兄弟,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坐得住啊!”,维尼撒见长孙冲稳稳地躺在榻上顿时着了急。现在可是上天无地,入地无门了,这老刘怎么还坐得住,难道他真天真的以为可以像在扶风上一眼蒙混过关吗? “急什么,外面的唐军打着什么旗号啊!” “秦啊,怎么了,这跟打着什么旗号有关系吗?咱们现在死到临头了,你明白吗?”,维尼撒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哎呀,该来的总算是来了,死到临头?不见的吧,本官怎么觉得死到临头是你的。”,就在长孙冲说话的时候,屋子的内卫以迅雷不见掩耳之势拿下了维尼撒,又有一位跑到了院子里放出了支响箭,接踵而至的就是漫天的喊杀之声。 听到长孙冲说道“本官”这两个字的时候,维尼撒要是再不明白,那特么就是白痴了,作为资深的情报头目,他竟然被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娃子愚弄了,这怎么能不让他痛恨自己呢! 他早该想到唐廷查的这么严,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让自己得到如此多的物资呢。哎,都是因为自己的短视,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才让西突厥在唐境的势力走到了这个地步。 维尼撒不顾两条臂膀的关节被卸下来的疼痛,挺起了胸膛?咬牙问道:“官爷报个号吧?总不至于让我维尼撒死做个糊涂鬼吧!” 哈哈哈......,驼死架子不倒?虽然他们是敌人?但长孙冲对于硬气的汉子像来都是佩服的。随即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笑着言道:“这个愿望?本官满足你!本官复姓长孙,单名一个冲字?官拜内卫府统领?云麾将军,而且还是当朝皇帝的东床驸马。怎么样,分量够了吧,不算委屈你吧!” 听完了长孙冲的话后?维尼撒默默地点了点头?既然唐廷为此出动了一位驸马,那扶风县刺杀案就又是一出戏了,自己的“用兵以复”计策,人家也是早就洞若观火了,唐童-李世民演了一出好戏。 “行了?甭跟死了爹娘一样搭了个脑袋,能让我家殿下花这么大的本钱设谋?已经算是本领高强了。这样的场景,本官在他身边侍候十多年?也是很少见的,你也算是三生有幸了?有什么可懊悔的!” “李承乾?我要见他?我要见这个挫败我西突厥情报网的人!” “你会见到的。”?话毕,长孙冲一边抻着发酸的胳膊,一边往外走着,院子里到处都是六率的士卒,他们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里打扫赶紧干净了。 看到迎面而来张开双臂的秦怀玉,长孙冲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知道,这场由兵部膳食案引起的大案,如今已经悄然落幕了,这其中复出的代价也不少,尤其是那护卫銮驾左右百名禁军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自己把这**角戏唱好,好让他取得敌人的信任,把这么大的功劳独揽于身。 与此同时,长孙冲也明白,这个差事,东宫一系能干,想干的人多了,太子这是特意在栽培自己,这不仅是君臣之义,更是兄弟之情。这也让他想到父亲对于太子的评价,帝王越是重情就越绝情,太子的年纪越长,行事作风与皇帝就越像,作臣子的伺候这样的主上就要时刻恭谨,不可因为个人情义有半分逾越。 收尾的活计很简单,长孙冲用了点手段,把这两天熟悉起来掌管财物的几个突厥头目身上用了点手段,逼着他们把所有存宝的地点一一落实在纸上,随后由六率护卫,户部官员牵头、点验数量,解赴国库。此案所涉及的案犯押解至诏狱,由长孙冲和淮阳王-李道民一审理。...... 由于突厥探子散布皇帝因为銮驾遇袭驾崩的谣言,长安城中是人心惶惶,群臣百官纷纷要求“监国”的太子现身解释一下。可宰相房玄龄和齐王李佑却紧闭大明宫,不准任何人求见,这让大伙心中更是不落底。 太子监国理政也不是一次两次,什么时候回避过群臣,现在房玄龄和李佑霸占了大明宫,那就不得不令人有所遐想,是不是他们二人勾结起来发动了宫闱之变呢!所以文武大臣也不甘示弱,就静坐在宫门口等着,看看这两家伙到底包藏了什么祸心。 当然,大伙儿虽然坐着,但嘴上也没闲着,不停在宫门前数落着房玄龄和李佑忘恩负义,且不说与皇帝的君臣之义或父子之情,单说太子对于他们俩算是恩重如山了吧! 对待房家的儿子个个委以重任,他们家因为韩王的事被弹劾,还是太子出面斡旋,平时里也遵之如师。而李佑不过是一个庶出的皇子,从小性格乖张,不受待见,要是没有太子倾心栽培,赋予兵权,他能有今天吗?反正他们俩在众臣工口中就是大唐建国以来最大的国贼。 一老一小听着下面的喝骂,头疼的一扎一扎的,对于下面这些打不得,骂不得臣工,他们俩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在报以苦笑的同时,还得管大伙儿的膳食。用李佑得话说,这差事绝对是他从军以来干的最涂壁的活儿了。 可就在众官等不下的去,要冲击皇宫面见太子的时候,皇帝和太子骑着高头大马从明德门进入了长安,一下子就把谣言打破了,人心也随即安定了。在宫门前,李世民高度赞扬了众臣工的忠心,还在宫中赐宴,给众臣公压惊。....... 第七百二十五章 塑料姐妹情 銮驾遇袭不是小事,仅仅抓捕了刺客头领并不能算了事,前因,后果,参与的人员都必须有明确的定义,对于这样的事,那才真是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呢! 这不,长孙冲和李道民那刚审揪出了一条线索,除了库塞与阿胡兰两个胡人叛将外,丹阳公主身边的女官宁菱又是库塞的相好,皇帝起驾出巡的具体时间就她帮忙传递出去的。 二人身肩皇命,自然不管什么公不公主的,以便宜行事为借口,过府问话,希望丹阳公主可以把话说明白,她的女官做下的事,到底与她有多深的关系,她又如何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丹阳公主竟然说,这女官是三个月前馆陶公主送给她的仆人之一,很少与其照面打交道,有什么问题也是馆陶公主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态度是一退六二五,一点责任都不沾。 而且还暴雨梨花的哭诉着内卫冤枉她,弄得赶回来的薛万彻以为长孙冲他们刻意栽赃,想要借此排除异己,气的老薛拔刀子就要拼命与内卫对峙了起来。要不是李道民压事,劝双方以和为贵,丹阳公主府非得血流成河不可。 这不,嫌疑人由一人,增长了到了三人,把丹阳和馆陶两位公主都牵连了进来。弑君之罪不可说笑的,姐妹俩当然不可像一杯酒、一块肉一样谁吃都行,都互相推诿起来,所以就哭诉着跑到了东宫,请太子侄儿给一个清白。 “太子殿下,高明,姑姑真是被冤枉的,那宁菱明明是馆陶送给我的? 现在她出了事? 那也不能说明我也参与其中啊!” “哎,姐姐,话不能这么说? 宗室之间互相馈赠奴仆与送衣食无异? 宁菱是小妹送给你的不假? 可你收的时候喜笑颜开,出了事也不能推给小妹吧!”? 馆陶公主白了丹阳一眼? 这不是小人嘛? 送你宫仆是好心? 你到好,倒打一耙了,这还讲不讲王法了。 馆陶牙尖,丹阳公主也嘴利? 不甘示弱的回怼一句:“谁知道你是不是包藏祸心害人呢?她在你身边伺候多年难免受你的影响,你说,是不是你对二哥不满? 才让她做下悖逆之事。” “切? 太子还没说什么? 你倒是挺会扣帽子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公主行的正,坐的端,不怕你的诬陷!”,话间? 馆陶把头扭了过来,沉声说:“太子殿下,你可以要给姑姑作主啊!” 什么是塑料姐妹情,眼前这就是,对于这两人的互相“撕咬”的下作行为,李承乾心里甚是鄙夷。刺王杀驾这帽子是不小,可这顶大帽子,她们俩还不配戴。事情说清楚了,最多被皇帝责骂一顿,禁足一年半载,用得着跟狼狗一般互相撕咬吗? 本来就因为睡眠,头有些晕晕的,再让她们这么一闹,李承乾心里的无名火瞬间就烧了起来,抓起案子的茶杯就扔了下去,吓得两位坐在椅子上公主不敢在再张狂了,赶紧跪下来行礼,请罪。 “出息,瞅瞅你们二位的出息,一点事担不了不说,还互相坑害姐妹,怎么,还想给对方一刀怎么得,还嫌皇族的笑话不够多么!”,话间,拍了案子,李承乾怒声喝道:“这事不用找父皇,母后,孤就成全你们!传敕宗正寺,削减丹阳、馆陶两位公主一百户食邑,禁足府中一年,好好在府中学学什么叫孝悌!” 说完,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宫人把她们送回府邸,然后把外面那两位驸马都尉请进来,太不像话了,他们作为丈夫怎么能一点都不管呢,让这两个公主比成亲前更肆意妄为。 “臣崔宣庆、薛万彻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崔、薛二人低眉顺眼的行礼,心里确实异常的惬意,看着那两个不可理喻、颐指气使的臭婆娘被宫女架出去,他们俩的跟三伏天喝了凉水一般舒爽。 让你仗着皇族身份猖狂,不把丈夫放在眼里,整天吆五喝六的,现在又胆敢来东宫找说法,这特么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吗?活该啊! 他们俩心里怎么想的,李承乾当然不知道,但这股子势头非常不要,要是再不抓紧治治她们俩这毛病,早晚得惹出天大的祸来,到时候更保不住皇族的颜面。 “行了,都不是外人,起来吧,自己找地方坐!”,抬手示意二人后,李承乾又让恒连给他们俩上了茶水和点心。 唉,“这次陛下遇刺虽然有惊无险,但面子上已经是不好看了,现在她们搞了这么一出,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幸亏是到了孤这里,这要是闹到朝堂上去,难免有人借题发挥,你们说是吗?” 太子点的就是薛万彻,这家伙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见长孙冲欺负上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压不住火儿,与内卫起了冲突。 而崔宣庆是个人,什么时候都风度翩翩的,那里会干这么失礼的事呢,对于太子话他是一点负担都没有。但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稍有不慎弑君的帽子就会扣下来,所以他也不能光看薛万彻的热闹,赶紧把话就接了过去。 “殿下,您也知道,朝廷的典制,臣等是尚公主,说是夫妻,但也是君臣。公主们从小娇生惯养习惯了,没经历过世事的艰难,难免有些,有些骄狂。府中的事,臣等真是,真是力不从心,有心无力,这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事!” 崔宣庆的话刚说完,立刻得到了薛万彻这如同狗熊般强壮男人的支持,他嘴笨,说不好,但对于连襟的话语非常的赞同。 李承乾同样也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这个当着吏部郎中的驸马都尉平时是受的憋屈太多了,也想管管这败家的娘们,只是因为官卑职小,礼法限度拿馆陶没办法罢了。要不然,清河崔氏的子弟怎么能甘心受这冤枉气呢! 行,你有这个想法,孤就成全你又如何呢!淡淡地笑了两声后,李承乾指着了指崔宣庆,笑道:“你呀,就是太懂礼了,这人就套住了。从君臣角度来说,有过可以明谏,从夫妻角度来说,有错可以明言。既然你们的顾虑这么多,又想在家里直起腰来,那孤就帮你们一把!” 话间,喊过恒连去宗正寺拿两个“家法”给两位驸马,然后继续说:“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孤作为晚辈没有资格掺和的太多,不过要是她们用家法都管不住再闯下大祸,那孤就要拿你们是问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 醉打金枝(一) 周易坤上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通俗一点说家有贤妻,丈夫不遭横祸。老百姓家娶了不省心的婆娘顶多是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可勋贵们家一旦娶了这样的回来,那随时可是要没命的。 崔宣庆出身清河崔氏,是黄门侍郎博陵县公崔干最小的弟弟,相貌清秀、采斐然,在众多的世家子弟中算得上是难得的老实人。 太武皇帝登基后,为了拉拢五姓七望,特意下嫁了几位公主给这几家,因为其兄是在义宁年间投效,又在丞相府担任过主薄,算得上是贴心的臣子。 所以轮到崔家的时候,才让崔宣庆捡了个“便宜”,当了驸马都尉。说是便宜,可大婚后,崔宣庆才发现,自己尚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公主,那就是一个活祖宗。 馆陶公主虽然不像丹阳公主那么“声名远播”,但也是一个十足的刁妇,在宗室中不受待见的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公主府里,整日仗着自己是公主作威作福。 对待下人们如同牛马也就算了,可她对于崔宣庆也甚是苛刻,整日嫌弃他官儿做的不大,不会拍皇帝马屁,除了能写两句酸词,其他的一无是处。 对于馆陶公主的埋怨,头几年崔宣庆也不太放在心上,崔家是世家魁首,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自己是嫡房子弟,即使不当官,这辈子也照样是富贵荣华享受不尽。 更何况,皇帝对世家子弟仕官的要求严格异常,想要得到高位,没有一定的功劳根本就是不可能事。他在吏部虽然只是一个郎中,但也挺自在的,那些进京述职的都督、刺史,那个不得笑脸相迎,何必挤破脑袋与别人去争呢。 崔承庆越是不在乎,馆陶公主骂的就越欢? 而且这一骂就是十多年。泥菩萨都有三分脾气呢,更何况是出身高贵的崔宣庆了,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那就在等待机会。现在太子已经给了他和薛万彻行了方便,那他为什么要放过这个时机呢! 是以? 从东宫出来后,崔、薛二人一脸喜庆的去喝了两杯? 庆祝一下“为奴为婢”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然后回府宣告一下夫纲的主权? 让公主们知道,自己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任由欺凌的人了。 可崔宣庆怎么也没想到? 白日在东宫被太子臭骂一顿的馆陶公主? 看到太子赐的家法后竟然不为所动? 反而讥笑起来:“国家法度,宗室律条说的很明白,在公主府内,本公主才是唯一的主人? 而你和那些仆人一样,不过是陪衬而已。 还妄想翻身作主了? 喲,在太子那淘换了个家法就想当家了,真不知道你是太天真了,还是脑袋喝坏了。” 看到馆陶公端着酒杯? 面带不屑的讥笑,喋喋不休与往常一样数落着,崔宣庆这心头火再也压不下去,接着酒劲上前一把抓起了馆陶公主,啪啪打了两个耳光之后,就抄起家法在她屁股上招呼起来。 “崔宣庆,你造反了,你敢打本公主,你信不信本公主让二哥杀了你!”,见丈夫不为所动,馆陶公主赶紧招呼侍候的仆人过来拉开这个醉鬼。可让人意外的是,听到驸马的呵斥后,她们都低眉顺眼的退了下去,这让馆陶在感觉疼痛的同时,怒火更是更大了。 “疼,啊,住手,崔宣庆,你算什么东西,再打一下,本公主就让你们崔家全族陪葬,你还不赶紧住手!”,馆陶公主一边挣扎着,一边威胁着,她知道崔宣庆是喝多了的缘故,要不然怎敢对自己如此无礼呢! 对于馆陶公主的恫吓,崔宣庆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冷笑起来:“馆陶啊馆陶,为夫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精明,造反,你身边的那个女官好像跟这两个字更贴近吧!我朝以律法治国,犯到那条治那条,陛下会听你的杀我崔氏满门吗?” “再说,老子受了你这么多年的冤枉气,打你一顿也不算过分吧!就算错手把你打死、打残又能如何,大不了学学窦奉节就是了,又有何惧怕的!” 说道这里,崔宣庆给了自己一耳光,随即改口道:“这一点老子是说错,你还不如永嘉公主呢,甭管她生的那个孽种是谁的,最起码人家能生,可你呢,确实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崔宣庆对于馆陶公主的埋怨在这方面也占很大的比例,生不出儿子也就罢了,生个闺女也好啊,弄得自己在朝中和家族总是招人嘲笑,没事就用怀疑的眼生扫视自己的下半身,好像他就是个宦官似的,作为男人谁特么能受得了这点。 在外面让人嘲笑也就算了,回家还得看你这个臭婆娘脸色,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老子还惯着你干啥。所以,一向彬彬有礼的崔宣庆不顾馆陶公主的求饶,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用太子赐的家法狠狠地抽着自家的败家娘们。 “求饶,这时候求饶是不是晚了,你平时那嚣张的劲头呢!继续嚣张啊,老子今天就看看你还能嚣张到那去!” “还要诛老子九族,行,你特么真是没长心啊,信不信在九族被诛之前,老子先打死你这个败家娘们!” “啥玩意?好好过日子,你特么早干啥去啊!老子今天告诉你,太子赐的家法就是让老子管教你,教教你什么叫妻为夫纲,就算告到陛下那老子也有礼。”....... 崔宣庆打的很过瘾,骂得也很过瘾,对于成婚多年的他来说,今儿是最痛快,最像男人的一天,一次就把积郁十多年的怨气都发了出来。 对于房外听墙角的仆人们来说,今儿也是个好日子,因为驸马干了一件大伙都异常赞同的事,她们伺候的这位恶主终于得到应有得惩罚了。 与此同时,丹阳公主府也发生了令人惊异的事,不过与崔宣庆醉打金枝不同,威武异常的大将军薛万彻竟然哭成了月里的娃。....... 第七百二十七章 醉打金枝(二) 薛万彻虽然脑子没有侯君集、李勣那么灵光,但自幼便随父兄征战沙场,以勇猛冠绝天下,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算得上是一名不可多得的良将,要不然皇帝和建成也不会百般手段招揽于他。 少年成名,自然心高气傲,目空一切,所以他能和李恪混到一起去,任谁都不感到奇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这么个道理! 薛万彻这辈子有三件最自豪的事,其一,军功璀璨,封公拜将,其二,兄弟和睦,恭享太平,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抱得美人归,尚了太武皇帝最美丽的公主,即使这公主从不给他好脸色也是如此。 与崔宣庆不同,薛万彻心里虽然有些埋怨,但他心里还是有丹阳公主的,要不然也不会好言劝告丹阳,让其以后规矩一些。薛万彻毕竟是吴王一系的人,丹阳又不得帝、后的喜欢,如今东宫震怒,再不小心一些,那等着他们的结果是什么可就不好说。 薛万彻的好心,在丹阳公主听来就显得那么的诈耳,就凭他从太子那得了一个家法又如何,难道他还敢打自己不成。太子是霸道,可也管不了公主府的事吧,只要不再出宁菱那样的贱婢,又有什么畏惧于东宫呢! 再说了,自己堂堂一个公主,嫁给他这么一个傻子已经是万分委屈了,生活上奢靡一点怎么了,接人纳物嚣张点怎么了。咱又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奴才,为什么要听这个傻子的委屈自己。 人傻不丢人,可傻子还敢教训自己那就忍无可忍了,加上白天不仅没见到皇后,更是在东宫受了一肚子冤枉气,丹阳公主这邪火蹭蹭的往上冒,抄起桌子上的家法就冲傻大黑粗的薛万彻冲了过去,棒子如雨点一般打在他的背上,此刻的丹阳公主大有泼妇敲猪的风范。 因为把怕自己的力气太大伤了丹阳公主,所以薛万彻也不反抗,仅仅是嘴上叨扰,还不停的提太子很恼火? 再出事要重罚云云的老话,这非但没有让丹阳公主冷静下来,反而打的更重了? 一边打还一边骂着薛万彻不争气! “人家做大将军,你也做大将军? 你看看你的待遇比的了侯君集、李勣他们吗?是你仗打的比他们少了,还是功劳比他们少了? 都不是? 就是你窝窝囊囊样子,二哥能重用你吗?” “是? 在朝为官难免要拉帮结伙以求自保? 可你呢? 放着好好的东宫不抱,偏偏去选了李恪那个杂种,这么多年,他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了!我就不明白了? 同样是一对父母所生,怎么那四兄弟都能拎得清? 就你轴的跟车轱辘似的呢!” “给你一个家法就把你美的跟什么似的了,你真当太子是想让你当家作主呢,他这是想看公主府的笑话,想让你我在长安城没法立足? 你这猪脑子什么时候能清醒一点!真当他大公无私,不计较你追随李恪的事呢,让人家卖了还替你家数钱呢!愚蠢!!!” “你以为长孙冲为什么敢带着内卫来公主府问话,没有太子撑腰他敢吗?这就是东宫对于吴王一系的打压,要不然那么一个小小的贱婢能劳动两位公主去东宫回话吗?他就是想借机削你的面子。本公主和馆陶都是受了你的连累,知道吗?” 有当年翠微宫的例子摆在前面,丹阳公主心里明白,她在太子心中的印象极差,比起宫里当差的奴婢都不如,现在他赐下了这么家法,这不更说能说明心中的鄙夷吗? 所以丹阳公主打算转移薛万彻的目光,让其转而仇恨太子,反正这死脑筋的东西一门心思保吴王,也不可能投效东宫,作对就作对呗! 再者说,李承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公主怎么说也算是长辈,他竟然像呵斥奴仆一般对待于我,那就不要怪本公主给你拴对了。 薛万彻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有理,而且还和老崔一块商量好了给这对姐妹点教训,可到了事到临头怎么是自己错了呢!太子这人是霸道,可还不至于行此小人之事吧! 见公主打累了,坐回去喝茶,薛万彻掸了掸身上的灰,随即起身言道:“公主,老薛虽然不识得什么字,可道理好像不是这样。太子没有小题大做、构陷公主弑君之罪,甘当赤族,还想让人家怎么样!” 按照唐律,不管是袭击天子銮驾,还是构陷储君,都是赤族之罪。是,丹阳是公主,是皇帝亲妹妹,在八议之内,国家有议亲议贵的典例,可这也逃不过公主府阖府大小去东市口挨刀子吧! 现在丹阳让自己跳出来与太子对峙,这不是倒打一耙,没事找事呢吗?薛万彻在男女之事上是有些木讷,但能从尸山血河中活下来,除了高强的武艺外,就也头脑也不是一般人。 没理的公主,死命的让自己以鸡蛋去碰太子这石头,好让她在后面看热闹,出了事死的也不是她,这手段下不下作暂且不说,是不是坑人的意愿太明显了! “薛万彻,你是不信本公主的话了?”,丹阳公主见老实人精明了起来,心中更是恼火,随即面目狰狞的质问丈夫。 “公主,老薛是傻,可也分什么事,有些时候念在夫妻情分上,老薛不愿意去听,也不愿意去信,可你竟然鼓动我去找死,那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夫妻的情分呢!” 话间,薛万彻转身向外走去,行至门口时,背身继续言道:“既然在公主殿下心目中老薛的命这么不值钱,那明日就去宗正寺和离吧!”,话毕,不管愣在椅子上的丹阳公主,快步向外走去。 据后来的武侯们说,那晚,自视甚高的薛万彻竟然会自己府邸门前哭泣的跟月里的娃一样,这真是让人惊诧不已,满朝公卿谁能想到三荡三绝的薛大将军,怎么会如此的没出息呢! 一边喝酒,一边哭笑,好像是得了什么癔症,但他们官卑职小那里敢过问,赶紧溜着街边跑了,只是后来听说,第二日薛万彻就和丹阳公主去了宗正寺和离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 陵园中的对话 不管是馆陶公主变成猪头,还是丹阳公主和离,李承乾都没有不曾觉得愧疚和亏欠,像她们这样于国无益,享受着百姓供奉的造粪机器,死亦或者活都无所谓。 可那些在此次计划中当了替死鬼的侍卫们,没有他们的牺牲,维尼撒不会上套,库塞与阿胡兰也不会原形毕露,后面的棋也没法落子,所以他们不得不死。 玉山陵园,李承乾让侍卫们在他们的墓碑前各自摆上了一坛酒,一只鸡,相比于那些华而不实,慷慨悲歌的悼词,他相信将士们更喜欢这个。 随后,又爬上阁楼,在上面俯视着,整齐排列好似军阵一般的墓碑,这时李承乾有一丝臆想,好像此刻下面躺着的人又活了过来,等待着他的检阅,所以才排成了如此整齐的军阵。 “潞国公,你之前有没有站在这看过玉山的陵园!”,手里摸着扳指,眼神却盯着下方的李承乾淡淡地问道。 “回殿下,老臣是头一回!”,侯君集平时除了在皇帝身边转,就是在外州当差,即使有将士阵亡了,他也没那个时间来。 “玉山脚下的百姓,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何曾知道,有多少大唐的将士为了守护安宁而倒下,等到明天日头再次升起的时候,下面人依然日复一日的劳作,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根本没人会想这一夜之间这里又添了多少坟头。” “孤有时候在想,这里有多少坟头是因为孤想保全储位添上的!是不是因为孤的功利之心太强了,所以才让将士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侍奉天子,协理政事,是李承乾身为储君的职责,可因为他一个人就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而且一压就是这么多年,心头总是压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人无完人? 这些将士活着的时候? 身上也许有着这样? 那样的缺点? 士大夫们嫌其粗鄙? 不耻与之为伍。可一旦身死,立刻就被披上了大义的光环? 人格精神立刻得到了神话,所有人赞声不断? 这何尝不又是一种功利心作祟呢! “殿下有仁慈之心,是我大唐之福。只是依老臣看? 将士们捍卫的并非殿下的储位,而是大唐的江山社稷? 并且他们都深信着,只有殿下你能够让大唐的万世太平传承下去。” 侯君集在军伍中摸爬滚打一生? 他当然知道在尸山血河中滚出来人都难免有愧疚之意,人毕竟不是畜生,孰能无情呢! 更何况太子与常人不同? 虽然天赋异禀,但参军的时候毕竟年纪尚小? 还没有马背高就要上阵厮杀,少年心智整日浸泡在鲜血之中,到现在还没有崩溃,已经算是异数了。 老侯曾经在私底下问过皇帝,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太子,难道不怕国本不保吗?可皇帝回答却吓了他一跳:如果李承乾连最简单的生与死都搞不明白,那他的储君之位注定熬不过贞观一朝。 原因很简单,今日朝堂之上的臣子,那个不是老谋深算,精于事故的老狐狸,那有一个省油的灯,立一个长于妇人之手的人为储君,大唐的江山早晚和前隋一样落于人手。 所以他宁可搭进去一个儿子,时常的逼上一逼,也要锻炼出一位足以震慑文武百官、世家豪族的储君。皇帝的算计犹如天助,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可他唯独忘了太子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 侯君集也与那些朝臣一样,注意的都是太子的文治武功,也似乎忘记了太子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且头上也已经了几根与年龄不相符的白发。老侯相信,但凡有点忠谨之心的大臣,看到太子为这些士卒哀伤,也会觉得太子可敬也可怜啊! 呵呵,笑了两声后,李承乾转过身来,笑道:“潞国公,你的话总是能说道孤的心坎里,这次平灭突厥情报势力,你功不可没,孤以上表父皇让你以检校兵部尚书的名义参知政事,在兵部替杜相分担一二吧。” 在兵部出事前,杜如晦就多次上书,请皇帝挑上一俩重臣帮他分管兵部的事务。可人选还没最后敲定,就发生了这一连串的案子,所以一直就耽搁了下来。 这不,长孙冲那边还没结案,皇帝就征询了李承乾和几位重臣的意见,所以他就作了一回顺水人情,谁让老侯这次差事办得可了皇帝和他的心呢! 看到老侯没有马上谢恩,脸上的迟疑之色满布,李承乾莞尔一笑,继续说道:“潞国公,不要紧张,杜相还是杜相,你到兵部之后协同他处理阁部之事即可,他经手的事多,年纪又大了,有你在旁,他可以轻松多了。” 杜如晦为相十余载,办差一直严谨,恭顺,可此次兵部案件引发了袭杀天子的事,这不能不说不是他失职导致的。这是大罪,皇帝的脾气,老侯知道,只是削官罢爵已经是万分的恩典了。换做旁人,那不用说,赤族都不足以平息皇帝心中的怒火。老实说,侯君集还真是替他捏把汗儿。 而且皇帝还带着老杜一起监察了此案的进程,本以为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可他没有想到这事还是没完,皇帝还是拿下了他兵部的权力。侯君集在杜如晦手下当差多年,在战场上同生共死,在朝堂上相互扶持,对于这位兵务宰相,他的心中只有钦佩和尊敬。 所以让他为了名和利去顶替杜如晦的位置,以侯君集的人品万万是做不出来。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李承乾才多解释了这一句。 呼,长长了出了口气后,侯君集赶紧拱手谢恩,但李承乾却不在乎这些虚礼,硬是拉着老侯拿着家伙式在过道上清扫,一老一壮两代军人,还一同哼唱着军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第七百二十九章 聪明人话不用说多了 储君扫墓、浇奠,对于普通将校士卒来说,已经算是最高礼遇了,也能在最大限度上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这是除钱财、勋爵之外,李承乾能为他们作的唯一的事,所以他干的很认真,可以说是一丝不苟,侯君集及守陵对于太子如此重视亡人甚是感动,毕竟他是皇子中唯一会来看他们的。 活动了一下午,这人身上出汗就难免不舒坦,回宫的第一件事,李承乾就赶紧先泡了个热水澡,否则臭烘烘的实在没法见人。没办法,李承乾不喜欢用香料熏衣服,他觉得那是娘们才用的,不管是“男子汉”或是“臭丘八”,好像与香料都不沾边,还是多洗洗澡就好了。 对于丈夫的这一毛病,独孤妙音总是取笑他是个怪人,自古以来无论是皇室、勋贵、士大夫,莫不以此为癖好,这和男子汉的气概有什么关系?在她看来,这都是殿下的“小气”病作祟,舍不得用香料所以才找这么蹩脚的借口。 不过,也算是一件好事,臣子们都喜欢投其所好,殿下的癖好越少,他们的投机的机会就越少,也省得劳民伤财了。恩,也许这才是殿下心中的真实的想法!一想到着,独孤妙音手上的力气就更大了,不好好洗洗,就变成臭太子了,连儿子都不愿和他玩。 “爱妃,今儿宫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孤怎么看这人都怪怪的,一个个都捂着嘴偷偷的笑,她们是在笑话孤没有皇室子弟的风范吗?” 李承乾想不明白,谁干活不出汗,可大伙毕竟是“背后骂皇帝”,虽然有些失礼,但他想因为这点小事重重责罚她们,闹个刻薄的名声就不好了。 李承乾的话,惹得独孤妙音嫣然一笑,随即也半开玩笑的说,她嫁并不像一位储君? 倒更像是一位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不过? 太子确实误会那些奴婢了? 她们那敢嘲笑自己的主子了? 即使太子再谦和也是主子? 除非是不想活了,要不然怎么会干这种蠢事呢! 奴婢们笑的馆陶公主和驸马都尉-崔宣庆二人? 驸马不仅打公主,而且还打成了猪头一般? 这是大唐开国以来,甚至是有史以来都十分罕见的事。 馆陶公主不服一本告到了帝、后面前? 还哭着闹着让皇帝以犯上作乱的名义镇压整个清河崔氏,现在这夫妻俩还没出宫? 宫内上下的人都跟着笑话他们俩呢! 听到这个解释后,李承乾也跟着笑了起来? 皇帝不仅是天下至尊,更是李氏的族长,估计他现在正为难呢。往小了说他们这是夫妻之间的小矛盾? 往大了说事关国家法度,皇室的脸面。崔宣庆拿着自己的赐的家法? 还真是心领神会,“小惩大诫”了。 不过,这效果却正是李承乾想要的,崔宣庆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太武皇帝生的这些儿女,基本上都是国家蛀虫,白吃供奉也就罢了,成天惹是生非,与诸王暗通款曲,通报朝廷的动向,这要是再不杀个“鸡”,那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败家早晚生出大事来。 呵呵,有意思的紧,这个热闹孤这么能错过呢,随即起身更衣,慢慢悠悠的向帝、后的之处走去。 行至大殿门外的时候,就看到崔宣庆神情异常轻松的跪在地上,好像根本就不在乎皇帝的惩罚是什么。也是,就算他们夫妻之间闹得再大,也断扣不上谋反作乱的帽子。 皇帝也不可能因为此事冒天下之大不韪屠了崔氏满门,以结恶于天下世家,馆陶公主把她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有些不自量力。 其实,早在她出嫁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不管太武皇帝,还是陛下,都只是把她当做是拉拢世家的工具,给予她的荣宠只是作为父亲和兄长赐下的补偿而已。 插着袖子的李承乾看了崔宣庆一眼后,淡笑道:“姑父,还是起来的好,这跪了一天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你这弱不禁风的文官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事常有,那么认真干嘛,搞什么意气之争!来来来,快起来。” 崔宣庆不愧是世家教养出来的文人,在礼节方面作的一丝不苟,行了个君臣之礼,谢过恩典后才站了起来。随即拱手回道:“殿下,臣孟浪了,臣滥用殿下赐的家法,给殿下惹麻烦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孤既然给了,那自然不怕你用。再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馆陶公主嫁到了崔家就是崔家的人。老百姓有句话不是说,败家的婆娘,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像她这么任性的人,不给点教训怎么能长记性!” 李承乾把记性二字咬的很重,崔宣庆听了先是一笑,随即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立刻回了一句:“殿下宽宏大量,臣铭感五内。” 其实在崔宣庆心里还是挺感激太子的,崔家历来与东宫无甚来往,自己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出了这样的事,他还能不顾亲情,说上两句公道话,这对于崔宣庆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要知道太子此举,可是会影响天心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老实人,实在人,在吏部当个小小的郎中太屈才了,孤觉得再进一步也是可以的,不是吗?”,李承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相信聪明人不用自己多说,崔宣庆也应该知道怎么做。 姿态,没错,就是姿态,皇帝要的无非是个态度,只要面上能过去的,其他得都无所谓,总不至于让“亲妹妹”在皇宫里上吊吧!那传出去,像什么话,天子薄情到连亲族都不顾,那这岂不是让天下臣民笑话。 再说,自己也不能光在这看热闹,毕竟这家法是从自己手里流出去,不进去解释一下,馆陶公主还不咬他一个“僭越”啊。哎呀,长辈的说话,就是特么有力道,咱这臭丘八的腿不值钱,且得跟着遛了。 第七百三十章 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 能当慈父的人不一定是个好兄长,李世民对于自己的儿女不错,但对待太武皇帝“特意”留给他的兄弟姐妹,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对于馆陶公主的无理请求,他当然不可能同意,之所以没有立刻撵出去,那是出于皇家体面的考虑。 同时心里也责怪馆陶平日跋扈太甚,处处刁难驸马都尉,以至于生生逼成了今天的这个局面,所以就让长孙皇后一旁劝劝,他怕自己发了真怒,馆陶担待不起。 李承乾进来的时候,还真是被馆陶公主的“猪头样”吓了一条,心中默念道:这馆陶公主平日里作的是有多过分,才让崔宣庆恨成这样子,要不然怎么能下得了这么重的手呢! 得,既然进来了,那自然得也说和一番,李承乾把崔宣庆懊悔之意委婉的表达出来,相隔几日要有两对公主、驸马和离的话,那皇室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所以,又让人把崔宣庆传了进来,请皇帝,皇后小惩大诫一番就好,差不得就坡下驴,打几下就算了,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总不至于让其合离吧。 “陛下,陛下,都是臣的罪过,都是臣醉酒胡为才伤及公主的,臣罪同丘山,罪当万死!” “陛下,是臣滥用了太子殿下赐予的家法,是臣乱了君臣纲常,是臣忘了尚公主的礼法,请陛下重重责罚!” “公主殿下,万方有罪,都在臣工一人,臣罪同丘山,只要公主殿下能消气,要臣如何都是可以的。” 有太子递的台阶,再加上进殿之后的把头磕破的崔宣庆态度十分诚恳,李世民的心中稍感安慰,于是佯装愤怒的呵斥了几句,打算让他们夫妻打道回府? 省的在跟前惹得朕心烦。 可任谁都没有想到,馆陶公主非但没有谢恩,反而起身高声反驳起来:“陛下,二哥,太子和崔宣庆是一伙的,他们是故意串通好了来坑害小妹的。” 馆陶公主认为自己挺有理的? 太子于馆陶公主府素来没有什么来往? 这次因为宁菱涉及袭驾案,才被内卫裹挟进来。本来就是刁奴的鲜廉寡耻的之事,她与丹阳公主只不过是背了管教不严之过? 斥责一番也就是了。 插一句, \\看书,离线朗读! 可太子却故意赐下“家法”? 怂恿、纵容崔宣庆逞凶犯上,这不是煎迫皇族,目无亲长嘛!现在又想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根本就是怕事情闹大了无法收场? 玷污他身为皇太子孝顺的清名。 既然他不讲亲情,那馆陶公主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日在东宫受训时? 她亲眼看到太子的座椅之上,套着五爪金龙的罩子。李承乾虽然是储君,但也没有资格使用这种僭越礼制的东西,难道不该惩戒一番,让他知晓君臣之礼吗? 太子做了初一,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十五呢!她当年知道凭着自己一家之言不可能让皇帝相信太子有谋反之心。本着打不过你,也得抹你一身泥的想法,馆陶非得让他也挨顿揍不可,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插手我们家的事了。 哦,了然的点了点后,李世民把头扭了过来,板着脸对李承乾沉声说:“高明,对于你姑姑的指控,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给了长孙皇后一个安慰的眼神后,李承乾起身了回了一句:“回父皇,东宫明德殿用的正是金龙靠被,儿臣无话可说!” 太子的话,让馆陶公主顿时喜笑颜开,还算太子知趣,不敢在君父面前说谎,否则让皇帝亲自去看一样,他可就不止僭越这一条罪状了。即使皇帝与他是父子,这欺君之罪他也是担待不起的,不是吗? 可让馆陶公主想不到是,皇帝的火并没有向太子发,而是把茶杯砸到她的面前,只听皇帝面目狰狞指着她骂道:“不成器的东西,你还真是搅家不闲,把眼睛都盯在自己侄儿的身上了。是,东宫那靠背是金龙的,怎么了,那是朕赏的,你有意见?” “要不知道你是个没有心机的人,朕岂能容你在这挑拨帝储关系,崔宣庆怎么没打死你这败家货呢!赶紧给朕滚回府去,加圈禁时限一年,每日抄写一边皇后编写的女则,但凡有一点偷奸耍滑,你自己去感业寺吧!” 话间,李世民又把头扭向崔宣庆:“太子赐公主府的家法,朕看很好,什么人什么对待,今后还望卿严加管教于她,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 呵呵,看到皇帝勃然大怒,崔宣庆的心里笑开了花,有太子先前垫底话,崔宣庆就知道今天不过是小惩大诫,现在好死不死的馆陶竟然还攀比了东宫,这不是又给了自己一脚吗? 僭越之罪,好大的帽子啊,馆陶那脑子也不好好想想,每日来往于东宫的臣子那么多,人家不也没说什么不是,是大伙的眼睛都瞎了吗?不是吧,秃子头上明摆的事,没有皇帝的钦旨,以太子的精明怎么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呢! 不不不,这当然不是太子愚蠢,愚蠢只是馆陶公主罢了,太子监国的时候,皇帝能下旨让他持玺升殿,这是一般的宠幸与信任吗?馆陶是白白托生在帝王之家了,真真是愚不可耐!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攀扯太子。 就在他们夫妇被皇帝一吼后仓皇出殿后,李世民笑着说了一句:“高明,这个崔宣庆的确是个聪明人,朕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看来你是想从身上着手了,想要一箭双雕!” “唉,儿臣的这点小心思还是瞒不过父皇,有些事情是该未雨绸缪了。就如同父皇方才说的,这山望着那山高,他们的野心与实力严重不符,即使加上姑姑们也不行!如果必要的话,儿臣不得不施以重手了。” 对于李承乾的回答,皇帝非常满意,随即怕了拍了李承乾的肩膀,这样的事也只有交给高明,他才能真正的放心。现在既然这个切口他很满意,那还有什么说得呢,所以起身揽着长孙向后面走去。 可这天下至尊的三人也许不会想到,馆陶公主竟然后知后觉如此,一脸惶恐的问丈夫,皇帝,太子与他,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而崔宣庆莞尔一笑,神秘兮兮的倾歇身子,恭声回了一句:公主殿下,您说呢! 第七百三十一章 狗起秧子了! 借势,有时候借势是很重要的,就拿馆陶、丹阳公主的事来说吧,如果不是她们自作聪明闹到东宫来,李承乾也不愿意拿她们来作章,谁让她们的行径如此的可疑呢! 皇帝銮驾被袭,受到了“惊吓”,那诸皇子、亲王不仅要上本问安,更是要进京侍疾。赶在这个档口,她们俩如此高调的抗拒内卫的盘问,居心何在呢!是不是想给诸王以此为口实向东宫发难呢? 李承乾曾经天真的想过,兄友弟恭、皇室和睦的局面,可自从那事之后,他就不在天真无邪,而且明目张胆的告诉皇帝,他就是要打压这些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因为这就是李唐的太子逃不过的宿命。 诸王陆续进京后,皇帝特意在宣政殿设宴安抚宗室,与从前的宴会有所不同,接受了诸王的问安之后,随即就让他们自斟自饮、自娱自乐,自己则拉着李承乾在旁边的屏风后下棋对弈。 酒过三巡,菜过五位,心里有主意的人自然要借着酒劲站出来,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听到这些熙熙攘攘的争吵之声后,父子二人相视一笑,一切也都在不言之中。 “啥玩意,申斥?你能不扯吗?陛下是天下至尊,李唐之主,让突厥人行刺了就遣使申斥,这是那家的王法,李元方,你脑袋让驴踢了。 依着本王的意思,就应该兴兵讨伐,诛其种,灭其国,否则我天朝上国的颜面何在!”,霍王李元轨摔了酒杯,大声呵斥李元方及于他有相同意见的亲王。 “没错,本王亦以为应当起兵伐之,让那些突厥蛮子知道下什么是王者之师,什么是吊民伐罪!自贞观之后,我朝国力强盛,兵锋锐利、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什么仗打不赢,打东突厥的时候,就该直接挥兵把其一锅烩了? 要不然那有今日之祸!” 郑王李元懿的话音刚落? 道王李元庆不服了,只听他高声言道:“两位皇兄,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 西突厥百万之众? 男女自幼都在马背上长大,皆能弯弓射箭? 要亡国灭种岂是那么轻易就能做到的。东突厥是灭了,可亡其种了吗?这种不现实的话还不要说了。” “就是,西突厥可不是东突厥,他们还控制了西域的一些国家? 虽然国内有些内乱? 但实力绝对不可小觑,打是可以打,但总得从长计议吧!依本王看,还是实际一些,谈谈陛下身边的戍卫更好一些!”? 庄王李凤喊停了争论,颐指气使的数论起皇宫禁军的问题。 他与周王等人认为,皇帝的禁军之中,有不少胡人武将,也有不少降将之后,皇帝的胸怀坦荡,宽以待人,可人家未必真心效忠,这次的库塞等人就典例。 是,禁军之中也不少宗室子弟当差,可他们毕竟是远枝皇族,当差的时候难免三心二意,这样的加之在一起,怎么能拱卫好陛下的安危。大唐的军队是能打,可能打也得适合的人归拢,不是至亲,谁能真心实意的帮你操持。 地方官吏是朝廷安定江山、牧养生民的重职,是应该放给那些两榜进士,可禁军之中的重要之位,就像晋阳和陇西老家的那些人说的一样,还是得交给自己兄弟才能放心。 李家的皇子亲王都是弓马娴熟之辈,上阵建功也如同家常便饭,远的不说,太子、吴王、齐王,不都是沙场建功的皇室子弟吗?他们这些做叔叔的,能耐也许不如几个侄子,但是看门站岗还是没问题的吧! 诸王们心里当然知道,皇帝和太子信不过他们,所以说话的时候特意拉上吴王、魏王、蜀王,又举出丹阳、馆陶的不孝不恭为例,让他们兄弟三人表表态,想不想为君父尽忠尽孝,不能总想着在封地享乐吧! 被架起来的三人无言以对,他们三个不想留在长安吗当然想,不过他们心里同样也清楚,要是今儿与居心叵测的诸王站在一起,那一定遭受父皇和太子猜忌,以后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等他们被收拾个啥也不是的时候,毫发未伤的诸王正好站在河边看热闹。皇位于皇叔们来说早就没缘了,之所以跳出来不过倚仗父皇在宗庙发下不再杀兄弟的誓言,有恃无恐的挑拨罢了。 “哎呀,诸位王叔真是人臣孝子的楷模啊!不惜以亲王之尊充当宿卫,这太让小王这作侄子的感动了。可是让小王想不明白的是,你们这表孝心的方式是不是有点荒诞啊!” “不明白,拎不清?那小王来说说吧!你们谁上过阵,谁杀过人,谁枕着死尸睡过觉,知道什么叫生死吗?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面前玩木匠活儿,话说得挺轻巧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李佑这混账东西嘴里要是能说出好话就特么怪了,皇族之中,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老鼠屎,成事不足也就罢了,更是看不得别人好过。要不是皇帝和太子在屏风后面,他们都想上来踹死这个混蛋。 太特么能揭人短了,一下子就把他们和禁军将领之间最大的区别点出来了,毕竟他们没法证明只靠忠心就能干的比禁军将领强。既然不能证明什么,本领也不如人家强,那凭什么用他们这些娇生惯养的皇室“废物”呢,所以众王对李佑得恨,由此可见一斑! 因为有李佑这颗老鼠屎的搅合,宴会的主题就由分化禁军兵权转移到了讨论孝道上来了。诸王以吴、魏、蜀三皇子为例子,“耐心”地给李佑讲了讲,什么叫孝悌之道,让这个从小就没教养的皇子明白,大唐以孝治天下,这是太武皇帝和陛下在建国时就定下的铁律。 古人说,修身、齐家、治国,然后平天下,作为人臣孝子,应该像他们和那三位侄子那样,如李佑一般不守尊卑、长幼,那这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作为李佑的叔父,他们有责任,也有义务趁着家宴的机会好好说说这不乖巧的侄子。 第七百三十二章 秃尾巴鹌鹑 作为当年太极宫的中的小霸王,除了皇帝和太子外,李佑跟在座的谁没掐过,对于他们口诛笔伐权当放屁,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诸王在宫中时的丑事,颇有点舌战群儒的意思。谁还没点见不得人的丑事,既然要下水,那就一起把,都别想站在河边看热闹。 有了李佑这么一掺和,好好的家宴成了一锅烂糊糊,见火候差不多了,皇帝父子笑呵呵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再特么不出来,李佑这混小子就要动手了。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首先赞扬的诸王的忠心和孝心,宗室与国同体,只要皇室上下一心,这天下,李家就可以千世、万世的坐下去。如此,不要说一个小小的西突厥,就是廓清宇内诸国,让大唐的疆土扩展到日出日落处也不是问题。 诸皇弟为过建功的心情,李世民表示理解,可诸王还年轻又在任封疆替朝廷牧守一方,不可轻动,以免动摇国本。而且禁军将领,都随他多年,虽然偶有小错,但君臣之情难以割舍,小惩大诫一番就是了,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至于李佑目无尊长的事,确实该罚,在军营里野惯了也就是了,在皇宫还敢如此的放肆,不惩戒一番,的确说不过去。但早年间,朕把他交给太子的时候,就曾有言在先,为辅犯的一切过错,都算在东宫的头上,现在既然他犯了错,那朕就只有罚太子了。 还没等说怎么惩罚太子,李世民就以不胜酒力的名目走了,任谁都能看出推诿之意,诸王是笑在表面,怒在心中,这特么也太偏心了,有这么宠儿子的吗?再说,什么时候李佑也成了得宠的皇子了。 “哎呀,诸位皇叔,万方有罪? 罪在孤身,来来来? 孤自罚一杯? 与诸位皇叔赔礼!”,话间,李承乾踢了一脚气鼓鼓的李佑? 让他也跟着喝一杯? 戏演的差不多了? 难道还真在皇宫大内打成一团不成,那可太不成体统了。 李承乾现在的面子可不是刚当太子那会,诸王就算是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表示不计较,谁让他们装大了? 下不来台呢!长辈嘛? 总得宽仁大度一些嘛? 总不至于和小辈一般见识? 非得算出子丑寅卯来吧! “好,好啊? 诸皇叔不愧是宗室的典范,孝悌之义? 感天动地? 真是让孤与弟弟们自愧不如!” 对待诸王,李承乾的态度与皇帝如出一撤,从来都是从严、从重的态度,什么时候用过这么这样的辞调说过话,这让李元昌等人有些诧异,或者说受宠若惊。 毫不客气的说,相比于皇帝,太子更是让他们忌惮,因为他比其父皇,下起手来更没有下限。从高平王、寿光县主的事就能看出来,议亲议贵的律条,在他那眼中屁都不是,刀子下去就是连根拔除,一点余地都没有。 这样的人将来当了皇帝,那还有他们的活路吗?所以不管是吴王或者魏王入主东宫,他们都乐见其成,只要不是这家伙继续蹲着那就行了,能给他添堵的时候,大伙儿也都不遗余力。 诸王是真没想错,李承乾在他们身上的确是无利不起早的,对于他们的诘难也早就是意料之内。既然诸王的孝心、忠心这么大,那李承乾这作侄子的也好多拦着,所以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既成全了他们的孝,也成全了国家。 主要有两点,其一,请诸王在大朝会事表态,以示宗室与国同体之意,让天下人都知道天家和睦,一致对外。其二,近几年来,整军经武,通渠通河的花费靡大,开战的费用又不是,所以请诸王慷慨解囊一二。再加之,边境守军严重不足,拟从诸王典军中抽调一些士卒,填补兵力上的空虚。 听完太子说完了这两点,诸王差点没气背过去,朝廷打仗与他们有什么直接关系,不仅要钱、要兵,还一条不准咱们的请求,这不是欺负人嘛!宗室为天下养是国法,是自古以来的不变的规矩,为什么以为到了太子这就得回报天下呢! 啊,感情老子们的食邑,并不是归属于自己,是专门为皇帝周转不开时备用的小金库。当然,这都不是重点,王府的卫队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这年头手里没点兵,谁特么晚上能睡得着。 就说太子吧,你试试没有六率这么一支劲旅,晚上在东宫能睡得着吗?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不懂吗?真是特么缺德加冒烟了。 就在诸王在心中喝骂太子的时候,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下面的恒连把“大菜”上来给诸位“公忠体国”的皇叔都看看。他们在封地或治所,违制圈占了多少土地和钱财,又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这么干呢! 最为过分还是一些王府的规格问题,僭越的地方太多了,皇帝陛下大度,不愿意与亲兄弟算账,所以就委托太子在家宴的时候说上一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家人嘛,不该计较太多。 既然皇帝这么大度了,那他们这么作弟弟是不是也应该大度一些呢,李承乾的态度摆在那里呢,要么出钱、出兵,在庙堂上与皇帝高度保持一致,要么交宗正寺、三法司,何去何从由得他们来选。 诸王包括李恪、李泰等三兄弟心里都在滴血,这么年辛苦攒的家当,一下全便宜别人,这谁心里能痛快。今儿这顿家宴的价钱太贵了,出了门后,他们都成秃尾巴的鹌鹑了。 行,太行了,算老子们倒霉好吧,可吴王、魏王、蜀王就真能甘心吗?太子也不想想,他这么做,这几兄弟恐怕以后要与他不死不休了。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态度,诸王躬身领命,笑眯眯地扫视了一脸铁青的李恪三人。 “好,既然事情定下来了,那孤可以向父皇复命去了,户部和兵部的僚属明日也会到王府进行交割事宜,请诸皇叔、弟鼎力配合!” 第七百三十三章 真特么回来事啊! 大唐的朝堂相比于历朝历代要开明的多,甭管是什么事,都允许臣工提出反对的意见,这是李世民在登基之初就定下来的,为的就是广开言路,匡正天子的得失。 所以在大唐,只要不是刻意攀诬,直言进谏者一律都是无罪的,即使披龙鳞也是如此,不仅能得到皇帝的赏赐,更能名扬于士大夫、学子之间,算是一件很荣耀的事。 好处有,可也有弊端,尤其是动刀兵这种事,朝中反对的人从来不在少数,对于这些脑袋里根深蒂固,顽固不化的文臣,不要说皇帝没招,就算是李承乾也毫无办法。 毕竟他们的忠心是有的,办差也很严谨,总不能施重责,堵塞言路,寒了天下士子之心吧!所以总得较劲脑汁想些办法,让他们无话可说,皇帝和自己的耳根子也图个清闲。....... 含元殿,署理完今日要议国事外,中书令岑文本将袭击銮驾案的始末一一陈奏,尤其点明了刺客出身于拔悉密部事实,惹得满朝文武一片义愤填膺,怒火万丈。 “陛下,臣弟愿捐献银钱十万,粮食十万斗,布匹一万匹以资军用讨伐西突厥!” “陛下,臣弟愿意将王府亲卫尽数交给兵部统筹,粮食,布匹些许,供陛下驱使!” “陛下,儿臣这些年攒下了不少家当,与其放在库房虫吃鼠咬,还不如拿出来给将士们填补一点,鼓舞士气,奋力杀敌。” .......由鲁王-李元昌、霍王李元轨、吴王李恪牵头,所以的宗室亲王都请求皇帝宣战、发兵、雪耻,而且都愿意捐献家财、亲兵以助国讨贼?替兄长出气。 诸王的表现让众臣工非常的诧异?尤其是看不起他们的武将集团,什么时候这些窝囊废?除了吃喝嫖赌一无是处的家伙们也有这般硬的骨头了。 “陛下?老臣在朝二十多年,如此众志成城、勠力同心的场面还真是少见?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皇室和睦?君臣无间,乃是天下万民之幸,臣为陛下贺,为大唐贺!” 作为外戚之首?中书省的宪长?长孙无忌第一个站出来恭贺皇帝。不废一兵一卒就收了诸王的之兵和财帛,让社稷稳固,那么西突厥的刺杀,两位公主的冒失就立了大功了,这样事儿真该早一些来?省多少麻烦啊!切了这么大块肉,没有十年之功?诸王别想恢复怨气,对于皇权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李世民也很高兴?说实话,他在罚馆陶的时候?差点都没憋住笑?没有这两个妹妹给心怀叵测的兄弟们通风报信?朕能轻易扒拉下来这层皮吗? 我儿这“高明”的字真是没有起错,借势这招用的的确高明,不仅让满朝文武同仇敌忾,更是能死死拿住这些家伙,有什么比这更能让心情愉悦的呢! 就在李世民打算让中书省草招的时候,鸿胪寺卿-萧锐报号而进,打断了大朝会,这让正在兴头上的李世民眉头一下就紧缩起来,任谁都能看出来他脸上分明写着:老子不高兴了。 可再不高兴也是自己的女婿,不看他的面子,也得看自家那大闺女-襄城的。当年争储的时候为了取得萧瑀的支持,才让这丫头早早就嫁了过去,这么多年吃了不少的苦,所以李世民时常感到亏欠,这火自然也就发不出了。 “萧锐,是什么事让你耽误了大朝会,而且还如此的冒失闯了进来,是不是太不知道礼数了,难道是想吃庭仗吗?” 房玄龄不得不出来唱个黑脸,没办法,万方有罪,只能罪在臣工一人,皇帝永远是不会错的。宰相嘛,作用就是协理阴阳用的,干的就是这活儿,难道还真让皇帝打了女婿不成。 额,被房玄龄这么一瞪,萧锐赶紧缩了缩脖子,心中默念着:最近这都怎么了,动不动就打板子、圈禁的,皇亲国戚现在这么不值钱了吗? 得,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屁股,还是差事着想,自己还是赶快说吧。稳了稳心神之后,萧锐拱手言道:“陛下,大朝会前,西突厥使臣阿鲁褐送上了一份国书,肆叶护可汗已经下令依附于莫贺的拔悉密部发动的进攻,务求全歼该部上下,务使一人走脱,以平天可汗陛下之怒。” 看着萧锐呈上来的本章,李世民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本来大唐是以拔悉密部作为开战的理由,消除西突厥对关内的威胁的同时,还能打通西域的道路。 可让这份国书一搞,还能出兵吗?人家都帮你清剿干净了,人头也装车给你运过来,大唐再去,岂不是强占他国之地,假途伐號了。如此一来,西域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会不会于西突厥联合起来,抵御大唐的并吞计划呢! 就在李世民陷入两难之境的时候,快速的扫了两眼国书后,在旁边思虑了一会儿的李承乾站了出来:“父皇,拔悉密部是依附莫贺的部族,其部本就是西突厥叛臣,肆叶护可汗出兵平叛的同时,又心系父皇的安危,这不正说明陛下的天威和西突厥的臣服之意吗?........” 本来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由李承乾挂帅出征,可既然事情有变,战事的规模扩大不到两国全面交锋的程度,李承乾的兴致也就提不起来。 但肆叶护的如意算盘未免打的不够精明,既然你上表臣服,还动手平叛,那大唐插上一手也是可以得。毕竟你打了那么久了,还没有彻底的消灭莫贺,那大唐凭什么相信你能为圣天子出气呢!咱大唐别的东西没有,兵将用之不尽吧,且以一部兵马去境“帮助”下肆叶户可汗,早早的平定拔悉密部,大唐和西突厥岂不是都省心。 高明的意思,李世民那里听不出来,肆叶护不想让唐军入境,因为他怕自己送不走这尊菩萨,可既然大唐找到了借口,那就不能轻易的放过。施以国威逼迫肆叶护就范,以助平内乱的名义强行将手插进去。只要有了立锥之地,那将来的事就好说多了。 了然的点了点后,李世民随即让中书省草招,以张公谨为主帅,梁建方、李道裕为副帅,将兵两万助肆叶护可汗戡平国中内乱。......... 第七百三十四章 又起波澜 “太子殿下,不是都说好了吗?陛下怎么临时就改主意了!” “是啊,殿下,这可是大事,事关我朝日后的军事战略问题,怎可因西突厥一份不清不楚的国书就改变呢!” “殿下,两万人能干啥啊,就这点人撒在西突厥和西域各国之间,那是连响都听不到,依臣愚见还是加一点兵马吧!” 从含元殿出来,侯君集、程知节、尉迟敬德等大将就一直跟在李承乾和杜如晦身后墨迹,直到进了兵部大堂,这些半老头儿的嘴也没闲着。 他们当然不敢提着脑袋去质问皇帝,所以就想跟着太子身后问个明白,要知道商量的时候他们可都担着重要的职务呢,今儿大朝会一开,啥都变了,总得有个说法吧!这些老家伙们打了一辈子仗,什么时候见过商量好的用兵方略临时变卦的。 “干什么,都想干什么,当兵部大堂是西市吗?陛下和殿下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还有点人臣的样子没有!再敢胡闹,信不信本相用军法惩治尔等!” 见李承乾的脸色不太好,杜如晦就想用宰相的职权让这些不会看风向的老家伙先回去,毕竟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总得给人个回旋的时间吧。可老杜没想到军功蒙蔽了老流氓的眼睛,一个个都挺着胸膛改冲他来了。 “克明,你这啥意思,拿宰相的名位压兄弟们,这太特么不厚道了吧!兄弟原本以为你是个厚道之人,现在看来,你和老房都是一丘之貉就知道拍马屁!” “就是,老程说的没错,咋的,当了宰相就不认亲戚了,咱们可是一口锅里搅马勺的弟兄,你这么做,也不怕兄弟们寒心吗?难不成咱们这些兄弟还能泄露军机吗?” “不是我说,尉迟,你瞎攀什么亲戚,想当年老杜被他本家兄弟射中了屁股,还是我在阵前帮他拔出来的呢。那狼狈的样子与今日威风凛凛的宰相可是有这天壤之别的。” “你这算啥啊? 那年在河南与王世充大战,军中缺粮还是老夫把剩下来的半个馍给了饥肠辘辘的杜相? 要不然他早就饿死了,那有今天坐在大堂里作威作福的机会。” “哎? 老刘? 你这是作孽了,要是你当年把那馍吃了,今日咱们还会受这样的白眼吗?” 听着诸位大将军翻旧账,再看看一向稳重的杜如晦脸被气成了猪肝,李承乾这火也就压下来了? 有这些老家伙在的地方,永远都不要指着有消停的时候。 尤其程知节、刘弘基这两个老流氓? 这话再任由他们说下去? 估计荤段子就给你端上来? 那这兵部大堂也就没法呆人。 “行了,诸位大将军? 放过杜相好不好? 又不是过年,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等上元节宴会再说好不好!”? 话间? 李承乾招呼着人上茶? 随即让诸卫大将入座,这么大的事,不解释一下说不过去。再说父皇那言明了,要抚慰下众将的情绪,仗总有打的时候,着什么急! 肆叶护上的本章是最多让大唐改变一下既定的作战方案,把大规模的战争改成小规模的扎钉子,这都不是大问题。可萧锐呈上来不止有西突厥的国书,更有以互市司身份为掩护在漠北的探子发过来的情报文书夹在里面。本来这东西是要送到兵部,可阁部的下员没有资格进殿,正巧碰上萧锐进殿,这才摆脱驸马爷一道送进来。 这份文书里说的很明白,大唐在草原上施行“羊吃人”和以物换人的政策,让草原上的人口迅速锐减,各部的实力严重削弱,再加之各部为了劫掠有限的牛、羊等物资互相倾轧,原本相对和睦的草原变得不在安宁。 漠北诸部中,损失最大的就数薛延陀部,幡然醒悟的夷南四处派人游说各部,大唐分化瓦解的险恶用心与大伙儿说个明白,怂恿各部团结在一起反抗大唐的绝户之计。截止于文书发出之日起,已经有八部在暗中表示愿意支持夷男。一旦夷男的把十八拢个七七八八,那草原将会再出现一个颉利,大唐北境将狼烟复起。 是,这么多年来,大唐国力蒸蒸日上,即使对两线开战,兵力、物资也是够用的,可那是有损国力、民力之举,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李承乾都不会做这样的选择,所以对西突厥的事,只能徐徐图之。 听到太子的解释后,诸将都了然的点了点头,他们于政事一道虽然不如文官精通,但打了一辈子仗,起码的权衡还是懂的,所以对于皇帝和太子的选择也都能理解。 但,夷男这小东西太不听话了,要是没有大唐,这货早让颉利切片扔锅里煮了,难能像今天一样称孤道寡作他的真珠可汗呢!对于这样的忘恩负义的人就应该早点的除去,再放纵下去,一定会成为国之大害,所以诸将请太子和杜如晦为他们请战,灭薛延陀部,以震慑漠北十八部。 “诸位,仗是要打,可不是这么打的,且不说夷男还没有竖起反帜,单说出师无名,就足够给夷男以借口光明正大的招收诸部进行自卫、反击。政治仗永远要在军事仗前面,不要着急,孤相信这日子不会离现在太远!” 李承乾的话音落后,杜如晦赶紧出来帮腔:“一个个死盯着军功老混账,朝廷有什么好事漏下过你们,现在回营操练好手下的儿郎,等着陛下开战的圣旨吧!但咱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在胡闹,那就只有在长安留守的命了!” 大伙儿当然明白杜如晦并不是真正的生气,随即不顾李承乾在场,拉过老杜又是陲肩,又是按腿,一口一个老杜叫的那叫一个亲热,别提有多小人了。尤其是程知节,一边按还一边说:小人得志啊,咱们得抓紧溜须好老杜,省得他在陛下那进谗言,让兄弟们在长安城坐冷板凳。 有说小话的,自然就有应承得,刘弘基和尉迟敬德也用他们那金玉良言“奉承”着杜如晦。连说带按,差点把老杜弄背过气去,李承乾也是实在看不下了,连忙说有要务相谈,才把这些老流氓一股脑的赶了出去。 “杜相,你不要紧吧,用不用宣御医来看看,这让他们没轻没重的弄了一把,谁能受得了啊!” “算了,殿下,老臣要是真和他们计较,二十年前就气死了!” 第七百三十五章 大小都得哄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事务总有其两面性,盘算的再好也总有出错,谁又能说这个变故给大唐带来的收益一定比西突厥小呢!与杜如晦一同在皇帝那商讨了半日,定下了几条应对之策后,李承乾起身返回了东宫。 行至明德殿门前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骑在木马上比试的李象和长孙延,陆芸等一众女官,眼睛都死死地盯着这两个小祖宗,生怕有了什么闪失,吃罪不起。不过,在看到李承乾的身影后,这对表兄弟的立刻放弃了心爱的木马,乐颠颠的跑到跟前,抱着李承乾的大腿,父王、舅舅叫个没完! 李象自然不必说了,自打他出生后受宠程度立刻挤掉了所有皇子、公主,说是万千宠爱那一点都不为过。而长孙延作为嫡公主中的第一子,赵国公长孙无忌的孙子,自然也没有人敢小觑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身份高贵也就算了,还特别不好哄,以前是动不动就哭,现在紧着捣腾小短腿跑,在东宫也只有尚宫陆芸能制得了他们。 “父王,父王,我也想要个大狗狗,我也想要狗狗!”,李象这边刚说完,一旁的长孙延也附和着:“舅舅,舅舅,延儿也要,延儿也要!” 恩?要狗,要什么狗?李承乾并没有马上答话,而是把目光看向了陆芸,东宫里没狗,这两个小家伙是在那看见狗了!这不提不要紧,说了以后,李承乾是一阵阵的头疼,这并不是说孩子们要狗,而是因为大明宫三害! 这里的三害既不是周处,也不是蛟龙猛虎,反而指的是长孙皇后的三个嫡子-李治、晋阳、新城。前有太子宠溺,后有帝、后撑腰,这三个小家伙在皇宫之中可谓“无恶不作”。不管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总能看到他们三个和三条大狗在皇宫之中“追亡逐北”? 受到他们捉弄的宫人、侍卫? 那真是数不胜数。 先生是找了无数? 可没什么人能真正管得了他们? 为此李世民还不止一次的感叹? 逝者如斯夫? 这天下师者无出李文纪者? 想再找这样的名师教导皇子、公主? 比登天还难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帝、后的难处? 李承乾当然明白? 今时不同往日,东宫的事务日益繁重? 他也是分身乏术? 不可能有充裕的时间像当年教导李佑、狄仁杰那样去教他们,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这不,今日三兄妹放飞自我带着他们的大犬在东宫玩耍了一会儿,正巧让李象这对小哥俩看到了? 立刻就喜欢的不得了,摸了摸? 抱抱又觉得甚不过瘾,那叫一个羡慕。 对于孩子们好说,这世上除了吃是最重要的事外,那就剩下的就是玩了,别人手里的玩意好,自然是万分羡慕了。所以看到李承乾回来后,就央求着也要狗狗,像叔叔、姑姑们一样牵着大狗威风凛凛的到处玩耍。 “殿下,依臣看就算了,小孩子嘛,忘性比较大,用不了两天就忘干净了。”,带孩子方面,陆芸经验丰富,所以在一旁躬身回了一句。李承乾小时候何尝又不是如此呢,所以没必要太当真。 左右看了看两个小家伙渴望的表情,李承乾会心一笑,随即吩咐道:“陆姐姐,让人去找两条性情温顺的几个月大的小狗给他们。孩子嘛,玩是天性,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就束缚他们,看好别出事就行了。” 话毕,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用商量的口吻说:“明儿让姑姑给你们找好不好,现在进去洗手用膳好不好啊!” 哄完了这两个小家伙,还有一个更难哄的,那就是长乐公主-李丽质,自从李承乾进来就没见这姑奶奶有乐和的模样,吃东西也用筷子戳啊戳的,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好像谁欠了她八百贯没还一样。 “丽质,是不合胃口吗?不喜欢就说,嫂子再让她们给你做,你大哥平时清淡习惯了,不用管他的喜好!”,话毕,独孤妙音招呼过来对面女官,让她们赶紧下去准备再准备一份。 李丽质是娇生惯养没错,可东宫的膳食还没有次到不能开口的地步吧!李承乾当然知道她不高兴的原因,这丫头从小被自己宠坏了,凡是她看上的东西,那有不到手的时候。 前一段时间,皇帝想再晋她一级,册封为长公主,以显荣宠,这也算是对长孙一脉处处礼让的褒奖。可朝廷是有法度的,李丽质有那么多姑姑在,又有襄城、汝南这几个姐姐在,轮到谁也轮不到她这个行五的公主。 在这方面,她并没有像李承乾一样,占尽了嫡、长的名分,法度、民心、宗室上都得了天时地利。所以皇帝一把这个章程拿出来,立刻引起了孔颖达、虞世南、姚思廉等儒学大家的反对。 与储位不同,帝国的长公主如果不是嫡长女,那就要尊从辈分和年齿,上一辈现在最年长的高密公主,同辈中的则是襄城。用孔颖达等人的话说,册封长公主不是不可以,必须得遵从相应的礼法,在高密和襄城之间做一个选择才算师出有名,否则他们就要闹到三省,对于这道圣旨行封驳事。 别以为皇帝说什么都算,对于这种严重破坏礼法的事,只要大臣不点头,皇帝这道旨意根本就发不出三省。封驳圣旨在贞观朝还没有过,由此可见孔老头等人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反对这一在他们眼中“荒唐”行径。 而李承乾这一段时间一直忙着对西突厥情报网的打击,连觉都不够睡,所以也没多过问此事。今儿这姑奶奶来可不是来用膳那么简单,她这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 “丽质,你已经为人母了,怎可意气行事呢!来,先用膳,用过了膳大哥给你想办法,不要在孩子们面前作坏榜样。”,话毕,李承乾示意她看看对面的两个好奇宝宝,他们看她不吃也都摇晃着脑袋,躲避着女官汤匙中的菜肴。 第七百三十六章 以德服人 对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李丽质来说,晋封被阻是件很没面子的事,长乐公主府和长孙家都会因此事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的笑话,所以习惯性的有问题找兄长的她把解决问题的指望放在李承乾的身上。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李丽质任性,要是没有此事也就罢了,她也不会强要长公主这个虚名。可诸臣竟然说出封驳圣旨的话,这可就不仅是与皇帝打擂台了,看不起她长乐公主的意思怕是更浓,所以她必须得较这个真儿。 晋封长公主之事于朝廷而言算是大事,可在李承乾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自古皇权如儿戏,只要掌权者愿意,臣子们挡得了一时,能挡得了一世吗?笑话! 多年来,长孙一脉处处于国家大义考虑,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多有退让,就是不想落个恃宠而骄、骄狂跋扈的名声。日中则昃,月盈则食,这也是平衡之道,要是不知进退、不懂收敛,那吕、窦之祸也就不远了。 长孙皇后深谙此中之道,所以对于娘家的人要求特别严苛,甚至在外人眼中已经到达了不近人情的地步。 母后的顾忌,李承乾当然明白,拿长乐的事来说吧,他完全可以用东宫的威势相压,迫使孔颖达等臣子让步。他相信这些人再不知死,也得明白李承乾可没皇帝那么多忌讳,为子孙后代计,他们不得不做出让步。 可他并不想这么做,这当然不仅是爱惜名声的缘故,更为重要的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他始终是姓李,是李唐皇室的储君,并不是长孙家一家一姓的太子。 是,长公主的名位唾手可得,可在父皇心中就会留下长孙家的分量在东宫已经超过李家的印象,这不仅帮不了他们,更是会害了东宫。同时,也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以进谗的机会,三人成虎是非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李承乾是绝不会做的。 如此一来,此事就得徐徐图之,换成另一种温和的方式来解决此事。孟子说: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诚服也。德行和操守是儒家一直所推崇的,只要做到无可挑剔,那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独孤睿已经转职去兵部任军医正了,关中义医坊的差事也一直都空缺着,虽然搭点钱吧,但却是个积德行善、收获名声的好差事。反正丽质整日闲着也没事,倒不如把这个差事领下来。 既可以打开眼前这个死结,也可以缓和君臣之间的矛盾,总不能让皇帝为了这点小事与臣子们刺刀见红吧! 当然,名利不是李丽质一个人能吃得下的,拉上高密公主和襄城公主一起才是正理,这无长公主之名,行长公主之实,以德行让宗室俯首,总比权势要好的多。 至于那两位公主好说,李承乾相信她们会很乐意的。高密公主丧夫多年,一直都清心寡欲,在府中吃斋念佛,连皇族宴会都不参加,“长公主”这帽子就算是给人家也不会要,要去了对她的生活又有什么改变呢! 襄城公主自幼丧母,是长孙皇后代为抚养,与长乐自幼友善,性子温柔沉静,又因为萧家欠了东宫不少人情,她自然也是不会出来争的。一旦她们两位俯首听命,其他的公主、大臣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皇帝再提出的话理由也更加充分,反对的人也会少很多。 财帛对于李丽质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且不说天家富贵,就单说赵国府的财力,在关陇世家中也是魁首,她这个当家少夫人开几个药坊与老百姓家买两斗麦子没什么区别。 可哥哥提出来以此收买诸臣僚之心,这法子是不是太简单,同时是不是也显得过于软弱了,容易让人小觑。 “丽质啊,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以力是可破局,但未免显得气量狭小。虽然孤不提倡嫡庶之分,可作为嫡公主,你应该让臣子们看到天家公主应有的气量!” 话间,李承乾接过妹妹孝敬的茶,抿了一口,继续说:“多年来,孤一直以霸道示人,对于世俗的观念从来都不屑一顾,所以大伙儿侍候东宫的时,畏惧多过于崇敬! 让你这么做,不仅是为了长公主的名位,更是向世人展现天家和蔼可亲的一幕,对皇室对你,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沉思了片刻之后,李丽质了然的点了点头,她明白这是哥哥疼她的表现,要不然这活计交给太子妃操持岂不是更好。随即将削好的果子推到哥哥的面前,狡笑道:“是,大哥说什么都是对的,臣妹谨遵钧命!” “大哥,你知道二哥为什么从小就与你不对眼吗?”,李丽质所指的二哥是他们兄妹之间的说法,指的当然是魏王-李泰。 恩?这个说法,挺有意思,老四小的时候脑海中还没有争储的概念,可李承乾一直都觉着小胖子对他带着明显敌意,这也是他多年来都没有想通的问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她说出来,想必有独到的见解了! 看到兄长感兴趣,李丽质神神叨叨的说:“那是因为二哥一直认为他是除了父皇外,世上最聪明的人,这挥鹅毛扇的差事本来就是属于他得活计,可偏偏每一次都让你这自诩丘八的人干了,你说他能不生气吗?” 这个鬼丫头,都当娘的人了,还是这个德行,心头事没了,就拿自己的哥哥打趣。但不得不说,她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小胖子对自己的文采和智力一向都很自信,总是被人抢风头心里能好受就怪了。 感到无奈的李承乾,随即摆了摆手,面露无奈的表情说:“公主殿下,得意够了吧,可以下去了吧,孤还得批本章呢!” 略略,“大哥也有理屈词穷的时候,这可真是一个乐子。”,做了个鬼脸后,李丽质转身走出了书房。 第七百三十七章 不一样的北巡 还没等张公谨等人整军西去,李承乾便奉旨巡视北都,随行的官员规模也是史无前例的庞大,御史大夫-马周,廉政部尚书-窦宽、吏部左右侍郎-杜淹、苏世长、礼部左右侍郎-高季辅、张行成,殿中侍御史上官仪等等。 名义上是祭扫北都的先人陵寝,可实际上是朝廷对暗流涌动的漠北采取的应对之策,从随行的军队数量就能看出来朝廷的决心。东宫六率全员拔营随行,除了大规模的战役外,太子的身边还从来没带过这么多的“护卫”。 既然是代天巡狩,那排场自然不能少了,李承乾也一概往日放纵,乖乖地乘坐车撵中,在大军层层护卫中一路向北而去。车水马龙,旌旗蔽空,鼓乐齐鸣,凡经过之地,必引来大批的百姓前外观望。 车辇中,李承乾手拿着一卷《孝武本记》,马周和窦宽二人则是对弈、闲谈着,君臣三人都各有其得,倒是显得非常和睦。 马周和窦宽二人,一个是世家庶子,一个风尘末吏,都是尝尽人情冷暖,宦海荣辱的,所以他们能处得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皇帝四请马周,太子三提窦宽,在官场上谁不羡慕这二人的运道啊,能被这天下最至尊的两个人挑中,可谓人生大幸,志得意满,再也没人敢因为出身而鄙夷二人。 “宾王,这本书太子爷一路上翻来复去看了好几遍了,你可知其中的三味啊!” “哎,彦集兄,君父的心思,非臣等所敢猜,非臣等所敢问。你这可犯了擅揣君心的罪过,好在殿下沉寂在书海之中,小弟这御史宪长今儿就徇私一回,权当没过这话!” “对对对,宾王说的没错,为臣本分不可忘,都是哥哥我擅专了。哎呀,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太子爷沉寂其中不能自拔,臣等也只能干等着喽!” 窦宽和马周就是想谈谈,要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非得挤在自己的车架中,这个用意打他们上车的时候,李承乾就知道了。一直没谈是他还没有想好,毕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一旦出了什么纰漏,那十年之功就毁于一旦,没有万分的把握最好先不要张口。 他现在虽然还不是天子,但也算是口弦天章,一旦定下了调子,反而让臣子们为难,限制了他们的话语权,好的意见反而被拒之门外,这是李承乾所不愿意看到的。 别看晋阳是李家龙兴之地,是大唐起家的地方,可当地军政官员的成分却非常的复杂,各世家、军伍、胡族中的官员充斥其中,十个官员,八个心思,指着他们要是能成什么事就怪了,不谨言谨行是不行的。 不过,这两个家伙都是忠臣,和他们说说也没什么,先打个招呼,让他们下去后与随行的臣工们有个准备也是好的。毕竟在漠北推行汉制能否成功,关系着是否能挫败夷男和别有用心的部族长的关键。 于是放下了的书,李承乾淡淡地说:“战争的消耗日以万计,汉武帝一代雄主尚且征而不服,生生拖垮了汉室的江山,孤不能崽卖爷田,心不疼啊!” 魏征这人有千般的不是,但有一句去说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突厥人敬奉狼神,脾性也与狼一样,甭管你对他们有多好,找准时机肯定反咬你一口。 为了防止出现一军出六帝的情况,李承乾不得不采取羊吃人这么阴损的招数。没办法,这些家伙都是属仙人掌的,给点水就活,生命力顽强的紧,不彻底搞死他们,觉睡的都不安生。 现在草原上最大的黄鼠狼真珠可汗-夷男坐不住了,想作死,而且想裹挟大伙一起死,转眼之间就是漠北草原就会升起冲天大火,形成肘腋之患,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只是玩文还是动武,李承乾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殿下,夷男有张良计,咱们有过桥梯,北都的官员与胡族多有往来,有弊端也有益处,殿殿下可以利用其长处于胡族改制大有裨益。如果碰到不识相,也好说,以臣愚见,可以先把屋子打扫干净了,攘外必先安内嘛! 陛下此次派了这么多的文官随行,就是有替换他们的意思,谁不识相就拿谁开刀,王氏也不例外,殿下不必过分忧虑。” 这么大幅度换血是会造成一定的混乱,可长缨再手又有何惧,所以马周的话说完,窦宽立刻把话接了过去:“殿下,夷南也是见人下饭的主儿,李勣、张宝相是镇不住他的,这样的狼打一下、摸一下显然不行的,臣以为还是一劳永逸的好。要么继续北迁,要么西进,谁要不服跟着去也行,来去自由嘛!” 恩,对于二人的观点,李承乾深以为是,既然来了,那两个问题就一块解决了,自己可没那么多时间,也省得劳民伤财了。特么的,前扑后拥的就为了那么两个跳梁小丑,要是不收回来本,那老子岂不是亏死了。 “整饬北都吏治、施行汉制、收拢部族兵权,是孤此次北巡的任务,不管阻力有多大,孤都要一劳永逸,毕功于一役。你们下去后和下面的人打好招呼,这次可能要有一批人留在北地了。 另外,丰州、怀远、灵州一线不要再等了,该起运的物料,要抓紧运过来。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来,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窗户纸早就破了!宾王你专门盯一下,不够的话给尚书省去书,让房相再筹集一批。” 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李承乾心里很清楚,要想让这些安下心来,必要得弄一个结实的“套马桩”,否则用多少兵,也看不住这些生于斯、长于斯的土狼。在这方面朝廷以前对突利的政策就值得借鉴,所以在出发前,李承乾就请示了皇帝,把这个政策惠及到诸部所有大大小小头人。 这回他们不用羡慕突利了,人人都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多好的事,而且代价那么小,只要他们的手轻轻松一点,就可以享受一辈子,这样买卖上那找去。 第七百三十八章 晋阳风暴(一) 对于太原城、晋阳宫,李承乾都熟悉的很,可每一次来他都有不同的心情,尤其是这次,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硝烟的味道,这让他心中有一丝兴奋。长乐说的没错,不管穿朝服,还是便装,自己骨子里永远都是一个丘八,长河落日,大漠孤烟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驻跸行宫的第二天,李承乾就召见并州大都督府、定襄都督府、单于都督府等北部各州府所有的文武官员,表明了朝廷整治北方官吏、政务的决心。,各州、府、县,包括驻军在内的所有府库,都在盘点,核查之例。 更为主要的整饬北方官场的吏治,在诸府所管辖地区文武官员进行考核,由御史大夫马周、廉政部尚书窦宽牵头,到那个衙门都必须全力配合,且不论人情、背景,一切按照朝廷律法为准则。 凡年老、多病、体弱、家小安置等困难的官员一律以原品秩返长安向吏部述职,由吏部审议报三省附议,则优讨论安置,最后报请御旨。 对调动有异议者,不配合协查者,不论品级高低一律就地革职,接受审查,证明无罪后,开缺回籍,永不录用。贪赃枉法者,不必复议,即刻锁拿,交三法司从严处置。 李承乾的话就如同在大殿放了一记惊雷,震得文武官员们两眼直冒金星,这太突然了,朝廷给的行文不是说太子是以祭扫北都陵寝为由安抚漠北诸部吗?怎么变成整饬吏治了,这太突然了。 晋阳是北方重镇,鱼龙混杂,各国客商和头人的很多交易都在此进行,官场上人情世故还很多,每天都有拿着熟人信件到衙门找“方便之门”。毕竟在这么复杂的环境讨生活确实很不容易,一个不少小心得罪了各路的小鬼,那有可能亏的连兜裆布都剩不下。 这期间涉及的关系可就复杂了,虽然是高一手、低一手不违反律法的事? 但那有不沾点腥白办事的,所以不少人听到朝廷要严查,谁的腿肚子不打哆嗦。 当然,拿了这些小恩小惠的官员此刻并不是大殿之中最紧张? 要说最坐立不安的当属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李勣和刺史王澄? 其他的大员都是天子的心腹,他们平时不用买别人情? 现在也更不用担心被清算。 可他们俩不同? 王澄出身太原王氏? 入仕的时候就有自己的立场,即使他主动想向帝系靠拢,那也注定是拿热脸贴冷屁股。而李勣每次站队都站错? 错过了当从龙之臣的机会,太子也不慎看好他,处处提防? 好不容易在晋阳把自己一系人安排好,现在再搞这么一下? 那和要他命有什么区别。 草原是苦寒之地? 处处都比不了物华天宝的长安? 很多将校在这里都过着饮冰卧雪的生活? 意志力自然不比了从前,手脚不老实收点东西也是难免的,而且这在大部分戍边的军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念着他们跟自己镇守不易,又不影响朝廷的军事部署,李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太子现在要严敲,而且一敲到底,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李勣和王澄的不自然的反应,坐在御阶上的李承乾当然看得很清楚,所以散议之后,单独召见了二人。王澄爱钱,他们这一房专门负责整个王氏的开支,李承乾相信只要让他们看到巨大的利益,那改变也不是什么难事,即使他们与诸部在暗地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易。所以简单的说了几句,李承乾就打发了他。 随后让人把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李勣叫了进来,对于这样的封疆大吏,柱国之臣,当然是不会像对待小吏一般,李承乾不仅免了他的行礼,更是亲自倒了一杯茶给他,以示朝廷不忘通汉军坚守北地的劳苦。 “英国公,临来的时候,父皇特意让御医配制了一些治疗腿疾的良药让孤给来了,他老人家说了当年在虎牢关为他挡过一箭,阴雨天就隐隐作痛,从此就落下了病根。北方防线,他老人家只有交给大将军与你才能放心,否则早就把你调回长安疗养了。” 太子话让李勣心中一喜,看来太子此行的目的并没有解除他兵权的意思,六率那整整六万野战部队也不是为了并吞通汉军来的,如此自己可以松口气了。 “陛下天恩,臣李勣无以为报,唯有尽忠王事,使北线安定以报答陛下深情厚意。”,冲着长安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后,李勣起身又坐了回来,恭声说道:“殿下,您带兵的年头也不短了,军伍里乌七八糟的事,您也都门清,不用臣说您也知道臣顾虑是什么!” 李勣还算老实,一五一十的跟太子主动上报了通汉军现在的情形,要是完全按照朝廷的法度执行,那通汉军最起码三分一的将校要受到严厉的处置,这可是会使军队战力严重下降的。 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个人感情,李勣都希望太子能网开一面,毕竟将士们在被冰天雪地中为国家镇守边境多年,这份忠心确实极为难得。 李承乾治军之严不亚于皇帝当年,李勣实在掐不准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他依仗六率强横的实力,硬要法办这些人,那神仙也救不了他们,所以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看自己这张老脸还值不值钱了。 “英国公,孤虽然不是天子一言九鼎,但这已经形成的定议就这么轻易更改了,那可是没法服众中,要知道今儿在场的可不止并州一个都督府,要是张宝相都来求情,那孤该如何回复呢?” 看到太子一脸为难之色,李勣顿时着了急,随即扑通跪倒在地,拱手言道:“太子殿下,臣与他们同袍多年,感情甚于手足,要是都处置了,那臣以后如何见家乡的父老呢!臣身为统帅,难辞其咎,愿意带他们受罚,请殿下处罚李勣一人吧!” 李勣这边头刚磕下一个,眯着眼看他得李承乾弯腰扶住了他:“英国公,这是何苦呢,来来来,快起来,有事咱们慢慢商量嘛!”,待李勣坐回原位后,李承乾沉思了一会儿,面目表情非常丰富,好像做这个决定非常的为难。 就在李勣快等不及的时候,终于开口了:“好吧,英国公的面子,孤自然是要买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过两天,孤会亲自去通汉军校阅大军,就在军中处置一番算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晋阳风暴(二) 李勣的面子有那么大吗?要是换做十年前,北伐那会儿,不要说仅仅是一些将校身上的小毛病,就算是再大的面子李承乾也得乐呵呵的卖。 可今时不同往日,有了松州战役的历练,他完全有能力独立带领大军进行国级的战争,有没有李勣无所谓,长安城里闲的五脊六瘦老将有的是,让谁来不是屁颠颠的。 之所以网开一面并不因为忌讳通汉军的实力,动作太大在军中引起反弹,而是日后的北线需要军政上的平衡,李勣目前不是诸皇子任何一派的人,把他放在北线,皇帝能放心不少。 当然,这种事,谁也不敢打包票不会出事,就在他进驻晋阳行宫的当晚,左卫率、右卫率已经在秦怀玉、房遗直的率领下,驻扎在距离通汉军仅二十里左右的东西两侧,以备万全。 李勣在军事上的造诣非凡而且心思灵透的很,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有两万齐装满员的突然以护驾兼面北防御的名义把他夹在了中间,这要是觉察不出来什么味道,那他不能从一介流寇坐上这个位置。 今日的姿态如此之低与这两支军队不无关系,李承乾在答应他的时候,脸上虽然笑的,但心里却是在冷笑,暗道一声老狐狸,脑海中也浮现出了那个在后宫中妖精一样的后妃-郑丽婉。 晋阳各衙门、折冲府的人好说,不管是马周还是窦宽都是手拿把掐的事儿,根本就不用操心。而且二人也非常聪明,对于旁置通汉军的事也不多问。因为他们知道,太子与皇帝一样对于军队的事,从来都容不得任何人插手军队的事务,说和做的尺度臣子们要把握好。 虽然有些将校的身上出现了一些小状况,但通汉军的整体状况还不错,无论精神面貌,武器、铠甲保养、营房整备方面都堪称上选,部队随时拖出去就能打,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不同将帅,带兵的方式都是不同的,通汉军是有些小毛病不假,可于大局无碍,这也算是李勣的本事了。 校阅一番后,在李勣的引领下,李承乾来到了后营的一处空旷之地,不少将领光着脊背? 正在接受杖刑,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了。可他们依然咬牙直挺挺的跪着,这些家伙自己都很清楚? 太子和大帅没有砍下他们脑袋已经是开恩了,要是再没出息的喊出来? 那将更让人看不起。 抬手喊停后,李承乾解下披风? 端着袖子在走入行刑的人群中打招呼,对于受刑的大多数人,李承乾并不陌生? 早在北伐的时候? 就在一起打过仗? 都是北伐诸军中检拔出来的。 “喲,老裴? 排在前面了领军法了,你小子出息了,这才几年啊? 校尉都混成中郎将了,英国公挺看中你的!” “景枢,你爹幸亏随郯国公出征了,要是让他知道你在边境贪渎,你说他会不会来扒了你的皮!” “刘亚军? 就你这胆子还敢伸手拿东西呢? 咋的,忘了当年上阵尿裤子的事了,你这是忘本啊!” “萧瀚,早就说过你,与宋公好好学文不挺好的,非要逞能当兵,现在皮开肉绽的样子多难看!” 与诸将打完招呼后,自顾坐在上面的一把椅子上,又伸手要过李晦手里的文书后,李承乾开始挨个点明了诸将的平时受贿的事件,甚至连时间、地点、数量、具体所求都一般无二。 这些文书,都是廉政部和御史台历年上奏的,皇帝以边事国之重事为留中未批,这次临行时特意交给了李承乾,且赐以朱批的权力。可以说在场的人,不管是国法、军律都有取死之道,生死皆在太子一念之间。 说实在的,一旁的李勣也没想到皇帝还留了这么一手,军中之事即使他捂得很严,但军营之外,却是无能为力,不管从什么犄角旮旯,皇帝总会知道军中的详情。唉,天意自古高难闻,陛下的心思又岂是我等臣子能猜透的,难啊! 李勣对几日前在行宫的坦白感到庆幸,要是自己刻意回护诸将,那丧命之期就在眼前,要知道他的好友,高平王李道立也是军中骁将,更是其堂叔,可还不是被这位殿下眼皮都不眨的给砍了,现在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啊! 呵呵,李勣的不自然被李承乾看在眼里,轻笑了两声后,李承乾沉声说道:“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多少我唐军的将士血染黄沙,丧命于此。若是想斩你们,孤也断不会等到今日。临行前,陛下有旨意,若是俯首认罪,则免死肉刑!虽然此事是英公所陈,但孤也就当是你们!” 话间,随手将文书投入火盆之中,继续说:“算了,谁人无妻子儿女,抛家舍业来此边疆绝域,饮冰凿雪,损臂折肢都是出于对陛下忠心。浪子回头金不换,此事就到此为止,骂名孤替你们背了,希望你们知耻而后勇,在英公的统领下为国再立新功。”,话毕,在诸将痛哭流涕和感激之声中,李承乾示意低眉顺眼的李勣可以让他们下疗伤了。 随后,二人又来到了帅帐之中,李承乾将袖子里的一份文书抽了来递给李勣,并阻止了他的行礼,淡淡道:“英公,不必行礼了,这是陛下的意思,助孤完成这里面得事,你将是我唐军中下一个代国公,失败了你与孤一道提着脑袋去见陛下!” 文书中的内容,让李勣是又惊又喜,饶是他征战半生,见过了无数的风浪,可这种大起大落的感觉确实平生首次。如果说刚才在校场感叹君心难测的话,那现在对于皇帝和太子的帝王心术,惊得有些心慌,这对父子已经把人心算计到了极致。 尤其是面前的储君,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心机深不可测,难怪这么多强者、智者都在他们面前折戟成沙,这种人天生就是做帝王的,真不知道她所说的那种情况会不会发生。 第七百四十章 晋阳风暴(三)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这是行伍中的老话,李勣的举动确实赢得军心,让他在军中的威信更加水涨船高。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对英国公敬重有加,对他的话那是言听计从,甚至不惜开天恩,让张宝相等将看了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可唯独当事者李勣并不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因为李承乾给他的那份书,明着是让其升官、发财,可实际上却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从此以后不仅皇帝要防着他,北线诸将帅也会对他多家小心,这手阳谋让其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北线军队的整改也正式由此拉开了序幕。 通汉军是北线诸军之首,有了他们的“鼎力配合”,诸军也只能乖乖地就范,任由上差在军中调检。但那些枉法的将校并没有通汉军将校那么幸运,李承乾也没给他们进京受审的机会,一律就地斩首,传示三军,以求到达杀鸡儆猴的效果,让那些心存侥幸的人都知道朝廷的决心。 至于官那头则是水到渠成,人嘛,即使不满又能怎么样,现在时间太紧,薛延陀等部又蠢蠢欲动,李承乾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所以只能以力破局,快刀斩乱麻。 就在整顿完各衙门和驻军的问题后,李承乾立即在晋阳行宫召见各州府、驻军五品以上的官员,及漠北诸部在此的留守使节。由御史大夫马周宣读皇帝的圣旨,大殿中的除了少数几人外,都被这道旨意惊了个七荤八素。 诏曰: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王者视四海如一家,封域之内,皆朕赤子。夷狄亦人耳,其情与中夏不殊。人主患德泽不加,不必猜忌异类。盖德泽洽,则四夷可使如一家;猜忌多,则骨肉不免为仇敌。 ,着即在漠北之地,全面实行汉制改革,一应制度比照中原之地,瀚海都督府回纥部、燕然都督府多滥葛部、金微都督府仆骨部、幽陵都督府拔野古部、龟林都督府同罗部、卢山都督府思结部等六都督府。 皋兰州浑部、高阙州斛薛部、鸡鹿州奚结部、鸡田州阿跌部、榆溪州契芯部、林州思结别部、颜白部七州? 各以部帅为都督、刺史,旋设燕然都护府以统之,并设军驻防。 燕然大都护以李勣为大都护? 张宝相为副都护;取消单于都护府建制,合并于定襄都督府? 以北平郡王突利领都督事;原并州大都督长史改为吏部右侍郎苏世长接任。 马周的圣旨宣读完,大殿之中的嘈杂之声顿时涌起? 所以人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让人有种扎入苍蝇堆的感觉。换做平时,李承乾一定出声喝止臣子们失了体统? 可今天看到他们两极分化? 他却是笑吟吟的。 对于大唐的官员来说? 随着朝廷设立州县的增多,那他们的身价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前些日子虽然有些被人像审犯人一样审查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一想到马上就有新的官袍穿在身上,心里的那点不痛快的雾霾一扫而空? 别提多痛快了,这与两极分化没什么关系。 李承乾指的以突利代表的单于都护府的官员和斛薛部、回纥部、仆骨部等部。大唐皇帝新诏令? 对于突利来说是好事,他们自打贞观四年降唐以来一直受到优抚,黄金、美酒、绫罗绸缎享用不尽,部族对他们来说就是长远富贵的累赘。 每天看着驻扎再部落四周的唐军? 突利等人就没有一个晚上睡安稳过,生怕与唐军起了什么误会厮杀起来,那这锦衣玉食的生活泡汤了不说,自身也会像颉利一样成为阶下囚,这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而回纥部等部,都是颉利灭亡后,迫于压力才依附大唐的,这只是名义上的归属,实质与薛延陀一样保持着高度自立,现在大唐皇帝的圣旨一下,他们的部族一下子就被吞并了,这与明抢有什么区别。 漂亮话与新官服不当饭吃,失去了军权和独立自主的权力,他们的头人要能同意就怪了,况且真珠可汗早就提醒过他们,要想有尊严的活着,不像突利他们一样被唐国的小吏刁难,就得保持部落的独立性,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任由他们议论一会儿后,李承乾抬手示意大伙禁言,随即笑着说道:“诸位,孤要恭喜你们,从此以后漠北草原上的百姓与中原的百姓一般无二,凡是天灾也可报请朝廷赈济,诸位以后再也不用为部族的生存担忧了。” 于圣旨外,李承乾又补充了三点,其一:由于各部对汉制并不熟悉,所以各部所有的副职一律由唐吏出任,各部的兵役也要统一登记造册,上交兵部备案。 其二:大唐为了保护诸部的安全与贸易,将在相应的区域兴建城塞,各部的百姓游牧的百姓可以随意在此居住、经商、看病。其三:国子监、崇馆将会在各部兴办学堂,让草原百姓一样沐浴圣人教化的光辉。 大唐的“诚意”已经摆在面上了,外面还有成百上千武装到牙齿的唐军,甭管乐不乐意,所有人都得的领旨谢恩。否则,今日任谁也别想出这个大殿,稍通汉化的人都意识到了今儿就是一场鸿门宴。 眼见“众口一词”了,李承乾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大伙免礼,随即言道:“各部回去的时候就可以与副职们一同上路,自旨意之日起,一个月内将班子搭起来,缺什么,要什么,尽管上本,孤无有不准!从今以后,咱们就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话间,把头扭向马周和窦宽,吩咐道:“派往新设州县的官员,一定要严格把关,非德才兼备着不可用,下去后用最快的时间把名单确认了,不要让大伙儿等得太久,孤看他们的高兴的都已经迫不及待。” 话音一落,李承乾就挥手示意散朝,然后以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为由,专门让人将突利和密苏阿请到后殿,这两个人在漠北的威望很高,刚才也是第一个站出来谢恩的,没有理由不留人家吃顿饭,说说话,巩固一下感情。 求助下,app 可以像偷菜一样的偷书票了,快来偷好友的书票投给我的书吧。 再说,还指望着人家出把子力呢,总不能派个小吏就打发了,这让他们心里怎么想。 第七百四十一章 晋阳风暴之收利息 熟悉李承乾作风的人都知道,除了东宫一系的臣子,很少有人能有机会与太子一起饮宴,更不要说完全按照储君的标准预备菜肴,这在于贞观一朝是件极为罕见的事。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种珍馐美味让人看了眼花缭乱,对于这种级别的赐宴,就算对于正儿八经的唐臣都是饕餮之宴,更不说突利和密苏阿这两个在漠北吃了一辈子半生不熟羊肉的“土鳖”了。 从他们俩惊诧表情就可以看出来,这些菜不要说吃,就算看,这二位这辈子估计也是头一次,中原天家的富贵,那里是他们这俩土包子能理解的。 “来来来,二位,快请入座,你们在漠北,吃中原菜肴的机会不多,晋阳宫有各色菜系的厨子,孤特意吩咐他们挑拿手的菜做了一些,专门款待二位爱卿。”,李承乾十分热情的招呼着二人入座,同时催促着宫人,赶紧把菜上齐了,要是饿着孤的贵客,那可是要吃板子的。 “哎,都别愣着啊,来,这酒是孤从长安带出来的,宫廷秘酿,亲王以下除了特定的国宴外,根本就没有机会喝到,可谓醇香无比,回味悠长啊!不服上一大白,那真算是暴殄天物了。” 看到李承乾提起了酒杯,受宠若惊的突利二人赶紧端起酒杯,与太子遥相呼应,饮了这第一杯酒。还别说,太子殿下真是没说谎,这酒确实比运到草原的酒好多了,酒香迷人,醇厚绵软,的确是酒中上品。 突厥汉子都是嗜酒如命的刘伶子弟,按照草原的规矩? 家中来了客人? 拿出最好的酒菜? 就是对客人最大的尊重。太子是国家储君,地位尊崇无比,来的部族头人又那么多,可坐在这里只有他们二人? 且还是这么大的排场? 这份情义已经是很非常难得了。 “殿下的深情厚意? 臣突利敏感五内? 请殿下放心? 对于朝廷的举措,臣举双手赞成。单于都护府所有部落都将坚决顺从天可汗陛下的旨意,积极配合改制? 朝廷支援的官员说怎么做,臣等就怎么做? 绝不给殿下招惹一点麻烦!” 突利是得好好表决心,此次改制? 朝廷不仅没有削弱他的部族,更是将过去两个都督府全部交到他名下管辖,本部的人口、牛羊、草地都将成倍增长,这是多大的恩典啊! 与此同时,突利心里也很清楚,太子要的权威,他自己要的金钱和地位,两者是不冲突的,放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不维持,干嘛拿鸡蛋去碰石头呢,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 过去和太子殿下接触过几次,这位储君给他的印象极深,而且是个极其讲信用的人,要找自己不当着人家的道儿,那富贵终生是绝没问题。 东突厥已经是昨日黄花,大唐正如日中天,尤其日夜听取爱妃定襄县主的讲述过唐庭的状况后,他本来就不怎么强的争霸心彻底的灭了。争什么啊,夷男那家伙就是想不开,大唐的国力兵锋如此强盛,最后的结果除了死,还有别的选项吗? 待突利话音一落,墙头草密苏阿也赶紧拱手谢恩:“太子殿下,您的深情厚义,臣这心里暖洋洋的,尤其还赏了臣这么多的草场,臣对殿下的感激之意,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是好。总之一句话,天可汗和您让怎么干,臣就怎么干,一切以两位至尊马首是瞻!” 密苏阿是个典型的墙头草,那头风硬,就往那头跑,李承乾对他脾气,那是摸得透透的,所以在这次合并都督府的时候,特意赏赐几大片草场给他,死死地堵住他的嘴,把他从夷男的阵营中彻底的拉出来,这是个一次性买断的生意,花多少都是值得,尤其是他手中那五万铁骑。 甭管怎么说,这两位的态度,李承乾非常满意,要是他们都和夷男一样,那自己少不得要废上许多精力和兵力,现在效果这般的好,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所以当即与二人又饮了一杯。 “哎呀,两位爱卿如此的通情达理,孤这心啊,安了不少!说实在的,孤这个差事不好当,得罪人且没有利,估计现在长安城参孤肆意妄为的本子,估计都快把中书省淹了。” 李承乾这话说的不假,突利二人也是消息灵通之辈,不可能不知道他最近的动作。自从其驻跸晋阳宫后,北部驻地的军政官员,调职、罢免、流放、砍头者高达三成,如此大规模且严厉的处置,除了贞观初并省官员外还不曾有过。 人谁无亲朋故交,为他们鸣冤的人肯定大有人在,说把中书省淹了有些有过其实,但几百本还是有的,这个不用去问,李承乾也能猜出来。 “不过,孤也不怕,他们与草原上的狼一样,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我长缨在手又有何惧呢!说道这个狼啊,你们也许注意到了,这次设立州县旨意中唯独没有薛延陀部。原因呢,不说你们也知道,天可汗陛下,我的父皇,对他和他的部族非常的不满意!” 进殿前,突利二人还说了这事呢,薛延陀部那么大的部落,虽然实力大减,也有十万控弦之士,怎么可能因为疏忽被漏掉了呢!可听到天可汗不满意,二人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对以军伍起家的父子是想彻底拔掉这颗钉子了,哎呀,加上老老小小二三十万人,这下可是大篓子了。 没错,他们俩猜对了,大唐就是要兴兵讨伐,而且还要一劳永逸,只听李承乾沉声说:“孤听说夷南在暗地里串联了不少部族反唐,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所以孤此行另一个目的就是要一举荡平薛延陀部! 不瞒你们说,此次参战的有并州大都督府下辖的八万兵马,定襄都督府下辖的六万兵马,以及东宫六率六万大军,共计二十万大军!” 听到这个数字,突利和密苏阿身体不由一震,二十万唐军,而且全是身经百战的野战卫军,这不要彻底绝了薛延陀的根儿啊!而且这其中也有警告的意思,要是他们胆敢有二心,在背后起什么猫腻,那这二十万虎狼之师首先扑向的就是他们。 广个告, \\app \\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当李承乾提出要他们二人各出五万军队随行作战的时候,那是赶忙点头同意,生怕慢了半拍让这位起了杀心得太子误会了,灭了他们那俩这早以习惯了安逸的部族。 第七百四十二章 我们只是好久不见 不管是对于李勣、王澄这样的臣子,还是突利、密苏阿这样的降臣,李承乾始终都会保持着上国储君的风范,让臣子们时刻保持敬畏之心,因为他永远都不会与其真心实意的折节相交。 但对于这个为了自己特定的计划,放弃了贵族生活,在漠北草原饱受风霜,饮冰卧雪,在草原上与野蛮人为伍的表哥-长孙涣却有深深的想念。漠北草原能“混乱”至斯,说他厥功甚伟一点都不为过。 听到太子驻跸晋阳宫,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孙涣立刻放下了手中活计,累死了三匹好马才赶了回来。但由于当时太子在宴请突利可汗,所以就没有得机会觐见,仅仅是留下一份请安的本章就返身回府了。 得知他归来的消息后,李承乾很高兴,不过却没有在宫中接见他,因为他觉得这样的见面太正式,完全不符合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所以特意让李晦去传了口信,约他翌日在太原城中最有名的三味居小酌几杯。 几年不见,长孙涣一改往日浊世佳公子的形象,胡子拉碴的他进屋给了李承乾一个熊抱,嘴里好叨咕着终于见着娘家人了。这绝不是他不懂君臣之道,因为他接到口信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十分的清楚,今日与其喝酒的并不是大唐太子,仅仅是他的表弟而已,所以宫中的规矩一律作废。 “殿下,你这酒可不白请,臣可是带着手信来的。”,从袖子掏出来一个本子递给李承乾后,长孙涣着酒壶就自斟自饮的喝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说,这是个额外的任务,做也行,不做也没错,多做的全是他与太子之间的兄弟情义,这与邀功请赏没什么关系。 在李承乾仔细的看着本子的时候,长孙涣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着他这几年的作为算是述职了。这里不比中原,气候恶劣,物资奇缺,即使长孙涣主管互市,也不是想要什么都有,这对于娇生惯养的他来说可谓是一大考验。 更为主要的是这里人,从小就在弱肉强食中挣扎,想要争取他们的信任,在不知不觉中完成大唐蚂蚁溃堤的计划,一点点腐蚀他们的精神是很不容易的。 于是,长孙涣扔了自己的绸布衣服,与他们一般兽皮裹身,一边吃着半生不熟的牛羊肉,一边与其联络感情。 肯吃苦、肯下大力气,总是能得到想要的回报,在短短一年之间,没有了王氏掣肘的长孙涣在漠北草原上打开了局面,成为了各部族长的座上客,他所经营的见光的,见不得光的生意都做的风生水起。 用他自卖自夸的话说,草原乱不乱,他长孙涣说了算,只要他手中的东西一断,那就不到知道有多少草原上的汉子夜不能寐了,说的再严重点,那可能连帐篷都进不去。 他呈上来的这份名单,是这几年他用金钱和把柄控制的突厥人,这些人在诸部中地位有高有底,一旦战端一开,诸部有点什么异动,就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情报,在最大限度上规避风险。 从这个本子上就能看出来,长孙涣比几年前成熟了,稳重了,考虑事务也更加的周全,而且从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事情远远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人多说十年磨一剑,涣表哥虽然没有用十年那么久,但其成效远胜寻常之吏,从今日开始互市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到中军担任参军一职随军出战,大军反转之日,孤将亲奏父皇,请授你县侯之位。” “殿下,我的表弟,县侯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臣这,臣这点功劳那里敢受这样的封赏呢!” 朝廷现在对封爵的事控制的极其严格,虽然他这也靠得上军功,可也没到这个份上,这与晋阳官场最近紧张的气氛可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太子表弟这回可是真大方。 话说回来,天下官吏莫不愿意在长安为官,长孙涣也不想在这除了牛羊,草地,啥都没有的地方喝西北风,连洗个澡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非得跑回晋阳来才行。 可没办法,谁让他生在长孙家呢!按照常例,勋贵人家一般都是长子袭爵,次子尚主。但大哥、大嫂的亲事是自幼就订好的,皇室也不可能再下嫁一名公主给他,所以只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摸爬滚打,希望立些功劳得个爵位。 现在,冷不丁来这么大的赏赐,多年夙愿一朝得偿,让长孙涣一时还没法适应过来。 “行了,别得了便宜卖乖,公事就说到这了,咱们兄弟今天只论情义,不论君臣,来来来,喝酒喝酒!”,李承乾不愿再说爵位的事,连忙拉着长孙涣多喝几杯。 是,长孙涣的功劳与县侯的爵位是有些距离,可那又怎么样,长孙涣比他大的多,可就是因为要为朝廷效命,到今天都是孑然一身,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舅舅、舅母嘴上虽然从来都不说什么,但他知道老两口对于次子的婚事是愁在心头。耽误了人家这么多年,就算是担待一些非议,李承乾也愿意推上一把,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嘛。 酒兴一起,这对表兄弟就一起回顾了少年时期的荒唐事,一边聊着,一边感叹逝者如斯夫,光阴流转,时间一去不复返矣! “哎,高明,你这话说的不对,李师罚你的课业都是我和大哥作的,你太子爷只是躺在摇椅上吃果脯好不好!” “切,那又怎么样,你们俩偷看宫女洗澡的事是谁替你们压下得,还不是孤,否则你们俩不用去宫正司走一遭吗?” “冤啊,千古奇冤,那是杜荷故意捉弄我和大哥好不好,东宫那竹娘胖得跟程叔叔似的,谁眼睛瞎了才能看上她。再说,那是大哥怕公主知道才求你的,要不然我能吃这亏吗?非得辩个明白不可!” “那可不一定,谁不知道贵族都有那么点特殊的癖好,你就说李客师的闺女,还不是嫁给个三只手!”,李承乾喝了一杯后,撇撇嘴说了一句。 “啥玩意,那母老虎嫁给飞贼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哎,太子爷,你说话不能说一半,别喝了,赶快说说是那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飞贼栽在她手里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 有一个智者曾这样说过! 三味居小酌后,李承乾和长孙涣这对表兄弟拒绝乘坐车架,打算步行返回晋阳宫,一来消消食儿,二来看看市面上的风光,他们俩都是大忙人,这样半日闲的日子可不是常有的事。 太原是座古城,春秋末,晋国大卿赵简子家臣董安于在太原盆地北端晋水北岸,悬瓮山东侧修筑晋阳城,周六里。又经秦汉、三国、南北朝和前隋的发展,让这里不仅异常经济繁荣,人口众多,更是成为北部军事重镇。 李唐立国之后又晋为陪都,各级有司衙门林立,把这里治理的也算是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了。 穿梭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看到太子笑眯眯的点头,一旁的长孙涣无奈的耸了耸肩,自己这表弟和他老子一个模样,沉迷于帝王之术中不可自拔,看山不似山,看水不是水,看到啥想的都是国计民生,太无趣了。 “涣表哥,怎么,觉得无趣了?”,在一个杂货摊子上翻了半天却什么都没买的李承乾,拍了拍对满街货物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的长孙涣。 “不是无趣,是太无趣了,货物与我而言,就和你批本章一样,摆弄的太多了,看什么都觉得乏味的很啊!”,这话没错,什么事干了千百遍都免不得不耐烦,长孙涣相信太子也比他强不到那去,毕竟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 就在兄弟俩在闲扯的时候,街口的一群百姓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在那里高声喊好。李承乾指了指前面,随即淡笑道:“长孙二少爷,你不是无聊吗?有趣的事来了,咱们看看去。” 流氓欺负良善,当官的欺负百姓,都是强者欺负弱者的游戏,李承乾和长孙涣见过的不知道要有多少。可今儿这场景确实是平身仅见,一个文士打扮的磕巴竟然当街监税官扭打起来,能特么不有趣吗? 问过一旁看热闹的人,李承乾就更感觉有意思了,原来是监税官在收税的为难了一位老者,这小磕巴看不下去了,连理论的机会都没给,上去就是一顿老拳揍得那监税官是七荤八素的。 但这个打人的小磕巴,长孙涣却认识,这小子是刺史王澄的第十二子,名叫王笍,因为生母是出身风尘又有口疾,为王澄所不喜,所以在家中的地位与一般家奴无异,所以连一个小小的监税官都不把他这位刺史公子放在眼里。 也不知道是那位缺心眼的先生告诉他,君子法上天刚健、运转不息之象,而自强不息,进德修业。 岂不闻三国时魏国大将邓艾亦有口疾,只要肯吃苦就能成功,努力就有回报,攻读圣贤之书,行圣人之道,一样能出人头地,彪炳青史,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去年大考,这家伙的确通过自己的实力考上了进士,可在吏部选吏的时候就是因为口疾仕途被阻,王澄又不愿意为他出头,所以就只能回乡待选,而这一待明言人都知道,很可能是无穷无尽的年头。 对于这个王家的小磕巴,长孙涣还是很佩服的,一介不受重视的庶子比寒门子弟强不到那去,还凭着毅力得中进士,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可坑他的人并不止其父王澄一人,那个榆木脑袋的老师怕是坑他更深,这官场上的事,那有那么简单,马周、窦宽算是大才了吧,可要不是碰到皇帝和太子,那这辈子注定无出头之日,光让人读死书有个屁用。 “有,有一个智,智者曾经这么样说过,一切贪官酷吏都是纸老虎,像,像你这样的混蛋,不,不打不足以平民之愤。” “那个,那个智者还说过,兵者国之大事,老兵更是国之根本,似你这样欺负为国征战的老卒,不打能对得起朝廷和百姓吗?” “更为主要的,那个智者一直都最恨就是欺负老卒,你不就是个收税的吗?怎么看起来比刺史的谱都大,狗一样的东西,不怕他砍了你吗?” 听着王家庶子一边扭打,一边痛斥着监税官,李承乾好奇的问了一句:“涣表哥,他说的这个智者是谁啊!” 呵呵,太子的疑问,长孙涣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随即不顾一身酒气熏人,小声回道:“表弟,他可是你的小迷弟,对于文采、武功甚为钦佩,怎么样,帮上一把?你看,抓他的官差可是到了。” 看到太子点头,长孙涣迈着嚣张的步伐走了过去,喝斥了那些要抓王笍官差,让他们赶紧带着监税官滚蛋,别再这里丢人现眼让百姓看笑话。顺便再给他们上宪带句话,参他失职、失德的本子,明儿就会送到晋阳宫,让他等着太子殿下的处罚结果吧! 长孙涣在晋阳官场算的上一号大人物,皇亲国戚还掌握互市,上上下下当差的谁不认识赵国公府的二公子,所以差役们只能连声应诺,慌里慌张把人拖走了,生怕走慢了惹了这位爷不高兴,让他们也跟着受鱼池之祸。 “长孙主事,你放开我,我我非要揍死这狗仗人势的东西不可!”,就在李承乾和几个百姓帮老者收拾摊位的时候,王笍梗着脖子大声吼着。 “行了,小子,你虽然是刺史公子,进士出身,可毕竟不是现任官儿,事闹大了对你没好处,差不多得了。”,甭管官差有没有理,以民告官先打五十大板,更不要说是他先动手的了。 再加上他老子王澄向来以其为不孝子,回头在坐视不管,那剥夺功名也是指在眼前的事。十年寒窗,换得这么一个天子门生的身份不容易,要是因为这点事就没了,那未免太可惜了。 “可,可是!”,还没等王笍说完,安抚完老卒的李承乾走了过来,淡淡地长孙涣说了一句:“把这小东西交王刺史管教一下就算了,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坏了人家的前程。” “哎,你,你管谁叫东西呢?你是谁啊!这么说话!”,王笍的话并没有得到回答,长孙涣也是对后面跟着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王公子先送回府去,随即疾步跟上太子得脚步,向晋阳宫走去。 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竟然有官员差役如此的奴役百姓,这不是拆太子的台吗?长孙涣当然知道太子不高兴了,火之所以没有发出来不过是静水流深,不想在他们这样的小吏身上起波澜而已,亦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配! 第七百四十四章 请你牢牢地记住这一天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这个世上总有它固定的规则,国家律法、君臣纲常、世俗礼教,等等。无论多么特立独行,无视规则的人,也休想从这些圈圈中不沾因果,全身而退。 作为规则的制定者之一,多年的政务砥砺与战火的洗礼,让李承乾身上早就没有了年轻人的莽撞和任性,所以即使那位监税官该罚,王笍也该付出相应的代价,原因很简单,他也有他要遵守的规则,或者说此刻的王笍还不配这么做。 得知王笍是被东宫的侍卫送回来的,王澄是惊诧不易,大战在即,太子手握二十万唐军正在摩拳擦掌,可他的目标就只有薛延陀部吗?谁知道会不会在出兵之前,找个借口顺道把王氏先端了呢。 避之都唯恐不及,可这个说话磕巴孽子,愚蠢透顶也就算了,眼睛也长屁股了?不知道太子驻跸在晋阳宫吗?竟然还主动招惹了上去,这与直接让自己去死有生区别。想想近日那些被拿下众官下场,王澄都就不寒而栗。 可当他听说王笍竟然是当街与监税官厮打的原因才被送回来,王澄在惊怒之于,更是鼻子都被气歪了,这个孽子竟然还是为了不相干的人招惹了东宫,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强装着笑了送别了东宫的侍卫,拿着家法的王澄阴着脸走回了院子。 “孽子,那个贱民死不死关你屁事,你竟然不顾身份与为父的手下厮打,这就是你苦读圣贤之道,习得的真理吗?” “你是不是以为老子这个刺史当得很容易啊,我告诉你,在太子眼里那连个屁的不是,要不看在太原王氏的面上,得罪了他恐怕咱们阖府老小都得充军、发配了。” “供你吃、供你喝,还特么供出冤家了,现在你把现成的借口送到了东宫手里,他就有理由以此切断王氏的财源,到时候即使他不出手,那家族能饶了我们吗?真不知道你是读书读傻了,还是故意与老子过不去!” “你以为长孙涣仅仅是管管茶马互市的官儿吗?你这以为他是为了两个糟钱儿才来太原的?就你这脑子还想当官儿呢?与你母亲一样,贱人贱种,不知天高地厚东西!” 挨打对于王笍来说是家常便饭?多么的“宝贵经验”早就让免疫了?嚎叫和求饶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益处。还有那些在旁边横眉冷对,一句求情话都不愿意说的兄弟?这一切他早就司空见惯了。 他没想到那个称呼自己为东西的人是太子?他也不明白自己心中的偶像为什么会那么麻木,为什么不砍了那个混账监税官?心中想不通原由的王笍根本就顾不得脊背和屁股上传来的剧痛。 但他没有想到,父亲竟然在祠堂里?当着祖宗的面又一次的侮辱自己的母亲?这让本就窝火异常的王笍彻底火了。顾不得身上的伤,起身瞪着眼睛,大声质问道:“父、父亲,有?有错的是孩儿?可您为何总是咒骂母亲呢!她有什么错,让您这般的看不上!” 听到王笍说道错字,王澄不怒反笑:“错,她最大的错就是生下你这么个孽畜!”,话间?把头扭向另一侧继续说:“老三,去把那个贱人叫来?老子今日就要当着她的面发落了这个鳖孙,省得他将来给王氏惹下滔天之祸。” 话毕?又转身去拿纸笔,一边写?一边说:“世家虽然还是世家?但今时不同往日?东宫的那位也不是再是小孩子,今日让他看你痛殴朝廷官差,那明日老子就有可能被罢官流放,而且那些族中平日里对咱们这一脉虎视眈眈的家伙也会趁机发难!” “老夫一生都在左右逢源,如有走绳锁一般,不能毁在你这孽畜手中,今日就写单子将你开缺出王氏宗族,今后你与王氏,与老夫再无半分关系。” 王笍被父亲决绝一面惊呆了,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被开除族谱的一天,原本以为挨一顿打也就算了,谁能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呢!就在他磕磕巴巴准备辩解的时候,其母刘氏走了进来,听到王澄让她在儿子和王家之间作一个选择的时候,一个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刘氏非但没有为儿子作一丝辩解,反而拿起了文书,扯着期期艾艾的儿子把他往外拉,一边拉,还一边说:“你有今日能怪的谁,都是与你那疯疯癫癫的先生学坏了。现在也好,把你从王家赶出去,省得阖府大小被你连累到菜市口砍头!” 更加过分的还在后面,为了把王笍彻底的赶出家门,刘氏甚至不顾他磕巴的求饶,骂了两句后还在他手上咬了一口,迫使他扒在门上的臂膀松开,在王笍绝望的眼神下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你,你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跌跌撞撞弓着背向外走的王笍面带疑惑的对长孙涣问道。 “唉,有什么可看的!原本想让你袭官之罪用一顿家法了事,可没有想到令尊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书后,快速的浏览了一遍,这个结果他是真没有想到,这原本来传恩谕征辟王笍的长孙涣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他胳膊上的被亲母咬出的牙印,长孙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世间的愚人怎么就这么多呢,太子那里会因为些许小事就对王氏出手,顶多就是喝斥一顿。可王澄这当父亲的,为了富贵荣华、官职爵位,一点都不肯为儿子担当,竟然做出了这么决绝的事。 于是,上前一步搀扶了王笍后,长孙涣沉声说了一句:“生在这样的家庭未必是福,离开也未必是祸,鲲鹏展翅九万里,谁又能断定今日之难不是福气呢,好好的记住这一天吧!”,话毕,对不远处的马车招了招手,让人把皮开肉绽的王笍扶上了车。本来一桩示恩的美谈,就因为人性的自私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捡孤儿,这不得不说不是一个笑话。 第七百四十五章 世上最大的谎言 原本李承乾以为长孙涣会把王氏父子一同引来谢恩,毕竟能让储君征辟到东宫为吏这是天家的恩典,是看重他们王氏一门的表现,按理说父子二人应共同来叩谢皇恩,这都是应有之意。 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长孙涣不仅没有遵从白日觐见的宫规,还特么大晚上的扛回来一个半死不活的,这是不是有点扯了。 得,来都来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让李晦把人带下去处理伤势后,李承乾就招呼着长孙涣入座,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几个时辰,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难道是东宫的卫士把话传错了?夸大其词,让王澄在心生恐惧之下才把儿子打成这样,以示请罪的诚意?不能啊,即使请罪人也得来啊,总不至于把人一扔就算了,孤和他倒是谁是王笍的老子啊! 对于太子的疑惑,长孙涣先是把袖子里的文书拿了出来,然后用十分不屑的语气的呈报了他所了解的情况。与王澄搭伙这几年,长孙涣自以为很了解这家伙,可没想到稍有风吹草动,这老家伙弃车保帅比谁都快,连亲生儿子都不例外。 就凭他这胆子,还特么想坐王氏之主,别做梦了,东宫中随便拽出来个穿绿袍的都比他强,毕竟人家知道虎毒不食子。还有那个小妾刘氏,真是不改风尘女见利忘义的本色,为了能在王府穿金戴银,自己生的儿子都不管不顾,够特么可以的了。 长孙涣真为王笍感到不值,这是上辈子做了多大的孽,摊上了这么一对自私自利的父母。哎呀,摊上了好家世未必就有那命享受?还不如普通的寒门子弟呢。同时也进言?希望太子能改变任命王笍为崇文馆直学士的初衷,因为有更适合的职位等着他呢。 听长孙涣说了半天?李承乾也感到很无奈?本来是保全他的功名,可谁能想到阴差阳错的搞成这样了呢!点了点后?就带着长孙涣到偏殿看看这倒霉的磕巴。特么的,别看王澄是个胆小怕事的文官?但对待自己的儿子下手却是挺狠的。 抬手示意王笍不必起身行礼后?李承乾坐在床头的椅子,随即淡笑着说:“王笍,人这辈子不如意的事十之,谁还不经历点糟心的事呢?看开一点吧!” “太子殿下?我,我这可是被王氏扫地出门的逆子,对于殿下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赐下的那身官服受之有愧,还请殿下收回去吧!” 虽然看着桌子摆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官服?但他心里清楚,天家也是讲利益的?失去了王氏的庇佑,这个官儿就给他也注定不会是长久的。 呵呵?王笍眼中浓浓的弃世之意,李承乾当然能看的出来?之所以笑并不是因为王笍被太原王氏抛弃?而是他身上书生之气太重了。对于官场的一套根本就是一窍不通?看来长孙涣说的没错,他的确是被那个教授他儒学的先生给教傻了。 “王笍,你知道这世上最大的谎言是什么吗?”,看到其脸上浮现浓浓的不解之意,喝了一口茶水的李承乾讲述了一个,他从来都没听说过的“大道理”。 作为一个国家的储君,李承乾必须要吃透“用人”二字,因为只有用对了人,国家社稷、黎民安危才能得到保障。在上位者眼里世家和寒门出身的官员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只要其才能和忠心得到认可,那仕途自然是一帆风顺的。 是,在表面上,不管是朝廷还是那些儒生们,都鼓励学子习圣人之言,行圣人之道,可这个世上的黑暗总是会多过光明,所以荀子说人性本恶,因为利的存在,才让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光读死书,按照上面说的做事,那早晚让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真正的智者,是首先了解黑暗,在黑暗中与人搏斗的时候,心里始终保持着光明,即使手段上与那些人大同小异,但他们依然是个好官。 在李承乾的认知中,贪官为什么多能吏,就是因为他们时刻居安思危,时刻担心自己丢官砍头,所以变着法的求财,求名,求利,可总结起来却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求生”。 昔年,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立身处事,要懂得进退周旋,方能游刃有,余求而全不损,所谓学以致用就是这个道理,必须得学会变通。 想到好官,涤荡这天地之间的不平之事,那就要比贪官承受更大的压力,就比如说那莲台上端坐的佛像,不经历千刀万剐,怎么能成才呢!当然,与此同时也要有做案板的觉悟,毕竟这宦海沉浮,为官之道都是一点点积累下来的,不可能一蹴而就。 忘了王家,忘了这个世上只有对与错两个选项,因为世间所有事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处之或对待就是这是世上最大的谎言。 “太原王氏!恩,好响亮的牌子啊,用这块招牌的子弟入朝为官只要中人之资,为官再本分一些,二十年内一定能穿上一身朱袍。只要你能保持初心,实心为朝廷作事,朱紫加身也未必比他们要晚嘛!” 话毕,李承乾把头扭向了一旁的长孙涣,他马上就要随军出征了,互市司的活不能没人干,既然他觉得王家的这个庶子有培养的天赋,那尝试一下又如何呢!尤其是有了这断绝父子关系的戏码,用起来岂不是更放心,而且还又那么多人看着能出什么事。 “王笍,太子殿下可从来不轻易许人,你小子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想想那刚刚侮辱过你的,所谓的亲生父母,想想你脑海中的大同世间,想想今日那被你救了老者,为了这些人,难道你就不应该作点什么吗?” 有了长孙涣的补刀,王笍得眼神又闪耀了光芒,从床上挣扎的爬了起来,忍着剧痛拜俯于地,恭声言道:“臣并州大都督府-互市司主事-王笍叩谢殿下擢拔之恩,此后一身一命,为殿下马首是瞻。” 第七百四十六章 一路向北 并州大都督府互市司主事是个不大且扎眼的职位,王笍顶替长孙涣后在太原官场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茶马贸易一直以来都是令人眼馋的肥缺。如今王氏父子垄断了北方的贸易,那他们王氏的实力岂不是更进一步,能让其在世家暗中的角逐中成了龙头了。 但没过几天,正在羡慕王氏好运气的大伙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互市司不仅一改往日严进宽出的政策,对于王氏走私的布匹、茶盐买卖也进行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这那里是亲生父子该有的态度,分明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嘛! 更让人惊讶的掌管王氏财帛一房的王澄与新任并州大都督府长史-苏世长,对此都保持了讳莫如深的态度。 人对事务总是有新鲜劲儿的,互市司与王家,王澄与王笍之间的事,很快就被讨伐薛延陀的战事代替了,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一路向北开去,太原城的百姓把全部目光和注意力都转向了他们的身上。 全军分为大致两部,李勣部为偏军扫荡在汉制改革中反抗或仍保持中立者,而李承乾则亲提大军主力,以张宝相率军两万并突利部三万为前军,以极快的推进速度向碛口方向推进。 在草原上作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没有那么多城池,即使有些依山而建的城塞也是少数,不像中原地区一座有一座的城池碍着,作战时不得不携带大量的攻城武器,严重拖延了行军速度。 毫不夸张的说,这里就是骑兵的天堂,唐军的铁蹄驰骋纵横、兵锋势不可挡,以碾压性的实力,不停的拔除一个个阻挡在他们进攻路线上的敌人。而得益于灌钢法发展起来的陌刀部队,则坐着专门为运输他们作战的马车紧随其后。 有道是风水轮流转,突厥人对唐军的恐惧不得不说是自食恶果,十四年前,他们追随颉利喝断便桥,迫使大唐倾尽府库中财宝,以极其嚣张的嚣张的态度返回了草原。 这对于大唐帝国的臣民们来说,不仅仅是丧失财帛或者打了一场败仗那么简单,更为主要的伤了民族的自信心?让官绅百姓都深深的以为耻辱。没错?贞观四年北伐之役,大唐是打赢了?同时又以广阔的胸怀接纳了百万草原灾民。 可如此胸怀并没有让他们感恩戴德?反而包藏祸心,处心积虑的想摆脱唐治而自立?这条无论是当权者们或者大唐的百姓都不能容忍,所以兵锋扫过之地?寸草不留。 而且干这种脏活的还是突利和密苏阿的部队?对于这种方法,李承乾对将领们是这样说的,驱虎吞狼,以胡制胡?既减少唐军自身的损失?削弱二部的实力,更是不占一点因果。 等那些突厥人回想起这场战争中失去的那些亲人的时候,他们首先恨的,就应该是背叛天神,出卖同根同种的突利、密苏阿?要怪就他们太没有骨气,要怪就怪他们太贪婪。 将来大唐的官吏在这里争粮纳赋的时候?才不至于因为种下的仇恨太多而遇到太强的阻力,反正他们都是孤花大价钱“请来”的?不物尽其用,人尽其才?那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碛口?早在大唐宣布建立安北都护府的翌日?薛延陀部就率先攻占了这里,并残忍的屠杀了这里的一千名守军,这样的战略要地,不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那夷男夜里都睡不好。 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的情报都显示了,那个诡计多端的唐国太子此次的目标就是他,作为草原上纵横多年的枭雄,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积极的备战,打算让不可一世的大唐太子折戟沉沙,让不可一世的大唐知道谁才是草原的主人。 城寨之上,夷男与长子大度设等人站在城头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唐军和突厥骑兵组成的联军,一边感叹着其军力雄厚,一边骂着突利和密苏阿这两个出卖祖宗、同族的败类。 “突利和密苏阿这两个蠢货,一个是身为王族没有骨气,如同一条断脊之犬在李承乾那摇尾乞怜,一个贪财短视,见利忘义,无视我的敕令,转身投靠唐国。要是没有这两个败类的存在,大突厥怎么衰亡成这样,以至于让唐国的军队在这里耀武扬威,阿使那氏的灭亡是有道理的。” 颉利统治草原的时候,夷南就是十八部中野心最大的部族头人之一,即使颉利在草原上横行无忌,人人都为之恐惧,可夷男还是游刃有余的保存了部族,并在暗中一点点的壮大。在夷男眼中,连颉利都是愚不可及的东西,就更不要说突利和密苏阿了。 “父汗莫要生气,李承乾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娃娃,连胡子都没长全,有什么作为。这次他为了独揽功劳,特意把李勣这样老辣的将领支到外线作战,这分明就是找死。凭他这么个娃娃就想吃掉我们二十万铁骑无异于痴人说梦!” 对于大度设来说,李承乾就是靠着父亲的余威逞强好胜的纨绔子弟,是打过一些胜仗,但那次不是一大堆老将帮着他在前面玩命,分功给他,否则这个唐国太子早就让人生吞活剥了,那还能活在今时今日。 这次他甩开通汉军的一群老将,裹挟着这么多突厥骑兵攻来,能不能掌控好,如同臂使还不知道呢,竟然还想一把吃个胖子,一口吞下强大的薛延陀吧,也不怕胃口太大把他撑死。 “王子殿下,李承乾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松州战役就是最明显的例证,他在行军布阵之道上确实有点天分的,不然李世民也不会把这么多军队交给他。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他是胜仗打多了,就目空一切,妄自尊大了,把李勣支开将是他一生中做的最大得错误!” 话间,晋先生转身对夷男行了一礼,恭声言道:“可汗,既然一切都进行的如此顺利,那是不是可以安州计划施行了。” 第七百四十七章 瘟疫阻路 唐军对碛口的攻击异常的顺利,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夷南的五万大军仅仅抵抗了两天就全部退却了,这着实是闪了张宝相的腰,也让李承乾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首先这里不是中原,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草原,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一城一地的得失浪费兵力。与我周旋直至拖垮我军的后勤才是正理,这么像模像样的打两天有什么意义呢! 为了慎重起见,李承乾则特意下令张宝相谨慎追击,不可轻敌冒进,省得中了夷男这老狐狸的圈套,要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可是把颉利都耍得团团转的人物,兵者,国之大事,不加点小心真是不行! 随后,大军放缓了进去速度,每百里一扎营,又派出了大量的探子去搜集情报,以保证及时获取信息,对战事的计划进行灵活的调整。还别说,除了如同瘙痒的小规模袭扰和那些异想天开想打唐军粮草主意的人外,一切都进展的十分顺利。 但该来的问题还是躲不掉,没过几天,各部就出现了问题,不少士兵都莫名其妙的感染上了瘟疫,而且数量还不少,这对于气势如虹的唐军算是不小的打击,也是一件值得重视的大事,李承乾不得不下令暂缓进军。 经过随军的太医署副正-甄权和军医正-独孤睿的勘查发现,原来是水源发生了问题,薛延陀部在河流中将病死牛羊的尸体用石头绑住,沉入河中以便于隐匿,要不是军中爆发瘟疫,谁能彻底在这低下搜索呢! 这特么是一条绝户计啊,直到现在李承乾算是彻底明白了薛延陀为什么在碛口非要守那两天了,他们这就是在为给水源下毒争取时间,利用匈奴人对付汉军的故计,企图以此拖垮整个唐军,然后伺机反扑,重创或者全歼北征的全部唐军。 毒,真是毒啊,用突利的话说?整个薛延陀部能出这样损招的人只有晋先生一人?他不是突厥人,当然不在乎这么干的后果是什么?死多少百姓他眼睛恐怕都不会眨?堪称是一代毒士。 毒不毒士现在是顾不过来了,土地就好比是一个巨大的过滤器?有着较强的过滤性,凿井取水且烧开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用水的问题。所以李承乾特意把全军的辎重营单独调拨了出来在营区内打井?并要求随军军医要时刻关注。 这吃的不够可以省着吃,可这要是没有水,那就是神仙也扛不住!而甄权二人提出四点建议:其一,所以感染瘟疫的士兵集中隔离?以免瘟疫扩大。其二?军中的马、牛、羊颇多,产奶量也很可观,可以用他们代替一部分水来饮用。 其三,军中治疗瘟疫的草药不够,应该立即从定襄和晋阳调拨。其四?责令两地同时打造水车,以被行军之用?毕竟这里是下游,上面还有多少敌人挖好的坑谁也说不准。 对于二人的建议?李承乾统统照准,同时严令主管后勤的老将-柳亨不惜一切代价?竭尽全力的打井?人不够立马就说?要多少人给多少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喝水的问题。 好在时节是在五月份,要是赶上酷暑和寒冬,根本就没法打井,那样的话李承乾唯一能作的就是尽快撤军,把损失降到最低。 中军大帐,李承乾端坐在帅位之上,快速扫过了帐中诸将的面部表情,左侧的张宝相、突利、密苏阿、卢承庆、萧嗣业、庞孝泰、辛茂将、柳奭面色沉重。 缺水对于他们来说是致命的,军中剩余的饮水只剩三天,要是三天之内打不出水来,那他们的麾下部队士气就会急剧下降,这仗也没法打了。 而右侧秦怀玉、房遗直、伍登、罗通等将则相对轻松,六率之所以能战无不胜,并不仅仅仗着装备好,训练周期长,更是因为其严谨的作战风格。 以人人都看做累赘的水车、水囊为例,他们的带了足足三倍,为了的就是防止水源出问题,而影响作战。就昨日上报的情况,六率所存的水源,不用节省使用也可以用上十天之久,损失也是诸部中最小的,所以他们当年能坐得住椅子。 “诸位,眼下呢,是遇到了一点困难,水源和瘟疫都不小的问题。六率的存水还有不少,孤已经让秦、房两位将军拨出一部份给大伙,以解燃眉之急。孤相信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柳老将军那已经竭尽全力了,所以孤希望你们约束好麾下的士兵,耐心的等待。” 话毕,李承乾抬手示意帐中的将领,有什么话尽管说,畅所欲言嘛,别在心里压着,省得憋出什么毛病了,毕竟突利和密苏阿不是唐人,这点面子上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殿下,臣以为暂作休整后应该立即出兵,拔出黑山架子、马里口两股敌军,进而打通前往郁督军山的通道,尽快与薛延陀部主力展开决战,攻陷薛延陀的汗帐。然后扫荡都尉捷山北,独逻河之南的地区,彻底覆灭之,不能让夷男的自私害了整个草原。” 突利的话说完,密苏阿马上站了出来,拱手言道:“殿下,北平郡王所言极是,末将也是这么看的,让夷男这么一搞,三年之内,这里的水草都好不了,草原因此的饿死多少人啊!” 就在唐军因为瘟疫而踯躅不进的时候,百里之外的黑山架子的徐薛延陀军却在兴高采烈的庆祝着他们的“胜利”,唐人是狡猾异常没错,可在这茫茫草原,主人只能是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老办法有时候就是好办法,大伙对晋先生更加佩服了。 大度设以前对父亲倚重的汉人军师充满了不屑,因为他认为这年头只要拳头够硬,兵马够多,什么仗打不赢,那些兵法、计略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可今儿他确实被晋先生上了一课,幡然醒悟的大度设特意在大帐中准备了丰盛的酒宴,亲自倒酒以示歉意,希望晋先生对他能不吝赐教,毕竟夷男可不止他一个儿子。 “先生学究天人,计略无双,李承乾那小儿断是无力破局,只要我们坚壁清野三两个月,得唐军的锐气消散,就可以一股吃下唐军,生擒那小儿,进而以质横扫整个漠北。 小王过去对先生多有不敬,今日特备一杯薄酒,请先生务必原谅,干了这杯酒。今后咱们同心协力,辅佐父汗,共创大业,建立一个强大的突厥汗国。” 呵呵,轻笑了几声后,晋先生与大度设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后,淡淡说:“殿下说那里得话,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臣即为薛延陀部之臣,自然要守臣子之道,怎么心存怨望,埋怨殿下呢! 待歼灭李承乾部以后,殿下的功劳就会超过其他三位殿下,到时候晋位世子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臣在这提前恭贺殿下了。” “先生果然知我,大度设就借先生的吉言了,请先生务必帮我尽快歼灭这股唐军。”,大度设对于晋先生的识相非常高兴,汉人说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如此说他是愿意帮助自己的了! 第七百四十八章 毒士-晋先生 打井对于突厥人来是件难事,可对于常年伺候庄稼的唐军却是小事一桩,柳亨又是一位老成持重的老将,在他的带领下几十口水井很快被挖掘了出来,大大缓解了用水的需求。这让大伙看到了希望,给低迷的士气打上了一剂强心针,所以更加卖力的投入到打井活计中。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发兵的士卒就越来越多了,营中的药材又告罄,死亡率急剧上升,因病亡故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尸体成车的运出营地,而这些死亡的士卒以唐军的人居多。 唐军的士兵本来对于草原的水土就不适应,劳师以远又十分疲惫,现在大营中出现了难以制止的瘟疫,伤亡数量在短时间内急剧飙升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而拔野古大营,今儿又因为不受军纪出现饮用河水之事,密苏阿压着的火瞬间就被激起来了,让卫队狠狠地抽了他们一顿后,直接推出辕门斩首以警示部下。这股风儿必须压下去,要不然整个拔野古部都得让他们拖下水了,所以说他们取死有道,怨不得别人。 更加可气的是那些唐军的将领,看自己就特么跟看傻子一样,难道他们部下就伤亡比老子少吗?而且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些家伙心里一定在想,连军纪都保证不了,还特么想打胜仗?他和拔野古部靠着这样的部队是怎么生存到现在的,太子骂密苏阿就对了,这样的人不骂怎么能长记性。 就在密苏阿辗转反侧之际,想着如何能改善在唐太子那里的不良印象的时候,外面的亲卫来报,有薛延陀部秘使前来,这可让喝了三升酒的密苏阿一下子就吓清醒了。 哎呀我去,夷南这时候派人来,不是要老子的命吗?可要是不见的话,又怕节外生枝,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把人进来,他倒向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竟敢在这个时候闯营。 “密苏阿?好久不见了,在李承乾手下做事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很拘束?与从前无比惬意的生活相比简直度日如年是吧!哈哈......,你那什么表情?难道到不欢迎老朋友的到来吗?” “晋先生,我真是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夜闯我的大营?你就不怕我把你交给太子殿下去邀功请赏吗?” 来者不是别人,就是薛延陀部的军师晋先生,对于密苏阿的威胁,他仅仅是莞尔一笑?神情极其自然?随即自顾的坐下来喝酒吃肉,好像这里不是唐军的地盘,反而是薛延陀部的中军一样。 自斟自饮了两杯后,淡淡说道:“咱们可是老交情了,这么多年你从我手中捞了多少好处?拿我作晋身之资不如换一条活路,你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尤其是这个时候!” 没错?密苏阿现在的处是尴尬的要死,首先是他控制不了部下不断的触犯军法?让其在军中抬不起头来?同时在心里对李承乾也有一丝怨望?太子殿下太不给面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责备他,这让他以后在军中和草原还怎么立足。 既然这个有些小聪明的家伙有独到的见解,那就让他说说又能怎么样,说的好,老子可以听,说的不好,往中军一送就是大功一件,主动权在老子手中,还怕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吗? 可他没有想到,这个晋先生胆子太特么大了,他的目标竟然要把二十万的唐军一起吃掉,而且还想活捉唐朝太子,这胃口未免太大了,也有点不切实际。他与唐军呆的时间不短,这些军队都是精锐之士,那里是那么容易办到的,所以他对晋先生的计划嗤之以鼻。 但密苏阿的无礼并没有让晋先生发火,反而耐心的讲解了自己的计划,他相信自己这个计划一定会打动密苏阿的。根据眼下的形势,薛延陀部在黑山架子和马里口的十万大军坚壁清野,以唐军现在的战力能都得过养精蓄锐已久的草原勇士吗? 再说,夷南纵横草原几十年,他能不没有万全的把握就招惹实力强大的大唐吗?所以说,机会是大大的有,只要拔野古.......,那么将来漠北草原的二汗就是他,真珠可汗愿意与他共享草原。 听完了晋先生的话,密苏阿沉思了一会儿,条件是很诱人,可风险同样大,为了那显得有些不切实以的虚头,拿全族做赌注,这个代价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是以,不太满意的密苏阿沉声说:“晋先生,你就想用这几句空话,让我麾下的五万大军以及全族老小把命都压在薛延陀部手里,是不是有点,对,你们汉人说的是异想天开!” 呵呵......,“密苏阿,现在的战局是与我们有利,这你应该很清楚。唐军因为瘟疫和水的问题已经陷入进退维谷之地,你要不想跟着陪葬,最好是我一句劝。再说了,.......” 没错,就算打赢了又能怎么样,密苏阿依然是唐军可以呼来喝去的奴仆,或者说随意丢弃的狗,死与活根本就没人关心。可如果反过来就不一样,他势必会成为真珠可汗麾下第一功臣,在草原上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该堂堂的做人,享受着荣华富贵,还是继续当一条谁都可以随意喝斥的狗,这么简单的选择就不用他多说了吧! 是,有风险,可风险越大,这回报就越大吧!你帮唐军就没付出吗?反正都是拿固定的筹码去押宝,那为什么不压赔率大一点的呢?大唐在这里施行汉化改革,就是在削弱各部头人的实力,摩密苏阿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反正都逃不过被整,那为什么就不能拼命搏一次唐人给不了得富贵呢? 看到密苏阿的脸色依然沉重,晋先生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随即小声说了两句,惊的密苏阿一下就站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说:“你再说一遍?”........ 第七百四十九章 挣扎与抉择 密苏阿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这点在晋先生来之前就已经很清楚,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没有干货就想让密苏阿反戈一击,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说完了计划之后,他给密苏阿的建议只有两个非常简单的字:等待。 本来对晋先生的计划多有怀疑,或者根本就不相信,夷男再有实力,也不可能拥有那么庞大的实力,要不然他早就称霸漠北了好不好,还用等到今天? 但现实非常打脸,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军报回纥、阿跌、同罗、仆骨与李勣部展开激战,战况异常惨烈,李勣陷入层层的包围当中,自顾不暇,所以已经没有能力西进与主力汇合了。 水的问题是解决了,可军中的瘟疫更重,尤其唐太子引以为傲的东宫六率,染病的官兵以达到三成,所以他不得不下令封锁了整个六率的大营。按常理说,这支军队的作风是很严谨的,防护工作做的非常好,被感染的几率很小。 可谁能想到六率的新水井里竟然也会出现病牛羊的尸体呢,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最起码密苏阿是没想明白晋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是,不得不说,唐军的后勤补给是一流的,大量的药材,粮秣,水车,兵器等都在不停的运到大营当中,为正在与病魔对抗的唐军续命,否则这二十万联军早就土崩瓦解了。 但这些都不是最坏的消息,因为密苏阿发现连唐太子也染上了瘟疫,虽然他还在强撑着身体主持军务,但从其调苏世长入营,又把主要军务交给秦怀玉、房遗直二人打理就能看出来,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并且,检校长使苏世长最近做的几项令人狐疑的布置,从中不难发现唐军正在准备回转,要不然伍登和罗通二人也不会以把守粮道为名被调到后面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 明摆着的事吗? 一个又一个预定的结果摆在眼前,密苏阿对晋先生的计划也由怀疑转变为笃信 别看这个家伙跟娘们一样绉绉的 但这小计谋玩的是真特么狠,从六率每天拉那么多死人出去埋就知道 他这真是想把唐军都留在草原上啊! 密苏阿是贪财好色,色厉内荏 这都没错 这么多年来周旋在颉利、突利、大唐、薛延陀等的势力之间能够游刃有余,这不能说与其自身聪明的头脑没有一点关系。 是,眼下唐军的情况是不容乐观,可大唐强横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损失点人马算是什么 大不了修养个三年两年,卷土重来也就是了。 从阴山会战以后,夷男的野心就昭然若揭,不仅在草原上横行无忌,更是不断与唐军搞摩擦 他当然是不在乎大唐追不追究。可自己不行啊,这五万铁骑是自己和部族的立身之本 得罪唐军,自己得被灭了 要是继续拖着,那与等死没什么区别。 难啊 两边都是刀山火海 不管怎么选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对于密苏阿来说这可能是他这辈子遇到过最艰难的选择,稍有不慎,全族遂灭。 就在密苏阿辗转反侧之际,又一记重磅消息传到了军中,彻底打破了他心里的平衡。李勣的通汉军在西峡峪口被歼灭,死尸堆积如山,血水浸透了整个峡谷。回纥、阿跌、同罗、仆骨四部则乘胜追击,正在向唐军主力所在奔袭而来。 而这个消息在军中传开之后,唐军的士卒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将领们在私底下纷纷议论,想劝趁着敌人没有彻底包上来,与薛延陀部形成对峙之势前,迅速后撤至定襄暂作休整,以免重蹈李勣的覆辙,可都因为惧怕太子的权威,无人敢去中军说。 瘟疫,兵败,缺水,不可一世的唐军终于遇到了他们自贞观四年以后最大的困境,而且一旦形成合围之势,那粮道也会断绝,二十万联军马上就会陷入绝境,连突围机会都不会有,就如同当年的阴山大战颉利一样,除了束手待毙,没有其他的选择。 密苏阿不知道李承乾是怎么想的,他也不关心这个大唐太子是不是病糊涂了,保住自己和部族才是目前最关键的事。于是,慌不择路的他连忙命心腹在夜间悄摸的出营一路向西而去。 三天之后,午时初刻,挡在黑山架子和马里口的薛延陀与回纥等四部对唐军形成了合围之势,情形急转直下,唐军则在慌乱之中按照秦怀玉和房遗直的命令,在病魔和重兵的双重压力下,利用现有的城寨展开防御。 “左卫率备战东门!” “右卫率备战西门!” “中军弓弩部队备战北门!” “陌刀部队转至南北备战!”,一个个的传令兵手持令旗在营中奔跑,接到命令的部队则依令而行。不过,有一点非常奇怪,突利和拔野古并没有接到作战的命令,仿佛就像不曾存在过一般被人忘记了。 有些坐不住的密苏阿特意去找了突利,想问问为什么没有任务,顺便打听下大唐太子的病情,可这老家伙竟然是一问三不知,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吃货,气的密苏阿差点没背过气去。 不过,他确实也等不急,既然形势已然是一边倒了,唐军已经如晋先生所说成为了瓮中之鳖,那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他就得依计行事,拿下这天大的功劳成为自己的晋身之资,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回大帐喝了两升酒,壮了状胆子后,密苏阿把秘密挑选的三千名甲士集结在一起,以奉命加强北门防御为名在大营中一关关的穿过。而负责把守寨门得士兵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层层上报,反而是非常痛快的放行了。 毕竟这是战时,大敌当前,要是按照程序走,那援兵晚到一刻都有可能导致战事的成败,所以心中忐忑又有那么一点小欣喜的密苏阿很快就接近了中军。再有三道寨门,就到李承乾的大帐了,他的心跳也随逐渐接进目的地而急速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要跳出来一般。 第七百五十章 这,这不可能! 生活总是充满了戏剧性,事务的发展往往与人们心中的愿望背道而驰,原本美好的愿望非但没有达成,其结果更是不能被人接受,最后才意识到自己被生活狠狠地蹂躏了,且无力反抗,幡然醒悟之时已经为之晚矣。 就比如说你想作好事,可偏偏就害别人的性命,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我而死,让人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亦或者你心存歹意,想要害人谋利,最后却发现自己早已掉入别人设计的好彀中,身死魂消为天下笑。 密苏阿就属于后者,就在他行进到第二道大门,觉得自己马上大功告成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从四面八方围上了大批的陌刀军,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就冲了过来,像砍瓜切菜一般把他的三千亲卫全都干掉了,而且用时不到半个时辰,干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太子殿下,臣是来护驾的,是来加强中军护卫的,可席君买和房遗爱这两个家伙上来就动了杀手,根本就不给臣解释的余地,他们这是蓄意栽赃,请太子殿下明察,为臣和那三千勇士作主啊!” 废话,死到临头要是不倒打一耙,那他的脑袋可真被草原上的牛羊给转圈踢了,而且看太子身上裹着厚厚毯子一晃晃,就知道他病情不是很好。所以趁着他脑袋并不是很清醒,赶紧对付一下,拉上东宫的两位将军,为自己活命争取一点时间,也为薛延陀部争取一点时间。 就在密苏阿可劲儿咬席君买二人的时候,大营四周响起漫天的喊杀声和哀嚎之声,行军长史苏世长走了进来,恭身行了一礼,李承乾仅仅是点了点头,他就转身离去了,这让跪在地上的密苏阿彻底的蒙圈了,怎么回事?这外面都打乱套了,他们俩这是打什么哑谜呢? “太子殿下,臣即刻下去组织兵马,一定打退来犯之敌。”,密苏阿一脸认真的说着? 不知道那能想到他是刚刚被拘进来的。 呵呵,轻笑了几声后,在密苏阿惊讶的眼神下,李承乾扯下了身上的毯子? 活动了下肩膀后,伸了伸懒腰,一边到茶? 一边淡淡地说:“算了,密苏阿,孤都让你说困了? 你的那点小聪明就别拿出来卖弄了行不行。真以为孤是个色厉内荏? 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呢? 你以为这十多年征战,孤都是凭着“运气”二字活下来的吗?” “行? 既然你求知欲这么强? 外面也都布置的差不多了,那咱们就复复盘? 省得你一副蒙冤受屈的样子让人看了心中厌恶。”,话间? 看到突利笑呵呵的进帐? 李承乾热情的对他招了招手? 示意其随便坐? 然后笑着说起了这其中的原委。 早在碛口之战的时候,李承乾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可由于仅仅是出于职业病原因,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根据,所以他仅仅是下令放慢行军速度,在扎营方面也要求的更加严格。 直到军中出现瘟疫,李承乾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一张大网,是在他出兵之前就已经筹划好的计谋。而且对手非常了解自己,他知道仅仅是瘟疫、缺水根本不可能消灭唐军,也不可能让自己知难而退。 所以他的目的有二:其一,尽最大的可能削弱唐军的战力、士气,制造恐怖气氛,这完全是照搬了匈奴对付霍去病的法子,让自己这个同样二十多岁的统帅知道下什么是“还施彼身”! 其二,他在积蓄力量,凭着前面挡路的那点兵力想吃掉二十万唐突联军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所以他需要援军,而这援军绝不可能来自薛延陀部,因为夷男要想给他出那么多的兵马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 那个设计者为什么做呢?这让李承乾立刻就想起了,那些被长孙涣掌握的人提供的情报。回纥、阿跌、同罗、仆骨等部真正积极备战,动员了全族老小参战,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那他们会不会就是援军呢? 如果,他们拖住了李勣,或者说打败了他,那么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与挡在前面的薛延陀部给自己来个瓮中捉鳖呢!想通了这一点后,李承乾“病了”,同时也让伍登和罗通二人以守护粮道为名率部出营,然后在成批的把“唐军”的尸体运出去,造成了瘟疫横行的现象,让那个人以为大计得逞。 随后,命二人火速驰援李勣,在长孙涣收买的内应配合下,两股军队以最快的速度歼灭回纥等部,然后抽身回援主力,以求决战之机。而那些被运出去的唐军在卢承庆、萧嗣业、庞孝泰的率领下隐蔽西行,一旦驻守在黑山架子和马里口敌军离开防地与我军焦灼在一起,则立即强袭占领之,随后成反包围之势向东攻击前进,把薛延陀部的军队死死地夹在中间。 而此刻东面那些攻击的“四部联军”其实就是李勣和罗通等人假扮的,为的就是让戏作全了,省得让那设局的狐狸嗅到危险的味道逃之夭夭。 至于密苏阿,那就更好说了,从一开始李承乾就对他极不信任,这和民族差异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因为他太贪了,忠孝节义、礼义廉耻在他面前一不值,只要利到了,他连自己都可以出卖。 所以即使甄权和独孤睿拿出来药方,李承乾也从没有想过给他一份,更是把他排除在计划之外,并暗中让人观察差他与他的部下。从神秘人来访到新井出现病牛羊,都在探子的监视之下,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堂而皇之带着三千亲卫不受盘查顺利来到中军的原因。 “太子殿下,自古英雄出少年,不是臣恭维您,就凭着这些蠢货还想着和您作对,这不是痴人说梦吗?臣对您的敬仰之情,那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突利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脸上荡漾着谄媚的笑意拍着大唐太子的马屁,但心里却是为自己暗自捏了一把汗,要不是他在战前主动请求随意使用本部得骑兵,那他会不会也成为面前这位心机深沉的太唐太子所怀疑的对象呢? 笑着摆了摆手,李承乾淡淡说:“北平郡王谬赞了,孤这点经验都是人血浇灌出来的,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倒是郡王的公忠体国,孤这次却是信了。” 话间,把头转向了目瞪口呆,一直叨咕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密苏阿,冷笑道:“密苏阿,你说你抖这个机灵干什么,拔野古部百年的传承,算是败在你手里了,这要是到了地下,你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呢!” 第七百五十一章 立威,同时也是警告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战争代表着不同的意义,在百姓眼中意味着苦难,在将军眼中意味着富贵,在当权者眼中则代表这野心的膨胀。夷男、密苏阿也好,晋先生也罢,总之不同的人,对于战争有着不同的理解。 可这世上总有例外的,李承乾自幼受皇帝的倾心栽培,又亲历战争十多年,战争对于他来说只能算是一种艺术,一种展现自我,让天下都为之颤抖的“游戏”,这也就是所谓“天子之剑”。 既然有人想玩大的,那李承乾也没必要假惺惺地客气,对于阴谋只能用比其更卑鄙的阴谋,所以此刻杀声震天的营寨外正在上演着一场大屠杀,而且是一边倒的屠杀。 满以为偷袭成功的薛延陀部正在被三倍数量唐军围了起来,在老冤家李勣的指挥下,一个个的倒下,连逃跑或者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残酷的战斗一直持续两天的时间,直到第三日黄昏才算结束,除了大度设等主要将领外,十万薛延陀部的军队尽皆被斩。城寨西侧的草原上,遍地都是残肢断臂,鲜血将绿油油的染成了红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妖艳。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令人作呕,没有经历一定阵仗的人一定会吐得七荤八素。 就在唐军打扫战场的时候,薛延陀部的王子大度设就被捆着扔进了帅帐,大度设一脸茫然的与李承乾对视着,脸上的表情好像不能接受现在这种结果,大唐太子坐的这个位置本应该是他的,可如今是怎么互相对调,他想不明白。 大度设的茫然让李承乾感到好笑,易经中说阴阳之变化,兵家之理也,刚柔、奇正、攻防、彼己、虚实、主客。兵法云:胜战、敌战、攻战、混战、并战、败战,这些矛盾又对立的思想应为战场上的各种因素不停的转换着,循环往复,去而复来,这就是兵法运用之妙。 李世民是用兵大家,而且兵书战策上有着极深的造诣,别看他为帝多年,可一有闲暇的时间,总是会对结合他年轻时的战例与兵书想结合总结出新的理论依据,而且也总是拉着李靖一块讨论。 李承乾那时候年纪小,对于兵法上的运用很生涩,只知道利用脑海中已经形成定例的方法去带兵,对于二位高深莫测的兵法理论吃的不是很透,他明白皇帝这是故意在培养他? 所以着实是下了一番苦功。 后来? 随着年龄的增大,阅历的增长,战场经验的累计,三人讨论变成了父子二人,李靖被无情的踢了出去,也正是因为这个生活细节? 让李承乾完全承继了皇帝在兵法上的衣钵。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 东宫的老师从严格意义上只有三个? 李纲、张玄素、秦琼都不具备这方面的才能? 臣子们对太子在带兵方面的天赋也都归根到子肖其父。而李靖对于这一点? 从来都缄口不言、讳莫如深? 从来都不点破这一点? 这也正是李承乾愿意在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的原因。 所说不同的教育环境培养出来的人也不同,夷男那里懂什么兵法? 他会的那些要么人人都懂? 要么就是草原上通用的理论? 那里能与中原千百年来的沉淀下来的兵法相提并论,所以大度设在他那也学不到什么经世致用的东西。 不知道在那得了一个粗通阴谋的晋先生,就奉为天人,以为凭着此人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击败唐军,从而称霸漠北草原,重现颉利当年的旧事。但非常不幸,他们碰上的是李承乾,是用兵大家天可汗陛下精心锻造的一把利剑。要不是夷男临时起意把他调回了汗帐,恐怕也得跟粽子一样被捆着仍在这里。 此刻的帅帐中,还支着一支烤羊,等了一宿,肚子早就饿了,所以李承乾一边照顾着烤肉,一边听着李勣和苏世长二人在战后的统计。战果一目了然,唐军以绝对的优势取得了重大战果,同时也剪除了薛延陀部三分之一的兵力,战争的天平从兵力比上向唐军开始倾斜。 “好了,英国公、苏长史,都忙了一夜了,你们也都饿了,这位王子想必也听清楚了,因为他的愚蠢,到底造成了多少伤亡,作了多大的孽。今儿这羊烤的不错,来来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将羊腿分给他们以后,李承乾拿过一个盘子坐在大度设面前,一边用小刀子切肉吃,一边说:“我们大唐的吏部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尚书,每年都会有人质问他为什么晋升的不是自己,他呢,也不恼,总是笑眯眯的回一句:你的脑袋太小了,带不了那么大的帽子! 这个道理放在你们薛延陀部身上也正合适,实力和野心是那么不匹配,所以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大度设,孤知道你比密苏阿有骨气,是不会背叛你的父亲和部族的,但孤确实想知道贵部的军事部署。 那怎么办呢,就不得不用点非常规的手段了。放心,孤没有特殊的癖好,是不是做出有辱身份的事的,下去看看北平郡王为你准备的礼物吧!” 突利在大唐来说算得上一个“忠臣”,对于大唐的指令,他都一点折扣不打的执行,但千万把别他当成好人,因为他的本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原流氓。 李承乾许了好处给他,只要他“解决”了密苏阿的骑兵,那拔野古部的剩下的男人、女人、牛羊、马匹,一切一切的财产都归其所有。之所以让大度设去“观摩”突利的行动,就是让其明白不管他说与不说,薛延陀得下场都是如此。如果他愿意合作的话,也许李承乾还愿意手下留情。 草原上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想要征服这个民族,那就只能比他们更加血腥,更加残忍,这次唐军阵斩十万薛延陀军,除了他们是既定的作战目标之外,同时也是让突利等人明白,任何背叛大唐的行为就是与狼共舞。 而他们要想证明自己的忠心,那就得成为一条忠诚的獒犬,主人让他咬谁,他才能咬谁,只要咬的好,那赏赐自然也是不会少的。 第七百五十二章 我可有诚意了! 城寨一战,唐军一战功成,经过短暂的休息后,李承乾率军向郁督军山方向挺进,见到这支杀气冲天的军队牧民们无不择路而逃,薛延陀部领地的牧民更是一日三惊,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支代表死神的军队会把屠刀挥向他们的头颅。 夷男的腮帮子现在肿的非常高,就算是不碰,那也是阵阵作痛,汉人说对,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这滋味真是没法让人接受。夷男上火并不是因为大度设,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可十万大军一朝丧尽,这跟要他老命并没有什么分别。 这么大的损失超过了他能承受的底线,在草原上要是手里没有军队,那也绝对活不长久,所以他也就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的,连忙派侄子咄摩支到唐军大营去求和,并叮嘱其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都行,只要唐军能退兵就可以了。 郁督军山以东百里的野狼坡,这里原本是牙帐的前哨,其作用是拱卫之用,所有一向有重兵防御。可仅仅防御了一天,就被唐军攻破了,并将这里驻防的二万守军全部歼灭,速度极快,连增援的时间都不给,这也是为什么夷男如此急切与唐军求和的原因之一。 而唐军攻破这里之后,不光肃清了周围的树木开拓视野,更是在东面形成了巨大联营,这让咄摩支看了脑仁疼,就这架势摆明了是想一战定乾坤,叔父退兵这话说的轻巧,可人家大唐能干吗?最起码在咄摩支心里对于夷男这种打过不就求饶的方式多少有些鄙夷。 “外臣咄摩支参见太子殿下,请代表允许外臣转达真珠可汗对您的问候!”,咄摩支几个人行的汉礼行的有点不伦不类,不过也没人与他们计较,毕竟在唐人眼中他们与野兽之间没什么区别。 “行了,客气话就甭说了,直接说你的来意,说说夷男让你来干什么!”?问候?恩?这话李承乾信,估计夷男现在早午晚三遍问候李家的祖宗十八代?干掉他们薛延陀部这么多人?不挨骂就奇怪了。 “是是是,外臣此来奉真珠可汗之命请罪?可汗受了奸佞的蛊惑才对天朝产生了误会,以至于冒犯了天朝。我家可汗已经将奸佞斩杀?并送上头颅请殿下息怒?怜悯我部,罢兵休战,同时愿意进贡牛马各十万头以求谅解,关于汉制改革的事?外臣认为应该因势利导?在。当然了,顺便要迎回我部王子,请太子殿下务必高抬贵手,大汗回去会严加管教的。” 咄摩支的话,让李承乾感到好笑?不仅逗乐他,更是让帅帐中的唐军将领都捧腹大笑?打不过送点牛羊就行了,当大唐是要饭的打发呢。还特么因地制宜的实行汉化?扯淡呢,到底谁是弱势方啊?这不搞不清楚自己啥地位吗? 抬手打断了诸将的哄笑?眯着眼睛淡淡地说:“贞观四年?薛延陀部奇袭碛口?窥测阴山全境,无视大唐与你们盟约,杀我将士三千五百人。贞观六年,锲南草原,掠夺我唐军的牧草。贞观七年,截杀大唐商队,贞观八年,灵州治下诸县打草谷。现在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轻巧话,就上让我三十万大军回转,这是不是有点吃灯草灰的意思!” 听到咄摩支如果大唐不满意,可以提条件,李承乾又磨了磨手上的扳指,问侍立在首位的李勣:“英国公,他们说什么条件都行,你在北地多年,说说咱们应该要点什么才算回本!” 回本?开什么玩笑,大唐动用了这么多军队是他薛延陀部能赔偿得起的吗?略微理解了下太子的用意后,李勣拱手言道:“殿下,财帛物资等都有价,折成牛羊也好说,可这人死了就没法算了。 末将在并州大都督府任上多年,据那里官府的统计,这些年来死于薛延陀部的人口就高达近万人。这么多同胞死在草原,仅仅是金银牛羊的话,那殿下也没法对几十万的弟兄交代啊!” 李勣的话说完立刻得到了帐内诸将的支持,纷纷出言生命无价,尊严无价,太子没必要理睬夷男,让那老小子抓紧时间洗好了脖子等着砍头就行了。 对于唐军将领的义愤填膺,咄摩支一点都不吃惊,他那位伟大的真珠可汗,是个见利忘义的主儿,什么有利就做什么,左顾右盼是他的习惯,作为草原上有名的头狼之一,他当然不在乎什么叫脸面,只要能生存下去就行。 可咄摩支不行,来的时候叔父已经说了,要是完不成任务,他和他一支部族就将成为抵御唐军进攻的排头兵用来送死,所以不管为了他自己还是部族,他都必须成功。 “太子殿下,大汗非常有诚意的,要是有什么不满意话,您可以说,咱们再商量,这仗再打下去,图费国帑不说,更是平添无数冤魂啊!外臣虽人在北地,但对殿下亲民之举却可以说如雷贯耳,请殿下怜悯两方的百姓,仔细考虑一下罢兵修好的条件,泽陂苍生百姓。” 咄摩支话说的很真诚,头磕的也很实在,可是看出来,他本人是挺希望罢兵停战,和睦共处,互通有无的。可他不是夷男,也不是薛延陀部的大汗,这承诺他做不了,做了也不算数。 所以李承乾对他只有同情,作为使节,他无疑是称职的,但大唐与薛延陀部的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不可调和,就是把嘴皮说破又能如何呢! “算了,咄摩支,战争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如果今日的形势对调过来,你说夷男愿意与大唐谈判吗?回去吧,告诉夷男,薛延陀部除了无条件投降,没有任何选择,他要是真在乎部族的牧民,那就赶快投降。否则大唐天军将把贵族彻底的从草原除名,而且从此永远不会再有薛延陀人的存在,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幼!”,话毕,李承乾不顾咄摩支的求饶,摆了摆手吩咐李晦将人带下去好生招待,然后就让其尽快启程回去吧! 第七百五十三章 夷男有个好儿子! 大唐太子从来说一不二,可谓口衔天章,既然说揍你那就绝不会给你留喘息的余地,而且是速度极快,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余地。就在咄摩支回汗帐的当天,李勣、秦怀玉、房遗直、卢承庆四将率军分路,对薛延陀部的防线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漫长的防线上,两军你来我往,展开了异常残酷的拉锯战,每时每刻都有人因此而丧命,薛延陀部的军队只能用他们简单的武器和滚烫的胸膛,与装备的精良的唐军拼命,死死地抵挡住唐军的进攻,虽然人人都知道这种“势均力敌”并不会保持多久,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人命在这场战役中已经成为了草原上最廉价的东西,没有人会多看一眼倒下的他们,这不是因为人性的泯灭,是因为大伙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下一个倒下的人。 不知道是出于鼓舞人心的作用,还是为了剪除异己,夷男在阵前将亲侄子斩首祭旗,与颉利当年杀他叔叔的作法又泡制了一遍,并严令三军将士,有敢临阵脱逃者,咄摩支就是最好的榜样。 而且他已经与西突厥的肆叶护可汗达成了一致,半个月后,他就会出援兵三十万与薛延陀部一同围奸面前这股唐军,所以大家要拼尽全力的顶住进攻,坚守汗帐等的援军的到来。 与此同时,夷男的次子-拔灼为了鼓舞鼓舞全军的士气,将自己的牛羊,金石珠宝全部拿了出来,用以奖赏作战勇猛的将士,并发表了一番慷慨都不顾,将自己的忠孝之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亏得自己今日还感动的一塌糊涂,以为父汗转变了呢! “先生救我,本王不想死啊,这父汗的心意一旦定下来,那就是十匹马也休想让他回心转意啊,先生是父汗的心腹,又是智者,小王就是指着您指点迷津呢!”,拔灼不是傻子,既然晋先生愿意把这种机密之事相告,那就有帮他的意思,否则一向谨慎的他怎么会冒着被父汗责备的风险说这么一番话呢! 唉,摇头叹了口气后,晋先生一脸感慨的拍了拍拔灼的肩膀,沉声说:“殿下是实诚人,平时对臣也是多有照顾,臣实在是不忍心看殿下遭此鱼池之祸!好,既然殿下愿意听臣之言,那臣就帮你分析一下,何去何从,由殿下自己选择!” 不管是城寨之战,还是咄摩支求和的失败,亦或者说现在如火如荼的攻势,都能看出来唐军此次是志在必得的,不把薛延陀部彻底的征服,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选择非常简单,要么像突利一样率部投诚,争取主动向大唐太子示好,憋屈是憋屈了一点,但即可以活命,也能从得到不错的待遇,算的上是一条出路。 第二条就更简单了,提前率部向西而去,越过沙漠挺进到博客山、萨里山一带,那里是西突厥得势力范围,唐军不会追击到那里,且水草丰美适合游牧,到了那里可以安安稳稳的休养生息以待天时。 只不过要是这么做了,那势必会动摇军心,让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防线彻底土崩瓦解,战败的责任恐怕就要落到他的头上了,到时候大汗一定会把其军法从事,更何况是抢先占领了大汗心仪的休养之地呢! 拔灼是个有野心的王子,他比其父更渴望成为草原上至尊无上的可汗,这第二条是危险一点,可也蕴藏着无数的可能,不是吗? 第七百五十四章 改变历史的一刀 对于夷男来说,虽然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必须清楚认知到薛延陀部与唐军战力上的差距,而造成这种差距的原因有很多,所以这就迫使夷男不得不用阴谋弥补这方面的差距。 开始的时候,夷男认为郁督军山是汗帐所在应该适当的坚守,不可以轻易放弃,毕竟这是部落象征,要是丢了这里,那他在草原也就没法混了,而唐军也没那么好的胃口把他们全部吃下,且刚刚经历了瘟疫和一场大战,战力一定大不如前。 可现在却非常打脸,李承乾,这个二十啷当岁的大唐太子,比之阴山大战时更能打了,难怪他敢甩水李勣单独率领唐军主力挺进险地,人家这是有恃无恐啊!李世民比自己有福气,生了个好儿子,要是把此子赐给我薛延陀部,那我这二十万大军怎会踯躅与此被动挨打呢! 而且他还将唐军的优势和战力发挥到了极限,箭矢、巨石、火球不要钱一般日夜不停地投到薛延陀部防守的营寨中,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和恐慌。 数量巨大的陌刀军挥舞着手中的陌刀无情的收割着突击的薛延陀部骑兵的生命,他们狡猾异常的骑兵则日夜不停的骚扰营寨,片刻不让人得到安宁,部族军队在身心俱疲之下抵抗着。 来势汹汹的唐军逼得夷男无计可施,不得不用杀戮的下策来震慑三军,以求防线的暂时平稳,战不胜,守又不能持久,陷入了进退维谷之地,所以他不得不如晋先生所言的话那样早做打算,为薛延陀部的明天早做准备。 可这些年,薛延陀部治下的家当太多了,这与夷男效仿中原王朝的制度有很大的关系,搬搬抬抬的着实不方便,这并不是金狼卫三两回能运完的,而且还要瞒着大伙儿,其中的难度由此可见一般了。 这不,刚打发走心腹,拔灼和晋先生就到了汗帐之外求见,这让夷南有些挠头了,老实说,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两个人。拔灼呢,是不错,可他跟自己太不像了,身上的仁慈与怯懦与他汉人母亲如出一辙,这样的人要是当了大汗,早晚会害了整个部族。 而晋先生,这个自己引为智囊的高人让自己白白损失十万大军和一个儿子不说,更是让部族与大唐的关系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要不是看在他多年来立下了不少的功勋,夷男早把他办了。 “你们二人深夜不去休息,来到汗帐有谓何事啊?”,夷男一副波澜不惊的看着二人。 “父汗,儿臣是来进言的,眼下唐军势大,郁督军山肯定是守不住了,再说这也不是咱们的打法,不能按照唐人的思路打,损失太大了。仅昨天一日之间,就有一万战死,八千人负伤,再这么打去下,薛延陀部就完了!” 拔灼的话刚说完,晋先生就把话接了过去:“大汗,殿下所言即是,汗帐是薛延陀部的象征不假,可人挪死,树挪活,只要保住有生力量,将来随时可以再打回来嘛! 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死磕到底,这对于我薛延陀部来说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臣恳请大汗三思而行,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误了整个部族的前程,应壮士断腕,急早向西转进,顾得损失多少了。” 呵呵呵,听完了二位的话后,夷男的脸上荡起和蔼的笑容,略微思考一下,随即答道:“好,好,不亏是本汗的好儿子、好军师,想的就是周全,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放弃汗帐事关部族的将来,本汗还有考虑一下再说。你们二人也别闲着,没事的时候去前面督督军,帮着张罗下,省得让唐军钻了空子。” 夷男的敷衍之词,让拔灼由内而外的感到恶心,都到这节骨眼上了,还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蒙我呢。虎身犹可近,人毒不堪亲,他是非要拿自己这儿子当替死鬼啊!胸中此刻的怒火鳖得拔灼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这也让他没有服从夷男退下去的命令,反而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还有事?”,夷男挑着眉头问了一句。 “汉人说虎毒不食子,父汗精通汉学不会连这句话都没听说过吧,你为什么就如此狠心的放弃我呢?还是说你的眼中只有那个贱人和杂种!我可没有大哥那么愚蠢,不会让你白白利用了,回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拔灼手中的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夷男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厉声喝斥道:“孽子,你要忤逆弑父吗?就凭着这个小人的三言两语,你就要戕害自己的生身之父吗?再说了,王帐外的侍卫,他们会。” 夷男的话还没有说完,拔灼手中的刀就动了,干脆利落的割断了他的喉咙,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后,对捂着脖子的父亲说:“真珠可汗,夷男,我的父亲,这个结果是你自找的,是你先不仁的,就不要怪我不义,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在夷男倒地之后,迷离之际,拔灼蹲了下来,咬牙切齿的说:“别着急,父汗,待我甩脱唐军之后,会马上去那对母子下去陪你的,省得您老一个人孤单。至于那些财宝,臣则全盘笑纳,以作为振兴薛延陀部之用,安心的上路吧!” 就在拔灼与其父告别的时候,中军的将领都被晋先生“请”进了大帐,看到可汗倒在血泊之中和拔灼殿下手中沾血的刀,让这些身经百战得将领,顿时慌了神,面面相觑,大伙儿的脑袋还真有点跟不上。 “从现在开始,我-拔灼就是薛延陀部的大汗,有不服的吗?”,看到诸将低着头没有说话,举起手中沾着父亲鲜血的弯刀,大声喝道:“传本汗的命令,一线部队即刻对唐军发动反击,务必死死地拖住唐军的脚步,剩余的三万中军即刻打点行装,一个时辰后全力向西行军,目标博客山,胆敢违令者杀无赦!” 第七百五十五章 诡异的胜利与勒石燕然 对于唐军来说,薛延陀部突然反扑真的非常突然,因为根本就不能让人理解,要知道进攻的一方一直都是大唐,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耀武扬威了。还好,李勣、秦怀玉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宿将,在第一时间稳定了战线后,立刻就转身到了中军与太子一同商议军情。 按照李承乾原本的计划,是想再磨两天,多消耗一些薛延陀部的实力,三天之后再发起进攻,一举攻克郁督军山,彻底解决漠北草原上最后一支与唐为敌的部族消除隐患。 可谁能想到,倒是让夷男这个混账东西先打了一记番天印,来了个反冲锋,这特么不是关公面上耍大刀吗? 中军大帐,李承乾端坐在帅位之上,扫视了一番帐内诸将的面目表情后,沉声说:“前面的情况诸位也都知道了,薛延陀部这是无视我大唐天军的存在,是在挑衅我军是否敢应战。 所以不管有多反常,多么不能让人理解,这帖子孤都接下了。大唐的军队以后还要在这里驻扎行使主权,孤不能让夷男笑我们不敢应战。” 话毕,拍了一下案子后,下达总攻命令,以李勣、张宝相、卢承庆三人为先导从正面发起攻击,以秦怀玉、突利部为主力由西至北,扫荡正在反攻的敌军,以房遗直、萧嗣业、庞孝泰、辛茂将四将自西向南包围之,务求全歼汗帐范围内所部的薛延陀军,李承乾自提伍登、罗通等部为中军殿后出发,随时策应诸部。 不管是李承乾还是李勣等将领,对于这漠北最后的一战都是摩拳擦掌的态度,毕竟打完了这一仗,大军就可以反转回朝了。可打着打着就发现了问题,那就是这些薛延陀的军队被唐军打退之后,就转入了被动的防御之中,好像不会打仗了,一个个都傻不拉几只知道死板的抵抗着,一点都看出不出来草原部队应有的灵活。 反正已经仗已经打起来,而且局势也有利于大唐,所幸就想揍完他们这些兔崽子再说,是以在李承乾的最后一战的严令下,所有将领都必须在最前一线。同时为了鼓舞士气,特意派齐王李佑带着他的大纛到李勣的突击兵团去,算是他这个太子对一线将士的一点心意。 就这样,仅仅用了两天,在外线的薛延陀部十余万大军,死的死,投降的投降,而且在俘虏之中没有发现拔灼王子和晋先生等人中军将领,抓获的高级将领都是一线军队和没跑了的。 仔细一问才知道,他们除了在反攻当夜接到过大汗令外,在就没接到过夷男的任何指令,派去求援的士卒也都泥牛入海一般了无音讯,没有统一的调度,当然让有条不紊的唐军捡了便宜。 战后,通过审讯坚守、封锁消息的死士才得知拔灼当夜草草了埋了夷男之后,就一人双马的向西而去,其目的地正是西突厥境内的博客山,距战事解说已经三天了,其部早已远顿千里了。 唯一的好就是拔灼的威信没有那么高,中军的将领表面虽然服从,但转身就带着手下四散而逃了,跟随拔灼的也仅仅有千余名骑兵。如此也可以说尽收全功了,毕竟薛延陀部的军队以全部消灭,其可汗夷男的尸体已经摆在面前了,不是吗? 原本以为这最后一战势必是一场惨绝人寰、伤亡惨重的攻坚战,毕竟这是关乎薛延陀部生死存亡的一战,那部族的人还不跟着夷男可劲的反抗,李承乾就有了与这些困兽殊死一搏的心里准备。 现在让拔灼这么一搞,唐军轻而易举的歼灭了薛延陀部,不得不说,这其中拔灼的功劳可以说有三分矣,李承乾还真想赏赏这个弑父篡位,崽卖爷田心不疼的败家子。 不过,既然取得这样的胜利,那自然是要尽快向朝廷报捷,同时犒赏三军也很必要,将士们苦苦打了好几个月,牺牲也不少,是该让他们放松一下了。 这边刚犒赏完军队,李勣、张宝相、卢承庆、柳亨等一众将领纷纷进言,请太子仿照东汉窦宪的旧事,勒石记功,反正郁督军山就是当年的燕然山,不好好的纪念下怎么行呢! 诸将都是好意,再说勒石燕然,封狼居胥又是武将的最高荣誉和追求,三请三让之后,李承乾在窦宪当年立碑之地,宰牛杀羊,以三畜五谷祭天,并将亲自撰写的碑文一同立在那里。 碑文曰:惟贞观十四年秋七月,有唐太子曰李承乾,寅亮圣明,登翼王室,纳于大麓,惟清缉熙。,元戎轻武,长毂四分,云辎蔽路,万有三千余乘。勒以八阵,莅以威神,玄甲耀日,朱旗绛天。遂陵高阙,下鸡鹿,经碛卤,绝大漠,斩贼囚以衅鼓,血尸逐以染鳄。然后四校横徂,星流彗埽,萧条万里,野无遗寇。于是域灭区单,反旆而旋,考传验图,穷览其山川。 ,上以摅高、文之宿愤,光祖宗之玄灵;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唐之天声。兹所谓一劳而久逸,暂费而永宁者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铭上德。,乾乃班师而还。 从城寨之战到郁督军山会战,唐军披荆斩棘发挥了关中“秦兵”耐战,不怕牺牲的精神,顶住了瘟疫和缺水的双重压力,两战两捷共歼灭二十多万敌军,一举将东突厥故地的反对势力一举铲除。 从此漠北草原上将不会再有刀兵之祸,各部族将以州县规划游牧的界限,和平相处,永远臣服在大唐帝国的统治下。若干年后,他们的子孙将奉行大唐的律法,着大唐得服饰,学习大唐的文化,汉文化将在这莽荒之地生根发芽,“突厥”这个词汇将逐渐消失在草原。 别的不敢说,对儒家思想洗脑的威力李承乾还是笃信无比的,相信孔老头的座下的“有志青年”一定会愿意投入到这伟大的教化政策中来,为草原“美好”的明天添砖加瓦。 第七百五十六章 裤腰带都没有的王爷! 十月份的长安,百叶凋零,秋风萧瑟,到处都是昨日黄花的败落之象,岁数大的人看了心里不免一阵子彷徨,大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一去不复返的感慨。 但喜庆事也有,皇太子于漠北扫荡犁庭,一举消灭漠北强敌薛延陀部,让整个漠北草原彻底沐浴在汉文化之下,勒石燕然记功而还,这可说是今年最高兴、最鼓舞人心的事了。 李世民对此龙颜大悦,连着摆了三天的庆功酒以庆贺此番盛事,立下战功的文武官员,超规格赏赐官职、爵位,同时按照常例的双倍嘉奖有功将士,关中的百姓也纷纷依着老辈的传统庆贺着自家子弟得胜还朝。 是,别说皇帝,文武百官高兴,李承乾也异常高兴的很,不管是平时对不对付,但凡来敬酒的,来者不拒,一律笑脸相应,赶上这样的喜庆事,多喝几杯又怎么了。 可喝酒归喝酒,李承乾也没让这点黄汤和漂亮话给整迷糊了,在来来往往的人中,他竟然没有见到长乐王-李道兴,这可是个挺新鲜,也挺奇怪的事。 以李承乾对这位皇叔的了解,打仗和政务,凡是涉及到正事的,保准跑得连人影都看不到。可要说喝酒吃席,这老小子却场场不落,一准屁颠颠的跟着来了,哪能这么消停呢? 再者说,东宫和他关系不错?申州一案还出了不少力?四时八节也常有来往,这么喜庆的场合?他不来?在哪儿也说不过去啊! 拉过长孙冲一问,才知道这家伙以“谋反罪”被关在宗正寺?交给新任宗正卿-吴王李恪和少卿魏王李泰共同看管,同时被羁押的还有平阳公主之子-柴哲威、柴令武。皇帝已经下旨御史台、刑部、大理寺、宗正寺四部有司衙门共同审理?从严论处。 至于原因嘛?则是一场皇家游猎出的问题,参与的都是宗室、外戚,长孙冲因为公务繁忙根本就没去,所以对于当天发生的详细内情并不是很清楚?知道的那些只言片语也是从戴胄那套出来的。而且李恪和李泰这两个混蛋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差事?把宗正寺上下捂得很紧,想要打听出什么来根本就不可能。 行了,长孙冲都打听不出来,那此事用“非人臣所感听,非人臣所敢问”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碰到这种事躲都来不及,难为刑部、大理寺那些官有什么用呢?所以李承乾打算回头亲自去宗正寺看看。 对于宗正寺,李承乾一点都不陌生?昔年少不更事的时候,皇帝对他惩罚就是到这住几天?是以对这里的犄角旮旯、一草一木?他都烂熟于心。可今儿他这个刚刚得胜还朝太子去连大门口都没进去?就在外面吃了一个闭门羹。 宗正寺掌管皇室事务,管理皇族、宗族、外戚的谱牒、守护皇族陵庙,所任用的无论官、差一律是宗室、外戚子弟担任,在大唐各司中最特立独行的存在,而且他们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李恪、李泰接任后,以加强宗室管理为由在这里开始了大换血,把李孝恭在时任用的人差不多换了干净,所以外面站的全是清一水的生头,李承乾又一惯着便装在宫内行走,人家有眼不识泰山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这大耳刮子疼吧,疼是让你长记性,太子爷的驾你也敢拦着,不想活了!”,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李佑,身上硝烟未退,火儿一下就让这看门的家伙点起来了,上去就给了那小子两个大耳刮子。 并出示了齐王的印绶,让老三、老四的狗腿子看清楚来人到底是谁,是不是那些小家小户出身的奴才,让他们可以随意喝斥的。 堂堂一国储君被挡在门外,心里当然不痛快了,尤其是这些家伙张口闭口奉旨看押要犯,无吴王、魏王的敕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老子们在前线流血拼命,他们哥俩在后面安插私人也就算了,案子还没审完就不让人看了,这是哪家的道理,瞪了那几个人一眼后,李承乾就甩了下袖子就向里面走去。 有了李佑那巴掌开道,一行人很快就通过了层层的关卡,终于来到关押李道兴的小院,开门之后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汉子坐在屋前,而且穿的的还是特么异常单薄,风一扫过一激灵。 要是没宗正寺人的提醒,李承乾哪能把这个邋遢的汉子与印象中油光水滑,又有些洁癖的长乐王联想到一起呢,这还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啊! 看到太子来了,李道兴的眼圈一红,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拱手言道:“罪臣,罪臣李道兴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你总算回来了,再有几天,再有几天您可就看不到罪臣了!” 李道兴是哭的很悲惨,可更悲惨的是宗正寺的几个官差,在李承乾眼神的示意下,李佑、李晦、李崇真三人在小院里耍起了全武行,把在战场上没用完的劲儿全招呼到他们身上了,打的这群混蛋是哭爹喊娘的。 不论是坐朝理政,还是统领大军出征,面若平湖,喜怒不惊于色,早就渗透到了他的生活上的每一个细节。可别把人逼到份上,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不是吗? 就说眼前的李道兴吧,起身行礼之后裤子直接就掉了下来,他哭的时候就提着裤子,唯唯诺诺的往后退,羞愧之意溢于言表。 李道兴少年时与兄长李道宗一起在皇帝麾下作战,那也是少年英雄,敢打敢冲的猛将,甭管走到那,谁不伸出来一个大拇指叫声好后生。 可现在呢,跟长安城里要饭的乞丐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没有定罪,直接就把他腰带剥夺了,还美其名曰怕其自缢,这是怕自缢的架势吗?这是在侮辱一个为国征战多年郡王的尊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一个祖宗,一个种姓的子弟,为什么要煎迫至厮呢!什么谋反,李承乾压根就没信过,李道兴立国之后就一直沉醉于声色犬马之中,一向没什么大志,他为什么要谋反。 就在李佑等人痛殴宗正寺官员的时候,李承乾将自己得披风解下给李道兴披上,还解下了自己的腰带给他,自己呢,则把袍子撕了个条暂且用着,然后一边给他系着,一边说:“大唐的太子可以没腰带,光屁股,可他的叔叔必须有尊严,即使是死也是如此。” 第七百五十七章 妥,还是不妥! 在文武群臣眼中,李承乾对于臣下,尤其是低层当差的从来都很和善,宫女、宦官做错了事或者冲撞了他,从来都是微微一笑了之,不以刑罚处之。所以每当东宫去内侍省挑人的时,大家都翘首以盼,希望能有福气去伺候这样仁慈的主子。 这些到宗正寺当差的人虽然都是宗室、外戚子弟,但都是远支旁系子弟,家境不比一般的官宦子弟好到那里,也没什么机会得见太子。所以摸不准他的脾气,只知道老老实实的执行吴王和魏王的命令,就比如说没收李道兴的腰带,挨揍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让东宫的侍卫把里面打扫一番后,颤颤巍巍的李道兴也被他们搀扶进去休息,从其只言片语中可以知道,对于他的审讯都是刑宪衙门惯用的暗手法,既折磨人又不落下伤疤,以至于在皇帝那里没法交代。 这是有人想坐实一桩冤假错案立功受奖呢,还是谁想用李道兴当替死鬼,堵住这悠悠之口呢,李承乾不知道!但既然能让皇帝定性为谋反,把自己的堂弟、外甥统统都抓起来,那必定有一定的根据,要知道李世民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君王,很多事都心里明白的很。 本来,李承乾只是想来看看李道兴,告诉他会在皇帝多美言几句,让有司衙门尽快还其清白之身。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种程度,使阴招不说,连特么裤腰带都不给,让这种状况再持续下去,不用特么审,李道兴早晚让他们玩疯了。 宗室与国同体,作为储君,李承乾不能漠视战功卓著的国家郡王蒙受不白之冤,作为宗室少主,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堂叔抵死与刀笔吏之手,死也得有皇室应有的尊严就像高平王那样。 所以心中打定主意在宗正寺闹上一闹,狠狠地削一削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面子,让他们知晓攀诬、逼供国家郡王是什么罪名?然后再向皇帝请命?亲自审理此案。 太子带人在宗正寺动手,那自然会心腹之人相告李恪和李泰二人?可这对兄弟知道太子是什么脾气?自然不可能前来领骂,所幸通知御史台、刑部、大理寺的大员一起前来?天塌大家死嘛,总不能让我们弟兄来顶太子吧?老子们也不傻!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金安。”,除了随大军回转的马周外,李泰、李恪、刑部尚书-戴胄,大理寺正少卿-孙伏伽、崔仁师?侍御史-权万记、杜楚客等人都恭恭敬敬的行礼?生怕这位携大胜之威回朝的太子重处他们。 要知道本来太子就是皇子中最得宠的存在了,现在又勒石燕然而回,成为既霍去病、窦宪之外又一旷世名将,让朝中无数的前辈将领汗颜,他们在李承乾这个岁数的时候?可没有太子这个能耐。 皇帝陛下更是整天见人就夸,恨不得让天下所有人都来看看他长子的丰功伟绩?无形之中再次巩固了太子的储位,即使他们之中有诸王的亲信也不得不三思而行。 “安?安什么安?孤的皇叔都特么光屁股了,孤这个太子还能安稳吗?”?话间?除了对马周招了招手外?李承乾并没有让其他起身,反而围着他们转了以来。 一边走,一边说:“不管是鞭子抽,用板子打,对于要犯施加刑法,打个皮开肉绽,孤没话说。可以,谁让三法司就是干这活计的呢,要是过分诘责于你们,那显得孤这个太子没有气量。 可国家有律令,宗室有制度,谁给你们胆子对长乐王下这样卑鄙无耻的手段的。来,与孤说说,你们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回头让内卫的小子们来学学,别特么没事穿着飞鱼服在长安城里晃悠,图费国帑!” 论刑讯,内卫在长安城各有司衙门中,除了皇帝掌握的暗兵之外,无出其右者。李承乾现在把它搬出来,并没有吓唬他们的意思,而是在讲述一个道理。为臣为官者宦海沉浮,一辈子要经历沟沟坎坎有很多,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被冤枉的不是他们自己。 是,也许李道兴在表面证据上看是叛贼,可也得按照规矩办,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迫使他人承认罪行,不仅玷污了朝廷的律法,更是玷污了他们的官箴,将心比心,一个闲散的郡王与他们无冤无仇,至于这么干吗? 李承乾不想掰扯明白到底是谁授意的,真正让他恼火的是这些大员的漠视,既然你们都无视皇帝亲自定下的贞观律,那是不是也不把孤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呢? 与太子相处的年头多了的人都清楚,他与皇帝一样,既然骂人了,那就没想再往下追究,大伙儿听着也就是了,等他骂够了,自然会心平气和的说正事。至于是不是受了鱼池之祸就无所谓了,难道真的要与君父较真吗?这也不是人臣之道啊! 可这世上总脑袋让驴踢了的猪队友,大理寺少卿-崔仁师身后的一个捧着卷宗的校书郎站了出来拜俯于地,高声言道:“殿下之言谬矣,宗室法度明文只有高祖之子,殿下方可称为皇叔,其他分支旁系一律以王叔称之,殿下这么说是抬举他了。臣以为没有大刑反而成全长乐王的体面,至于腰带之事是有些欠妥,可这完全是出于好意,矫往过正就是了。” 呵呵,一边笑着,李承乾一边往前面走着,脸上洋溢微笑:“撮耳小吏,对于宗室律法确实头头是道,是想趁机拨个忠直之名吗,你也算是机巧之辈了。” 话间,顺手抽出李佑的佩刀,直接就架在校书郎的脖子上:“机敏不假,可确是个弄臣,孤怎么称呼家中长辈用的你教吗?”,电光火石之间,李承乾一刀断了其写字的右臂,那校书郎脸上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捂着鲜血喷涌的伤口在地上打起滚来。 对于太子突然都手,马周、李恪等人先是一惊,再就是摇头叹息,这就是多嘴的下场啊。太子与江夏王、河间王等近支长辈向来以亲近,甚至要比对高祖皇帝的儿子要好的很多。 每每以皇叔之礼待之,其目的既是与诸王交好,又为了显示宗室一家亲的和谐,所以在称呼即使有些偏颇也从来没人说什么。皇帝都默然不语,你说你这个校书郎不是想升官想疯了吗? 抖这个机灵干什么呢,这是进言的时候吗?得,这回儿成独臂残废了吧!活该!没当场杀了你,是因为太子懂得制怒,是你祖宗八辈积德了。 “御史大夫,你觉得孤得处置是否妥当啊!”,马周是言官之首,这次北征归来又加了同中书门下三品,妥妥地宰相,这事不问他问谁呢? “回殿下,臣以为殿下能留这势利之徒一命已经是恩典了,那里有什么不妥的呢,臣以为甚为妥当。”,马周风轻云淡的拱手回了一句,这次北征他见的死人太多了,对于这样的小场面,儒生出身的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这是人情,也是体面 从宗正寺出来后,李承乾并没有立马去觐见皇帝,而是转身去了皇室陵寝,不因为别的,正是应了柴家兄弟所请去祭拜早以故去的平阳昭公主。 今日是公主的祭日,他们兄弟就算是想托人尽孝也不得行,毕竟此案事涉谋逆谁不是躲得远远地,还敢再沾他们的边?所以见到太子时才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太子竟然欣然允诺了。 之所以答应柴家兄弟,并不是因为他们有面子,也与故去的柴绍没有半分关系,只是出于军人对军人的尊敬,对于这位可以与花木兰媲美的女将军,李承乾的心中只有“崇敬”二字。 一届妇人,散尽家财募兵七万,亲率师与皇帝会兵于渭北,唐得关中,平阳公主功莫大焉,在李承乾看来区区军礼以葬还是委屈这位巾帼英雄了。 一番祭拜后,李承乾在她和柴绍合葬之墓前,拱手言道:“姑母功高,须眉男子亦汗颜之,侄儿定奏请父皇再加追谥,至于那两位表兄弟,姑母大可不必挂怀,父皇心中有数着呢!” 话总有说完的时候,在返宫的路上,李承乾想了很多,一来是案子牵涉颇大,不仅事涉长乐王这样的闲散之人,更是把柴家兄弟牵扯其中,隐隐约约有映射老三的意思。 是谁想拿这两人软柿子拿下老三?是老四,不会啊,岑文本要是连这个都防不住,让人抓了个现行,那他这个中书令也别干了,趁早回家抱孩子去的了。 可设局者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柴家兄弟是草包,吃喝嫖赌算是个中能手,可要说他们凭着兔子都逮不到的武艺就想谋逆造反,那不是扯淡吗?要不是他们出身高贵,李恪会拉拢他们吗? 李承乾赶到宣政殿的时候,皇帝正在与袁天罡、李淳风二人叙话,小李象拿着一把小木剑则围着他们三人跑,嘴中哇哇的怪叫着异常欢乐。 别看皇帝的儿孙重多,但能在此放肆的玩耍者仅李象一人。给皇帝行了一礼之后,李承乾顺手抱起了小家伙,刮了刮他的鼻子,引得小家伙咯咯笑了起来。 李淳风二人见到太子来了也很识趣的退了出去,自从太子在玉山脚下建立了道观,由龙虎山的后人掌控后,这两人见着太子就赶紧躲,谁知道这位性情难以捉摸的太子会不会拿他们开刀呢,毕竟道家的人不止他们两个,能躲着点就躲着点吧。 对于这两个神棍的到来,李承乾感到十分奇怪,父皇什么时候有时间谈道论法,修身养性了,这不符合他的脾气啊! 于是,笑呵呵的说道:“父皇是心情不好,专门让这两神棍来说吉祥话顺顺心的吧!”,他这话刚说完,怀里的小李象挥舞着胳膊跟着叫了起来:神棍,神棍。李象的年纪小,当年不知道神棍是什么意思,在他的认知中父王说神棍很神气,所以他也要说。 粗鄙,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话后,李世民把小李象拦在怀里,很认真的解释告诉李象不能什么都和父亲学,叫人神棍是很没礼数的。 “唉,朕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为了让你有个人样,特意请了大儒李纲为太子师来教导你,可现在看来这树苗还是长歪了。长歪了就长歪了,生定骨,长定肉,朕又能怎么样呢! 但你小子给朕注意点,象儿还小,你以后在他面前说话注意些,别把孩子教坏了,否则就仔细着你身上的皮子!” 皇帝的话说的一板一眼,不仅把李承乾训的跟三孙子似的,更是逗得怀中的小家伙咯咯直乐,别看他年纪小,但也知道什么叫幸灾乐祸。 啊,当爹的要注意身份,这话是皇帝该说出来的吗?他们兄弟小时候,皇帝当着面儿,拍桌子、骂娘的事还少吗?那时候怎么不注意影响了,如今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自己,是不是有点东施效颦的意思。 李承乾真想问句:您老够格?可他不敢,这并不是他怕挨打,而是父子之间天然的等级差别,老子说的话,就是错的,那也是对的,上哪儿说理去。 看到李承乾愣了,李世民抱着孩子回龙椅之前还踹了他一脚,沉声说:“咋的,鳖孙,勒石燕然,封狼居胥,朕就说不得你了!” “没有,没有,儿臣就想案子的事出神了,父皇恕罪!是,您放心,儿臣以后一定多加注意一定做个好榜样,好好关照这小子。”,一边摆着手,李承乾赶紧恭声回话。 哼,“没有就好,今儿宗正寺的事,朕都知道了,你作的的没错。有些人啊,以为朕老糊涂了,就敢肆意妄为,擅自揣摩圣意了,好大的胆子啊! 不要说道兴没那个胆子造反,就算是他真的犯了谋逆之罪,看在他弱冠之年就随朕征战沙场的份上,朕也会给他一个体面,不会如此的折辱于他。唉,一说到他就让朕想到道玄,多好的一员战将,要是他还活着,其成就不会在你两位皇叔之下!” 听到皇帝说起李道玄的旧事,李承乾明白,他这是又在回想创业之时的峥嵘岁月。正好,咱还不知道怎么回话,随即赶紧把话接了过去:“是啊,时光如白驹过隙,世事如白云苍狗,李家当年为了打下这江山,多少宗室子弟捐躯疆场,他们又得到了什么呢! 今儿是姑姑的祭日,儿臣特意去皇陵上了香,让她与襄公知道,咱们家没忘了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至于寒心!” 听到儿子这话,李世民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对于李承乾更是满意极了,高明重情义,讲信义,即使对待早已故去的人也是如此,这样的儿子也不枉朕栽培他一场。什么功高盖主、拥兵自重,都是屁话,这孩子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 “高明,你作得对,朕收回刚才那句话,李纲把你教的不错,道兴他们那案子,你接手吧,秉公办理,不要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即使真是他们做的,也给他们留个体面,不要太难看了,故人凋零,岁月好无情啊!” 第七百五十九章 扑朔迷离 既然李道兴等人的谋逆案子涉及的人全是宗室、外戚,审理案件的地点自然要放在宗正寺,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不过,在审理案子之前,李承乾特意对宗正寺的人员进行了调换,把李孝恭任职期间的所有人全部调了回来,直接把李恪、李泰耍手段的调进来的人全都废了。 并下了手谕,无皇帝圣旨,任何人不得调整宗正寺官员,这里是李家的私署,当差的宗室、外戚子弟,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太子作法让吴、魏二王颜面扫地,明目张胆的把他们俩在宗正寺的势力给废了,宗正寺是什么地方,那是处理皇家事务的官署。皇帝和他还没死呢,李家的事还轮不到他们俩作主。 宗证寺正堂,李承乾并没有着急提审李道兴三人,而是打算先作下案情分析,御史大夫-马周、刑部尚书-戴胄、大理寺卿-孙伏伽,宗正、少卿-李恪、李泰参与办案。至于江夏王-李道宗,济北郡王-李瑊,汉阳郡王-李瓌,则是李承乾请来的旁听。 此案在宗室、外戚之间的影响太坏了,尤其没收腰带一事暴露,所以在京的李氏宗亲和外戚都递了弹劾的本章,更有甚者上表辞去官职、爵位,请求放归山林,省得将来冤死在刀笔吏的手里。 大理寺卿孙伏伽作为主要的办案人,详细的介绍了案情:一个月前,皇帝到上林苑围猎,特意挑选了一批宗室、外戚子弟随行,其目的就是为了庆祝郁督军山之战的胜利,培养宗室勋戚的尚武精神。 在狩猎开始之前,皇帝还进行了一场激情澎湃的演说,鼓励在场的人向前线的宗室勋贵子弟学习,为大唐的繁荣昌盛继续添砖加瓦,到时候高官任坐,骏马任骑,且狩猎的胜者将得到御赐铠甲一套、御马一匹。 在小子们吆喝着号子冲向猎场后,皇帝就与诸王、外戚一同饮酒,毕竟在西突厥的问题,大伙都出力不少,他也不好意思得了便宜卖乖,所以特意趁着大捷庆贺一番都高兴一下。 可在传膳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因为检验膳食的女官竟然中毒身亡,这让内侍省随行的官员慌了神,立刻觐见请求叫停这场御宴。要知道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别说给皇帝吃了,就算在场的任何一个勋戚吃出了问题,他们的全家老小都得去东市口挨刀去。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要是在宫里所有的食材都是内侍省层层把关,层层筛选出来的,所以基本上可以做到没有疏漏、万无一失。成绩也非常显著,这么多年来,宫里也从来没有出过贵主或宫人中毒身亡的事例。 但,行猎就不一样,除了宫中要提前备下的食材外,他们还要接收各府孝敬的食材,毕竟这是个君臣同乐的事儿,大伙儿表表心意也是应该的,而且这也是多年的常例,历年的行猎御膳就是这么做的。 谁也不曾想到今年能出这样的事,且有问题的食材出自长乐王府,因为事起仓促,案情晦暗不明,所以玄甲军奉圣谕直接羁押了李道兴,这场行猎宴也就因此不欢而散了。 气急败坏的李世民脚刚踏到大帐前,就有两支箭射了进来,要不是秦琼反应快,估计天可汗陛下就龙御归天了,而射进来那两支箭上面正好打着谯国郡公府的印记,所以柴家兄弟也因此被卷了进来,作为第二波人犯被看管了起来。 待孙伏伽的话说完,刑部尚书戴胄站出来作了补充,长乐王府的食材是各府之中唯一出问题的一个,经仵作验尸的结果是一种中原所没有毒药,饶是他们在刑部、大理寺多年,见识过各式各样的毒药,也拿这东西没折。 最后还是送到孙思邈手中才得知,这是一种西域奇毒,名曰-霓纱,凡触碰此毒者,不需一时三刻,立即就会毒发身亡,且没有解药。更为稀奇的是这种毒药即便是在西域也早以销声匿迹,一度被人们误认为配方已经失传,谁也不曾想到它会出现在宫廷御宴上。 案发之后,刑部对长乐王府里里外外进行了搜查,并没有发现这种毒药,而且还审问了府中的大大小小,调查到李道兴经常出没于秦楼楚馆,和那里的胡人经常把酒言欢。过去也和胡商们常有生意上的来往,所以得到这种奇毒也不是不可能的。 记得前两年,他不是还因为倒腾西域香料等货物与李靖的两个儿子起过冲突吗?这在长安城是人所共知的事,所以说他身上的嫌疑,怎么都摆脱不了! 至于柴家两兄弟就更说不清了,狩猎的时候大家都在林子狩猎,谁有功夫看他们俩窜那去了,根本就没有人证能证明,射向御帐的箭不是他们射的。 涉及皇族的案件,很多时候不需要那么多确凿的证据和口供,往往就是“莫须有”这样模棱两可的证据就可作实罪名,基本上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没人能想到,太子竟然会为这么一个闲散的宗室和外戚出头,不仅接管了案件,并羁押了所有虐待三人的差役,彻底扭转了案件的走向。 听完了二位主审官的话,李承乾把头扭向了李恪,沉声说:“为德,他们虐待柴家兄弟的事,你知道吗?”,柴氏兄弟多年来一直鞍前马后的跟着李恪,关系莫逆,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但苦劳还是有得。李承乾相信老三就是再绝情,也不会坐视心腹被人这么折腾,要不然以后还怎么收敛人心。 对于太子的问话,李恪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起身拱手回话:“回殿下,臣弟略有耳闻,可没办法,很多事不是臣弟一个人说了算的。”,话毕,还恨恨地瞪了一眼正在闭幕养神的李泰。 行了,不用说了,挤兑李恪避险的正是老四,那些被羁押的人虽然都是他们从宗室、外戚中招揽进来的,但成分非常复杂,关系也盘根错节,他们俩只是急吼吼的把架子搭了起来,贪心了,根本就没有时间捋清这里面的人,所以才让人家钻了空子。 第七百六十章 羁押二王 宗正寺大堂这边正讨论着呢,李晦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在李承乾耳边嘀咕了两句后,百万军中指挥若定的太子爷,手中的茶盏直接滑落摔成八瓣。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接过了李晦的手中的本章,对其抬了抬手,示意他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原来,圣旨改由太子主审之后,改变了对李道兴三人和两府在押人员的待遇,日常供给按照原秩提供,并允许他们与家眷见上一面以示朝廷的公允,人毕竟不是冷血动物,都有感情,这对于案件的调查也是很有帮助的。 昨日,李道兴见过家人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中,仅仅是要了一壶酒和纸笔,说是要写奏章,看管的人员都是宗正寺的老人,与那些生头不一样,看在太子和同族的面子上也都照办了。 可今儿去饭的时候发现李道兴已经悬梁自尽了,上吊用的正是太子赐给他的那条腰带,桌子上也只留下一个空酒壶和奏章。更凑巧的是,看押在他处的长乐王妃张氏也在同时割腕自尽了。下面人知道闯了祸,没有看管好人犯,所以正在正堂之外跪请死罪呢。 人都死了,请罪还有什么用,李道兴是什么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要是他一心求死,那谁也崩想拦下来。而且从本章中就能看出来,李道兴的心已经死了,要不是放心不下家人,估计早就自杀了。 其遗章上言:臣长乐郡王李道兴,于宗正寺监房百拜顿首,呈献于我至圣神武之皇帝陛下驾前。大业年间,国家动乱,黎民遭殃,臣随陛下为天下大义起兵于晋阳,攻西秦、战虎牢、征刘武,临阵不退,遇敌当先。 臣一生所幸,即追随两位圣主平定天下,拯民与水火之中,以微末功劳,获封王位实属汗颜。臣自知才能浅薄、不堪使用,不欲于朝政、军务之上让陛下为难,给李氏皇族摸黑,是以贞观之后 以散官放浪于形骸度过余生。 可不曾想不惑之年受此罹难 被污蔑为反国背主之贼,臣心何甘?臣征战沙场多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如不是不想背负叛逆之名 臣怎会甘心受此刀笔吏之辱。 太子仁德,赐臣家小以优待 臣相信他的心是光明的,迟早会还臣一个清白。可臣是个暴脾气,宁折不弯臣无子嗣,家中仅有一女也早以出嫁 今得见府中上下平安 心中无憾,愿以一腔碧血自证清白,至死也绝不做背叛之人。 李晦这边刚说完,在旁听的江夏王李道宗坐不住了,赶紧上前要求看看那份遗章 死的是他的弟弟,人家能特么不急吗?李承乾也没有责备他的无礼,递给他后,坐在椅子上单手揉着太阳穴,心中不由的感慨:那么大岁数脾气这么暴躁,急什么啊! 李道宗默默无语,济北郡王李瑊和汉阳郡王李瓌再也忍不住了,站出来一脸悲愤的公然弹劾吴、魏二王御下不言之罪,以致使国家勋王受迫害、喊冤而死。 都说宗室与国同体,他们这些郡王与帝系亲王不同,身上的王位都是百战功勋中换回来的,如今受到了这么不公平的待遇他们寒心,所以恳请太子严加处置! 李恪是为了避险,而李泰则是幸灾乐祸,要是没有二人的不作为,今日之事也断不会如此。可这些人都不是他们或者手下指使的,所以对于这样的指控他们二人当然不能接受了。 “大哥,你是了解臣弟的,臣弟就算与王叔往来不多,可也断不会如此折辱他,再说哲威他们随侍臣弟多年,臣弟总不会对他们也下手吧!” 李恪这边刚说完,小胖子也不睡了,赶紧拱手把话接了过去:“大哥,你是了解臣弟的,要是我做的那还能睡的这么心安理得啊!” 是不是他们做的,李承乾不知道,可他也不好回护,毕竟李道宗三王所代表的是北衙禁军所有的宗室子弟,这可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要是让他们寒了心,那可就不好办了。 不管什么时候,军队是不能乱的,这着实让他有些为难,倒不是他没有权力羁押二王,而是影响实在是太不好了。 就在李承乾犹豫不决的时候,李道宗将本章放在了桌子上,默然转身欲走。看到这种情况,李承乾心里急了,不行,今儿要是让李道宗走了,那成什么事,外面的人就会认为皇帝和太子庇护帝系亲王,漠视其他功勋宗室被冤枉嘛! “皇叔留步!”,叫住了李道宗后,继续言道:“着即羁押吴、魏二王于宗正寺,宗正卿一职由孤暂时代领,所涉及的看管人员一律交内卫审理,传谕给长孙冲,孤只给他三天时间。” “另外,着礼部和宗正寺官员,厚敛长乐王夫妇的尸身,案件结束之后,藏入皇家陵园。工部现在就可以着手王陵的营造了,恩,就按照亲王的规格办吧!” 太子的话说完,就有侍卫上来把李恪兄弟二人押了下去,至于二王喊冤的话语根本就没人理会,李道宗等人也不好再端着架子,纷纷对太子行了一礼,然后又坐了回去。 不止他们三人清楚,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二王一直有夺嫡之心,多年来一直与太子过不去,如今被太子羁押起来,朝中难免会有人说太子爷借助办案的时机排除异己,即使这不是他的本意,人家也会这么说,这可是要担猜疑的。太子这么做已经是公正无比了,不管是多么矫情的人都得心服口服,北衙禁军的宗室子弟知道后,人心肯定也安定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能只查长乐王三人,这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的,把内侍省随从行的人员全部缉拿,交刑部、大理寺审理。 孤就不信了,没有家贼,能引来外鬼,他们的身上就保证干净吗?”,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今儿就议到这,他还得进宫与皇帝解释一下呢。 第七百六十一章 得有实事求是的态度! 对于太子羁押吴、魏二王,李世民表示理解,这不仅是为了照顾北衙禁军中宗室将领的情绪,更是为李道兴的死感到遗憾,几十年的兄弟了,说走就走了,谁心里能好受呢,尤其是看过那份遗章之后。 他心里清楚这个堂弟是个猛张飞的性子,性格刚烈、暴躁,吃了这么大亏,受了这么大的侮辱,不是高明补台就能了事的。他的死,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要是多敦促一下案件的进展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李世民心里内疚的很。 至于那对不成气的兄弟,关上几天也好,要不是他们之间互相侵扎,怎么会让人有机会趁人之危呢,让他们清醒清醒自己到底有多无能,省得总给朕惹麻烦。如果不是顾忌父子之情,行宴之后,早就让他们与诸王一样该回哪回哪去了。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咪\咪\阅读\app \\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话分两头,就在皇帝感慨万千的时候,刑部和大理寺的差役,拿着太子的手谕和阁单到内侍省把一干人等全都提了出去。可问题一样是显而易见,就在三天前负责登记食材的女官突然暴卒而死,这引起刑部和大理寺的注意。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太子正是接手此案的时候死了,要说这里头没有鬼,谁特么能信啊!戴胄和孙伏伽都是掌管刑狱多年的老手,这点小九九那里能瞒得过他们俩。 以前是魏、吴二王主管,他们就算是要尽心,人家也信不着,都是老吏,谁也不会找这个不自在。但此案现在翻篇了,太子亲自督办,他是什么脾气,二人非常明白,要是不尽心尽力办案,那丢官都是小事了,后果嘛,就得看太子爷的心情了。 在刑部大牢里熬了两天,终于得到了点结果,所以二人屁颠颠的就来到了东宫,赶紧把卷宗呈了上去。正好赶上太子在用膳,二人也不客气,说让一起吃,就大大方方坐了下来,手里有打人的家伙式 他们俩自然就稳如泰山了。 仔细的看过卷宗之后,李承乾抬头看了一眼顶着黑眼圈 却在狼吞虎咽的二人,都是朝廷重臣 一部大员 可办起差来却也看人下饭,这特么真让人又气又笑,一大把年纪了,至于吗? “我说二位,东宫的膳食好吃吗?” 李承乾合上卷宗之后,笑着问了一句。 “好吃啊 臣二人这两天为了查线索 不仅没睡觉 更是饥肠辘辘,所以吃像不怎么雅 请殿下恕罪。” 孙伏伽不亏是状元出身,首先想到的就是礼节问题,赶紧给太子先赔了个不是。 “殿下 好不好吃先别说 咱就说肉为什么这少 东宫可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您赐宴给臣等,怎么得七个碟子、八个碗的吧,这两个菜哪儿够吃的啊!” 戴胄是秦王府的老臣,说是看着李承乾长大的一点都不过分,又是皇帝心腹,说起话来当然没有其他臣子那么多拘束。 更为主要的是,通过多年接触,戴胄的心里很清楚太子爷念旧,仗义,要不然也不会管长乐王的事,而且还不惜与亲兄弟翻脸。要知道那两位可就等着太子动他们,好在皇帝让装委屈,讨好父皇,以求留在长安呢! “玄胤公,膳食当然不是问题,只要案子破了,孤作主参加案件所有人吃一顿御宴,也让你们在下属面前长长面子,怎么样?”,摆手示意二人不要客气后,继续说:“但孤得多问一句,你们俩什么时候也学会看人下菜了,这不应该吧!” 呵呵,笑了两声后,戴胄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言道:“殿下,臣是秦王府的老臣,也算是老资格,所以容臣说句放肆的话。臣等也不想这样,可您自己的兄弟,自己也应该清楚,他们眼中只有功劳,那里管得着真像到底是什么呢! 老臣是想说话了,可那二位非得去陛下要案件的主导权,没有金刚钻,非得揽瓷器活,多说一句就扣大帽子,谁能受得了。可惜啊,要是殿下能早一点回来,长乐王也不会那么想不开。”,说到李道兴,戴胄二人的脸上浮现出兔死狐悲的表情。 办案最讲究的就是实事求是,像这对兄弟这样的,什么案子能破?他们俩眼睛朝天,人家戴胄也没义务“犯颜直谏”,省得落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所以话里话外的埋怨,李承乾也不意外。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点不成器的子弟呢,你们二位也是为人父母的,多担待一点吧!他们俩那,陛下心中有数,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 另外,这条线非常重要,必须深挖下去,孤不管这后头的人到底是谁,背景有多深,只要证据确凿,你们可以先抓人!碰到不方便的地方,就去找长孙冲,他那有你们需要的一切资源。” 李承乾没有想到事情会复杂成这样,可既然他们拿出了证据,那就只有一查到底,他与那两兄弟崽卖爷田,看热闹不怕事大不同。他们是开府在外了,不用忌讳了,可自己一家老小都在宫中,这不查清楚,大伙儿这安生饭都没办法吃。 “诺,殿下放心,老臣下去后即刻去镇抚司找驸马爷,这事没他还真不行。孙伏伽还要去刑部大牢继续盯着,这些在宫里当差的都油滑的很,一点都不比那些江洋大盗好审。臣的意思是继续熬下去,要不然他们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一定搜刮不干净!” 戴胄和孙伏伽在一起搭档多年,这默契不是自然不一般,不用多说,他们俩也能心里神会的配合好,要不是君前奏对要与太子说明白,这俩老小子早就跑出去办差了。 看到二人急吼吼的离去,李承乾不由的摇了摇头,幸亏大唐的刑狱掌握在这两个实事的官员身上,要是用张亮或者李恪等人,那就等着司法刑狱乱套去吧,国家要是能长治久安就特么怪了,任用他们俩个,也算是皇帝慧眼识人了。 第七百六十二章 追本溯源 戴胄是外臣,对于宫内的事,他不方便过问,也搞不清楚里面的关系,所以办差的时候难免伸不开手脚。可长孙冲不一样,因其出身自幼出入宫廷,又是东宫镇抚司的头儿,对于宫里的事,那是门清,甭管是什么犄角旮旯,但凡戴胄能指出来的,他都有办法。 是以,在两名刑狱高手的通力合作下,内侍省三名小吏和尚宫局两名女官就在层层筛选、盘查之下被拘押到了诏狱之中。 “知道刑部、大理寺为什么每年都有案子结不了吗?我告诉你们,这并不是他们无能,而是他们的权力不够大,事做绝了,在陛下和群臣面前没法交代。 听说过,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吗?内卫府是皇家刑狱卫率,上至皇亲,下至庶民都有生死之权。 到了这里就算是地府的阴差也算是菩萨心肠,外面快断气的人到了这,不吃不喝也能哀嚎上三天三夜。所以,不管你们此刻想说与否,我们都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不想遭罪最好识相一点,否则,我敢保证你们肯定后悔生而为人。” 赵节的话不是吓唬他们,进了诏狱的人都是重犯,到了这可不看你身后的主子是谁,不合作的下场就是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会顺藤摸瓜的拿你全家下狱,千万不要幻想着和刑部一样,熬熬就过去了。 之所以跟他们这么客气是因为他们在刑部大牢里受的“招待”太多了,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要是再轮流上大活人都弄死了,那特么线索岂不是都断了,所以先小人后君子是很重要。 等了半天还没人说话,看了一眼在前面下棋的李承乾和戴胄兴致不高,赵节着了急,这些混账东西太不开面了,简直给脸不要脸,把老子晾在太子和戴尚书面前了,不上点手段真是不行。 气怒之下,赵节对外面招呼了一身,几个身着飞鱼服的内卫抬进来一口奇特的箱子,说是棺材也不像,而且搬搬抬抬之间还撒了不少水,这让那几个家伙犯了糊涂,咋地,内卫要给他们洗澡? 只见几个内卫打开了箱子后,里面竟然是条条长相奇特的鱼,内卫又把其中以为女官扔了进去,把盖子一盖,仅仅是允许女官的头颅留在外面。 见众人不解,找了把椅子坐的赵节耐心的解释了一下:“这些鱼可有意思,它们的舌头上都长着锋利的小钩子,而且极其喜欢肉食和血液,一但让它们闻道肉香,这些家伙就会疯了一般肆意啃咬她血肉,直至白骨为止。” “怎么样,是不是很血腥,是不是很刺激!不信?好啊,那你们就看看老子是不是再开玩笑。”,赵节的话音刚落,箱子中的女官面部突然扭曲起来,开始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而始作俑者赵节则风轻云淡的喝着茶水,仿佛那女官的嚎叫如同天籁之音一般,脸上浮现着享受的表情,这让绑在行架上的几个人看了甚是恐惧,好像赵节是吃人的魔鬼一般,不约而同的纷纷失禁。 看到赵节的狠辣,戴胄微微一笑,落下一子后,对李承乾笑道:“太子爷,内卫的花样还真不少,这些小的们也都训练有素,老臣看了着实是羡慕啊!打个商量,这案子结后,您的赏,臣也不要了,把赵节调入刑部,臣保他一个侍郎,再绕百名内卫,怎么样?” 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不是趁火打劫吗?老东西,仗着是老资格,打秋风打到孤的头上了,秦王府的老臣,咋都这么不要脸的,而且还是一个赛一个,李承乾也真是服了。 “玄胤公,孤看你这不是来审案的,是来挖孤的墙角的,这是不是抬不厚道了。要人?刑部和丽竞门的来往不少吧,你怎么从来不与父皇张口呢!是不是觉得孤是软柿子,可是随便捏咕啊!” 听到李承乾说这话,戴胄赶紧拱手赔礼:“殿下恕罪,您也知道,刑狱上的人才的缺口一直很大,老臣也是见心喜,可没有对殿下无礼的意思!” “行了,你是什么人,孤还能不知道吗?赵节是肯定不行了,这小子是能惹祸的,你兜不住。这样,等案子一结,孤给你一百内卫去刑部大牢当差,这样你老人家满意了吧!” 就在李承乾和戴胄二人讨价还价的时候,另一头的赵节额头青筋暴起,一边提着盛着热水的水壶,一边掐着女官的领子高声吼道:“编,你再给老子编,就凭你还想攀诬公主,我看你活腻了,说,给老子说实话!” “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她指使的,要不然就凭着我一小小的女官,怎么能布置下这么大的局呢。不信的话,你问问他们,我求求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我!呜呜......” 点了点后,赵节先是洗了洗手,然后又仔细对比了下笔录,好家伙,这位殿下的胆子太大了,不仅冤枉死了一位郡王,更是让两位亲王被羁押。平时看着没什么脑子,这要是坏起来,手段也不一般啊。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咪\咪\阅读\app \\ 。 还是太子也那句话说的对,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这特么以后可得离这些贵女远一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谁知道她们什么时候给你下套吗?面不改色,一坑就一族谱的,谁特么能受得了。 “殿下,您看看吧,是不是先请旨,看看陛下那是什么意思。”,赵节性格虽然冲动,但却知道轻重,他太知道这里面的分量是什么,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请旨,怎么请,你这是不是让陛下作难吗?不慈、不孝、不悌的罪名还是孤担着吧!”,将笔录递给戴胄后,继续说:“今夜动手,夜里动静小,京兆府和金吾卫那孤会打招呼,你和长孙冲一起去,人押回来就行,客气一点。至于府邸的人,恩,就先控制起来再说。”........ 第七百六十三章 何苦来哉呢! 人是很奇怪的一种动物,总是喜欢偏听偏信,越是信就越偏直,把自己圈在了一个又一个套子当中。你要是听和尚的,人一生下来就有罪;你要听巡街武侯的,那就都不安全;你要是听医者的,那混身上下哪哪都有病;你要是完全按照律法约束去做,那就永远别想有成事。 所以,问题来了,大多数人深陷这样的套路而浑然不知,就算是别人想叫醒他们,人家也未必愿意相信,思想还是受着潜移默化的影响朝着既定的方向走着。 对于这种偏执,李承乾表示理解,刚带兵的时候,秦琼告诉他,只相信手中的刀;在朝参政时,李纲说就相信“术”;人心是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能成全人,也能害人,面前的丹阳公主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次,内卫们不仅在她府中搜到了奇毒“霓纱”,更是其府邸捕获了近百名甲士,可谓人赃俱获,而这一切的一切的全都出于丹阳公主对皇帝父子的“仇恨”。 前有骊山行宫,李承乾把她的院子血洗了一番,后有皇帝的无视,任由薛万彻与其合离,李家的那些亲王们又对他口诛笔伐,这让一向娇生惯养的她有些接受不了。 既然皇帝,太子和其他的兄弟都不拿她当回事,让她沦为皇亲贵戚中的笑话,那自己为什么要让他们好过呢!又赶上皇帝庆祝北征大捷,朝廷上下无不欢欣鼓舞,这就更让丹阳恨在心头。 于是,怀恨在心的她让人掏弄了点毒药,利用自己公主的身份,让下人们把那几个参与者的家人一股脑的逮了起来,又以重金迷惑其心,威胁他们按照指使行动。赵节亲手动刑的那女官就是丹阳公主的人,也是她行动方案的执行者。 下毒的选择的食材是随机的,轮到长乐王府算李道兴倒霉,试毒的女官又是她的人,一场喜庆的宴会,瞬间就成了丧事,看李承乾那小子回来是该笑还是该哭。要不是内侍总管甘郧心血来潮要求换人,宴会上的宗亲贵戚,保准一窝都端了。 当然,她也有备用的计划,如果事情失败,行营必定混乱,让府中重金培养的武士盗取场的箭矢,在御帐之外的角落伺候着,一旦皇帝出现当场射杀。可没想到,他们如此的不争气,不仅事没办成,更是让秦琼白捡了护驾的功劳。与此同时,宗正寺的事也是她指使做的,就是为了转移调查的视线,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替死鬼。 这不,听说太子要主持审理此案,在府中圈禁的她慌了神,她太知道自己那宝贝侄子是什么样的人了,所以就展开了灭口计划。这不,刚灭了一个,人就让戴胄和长孙冲这两个家伙全逮起来了。 本来,丹阳公主是想服毒自杀的,可毒药放在桌子上怎么也不敢吃,于是就被上门的长孙冲给逮了回来。到诏狱之后,丹阳公主就更是把她那嚣张跋扈发挥到了极致,以长辈的身份一直在教训长孙冲和赵节二人,又一口一个孝道,气的二人差点没暴走。 “你们二人都是李家的女婿,应该知道就凭着几个奴才的只言片语,或者那么一小瓶毒药,就想定一位帝国公主的罪名,是不是有点痴心妄想了。” “你们内卫和三法司是不是找不到凶手了,看本公主是软柿子,所以就想拿我顶包,你们就不怕酿成冤案,引得龙颜大怒吗?” “知道本公主是谁吗?太武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你们家太子不是总把吃水不忘挖井人挂在嘴边吗?怎么,这才几年啊,就对自己的姑姑下手了,是不是太不讲孝道了。要知道他还不是皇帝的,管的这么多,不怕自己有一天重蹈刘据的覆辙吗?” “高明呢,他在哪儿?让他来见本公主,有人刻意栽赃他的姑姑,他就不管了吗?李道兴在血缘上能和本公主比吗?” 就在丹阳公主得意洋洋的数落着长孙冲和赵节的时候,一脸肃穆的李承乾背着手走进了大堂,只听其厉声喝道:“还有脸说你姓李,孤看你就是在找死。证据如此确凿,你还在质问侄女婿,你就不怕太武皇帝从陵寝中爬起来,掐死你这败家丧德的贱人吗?” 听到李承乾叫她贱人,丹阳公主的火瞬间就被点起来了,指着他大声回话:“李承乾,你从来都没把我当做是你的姑姑,要不然怎么敢在我面前动刀动枪,你这个不孝子,本公主要见二哥,让他知道你这不孝子是怎么侮辱姑母的。” 不管丹阳的公主的嘶吼,李承乾招了招手,侍卫们抬进来两口棺材,打开一看正是李道兴夫妇的。抓着丹阳公主往棺材边一送,李承乾的额头青筋暴起:“看看,睁大你亮晶晶,无辜的大眼睛看看,这就是你的堂兄,就是因为你才搭上的性命。知道他的眼睛为什么闭不上吗?因为他到死都不会想到,害他的竟然是自己的堂妹,太武皇帝最宠爱的公主!” 丹阳公主和故去的平阳公主长的太像了,所以李渊和李世民两代皇帝对她都算不错,这就养成了她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脾气,以至于酿成今天这样的大祸,不能不说是娇惯害了他。 插播一个app: 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APP咪咪阅读 。 就在丹阳公主被李道兴的尸体吓得花容失色的时候,一旁的李佑在兄长的示意下,打开了手中的圣旨,肃声言道:“丹阳公主李曦,蛇蝎心肠、放荡不羁,辜负天恩且不知悔改罪行......,戕害兄长,天理不容,着即白绫赐死。” 李佑的话说完,几个内宫宦官就端着白绫走上前来,顺便帮了一把惊慌失措,惶恐乱叫的丹阳公主一把。随着他们手劲的增大,丹阳公主的扒着白绫的手垂了下来,香消玉殒而去。 看了一眼正在被内官拖出去的丹阳,李承乾长长地叹了口气,感叹来句:何苦来哉后,对长孙冲和戴胄言道:“今儿这事任何人不准外泄一句,档案即刻封存上交陛下。丹阳公主的急症暴毙身亡,着即以原秩葬入皇陵,公主府的奴才陪葬及不重要的人犯一律秘密处决。至于对外的说法,就推到内侍省那几个人身上,皇室丢不起这个人。”,话毕,李承乾甩了下袖子,带着李佑离开了北镇抚司。....... 第七百六十四章 没完没了 赐死丹阳公主,掩盖案件的真实原因,其目的是显而易见的,就是为了掩盖家丑。皇家为了在武百官和天下百姓面前保持高尚的形象,不可能什么事都对外交待个一清二楚,所以这种黑活儿只能交给“最贴心”的儿子们办了。 说实在的,知道前因后果之后,李承乾是很生气,对于丹阳这个不争气的货,恨不得抽她俩嘴巴,给皇帝的建议也仅仅是发到感业寺出家。 可皇帝两眼一瞪,出什么家,直接给朕入土,朕连建成、元吉都埋了,不差这一个,朕不能给子孙后代留下祸患。 说完这话,还特意让甘郧挑选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内侍,帮帮他们哥俩,还别说从其麻利手法上就能看出来,这些混蛋平时一点都没闲着,手里活儿一点都没拉下。 案件一结,朝中上下议论纷纷,几个平时受到责罚的奴才就敢掀起这么大的风波,致使一名郡王枉死,两名亲王被羁押,这还得了。所以群臣们不约而同的上奏皇帝,请求整饬内侍省,严惩家奴,以安定人心。 而李世民则也就坡下驴接纳了群臣的谏言,不仅严厉处置了内侍省的大小官员,更是下旨宽慰受到迫害的一众人等。 李道兴则正是被追谥为亲王,李承乾还亲自在王陵前立了一块碑,上书:故荆州大都督、岷王李道兴对大唐一生忠诚。柴哲威兄弟俩官职晋一等,在尚书省当差听命,也算是因祸得福。 人人皆有所得且皆大欢喜,可李承乾却没有那么高兴,因为这个案子的起因是丹阳公主怀恨在心。但那种名曰“霓纱”的奇毒,却不是公主府那些奴才就能搞得的到,一定有人“特意”给她的。 用老孙和甄权的话说,这种奇毒配方中所需要的大部分材料,中原根本就没有,就算在西域也算是万金难求的,显然不是一般的人能搞到的。 所以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隐患,也很有可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为了防患于未然,以至于将来不再出现类似的事,李承乾打算继续追查下去。 北镇抚司正堂,李承乾坐在主位之上,两侧下首分别坐着长孙冲和丘神勣,赵节则拿着手里的卷宗,叨咕着内卫府目前掌握的情报,其“手舞足蹈”的架势,谁都想踹这孙子两脚。 根据赵节所说,公主府的女官也不是好东西,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平时出府办差的时候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勾搭,丹阳公主又有那么点“小嗜好”,所以涉及的人员很大。 好在内卫的情报网经营的势力不小,在最短的时间内排除了大量的可以人员,最后他们将目光落在水云阁、布禅寺、如意坊、金玉铺四个地方。之所以选择这四个地方,赵节当然有他自己的原因,而且理由非常充分。 水云阁这地方,与其他的秦楼楚馆不同,这里是专门培养清倌人和面首的地方,无论男女,都是才貌俱佳者,吹拉弹唱无一不精,人家手里的货色清一色的干净,更是卖的雅。 所以不少富贾和贵妇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都在这里当做是他们黑暗生活中的天堂,一个可以随意索取,为所欲为,肆意放荡,排减忧愁的地方。 丹阳公主婚前的不检点,在勋贵圈里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与薛万彻和离之后过上了圈禁的生活,这生活是无比的空虚和寂寞,所以从这里买了不少的男宠。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鬼没有,所以在那里搭上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而布禅寺位于长安城三十里外,是近几年才兴建起来的fo教寺院,别看是座寺院,但有一个奇怪的景象,引得长安城里不少贵妇、小姐都愿意到那里去添香火钱。 原因很简单,那里的师傅清一色的俊男子,张口教义、闭口佛典,不招那些花痴喜欢就怪了。当然了,从目前掌控的情况来看,秃驴们还挺守规矩,没犯什么风化之事,人家就是本分经营,弄点钱花花而已。 丹阳公主从前经常去那里去听禅论法,圈禁以后还三番两次的招人到府,不用说肯定没憋着这么好屁,至于得没得手,那就不得人知了。赵节固执的认为,凡是脑袋上没毛的,都不是什么好饼。 如意坊呢,是长安城中最大的私人金银器铺子,因为首饰风格是西域的,与中原饰物大有不同,生意作的异常好,说是日进斗金也毫不为过,公主府也是那的常客,有什么新鲜的样式也会送过去点,来往颇多。 最后要这个金玉铺说,别看叫的名和金玉有关,但人家那可不买首饰、饰品一类的东西,但确实是个不小的销金窟,是一个奇异的赌场。在那里的玩的人与平常的赌坊不一样,他们不赌那些押大押小,押双押单的低级玩意。 专门赌点特别的东西,比如说大街上的小摊位,下一位食客,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加醋还是加盐,反正赌的就是一个偶然性,吸引了不少的有特殊癖好的赌徒,丹阳公主府的侍卫,自诩为上等人家伙们经常光顾那里。 “我说赵节,你小子行啊,长安城这么大,什么犄角旮旯的杂碎,你都能找到。怎么,没事的时候,也会玩两把吧,我妹妹知道吗?” 赵节是普安公主的驸马都尉,那丫头因其母出身不高且早亡,所以性格总是唯唯诺诺的,有什么事也都压在心头不说。 李承乾因深知这丫头的脾性,所以没事的时候总是敲打一下赵节,以免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 “殿下,您这是什么话,臣可是本分人,这点仲良和老丘都能作证,天地良心,臣要是没事就逛那些地方,就随您处置!” 赵节的话刚说完,丘神绩把话接了过去:“殿下,这点臣可以作证,赵节是有贼心没贼胆,他怕去当东宫的内侍总管,是不是,仲良!” 制止了几个人胡闹后,李承乾沉思一下,随即淡淡地说:“有枣没枣打上三杆子,重点调查这几个地方,不管配药的是什么鬼东西,孤都要把揪出来。”...... 第七百六十五章 有些礼,必须收! 熟悉李承乾的人都知道,太子与其他皇子不同,他是个不喜欢收礼的人,谁给他送礼谁倒霉,保准被骂个狗血淋头。 换句话说,天家富贵,太子爷是未来的皇帝,天下最尊贵的之一,什么没见过,什么没享受过,想靠送礼这关升官,在他这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但凡去东宫求官的人,每个人都做好了心里准备,看看自己有没有充足的才能和政绩,要不然东宫这门槛,还真是不好迈进去。 不过,今儿却不同,东宫的大门可谓异常喧闹,人生鼎沸,一群操着不同口音的老汉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聊着,有的扛着袋子,有的牵着羊,反正都是农家产的东西。 而平时异常严肃的东宫侍卫也都视若无睹,根本不管在宫门前喧哗的罪过,更有甚至看老人们拿的东西多,还上去帮忙搭一把手,把李承乾所提倡军民一家亲,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这些老头也都不是普通的农民,而是多年来东宫退役的老兵,他们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来给太子送礼的。 太子爷这次北征勒石燕然,封狼居胥,一举成为了又一旷世名将,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庆贺的事,他们作为东宫的旧属,不来道道喜太不应该了。 而且听说太子爷最近还破获了一桩内侍省投毒的案件,他们就更坐不住了。在前面流血打仗也就算了,回来了连口安心饭都吃不上,那成什么事。所以纷纷从自己的家中拿出吃食一块送来,让自己的主君吃个放心。 再说了,就算是他们小两口不在乎,可不是还有小殿下吗?孩子最是娇贵了,还得长身体,可不敢让他在吃食上亏着。 老兵的想法很朴素,他们虽然心里知道东宫不却这一口吃食,可却固执的认为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最安全,最有营养的,与宫里的样子货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老张,你这羊是自家养的吗?看着怎么不像啊,我给跟你说,不是自己养的可别往里面送,谁知道干不干净!” “哎呀,我的哥哥,这小弟心里能没数吗?您放心,这几头羊都是小弟亲手养大的,根本就没经过别人的手,有一句假的,您把小弟脑袋切下来当板凳!” “谁说不是呢,内侍省这么混蛋都是吃干饭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也就算了,连伺候人这点活儿都干不了,活着还干什么。要是放在咱们六率大营,早就让他们滚蛋了,还能留到今天。” “哎,那个小鬼,你是那部分的,左卫率还是右卫率,这么没眼力见儿呢,没看大爷我的手都麻了吗?”....... 就在老兵闲聊之际,东宫侍卫总管恒连,笑着走了出来,一边拱手赔罪,一边说:“各位,各位老哥,实在是对不住,小弟来晚了。 太子爷刚从宣政殿回来,听说各位来了非常高兴,特意让小弟来引诸位进去,让诸位兄长久等了,这都是小弟的不是。” 东宫,武德殿,老兵们都被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内侍和宫人穿梭其间,小心翼翼得将御膳和御酒摆在桌子上。 陆尚宫说了,这些老兵都是东宫的功臣,没有他们就没有今日的东宫,但凡有一点伺候的不周到,殿下饶得了他们,宫规却饶他们不得。 此刻的李承乾没有一点太子的模样,就坐在台阶和一边吃着老兵们送来的大枣,一边与他们扯着家长里短,时不时的还说说以前在军中的糗事,围着他的老汉们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 与其他的将军不同,六率是李承乾的私兵,而这些老兵又大多数原是秦王府、天策府的士卒,这是贞观初,皇帝特意为他张罗的,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放心,因为这些人用他们的生命和鲜血证明了他们的忠诚。 这么多年来,征岷州,平颉利,定西海,再加上随皇帝征战的年月,他们把一生中最好的岁月都用来为李唐而战,为他们父子而战。 现在他们年纪大了,解甲归田,享受田园生活,含饴弄孙,过过太平日子,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而且四时八节,李承乾还会从府库中拨出一部分财帛给他们,打了一辈子仗,都是些目不识丁的家伙,这辈子根本没攒下什么像样的家业,对妻儿老小都亏欠着呢,不给他们点补贴日子还怎么过。 “哎,我说诸位,你们看孤的这个儿子怎么样?虎头虎脑的,是不是个当将军的材料。” 李承乾一边吃着,一边让大伙看看坐在李佑怀里的小李象。他知道这些刀头舔血一辈子的老家伙最是喜欢小孩子了,要不然也不会不住的目光飘向小家伙。 李承乾这话刚说完,老兵们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着中山王,说他将一定与太子一样成为一个武双全的皇室子弟,带领着六率更上一层楼。 皇帝十七岁从军以手中一柄长槊纵横宇内,定鼎了大唐的疆土;太子弱冠从军,十多年来,开疆拓土何止万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现在更是勒石燕然,记功而还,还有比这对父子更称职的统帅吗? 李靖、李勣,算什么啊,作为李家的私兵,他们的心中只有皇帝和太子,对于其他的将领从来都不屑一顾。 还有,历朝历代的太子和皇室子弟,谁会愿意在皇宫中接待他们,还与其这些庶民一道喝酒吃肉?做梦去吧,也就是眼前这位太子爷了,碰上了这样的主子,这辈子值了。........ 在李承乾与诸老兵在大殿中把酒言欢的时候,来东宫的看孙子的皇帝夫妇看儿子在里面撒欢、斗酒,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这个儿子,他们俩太知道了,与其说是一国储君,不如说更像是那一卫的大将军,对于皇宫的规矩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 “父皇息怒,殿下与老兵们都是生死袍泽,他们的年岁又大了,见一面少一面了,所以殿下才与他们。” 独孤妙音的话还没说完,长孙皇后抬手打断了他,随即笑眯眯的说:“算了,高明每天为国操劳,喝点酒算什么啊!” 话间,转头对皇帝说:“陛下,您呢,要么进去喝,要么陪臣妾回去检查兕子、末子的功课,您说呢?”......... 第七百六十六章 有钱,任性! 布禅寺是个挺有意思的地方,与赵节“关照”的其他地方不同,别的地方都是三教九流,而这里接待了都是勋贵、商贾等所谓的上流人士,而且以庄严的佛教为外衣,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富人永远不可能与穷人玩到一起去,人家玩的都是高雅的东西的,自然要找个不易为清净的地方与“高朋”尽兴。 还别说,来到这后,李承乾不得不承认,这里确实是“有所需”者的天堂,漂亮的美男子“谁”看了都会觉得赏心悦目。贵族嘛,都是有点特殊癖好,也是不是那么惊世骇俗的事,别说是李承乾了,就算是长安城的要饭的都知道。 用赵节的话说,现在不止女人疯了,男人也照样疯魔,一脸胡子的油腻大汉,左拥右抱俩美男子也是有的。这就像老百姓想发财的道理一样,说等有钱了,就买俩葱油饼,吃一个,仍一个,总之就是四个字:有钱、任性。 哎,现在是日子好过了,与贞观初萧条的日子的不同,有些人的追求也从吃饱活命变成了醉生梦死,能享受一天是一天,毕竟过去过的都是苦日子,现在苦尽甘来了,那还不赶紧及时行乐。 这出入的人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说不准也有认识李承乾庐山真面目的,所以带上了人皮面具是很必要的,溜达起来也更方便。 在两个俊俏的小沙弥的引领下,李承乾被引进了一间禅房,奉茶之后,小沙弥双手合十,报了一声佛号后言道:“请问施主有没有相熟的僧人和朋友,小僧可以为您通传一声。” 广个告, \咪\咪\阅读\app \\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呵呵......,“小师傅,我呢,初来乍到,熟人嘛,确实没有,不过我对贵寺的主持却是仰慕已久,能不能请主持现身一见,香火钱,不成问题!” 话毕,李承乾掏出一个钱袋扔在桌子上,里面的金块抖落了出来,不就是钱嘛,有价就好说,这与青楼的姑娘接客的道理是一样的,谁给的钱多就由着谁呗! 关中的米价这么多年来一直很稳定,斗米仅三钱,桌子上这小包金子价值不菲,这位少爷别看岁数不大,可这出手确实阔绰的很啊。见钱眼开的小沙弥赶紧頟首称是,同时还对外大喊了一声,让外面的换一壶上等好茶,不要怠慢了贵客。 稍时,一个身着袈裟的中年走了进来,仔细打量了下李承乾后,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亲切的上前寒暄,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二人是多么要好的朋友的。 一番客套之后,主持云海说了他心中的疑问:“施主虽然面生的很,可周身贵气环绕,想必也是那家贵戚的子弟,不知施主今日所来是想参禅呢,还是想会友呢!” 这秃子能不能看出贵气来,李承乾不知道,但他刚掏出的那袋金子确实货真价实的,说他是布禅寺的贵人也一点都不为过。 轻笑了连声后,李承乾淡淡地回道:“不瞒主持,家母和拙荆都笃信我佛,每日在家中都会做些功课,也喜欢收集一些礼佛的法器。 听闻贵寺开光的法器非常灵验,所以就厚颜来求取,请主持一定帮忙,香火什么的不是问题,绝对不会上主持吃亏的。” 李承乾这话还真没说假,长孙皇后和独孤妙音婆媳二人都是佛教徒,没事的时候二人还会在一起谈论一些佛教经典。 至于佛家法器清一色都是感业寺这样的皇家寺院供奉,时常就进来一批,佛珠之类的东西也从不离手,所以趁着方便弄一点,戏也更逼真不是。 他这边话刚说完,云海连连摆手,合十了双手,笑着回道:“施主言重了,佛家开门与四方结缘,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来者皆是有缘; 既然老夫人和夫人也是同道中人,还说什么香火钱,贫僧招呼下去准备一些,您回府的时候可以带走,如果不满意,随时到寺来取,小寺必当奉为上宾。” “话说回来,这年头像施主这么亲自登门为妇孺出面的人太少了,您可真是个顾家的人,贫僧心中甚是感佩,冒昧的问上一句,施主是作何营生的,亦或者是那个衙门的当差的?” 得,听到云海这话,李承乾知道正题来了,随即笑咪咪的回道:“不敢欺瞒主持,我呢,一直在军中的供职。 官儿虽然当的不大,但经常去前线,所以家母、拙荆总是为此担惊受怕,整日烧香拜佛、布施请愿就求佛祖他老人家保佑于我。哎,这有什么办法呢,天生的丘八命,比不了那些耍笔杆子的,也就能诉之于神佛了。” 在听赵节说起这个布禅寺奇异的时候,李承乾就察觉出了他与其他几个地方不同,达官贵人与贩夫走卒不同,他们都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既然这里是专门提供人“交易”的地方又受官府保护,就算是与丹阳公主无关,也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 尤其见过这位云海主持的接人纳物之后,这让他想起了鸿胪寺少卿,唐家老六唐善识,都是滑得跟泥鳅一样的家伙。唐家老六滑是应该的,因为他每日的差事就是与各国的使节打交道,不滑能办事吗? 可这当主持的就不同了,李承乾在他身上丝毫没有见到过得道高僧应有的稳重,且属于那种极度见钱眼开的角色。谈起钱财来,那是一点都不避讳,所以这个和尚绝不是那么简单的角色。 “施主说的即是,七丈红尘烦恼多,世家功利难逃脱。如果不是方外之人,谁能不在意呢!不过,施主也不用介怀,所谓车道山前必有路,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本寺呢,承蒙诸多香客照顾,他们时常能帮志同道合的朋友排忧解难,算是结一份善缘。如果施主无事的话,多来走走,多与大伙儿走动一二。 也许就能解决困扰于你的难题,也算是与本寺结下了一番因果,不是!”,说着话,云海还殷勤的给把空着的茶杯倒满了。 “好,主持盛意,不敢有违,闲暇下来一定来多多叨扰,到时候还望主持多多关照啊!” 话毕,李承乾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袋金子推到了云海的面前,口中言说是香火钱,请主持帮忙多念几篇经,减轻一点自己的罪孽。....... 第七百六十七章 反王-汪华 从布禅寺出来后,李承乾先是去了趟内卫叮嘱了一番长孙冲,他可不管这和尚是云海还是法海。这么大一座寺院,就算是他祖父那辈开始化缘也特么盖不起来啊,李承乾倒想看看他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刚回武德殿坐下来,缓口气,恒连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言忠武大将军求见,这一下就把李承乾整懵了。 啥特么忠武大将军,是个混账东西给自己冠上了大将军的名号了,找抽是吧,没人提拔他,他自己把自己提拔了? 看到太子爷面色不善,恒连赶紧补上了一句,就是冯盎改封耿国公后,顶替他越国公爵位的开国功臣,九宫留守御赐忠武大将军汪华,汪国辅。 这也不能怪李承乾意会错了,唐军中就有正四品上忠武将军的官阶,可大将军就不对了,在朝供职的拢共就那么几位,掰着指头就能算清楚,这还能算错了。 哦,这么说,李承乾才终于想起了这位“吴王”殿下来,这个在朝十多年却如透明人一般的人物。 大业年间,天下大乱之际,汪华为保境安民,起兵统领了歙州、宣州、杭州、饶州、睦洲、婺州等六州,建立吴国,自称吴王。 广个告, \咪\咪\阅读\app \\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在吴国境内,实施仁政,百姓安居乐业,安宁祥和,不受兵戈战乱之苦。这在那个群雄争霸、战火纷飞的年代是极为难得的。 武德四年,汪华审时度势,说服臣武将,主动放弃王位,率土归唐。太武皇帝授予上柱国、歙州刺史、总管六州军政;贞观以后,李世民又授予忠武大将军、参掌禁军大权,委以九宫留守,辅佐朝政,位极人臣。 他当然明白皇帝是觉得其出身反王,生就反骨,又不放心让他在吴国旧地坐大,所以才给了这么大的官儿。 老东西也很识相,到长安以后,对于朝中和禁军的事从来的都不过问,甚至连朝都不上,整日就是痴迷于参禅礼佛,没有极为重大的场合根本就见不到人。 当然,老家伙也不是只懂自保之道,十四岁的时候拜南山高僧罗玄为师,不仅武艺超群,更是长于治国安邦之道。 听说还精通玄学,从其师傅罗玄那里习得了奇门遁甲之术,曾在新安洞与一代名将王雄诞打了个难解难分,要不是叛徒的出卖,最后赢得人是谁还不知道。 此人集儒释道于一身,在学说上的成就非凡,像孔颖达、姚思廉、袁天罡这样的大家都经常到府交流心得,颇有一点再世张良、诸葛孔明的意思。 传的还是挺神的,可李承乾对于这样故弄玄虚,以神鬼诸佛论事的家伙从来没什么兴趣,所以从不与这位自诩再世张良的家伙来往,今儿是那股仙风吹的,把这位爷弄到东宫来了。 呵呵......,“越国公,快快免礼,你可是仙踪难寻的人物,孤为太子十多年了,可你是从来都没送过一步,今儿能来真是给足了孤的面子,让这东宫顿感蓬荜!”,制止了汪华的行礼后,李承乾笑着让宫人赐座,并让她们加个软垫,年纪大了太硬了受不了。 谢过赐坐之恩后,汪华抚了下胡须,笑着回道:“如此说来太子爷是责怪老臣了,老臣闲云野鹤惯了,在规矩上难免有所疏漏,实在是怕冲撞了您和东宫的贵主,所以少有打扰,还请殿下谅解。” 听他这谦逊的话,李承乾摆了摆手:“唉,老国公谦虚了,这朝中的臣子还有比您老更懂规矩,更识大体的人吗?就说宿国公,你们的经历差不多,可孤只要一看到他,这头就疼的受不来,因为他总是有层出不穷的新花样!” “可老国公你不一样,镇静地方、保境安民,又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至今徽州的山越百姓还家家供奉生祠,堪称万家生佛。国公的官箴、人品、德行,在朝中诸臣中无出右者,孤心中更是钦佩的紧啊!” 提到徽州的山越百姓,汪华脸上的笑容更是浓了,连连回道:“老喽、老喽,不中用了,好汉不提当年勇,那都是什么年月的事了,难得殿下还能记得。 现如今,老臣这眼也花了,耳也聋了,算是一个老而无用的人了。这不,今儿在陛下那呈了辞官归乡的本章,转身又来东宫与殿下话个别,等吏部和兵部的手续办完,老臣就要歙州歙县登源里老家了。” 辞官归故里?怎么个意思,汪家虽然在长安不是什么有影响力的家族,可也不用回乡吧,要知道他们家人口可不少,子侄一大堆,没有他这老家伙的面子,那以后在官场上还怎么混? 还是说,老头儿参禅礼佛的境界到了,看透了人世间的万丈红尘,想要把余生寄情山水之间,学学陶渊明,隐居在世外桃源之中,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过过神仙一般的生活。 听他说这话,李承乾点了点头,也叹了口气,慢声说:“哎,可惜,可惜啊,孤没有福气,没有机会向老国公请教治国安邦之道,这是孤的损失,也是大唐的损失。 可强人所难不是君子所为,老国公辛苦了一辈子,也该享受一番了。这样,过几日,孤在东宫设宴为老国公践行,请您务必不要推辞。” “殿下盛情,老臣敏感五内,不敢推辞,这就不讨饶殿下了,老臣告辞!”,话毕,行了一礼过后,汪华退了出去。 待他出了大殿之后,李承乾脸上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对一旁的恒连招了招手,随即吩咐说:“传孤的口谕给长孙冲,让他查一查越国府的老老小小,尤其是这位老国公。” 啊,“殿下,这老头儿可是长安城中所有大员中,唯一一个不问世事且常常布施的善人,十多年不上朝了,口碑好的一塌糊涂,查他干什么啊!” 呵呵......,嘴角微微上扬的李承乾,淡淡回了一句:“查的就是这个好人,孤在朝参政这十多年总结出一个经验,但凡为官就必有仇敌,且无一例外。 如果人人都夸赞一个人好,那答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假的。更有意思的是,汪华竟然要辞官归乡!”........ 第七百六十八章 苦思之时蹦出来一个哪吒! 宦海沉浮想要过河不湿鞋,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汪华自诩孔明在世吗?那又怎么样,孔明不也有政敌-李严吗?汪华的履历太完美了,越完美就越让人越不敢轻信。 完全就是一副世外高人,不图功名富贵,一心参禅悟道、追求山林的模样给谁看呢?他要真是清心寡欲,不幕名利当年为什么不寄情山水,反而会起兵造反、称王建国吗?扯淡!!!如果他要是和程知节一样对于名禄“欲壑难填”,那李承乾才真正放心呢! 今时不同往日,皇帝的身体不必贞观初,精神头儿也不比从前,再加上生活不节制,所以为了他的龙体着想,李承乾必须把能扼杀的危险,全部掐死在摇篮之中。反正那些找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处理一个算一个,没什么觉得可惜的。 根据内卫的官档,汪华一脉可为是根治叶茂,子嗣繁多,汪华父生有三个儿子世华、世英、世荣,汪华叔父生有七个儿子。到了汪华这一代汪华生了九个儿子,世英、世荣也各生了四个儿子,汪华堂弟铁佛也生了八个儿子。 汪华长子汪健生有六个儿子,长子迁旌德新建,二到六子在眉山;二子汪璨生有二个儿子,长子处凝随父迁涪陵,次子处崇迁衢州;二子处哲在任于并州发展,三子达生三个儿子,长子处惠随父镇守巩昌。四子广随汪华在长安任左卫飞骑尉,生三个儿子,五子、六子、七子迁歙北慈姑,八子、九子,早亡。 在李承乾模糊的印象中,除了二子汪处哲和四子汪广以外,其他人别说见了,连特么听都没听说,就算是这两个认识的也是三脚踹不出屁的东西而且更为让人奇怪的是,汪家这么多子孙,可多年来,他们从未来长安探望过汪华,这不奇怪吗?人伦之道在这个时代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孝之一字岂能是这因为地理之远而忘却了的。 随同官档上一同来的,还有长孙冲的亲自写附件,汪华堂弟铁佛及并没有随其兄迁到长安,而是上了一份辞官的本章后,就与八个儿子而一起消失了。 汪华当年给的说法是铁佛性格暴躁,不堪教化,受不得朝廷的规矩,所以想游历天下山水,也省得给自己和汪家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长孙冲觉得汪华一脉中,如果要查就只有汪铁佛最为可疑,要知道当年的“吴国”军队中,他可是最凶悍的猛将,与其兄汪华不同,他带兵的手段极其血腥,稍有不如其心,便金瓜破头,弄他们个脑浆迸裂。 其麾下的军队清一色的山越族人,号曰狼兵,新安洞一役,大多折损在王雄诞手中,自此以后就一蹶不振,直至辞官隐居。 长孙冲没带过兵,可见过猪跑,这样性格的将军,是因为一场败仗就顿生隐匿之意,这是不是太巧了。所以他把目光放在新安洞一役上,想知道那场惨烈异常、积尸如山的战役的详情到底是什么。 可非常不幸,由于年代过于久远,物是人非,当年的人参与那场战役的人也大多凋零,王雄诞也在武德六年被辅公祏绞杀了,想要彻底查清当年的事,困难增加了不少。 目前内卫府已经派人前往江南,其一是搜罗当年的幸存者,了解事实的真像,其二是就近访查一下,汪铁佛其人其事,查查他辞官的真正原因,现在又在那里落脚。 凡是做过必留痕迹,不管是李承乾,还是长孙冲都不相信这世上的人能把所有的痕迹都擦得一干二净。 丹阳公主是虔诚的佛教徒,死后还请佛门高僧作了几天的法事,同为佛徒的汪华还送了奠仪,毕竟这是他们信徒之间的事,看在同为佛教门徒的因果上,尽上一份心,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转身老东西就上表辞官,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呢?如果不是什么事惊了他,他为什么要走呢?李承乾想不明白。 好在皇帝曾下过旨意,凡是在京四品以上文武致仕,除了觐见皇帝外,还要东宫拜谒,都过关后才能到阁部去办理手续,要不然他都不知道。 虽然不太和规矩,名头却说的很合理,老臣们为大唐操劳一生,只要能挽留的,朝廷一定挽留。有些事与皇帝说不方便没关系,可以和太子说嘛,他完全可以代表皇室抚慰下老臣,也算是皇室为老臣们尽最后一份心。 恩,汪铁佛和八个儿子,这家伙玩的也是七郎八虎的路数?就在李承乾佩服汪家兄弟强大的生育能力,子嗣繁多的时候,李明达带着小末子又来明德殿玩了,而且还催促着开点,不用多说,能让他们俩这么欺负就只有小李象了。 看到儿子乐颠颠的应了姑姑的话,跑进来的时候,正在喝茶的李承乾直接就喷了出来,这特么还是孤的儿子吗?头发被扎成了两个乱糟糟的啾儿,小棉衣外罩了一个红肚兜,手里还挥舞着一个小木枪,要是再加上两风火轮,岂不是成小哪吒了! 哎,叹了一口气,李承乾都想抽自己俩嘴巴,没事给他们讲什么故事,这下好了吧,让这几个小的活学活用了,所以连忙把三个小家伙叫了过来。 一边给李象擦着花里胡哨的脸,一边说:“瞅瞅你们玩的,都成野孩子了。兕子,你和末子的功课都作完了吗?大哥可跟你说,作不完母后可是要打你们的手心的,到时候求谁都没用!” 实在是不忍心责怪这两个这么可爱的妹妹,所以李承乾只能用功课来唬她们俩,让她们回想一下长孙皇后手中的戒尺,看看还敢不敢这般胡闹了。 可让他没想到兕子非但没怕,反而拍着胸口说:“大哥莫要吓唬兕子,兕子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不怕!再说,功课早就作好了,我和末子也是得了母后的懿旨让你给我们讲故事的。”,李明达这话刚说完,末子和李象则也跟着起哄,让他赶紧讲故事。 宫里的生活太无聊了,永远是千篇一律的,连走路迈步子多大都有规矩,别说小孩子了,就算是李承乾也觉得生闷的很。所以能帮三个小家伙,排解下无聊,也不是不可原谅的事,就当给自己换换脑子了。 随手搬过来一个小桌子,将果脯和点心摆上几盘后,李承乾盘腿坐了下来,手里端着茶盏,脑海中快速回想着。 第七百六十九章 咱们可是亲兄弟! 就在李承乾与明德殿带着大小三个孩子玩的时候,宗正寺里开释出来两个人,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恪和李泰这对难兄难弟,边掸衣服,边垂头丧气的往外面走着,连跟来接他们的杜楚客、权万纪等人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 内侍省一案虽然说已经告破了,但他们兄弟的开释令却晚下了好几天,不明不白关起来,这又不明不白的放出来,连个说法都不给,是不是有些太不拿他们俩这亲王不当回事了。 “三哥,宗正寺这日子真是难熬啊,小弟可不想再进这地方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每天就给那么点猫都喂不饱的吃食,兄弟我这肚子都快没了!”,李泰拍了拍他的大肚子,像模像样的给李恪看看。 “能囫囵个的出来就谢天谢地吧,别忘了,咱们可与那位可一直都不对付,你的要求太多了,应该知道惜福了。” 这几天,李恪的心里一直在打鼓,他真是怕李承乾携大胜之威,把他们直接废了。之所以怕成这样是因为皇帝根本对羁押他们兄弟没有提出个一点意见,这怎么能不让人后怕呢! 说话听音,李泰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李恪是什么意思,眼睛一转,随即笑着说道:“三哥,不管怎么说,咱们兄弟算是平安无事了。今儿就咱们兄弟俩,好好地喝上几杯,就算是为咱们自己压惊了,怎么样!”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小胖子向来清高,与他们这些庶出的皇子从来都不对付,今儿姿态能摆的这么低,说明其想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何必再绷着脸,互相敌视让东宫捡便宜呢!是以,点了点头后,作了个请的手势,二人坐上了同一辆马车离去。 东市,一处酒楼单间,点了几个精致的小菜,兄弟俩的手边各放了一瓶杏花村的老酒,一边喝,一边虚与委蛇,互相解释这么多年来的明枪暗箭。 “误会”太多了,双方仇视多年,想要一下建立信任是极其困难的事,又赶上双方都这么有诚意,不好好说说怎么行呢! “三哥,三哥,总之过去都是小弟的不是,小弟错,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端着酒杯,李泰又补了一句:“三哥,要是您觉着不消气,那就打两下,臣弟甘之如饴。” “行了,青雀,兄弟间没有隔夜的仇,三哥哪能跟你记仇,过去就过去了。”,叹了一口气,李恪把杯中的酒干了,继续说道:“既然青雀你这么有诚意,那为兄也就不端着了,东宫啊,以经成为一棵难以撼动的大树了。” 李恪的感慨不是没原因,贞观初的时候,东宫势力单薄,身边的人都是皇帝派给他,与其说那些人是派去辅佐他的,不如说去监视他的。 自己的爹,自己知道,你当他有多相信太子,东宫有自己的属官,还有那么多军队,不放着人看着他,能放心就怪了。 可谁能想到,这个从小除了哭,连个字儿都些不好的家伙,进了东宫以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仅把人都拉了过去,变成了他在朝中的助力,更是牢牢地抓住了手中的兵权,把看门放哨的货锻造成了一支钢铁雄狮,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别的不说,就说那年他在安州大都督任上的时候,安州发生的叛乱吧,他亲眼看着柴绍的军队兵败如山倒,他也亲自观摩了东宫六率是如何以泰山压顶的势头歼灭叛军的。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李恪对于太子在军事上的天赋有这深深地恐惧,李恪自幼名师调教,博览群书且弓马娴熟,熟知历代兴亡的他知道帝王选择继承人的先决条件是什么了。 什么嫡出、长子、母族强大,那都是扯淡,最重要的就是“子类其父”,李恪从小就以此为追求,希望皇帝能看到他身上的亮点。可谁能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太子啊,在这方面比他作的好多了。 文治武功,样样都能拿的出手,赈济灾民、减免赋税、疏通河渠、勤政爱民,这次又勒石燕然而回,拿到了武将的最高荣誉,一举跻身名将之列,这对于李恪来说不得不说是个天大的讽刺。 嫉妒归嫉妒,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不得不承认,太子比他强多了,唯一的指望就是让其自我膨胀,作出什么不可人言之事,让父皇主动放弃他,如此方能才有机会,岑文本给他的建议也是如此。 是以,摆在他面前的选择不多了,与李泰握手言和,甚至达成一定的攻守同盟,把时间拖得更长久一点,让太子的耐心逐渐消失,他知道自己那个大哥的抱负极大其耐心也就越少。 而老师说的也一样,这几年父皇的年纪大了,疑心病也越来越重,好几次连老师这样的近臣都差点折进去,太子手里的权力那么大,他又怎么能全然不惹猜疑呢。 “三哥说的没错,东宫的那位,什么时候拿正眼看过咱们。不要说你,就算我与他一母所生又怎么样,还不是抬手就打,一点面子都不给。”,话间,李泰饮了一杯,然后感慨道:“他呀,从进东宫那天起,心里就没有咱们这些亲兄弟了。” 对于李泰来说,他恨李承乾不仅是因为东宫的储位,更为主要的是他也抢去了父母的宠爱。小时候,他被送到太极宫与建成的几个儿子一起被太武皇帝教养,父皇和母后的眼里就只有自己,从来不会想起李承乾是何许人也。 可玄武门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他这个过去不受重视的家伙也成了香饽饽,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凭什么啊,就凭他早出生两年? “好,青雀,你掏了心窝子,三哥也不藏着掖着,以后在朝中,有些事还得互相理解和帮助。否则,你我都活儿不了多久,你明白吗?” 李恪相信,岑文本能打听出来的消息,刘洎一样也能。丹阳公主啊,父皇还是违背的当初的诺言,可谁保证李承乾不会同样把屠刀也挥向他们呢! 第七百七十章 我真冤枉! “两位哥哥,算小弟求求你们俩行不行,帮我在公主那说说话,再这么下去,我特么就睡大街了,都是一个卫所的兄弟,你们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哎,我说你们两啥意思,今儿这事要是不安排明白了,你俩谁也别想走,我,我就躺在衙门了!” “啥玩意怨我嘴不严,这特么天天不着家,出入勾栏之所,谁家后院不起火。既然摊上了,那咱们就一起下水,反正我不能一个人倒霉,太不讲理了。” 说着话,赵节还不顾官体的躺在地上,反正长孙冲和丘神绩不下水,他今天不起来,任谁来都没用。谁能想到一向小鸟依人,温婉可人,兰心蕙质的普安公主闹起来这么狠呢! 不仅不让他进房睡觉,更是吵着闹着要合离,这特么让赵节头都大了。他与面前这二位不同,赵节自幼丧父,母亲又改嫁到弘农杨氏,偌大的赵府很早就压在了他身上,所以家这个概念对于赵节来说意义非常。 不得不说,赵节是幸运的,被皇帝在贞观之初就安排到了太子身边,成为了东宫的起家之臣,又在太子牵线下成了普安公主的驸马都尉,从此赵家算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赵节童年过的不幸福,他不想自己的那呀呀学语的儿子也在这种环境中成长,所以今儿这差事必须的换人了。 “老赵,不是兄弟们不帮你,也不存在看你笑话的意思。你听说我慢慢跟你解释,那个麻三已经落网了,现在就审着呢,你等。” 长孙冲这话还没说完,赵节抬手打断了他:“麻你大爷,长孙冲,你小子少拿这话搪塞我,你家怕后院起火,我家就不怕吗?” 就在长孙冲想进一步解释的时候,李承乾手提着马鞭子走进了正堂,从他阴着的脸就能看出来,普安公主肯定是抱着孩子闹到东宫去了,赵节今天算是在劫难逃了。 他们三追随太子十多年来,对于太子的脾气再是了解不过,他对妹妹们甚是优待,连出嫁的时候都每人给一份丰厚的嫁妆,但凡是她们所需的,只要是一句话,太子这无有不准。 虽然普安没有长乐那么受宠,但请动太子的驾还是没问题,长孙冲和丘神绩二人也不敢多说话,都低着头推到一边,让太子发发火儿就算了,反正他也不能真把赵节怎么样。 “赵节,你小子行啊,假借办案之机,行声色犬马之实啊,孤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你小子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呢!” “不是,怎么地,还得让堂堂地公主,孤的妹妹,亲自捉奸在床吗?你小子是刑官不假,这种事也非的讲究人赃并获吗?” “要证据是吧,行,你给孤解释解释这香囊和沾满胭脂的里衣是怎么回事?查案子,查案子要去床上查吗?”,话间,李承乾招了招手,后面的恒连端着一个盘子摆在赵节的面前。 说道这个,赵节的脑袋瞬间就大了,这倒是不是他把持不住自己,而是他自己实在是没有脸说,打了这么多年的雁,让雁给啄了眼,内卫多年的声誉,都毁在他手中了。 本来他是不想说的,可现在这行事也容不得他了,太子手里马鞭子已经跃跃欲试了,再特么不说可真就“晚节不保”了。 事情呢,还得从三天前说起,水云阁是内卫重点排查的对象,这种地方是不能大张旗鼓的来查的,与其他的地方一样,内卫都要派人潜入调查,以便搞清楚这里面的猫腻。 其他的几个地方都渗透的很顺利,唯独水云阁是针扎不进、水泼不透,这让赵节很是头疼,完不成任务,太子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所以就不得不亲自出头了。 一番乔装打扮之后,赵节还真的就混进去,可这还没怎么展开调查就被两壶酒儿给惯躺下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穿着里衣一个人躺在榻上,这让赵节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暴露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之所以没被揭下来,那是因为不想把脸撕破了,赵节也没有明确的证据拿人家怎么样,只能自认倒霉,让外面的兄弟继续蹲守。 这不,灰溜溜的回府之后,在换衣服的时候就被普安公主看到了,一下子把醋坛子就打翻了,不仅哭的稀里哗啦的,更是数落着赵节忘本,忘了大婚的时候他许下的诺言,这才导致了正堂中发生这一幕。 赵节感觉自己挺委屈的,可李承乾感到自己的妹妹更委屈,于是沉声说道:“你长那脑子是干什么用的,不知道回府衙洗干净了再回去了吗? 北镇抚司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了吗?普安从小就没有母亲,本来就很敏感,你作为丈夫多多想想怎么了!” 话虽然说的很生硬,但了解完内情之后,李承乾知道了这小子是着了人家的道儿,所以态度有所好转起来。君主是不能有错,万般有罪,罪在臣工一人,即使是错怪了赵节他也得挺着,这是为君者讳的规矩。 就在赵节感慨着让人玩了时候,一名身着飞鱼服的内卫跑了进来,在将一份卷宗交给了长孙冲。看过之后,长孙冲不由的笑了笑,呈给太子之后,随口言道:“殿下,嫌犯麻三已经撂了,这毒药就是他通过水云阁的老板娘謦娘牵线弄来的,然后倒手卖给了丹阳公主手里!” 得,既然问题这么明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踢了地上的赵节一脚,板着脸骂道:“想特么什么呢,还不滚起来去抄家,把场子给孤找回来。普安那不用担心,孤已经让太子妃安抚她了,你小子以后放聪明点,不要再犯这种愚蠢错误。” 有这样口儿,赵节当然不会放过,憋了一肚子火的他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一边跑着还一边喊:崽子们,抄家伙,跟着老子我拿人去。特么的,今儿老子倒想看看那老鸨子还怎么狡辩。 第七百七十一章 九尸迎宾 水云阁,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之后,赵节捂着脑袋坐在台阶上,嘴里不停地叨咕着:老子这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最近冲着什么脏东西了,这点子怎么就这么背呢! 别想歪了,赵节这回并没有扑空,恰恰相反,他这次带队可谓收获颇丰,水云阁从老鸨子到仆役无一漏网,全都在这座楼里“乖乖地”等着他们呢。 不过,活口是一个没有,老鸨子謦娘和她的八朵金花被人用钢丝摆弄成了奇异的造型,挂在了半空之中,脸上更是被弄成了笑脸。 大堂的水池中堆积全是被剁碎的死尸,人头也被泡成肿胀,只是从服饰上可以找到水云阁特有的徽记。 现在这哪儿还有秦楼楚馆的样子,分明就是特么阿鼻地狱,赵节敢打赌,要是在晚上把那些在这找过乐子的家伙弄来,保准让他们终生难忘,一辈子再也不敢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 稍时,李承乾在长孙冲和丘神绩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赵节虽然性子跳脱,但办差的事却从不开玩笑,他既然说这里像是一个祭坛,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才放下手中的活儿赶了过来。 在池子边挑拣了一番后,李承乾又上二楼看了看被吊起来的几具尸体,眯着眼睛沉声道:“九尸迎宾,昭武九姓,好手段!” “啥玩意儿?”,跟在屁股后面的赵节一脸疑惑的问了一句,他不明白太子爷是怎么一脸就看出来的。 “小时候不好好读书,吃亏了吧,活该!”,长孙冲幸灾乐祸的补了一句。 “咋地,仲良,你小子又懂了,以前也没见你小子比我用功到那去,李师板子也没见你少挨。既然你这么清楚,来,那就有劳您老人家给普及一下。” 赵节可不相信长孙冲知道,他们当年都是东宫的侍读出身,专职陪太子读过书,虽然有名师指导,可谁有那功夫学那些枯燥的玩意,都特么想着怎么淘着玩了! 更何况老太师李纲眼里只有太子一个人,他们这些家伙爱学不学,只要不挨着他教导太子就行,否则白胡子老头儿就是一顿狠抽,经史子集都没学好,就更不要说杂学了。 “切,看不起人是不是,行,今儿兄弟就让你开开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门缝里面看人了。”,话毕,长孙冲懒洋洋的坐在一张椅子,跟长安城中的那些算命的半仙一样说了起来。 汉书中记载,昭武九姓起源于祁连山北的昭武城,枝庶分王,有康、安、曹、石、米、史、何、穆等九姓,皆氏昭武,故称昭武九姓。 他们本都是月氏人,因被匈奴所破,西逾葱岭,支庶各分王,以昭武为姓,说白了就是现在的粟特,国民主要务农,兼营畜牧业。 粟特人别的也许差强人意,可在经商之道上却天赋异禀,长期控制着西域的丝绸之路。但凡在那里讨生活的商人,就没有不看他们脸色。好家伙,这些混蛋手里的银钱,就算是买下西域两个国家来玩玩也不是问题。 如果觉得西域远了,那就说说中原,自南北朝以后,粟特人不仅把商业扩展到了中土,更是介入了政治,为西域一些国家担负了特殊的使命,频频来往于突厥和中原王朝之间。 武威的姑臧就有他们的聚集地,作为中原和西域的货物中转站,长安城里现在就有粟特的商人存在,只不过大唐的人称呼的不太准确,叫他们为兴生胡,简称兴胡。 今儿这出源于昭武九姓的宗教信仰,虽然看起来比较血腥,不太容易让人理解,但确确实实是按照他们接待的最高标准。九为极数,极阴即极阳,人家的宗教传承几百年,也是有渊源的。 说道这,长孙冲用调侃的语调对李承乾说:“九尸迎宾,天子规格,殿下,人家可是把你当成天子来对待了,这规格够高的了。” “甭管是什么规格,既然对方划下道儿了,那咱们就只能接着,顺着昭武九姓这条线查下去。孤倒是想看看,这些经商天才到底罗织了一张多大的网。” 刚进屋说出昭武九姓的时候,李承乾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犹太人,因为昭武九性很像犹太人一样善于经商。但却容易忽视他们身上的另一个长处,就是长于各类的阴谋。 西域的那些国家为什么兵连祸结,永无止境的互相厮杀,就是因为他们参与到了国家政事之中。别人是挑动百姓斗百姓,这些家伙是挑动国家斗国家。 只要有战争,他们就有钱赚,如果叫他们天才商人,倒不如叫其战争贩子更加贴切些,只要利润够大,颠覆一个国家的买卖他们也敢接的。 这些人从来都是干大买卖的,李承乾不相信凭麻三那个小流氓和那点钱,就能让他们开眼搞出这么大动静来,这里面猫腻就只有调查清楚再说了。因为他不可能拿着这么点的东西就发动一场战争,即使有一天他当上了皇帝也不太可能。 “殿下,放心,臣从今日开始就跟他们耗上了,不查个底掉决不罢休。”,向太子保证完,赵节把头转向了长孙冲:“仲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小子行啊,偷偷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咋的,想当宰相啊!”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app \\ 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得意洋洋的笑了笑后,长孙冲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志得意满的说:“这有什么啊,不就是昭武九姓吗?你要是请我喝顿酒,兄弟我给你讲点更长知识的,怎么样?” 受不了长孙冲的臭屁,李承乾瞪了他一眼,就揭了他的伤疤:“赵节,说你没脑子你还委屈,长孙冲他知道个屁,他都是听长孙涣说的,别忘了工业区的商队都掌握在他手里呢,知道这些算什么啊!” 话毕,摔了下袖子,径直向外面走去,丝毫不管反应过来的赵节和长孙冲“拼命”,两人都属于大尾巴狼,让他俩咬吧,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第七百七十二章 丘神绩带来的消息 水云阁的事件表明,昭武九姓的财团要么是想通过各种手段在大唐敛财,要么以某种不可人言的目地正在悄然的接进朝中的勋贵。前一种问题不大,只要他们本分经营,安守唐律,李承乾乐见其成,毕竟贸易是好事。 可九尸迎宾就说明问题了,人家分明是在炫耀能耐,即使天子也不能阻拦他们,李承乾不是惯孩子家长,治不了他们还得了? 回到明德殿,李承乾这边刚洗漱完,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丘神绩就拿着卷宗赶了过来。没办法,长孙冲和赵节正在水云阁欣赏“艺术”,镇抚司留守的就只有他一人,所以即使明知天色不早了,也得硬着头皮来。 “殿下恕罪,臣也是高兴过头了,再加上事态紧急,所以不得不来叨扰殿下。”,李承乾的作息时间一直都不多,作为东宫的心腹,丘神绩真是不好意思来打扰殿下休息。 “哎,神绩,你不必为此介怀,孤早就与你们说过,遇到急事即使宫门落锁也必须第一时间送到东宫。”,话间,李承乾抬了抬手,示意丘神绩不要客气,先喝口水,慢慢说。 谢过太子赐茶后,喝了两口水,稳了稳心神,丘神绩才将他今夜的来意说了出来。自从布禅寺进入内卫的视线后,丘神绩废了很大的功夫才弄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与李承乾的猜测差不多,布禅寺是个披着fo教外衣为达官显贵牵线搭桥场所,至于这些人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他们不管。和尚们要的就是提供地方的钱,想要在那里待上一天,没有几十贯的花销还真不行。 用丘神绩的话说,这家寺院的和尚挣钱就跟大风刮来一样,有句话叫千里做官只为财,估计要是让朝中的官员知道,当和尚可以日进斗金,还不惹官场上的是是非非,都得特么得上赶着去出家去。 要知道在长安城中,只要二百贯就可以买下一间不错的铺子,这些和尚仅仅靠点清茶和禅房,就可以挣的比商铺都多,这有点太没天理了。 但fo教寺院是化外之地,和尚也是化外之人,他们连户籍都没有,怎么经营当然也不归朝廷管。即使那些达官显贵干的事违背律法,和尚们也可以一退六二五,片叶都不沾身。 是,看起来这些都没什么毛病,可渗透进去的内卫也发现一个问题,布禅寺还有另外一个产业,而且这个产业恰恰是与女人有关,这还是内卫花了好的价钱从两个小沙弥的口中套出来的消息。 他们在万年县有一座宅子,专门“训练”一些女子,然后把他们介绍给“需要”的人,从表面上看这跟平康坊的青楼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朝廷要追究的话,最多以逼良为娼的罪名处理他们。 可随着调查的深入,内卫们有了更深的发现,这些女子不仅擅长媚功,更是擅长控制人心,她们被“卖”到各府之后,很快就利用了方便控制了这些人,不断将各府中的家财输送给了云海。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 同时更为可疑的是进入官宦人家的,她们不仅没有趁机并吞他们的财产,反而成了人家的贤内助,不仅帮助其扩大产业,更是频繁加大在各府后宅的走动,为“自己爷们”的是仕途添砖加瓦。 她们算是彻底拿捏准了当官的心里,谁不想找个能照顾家业,又能为在仕途上帮自己一把的婆娘。宦海不易,他们都的出身都不高,不可能娶到贵戚家的小姐,所以注定得不到内助,冷不丁弄回来这样一个女人,谁不得捧在手心。 丘神绩的意思很简单,如果是仅仅因为色失去了钱财,那案子移交京兆府也就算了,内卫是皇家卫率,没有功夫放在这方面。 可案情的实质是布禅寺的和尚借助这些女人在官场角落中偷偷地罗织网络,一旦让他们形成了气候,处理起来麻烦不说,还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遭殃。 而且,今日布禅寺还来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昨日作送别宴的越国公汪华,汪华这个人,大家都知道,淡泊名利不说,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可今儿却和主持云海闹了个半红脸,这已经很反常了。更为反常的是,两个人明明相识,可汪华却是第一次造访此地,这与他逢庙必拜的性格丝毫不符合。 听完了丘神绩的话后,李承乾挠了挠下巴,去南边的人还没回来,没法推证汪家到底是什么回事。可今儿汪华造访布禅寺,却在明面把就把他、布禅寺、丹阳公主府穿在了一起,这三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汪华大隐隐于朝,连东宫都脚步不送,他和丹阳都于着布禅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不涉及投毒的案子,但如此反常辞官不得不令人生疑虑。 “去南边的内卫传回来什么消息了吗?”,放下手中的茶盏,李承乾淡淡地问道。 “回殿下,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可依臣之见,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当即查封布禅寺和那淫窝,搜查两地,并加以审讯,到时候与汪华有没有关系一目了然啊!” 丘神绩是着急,水云阁事算是告一段落,可活人一个都没逮到,即使知道是昭武九姓做的,可也要花大力气继续寻找线索。现在既然掌握了一部分内情,那就直接动手,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省得到时候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等等,不要着急,孤需要与汪华谈一谈,然后在定论什么时候动手。”,起身一边踱步,一边继续说道:“汪华这种人,是有些小心思,孤对他也有些不放心。可这样的人身份太敏感啊,不管动他,还是动与他有关系的人,孤都要深思熟虑。” 恩,沉思了一会儿,李承乾一拂袖子:“这样,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给孤把人盯住了,告诉下面的人再辛苦一点,不要把人惊着了。孤要找汪华谈谈,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完话,李承乾闭上了眼睛,有些话他没法与丘神绩说,内卫对越公府的监视引起了百骑司的注意。皇帝特意传过话来,汪华献土有功,甭管他涉及到了什么,只要不是谋反都要慎重,让李承乾一定要谨慎处之。 第七百七十三章 此宴会,非彼宴 汪华就是再低调,官职也是三品,爵国公,是朝廷的大员,在长安城呆了十多年,这家当肯定置办了少,即使这官儿辞利索了,这些东西也不是一两天能处理完的。 恒连,东宫侍卫统领,正四品上的武官拿着太子的亲笔请柬到府相请,不要说汪华一个早就过气的,正在打包回乡的国公,就算是手握重权的宰相也没这么大的体面,所以不管汪华愿不愿意他都得来。 不过,让汪华想不通的是,太子赐宴没有大员陪同也就算了,怎么弄出来一个十多岁身着锦衣的小娃娃,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东宫的嫡子中山王还在穿开裆裤,也不是他同母所出的晋王,太子是想让这小孩作陪? 呵呵,“老国公来了,来,快请入坐。”,一边热情的招呼着汪华,另一边对华服少年招招手,催促道:“来来来,怀英,你不是对于越国公十分崇敬吗?还不敢快来见礼。”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 “晚辈狄怀英见过越公,老早就听老师说过越公高义,晚辈这心里佩服的紧,今日能在东宫得见国公真乃是三生幸事。”,狄仁杰在东宫受教多年,受到的教育都是最正统的,在礼节上丝毫不压与任何一个皇子。 哦,这么说汪华算是明白了,以前就听说过太子有一个学生,原来就是面前的这一位啊。钟毓灵秀,恩,不错,太子的眼光果然不错;亦或者说他教的不错,把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塑造成了今天这样。 一番寒暄之后,汪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殿下,不知今日找老臣来所谓何意,是有什么事要吩咐老臣吗?您下旨意,只要是老臣力所能及的,绝不推辞!” 汪华的话说的很巧妙,他年纪大了,耳聋且眼花,现在更是顶着个空爵位,无官一身轻,他有什么能力帮助到有我重拳的太子呢! 所以这是句空话,也是搪塞之言,既然把腿从官场上的泥潭中拔出去了,他就不打算再掺和这里面的事。 呵呵,“老国公,能有什么事,就是孤想让自己这个学生见见我们大唐德行最佳的开国功臣。不瞒你说,孤对于的期望很高,不仅亲自待在身边教导,更是让其在苍书院学习。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孤不敢误人子弟,所以只能让他搏众家之长了。” 李承乾这话不假,对于狄仁杰,他抱的希望不小,这小子人聪明,学什么都块,再有几年张玄素他们就快教不了这小鬼了。今儿这顿饭有些特殊,李承乾打算给他上一节特殊的课,让他在可塑性最强的时候知道什么人心。 “哎,殿下谬赞了,老臣何德何能敢当殿下如此夸奖呢!不过这孩子被殿下教的不错,老臣一言就能看出来,将来势必成为我朝又一名臣,老臣为殿下贺,为大唐贺!” 两榜进士虽然叫天子门生,但与对面这个少年不同,他可是正经行过拜师礼,说是登堂入室一点都不为过,身份不比远支的皇室子弟低。 将来太子登基称帝,什么样的职位,这少年拿不到手,宰相是问题吗?恩,这孩子的命真是好啊! “孩子嘛,总是需要的教导的,孤也是当父亲、师者的人,知道这其中的艰辛,老国公子嗣繁多,这个道理相信你也能理解。”,看到汪华点头,李承乾会心一笑,随即把他说个让汪华目瞪口呆的故事。 大业年间,汪华和族中的兄弟在吴地揭竿而起,一路攻城破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又施行抚民以静的方针,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攻占了六州之地,称王建国,成为反王中一员。 汪华是一个集儒释道于一身大家,韬武略,拥有非凡军事才能和政治谋略,当然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所以必须的有足够的耐心,坐视天下群雄争霸,随即积蓄力量,好得渔夫之利。 且还要防着杜伏威和李子通这两个狼子野心的邻居,毕竟他们俩个都是不好惹的人物,实力强劲,一个疏忽大意,不仅大业无望,更是会连累整个汪氏一族。 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李氏异军突起,不仅在最短的时间占领了关中,急速壮大了势力,更是执天下反王之牛耳。占领中原之后,随即又挥兵南下,先后降服了杜伏威、李子通等人,这让汪华是寝食不安! 更为让他可气的是杜伏威,这混蛋从反王摇身一变就成为了大唐的忠臣,同时充当了急先锋,攻打了汪华的“吴国”。新安洞一役后,汪华的吴国军损失大半,王雄诞又兵临臣下,这就迫使他不得不另寻他法。 所谓形势比人强,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汪家的族人,他必须放弃自己所谓的尊严,上表请降并自缚入长安请罪。 可汪华是心智高绝的人物,他当然不可能一辈子甘心为任人宰割,一边在暗中操控旧部在吴地悄悄发展,一边表面上装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骗取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的信任。 尤其是近几年,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年纪大了,还是着急了,所以加急了收敛钱财的手段,这才有了布禅寺和培养媚人之地的产生。以丹阳公主一人来说,每年供奉的香火钱就高达八千余贯,由此可见他这么多年到底是收敛了多少。 现在怕事情盖不住了,就赶紧上了辞官的本章,好“光明正大”的走出长安,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朝廷也不能因为仅仅的猜忌就为难一位致仕的老臣。 就算事发了也没事,除了老四一家外,其他都散落在各地,只要他招呼一声,他们立刻就可以和自己一样隐匿行踪。 啪,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后,李承乾指着他厉声言道:“我李氏向来厚待功臣,对于来降者从不相负,高官任坐,骏马任骑。 可你呢,不仅不思报答皇恩,反而心存反念。说,对于你这样忘恩负义,背反国朝的叛逆,孤应该怎么处置你!” 李承乾的话音刚落,汪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到阶下跪了下来,艰难的抬起颤抖的双手,进而言道:“殿下,殿下,老臣、老臣冤枉啊!那,那些事儿都不是老臣干的,老臣万万不敢有背反之心啊!” 第七百七十四章 另有其人 皇帝者,使天下赤黄之气凝一之人,举手投足之间山河震动,万民俯仰,天下之人有谁不想坐在独一无二的椅子上,试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威力呢! 当然,要非要在这上面较真的话,在李承乾看来,这天底下唯一一个从没想过取皇帝而代之的,就只有他一人。这不是自卖自夸,也不是说他身为储君,这皇位早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是因为他深知“量力而行”的含义,权力这东西就像美酒,是能让人头晕眼花,不辨东西的物件。他监国也不是一、两次了,坐在那个位子混当然好过,可要真心实意的为国家,为黎民做点好事,就得“斗智斗勇”了。 汪华当年在东南称孤道寡,窥测中原,说他当年没有定鼎天下之心,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糊弄不过去。可人心之事,往往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转变,最起码对他心存怨望之事,李承乾只信三分。 席间的话,只不过是他根据蛛丝马迹大致推理出来,其真实性也就三四分而已,而且还没有证据,根本就做不得说。李承乾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其实就是想诈诈汪华,饶他智计百出,擅长自保之道,可要是一刀捅到痛处,他也会投鼠忌器的。 可结果显然是好的,老家伙能痛哭流涕正说明了他即使不是此事的主脑,也必知这其中的原委。行,窗户纸捅破了,老头儿还想解释,那就听听又何妨呢! 不得不说,李承乾还真蒙了个八九不离十,正好说中汪华的心事,碰到了那个压在他心头二十年的石头,汪氏一族的生死存亡就在他一念时间,不说实话不行啊! 贞观初的时候,京兆韦氏是什么实力,宫里头有贵妃、亲王,宫外有数不清的大员,可谓树大根深,朝中武谁不得给三分颜面,退避三舍。 可就是因为惹了皇后一个不高兴,就让征尘未洗的太子直接干掉了两房,贵妃被削,亲王被禁锢封地,从老到小那是一个都没发过,全都发落了,到了现在韦氏也没缓过气来。 与这样的世家比起来,不管底蕴还是实力,汪家又算的了什么呢,顶多就算是一乡村土财主,不说实话与太子掰手腕,那与拿鸡蛋碰石头没有区别,他年纪大了无所谓,可家里还有那么多人呢。 于是,叹了一口气,汪华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没错,太子说得一点都没错,汪华确实留了一手,毕竟凡事都存在意外,他降唐也是迫不得已,不留后路怎么办呢。 要知道,当时的皇帝是李渊,在前隋的时候就是个浪荡公子哥,他们跟杨家还是亲戚,最后怎么对待人家的,他说的话又有几分是可信的。 他手下的六个州虽然没有中原富庶,但因为没怎么受到战乱的波及,钱粮赋税也算充实,汪华在那里经营的年头也不少,所以也攒下了不少的家底。 在他上表降唐的时候,特意把府库中的大部分财帛转移到了秘密之地,并由其堂弟汪铁佛率领一部分亲卫看管,一旦他在长安有什么不测,汪家也可以凭借这些家当东山再起。 可他非常幸运,李渊并没有将他与李密、李子通、杜伏威等人一概而论,不仅将他放了回了,更是仍旧主管六州的军政,算是落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广个告, \! 武德九年,秦王登基,随即在第二年又招他入京,这就让神经刚刚放松下来没几年的汪华又紧张了起来。他让汪铁佛彻底脱离官场遁入民间,既可以让目标变小,也更加保险。 不得不说,汪花再一次猜错了,李世民仅仅是受了他手中的权,但给他的待遇丝毫不压于皇亲,四时八节的赏赐也从不间断,这让汪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且这样的舒服日子一过就是十年。 可就在贞观十一年秋的一天,一个年轻人的造访打破了他生活中的宁静,此人正是汪铁佛家的老八汪紘。他是来报丧的,汪铁佛和他的七位兄长都在这十多年中,先后病亡于吴地的大山之中。 现今既然大唐皇帝如此厚待汪家,那守卫大山的任务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汪华希望侄子可以留在长安,他对不起堂弟一家,想借此补偿一下堂弟留下的最后一子。 想当官也不是问题,即使他闲云野鹤惯了,在朝中没什么人脉,可这张老脸在皇帝那还是有几分的,要一个五品官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让汪华没有想到,他这个侄子,不要名,也不要官,仅仅是要求他配合搞一些度牒和几块地皮,他要在长安城经营一些自己的营生。 至于其他的就不用伯父操心了,甚至他不需要告知别人,有自己这么个侄子,反正他们家这一脉已经没什么人,是死是活也没人在意。 汪华本来是要拒绝的,可他一不想让人知道他曾经留的那一手,二来也是出于愧疚的心理,所以也就照着汪紘做了。 正是因为做了这个决定,汪华的噩梦开始了,他慢慢发现了侄子不仅以和尚的身份为掩护大肆敛财,更是培养了大批的媚女暗中罗织势力,大有图谋不轨之嫌。 汪华知道后也曾多次的劝阻,希望他可以罢手,放着好好的消停日子不过,瞎折腾什么啊。再说了,皇帝父子两代人都有雄主之资,治武功皆是上乘之选,想要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与朝廷作对无异于蚍蜉撼树。 ,一直到这次丹阳公主出事,汪华彻底坐不住了,他心里明白再这么下去,侄子那点小秘密早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汪家就难免被他拖累,所以想尽早脱身以求自保。可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动身南去,太子先把话给点破了。 听完汪华的话,李承乾笑着抬了抬手:“老国公,你看,你早说了啊,这不是闹误会了吗?来来来,快起来,咱们继续饮酒。” 还转头板着脸对狄仁杰说:“怀英,为师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要尊重前辈,还不敢赶紧上前搭把手!”,话间还对在大殿门口的丘神绩摆了摆手,示意他可去忙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 烦人的房二 丘神绩与长孙冲、赵节做事的风格截然不同,长孙冲他们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而丘神绩则喜欢提着大刀砍掉鼠头,一力降十会,直接带人一锅烩了,连地皮都得镪下来三寸,不得对方留下一点回旋的机会。 在李承乾看来,这是他们丘家的优点,与他老爹丘行恭带兵的风格如出一辙,所过之处,寸草不留。丘神绩除了调动大量的内卫外,更是用太子的令牌从六率之中调动了五百监府军,虽然有些小题大做,有点拿狼牙棒打娃娃的意思,但却毫不以为意。 连随行的房遗爱都特么让他搞蒙了,抓和尚和窑姐出动野战卫率,这老丘脑子怎么想?即使有军令在身,他依然是吊儿郎当的态度。 “遗爱,别人的官儿越当越大,你的官儿却越当越小,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吗?”,骑在马背上的丘神绩撇了一眼这位宰相的二公子。 他说这话当然是有原因的,房二少爷现在就穿着一身校尉的铠甲,比北征之前又往下掉了不少,这不能不说是京师官差上的笑话之一。 “得,你老兄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大哥这右卫率大率当的好,不帮我兄弟升官也就罢了,还没事总是那自己兄弟开刀,而且罚的还是最重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管过军法!” 听到房遗爱说话酸溜溜的话,丘神绩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父兄照着,家中还有一位漂亮的公主,还一天不着四六的,能保住现在的位子就不错了,换了别人早就提出军队了。 “你呀,什么时候把你目空一切的毛病改了,什么时候就不受罚了,多学学你大哥,稳当一点吧!”,话毕,扭头招呼了一声,让众人加快行进的速度。 别苑好说,一群窑姐和看家护院的杂碎,就算想抵抗,又能拿六率怎么样呢,所以没用多长时间,丘神绩二人就把此刻料理完了。留下点人善后,随即转身向布禅寺的方向赶去。 要说这云海大师真是有两下子,寺院里不仅有武僧,寺院周围的村庄更是有他们人在那里过日子,看到内卫攻寺都不顾一切的赶了过来,着实是吓了丘神绩二人一跳。 好在他们带的人足够多,乒乒乓乓的打了好长时间才控制了局势,活捉了布禅寺主持云海大师。 “秃驴,你特么行啊,搞出这么多人来,要不是老子留了一手,真特么让人的玩了!”,话毕,包扎完伤口的丘神绩,狠狠地在云海的肚子上踹了三脚。 能特么不生气吗?好家伙,他在周围村庄布置下的人全是练家子,如果没有房遗爱他们,回头谁给谁收尸还不一定呢! “行了,老丘,你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吗?”扛着陌刀的房遗爱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着,尤其是看到丘神绩这么狼狈样子。 别看老丘这官儿当的不小,可说到武艺真是不怎么样,这十多年来每天又在衙门里当大爷,冷不丁儿碰上了硬茬子,这下扎手了吧! 吱吱吱,“哎,你这秃驴挺有意思,赚钱这真是有一套,比长孙老二强多了,什么时候就交流一下,反正你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是不是!放心,我房二一向有信用,等你进了诏狱,我每天给你一只鸡,一壶。”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app \\ 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房遗爱这酒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丘神绩一脚踹了回去,随后就见他大手一挥,内卫把云海等一众人等都压了下去。 “老丘,挂彩是因为你自己学艺不精,这可怨不得别人,而且你用的兵器也不行,看看咱这家伙,砍脑袋就跟砍菜一样,多顺手。” “再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人,你抓走没问题,可这发财的注意你不能一块弄走吧。咱们可都是东宫的弟兄,总得互相照应吧,你可不能吃独食,那太不仗义了。” “哎,我说,你往拿走,话说明白了再走,你得给我块进入诏狱的令牌,要不然我咋去学习呢!” 此刻的丘神绩终于知道房遗直为什么如此对待这个弟弟的,这张臭嘴在军中没让人揍死,也算是个奇迹了,太特么烦人了。这秃驴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跟他能学出什么好来,发财,别特么财没发,先把人头送出了。 哎,房玄龄何等智者,房遗直何得英睿,怎么他们家老二的身上就没有一点他们的影子呢,跟特么长安城里的二傻子一样,让人家卖了都不知道,此刻的丘神绩在心里严重怀疑身后的这个家伙,就是房相在街边捡回来的。 就在丘神绩在心中默默推理另一种可能的时候,突然在道路的两侧射出大量的飞镖,而且特么的还来回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从一内卫的尸体上拔下来一枚后,丘神绩咬着说道;“特么的,竟然是复来归,房二,叫大伙小心一点,这次截囚的不是一般的人。” “费什么话,管他们是什么混账东西,先弄完再说。”,话间,房遗爱对周围监府军大吼道:“以马车和盾牌结阵呈展开防御,弓弩手居中无差别、自由攻击,务必保护人犯的安全。卫队的跟我来,方圆一百步搜索攻击。”,话毕,提着陌刀的房遗爱拔腿就带人冲了出去,根本就不给丘神绩反应的时间。 “房二,你大爷的,咱们到底谁听谁的,你特么给老子悠着点!”,丘神绩气疯了,这个莽撞汉,一打起仗来就不要命,根本就不在乎危不危险,这是冲出去的时候吗? 就在丘神绩带人在原地抵御从东面树林中冲出来的黑衣人攻击的时候,在他们距离他们二百步的地方,响起了激烈的喊杀之声,这让丘神绩是又气又急,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一肚子火都发泄在面前的这些人身上。 稍时,丘神绩这边刚完事,扛着陌刀的房遗爱带着卫队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虽然人人带伤,但笑的却异常开心。 尤其是房遗爱,弄得跟血人一样的他,一边擦脸,一边说:“老丘,回去烧香去吧,那边全是准备发火矢的弓弩手,要不是及时的堵住了他们。今儿,腹背受敌,谁特么也别想回去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你们都被他骗了? 虽然吃了点小亏,但好在人犯无碍,丘神绩和房遗爱二人又废了点力气,总算有惊无险的赶回了北镇抚司。但房遗爱心中却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陪丘神绩在诏狱蹲了两天,拿到了确切的媚女名单后,自告奋勇的拿着阁单就在各坊之间到处乱窜。 对于房遗爱突然杀上门,各府之见虽然有意见,但看到内卫的阁单之后都缄口不言,任由他们把娇滴滴的小娘子带走。可还没完,房遗爱临走的时候,还用他那双大手,好好拍了拍事主,让他们在家好生呆着,那里都不要去,等候三司的照会。 东宫明德殿,翻阅完卷宗之后,李承乾会心一笑,还别说,汪紘,不,现在应该说云海,真是个有才华之人,竟敢在京师之地,天子脚下,行卧薪尝胆之事,而且还作的悄无声息,不得不承认其人“才华横溢”。 仅仅在在布禅寺一地,内卫就起获了近万两黄金,在敛财方面,任谁都得对汪紘竖起大拇指,确实是个很不简单的人物。不过,更可怕的还在后面,汪紘与其他心怀反意的反国之贼不同,人家的目光更长、更远,更加注重长远的投资。 他结交或者控制的都是八品、九品的风尘末吏,最高的不过七品之官,别说在朝廷说不上话,就算是在各自的衙门也是端菜倒水的货色,所以一直以来,朝廷都没有觉察到云海所布置的阴谋。 当然,人家之所以这么做,并不全为了隐匿消息,更为主要的是他把目光放在了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以后,到那个时候这些宵小末吏也都成朱紫大员了,千年的媳妇熬成婆,正是他们这些龙腾虎跃之时。 打算的相当美好,要不是丹阳公主和昭武九姓的人把他们牵连了,那这张底层官吏的网络还真就没准能成功。毕竟吏部在举荐人的时候不会查他们几十年前加入过什么组织,或者说对于这种年代久远的事,就算想查也有心无力。 耐心,成大事者必须有超乎常人的耐心,且落子时要把后路考虑的明明白白,否则就是覆巢之危。李承乾很好奇,汪铁佛那样一个莽撞之人是怎么教育出这样的儿子呢? “主持,一别十余日,你我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你说是不是?不过主持还是做了一点好事的,贵寺的佛器,母后和太子妃很喜欢,她们还让孤要赏你呢!”,将案子上的人皮面具扔下来后,李承乾淡淡地笑道。 云海不知道那里出了破绽,也不曾料到,那日出手阔绰的青年竟然是大唐的太子,这确实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无奈的笑了笑后,抬起手上的镣铐,言道:“太子殿下,要赏很简单,能不能把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解下来,让贫僧松快一下。” 听到云海说这话,一旁的长孙冲和丘神绩立刻就站了起来,这秃驴被捕的时候可是连杀十余名好手,功夫好的不得了,要是解开了牢笼岂不是放虎出笼,所以二人对这李承乾就是一顿猛摇头。 可这位太子爷非但不听他们的忠言,更是让人看座、上茶一副对待贵客的模样,这让长孙冲二人有些头疼。 “太子殿下,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能比的,贫僧感佩莫名。”,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飘了长孙冲二人一眼,从他表情上看,他对于这二位那是想当的看不起了。 “主持过誉了,孤经历过不少战阵,把脑袋系在腰上在阵前冲锋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再加上,主持那日又与孤相谈甚欢,给点待遇也是应该的。” 话是这样说,可李承乾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内卫的行动本章,他早看过了,就算云海功夫了得又怎么样,难道孤就是草包呢?好说就好商量,来硬的,他是自找没趣。 “好,殿下快人快语,那贫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今儿就在这大殿之内一股脑的把事说清楚了,也让殿下知道下,越国公汪华,这个人人称道的贤良忠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盘腿席地而坐后,云海端着茶盏,把话题扯回了二十多年前,新安洞战役后,汪华就心生恐惧之意,大唐太强了,在短短的数年之间扫平群雄,根本就不给任何势力喘息、卷土之机,要么降,要么死,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可汪华是个很有抱负的人,他怎么心甘情愿的在大唐作一届降臣呢,所有就有暗中蓄养死士和藏匿“吴国”财宝,以图动乱之机东山再起之用,因为他看准了建成的软弱,不可能驾驭得了这么庞大的帝国。 入朝之后,为了保住小命并拓展人脉,不停的与朝中的勋贵攀关系,让汪铁佛等人将财帛不停运到长安。但谁曾想到,战功赫赫的秦王发动了玄武门之变,登上了皇位,不仅坐稳了江山,更是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这让汪华很是绝望。 于是,他便开启了自暴自弃的生活,与表面上的吃斋念佛、乐善好施不同,庄严的越国公地下就有一处庞大的地宫,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汪华就隐遁地下,然后在莺歌燕语中度过了十多年美好的时光。 他是人间富贵享受至极了,同时也耗光了“吴国”的全部财帛,可汪铁佛和那些赤胆忠心的侍卫们却在大山之中吃糠咽菜,与野兽为伍,没日没夜的等着“吴王”的召唤,直至生命的消耗殆尽。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曾经英武绝伦的吴王竟然会堕落成一介废物,拿着吴国钱财,满足他一人的私欲,汪紘不甘心。既然这个吴王,他不想做,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呢,难道他父兄八人就白白耗死在大山之中吗? 这世道对他或者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所以他才来到了长安,并自诩勾践第二,带着剩下的老老小小,到关中卧薪尝胆,他汪华不管,汪紘就有责任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殿下爱兵如子的美名天下皆知,应该知道贫僧也是为了他们,他们在大山里吃了太多的苦了,这不公平,贫僧不能指着汪华那伪君子,真小人,不靠自己又能如何呢?” “早岁那知世事艰,你算是条真汉子,孤最是敬佩这样的人,下去把该交代的交代了,孤保证不罪老幼妇孺,如何?”....... 第七百七十七章 专门坑舅舅 对于汪紘的话,李承乾丝毫不做怀疑,隋末的反王之中,除了程知节是个拿得起、放得下,很大方的把江山送给了李密外,剩下的无一不是小肚鸡肠之辈,这些人只要不死,这称霸之心就不会熄灭。 虽然这老家伙对于大唐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这种包藏祸心却着实不能让人原谅,所以绝不能让老家伙大包小裹,乐乐呵呵的把东西带回乡下颐养天年,太便宜他了。 当然了,这种“缺德”的事,仁义为怀的大唐太子肯定是不能干的,李承乾虽然没有皇帝难么爱惜羽毛,但绝不会在这上明着出手,所以他乘着车架特意来到崇德坊的赵国公府。 李承乾来的时候,长孙无忌正在喝小酒,听完了外甥的来意,直接就喷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指着李承乾,脸重的跟猪肝一样。而始作俑者李承乾,则是只是耸了耸肩膀,拿着酒杯一边慢慢品,一边打了书架上的书。 过了好半天,长孙无忌这气终于缓了过来:“高明,你这一年到头来不了两次,一来就坑你舅舅是不是,连吃带拿也就算了,这种事也让舅舅去作。这还真应了老百姓说的那话,外甥就是舅舅家的冤家,吃完了就走。” 长孙无忌不想去,又不好明着说,所以只能以舅舅的口吻回话,毕竟君臣有别,他可不想落个违旨的名头。当然,老长孙也算机敏,硬是把狗改成了冤家,李承乾也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舅舅,孤小时候来找你,你可以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怎么,岁数大了,也顾忌避险的事了?这么多年,您老这腿还能拿的出来,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啊?”,话毕,又美滋滋的品了一口。 李承乾心里很清楚,长孙无忌是想做老好人,这人毕竟年纪大了,年轻时不信的那些邪也开始信了,想着积德行善,为子孙后代积福。这本没有错,可汪华之事不交给可靠的老臣,还真不一定能拿下那老狐狸,在东宫的圈子内,不用长孙无忌用谁呢! “孤已经答应汪紘给他一个体面死法,同时对那些妇孺既往不咎,可汪华作为始作俑者,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落了一个富贵善终,这天道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长孙无忌也就是他舅舅,所谓娘亲舅大,换成一般的臣子,李承乾可有那么多耐心和他在这甭嘴皮子玩。没办法,谁让老长孙做到那了呢,辅佐他们父子两代几十年,任劳任怨,功劳、苦劳都有了,不客气点怎么行。 “哎,行,舅舅认了,这坏人还是舅舅做吧,谁让汪华没安好心呢!不过这话说回来,老家伙两面三刀够可以的,隐藏了这么多年都未被人发现,要是殿下今天来,老臣还真不知道!” 恩这是怎么回事,老长孙不知道?看样子又不像作假,李承乾淡淡地说了一句:“舅舅,不会吧,表哥回来一点风都没跟你露?” 太子这么问,瞬间就让老长孙站了起来,只听忿忿地说:“是,他是老臣的儿子不假,可他早就被你策反了,内卫府的差事他能给老臣说吗?再说,这么多年,你们俩瞒着老臣作的的事还少了!” 虽然是在说长孙冲,可李承乾明白,舅舅也是在说长孙涣,他是有十个儿子不假,可最出息的两个家伙却从来不听他的,这让一向自傲的老长孙很是不忿。此刻的李承乾不是储君,是他的外甥,所以他没必要隐晦什么,包括情绪。 李承乾没什么好说的,没办法,东宫的规矩就是如此,而且是他亲自定下的,只能摊摊手表示无奈。老家伙们办事都以稳为主,即使收益再大,他们也不会冒险,所以只能瞒着他们单干,图个耳根子清净。 随后转身专注的扫着老长孙的书架,看的长孙无忌一愣一愣:“殿下,你找什么呢?”,此刻他心中生气一种不详之感。 就在他打算拉着外甥喝一杯的时候,李承乾突然在右上方的架子上,抽出了一卷丝绢包裹逐渐,打开一看顿时就是一乐。而长孙无忌脸上原本疑惑的表情也变成了悲苦,连连摆手让外甥慢一点,千万别用力。 “舅舅,早就听说刘向的谏营昌陵疏在你手上,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孤拿回去看两天,回头让恒连给你送回来啊!” “行了,舅舅,你跟自己外甥客气什么,不用送了,把孤交代的事儿办了就行!” 李承乾是一点机会都不给老长孙,拿着竹简就往外走,心疼的长孙无忌,你,你的说不清楚话,这心里也是一揪揪的疼,还真是外甥坑舅舅,一点都不客气啊。 不,转头一想,长孙无忌察觉出了一丝不对,有道是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高明一年到头也来不了两次,他怎么知道这卷书在自己的书房。 灵台闪过一个人后,长孙无忌抄起了桌子上的木镇纸就去了隔壁的长乐公主府。与李丽质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到后面像拎小鸡一样把长孙冲拽了出来。 “疼疼疼,父亲,别拉了,再拉孩儿这耳朵就掉了。” “别啊,父亲,儿子那儿做错您说,犯不着这样吧,这让延儿看见,孩儿也太没面子了。” 长孙冲的求饶,他并没有往心里去,送来耳朵后,一边用目镇纸抽着长孙冲,一边骂道:“人家是坑舅舅,你特么专门坑爹,你说,你该不该揍,老子揍你冤吗?” “你知不知道,那是为父的心头肉,你为什么邀宠连自己老子都出卖,不打你还不反了天了。” “老夫告诉你,这也就放在现在,要是当年打仗的时候,像你小子这样的软骨头,早晚得当叛徒。你知道叛徒什么下场吗?疼?老夫打的算是够轻的了,老夫还想打死你这个鳖孙呢!” “鳖孙,给老夫乖乖地滚过来,再跑,再跑把你腿给打折了,你信不信?”........ 第七百七十八章 这操作,太溜了! 怎么从汪华身上扒皮,是长孙无忌的事,以着老长孙的性格,不把汪华折腾个半死,就算是他们汪家祖上积德了,对于这点李承乾不是一般的放心。 这头刚处理完六率冬季换装的书,宣政殿就来人传唤,皇帝和几位宰相都在那等着呢,请太子爷移驾,要重要国事要议。一听这话,李承乾笑了起来,知子莫若父,皇帝还是了解自己的,那头刚事发,就找到自己头上了。 行,那怎么办呢,事过留痕,早晚都是要有个交代,既然父皇已经准备“三堂会审”了,躲是躲不过的,早交代总比完交代要好的多,争取主动嘛!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圣躬安泰否?”,李承乾笑呵呵的上前见礼,这倒不是他想讨好皇帝,而是他实在是受不了皇帝和几位宰相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嘴脸,想笑就笑呗,干嘛绷着脸呢! “高明啊,朕刚刚接到密报,半个月前高昌发生兵变,高昌世子麴智盛废父自力为高昌王,不仅在朝内展开了血腥的清洗,更是大肆扩充军队,在边境挑起战事,意图染指龟兹、焉耆等周边的国家。” 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朕叫你来,是想让你分析一下,是谁给了蛊惑了麴智盛,又是谁那么大手笔,给他提供了那么多的真金白银。” 呵呵,干笑了两声后,李承乾磨了磨拇指上的扳指,很痛快的回道:“父皇,不用猜了,给麴智盛撑腰的正是儿臣,他扩军、造反的钱也是儿臣给的。” 话间,自顾的找了地方坐了下来,给皇帝和诸相解释了他的用意。不管是身为人臣,还是人子,上次袭驾案不能就这么过去,所以呢,他就做了点小铺垫。 高昌地处西域的交通要道,比邻西突厥、龟兹、焉耆等国,地理位置突出,西、北、南三个方向都可以威胁西突厥的统治,他们这么不识相,怎么能就派那么点兵,和几句漂亮话就完了,太便宜了吧! 再加上高昌是西域诸国中唯一与中原体制相近的国家,王族又是汉族,历来与大唐交好,扶植他们也是为数不多的选择之一。李承乾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整个西突厥,日夜不得安宁,要多乱有多乱,肆叶护他们想过消停日子,做梦去吧! 当然,李承乾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这事不用点透,在场的人也都能明白,这对于大唐是有利的,他们也乐的糊涂。可太子这睚眦必报的性子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夷制夷,以私怨报国仇,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多少得遮掩一点吧! “殿下仁孝,臣等自然无话可说,也不该阻拦,可焉耆等国的使臣已经入关了,他们要求陛下作主,制止麴智盛的疯狂行径,大唐该如何答复呢?” 老房是玄武门之变的参与者,他自然不能明说太子在高昌国导演了一处中原旧事,所以只能把话题揽到外交上面,毕竟都是年年来贡,岁岁来朝的,总不能前脚收完人家的东西,后脚就直接抹嘴吧! 老房的话立刻就等到杜如晦、魏征、岑本、马周等人的支持,虽说有点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的嫌疑,但确实没法说啊,天可汗总是不能白叫的不是! “有什么啊,无非就是想凭借空口的几句白话想让大唐去调停,他们也不用脑子想想高昌是独立的一国,人家可以给大唐面子,当然也可以不给大唐面子,而且还极力反对大唐在西域驻军,那有那么多便宜的事。” “再说了,较真的话谁能拿出证据来说是大唐在后面支持的高昌,凭什么让咱们舍弃国家利益呢!孤再此提醒诸位,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他们今日对大唐毕恭毕敬,是因为惧怕大唐强盛的国力,不是因为中原是孔孟之道的故乡。” “谁觉得委屈都行,大唐对于诸国都一视同仁,不管要多少装备、粮食都行,只要出的起价钱就行。这年头什么最挣钱,当然是战争财,从他们手里揽财总比在老百姓手里扣那点田税强吧!这也算是为朝廷创造一条赋税之路,省得一用前的时候,户部的大小官员都要死要活,跟要抄他们家似的。” 李承乾每天处理的本章多了,这么大的国家每天产生的废弃物资也是有数的,与其把它们堆起在府库中慢慢腐烂,还不如换点儿钱呢。府库中的那些淘汰下来的刀具、铠甲,太仓中多年前的旧粮,留着也没用,一股脑的卖给他们得了,还能闹一个好人缘,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太子的话,包括皇帝在内,殿中的所有人都免不了一阵牙疼,话说道这份上,谁也搞不轻太子是为了报私怨,还是为国谋利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有理,谁要阻止他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在座的除了皇帝和马周,都是一大把年纪了,谁愿意顶这个雷呢!这一波操作太溜了,饶是他们宦海几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虽然这事干的有些不要脸。 “好了,这事就议到这,朕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另外,你们俩先去兵部,把冬季换装的事先敲定了,今年冷的比平常早,几十万的过冬的问题是大事,一天不敲下来,朕就不放心。”,李世民指了指太子和杜如晦,示意他们俩可以下去办差了。 待二人离开后,李世民把头扭向房玄龄和岑本二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朕不能那大唐的利益充面子。高明呢,身上缺点不少,性子也执拗,朕生气的时候,恨不得抽他一顿。 可有一点朕觉得难能可贵,那就是他对君父、百姓的赤子之心从没变过。工部、户部、鸿胪寺的那,你们俩多操点心,看看有多少东西,该拾到的拾到出来。” 李世民不得不拍板,要是都拦着他,把这小子逼急了,他敢把东宫当了还钱,然后把这些废旧物资都买下来,狠狠地坑那些国家一把。 别人不知道他的恒心有大,李世民却一清二楚,为了把六率打造成一直钢铁雄狮,这兔崽子把东宫的开支压缩到了极致,硬是吃了两年的菜泡饭,这得多狠的人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第七百七十九章 这屁话到底是谁说的! 每年的八九月都是兵部最忙的时候,这与打不打仗没关系,因为过冬需要的物资,明年的开支都要提前的上报,然后庭议审核,最后才能在下雪之前,让将士们穿上冬装。 自从南北衙建立以后,北衙的一应物资比照东宫六率,专门有皇家内府提供,根本就不用着急,反正库房里都是现成有的是,随报随批,损耗多少也没人计较,毕竟不会有人去查皇帝的账。 可南衙十二卫就不同了,他们直接归兵部领导,账面和库房上的账目丝毫不能有差错,户部的那些老爷们三天两头查不说,批钱的时候还特么抠抠搜搜的,这砍一段,那砍一段,砍来砍去就没了。 拿今年的事来说,不少人都认为兵部的开销太大了,且服装一年一换,这是多大的开销,老百姓的衣服还新三年,旧三年呢,大唐的赋税都是百姓们一枚枚攒的,多不容易,兵部的老爷们就不能省着点吗? 说这种话的人,不止是户部的官员,朝中也有不少人这么说,杜如晦虽然是主管兵务的宰相,位高权重,但也不能太偏颇兵部,所以事情一直就僵持不下。 而皇帝更是投鼠忌器,恭行节俭的口号是他喊出来的,人家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所以他也不好公开的偏袒,自食其言不是。 “太子爷,不是下官们倒苦水,这当兵的不是绣娘,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谁还能注意那些呢!而且历年来的规矩就是这么干的,现在让扳过来,不是天方夜谭吗?”,左侍郎卢承庆一脸无奈,他想不通,或者说诸卫的将士们也想不通。 老子们在前线流血牺牲,卧雪爬冰的时候怎么没人说,这个时候嫌弃浪费了,早干什么去了!从武德元年到现在,二十多年了,数十万将士牺牲在战场上,要是没有他们,大唐的腰能像现在这么直吗?你们这些老爷能像今天这样在长安城中作威作福吗?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下官听说过另一种说法,配发冬装的目的不是让人暖和,是为了让人不冷,说这冬装啊,新旧都一样,管它薄厚呢,能穿就行了。”,检校右侍郎柳亨,摇头晃脑的说着。他怕什么啊,一大把年纪了,再有两年也就下去了,别人怕得罪人影响仕途,他可一点都不在乎。 自古以来,军队都有这一定的特权,大唐的军队已经够遵纪守法的了,而且还有兵部账目也一清二楚,干嘛这么咄咄逼人呢!要是换成以前国家困难时期也就算了,现在日子一天天的好了,国库也比以前充盈了,反过来与军队算账了,这还有地方说理吗?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 听完这话,李承乾没有马上回话,反而看看了杜如晦和其他的兵部堂官,见大家都点头称是,他这脑袋真是有些头疼。 这些官老爷们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说话的时候也不过过脑子,这可不是与兵部堂官结怨那么简单的事,这可是要得罪数十万将士的,他们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真不怕走夜路。 又翻了翻兵部请求拨款的本章后,沉声说:“不为保暖就是保证不冷的屁话是谁说的,大冬天谁不穿暖和出门,将士们还要没日没夜的训练、巡逻、站岗,这不穿暖了人不冻坏了吗?” “行了,这本章也不议了,兵部被削减的份额一律补齐,按照原有的计划拨款。关中这地界冬天一刮起风来,一个来回人身上的衣服就透了,谁有意见就发件破棉衣去城头站一天的岗再说。” “当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要置办的,你们都可以写在本章上,户部那里孤去说。孤少从军旅知道将士们不容易。在前线挨冻受饿也就算了,回来了要是连衣服都穿不暖,那成什么事了。而且过两个月也要过年了,孤会上表陛下,今年的赏钱多发一倍,让大伙都高兴一下,犯不着与那些妇孺一般见识。” 能怎么办,活稀泥呗,谁让那些读书把脑子毒坏的家伙不会说话呢!兵部的两个侍郎尚且如此说话,这要是让南衙十二卫的大将军们都跟着闹起来,那事不就大了。 这个时候,李承乾算是明白了,皇帝为什么要让他来,所谓破财免灾,安抚下众将的情绪,省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再说,这个本子在他手上过了以后,那些官就算是有情绪也会转移自己身上,皇帝和诸将都落个老好人,可谓一举两得。 就在兵部官员高声赞扬太子爷圣明的时候,李承乾便抬手打断了他们:“圣不圣明就别说了,咱们都是丘八堆里滚出来的,孤给兵部开了这么大的口子,也不是一点条件都没有,礼尚往来嘛!” 呵呵,看到太子开玩笑,兵部的堂官跟着笑了起来,如果在东宫,太子说要兵部帮忙,在座的任何一个都得摇头拒绝,兵部是国家的,是皇帝的。这么要害的部门要是出事就是大事,身家性命保不住不说,更是无益于国家,这跟给不给批钱没关系。 而这里的兵部大堂,太子首先答应了兵部的请求,那性质就变了,不会是什么“大事”,帮帮忙又能怎么样呢! “殿下,尽管吩咐,吃人嘴短,老臣等人也不得不听命从事了。”,杜如晦笑着抚了抚胡子,他了解太子,越是大庭广众之下的话就越谨慎,他是不会提出什么过分要求的。 好,点了点头后,李承乾把他的本意说了出来,钦天监干别的不行,但看天气还算是把好手,而且今年也照往年冷得多,万一要真如他们所说有大雪,那遭殃的百姓也就多了。 李承乾的想法很简单,兵部有专门的营房建筑的衙门,冬天也是闲着没事,为了防患于未然,不如在长安九县的各村之间都建几间应急用的房子,省得房倒屋塌,大冬天的冻死人,否则天子脚下出现了冻死人之事,未免太不好看了。 以前呢,能想到,但忌讳的事太多,所以一直就没有提出来,现在让兵部营造司的去做还可以堵住一批官的嘴,军民一家亲,这不是一个口号,总得落在实处,让大伙看得见,摸得着,明年也就没人说什么。 “这事好办,殿下放心,老臣亲自交待营造司,让他们给老百姓好好盖几间房子抵御严寒,让他们的身子暖,心里也跟着一起暖。”,杜如晦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第七百八十章 家贫出孝子 国土庞大而使君主劳心,这是句大实话,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随着疆域的扩大,需要处理的事务就越来越多,可皇帝不能分身,又不可能让外人分享皇权,所以就只能分给李承乾一些。 尤其是刑狱方面的事,事关人命,不可不慎重待之;除了削去地方刑决的权力外,上报到刑部需要勾决的案件,都必须由东宫亲自审核。然后再呈报给皇帝批红,这都是为了保证不冤杀一人,确保司法的公正性。 张亮当刑部尚书的时候,日子很不好多,他是个武将出身,本来就不擅长这种事,所以经常漏洞百出,每个季度都得在东宫挨一顿骂,都弄得是灰头土脸的,很没有面子。 可戴胄不同,刑官出身不说,事事严丝合缝,又素来与东宫交好,对于来说呈报卷宗这样的事,就像是在赴宴,吃喝一顿不说,还可以在太子那掏弄点稀奇古怪的玩意,而且从来不认为自己倚老卖老。 不过,今儿戴胄却拿来一份特殊卷宗,这案子是宁州刺史府发来的;当地有一户人家姓张,老汉只有一子,一家三口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得不富裕,但也算幸福。 可两个月前,张老汉在打柴的路上与当地的地痞发生冲突,厮打之下,柴刀失手痛死了地痞。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不管怎么说杀人的是张老汉,问罪的时候抓他也就是了。 但问题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张老汉在厮打当中受了重伤,已经瘫痪在床了,根本就不能对其行为负责,宁州刺史-史仁基也不能欺负一个瘫子。 又赶上其子愿意替父赎罪,主动投案,所以在斩监侯的批文后面加注了从轻处置的请求,戴胄今儿来的时候特意把此卷宗放在了最后,就是为了让太子有时间可以好好思量一番。 唐律中是有连坐一法,同时老百姓中也有父债子还的说法,不管地痞如何可恶毕竟伤及了人命,不要说地方官吏不好办,就算把官司打到三法司也不好决断。 “史仁基官箴不错,吏部今年的考核,孤前几天刚看过,在刺史一级中他算是拔尖的了,宁州在他的治下也比从前富庶的多。可刑狱之事,事关国家法度,不是简单的“同情”二字就能宽免的。人犯一到送来了吗?” 按照常理,卷宗和人犯都应该一同解送京师,可这案子毕竟特殊,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稍微押后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回殿下,史刺史办事牢靠,除了详细的卷宗外,人也同时送到刑部大牢,因为案件的特殊性,老臣特意关照了监牢的差役多多关照,随时恭候殿下垂询!” ————— 戴胄也是人父,他也有儿女,对于孝子当然另眼相看,所谓百善孝为先,他当然会在自己利索能力的地方高抬贵手。 “行了,难得玄胤公发了一回慈悲,孤也不能不开面,家贫出孝子,也算是难得,明日把人提到正堂,过一过再说。”,李承乾这话算是给了戴胄足够的面子,随后边邀请戴胄一起用膳,且言明,今日的膳食肉管够,戴尚书可以随意吃喝。 翌日,刑部大堂,先是复审了几个罪大恶极的人犯,毕竟在卷宗中说的十恶不赦,为了预防冤假错案的形成,该走的程序必须要走,这不仅是对人犯负责,更是对唐律负责,即使李承乾是储君,有些规矩他也不得不遵守。 忙活了一上午的时间,总算把该过的都过了,李承乾拒绝了戴胄到后堂用膳的好意,堂官们一人分开了一碗白粥,一边吃,一边再问这最后一个。东宫还有很多政务没处理完,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张帧,按照唐律杀人者偿命,虽然人不是你杀的,但既然你自愿替父顶嘴,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明年秋后批红后斩立决。”,放下手中的白粥后,李承乾淡淡地问道。老实说,他对这个叫张帧的第一印象不错,看上去憨厚的很,是个典型的关中农汉。 “是的,草民虽然没读过书,不识得什么字,但杀人偿命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可身为人子怎么能坐视瘫痪在床的老父身死呢。 姓刘的那地痞,屡屡其辱乡邻,乡亲们都是敢怒不敢言,早就该死了,杀了也干净。反正就是偿命,用谁的不行,杀了我既尽了孝,又为乡邻出了一口气,划算的很哩!” 张帧的话说完,李承乾和戴胄等堂官都笑了起来,这憨厚的汉子够有意思的了,顶罪还这么硬气,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再说,史仁基发的卷宗中还附带了一份乡邻为其求情的联名书,看来那地痞在当地早就怨声载道了。 “不怕死?” “不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那你想过你死之后,你的父母何人赡养吗?” “唉,那没办法,当儿子的只能为他们做到这一点。好在乡邻之间相处的不错,应该能帮扶一二,俺出来的时候已经给大伙儿磕过头了。” 张帧这话说的没错,唐人重诺,既然答应的事,那就一定会完成,即使一代不行,后代子孙也会奉行下去。如果有人背信弃义,那这辈子都甭想在乡中抬起头来,所以张帧才敢把父母摆脱给他们,一人来顶罪。 恩,笑着点了点头,李承乾思索了片刻,随即沉声言道:“张帧,即使你是孝子,可也伤及了人命,所以罪一定是不能脱的。 我大唐的律法既考虑法理,也考虑人情,孤考虑到案情特殊,又有刺史府和乡邻为你求情,是以罚你苦役三月赎罪作为处罚。” 话间,走上面走了下来,从怀中套出一个钱袋放在张帧的手中,继续说:“国法说完了,那就要说人情,孤也是人子、人父,知道孝之一字想要身体力行有多难。家贫出孝子,你是个好汉子,拿着这些钱回去给令尊看病,好好奉养双亲,孤相信自己没看错人。” 第七百八十章 小题大做 刑部的事只不过日常的一段小插曲,最近几天,李承乾不停的召见东宫一系和关系较进的臣子,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布禅寺的事小题大做,无限扩大,利用国家机器,碾碎那些端坐在莲台之上的神像。 含元殿大朝,房杜等宰相说完正事之后,得到李承乾授意的臣工们就站了出来,他们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请朝廷直接干预fo门事务,省得那里披着不人皮,却不干人事的家伙像寄生虫一样腐蚀国家根基,迫害良善的百姓。 “陛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损,出家为僧者,对君不忠,对父不孝;游手游食,不从事生产;剃发易服,逃避赋役;剥削百姓,割截国贮; 讲妖书邪法,恐吓愚夫,骗取钱物。百姓通识者少,不察根由,信其诈语。乃追既往罪过,虚求将来的幸福。”,御史大夫、同中书门下-马周第一个站出来例举出fo教的种种不事。 马周的话音刚落,秘书监-永兴县公-虞世南把话接了过去:“臣闻其遂使人愚迷,妄求功德,不畏科禁,触犯法律。布禅寺僧众,其身陷刑纲,还在狱中礼佛,口诵佛经,以图免其罪。 唐律之中明言,王子犯法者与庶民同罪,皇子王孙尚且如此,区区fo门信徒何以比皇族尊贵,如此大逆不道之众,何以容其存留于天地之间。” “陛下,老臣以为马周二人之言,甚为有理,布禅寺是fo门寺院,表面上看仁义恭敬,可实际上却干着男盗女娼之事,老臣也有女儿,将心比心,要是自己的女儿为人如此相辱,老臣誓与其血溅五步。”,从侯君集额头上崩起的青筋就知道,老头儿对那些头顶没毛的家伙厌恶到了一定的程度。 “就是,陛下,老臣以为应该从严处置之,一个村子的老百姓在地头干一年,还不如他们念一片经文所获之利多。凭什么,老臣想不明白,那经文是当饭吃,还是能挡敌军,或者说有利于治国。非常显然,都没有嘛,那凭什么让他们占据那么良田,好吃懒做呢!” 一般情况下,程知节在朝堂说话,大伙儿都拿他的话当屁处理,因为老流氓从来不按正常套路出牌,弄得士大夫们颜面尽失。 可今儿不一样,程知节这狗嘴里终于吐出了象牙,不少人都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乐的老程嘴都合不拢了,连连与诸臣见礼说:露怯了,让老哥们笑话了。 老程的表演结束以后,唐俭、褚遂良、张玄素、窦宽、秦琼、尉迟敬德、刘弘基、戴胄、孙伏伽、许敬宗、刘树义、王治、张行成、高季辅、高履行、长孙冲等一班文武重臣纷纷出班附议,请皇帝务必严惩此国之大害,还天下以承平,解黎民于苦难。 出班的这些臣子中,全部都是帝系和东宫系的大臣,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今儿这出好戏出自皇帝的授意,否则的话就与逼宫无异。 当官的必备素质就是察言观色,诸臣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在逼宫,因为龙椅上的皇帝嘴角挂着微笑,看起来心情非常的好,这就说明这对至尊的父子狠那些秃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今日之景,今时之事,不由让朕想起贞观元年时,封德彝说的那话: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为什么会如此呢,直至今日朕算是明白了,就是因为被某些人给搞坏了。 他们打着济世救人的幌子,诓骗钱财,欺辱百姓,像布禅寺这样的事,是第一次了吗?三法司那年没有个十件八件的。朕记得那年太子去山东赈济灾民的时候,不是还有fo门不顾百姓生死向官府和百姓放高利贷吗?” “这些年来,朕都是秉着上生之德,仅仅小惩大诫,希望他们能悔罪悔过,可现在看来是朕过分的放纵了他们,才让大唐的百姓受此荼毒。所以不管是出于拨乱之意,还是诸臣所请,朕都不能拂逆卿等所请。” 话间,李世民抬起胳膊指着李承乾继续言道:“父过子补,此事就由太子全权处置,便宜行事,众卿等人皆以太子之令是从。” 皇帝的圣旨下达后,包括李承乾在内的所有全部皆行跪拜之礼,言称天子圣明烛照,明见万里,此乃国家社稷之幸,天下黎民之幸。 当然,话是这么说,大伙儿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人皆有私心,现在朝廷的风向变了,那与fo门常来常往者当然要尽早切割,否则难免有鱼池之祸。 今儿朝堂上的情形也看到了,皇帝和太子,这天底下最有权威的两个人已经对秃子们忍无可忍了,依着他们父子脾气,那威力丝毫不亚于当年灭fo之举。 更为可怕的事,军中的大将们全都表示支持,长缨在手,谁又能阻挡他们的脚步呢!人都惜命,这站班的几百人中,无一人出来说话就是这个道理,谁会为了所谓的信仰,搭上一家老小的命呢! 既然领了差事,李承乾自然也要站出来说上两句,只见他抖了抖袖子,沉声言道:“诸位,圣人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人伦之大道。 —————— 以前没有fo门教义的时候,日子就不过了吗?不照样是君明臣贤、父慈子孝吗? 孤知道,你们中有人或者其家眷于fo门多有往来,目的是为了积德行善,所以只要是没参与fo门事务者,一改不追究责任。” “另外孤再提醒诸位一点,为官者的信仰当只有君父、祖宗、黎民,谁要非羡慕空门的四大皆空,那就请便,即刻就可到吏部交接官职、印信,朝廷绝不强人所难。” 李承乾的话说的很明白,当官就好好当,为朝廷和百姓干点实事,别没事就和那些秃驴一起高谈阔论的扯淡,屁用不顶不说,还图废国帑,那你这官还当的有什么意思? 只要一心为公,自然就宠辱不惊了,又那里来的愧疚之感呢,犯不着拿着俸禄去布施给他们,这就应了那句话,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有什么啊! 当然,咱也不反对你有信仰,你愿意信,脱官服回家信去,朝廷不会为了fo门多花上一文铜板,是去、是留,那你们就自己思量吧! 第七百八十一章 傅奕的“故事”! 陈叔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贞观初的时候,皇帝父子之间就有过关于限制fo、道等教派的讨论,因为时机不到,很多条件不成熟,且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就会有数不尽的麻烦,所以一直忍耐至今。 如今时局不同了,四夷宾服、河清海晏,岁稔年丰,皇帝的威仪达到了顶点,身旁又有一位堪比名将的太子,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忍那些与苍蝇一样的秃驴了。 北征胜利后,皇帝就一直在寻找借口,可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机会,而布禅寺之案正好与“心怀歹意”的皇帝父子撞了个满怀。所以李承乾即使知道与丹阳公主一案没有关系,也仍然不松口,硬是把那些秃驴肚子的里杂碎掏了出来。 不择手段敛财是小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甭管是那座庙里的神,谁不是为了俩香火钱,这个明眼人都心里都清楚,天下所有的宗教某不如此,只不过人家哄骗的是百姓,而他们招惹的是皇帝父子而已。 布禅寺最其心可诛的地方是在官场上罗织势力,暗中蛰伏,不停拉拢国家官吏,以供己用,这触犯了李世民的底线,也给了他最好的口实,所以在含元殿之上,他一口“允准”了众臣所请,且没有明言如何处置,这就引得fo门上下惶恐不安。 李承乾这个人他们都知道,对待百姓,那没的说,只要是他们需要的,倒贴都不是问题,太子爷爱民之名天下皆知。可对他们这些“世外高人”,“空门中人”,那就变成了一个逮只蛤蟆都得捏出尿的主儿,山东的法持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就这样,在秃子们焦急的等待下,过了十多天,东宫竟然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这不仅让秃子们疑惑,就连朝中的官员也想不明白,谁也搞不清楚太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作为大唐的太子,出口即为宪令,李承乾当然不可能半途而废,对付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小人,自然要打一张对对胡。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彻底的扳倒fo门,那就得找到一个对他们有深入研究的人。 李承乾把目光瞄向了相州,前太史令-傅奕,那个隋唐两朝都与fo门不对付的人,就是那曾经言道秦王当有天下的主儿,这绝对是一个谁都想象不到的王牌。 东宫,明德殿,李承乾十分热情的招呼着傅奕入座:“傅公,一别十载,公依然神采奕奕,不输当年,是国家之福,苍生之福啊!” “殿下过誉了,老臣能在有生之年再次为国出力,那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得到殿下的召唤后,马不停蹄就随张将军赶到长安听从殿下差遣!”,因为笑的太开心,这让傅奕本来就褶皱的脸上又平添了几道皱纹,看来还真有几分喜感。 太子给脸了那必须得兜着,傅奕因为嘴欠在太武皇帝那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把皇帝得罪的死死地,贞观初的时候,好几次找借口都想砍了他,要不是老头儿深通自保求存之道,现在的坟头上的树都比胳膊粗了。 更可况他面前这位储君更是了不得,年纪轻轻就勒石燕然,要是将来他登基称帝,那就将成为自秦皇以来唯一一个拥有这样殊荣的皇帝,其威视势必会让大唐的国力更进一步,和这样的人叫板,那纯粹是找死。 再这者,他与fo门素有旧怨,今天这样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但凡有一口气在,就算是让傅奕爬也得爬到长安,不让那些秃驴付出应有的代价,他死都闭不上眼睛。 说道这起旧事,那还得说回到他年轻的时侯,傅奕出身贫贱,因为生计所破便作了道士。战乱时候,念及佛、道皆是出家人,僧侣们又言进门便有三升米分,所以边找其借贷。但不曾料到,僧侣非但不肯借,反而羞辱了他一番,这让他深以为耻。 后来,傅奕辗转来到长安,投靠了道士王岿,王岿怜其饥寒,留居私宅,待以上宾之礼。傅奕心中感动,便拜王岿为兄。可好景不长,有一天他撞见王岿兄长之子与其妻通奸,便出言喝止,大骂二人为禽兽。 而这对奸夫因为恐惧丑事败露,随即倒打一耙,翌日当着王岿污蔑傅奕霸占王岿妻。出了这样的事,王岿当然相信妻子和侄子,便与傅奕割袍断义,说:傅奕贫士,我收留在宅,如今做下此等之事便是禽兽,吾羞以为伍。 傅奕想解释,可人家一口同声,他又能怎么办呢,所以一下之下就走了,投奔了旧识太武皇帝。而他那位蒙在鼓里的义兄王岿也把全部的财产留给了夫人,忍气退归道观。 这下可成全了算是成全了那对奸夫,而他的侄子从起可以不必耳目,明目张胆的住进了王岿家中。更为可气的是那奸夫竟然是当地寺庙的主持,这也让傅奕对fo门的恨意更加深了。 武德七年,傅奕由太史丞转太史令,成为掌管国家天文历法的最高官员,他没有忘记与王岿的约定:苟富贵、勿相忘,所以便找到王岿隐居的道观,打算消除误会,同享富贵。 这让早已知道真像的王岿羞愧难当,当着傅奕面以头碰柱,弥留之际留下了“fo门害人”这四个字的遗言。看着义兄的身体在自己的怀中逐渐变凉,傅奕的心中的义愤难灭,所以就有了上书太武皇帝请求废止fo门的事。 要不是隐太子和萧瑀从中作梗,凭着当年的那篇《决对傅奕度佛僧事》雄文,他还真就成功了。在傅奕来之前,李承乾还真拜读过这份本章,对其中的一句记忆尤深:释迦悯斯涂炭,哀其沈溺,陈经敦劝善以诱贤,制戒律禁恶以惩罪,皆令息妄归真,还源返本。 这话说的太特么有道理了,看的李承乾是拍案叫绝,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当年作主的是他,那傅奕的本章一定会被允准,即使那时候国家孱弱。可换位思考,他fo门因战乱避世就不孱弱吗?此消彼长就是这个道理。 第七百八十二章 傅奕的担忧! 李承乾用东宫以外的人一向都是以利诱之,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想要人家卖命,那必须得让人家没有后顾之忧。 傅奕是痛恨fo门没错,可人家也有子孙,作什么事都得顾忌阖府的家小,不帮人家把方方面面的事都考虑到了,那谁能帮你下死力气! 在张思政去相州的时候,特意还带走了兵部的行,以当地折冲府调一千府兵驻扎在傅府之外,保护一家老小的安全,并明言有敢靠近傅府庄子者,一律不问原由,就地格杀勿论。 “傅公,陛下的意思是除恶务尽,可又不想杀戮更过多,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被蒙骗、洗脑的。把他们拯救出来后,不仅可以为国家增加赋税、人口; 还能让其重归宗族,全人伦之道,也算是一桩善事。孤久闻公是此道之中的能人,朝中之臣无出其右者,所以特意千里迢迢把您请来,还望不吝赐教。” 李承乾的态度非常诚恳,礼贤下士到了这种程度,可以说诚意非常之大,放在诸皇子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了,这让他有些惊诧。 傅奕虽然多年不在长安,但是对于朝中之事,还是多有关心。道门和一些朋友也时常与他有书信往来,告诉他一些朝中的动向,他很难想象,在那些书信中提到的暴戾无双,堪比秦皇、炀帝一样的暴虐之人,竟然如此的敬才。 这颠覆了傅奕心中对他们的认知,在他的眼中诸位都是道德名士,品行高洁的谦谦君子,是不会像小人一样在背后嚼别人的舌根,所以对于他们说的话,傅奕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 再加之,太子在征战时,从不注意杀戮,肆意屠戮俘虏,完全没有好生之德,这也正好佐证了众人的说法。 可通过今天的话,让傅奕对这位“声名远播”的太子,有了新的认识,有道是剑行王道、刀行霸道,当权者的性格不同,他们采用的方式也不同。 太子起身于军伍,整日与厮杀汉们为伍,性格自然火爆,自然是没有耐心与人在一起咬嚼字,所以让人误解也是可以理解。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对于这些没有把真像搞清楚,就任意的揣测,臆想的人,傅奕从来都是看不上,心中对他们也充满了鄙夷之情,并在暗自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愿意他们,省得偏听偏信,这与他作人的原则不符。 “办法不是没有,可老臣还是要知道陛下和殿下的决心,两位至尊到底想把事情办成什么样! 武德九年的时候,太武皇帝颁布沙汰僧道诏,这就是个治标不治本的诏书,其作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是以老臣需要知道这次的差事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傅奕说的这事,李承乾还真听说,当年李纲在东宫给他讲课的时候,特意说到过此事,以此警告李承乾,凡为天子者,务必要有持之以恒毅力,凡是不可半途而废。如果没有下一定的决心,做一半,不如不做,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更伤了天子的威名。 李渊在前隋为官是见识过僧侣、道士的猖狂,所以他法自内心的厌恶沙门、道士“苟避征徭,不守戒律”,又见寺观“邻接廛邸,溷杂屠沽”,认为傅奕的奏疏颇有道理,由于寺院经济的恶性膨胀,以及寺院内部的混乱等,世俗王权在利用fo门的同时,也不能不对fo门的发展加以遏制。 于是,特意颁布了旨意,虽不像傅奕建议的那样彻底废除佛教,但其整顿、纯洁宗教的想法显然也是在一定程度上算是对傅奕反佛建议的回应。 隐太子建成是个虔诚的fo教徒,再加上相熟的僧侣求情,实在的拉不下脸拒绝,所以上了一本,进谏一番,想让李渊收回前诏。 但这可是逆了李渊的脾气,当了九年天子,反而让儿子给教训了,这还得了,所以在翌日的大朝,当着满朝武的面,狠狠地削了一次建成的面子。 其曰:乃有猥贱之侣,规自尊高,浮惰之人,苟避徭役,妄为剃变,托号出家,嗜欲无厌,营求不息,出入闾里,周旋阃阃,驱策畜产,聚积货物,耕织为生,估贩成业,事同编户,迹等齐人,进违戒律之,退无礼典之训。 至乃亲行劫掠,躬自穿窬,造作妖讹,变通豪猾,每罹宪网,自陷重刑,黩乱真如,倾毁妙法。譬兹稂萎,有秽嘉苗;类彼瘀泥,混夫清水。 李渊这话说的没毛病,如此混乱与不洁之地,不进行整顿与淘汰怎么行呢!你能指着藏污纳垢之地和一群卑鄙无耻的家伙引导百姓遵纪守法、积德行善吗?做梦去吧,他们要是能管好自己就特么谢天谢地了。 所以,特意当朝下旨圈禁建成于宗正寺十日,并增发诏令:诸僧、尼、道士、女冠等,有精勤练行,守戒律者,并令就大寺、观居住,官给衣食,勿令乏短。 其不行精进、戒行有阙者,不堪供养,并令罢退,各还桑梓。所司明为条式,务依法教,违制之事,悉宜停断。京城留寺三所、观二所,其余天下诸州,各留一所。余悉罢之。 话说的挺狠,事做的也够绝,那你得坚持下去了,他不得,赶上高兴的事,或者建成等人媚言一出,脑袋就不清醒了,手里攥紧的度牒也松了出去,给予了fo门以喘息之机。 更为可气的是贞观以后,明知道李世民不喜fo门,甚至已经到了厌恶的程度,他偏偏来添堵,四时八节以为李氏祖宗和子孙祈福的名义从大安宫中发出诏书,大肆封赏fo门,增发度牒,迫使李世民不得不从其意。 当然,李世民完全是出于愧疚的心理,抢了父亲的皇位,把人幽禁在禁宫之中已经很过分了,总不能连这点事儿都拂逆了吧。真要如此,那把不孝的罪名坐得更实在了,诸臣也会说他逼迫上皇太甚,到时候真有人敢在太极殿以死进谏的。 傅奕在接受差事之前,必须弄明白皇帝和太子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别又是半途而废,他一大把年纪了,土埋半截的人了,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第七百八十五章 谈情怀,是吧! 皇帝同意对fo教施加重手打击,又把此事全权交给了东宫,这本来就是件挺吓人的事,谁不知道太子下起手来从不手软,而且一向都是斩尽杀绝呢。首先得知消息的关中fo教寺院纷纷被恐惧的气氛所笼罩,寺院甚至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逃僧。 尤其是朝廷明诏以傅奕这个fo门冤家为礼部尚书之后,这种情况更是呈现愈演愈烈的之势,整个关中的fo门信徒一时间从受人敬仰的道德高僧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份心理落差实在是太大了,让和尚们一时真是接受不了。 更为让他们难过的还是那些平时与他们交好的达官显贵,非但不帮他们说情,甚至连庇护一二都不愿,生怕让傅奕那老不死的发现了,带着朝廷兵马杀将上门。至于fo门过去与他们的交情、恩惠、因果,统统扔进了茅房,再也不敢让声张自己与fo门高僧们交好。 当然,这也不是达官显贵们故意背信弃义,而是他们也是力不从心。朝廷对于其也做出相应的规范,你自己在家烧香拜fo,没问题,把全家额头都磕破都成,朝廷懒得管你们家中之事,也没那闲工夫。 可要是公然叫嚣或者支持fo门,轻者罢官夺职,重者抄家流放,谁要是太平日子过烦了,尽可以试试,看看朝廷的决心到底如何。 以关中地区为例,所以寺庙僧尼一律在本寺等待处理,所有产业一律由当地官府登记造册,上交府库,任何僧尼胆敢在改制期间传道、讲经的,就地斩杀,格杀勿论。百姓举报或捕获传经之僧尼于官府者,免去三年赋税。 不仅如此,朝廷已经向各道、州发出文书,各级官吏依照诏命而行,朝廷也会派出专职钦差与各地督促,务求在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此事,那个州办的又快又好,于吏部加三级记录在案,优先栓叙。 与此同时,天下兵马一律戒严,无加盖玉玺的兵部文书,任何人不得调动,否则即视为谋逆之罪。尚书省还单独开辟一处之地,辅之以兵部官员,专职节制改fo期间的兵马,由杜如晦、房玄龄共领之。 朝廷突然搞这么大动静,而且是对fo门这么庞大的教派动手,作为国教的道门在一旁看着也是心惊肉跳,尤其是太史令李淳风。这二十多天一直是如坐针毡,每每想在朝上朝下与太子攀攀交情,可又怕引火烧身,一直都压着。 他和道门的大佬们都真拿不准,朝廷会不会把矛头对准他们,兔死狐悲,虽然两家平时斗的挺厉害的,可如今看到秃驴们的下场这样,也不由他们不多想想。 fo门是没落了,他们当然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而道门如今的地位也很是敏感,平时有些交情的勋贵们也躲着他们,所以也就混的与那些秃驴一般,成了个睁眼瞎。 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坐不住的李淳风特意备上厚礼来东宫求见,他与太子还算有几分香火情,他不来,又能让道门中的谁来的呢,那个不晓得东宫那位是个极不好说话的家伙。 “殿下,殿下,臣来给您请安了。”,李淳风跪着已经有一会儿了,可太子只顾批阅奏章,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就让他不得不恭声提醒一下。 “怎么,跪这么一会儿就受不得了,膝盖疼总比脖子疼强,是不是,淳风!”,放下手中的笔后,李承乾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是是,殿下让臣跪在这里,那是赏臣呢,有些人想跪在这还没资格呢,臣怎么会觉得累呢!”,没办法,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使膝盖疼的受不了,李淳风也得乐乐呵呵的受着。 “行了,别耍贫嘴了,起来吧,自己找地方坐。”,话毕,李承乾冲恒连招了招手,示意他上两杯茶。随后继续说:“你可是稀客,逢年过节除外,从不迈进东宫一步,说吧,今儿是什么事!” 听到太子这话说的,有点站着说话腰不疼,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作为大儒李纲的得意弟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句话总该学过吧! 算了,与太子相识这么多年,他什么脾气,李淳风还是知道的,要是真为面子生气,走出东宫之前他就得吐血身亡不可。 “殿下,臣有话就直说了,要是说的不对,您可看在咱们的往日交情的份上多多海涵啊!”,见太子点头,李淳风整了整衣服,正襟危坐的回话。 道门和fo门是有区别的,虽然都打着劝人相善、济世救人的旗号,但道门中人每遇战乱则挺身而出,或行侠仗义,或行医救人,主动拯救黎民与水火之中,与fo门闭寺求安,保存实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次,道门多数不禁嫁娶,多是父子宗族之间相互传承,道观的规模和数量也不及fo门三分之一,且从不收受百姓的供奉的银钱,于乡野之间也没有fo门那种淫邪之徒,可以说是与民间秋毫无犯。 最后,道门是国教,对朝廷倡导的政令从来都是遵从的态度,不敢逾越法度,但凡朝廷所嘱,道门都鼎力支持。对大唐,对皇帝,对太子,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与那些明一套、暗一套的人不同。 说了那么多,李淳风就是变相的夸道门如何如何好,比fo门那藏污纳垢之地要高洁的多,他们是取死有道,可道门是无辜的,求朝廷不要其与fo门划归到一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李承乾不得不说,道门的人确实比fo门的和尚在操守上要好的多,这都取决于他们的弟子多是族中子弟或收养的孤儿,对其有着天然的束缚力,管起来自然要比鱼龙混杂的佛门强的多。 “行,你小子今日是与孤来谈情怀的,是吧!行,没什么不行的。”,话间,李承乾又吩咐恒连去拿两坛子酒,摆在李淳风的面前。 “没错,你说的对,道门比他们确实强多了,你今日又是拿着人情来的,孤可以接着,要想让孤替你说好话,没问题,把这两坛子酒喝了。” 坏啊,太子爷不是一般的坏,明知道他不胜酒力,非得逼着他喝酒。不过他也看出来,太子能赏酒喝,那就说明朝廷没有针对道门的意思,他心中悬着这颗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于是,咬了咬牙,跺了跺脚,人家给面子了,必须的兜得住啊,捧起一坛子酒咕咚咕咚的就灌了起来,看的一旁的恒连一愣一愣的。 第七百八十六章 祖宗,救命! 李淳风是被侍卫抬出东宫的,“自不量力”来形容他那再合适不过了,但从其呵呵直乐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这顿酒喝的值,最起码已经达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这酒当然是李承乾故意赏他的,所谓有多少米,做多少饭,对付fo门一个就够了,他不想因为而消化不良,又想抬举道门让其在此中出力,所以特意弄这么一出,让道门安心,让有些人安心。 这不,上午刚把李淳风抬出去,下去就让又有秃驴找上了门,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玉山皇家寺院的主持法持,受窦宽“关照”多年的好朋友。 他到明德殿的时候,李承乾正在看狄仁杰教李象写字,虽然狄仁杰握着小家伙的手,但那字依然像鸡爪子刨过一样。 插一句, \! 狄仁杰对纸上的作品非常不满意,小眉头皱的很深,他觉得这太不符合自己的水平了。可李承乾却觉得很有趣,尤其是小李象没每写完一个字就拍手,弄得狄仁杰一身全都是墨汁,不无奈就怪了。 “法持,孤记得朝廷颁布的训令,并没有涉及到皇家寺院,你那里应该没人打扰吧,这慌里慌张成什么话了,那还有一点fo门高僧的样子。” 没错,李承乾是有些不高兴,自己这刚偷得浮生半日闲,你这秃驴就来了,这特么不是找不自在吗? 额,让太子这么一说,法持脸上的表情一囧,默念了一声fo号后,恭声言道:“殿下,太子爷,我的活祖宗啊,您是不知道,贫僧让傅尚书害惨烈,弄得里外都不是人,您可得给我作主啊!” 恩?傅奕那老头儿虽然偏执,但办差绝对是一板一眼的,旨意说不动皇家寺院,那老头儿连草都不会碰一颗,他怎么会坑法持呢,李承乾有些不信。这老秃驴可是有前科,要不是当年为了在fo门插下一颗钉子,早就把他和那个不争气儿子活埋了。 听了半天,从他碎碎叨叨的话语中,李承乾终于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按照原本的计划,朝廷在颁布整顿训令的同时,由法持帮忙参考留下那些普通寺院,其目的就是为了扶植他做fo门的领袖。 这本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既能保证朝廷在最大限度上控制fo门,更能节省时间上的成本,只要他这边名单敲定了,各道、州也就好办了,法持对此原本也是很高兴的。 虽然他在fo门的辈分不低,但多年来一直饱受打压,现在冷不丁的手握生杀大权,还真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连走路都觉得比从前轻巧了不少。 可这种日子没过几天,他就乐极生悲了,因为玉山寺院出现了不少fo门武僧和俗家家底子伴成的刺客。 要不守卫在里的府兵,好几次他都差点没命了,但府兵的能力差强人意,说白了就是穿着盔甲的农夫,做成今天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法持便求救于傅奕,希望他这位专使钦差可以上奏,派点训练有素的军队来,否则他这位新的fo门领袖,能不能活到过年,可就不好说了。 但法持没有想打,傅奕派来的不仅没派几个人来,更是在寺院门口立下了牌子,言:法持主持乃朝廷新任命的fo门领袖,是受皇室供奉的道德高僧,谁与他为敌就是造反,是株连九族的罪过。 就是因为这个牌子,彻底把仇恨都吸引到法持的身上,现在所有的人都认为是法持投靠了朝廷,出卖了fo门,然后借助布禅寺的由头,大行镇压、屠戮之实。 从此,玉山皇家寺院就成了那些要杀叛徒之人的标靶,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想潜入寺院,杀了法持。 而且据被俘的武僧交代,现在知道法持是fo门叛徒的不止关中之地的和尚,这个消息正在向整个大唐各地辐射,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叛徒的嘴脸。 法持觉得自己挺冤枉,又不敢辩解,毕竟他的小辫子在窦宽手里攥着呢,再加上实在是想成为fo门的领袖,所以只能认了。 但又因为怕死,所以赶紧跑到东宫,请太子施加援手,毕竟这“屎盆子”是东宫故意扣给他的,要不然那傅奕也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啊。 法持心里很清楚,他在太子心里屁都不是,这个fo门领袖,东宫想扶植谁都可以,就更不要他有能力鼓动太子屠戮fo门了。但既然选中了自己,那太子就绝不会坐视不管,求不动傅奕那老家伙,那咱自己来行吧! 听完了他的话,李承乾先是笑了笑,然后对狄仁杰摆了摆手,示意他抱小李象下去,最后才从桌子上拿给了法持一壶酒,淡淡说:“法持,来,先喝点酒,压压惊,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反正这点对来说也不算什么。” “保护?孤是行伍出身,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动的防御,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只有把敌人都消灭了,那你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是不是?” “太子爷,您的意思是贫僧直面那些人?”,法持的头有些疼了,躲他们还来不及呢,还要主动送上门去? 太子爷是真能开玩笑,他这老胳膊老腿的,落到那些成天在寺院中玩石臼的武僧手中,死就是一件奢侈的事了。 对于法持的不安,李承乾先是开解了一番,反正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死早托生,不死万万年,而且法持死了也不绝户,照样有人摔盆打幡,矫情什么啊! “你放心,轮不到你抡刀子,没有多大风险,孤会让罗通率三千精骑护卫随你一同行动,凡有不从朝廷政令和新fo门领袖的人,你可以随意处置。孤这可都是为了你好,树立一样新领袖的威信,你可别不识抬举啊!” 狗咬狗一嘴毛,不树立一个“汉奸”,怎么把屋子打扫彻底呢!再说了,fo门里面弯弯绕儿不少,即使傅奕也不是一定全明白人家内部的事,所以必须的得有精通门道的内贼去做,攻破堡垒的最好方才不是就内部瓦解的吗? 第七百八十七章 两个精力旺盛的超级赛亚人 傅奕和法持两个家伙,在宗教学上造诣颇深,也有极强的个性,正常来说应该是势同水火的,可就是因为改制的问题,让这两位佛、道二门的奇葩手拉着手共同前进。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话谁都听说过,可道士和和尚搭配不累却是极为罕见的,最起码在罗通的认知中,他还没见过这样情况,也没见过精力如此充沛且充满了激情的人。 在这二人的引领下,罗通和他的三千铁骑驰骋在关中各县当中,但凡有不服从者,一律踏平之。然后给两个老头清场,让他们来亲自审问顽固不化者,省得俩精力过剩的老头儿折腾他。 不过,没过多久,罗通就发现了问题,苦大仇深的罗通见过不少,可像这两位一样却是不多见,尤其是当他们的仇人的同一个的时候,那就更显得这种仇恨的可怕程度。 插一句, \! 三天前,两老头儿也不知道怎么说起蓝田县的一家寺院,其主持就是当初冤枉傅奕盗其伯母的那位。可没有想到法持竟然也和那家伙有仇怨,同时他还揭发了那家伙在寺院周围以高利贷压迫百姓的事实。 这么一来,二人一拍即合,连忙催促罗通把军队收到到蓝田县,新仇旧怨,咱们一起算,让那个混装孽畜,知道一下什么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秃驴,还使得老夫不?不是认识了,年纪不大,记性却不怎么样啊! 行,老夫提醒你下,王岿,这个名字不该陌生吧,他可是把你养大的伯父!你那个与你同龄的伯母呢,她被你养在那里,这么多年是不是也生出几个孽种了。” “哎呀,老夫真是想不明白,像你这种孽畜,是怎么心安理得活到现在的,就不怕你伯父从坟墓中爬出来掐死你吗?也不对,你小子要是有那份心,也不会与自己的伯母通奸。” “秃驴,没有想到吧,老夫还有反身的一天,而且真正的扳倒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男盗女娼的。恐惧,恐惧就对了,四海八荒,九州之地,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今儿老夫就要为枉死的义兄讨回公道。” 傅奕的话说完,大手一挥,两名士卒就抡圆了鞭子“热情”的招待了起来,士卒们之所以这般热情全是因为傅奕和他的对话,连自己伯母都能盗的畜生,还特么跟他客气什么啊,抽不死这混蛋算他捡便宜了。 整训令下来之前,士卒们对于fo门高僧还是很敬重的,可自从参加了这次的行动,见识了庄严的fo门竟然干了这么丧心病狂之事,大伙的心也逐渐硬了起来,下起手来也就不在留情了。 “傅尚书,你先别发怒,不是已经派人去了吗?等把那臭婆娘和赃物都起获了就好说了,苦主们那也会有专门的人去登记。 到时候认证物证齐全,往大理寺一送,他们这对奸夫就等着砍头吧!你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呢!” 说这话,法持还很狗腿的给傅奕倒了一杯茶,请他喝点水茶水,顺顺气。当然,对于法持一口一个秃驴听着别扭,但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手握权力呢! “哎,大师,你路子趟得挺熟啊,是不是为自己后路着想呢!老夫可告诉你,别以为皇家寺院就可以有恃无恐,别让本官抓到把柄,否则一准给严办你!” 傅奕敌视fo门是旧怨,可他更看不起像法持这样两面三刀的人,今儿他可以卖了fo门,那明儿会不会卖了东宫呢! “哎呀,天地良心啊,尚书,贫僧对朝廷和太子,那可是忠心耿耿啊,与他们这些fo门败类不可同日而语。 再说玉山寺由内侍省直接管理的,干的又是超度军魂的差事,能干什么坏事啊!您这青天大老爷还这么想,那贫僧可是冤枉死了。” 法持说的是实话,他也确实委屈,玉山寺与所有的皇家寺庙一样,这里面上虽然供奉的是fo祖,可实际全盘就是李氏皇族控制的。他在那说好听点是个主持,说不好听点就是个摆着好看的吉祥物,能特么有什么权力作孽。 更何况,他那宝贝儿子还在窦宽手里呢,别看廉政部的尚书表面看上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暗地对于他们这些人狠着呢,法持永远都忘不了,当年在山东的时候,他们是怎样被“调教”的。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别说老夫没提醒你,太子爷虽然不会计较你心里的那点小打算,可我等臣子却不能不管!别到时候封赏没享受,就让野心给害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来,上去帮个忙,让老夫看看你对朝廷和太子的忠心,也让娃子们歇一会儿,吃点东西,缓缓力气。”,话毕,傅奕笑了笑,又对法持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的表演可以开始了。 便宜永远都没有白占的,法持这fo门新领袖的头衔也不是白给的,既然他享受了这一头衔,那就没有理由置身事外,然后吃现成。所以必须的让他成为清剿反抗者的急先锋,为大唐朝廷治下的新fo门事也添砖加瓦。 哎,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法持点了点头,上前士卒手中的鞭子,一边抽着,一边高声喝骂王姓和尚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当年选错路,千不该、万不该当年丧心病狂的设下那么一条毒计,让夫妻、兄弟、伯侄之间反目,而且仅仅是因为钱财和美色,作孽啊! 而在篝火旁,一边喝茶,一边为他加油助威的傅奕,则是红光满面,喜形于色,这一天他等了二十多年来,诺大的fo门终于开始走向灭亡了,他的义兄和那些受压迫的百姓并没有白白的付出,这天空笼罩的阴霾终于要散了。 就在他感叹世事的时候,傅奕看到了去抓人的罗通,让他赶紧过来,随即问道:“人证、无证都齐全了吗?” “回尚书,都已经齐全了,而且人犯供认不讳,末将是来请命的,什么时候将人犯移送大理寺?” 第七百八十八章 新发现与小和尚 对于fo门,李承乾印象最深的就是杜牧的那首江南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fo门这条寄生虫太大了,大到让皇权都不得不让步的程度,所以皇帝和他才选择在大唐皇权最鼎盛的时期动手,以免给子孙后代留下祸患。 可随整训的深入,一个埋藏很深的秘密付出了水面,那就这几百年来fo门积攒的财富与查抄的实际严重不符,这不得不把那些得道高僧送到大理寺去“招呼”一二。 根据fo门查抄的账目和一些软骨头的供述,孙伏伽为他们算过一笔账,以关中一道来说,就算是和尚们从月子里就开始天天吃珍馐美味,那这些钱也绝对花不完啊。况且他们还有那么多良田出租,基本上就可以解决吃喝的问题,所以那些钱一定是被秃驴们藏了起来。 别以为和尚好对付,这些管理fo门的家伙都是些狂信徒,而且无一例外都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主儿,不比那些江湖上的亡命徒好处理。硬是废了三天三夜,用尽了大理寺的十八般兵器才撬开了几个人的嘴。 原来fo门的财物除了消耗之外,其余的大部分财帛都存在相应的密库之中,由专门的人负责盘查、押运、入库的人互不统属,各自分工明确,且又掌握在领袖一脉的手中,所以即使是法持那样高辈分的人,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其领袖慧昭号称生于梁武帝普通七年,年龄以高达一百三十余岁,是fo门中辈分最高,且掌权时间最长的领袖,其俗家姓刘氏,原是宋孝帝玄孙,自诩曾祖父是鄱阳王刘休业,祖父名刘士弘,算是龙子龙孙了。 可孙伏伽却不这么认为,大理寺这么点的地方,他转了十多年,过四十之后尚且力不从心,更不要说百岁老者了。不过,老孙确认他是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人生百年这话是个概论,谁还真能活一百三十岁,而且还有这么大的精力操持如此庞大的门派,纯粹是扯淡。 什么fo门高僧,道德名士,还不是欺世盗名之辈,总想着与皇室沾亲带故,好愚弄手下和百姓,以到达他们不可告人的目地,此绝对是卑鄙无耻之举动。 想到这里,孙伏伽的脑海里不由想到一点,这fo门供奉了慧昭七八十年,除了营造一个“真佛”来哄骗世人以外,是不是另有目地呢!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疑成江河,夫子这话说的没错,寺庙的钱财既然是一攒的,那这口供,咱也得一句句问。既然有人开了口,那就是一个好兆头,挽袖子接着干吧! 就在孙伏伽撸胳膊,挽袖子卖力的办差的时候,太子的车架到了大理寺的监牢,惊的孙伏伽来不及修边幅,急急忙忙的迎了出来。 “臣孙伏伽见过殿下,臣正在下面问讯,来不及整理服饰,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恕罪!”,话毕,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礼,算是臣下的赔罪了。 孙伏伽这点非常好,在诸臣中守礼方面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不管君上怪不怪罪,人臣之道,人家首先顾全了,李承乾非常欣赏他这一点,因为这就是重臣的应有的风范,士大夫们都应该跟这位状元公好好学学。 “行了,孙卿,你也是尽心尽力为朝廷办差,孤又怎么会责怪于你呢!走,咱们一边走,一边说说收获。”,李承乾与皇帝最大的不同就是允许别人犯错,因为只有去办差了才会犯错,那些一年到头什么错的都不犯的,一定待图费国帑。 孙伏伽的讲述非常细致,从这些人被移送大理寺以来,按照辈分,分管的事情不同,大理寺也进行了详尽的安排,涉及百姓、田亩等案件的已经干的八九不离十了,可那些财帛的走向却成了一个新的谜题。 老孙心里很清楚,这些财帛都是民脂民膏,每一个铜板都是百姓的汗水,这要是漏掉了一星半点,那都是对朝廷和百姓的不负责。 “好,那些有结果的,回头送到明德殿就好了,孤看过之后再说。” 话间,李承乾转身把后面的一名将领招了过来,介绍道:“他叫裴行方,出身河东裴氏,现任左卫率翊府中郎将,北征之役第一个攻进郁督军山牙帐!这次孤特意让他来给你帮帮忙,毕竟涉及到动武,你是人,对付不了那些僧兵。” 太子的好意,孙伏伽自然要接着,能让储君为他想到这一点,已经说明他“简在帝心”了。所以谢过太子之后,孙伏伽又和与裴行方见礼。顺便出于职业的习惯,上下打量一下,这位早些年在长安城中“声名远播”的裴家公子。 就在三人寒暄完,往里面的走的时候,一名差役跑了过来,言道一名僧人因熬刑不住已经招了,这让孙伏伽眼前为止一亮,好事,好时候,赶上太子来了就开张了,能不高兴吗? 不来不知道,一进刑房看了那僧人之后,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上扬,看的孙伏伽都想扇自己的耳光,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那僧人的年纪太小了,十六七岁的娃子能知道什么机密之事。 可现在骑虎难下,瞪了一眼那办事的差役后,孙伏伽捏那少年僧人的下巴,沉声言道:“小师父,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应该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愚弄朝廷官吏是什么下场!” “没,没有,没有说谎,小僧是真的知道!只是在说之前,能不能给点吃喝,三天了,实在熬不住了!”,那年轻的僧人说完话,还添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可以看的出来他对食物和水已经十分渴望了。 没等孙伏伽说话,裴行方走到门前,对外面的差役吩咐道:“去,马上去准备酒肉,小师父愿意合作了,那自然是要让他吃好一点。” 听到裴行方这么说,李承乾无奈的笑了笑,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他是想以戒律试探,这位小师父是不是真心要与朝廷合作,进而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第七百八十九章 小师父,真是久仰了! 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小子喝酒、吃肉那叫一个块,可以遇见的是,别看这秃子年纪不大,但绝对是个酒肉和尚,如此一来,沟通就不成问题了。 李承乾很有耐心的等待着,等待这破戒的老手,吃完那只羊腿后,好好说说,他这么个毛孩子到底能知道什么fo门秘事。 稍时,那少年用袖子擦了擦嘴的后,把目光看向了李承乾,因为他看的出来,昨日还镇定的自若的大理寺卿此刻有一些拘谨,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在害怕,而他害怕的对象正是不远处品茶的青年。 他虽然不知道这位青年的身份是什么,可常年与fo门大佬打交道的他明白,这是一种等级上的压制,无法逆转,就像一个小沙弥永远无法直视主持一般。 “让小僧招供不难,可小僧想知道,如果我能把到你们得到想要的东西,能不能活命,小僧才十九岁,不想就这么早死。” “恩,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小师父敢如此说话,那想必知道的很多了。可以,只要你立功足够大,就算是出去当新fo门宗师都不是问题!” 听到李承乾的许诺后,小和尚皱了皱眉头,这人口气也太大了吧,这让是他说了能算的吗?于是,面带疑惑的问道:“敢问您到底是那座衙门的神仙,敢许下这么大的愿?” 呵呵,“看小师父的谈吐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和尚,那就应该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你不用知道我到底是谁,只要你提供的消息价值足够大,就是要的再多也不是问题。是不是,孙寺卿!” 太子的话,孙伏伽自然不敢反对的,所以连连点点,示意小和尚可以放心说。有人作贼,有人当兵,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抓住机会就要看这位小师父自己的了。 行,话都说道这份上,那他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于是一边喝着壶里剩余的酒,一边说着他和他知道的事情。 小和尚叫辩机,长安人,是长安城西南隅永阳坊的大总持寺法师道岳的弟子,自幼跟随在法师身边修行,fo法精湛。 今年,道岳法师被任为普光寺寺主,辩机作为其得意弟子就被派往位于长安城西北金城坊的会昌寺。 如果没有这次朝廷“整训”的事发生,等他熟悉了寺中的大小事务后,那就会接任主持一职,成为fo教之中最年轻的主持。 是不是觉得辩机为此会很高兴,不,他一点都不高兴,因为他是被排挤出来,而这一切都得从他的师傅道岳说起。 年轻的时候,道岳和他的师兄道梧都是佛门之中出类拔萃的弟子,无论在fo法和武功上都要比同辈的人强上一大截。 可高手总是寂寞的,为了让自身的fo法更加精进,他们二人都选择下山游历,在大山大河之间寻求fo法的真谛。 自幼生活在寺院中的他们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所以十丈红尘中能动摇他们fo心的东西基本没有。可二人万万没有想到,这对佛法精湛的师兄弟竟然会栽在色戒之上,而且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并都与人暗结了珠胎。 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道梧的事发了,没有捂住,fo门用最严厉的刑罚处置了他,那女子也因丈夫的死,跳井而亡。等道岳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师兄的家里只有一个刚刚断奶的娃娃辩机。 本着一个羊是养,两个羊也是赶,反正自己的妻子也难产而去了,不如把师兄的孩子和自己的一起待会fo门去,也算不枉他们这一代人的兄弟之情了。 而道岳经过了多年的经营,不仅遮盖了自己的丑事,更是成为了目前负责整个关中地区fo门财帛的人。 以前还好,道岳对待他们两个还是一视同仁的,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反正一切的一切都是一样的,就是希望他们两个,可以像上一代一样延续这段同门情谊。 如今,道岳年纪大了,想在他们之间选择一个继承人接管密库的使命。可钱是好东西,谁常年的泡在那里面这心也是会变的。师兄辩容这个时候却起了觊觎之心,他不允许任何人与其分享这份财富,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不行。 所以就用了一些手段把辩机从核心的圈里踢了出来,而师父道岳也因为偏袒自己的儿子选择了缄口不言,这让辩机十分的痛苦和失望,他没有想到自己以为的亲人会如此对待自己。 但又因为惧怕泄露fo门机密被灭口,所以就忍耐了下来前往了会昌寺。这次被关了进来,他本来没也想说,因为他太知道fo门的力量有多了,朝廷眼下的作法虽然严厉,但多半会像周武帝一般收场。 如果他把实情说了出去,那一样会死,所幸还不如早死早托生了。但他没想到熬刑的滋味这么难熬,他实在是受不了,所以才愿意把这其中的事说上一说。 时下,道岳和辩容已经跑了,但他曾偷听到几处隐秘之地,不出意外的话,这对父子一定是在其中的一处。他们既然能做的初一,那就不要怪自己出卖他们做十五了,毕竟是他们负自己在先。 “小师父,你在道岳身边这么多年,既然不知道密库所在,这理由是不是有些牵强!” “官爷,fo门也是讲规矩的,小僧只负责寺内作假账,辩容负责后面的事,即使师兄弟之间亲密无间的时候,他也不曾告诉我,这也是小僧能活到今天的原因。” “至于,他把排挤出来的原因就是因为整个关中的账目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只有我一个认清楚,这下您应该明白了吧!” 李承乾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位“传奇僧人”,一开始听他报名的时候还着实吓了一条,不过,听完了他的陈述,不由地在心中暗骂秃驴愚蠢。 那个辩容也个狗脑袋,就这知道还少吗?要是换成老子想作这样的事,早特么把他埋在黄土了,因为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是最把靠的。 “好,小师父,你说的这几个地方,我会让人去的,如果是真的,答应你的事,决不食言。”,话毕,对侍立在一旁的裴行方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去忙了。 第七百九十章 现世报! 出了大理寺,在返回东宫的车架之上,李承乾一直在考虑辩机所说的话,他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但这笔财太大了,其价值无法估量,毕竟那是fo门几百年的大部分财产。 户部的堂官对fo门的田产和借贷作过大致的推算,仅仅是这一项就顶大唐年收入的四成,这钱挣的用“丧尽天良”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刚进明德殿,李承乾就发现了异常,因为正有一个“小贼”在明目张胆的坐在宝物堆里翻捡着,对面的小李象则是抱着盘子吃着干果,陆芸还在温声的提醒着他,慢点吃,不要噎着,丝毫不在乎有人在家里“偷”东西。 这“小贼”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外甥长孙延,小家伙一边翻捡着,还一边说:不对、不对,好像这面前的这些东西,根本就入不得他的“法眼”。 明德殿的这些宝物都是独孤妙音在特意从东宫府库中精挑细选出来,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有:春秋战国时期的莲鹤方壶、人形灯、觥、铜牛灯等,玉器中则有白玉、血红、青色如意等等。 当然,这都不是最值钱,最有纪念意义的,像惠王制的秦王之印,汉武帝为霍去病制封狼居胥的扳指,秦蓝田大营虎符等,这些都是具有见证历史的作用,自然要比那些东西金贵的多。 “小家伙,来跟舅舅说说,你这是打算抢劫啊,还是打算抄家啊!名目张旦的在我东宫行窃,说说,应该怎么收拾你。”,抄起在宝物堆里的长孙延抱在怀里,李承乾用胡子扎了扎他,逗得小家伙呵呵直乐。 “父王,父王。”,看到父亲抱长孙延,李象不乐意了,放下腿上的盘子也跑了过来,让父亲也抱抱自己。 一左一右把两个小家伙,放在腿上,李承乾摸了摸长孙延头,继续问:“今儿是谁带你来的!” “我娘啊,我娘与舅母在后面呢!”,摇头晃脑的回了一句后,长孙延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舅舅,你的宝物在那呢?” 听到他说完这话,李承乾不由无奈地笑了笑起来,唉,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前脚孤在赵国公府坑了舅舅,这后脚长孙延就来坑自己了,同样都是外甥坑舅舅,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现世报。 这小家伙一定是看到了长孙无忌因为失去宝物“痛心疾首”的打了长孙冲,所以才想着给祖父“报仇”,顺便拯救一下自己的父亲。 啊,“宝物啊,这呢,这就是舅舅最大的宝物!”,李承乾扬了扬手中的扳指给长孙延看。 这扳指材料是一块极其难得的古玉,上面刻着燕然山的图形,并铭刻:皇唐太子李承乾勒石燕然,是皇帝在他北征回来后赏的。 对于李承乾来说它的价值要远胜从珍宝架上被拿下来的那些东西,因为这个扳指是对他十多年浴血奋战的最好褒奖,象征着武将的最高荣誉。 皇帝这么做也是效仿汉武帝与霍去病的故事,炫耀大唐的武功,不过更主要的他是想让世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好儿子。 李承乾这话可是闯祸了,长孙延用那两个小胳膊紧紧地抱住他的手,一边往下撸,一边陪着笑脸,甜甜的叫着舅舅,脸皮之厚绝对是他们这一辈人中的翘楚,比萧锐那两儿子强多了。 虽然破财了,但李承乾还是夸奖了这个小外甥,脸大吃四方,这小子将来就算是不学无术,但也绝对吃不了亏,所谓三岁看到老就是这个道理,鬼精鬼精的,能不招人喜欢吗? 得到想要的东西,舅舅就不是舅舅了,长孙延这个小混蛋立刻脱离了李承乾的怀抱,乐颠颠的捧着扳指就往后殿跑去,这让李承乾想起了长孙无忌那话,外甥就是舅舅家的狗,吃完了就走。 “殿下,亏了吧,那个扳指可是陛下特意命内侍省最好的几个玉匠,花了好长时间才做出来的,赵国公家的这位小公爷简直就是个人精!” 调侃了一句李承乾,陆芸又把李象拉了回去,还吩咐侍立在殿中的宫人收拾一下,把宝物都放回原处。 陆芸出身官宦之家,后又进了秦王府侍候在长孙皇后的身旁,对于皇族之间的事,她看的太多了。可像太子这般,对兄弟、姐妹、子侄如此的,平生仅见,这也是她愿意以郡公夫人之尊,还在东宫伺候的原因之一。 “算了,都是自家的孩子,有什么好亏,要什么孤都得舍得给!再说,能让仲良被舅舅狠狠地收拾一顿,也算是物有所值了,不是吗?”,李承乾起身去桌子前,自顾去倒了一杯茶。 皇室和外戚之间,不用总以利为勾连的方式,应该适当的用一些小事来维系一下亲情,就比如说李承乾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回过手来就让小孙子摆了自己一道,有打有闹才是亲戚嘛!舅舅就是舅舅,体悟上意就是快,这机敏的反应程度,可真不是仲良所能比较的了。 “陆姐姐,派人去中书省传赵国公来,他孙子沾了孤这么的便宜,他怎么也得为孤,为朝廷出把子,把眼前的难题给决绝了!” 长孙无忌虽然是中书令了,但户部的差事仍然归他监管,此次要经手这么大一笔钱,而且还是全国性质的,想要把这里的账目整明白,不找点专业的人怎么办,军中的那些司马什么可干不了这么繁琐的活计。 户部管理天下赋税,长孙无忌在那里经营多年,他手里掌握的账房先生,那绝对是个可观的数字,他老人家跟别人藏着掖着,跟自己这亲外甥总不至于吧! 再说了,钱回来了,大多数都是要补进国库的,皇帝和他最多就是挑一点奇珍异宝,象征性的拿点东西。 以往修路、赈灾、修渠、军备,样样都叫苦连天,他们不是上上下下整天吵着穷吗?这么大笔银子,一准把府库都填满了,这下总该知足了吧! 第七百九十一章 菩提大阵 根据辩机提供的消息,裴行方带着人接连扑了好几个地方,也遇到了一些抵抗,有了一些伤亡,但好歹是逮住主要人物辩容,美中不足的是少了那位道岳法师,这让他感到很可惜。 押回大理寺牢房后,孙伏伽还特意让这对师兄弟见上另一面,在牢房之中上演了一处“狗咬狗”的好戏,不仅让他和裴行方知道了fo门高层的勾心斗角,更是获取了更多的有用信息。 随后,又与辩容进行了更深层的交流,为了保证沟通的质量,裴行方还特意去内卫借了两个精通水刑的高手,想把人完整无缺,又要保证实话实说,没有他们的帮忙可不行。 只见这两名赤裸着上身,飞鱼服的袖子系在腰上,一人往脸上铺纸,一人不停的喷水,玩的绉绉的,连句脏话都不说,只是用商量的口气问辩容,是不是很舒服,用不用多加一点。 撕下来,再贴,贴上去,再撕,反反复复的干了半个时辰,一直到辩容看到纸就浑身发抖才停下手来,对孙伏伽和裴行方做了个请的手势,低着头作势要退出去。 懂规矩,有眼力见儿,知道什么该听,什么叫不该听,所以孙伏伽叫住了他们,从袖子掏出钱袋就扔了过去,算是对他们俩的奖赏,心中也对内卫的家教有了新的认知。 “小和尚,咱们之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本官也顶着上命的,所以咱们尽可能的和平沟通,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像辩机法师,你看他与朝廷合作,不仅保住了命,将来的前途更是无量。年纪轻轻的,何必遭这个罪呢,老老实实的事交代了,这些都好说!” 孙伏伽的话说完,辩容的气终于喘匀了,随即哆哆嗦嗦的回道:“孙使君,小僧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与官府打交到了,您说的话不能代表什么,更何况那是多大一笔钱,你们大理寺消化的了吗?咳咳,小僧可以说,可就算是说了,你们也没那本事拿!” “别不信,我说的是实话,fo门几百年的底蕴,比一般的王朝都久远,网罗收容的能人异士不计其数,别以为会点刑讯的手段就行了,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辩容的话说的有鼻有眼的,哟点得意洋洋的卖弄着fo门的本事,其目的就是想抬高自己的身价,争取更高的价码,辩机除了会算账还知道什么啊,与自己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人。 就在辩容想继续吹嘘的时候,裴行方顺手拿起了一旁的锤子,照着他的手直接就砸了下来,而且是狠狠地砸了两下,这不仅吓了孙伏伽一跳,更是让辩容像杀猪一样哀嚎起来。 “小子,说话就说话,别特么没大没小的,孙使君是朝廷大员,说话办事都斯,可本将却从小是个吃生货的主儿。 端正态度,老老实实的把你知道的交代出来,否则就不是断手断脚那么简单了。刚才出去的那两个就是内卫的人,诏狱听说过吧,用不用本将把你送去享受两天!” 辩容还让孙伏伽和裴行方这么红脸、白脸给吓唬住了,诏狱是什么地方,他太清楚了,进了那里的人就不能算是人了,即便是活着出来了,也就不是人样了,辩容对此深有体会。 他认识一个在朝为官的fo友,其实也没犯什么大错,就是调戏了两句微服游玩的高阳公主,也就是不知者不罪,充其量也就打一顿算了。 可硬是让太子扔进诏狱呆了七天,出来之后人就疯了,弄得现在长安城中的浪荡子,都不敢再调戏带着面纱的小娘子,因为他们实在是让诏狱给整怕了。 叹了一口气,辩机就端正了态度,老老实实说着他所知道的事情。fo门领袖一脉对于奇人异事、能工巧匠一直以来都是抱着包容的态度的。甭管是杀人越货、小偷强盗,亦或者是朝廷通缉的反贼,只要他们觉得有用,一概招揽之。 即使官府找上了门,他们也会用那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来搪塞,反正只要是剃了头,行了戒,就是fo祖的人了,超脱世间的一切规矩和法律,那身僧衣就是重新做人的最好遮掩,立刻就高人三等来。 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有各式各样的人才投效fo门,而且并不是所有的都要守那些清规戒律的,比如说武僧就可以吃肉,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亏着自己。 财帛、人才、土地,这三样对于fo门来说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为了储藏这些钱财,他们会打选择寺址的名头,寻找修建密库地点。而关中的密库就在潼关以东,洛阳以西的一出山谷之中。 那里不仅有明面上寺院守护,也有俗家弟子板做百姓生活在那里,守卫可谓森严的紧,外人根本就进不去。 这都不是最可怕,最可怕是那里的机关,那些投奔的fo门的能工巧匠借助fo门的人力、物力在那里建造了名曰菩提大阵的堡垒。 而且,每一个密库都有单独的工匠完成,互不统属,互不联系,直接对领袖一脉负责。他和其父道岳只负责关中地区的密库,对于其他地密库也只是闻其声不见其名。 朝廷的政令下来以后,他和他父亲准备去山东避一避,可没有想到道岳前脚刚走,官军就找上门了。 “带我们去,抄了那里,算你首功,怎么样!”,揉着下巴的孙伏伽板着连说了一句。 “去了也白去,你们真以为我唬你们呢,那里已经戒严了,去了就是死了一条,没有领袖的命令,即使我和父亲是关中地区的负责人也不顶用。” “笑话,老子在数十万大军中都能来去自如,几个秃驴能把我们怎么样?反了他们了,你只要带路就行了,其他的事不要管,都包在我们身上。”,裴行方拍了拍辩容的肩膀,用不可质疑的口气说着。 “行,别说我没提醒你们,那里的机关每一个都足够狠毒,到时侯损失大了,把火气都发到我的身上。”,辩容得把话说道前头,谁知道这个神经大条的将军,会不会再“热情”的招呼他一下。 第七百九十二章 长孙家的另一个外甥! 在东宫请完手谕之后,孙伏伽和裴行方二人就带着两千精骑匆忙上路了,其目标正是潼关以东,洛阳城西北的金水谷。 这里树木森列,苍翠如云。登阜远望,伊洛二川之胜,尽收眼底;他们赶到时已经是第四日的傍晚了,太阳也快落山了。 又要与洛阳都督长孙嘉庆的人马汇合商讨一下对策,所以就不得不在山谷之外的营地休息一晚,养精蓄锐,好为明日进山作准备。 洛阳方面派出的是长孙无乃和长孙无傲两兄弟,他们都长孙无忌的弟弟,功劳虽然不大,但这么多年加上太子的照应也混到从四品的职位。 同行的还有一位张姓的小将,面生的很,孙伏伽和裴行方都不认识,不过这身中郎将的铠甲确实挺扎眼的。 一介绍才知道,这位小将的背景可不简单,他的父亲是睦州刺史张琮,母亲是皇后娘娘同父异母的姐姐,所以这才刚刚不到三十岁,寸功未立的他得到正五品的武职,而且还是实权的官。 可就是因为寸功未立,所以在军中一直都抬不起头来,这次好不容易赶上了这么大事,特意去求了洛阳大都督长孙嘉庆。人不能一辈子让人看不起吧,他算是受够了那些人的白眼了,这次非得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本事。 “好了,诸位,既然都不是什么外人,本官就不卖官子了。这次的行动是绝密,陛下和太子对此非常的重视,而且涉及的财宝数量及其巨大,务必要慎之又慎。” “本官是个刑官,大半辈子都在三法司里的转,对于行军布阵之道,可谓一窍不通,与你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是比得了的,所以还请诸位将军不吝赐教,畅所欲言嘛!” 孙伏伽明白这些人要么是骄兵悍将,要么是背景深厚,与三法司的堂官不同,这些人都是得哄着的,且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想让他们听话必须得顺毛摸,否则于大局不利。 这次太子让他来主持行动,就是看上他的老成持重,孙伏伽不想因为官场上的那些规矩破坏了行动。再说,这攻山头的事,他是真一窍不通,也没有经验,所以不倚重他们不行! “孙使君,早在朝廷发布整顿fo门的政令的时候,洛阳当地的寺院都被控制了起来,且全部都有折冲府看管,这个金谷寺也不例外。” 长孙无乃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地图前,介绍着目前掌握的状况,因为具体措施还没下来,朝廷的政策是在先扫雍州,再向东扩,所以他们仅仅是派兵包围了起来。 接到太子的手谕之后,他们就依着命令,先拿下金谷寺的人,想通过他们获得第一手的资料,了解山谷之中的详细情况。可这些本来老老实实的和尚却一反常态,激烈的抵抗起来,使得府军伤亡十多人,且都报了死志,连个活口都没留下。 不过,在搜查的时候,在寺院的中发现了一条密道,密道的走向确实是向山内反向,但僧人们在里面用了墓穴专用的断龙石,且机关已经被破坏,根本就不能再用了。 更有趣的是,他们还通过金谷县的县衙发现,近来有近千名的男女都以走亲访友等名头消失了,现在看来肯定就是那些所谓的俗家弟子了。 “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昨日,本将特意派了点人进山,想确定一下具体的范围,可到目前为止,一个都没回来,估计是都完了。这些斥候可都是老手,这次我们面对手实在是不简单。” 话间,张浙也走到地图前,指在一处标记为山头的地方,继续言道:“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负责这里的斥候发出了三支响箭,这是提前约定的联络方式,证明他们在这里有了重大的发现,所以本将这里的疑点是最重的。” “没这么巧吧,所有的斥候都让人灭了,就这发出了信号,本将看怎么有点请君入瓮的意思。本将以为应该重新勘测这里的地形地貌,辩容那和尚不是说了吗?这里机关重重,不是小觑,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裴行方少年从军,打了十几年的仗,经历过的战争也不少,他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信号,反而像是一个提前设计好圈套,所以他不赞成立刻对这里用兵。一旦中了敌人的圈套,那损失势必是惨重的,到时候这个责任谁能付得起! 这边裴行方的话还没说完,张浙便走了过来,瞪着眼睛,沉声说道:“裴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怀疑我们洛阳的府军吗?在怀疑那些兄弟在临死前最后发出的消息吗?” 呵呵,“小子,兵者,国之大事,别小看这仅仅是一个山头,可动起手的就是要人命的,不小心点,早晚得让人家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裴行方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个立功心切的外戚子弟。 开什么玩笑,就这点蛛丝马迹就动兵,多大的优势也得发败仗,就这样的还想立功,太欠操练了。就这种纨绔子弟,在他手下当个百夫长都难,让他带兵绝对是对将士们最大的不负责任。真是不知道长孙嘉庆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宝贝疙瘩,放在衙门养着不好吗? “裴行方,你是中郎将,本将也是中郎将,在官阶上都一样,你凭什么教训我!再说了,打过几个胜仗就了不得吗?只要给机会,谁还不能打几场,有什么可骄傲的!” 张浙的话还没说,就让长孙无傲给拽了回去,拽着他的领子很严肃的指着他,不准他再说这种破坏团结的话,都是东宫的人,干什么啊! “裴将军,不要与小孩子一般见识,他没经历过战阵,口无遮拦了。”,长孙无乃起身赔礼,心中把这个外甥骂了个够呛。 你这后门中郎将与六率的同级将领能比得了吗?开什么玩笑,人家晋职都是靠斩首的军功,你靠的是什么心里没数啊! “无妨,童言无忌嘛!回去多加管教也就是了,长孙将军,现在可以讨论一下怎么重新布置勘查计划了吧!” 第七百九十三章 长孙家也有蠢货! 长孙家,在世人眼中是朝中最精明的家族,不仅身靠皇后和太子,族人更是高坐在各级官吏的宝座上,短短十几年间成为关陇世家的魁首。风光无限,家族百年兴旺可期,朝中的官员莫不以与长孙家联姻为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搭上东宫的大船。 可一个家族在怎么强盛也总会有不争气的子弟,尤其又是联姻的人家,总会有些子弟不那么争气。这不,就在孙伏伽和裴行方第二日就出事了,得知闯了大祸的二人不得不将消息发往长安和洛阳大都督。 金水谷外,唐军营地,与前几天不同,这里说了算的,不在孙伏伽或者洛阳都督府的官员,而是换成了风尘仆仆赶来的李承乾。 太子的到来,更是让这座简易的营区变得拥挤起来,这倒不是全因随行的护卫,而是太子这次又带来大批的车队和军工区的人。 “行了,事都出了,请罪和沉默都解决了不了实际的问题!孙伏伽,你是主官,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后,李承乾板着脸肃声说。 给长孙皇后当了这么年儿子,李承乾太知道母后是什么脾气了,对于长孙家她虽然嘴上从来都不说什么,但心却在意的紧。这要是让她知道了这事,那还不气坏了身子,这也是李承乾不得不来的主要原因。 得,这个雷还是得他顶,不是有句话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吗?这会他总算是领会到这话的真正含义了。都怨那些秃驴,要不是他们搞这么多花样,至于搞成这样吗? 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后,孙伏伽也整理下思路,开始讲起了事情的起因和结果。原来,那日裴行方否决了张浙的建议后,他们几个就在营帐中开始商讨试探的方案,毕竟辩容说那里机关重重,还是让随行的匠人和斥候先摸一摸再说。 而年轻气盛的张浙却不以为然,又觉得没有面子,是以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地盘。他心里当然有自己的小九九,既然营帐中的人要么看不起自己,要么畏缩不前,那他就有责任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手段,一群和尚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是能设计机关又能有多复杂,等自己把那些秃驴都端了,看这些家伙还有什么好说的。所以,找手下商讨了一下,留下打马虎的人后,就带着八百人偷偷地潜出了军营,向山谷行进。 直到翌日升帐,才发现这个家伙不见,一番询问他的部下之后,才直到这个家伙贪功冒进了。没有办法,他是皇后的外甥,洛阳方面的将军又是长孙家的人,所以就不得不调整计划先救人,而这带队救援的人就是长孙无傲。 可问题的结果是,长孙无傲所部只是在那山头上发现了不少的尸体,中郎将张浙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在他们打算继续搜索的时候,山间之上滚下来了大量的巨石,也有无数箭矢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连敌人的照面都见,长孙无傲的部下就伤亡惨重。 要不是贴身的侍卫拼死保他,估计这条命怕也保不住了。可即便如此,这身上还是中了三箭,现在还后面躺着呢。伤了一位国舅,又丢了一位皇亲,这么大的雷,孙伏伽他们俩这肩膀可扛不住,所以不得不上书求援。 了解完内情后,李承乾点了点头,随即立即把头转向了长孙无乃,语气严肃问道:“中郎将?官当的不小啊,怎么当上的,他是两榜进士,还是身负战功,是谁给他开的后门!” 面对太子严厉的神情,长孙无乃有些紧张,他可不是长孙无忌,功劳不大不说,与太子也不那么亲密,冷不丁的面对这迎面而来的压力,能不紧张吗? 看到他期期艾艾的说不清楚,支支吾吾的回话,李承乾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厉声言道:“有什么不能摆在桌面上说的,是谁卖官鬻爵吗?说!!!” 唉,叹了一口气,顶不住压力的长孙无乃不得不说了,张浙呢,本来就是个云骑尉的散官,就这还是因为议贵的典制封的。 可孩子大了,又想干行伍这行,他母亲就去求了皇后,这才到了洛阳军府当了一名校尉,毕竟长孙嘉庆在这位当官,多少能照顾一点。 老百姓不是常说吗?朝中有人好做官,外甥在自己的手下,虽然没什么战功,但管理军队还算有一套,操练的士卒也算像模像样,所以一来二去就升到中郎将的军职。 折冲府的军职与南北衙野战卫率不同,他们都是半年务农,半年操练,只要把军法管好,不出事,那就算是有功,如此一来长孙嘉庆的提拔也不是全然错误。 “没错,长孙嘉庆最大的错误就是用了这个马谡,长孙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愚蠢的人。你告诉长孙嘉庆,让自己上本章,让他自己说说该承担什么责任。 至于张浙,他死不死,孤不关心,孤心疼的是那数百士卒,人家不是爹生娘养的,跟着这样的蠢货功没建成,还白白丢了性命。 就算他侥幸未死,孤也要把这么目无军纪的家伙推出辕门斩首,谁给他胆子擅自行动,当七禁令、五十四斩是笑话吗?还是他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话间,李承乾指了指杜构,继续吩咐道:“辅民,接下来看你的了,让你手下的兄弟们下下力气,这种事还得他们上” 李承乾对杜构的任务有三点要求:第一,把金谷山周围的树木砍了,开出隔离来,然后放火烧山,现在是秋冬季节,不可能下雨,这火烧起来谁也灭不了,够秃驴们喝一壶的。 第二,派人去金谷寺看看那里的机关能不能修复,既然他们把那断了,这就说明后面的路很可能是通向山里的。秃驴们忙中出错,这招儿简直就是欲盖弥彰,能搞定的话也许是一条进攻之路。 第三,大火烧一寸,斥候队就要保着军工区的人检查一段,务必把山中的机关全部破解。这不仅是为攻进大山,更是为了以后在这里生活的百姓,总不能让他们因为搭上性命。 第七百九十四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陈叔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小大一个山头,大到数十万的战役,军法和士气永远是最重要的,这永远是打胜仗的必要因素。于这一点上,不要说张浙一个小辈外戚,即使斩杀名臣宿将也不在话下,所以没人会说太子小题大做。 其实,包括张浙在内,所以的人都很清楚,此次的行动虽说不像历次对外战役一样千军万马,但因为涉及的财帛,其功劳丝毫不压于一场大战役的功勋,所以太子才特意分功给三法司和洛阳军府,吃独食可是容易落人口实的。 而张浙正是看重了这泼天之之功,才冒着触犯军法,罪在当斩的风险擅自出兵的。其实他就是脑子有病,也不仔细想想长孙嘉庆为什么不来,那是因为避险。 长孙无乃二人为什么甘心让小辈指挥,让手下人建功,就是因为知足者常乐,能占到便宜就行了,贪的太多,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没错,张浙是被秃驴们所俘虏了,和尚们本以为可以凭着唐将迟滞唐军的进攻。可没有想到仅仅争取了几天,唐军不仅卷土重来,更是放火烧山,气急败坏的直接就把张浙给杀了,并将尸体抛到山间。尸体上留书曰:誓死捍卫fo门的荣耀,与尔等决一死战。 金谷山外,唐军营地,张浙的尸首摆在主帐之外,李承乾围着转了一圈后,单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中又权衡了一番。 从感情上来说,张浙与长孙冲不同,仅仅是在几场宫宴上见过,表兄弟之间没什么感情,况且其母是长孙安业的胞妹,在李承乾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亲戚。 唯一难办的是长孙皇后,她要是问罪进来,即使他有千般理由,她一句亲情何来,李承乾也无话可说,这世上有人能与自己的母亲辩明白道理?至于其父母和“仗义直言”之辈的讨伐,根本就虱子挠痒痒。 “殿下,既然张浙已死,那其罪自然抵消,是不是将其尸首返还其家!”,前来请罪的长孙嘉庆在一旁低声的说了一句。 他心里很清楚,这事于公于私都怨他,虽说都是外甥,可外甥与外甥毕竟不一样,与太子这样的天才统帅相比张浙差多了,把其提拔到中郎将的位置上确实是拔苗助长。毫不客气的说张浙不是死于和尚之手,亦不是死于太子的进攻,而是死于他的提拔。 “二姨母只有一子吗?” “回殿下,二姐有四子一女,张浙是老二,比殿下大三岁!” “还好,不至于绝嗣。送回去吧,你写一封信给她,好生宽慰,顺便告诉她,叫家中子弟好生学习务实之道,当个文官吧!” 就在长孙嘉庆拱手称诺的时候,杜构和裴行方一起来禀告,金谷寺的机关已经修复,山谷间的机关大部分已经被摧毁,各部也以进入预定的攻击位置,随即可以展开进攻,他们二人是来请令的。 “庆舅,你是沙场的宿将,这里面的轻重自然不用孤与你多言,这个山头虽然不大,但却折了长孙家的颜面,一死一伤,知耻而后勇,这个山头还是交给你吧,记得带上孙伏伽,不能让大理寺白跑一趟。” 长孙嘉庆是一员悍将,什么亏都吃得,就是吃不得眼前亏,这回儿跌了这么大的面子,还不铆足了劲儿揍那些秃驴去,激将法这招虽然并不高明,但确实是最有效的。 这不,应诺之后的长孙嘉庆,转身之后,这腰板也直了,气也粗了,嗓门的声音也比刚才高多了,李承乾一看就知道,今儿天黑之前,一定就有结果了。 金谷河谷,望着漫山遍野的唐军与秃驴们在厮杀,长孙嘉庆的脸上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到底是走江湖、耍把式的货色,个人武技出众又怎么样,作战是士兵们团结协作的游戏,像他们这般与普通的散兵游勇有什么区别,只能任由裴行方等人肆意宰杀。 振奋之余长孙嘉庆还亲自弯弓,一连射杀了十余人,簇拥在身边孙伏伽等人都连连叫好,高声赞曰:将军神射。 “这算是什么,想当年本都督随殿下西征吐谷浑,匹马纵横于万军之中,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那才痛快!可惜,没赶上北征那样的大战,没赶上勒石燕然这样的盛世,这官当的再大又何意呢!” “孙使君,裴行方这小子有福气,不仅得遇明主,更是以战功一雪前耻,这就是气数,张浙那小子就没这么好的福气了,出身高贵又怎么样,还不是身死魂灭为天下笑。” 任谁都能看出来,太子是在栽培裴行方,所以东宫就只派了他一员将领参战,其他的人员大多是洛阳军府和大理寺人,能得到这样露脸的机会确实是他祖上八辈子积德。 可张浙呢,擅自率兵出击,违背军法,轻敌冒进,其罪当诛,死了也白死,就算他想在太子那说点什么,这嘴也张不开啊! 说到动刀子,孙伏伽一起捆上十个也不是长孙嘉庆的对手,可要说到察言观色,他这大老粗还不是个儿。 心另神会言道:“都督,本官虽然是文官,但也多少也在朝廷听一些同僚说过临阵之道,这世上没有将领敢说自己打的每一仗都能赢。” “张中郎将少年意气,难免心高气傲,可他这报国之心却是真的,且落入贼子之手宁死不屈,看在这个份上再大的过错都可以原谅! 不如这样,这边完事后,下官去殿下那求个请,保张将军一个阵亡,如何,总得让小将军入土为安吧!” 哈哈,“孙使君是好人,这个人情,本都督记下了!”,话间转身对身后的副将言道:“传令,把剩余的兵马全部压下,老子要在今天落日之前,坐在里面数金子。 另外,告诉崽子们,多照应下大理寺的兄弟,那些秃驴都是阴损的亡命徒,什么下三滥都能干出来。” 礼尚往来嘛,孙伏伽的审案子,抓毛贼还行,可说到这样的阵势,经验就未免不足了,人家大理寺卿都答应帮忙说话,他还能不知趣吗? 再者说,这台阶也就东宫之外的人说合适,而且能在太子那过关,不用担心落下口实,眼前的这些人中,还有比他孙伏伽更合适的人选吗? 第七百九十五章 我滴乖乖! 有句话叫为官三代,方知穿衣吃饭,这意思就是说,这人要是真正成为一名贵族,得需要三代以上的富贵才能把身上的熏陶出贵气来,知道应该如何来彰显贵族的气质。 李氏累世豪族,如今又贵为皇室,李承乾又是一国储君,这世上能让他惊诧的宝物不多,可看过山洞之中藏品后,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太子的确是个乡巴佬。 fo门的财力确实不可估量,现在对他们动手就对了,鬼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心血来朝,用此雄厚的财力扶植于那个傀儡,到时候这天下到底姓什么,谁特么能知道。 玉枕头、玉镇纸、玉简fo经、玉壶的珠宝翠玉应有尽有,金丝绣的陀罗尼经被、数人之围的金丝楠木就有近千根;金碗、金筷子、金夜壶更是寻常之物,黄金、白银、铜钱成箱子的堆起在角落里那是数都数不过来。 这都不是最过分,听说后山有块风水宝地,上个月刚刚藏了一位fo门的高僧,陪葬品就不说了,里面的棺椁竟然是“黄肠题凑”,端端的天子规格。 听了这话,李承乾鼻子差点没气歪了,特么的,活着的时候享受这么多已经很过分了,死了还这般铺张浪费,谁给他们的权力。 “黄肠题凑”,建造这样的棺椁,比特么黄金都贵,许多坐朝之君尚且没享受到的待遇,这让秃驴给享受了,这世上还有地方说理吗? 再这说了,连皇帝在修建昭陵的时候,都因为劳民伤财,拒绝了工部如此修建的本章,你一个秃驴,比老子的老子还牛气,这不反天了吗? 所以盛怒之下,李承乾特意让杜构带着手下和兵丁去把那坟给抛了,决不能便宜了那个秃驴,太特么气人了。 “殿下,这次不仅剿灭此地逆教的武装力量,彻底扫净了关中地区的隐患,还发了这么大一笔财,又得了这么多宝物。且这些民脂民膏收归朝廷之后,又能造福多少百姓,于情于理都是可喜可贺之事,殿下何必与死人置气呢!况且。” 孙伏伽的话没有说完,但李承乾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在下面忙着着众将士,大伙儿血战了数天才攻下这机关重重之地,朝廷此次收获如此之大,不大方的赏赏确实说不过。 孙伏伽不亏是混迹宦海多年的老狐狸,他是怕将士们被财帛眯了眼,丢了性命不说,更是容易让众官一起背上截流的猜疑,活儿白干了,还得倒霉,得不偿失啊! 微微一笑后,对下面吆五喝六的裴行方招了招手,随即吩咐道:“传孤的敕令,此役收获颇丰,官者千金,阵亡、负伤者百金,其余将士差役五十金,军功由此司马统计回京后再拴叙。” “诺,末将代兄弟们谢过殿下了。”,转身下去后,一传达太子的诏命,大伙儿也都连连高声谢恩,手上的干紧更足了,欢天喜地的把东西装箱。 低阶的军官们还喝斥着高兴过头的士卒,让他们小心一点,要想摆弄鸡蛋一样摆弄这些东西,摔坏一件命搭上都赔不起。 就在士卒们热火朝天“抄家”的时候,长孙嘉庆一脸严肃的疾步过来,低声言道:“殿下,辅民他们发现了一处密室,机关已经破解了,臣觉得您有必要移步,去看一眼!” 恩?长孙嘉庆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能让他的表情如此凝重的事肯定消小了,在好奇心的推动之下,李承乾和孙伏伽二人就随着他去了。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确实吓了一跳,用“别有洞天”来形容这里都有点小了。 为什么呢,因为与其说这里是个密室,不如说是一座大殿,而且是与太极宫三大殿的制式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四壁之上画着的各式fo教人物。 两侧还用御道上还有用黄金雕刻的人像,全是和尚的模样,身披这镶嵌各式宝石的袈裟,可以看的出来这个是“上朝”的地方。 更牛气的是御阶上龙座,材质是红白相间的玉石雕琢而成,一看就是西域那边出产的血玉,上雕神龙、菩萨、护法金刚等,绝对是巧夺天功之作,直接就把外面的玉器给比下去了。 “殿下,这群和尚疯了,您看看这个吧!”,杜构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喲,“行啊,有了这个,谁抱屈都没用了,连特么国玺都敢制,这胆子太大了。你们以前不是说,孤的胆子贼大嘛,来看看,人外有人吧,有比孤胆子大的。” 一边说着,李承乾一边打量着玺印上的字,篆刻梵和汉字,曰:圣fo国主之玺。行,这些和尚还真特么行,暗地里弄了这么多东西不说,还做着“教国”的美梦,这野心不小啊! “殿下,那边还有各类的金册,有了这些东西,朝中就不会有人说您打击报复了!如此也算是了却一桩心病,毕竟fo门的信徒众多,即使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不服的,不是!” 杜构的话说完,孙伏伽还补了一句:“殿下,今日擒获的贼秃中,有几个很有意思的家伙,据他们现在交代的只言片语就能推测出来,一定都收获意想不到的东西,回长安后臣即刻就安排下去。” “行,收获颇丰,孤心甚慰,这些小事,你们看着办就行了。另外上奏陛下,请由程知节率领军一万前来押运,赵国公即刻组织户部做好接受。这么大一笔钱,得万分慎重,一天不入国库,孤就这心就放心不。” 这不是李承乾胆子小,小心驶得万年船,九十九拜都拜了,不差这一哆嗦,秃驴们连国玺都敢制,还在乎抢你一票,李承乾可不信就这么简单的一下,就把关中的给打扫干净了。 之所以选则程知节,当然是有原因的,老流氓这辈子啥什么面都吃,就是不吃fo面,不可能受到其蛊惑,他们那套棉袄棉裤在老程那根本就没有用,他的第一反应一定会是绑了来东宫换银子花。 第七百九十六章 有来,才有往! 金谷山行动,收获的颇大,军士们忙了两天一夜,才是山谷中财宝大包完毕,但因为大车之数严重不足、右武卫军又没有赶到,所以李承乾并没有着急折返,反而在原地驻扎又等了三日,直至所需全部到齐之后,才下令开拔回京。 这一路上,程知节反反复复叨咕着太子英明神武,甭管是什么妖魔鬼怪,都难逃太子爷的手掌心之类的马屁话。 然后又自夸他们程家是如何的忠肝义胆的良善之家,父子两代人追随李氏南征北战,定鼎天下。尤其是他们三个忠勇的儿子,为了替太子殿下带好军队,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在军中,堪称后辈将领的人典范。 插一句, \\app \\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总之就是一话,论功劳,他们程家最大,论忠心,朝中无出其右者,论苦劳,那自然也是他们父子几人了。 对于程知节这老流氓,李承乾早就让他整没脾气了,要是真跟他置气,早特么气死了。不过,老流氓有句话没说错,他程知节再玩世不恭,但这忠心却是不容怀疑的,而且仅仅只对皇帝一人。 这一点,程知节清楚,李承乾清楚,皇帝就更清楚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放着那么多的将领不选,偏偏就点了他一人的原因。 可老流氓的嘴实在是太碎了,为了让自己的耳根子清净一点,李承乾不得不让其自己去选一样东西作纪念品,乐得老流氓谢过恩典之后,赶紧就跑到各车之间去挑拣了。 “殿下,这些东西里可是有不少逾制的东西,普通的金石玉器也就算了,可要是拿了那些东西,程大将军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一旁的裴行方赶紧上前说了一句。 程知节这人在朝中可谓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存在,不管是臣、武将,谁跟他打交到谁脑袋疼。 但老流氓还是有优点的,那就是后辈们不错,嘴上虽然说的不好听,但确实处处提携他们,这也让小辈将领们更愿意与他亲近。 裴行方少不更事的时候在右武卫军中当差,受过老程不少的照顾,所以这才主动的说上一句,万一他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有太子说话就成了上赐,御史们就想弹劾也没有理由了。 “裴将军,你还是不了解你这位老长官,宿国公嘴上没正经,可手上永远都是有准的。年轻人,不要以为他岁数大了,就会为金钱迷失了双眼,你着道,他都不会。”,对于这种将旧情的汉子,孙伏伽还是另眼相看的,所以才会多说上一句。 呵呵,“行了,那些担心的都是多余的,孤跟你们打赌,宿国公拔萝卜一定挑大个的拔,他呀,从来都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儿。”,李承乾抱着膀子看向远方,程知节这是在表态,是在安他的心,这老流氓太精了。 而且老程一定闻到什么味了,否则不会如此的谨慎,人家是越活越糊涂,他呢,一辈子都跟人反着来,而且从来不出亏,不得不说是天眷之人,这也算是一种气数了。 稍时,程知节捧着一个金盆笑呵呵的往篝火堆这边走,还招呼着裴行方赶紧过来帮忙,嘴里叨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太没眼力见儿,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敬老,应该加以“训导”,否则将来怎么出人头地。 此刻的裴行方如果不是端着金盆,这脑袋一准塞进裤裆里,为什么呢,因为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老长官这么不要脸,这那是拔萝卜,完全就是吃大户,你说你拿就拿呗,咋吃相这么难看! 这金盆之中,全是成色上好的玉石、玛瑙而且还上尖儿了,之所以急赤白脸的叫他来帮忙,那是怕一不小心率碎了赔本。这位大将军啊,自己白替他担心了,太子是一点都没说错他。 这不,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收拾利索后,程知节还赏了裴行方一块玉佩,拍着他的肩膀,教训道:“小裴啊,嘴大吃八方,咱们军伍里的汉子,就得舍得下脸面,否则早晚让官们给挤兑死,你小子年纪还小,可得好自为之啊!” 程知节这让不仅把裴行方搞的很尴尬,更是引得正在喝酒的孙伏伽直接就喷了出来。而早已料定结果的李承乾则毫不以为意,只是用刀片着火上的羊肉,老流氓不贪就奇怪了。 “宿国公,这经验之谈不着急,改日让裴将军专门到府上去求教,要是觉得排场不够,六率在出点人,到府上去给你壮门面!现在还是先吃点东西的好,否则夜里睡不着教。” 李承乾这话刚说完,程知节打了个哈哈就走了过来,撕下一个羊腿后,美美地咬上了一口,从他脸上享受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老流氓的心情好急了。 话说回来,能不好,他挑的那些都是fo门收集的上好古玉,随便拿出一个在长安市面上都能卖上几百上千金,这比横财他可是发的不小。 “殿下,还是您心疼老臣,不仅好差事紧着臣,颁下的赏赐也毫不吝啬,不愧是勒石燕然的男人,就是有气魄,老臣心里佩服的紧。” 看着老程油乎乎的手伸出的大拇指,李承乾淡淡地笑道:“这不算是什么,人情世故嘛,不过就是个顺水人情而已。 但有个事,咱们得打个商量,那勒石燕然的事儿,能不能别老提,你这可就有失前辈的风范了。” “哎,殿下,话不能这么说,自汉以后,中原诸将谁打到过那里,老臣这绝对是羡慕。你看贞观四年的时候,咱们从狼居胥山下路过,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儿,要不然是不是也流芳千古了。” 老程这话绝对是假的,不管是李靖、程知节亦或者是其他的将领不会没想到这一盛事,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他们不敢,他们怕锋芒太盛引得皇帝的猜忌,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宿国公会作人,会为将,孤相信将军建功立业的日子还在后面的,不必急于一时。也许下一次,将军也有这样的机会呢!” “哎,殿下的会安慰人,老臣又是个不经夸的,这心里有话就藏不住了。要不,请殿下移步,咱们借一步说话!” 第七百九十七章 滚出去,开府! 入长安后,李承乾就将事宜交给了长孙无忌和程知节二人,有他们二人在区区典库之事,自然不在话下,况且长孙无忌带来的消息并不好,他必须立刻进宫,赶到云颐殿去。 云颐殿是汝南公主的住所,这丫头母亲早逝,自幼被长孙皇后收在身边,与皇后所出子女关系一向亲近,李承乾自然也不例外。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身子太弱,弱不禁风整个就是一林黛玉,这也是她一直未被指婚的原因。 与帝、后见礼之后,李承乾便来到后殿坐在李丽质搬过来的墩子上,闻声言道:“三妹,别怕,只是偶感风寒而已,你嫂子已经把补品都送来了,你多用一些身子自然就好了,你且放宽心。” 汝南公主身子不仅弱,性子又过于软弱,唯唯诺诺的,要是像长乐一样风风火火这身子骨一定不会如此羸弱。 “诺,小妹,谢过大哥了!”,汝南公主弱弱地回了一句。 “丽质,这段时间多多进宫,陪你三姐说说话,解解心宽;身子好些了就出去走走,缺什么用什么,吩咐人去府库拿。”,叮嘱了李丽质两句之后,转身去了前殿,那现在正在上眼“混合双打”呢,再不去就出人命了。 刚回到前殿,就看到李世民板着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地上破碎的瓷器、瓦片恐怕就是他的杰作了,因为刚才来的时候地上还没有。而长孙皇后手里拿着戒尺,一边抽打李治,还一边骂着,从李治抽着小脸上集能看得出来,她这次下手还是挺重的。 “你自己说说,这一年还没到头,你都惹了多少祸,生了多少是非,今儿打了内宦,明儿调戏宫女,不是招猫就是逗狗,吃穿享乐你是无一不精,本宫是造了多少孽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弘馆的先生就没有一日不来陛下和本宫这告状的,你说,你学什么能行?看看你大哥和四哥,他们求学之年什么让先生们找到家来的,连学问都做不好,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学不好孔孟之道也就算了,整天带着一些内宦在宫中胡闹,弄得到处鸡飞狗跳的,端端放荡成了纨绔子弟,身上那有你父兄半点英气!”...... 老儿子、大孙子向来是老人的心头肉,李治作为皇后最小的嫡子,自幼就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生活上比李承乾和李泰奢靡的多,宫里有什么好东西,皇后都紧着他来。 久而久之就养成纨绔子弟的习性,这回汝南公主落水就是他和手下的宦官撞到水中的,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季,池子里的水冰冷刺骨,寻常之人尚且受不了,更不要说弱不禁风的汝南了。 这对于身子孱弱的她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存在,值得庆幸的抢救的及时,甄权和权顺妙手回春,否则今儿李治可就摊上大事了。 汝南还没断奶的时候,长孙就抱在手里了,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不发火儿就怪了。再说,要是不严惩李治,宫中的其他嫔妃难免不会嚼舌头,说皇后偏殿嫡子,无视庶出的生死,这绝对是帝、后所不愿意看到的。 “母后,您消消气,差不多行了,再打下去就把小九打坏了!”,话间,李承乾冲太子妃和襄城公主使了个眼神,让她们赶紧请皇后坐回去,岁数大了,还生这么大的气,那可太伤身了。 可坐回了去,长孙皇后的气并没有消,反而冲李承乾来:“高明,你长大了,允允武,于国家、宗室有功,朝野群民无不赞颂。但本宫看这还不够,稚奴是你的弟弟,他如今成了这样,你的脸上就很光彩了吗?” 长孙当然是有所指,李治过年就十五岁了,算是个半大小伙子,正是人的一生中最难管的时候,也是树立心性的最佳时期。 皇帝和她每天要忙的事有很多,根本就无暇顾及这小子,所以长孙就提出来交给李承乾,就像当年接手李佑一样。 但长孙没有料到,从不违逆她指令的李承乾却一口回绝了,理由给的很简单,李治与李佑不同,他吃不了军伍上的苦,皇后也不可能放心小儿子去疆场搏命,反而容易沾染不好的习惯,起到反作用,得不偿失啊! “哎,这事儿,朕得说句公道话,高明政务、军务繁忙,又要帮朕分担一些庶务,每天连睡觉的时间都有限,那有时间管这个孽畜!” “再说,朕给他派的老师还少吗?他的几位兄长都没有这么多吧,就是这混账东西不争气,还能怨的了别人吗?既然晋王府已经建好了,那就让他出去开府,省得总在朕眼前惹事生非。” 皇帝这话一出,不仅李治有些惊慌,就算是长孙皇后也着了急,即使李治有这样,那样的不是,她也没想到皇帝的处罚如此之重,要知道开府之后,那可就是赶赴封地,她可舍不得。 但李治这次的祸闯的太大了,她也没法开口求情,所以只能给李承乾使了个眼神,让他出来说句话。 明了皇后的意思后,李承乾会心一笑,拱手进言:“父皇,小九还是孩子,这个处罚是不是太重一些了,不如改成禁闭三日如何!” “你甭替他打马虎眼,朕在他这个年纪时候已经在边军中过活了,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率军东征西讨了;他呢,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干什么!要不是出身皇室,他的院子里能养那么多奇珍异兽吗?招猫逗狗的东西!” 皇帝话彻底把李承乾搞没词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不是说自己有多好,也不是想李治有多不争气。皇室子弟嘛,那个不是锦衣玉食、奢靡无度的,要是都胸怀大志,那就不是头疼那么简单了,皇帝晚上还能睡的那么香吗? 好不容易熬出了大殿,李治一脸委屈的捏着公鸭嗓子说道:“大哥,小弟我委屈啊!”,他真不是故意的,三姐跟豆腐似的,借他俩胆子也不敢主动去招惹啊! “行了,就你委屈,就你有理,当着父皇的面怎么不敢说?说吧,这回又想要什么东西,就算是为兄送你开府的礼物了。” “大哥,我听说李大亮给你送了几匹绝世良驹,能送我一匹不?”,话毕,看到兄长点头,谢过之后,李治掂掂的跑了,由此可见他方才在殿里全是装的,母后根本就没打疼他。....... 第七百九十八章 不对,全都不对! 朝廷在金谷县大获全胜,不仅缴获了大量的财宝,更是抓住了fo门的痛脚,让那些想为fo门说话的势力彻底的闭上了嘴,也为朝廷在全国展开的大规模的行动找到了可以站住脚跟的借口。 不过,正值朝廷大胜之势,一份匿名的本章在朝堂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奏曰:皇太子李承乾于剿灭逆贼的过程中,用兵无方致使张浙将军阵亡,且还将缴获的金银中饱私囊,贿赂诸将以塞其口,其中逾制之品甚多。 不仅如此,北征期间大肆屠戮拔野古部的骑兵且坐以谋逆之名;在朝私通武大臣,时常口言大逆不道之言,如此残暴、不孝之人,不堪储君之位,请皇帝严加处置之。 以前也有弹劾太子的本章,皇帝的处置办法就是搁置,跟没看见一样;可这次却不一样,皇帝不仅在朝上痛斥了太子一顿,更是把他赶到洛阳去视察雪灾事宜,无旨意不得返京。 于此同时,还补充了几道旨意:其一,即刻解除太子的兵权,东宫六率划给北衙,由河间王李孝恭,江夏王李道宗直接管辖。其二,免去侯君集、秦琼、程知节、窦宽、王治等人官职,暂时回府圈禁,等候三法司彻查之后论处。 其三,李泰晋检校南衙大都督,李恪为检校副都督,晋刘师立为左武卫大将军、张亮为右武卫大将军,于十五日后,护卫銮驾至祭祖,并转翠微行宫护卫。 就是因为这几道圣旨,朝中臣子纷纷在下面议论,太子功高震主,且与封疆大吏来往过密,已经惹得皇帝的猜忌,这次就本章就是一个引子,而且正中皇帝的下怀。 今儿是赶出京去,明儿就是废黜的旨意了,东宫在朝中横行十多年,这次终于到头了,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几位与太子亲近的宰相估计也知道自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所才缄口不言的。 哎,这功劳大了有什么好,还不是落得与戾太子一样的下场,不少臣子都在心中为太子鸣不平。这那跟那啊,那本章纯粹就是栽赃诬陷,说的都是没谱的事,他要是有里真凭实据,那直接署名岂不是立了一大功。陛下是糊涂了吗?他怎么就能相信这里免得鬼话呢? 当然,皇帝这一手可把李恪和李泰砸晕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么就盼着皇帝放弃太子,如今冷不丁来这么一个本章,还扳倒了东宫这么大一棵树,这巨大的幸福感把他们二人敲的晕晕的,根本就找不到东南西北。 更为主要的,父皇这一手给予了朝中东宫的势力以严重的打击,一举解决了他们的多年头疼的问题,真可谓是可喜可贺。所以散朝之后,兄弟二人立马回府开了一场庆功宴,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样的感觉真好。 渭水河畔,原本前扑后拥的太子身边只有几辆大车及百名护卫,与这河边光秃秃的树和冰冻的河水一样,都显得那样凄凉。平时太子身着布衣是显示亲民,如今这一身布衣可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而来送太子的,仅仅是这几年科举考试取中的进士,属于清流官员,他们平时办差的时候也没少犯错,太子对于他们颇多照顾,今儿废黜在即了,他们要是不来送上一送,这心里实在是说不过。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的心意,孤心领了,如果还有将来,孤一定有所回馈!”,话毕,对诸位青年官员拱了拱手,转身上车离去。 看着太子的车队在渐行渐远,诸青年官吏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们与太子的年龄相差不多,平心而论,对于这位年轻的储君,他们心里由衷的佩服,礼贤下士,生活简朴,军政武之道颇多建树,绝对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可现在呢,仅为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莫须有的本章,就驱离出京,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就想不明白,即便殿下有错,那份本章说的都是真的,可那些受过他恩惠的重臣都哪去了,他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家伙们,凭什么位列台阁。” “张兄这话说的没错,殿下对他们可谓仁至义尽,年给金银,月赐食禄,甭管遇到到了什么麻烦,殿下也绝不推辞,子弟也是个个高官厚禄,可大难临头却各自飞了。” “你们俩这话说错了,他们不是飞了,而是选择继续观望,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们是不是站出来为殿下说公道话的。” “那咱们就说,上本章请求陛下彻查清楚,总不能让殿下白白的蒙受冤屈吧!大唐开国才二十多年,已经死了一个太子了,再死一个的话,宗室将永无宁日。”....... 就在诸青年官员一份义愤填膺准备为太子讨个公道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青年迎风而立,看着太子的车队长长地叹了口气 随口言道:“大哥啊大哥,你压了我十几年,对于我这个兄弟是千防万防,估计连你自己也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小的本章坑了吧!”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吴王李恪,多年以来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父皇纵容太子的原因,现在他明白了,他老人家智计高远,他是想借着太子的手扫荡不臣的势力,以求皇权最大化。 而太子呢,则自作多情的认为,皇帝是喜欢他,爱护他,熟不明自己早就被父皇引入了布置好的彀中,这大概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吧。皇室之间,那有那么纯粹的感情,他太天真了。 李恪清楚的记得封德彝临死前告诉他的那句话:自古皇权霸业者,无不以亲人之命祭祀上天,所以欲成大事者,至亲易可杀!看看今日的太子就知道了,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还不是被这虚无缥缈的东西给害了。 “殿下,该回了,陛下那头要起驾了,这风头可不能让魏王占尽了!”,一旁的权万纪恭声提醒着。 “他?呵呵,猪一样的东西,还不如太子呢,他要能成事,猪都能爬树了。”,话毕,翻身上马,勒了下缰绳之后,向城内急驰。....... 第七百九十九章 你没听错,就是造反! 往年宗庙祭祖,除非太子领军在外,否则是绝不会让其他人在皇帝之下代进的,而今年取太子而代之的正是魏王李泰,这着实给人一种错觉,皇帝是不是想让魏王入主东宫呢! 当然,要是这一点的话还很片面,因为皇帝不仅把本来归太子庶务全都交给李泰,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也对魏王的敕令俯首听命。而且凡是为太子上书求情者,不论官职品秩大小,一律罢官,回府戴罪,就这些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翠微宫,一处僻静的偏殿,李恪坐在桌前面若寒霜的喝着酒,对面的岑本则不住的摇头,好话说了三千六,可吴王这口气就是咽不下去,他又能怎么样呢! 不一会,刘师立、薛万彻、权万纪、刘誉、柴哲威、柴令武、李安俨和几个陌生人顶盔贯甲的走了进来,躬身行礼。这可把岑本吓了一跳,大半夜的叫他们来干什么,心中那个念头猛然蹦了出来。 “殿下,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岑本惊慌失措的站起来质问道。 “干什么?先生,今日父皇的冷淡你也应该看出来,他是铁了心要立老四为新储君。如果本王放弃这个关键的档儿口,那回头就只能等着抄家了!” “什么档口,殿下,你可不能糊涂啊,这个万万使不得的啊!稍微往前走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你难道要和杨广一样背负弑父的罪名吗?” “阿弥陀佛,岑相多虑了,吴王仁孝怎么会行此悖逆之举!”,岑本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着袈裟的老者就走了进来。 “你是那个庙的和尚,不知道朝廷的禁令吗?不赶快逃命,还敢来此大放厥词!”,话间,岑本大声喊了一声:“来人,把这秃驴给本相拿下!” 见没人进来,岑本又指了指薛万彻等人,见没人动手,他点了点,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因为他明白了此刻的李恪是不会听他的了。 “岑相,老衲慧昭是fo门的领袖,今番特意是来助明主成事的,岑相不必相疑,尽可以相信于我。” 李恪和其母杨妃一样,都是虔诚的fo教徒,母子一直与fo门中人来往过密,这个岑本当然清楚,可他实在是想不到,李恪竟然接触的这么深,竟然与fo门领袖有来往。 看来在朝廷下达整训fo教事务的时候,自己提醒他的要断绝与和尚们来往的时候,他就没打算与自己说实话。 李恪随岑本学习多年,老师是什么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所以给倒了一杯酒递给老师后,说起了他的计划。皇帝贬谪东宫臣属,让魏王于太庙替太子进香,这意图自然不必多少说了,他心意已属李泰。 之所以启用自己一系的人,就是让他帮着李泰压制东宫一系的官员,根本就不念什么父子之情,要不然今日也不会因为李泰的几句谗言就把自己责罚了一顿。 但不得不说,现在确实是一个好时机,皇帝随行的护卫并不多,李泰手下又都是吃干饭的,若是此时发动兵变简直是易如反掌之事,一举将皇帝和李泰一起除掉,然后就嫁祸给东宫,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且让人接受这一点并不难,太子在朝经营十余年,树大根深,又常年手掌兵权,今番眼见被废,发动兵变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况且现在还有fo门的势力为助力,他们不仅有僧兵和俗家弟子,更是在朝有不少关系存在,如此岂不是万无一失。 “殿下,你考虑过没有,陛下就是靠着造反得的天下,他先是造杨家的反,随后又造父亲的反,他连战功彪炳的太子都防着,你觉得他就没防着你吗?这个秃驴依仗无非就是那些虾兵蟹将,你真觉得他们能帮你成就大业吗?” “太子的事,还没有定论,陛下还没有下达废黜他的诏命,一旦你在长安起事,他会坐以待毙吗?在统兵御战方面,你觉得你能赢得了他吗?到时候生灵涂炭,天下无安宁之日,这就是殿下的追求吗?” “殿下,听老臣一句劝,还有机会,陛下今日能重用魏王,明日就能重用你,他没什么本事,还得不到长孙家的支持,早完都会垮台的。你没有必要为了这个秃驴,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 岑本的话说完,慧昭淡淡的一笑,报了一声佛号之后,沉声说道:“殿下,山下有三千僧兵,加上殿下手中的力量,顷刻之间就可颠倒乾坤。 你是想明日成为天下之主,还是想如岑相所说,赌一个可能,寄希望于别人的施舍。何去何从,请殿下思量!” 慧昭下的本儿当然不止眼前这些,他能给李恪的当然也不止这些,这位小殿下有太多方面与其外公相似了,他敢肯定只要有一丝可能,李恪都不会放弃坐上那把椅子。 “昔年,秦王府的才有多少人,他们才有多大的力量,可仅仅一夜之间,这些王府之臣就位列公卿。 刘、薛二位将军都是亲身经历者,他们轻车熟路。先生只要稍稍忍耐,明日太阳一出,你就是大唐又一位尚书令了,这有什么不好的。” 话间,不顾岑本的话语,对柴氏兄弟一挥手,李恪就带着诸人走了出去,绑了老师是无奈之举。不过,李恪相信,他会理解自己的,等明日大事一成,还需要先生居中调度安抚百官呢! “殿下,贫僧以为把含风殿烧了的好,这样殿下就不用亲自面对陛下的诘难,也不用亲历父子交战的尴尬境地,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好啊,那就依法师所言!不过,本王要提醒你,要是明日一早的长安城要是达不到本王想要的结果,那法师恐怕也要尝尝烈火焚身之苦了。” 对于李恪的威胁,慧昭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殿下放心,老衲说话算话,定是不会让殿下失望的。明日一早,这天下就易主了,后日殿下就可以大明宫,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君临天下!”....... 第八百章 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长安入苑坊夹城,黑压压的玄甲军,应着军鼓的鼓点,喝着号子一步步度过龙首渠,不要说李恪心中畏惧,就算刘师立、薛万彻等身经百战的宿将,心中的压力也陡然剧增。 没等李恪等人反应过来,便有士卒来保,长乐坊、大宁坊、兴宁坊以被秦琼、程知节、侯君集三人引兵占之,惊的所有士卒都面面相觑,刘师立和薛万彻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算压制住了他们。 稍时,在翟长孙、郑仁泰、济北郡王李瑊、宜州郡王李瑰等将簇拥下,一名全身着黑甲,胯下一匹雪白良驹的将领率先出阵。 摘下面甲之后,让城头上的李恪等人面目为之一变,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发往洛阳的皇太子李承乾。 “老三,大势已去,你败了,下来投降吧,或可留一命!念在父子之情,兄弟之义,父皇和孤是会为你担待一二的。” “父子之情,兄弟之义,李承乾,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把我团团包围的玄甲军,是你能调动的吗? 李安俨反我,是你能安排的吗?父皇,咱们的那个父皇什么时候相信过你我!李承乾,我的大兄,你觉得小弟的今日是不是你的明日!” 听完李恪这话,马背上李承乾不由的摇摇头,执迷不悟啊,这又能怪的了谁呢!随即挥手,军阵中的战鼓和号角同时吹响,各将也自归本阵指挥。李承乾拨马回归帅位之上坐了下来,坐视玄甲军的攻击“弟弟”所据守的城廓。 老实说程知节传达皇帝圣旨的时候,李承乾就感到很意外,或者说不敢相信。因为不管老三还是老四,他们一直以来针对的都是自己,觊觎的也是东宫的储位。就算是造反也应该是父皇大行之际,这时候造的哪门子反。 更为让他想不到的是,fo门领袖竟然是老三的支持者,而且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的本事竟然真的鼓动了老三行弑父篡位之举,这不能不说其高明之处。 至于李安俨等人在关键的时候反水,李承乾丝毫都不感觉意外,父皇就是靠造反得天下的,兄弟们这么折腾,能没有后手吗?东宫之中不也有这样的人吗?有什么可奇怪的。 按照常理来说,就李恪手里的那些虾兵蟹将,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拿下,可顾忌还有四个坊的无辜百姓,万一他们狗急跳墙,纵火同归于尽就遭了,所以他们现在还能活着,是沾了那些百姓的光。 可千人之战,能持续多久,况且李恪等人又是反国之贼,其部下又心生恐惧,战力自然不强,况且又有程知节等人步步紧逼,不溃散、投降就怪了。 稍时,李恪、刘师立、薛万彻等人就被执与城下,看着这些与他争暗斗多年的兄弟,李承乾也免不了兔死狐悲的之感,就在他要下令斩首的时候,左庶子许敬宗上前低声制止了他。 “殿下,吴王是陛下的亲子,您的弟弟,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多么该死,都不该死于陛下和您手中。 史官们著书的可不管他是不是造反了,他们只会写贞观一朝的皇帝逼父、弑兄、杀子,而太子为巩固储位,邀宠于陛下,不惜同室操戈,弑杀亲弟。” “殿下,以臣之见,不如将刘、薛等叛将交三法司于国法论处,至于吴王幽禁于王府,重兵看护即可。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是不会苟延存世,只有他自己杀死了自己,陛下和您才能不占因果。 史笔如铁,万世千秋之后,陛下和您如何为子孙树立榜样呢?就算您不为自己想,也得为陛下多想想吧,身为孝子怎么地坐视君父再背上杀子的罪名呢!” 皇帝的圣旨是杀无赦,不管是谁,即使吴王李恪亦在其列之中,这是皇帝在盛怒之余下达的圣旨,也确实是最干脆的解决办法,一日之后再无烦恼。 可许敬宗说的也有道理,千秋史笔,皇帝和他都得顾忌,不能因为李恪一人,铸成千秋憾事。 “延族,盛名之下无虚士,孤今日方知秦王府十八学士真正的本领。罢了,罢了,为君父计,孤就是违旨一次又能怎么样呢!”,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许敬宗可自为之。 呼,太子的话说完,许敬宗长长地出了口气,大唐帝国如日中天,君明臣贤、国泰民安,正值千载难逢之盛世,要是让区区的fo门把天家搅和的无法与史书落笔,那可就是个笑话了。 许敬宗侍皇帝父子二十多年,他太知道这对父子的心里想的什么了,他们要的不仅仅是眼前的权力,更是要在千秋万代之后,成为历代明君的典范,为子孙后代树立榜样。 如今赶上了这么一个节骨眼,为人臣者必须帮他们制怒,让已经烦躁的心静下来,千秋之事,急不得,他们父子还且得熬着呢! “来人,奉太子令,将刘、薛等人羁押至刑部大牢交由戴胄尚书,至于吴王则由铁骑护卫回府看管,等候宗正寺的审理后,报请圣旨裁决。”,许敬宗上前大手一挥,立刻就有甲士上前,将刘、薛等人押了下去。 “李承乾,你为何不动手了,你不是心狠手辣吗,你不是旷世名将吗?怎么连一介反贼不敢杀了?” “李承乾,本王不领你的情,你要是还是爷们就动手,本王绝不受刀笔吏的侮辱。” “李承乾,你个孬种,想杀又不敢杀,如此胆略还想成为大唐之主,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着李恪被“请”下去的时候还口出狂言,长孙冲先是骂了句娘,然后上前低声道:“殿下,这混账东西太嚣张了,殿下受名声所累,可臣没有,不如就让臣将其斩杀算了。” 长孙冲的意思,李承乾当然明白,之所以允准许敬宗的进谏就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而且他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必须的这样作。 随即开口言道:“表哥,他是取死有道,回头儿,孤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第八百零一章 吴王之死 吴王李恪与fo门领袖慧昭相互勾结,意图弑君篡位,不仅火烧含风殿,更是作乱于大明宫前,在天子安寝之所,跃杀动武,此实乃大逆不道之举,好在中郎将李安俨知晓大义,提前报之可天子,否则岂不是为逆贼所趁。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领现金红包! 而弹劾太子与诸武之臣的本章就是反国之臣的离间之计,于是,天子将计就计设下奇谋以平定叛乱。 含元殿大朝,皇帝特意下旨,即日起复太子兵权、政务之权;侯君集、秦琼、窦宽等“蒙怨”之臣概还复本位,厚赐抚慰。李恪一党不论官职、爵位、贡献,一律羁押至刑部大牢,三法司论罪之后,依照国法处置。 王权如儿戏,皇帝平复了叛乱,他自然是怎么说都合情合理,不少人心里直到现在才明白,驱赶太子、疏远忠臣都不过是诱饵而已。其目的就是钓吴王和慧聪和尚而已,这招不可谓不“高明”,是以臣子们都用畏惧的眼神看着皇帝。 大臣们怎么想,李承乾不在乎,因为今早守卫在吴王府的军士来报,吴王狂性大发,于王府之中肆意砍杀府中之人。皇帝特意让他在下朝之后去处理一下,别把弑父造反当成是多大的功劳,要知罪、知死,如此看来老三是扛不住。 刚进入王府大门,一股浓厚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由的不皱眉,身后娇气的长孙冲已经用帕子捂住口鼻了。当然,这也不能怪他,谁让李恪干的这么埋汰,王府之中随处可见仆役们的死尸,弄的地上留的全是血,血糊糊的,任谁看了都有令人作呕之感。 不过,进了王府正堂之后,李承乾确实被吓了一条,因为房梁之上吊着的正是吴王妃杨氏和她的两个儿子李仁、李玮。母子三人,舌头吐的老长,遗容生紫,可以清楚看到因为无法呼吸而造成的面部血管破裂。 而李恪作身着一席被鲜血染红的里衣,脚下踏着一柄沾些的沾血的宝剑,捧着一坛酒就在椅子上狂饮起来,丝毫不管进来的李承乾和长孙冲二人。 “老三,你自己死就算了,何必要赔上她们母子的性命呢!弑父、杀妻、灭子,老三啊,用“禽兽”二字来形容你都是高抬了,让孤如何说你呢!” 自从知道那事之后,李承乾是想杀了李恪,这话绝对不掺和一点假,因为他该死,即使不造反,其罪也在不赦之列。可他从没想过绝其子嗣,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两个孩子,叫他一声大伯。 人不是禽兽,总会有些感情,弄死李恪的方法多的是,李承乾完全有办法让他死了,也不结下仇怨。 呵呵.......哈哈......,一阵狂笑之后,李恪将手中的酒坛放下,抹了一下嘴,拢了下披散的头发,狂言道:“成者王侯败者贼,如果本王成功了,那就如武德九年的父皇一样,而你又与建成有和区别呢?” “至于她们母子嘛,为吾而来,随吾而去,本王不能让他们留在世上任由长孙一脉的凌辱。手段是残忍了一些,但确实最有效,也不想让她们去烟瘴之地,哭天抹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禽兽就禽兽吧,反正连弑父的事都干了,那里还在乎身上多背一个罪名。” 李恪的话彻底的激怒了长孙冲,只见其啐了一口,面带不屑的说:“特么的,李恪,知道的你是反国弑父的逆贼,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被冤杀的忠臣呢!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是怎么有脸说这话的!” “长孙冲,你没有资格与王者言对与错,你妹妹是死于本王的毒计之下,可那又能怎么样,你敢杀了本王吗?你能杀了本王吗?”,话毕,李恪又单手提坛,用轻蔑的眼生剜了长孙冲一眼后,自顾的喝起酒来。 李恪用的是激将法不假,长孙冲也知道,可心中这口气却是消不了,骂了句娘后,挽了袖子的长孙冲的几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不仅扑倒了他,还一顿王八拳的招呼着,而被打的李恪非旦没有哀嚎,反而笑的更欢了,连连让长孙冲打的再重一些。 “混蛋,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那些腌臜之事吗?告诉你,内卫府掌握的证据要是放在陛下面前,够砍你十次的了。” “李恪,老子早就想弄死你了,要不是怕连累太子,老子就早就弄死你丫的,还能容你嚣张到今天!” “知道纥干承基为什么突然背反你吗?根本就不是李安俨策反之功,而是因为他是我内卫的探子。小子,你这点斤量连我派去的钉子都找不到,还想与陛下和太子斗!”....... 就在长孙冲的手掐在李恪的脖子,把他掐的翻起白眼的时候,李承乾出声制止了他。不甘心的诺了一声后,长孙冲还啐了李恪一口,又觉得不解恨,随即又补了一脚。 唉,看着李恪在地上急喘,李承乾的脑海中不由地想起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今日这般下场,也是多年来孽做的太多了。但凡他有一丝自知之明,一缕天良存在,他这不会在含风殿放下那场大火。 不论皇权的话,他在点火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中当皇帝是仇敌了,父子之情,养育之恩,皆以不做其数。他都敢对自己的生父下杀手,其他的人有在其眼中算的了什么呢! “父皇已经下旨,褫夺杨妃的尊号,贬入掖庭幽禁;褫夺李黯的王位,开却宗籍,贬为庶民,发往漠北,遇赦不赦。就是因为你的私心,不仅让王府大小罹难,更是又废了一妃,一王,你呀,取死有道!” “老三,你我之间不仅有利害之争,更有血海深仇,可念及兄弟一场,孤劝你不要再作了,让父皇宽宽心,也让你的母亲多活两天,人不能太自私了。”,话毕,对长孙冲招了招手后,起身走了大堂。 就在李承乾二人要出院子时候,提着宝剑的李恪追了出来,嘶吼道:“本王无错,你告诉他,我只是萧规曹随而已,这都是拜他所赐,是他身体力行告诉我,只要有野心,只要敢造反就能当上皇帝的。”,话毕,横剑自刎而死。 “唉”,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李恪,李承乾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八百零二章 老臣受教了! 李恪自刎而死,且还带着浓重的怨恨,也许在别人看来他是死有余辜;可在李承乾看来,老三是那种活在梦里的人,他太希望成为下一个“秦王”,入戏太深反把自己坑了。 其实老三也好,岑本也罢,他们还是不够了解皇帝,凡事都耗尽心血模仿皇帝,反而还讨不到其欢心。比如说他们那颗暴露于外的野心,就更是皇帝所厌恶,而他们却乐在其中,不知祸也。 就在李恪死的第三日,身在掖庭的杨妃也跟着悬梁自尽,皇后特旨以才人之礼葬之。三法司这次也拿出了干脆利索的儿,吴王一党尽数坐以谋反之罪,刘、薛等人都发于东市处斩。 除了反水的李安俨和纥干承基外,幸免于难的就只有柴氏兄弟二人,他们在此次事变中的任务就是看押岑本,皇帝也看在平阳公主和柴绍的面子上,作了些遮掩,仅仅是把他们贬为庶人。 最难办的是岑本,他在事变中是唯一反对的人,案卷中清清楚楚的记载了他是如何劝说李恪和痛斥fo门秃驴的,且又在皇帝身边多年于国多有辛劳,所以对他斩立决的诏书迟迟未发。 他不想让岑本这样的贤才死在刀笔吏之手,特意让太子去送其最后一程,这体面应该是应该给的。 刑部大牢,李承乾只带了两样东西,一是棋盘、二是杏花村的老酒,此而二物为岑本此生最爱,平心而论,除了那件事不太光彩之外,岑本确实是个可敬的对手。 “太子殿下,是来送老臣最后一程的吗?”,岑本跪坐在桌子前,腰板挺得直直的,士大夫的风骨一点都不曾缺失。 “岑相还是那般睿智,该走的都走了,先生的一家老小也将随先生而去,不过看在长倩为孤效力多年,又以性命进言的分上,不得不从。已经吩咐刑部的差役,送他们上路的时候用以鸩毒,省去许多痛苦,也算是留个全尸了。” 话间,李承乾还特意递给他一壶酒,然后开始拾掇起棋盘,谈起杀岑本全家来,就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风轻云淡的很。他心明白,以岑本的智慧,失败的结果他恐怕早就想过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坦荡。 “如此也好,一起去也省得牵肠挂肚,老臣倒是要谢过殿下的恩典了。”,拱手致谢后,又喝了一口老酒继续说:“唉,时光如白驹过隙,当年在亭子与殿下对弈之时,您不过是总角之童,而却是头角峥嵘已成真龙之势,老臣输的不冤枉!” “记得陛下曾与老臣说过,人有时是一念之仁,有时也是一念之恶,为人臣者也多多思虑,以免铸成万死难追之祸。 现在想来,陛下对于老臣和吴王的作为早以洞若观火了,要不是他顾忌与吴王的父子之情,恐怕老臣的脑袋,早就被砍下来祭奠亡灵了!” “老臣这一生,一半的精力用于辅佐陛下,一半的精力用以培养吴王;前一半,老臣赢了,辅佐明主开创一朝盛世;后一半,老臣输了,输在主不知臣,臣不知主;老臣这一生可谓不输不赢,殿下以为然否!”,话毕,岑本落下了一子,淡淡地看了李承乾一眼。 皇权之争,历来为没有对错,只有输赢,岑本作的都是为了让自己心属的皇子入主东宫,所以他即使知道谋害长孙悦为无耻之行径,但也依然不后悔,谁让他老早就做了选择呢! 可如此这般输了,他真是觉得可笑,因为他是输在君臣之间互不相信这个最基础的条件之上,与太子和长孙无忌之间的亲密无间相比,差之远矣啊! “岑相,斗了十多年,孤也没想过竟然会是这样的收场,父皇不肯细说含风殿那日到底发生什么,孤也不问。但孤知道一点,先生之败并不是败在这里,而是一开始就错了。” 听到太子这样说,岑本微微一愣,拱手说了一句请太子赐教。而李承乾则喝了一口老酒之后,起身说起了他与吴王一党之间的不同。 众所周知,皇帝是靠着兵变当然帝位的,那么他最忌讳的就是兄弟之间倾轧、互斗,所以想排挤倒众皇子承继大唐的江山,可以说是很不切合实际的想法。 从入主东宫的那一刻,李承乾就深知这一道理,而长孙无忌与李纲二人也是耳提面命,希望太子能在以后的日子里采取守势,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经营人才和地方上去。 截止于今年,各道、州、县中出身东宫的官已经有六百三十余人,军中的各级将校更是有千人之多,且都忠心耿耿,实心用事,形成了一股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势力;说句不客气的话,是诸皇子中与皇权威胁最大的势力。 没错,岑本的思路是对的,这么大股子势力,疑心病重的皇帝怎么能不忌惮呢,父子之间起嫌隙,那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他劝李恪以待时间的策略是对的。 但他还是料错了一点,那就是李承乾的心胸,或者是太子的胆魄,皇帝在每个皇子那都暗中安排了,这些皇子有了势力之后,第一件要作的,就是剪除他们,躲避皇帝的耳目,李恪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作的不够干净而已。 东宫呢,也是一样,而且不止一个,东宫的中枢之中就有好几人是皇帝的耳目,李承乾对他们的却个个委以重任,且将东宫庶务多数交给他们打理。毫不客气的说,他在东宫打一个喷嚏,皇帝那第二日也会有记录,所以在东宫没有皇帝不知道的秘密。 可以说,东宫内部权力实际上都掌握在皇帝手中,这可是太子的身价性命,如果李承乾一心忠于皇帝,那这些人就依然是东宫的忠臣,奉敕命行事;可一旦起了逆反之心,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岑相,父皇的这种作法可被认为是防范,也可是视为关心儿子,孤这个人呢,想的比较简单,我宁愿相信第二点。 这样一来可以让父子之间不会因为权力产生隔阂,于国于己皆是有利可图,天真了一点,可也是最有效的,不是吗?” 李承乾的话完,岑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回道:“殿下睿智,非吴王与老臣所能比,与至高无上的皇权相比,我们终究都是蝼蚁,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殿下今日破局之言,老臣受教了。” “岑相,孤能走到今天是因为孤比你们更敢赌,更敢下本,你永远都无法想到,孤当年是如何安耐那颗杀心的。”....... 第八百零三章 算是个商量! 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使是李世民这样,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君王也不曾例外,杨妃伺候后他二十多年,为他生儿育女;李恪又是那般的英果类己;如今皆因为一时的虚妄搭上了性命,说不伤心那是假的。 是以,“偶感风寒”的皇帝在朝上亲自点了太子处理政务,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后宫当中,大殿中站班的所有人都明白,陛下也是人,他也有感情,需要时间去舔舔自己的伤口。 唉,叹了口气之后,李承乾不得不站了出来,让房玄龄继续宣读人事调整的方案,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魏王一系人因在兵变中的出色表现。特旨意对张亮、杜楚客、萧德言等人加以擢拔,尤其是张亮更是顶替了薛万彻的军职,重新加入军中。 吴王一系倒台,这朝中的就空出了不少的位置,可就算是谁起了觊觎之心,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也得谨守本分,毕竟皇帝手中的刀还滴着血呢!所以趁着这一空当,皇帝把他相中的人一一都提拔上来。 其中最具代表的马周迁中书令,空缺出的御史大夫一职则交给了致仕以久的萧瑀,而原本的检校中书令长孙无忌,则主动上表辞相,皇帝思虑再三之后,也命其转任太子太师一职。 长孙无忌的意思在东宫与李承乾说的很明白,他在中书省的使命就是看着岑本,如果岑本已死,那他的使命就完成,要是再站着这个位置不放,那可是要伤感情的,不值当。....... 这边刚下朝,皇帝就传来旨意,诏太子、魏王、齐王、晋王四人宣政殿见驾,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李承乾等兄弟四人聚齐之后,一起让内侍通禀应旨见驾而来。 进殿之后,只见李世民坐在案子上,制止了四兄弟的见礼,对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上前说话;其脸上不太严肃的神情,让四兄弟不约而同的出了一口气,毕竟他是可在气头上,谁让要是再惹他生气,那就是自讨没趣。 四兄弟围着跪下来后,李世民开口言道:“老三的事就算过去,他的身后也背上不忠不孝的骂名,今日朕叫你们兄弟四人来,就是想告诫尔等,不要再给李氏摸黑了,就算是父皇求你们,让为父百年之后,不要落得停尸不顾、竖家相争的下场。” 待李承乾兄弟四人拜俯于地,口称不敢之后。李世民从案子下来,坐在四兄弟的面前。他先是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言道:“大郎,你未及行冠便率军出争,为国为父,流血无数,身体犹如刻画一般,每思及于此,朕的心里总不是滋味。” “朕患有风疾、旧伤常发,常常委你监国之任,从谏如流,仁政爱民;出征在外,扬我国朝之威,开疆拓土,为父皇省去了后顾之忧!可朕知道你最委屈,你为朕退让了很多,可为父仍视而不见,装作不知。” “但朕确实是为了你好,朕不是顺位继承的皇位,无论朕作的多好,史官们都不会改变既定的事实,朕希望你可以顺顺当当的继位,作的比父皇还要好,你可明白?” 看到李承乾点头,皇帝又把目光看向了李泰:“青雀,你是个士,要是专心著作,必回成为一代宗师,可就是心胸狭隘,不能容人,朕希望你日后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那样的话,朕与你母后也就省心了。” 紧接着,李世民又拍了拍李佑,顺手又锤了他一拳:“为辅,在朕所有的儿子里,你是个特例,你儿时顽劣的时候,朕真恨不得踢死你,生怕你养成乖张的性格惹下无法弥补的大祸。” “可你自为将之后,一身臭毛病的改了不说,更是成为了一位威武的少将军。殊为难得的是,你在形势晦暗不明的时候,非但没有起觊觎之心,反而侍父兄以忠。难得啊,难得,以后好好帮着你大兄,将来前途无量!” 最后,李世民把头扭向了李治,脸上的笑容为之一囧,叹了口气道:“稚奴啊,你的本事远不及你的几位兄长,且耳根子软,容易被人控制。 朕对你呢,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你能好好读书,修身养性,将来就藩的时候,封地的百姓才有好日子过。” 皇帝的话音一落,李治却不愿意了,凭什么在几位兄长这都是宽慰之词,到自己着却变了呢,啥叫不指望啊,这不是偏心吗,太不公平了。 随即嘴一瘪,开口埋怨道:“父皇,您这话说的是甚意思,儿臣有那么不堪吗?儿臣虽然在武之道不及几位兄长,可儿臣老实、厚道啊,母后就常常夸我,到您这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李治醋溜溜的话,算是把这爷四个逗乐了,这混球都这个时候了,还知道吃味,是说他神经大条呢,还是说没长脑袋!对他的要求已经够松了,他反而到不乐意,这还有地说理吗? 李世民则无奈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笑着言道:“鳖孙,你还吃味,朕这都是为了你好,知道吗?还老实,厚道!你母后那是想让少惹些是非,否则依着朕的脾气,早就抽你小子了,知道吗?” 额,一提到要抽他,李治的嘴撅的更高了,不仅皇帝父子几人又取笑他一番,就连在一旁玩耍的李象也拿着小木剑指着他说:九叔,抽抽儿。 李治的这一闹,算是活儿一把稀泥,让大殿的气氛稍微缓和了几分,李世民掐着腰俯视四个儿子言道:“今儿这话,朕只说这一边,尔等务必以老三为戒,三醒其身,勿要作出辜负君父、家国之事,明白吗?” 四人领命之后,李世民特意单独留下了李承乾,从案子上拿起一个本章交接了他,沉声说:“高明,这个慧昭是老三作乱的祸首,朕之所以没杀了他,就是要摸清fo门的底细。 戴胄和孙伏伽拿他是没办法了,你去想办法把他的嘴撬开,尤其是那几座密库的方位,更是重中之重,明白吗?”........ 第八百零四章 法师,文章不错! 天下总有处理不完事,世上总有包藏祸心的人,对于这种生活,李承乾对这种生活早就习惯了;可皇帝在宣政殿的一番话,正是说明李恪之事对他打击不小,神武绝伦的父皇也在向老年人的行列迈进。 对于皇帝的这种状态,李承乾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喜则于心不忍,忧则牵肠挂肚,毕竟他对自己还是多有偏心,不是吗? 带着一肚子疑虑,李承乾的车架到了刑部,萧瑀、戴胄、窦宽、孙伏伽四位大员分列左右,他们四个都是老辣之吏,但着实拿慧昭这秃驴没什么好办法,所以感到面子很没有光彩。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几十上百万和尚中就出这么一个领袖,要是靠皮鞭沾凉水就能招供,他们能发展这么大的家业吗?所以到正堂之后,李承乾先是安抚了他们一番,然后才让差役把慧昭法师“请”了上来。 “法师不亏是fo门领袖,死到临头还如此镇定自若,想来前些日子,我家那不成气的东西发布的檄一定是出自法师之手了?”,让差役门去掉脚镣之后,李承乾的淡淡地笑道。 李恪进攻大明宫的时候,曾在宫外叫嚣,言:高祖皇帝以大义起兵于晋阳,以陛下为前驱,艰难百战方得天下,传之于万世,泽陂于子孙。 然太子承乾无道,宠幸奸佞、暴虐无常、滥杀无辜、迫害宗室、结怨苍生,此系国之大害者也。 恪受封以来,为国戍边,循规守法,可无奈奸臣跋扈常有卑劣手段加害。太子为削减吾之封邑,以剿匪之名,纵兵安州,甲马奔腾与街市,剑声喧嚣于乡野,不仅致使百姓罹难,更是折损勋臣谯公,昔可哀也。 为君父、百姓计,恪迫于无奈,折节相侍以求苟活。吾乃陛下亲子,国家亲王尚且如此,何况天下百姓乎!苍天尚有好生之德,而东宫诸奸佞却狼心狗肺,戕害君父于前,迫杀亲王于后。此等奸佞若是主政天下,那李氏有多少子孙供其屠戮,天下有多少黎民要受无妄之灾。 承乾,才不及学童之量,德不及贩夫,以空谈欺天下,以愚顽误家国社稷;变律法、该官制,离经叛道;覆井田,乱田制,倒行逆施;纵甲兵,结怨诸国,使唐失信于天下;迫释家,坏民俗,为天下之害。 承乾本为大儒李纲之徒,却不行圣人之道,此为不仁;口称君子,却使诡计,离间天家父子、兄弟之情,此为不义;火烧翠微宫弑君,此为不忠、不孝;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何以居于储位。 朝无正臣,国有逆储,内有千恶,毕兴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以报家国之仇,本王起兵无可厚非。...... 在吴王一系人中除了岑本之外,无人可写这样的檄,可当时其被羁押,那自然就是这个和尚的手笔了;老实说看到这篇章的时候,李承乾也是莞尔一笑,看来这和尚对自己可是有深入的研究了,要不然也不能写的如此“透彻”,简直就是另一版的“骆宾王”。 提起檄的事,李承乾又扫视了一眼正堂之中的几位重臣和慧昭,见萧瑀等人面无表情,装作没听见,他心里明白,这几位是为尊者讳。 要是让他们点评,那回答一准是:非人臣所敢听、非人臣所敢问、非人臣所敢议,此不为人臣之道,臣等不敢。而慧昭却又怡然自得的在地上得意着,这老秃子心里肯定在赞叹自己采如何的出众呢! “哎呀,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法师知道的还不是全部,孤作的孽还不止这些呢!要老天爷或者你们口中的佛祖真的有眼,那还不旱天打雷劈死孤!” “太子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说殿下日后出门要小心一些,省得佛祖开眼,活活劈死你!”,慧昭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头不抬、眼不睁的回了一句。 “法师高明,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鼓动李恪起兵造反,可天下之人也不是傻子,就算成功了又能怎么样;你们手里的那点土,能盖住那么大的地方吗?” 话间,李承乾又饮了一口茶继续言道:“孤今日来此不是来让法师认罪的,因为你不管认不认都免不了车裂之刑!但如果你能把密库的位置和盘托出,那孤也会给你个体面。 当然,你也不要指着可以与孤谈什么条件,即使没有你的口供,孤也有办法得知,你是信与不信!” 李承乾既然敢说,那自然是有他的打算的,fo门的金石玉器不可计数,这么大的数量的财宝,在其中的运作的fo门子弟肯定不少,所谓人多嘴杂就是这个道理。 朝廷既然下了决心,那就不怕在fo门之中兴大狱,毕竟李家已经搭进去一位亲王了,不管是他还是皇帝,都不在乎多死一点人,因为他们父子没有必要为那些不服兵役、不纳赋税的和尚提供保护。 另外,天可汗的威严不容挑衅,皇帝大可以用天可汗的诏命,晓谕周边列国,凡禁fo教者,都将在与唐之贸易中获得好处;逆者,发兵灭国。李承乾相信,在信fo和存国这么简单的选择下,列国君主都知道该怎么选! “唐太子,你太小看我fo门了,要是没有这点觉悟,我等怎敢捋大唐皇帝的胡须呢!老衲这百十斤就任由殿下施为了。”,老和尚摆出了一副爱咋咋的模样,反正都是死,他就是不说又能如何呢! 呵呵.....,“好,果然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孤就希望你这样的硬骨头,希望你的嘴一直能这样硬下去。”,话间,李承乾扭头看向了戴胄:“玄胤公,看来要糟蹋你正堂了!” “殿下客气,刑部主管天下刑法,干的就是这个活计,老臣手下的人打扫刑房绝对是把好手,请殿下随意支配!” 叫了三声好后,李承乾招了招手,赵节带着一批内卫将各式各样的刑具搬了上来。当然,这些刑具并不是招待慧昭的,而是招待金谷山和兵变之中俘虏的那些“道德高僧”。........ 第八百零五章 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永远不要以为自己是世上最聪明的人,因为这个世上没有几人是真正的傻子,即使你已经胜券在握了,也仍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这话是老李纲给他授课的时候告诉他。 在老头儿看来,人们总是恐惧于自己想象中妖魔鬼怪,可却已然忘了,这个世上最可怕的并不是它们,而是一颗颗被世道折磨得千疮百孔的人心。 经过刑部大堂的审讯,让李承乾想起了老师的叮嘱,他老人家不亏是世间的智者,看待事务和分析事务总是那么睿智,不得不说和尚们的事正是应了他所阐述人心。 那些fo门长老确实都是硬骨头,赵节带着内卫最顶尖的刑讯好手,硬是在大堂里折腾了半天一夜,直到翌日拂晓才从他们嘴里把东西抠了出来。 原来,慧昭和尚是fo门的领袖,也是人所共知之事,fo门的一切事物都掌握在他的手中,这是常理,但却不是事实。同时,慧昭也并没有传说中的一百三十多岁的高龄,他只不过是继承了这个法名而已,到了他这已经是第四代了。 真正的慧昭在七八十年就已经作古了,这么作刚开始的时候就是为了哄骗更多的信徒。可不知道什么fo门之中兴起一股神秘的力量,他们不仅利用了这一隐秘,更是以秘制的药物控制了fo门涉及机密的人士,从这真正主宰了fo门。 这一代的慧昭就是他们的人,fo门的高僧们也慑于药物的可怕的威力,不得不选择了臣服。而他们的首领称之为“皇爷”,是个深居简出的家伙,谁也不知道他在那,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高僧们唯一清楚的就是他对财帛和人才的渴望,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不停地让他们搜罗着各式各样的奇人异事。 那药物的威力太可怕了,他们实在不想再尝试那个味道,要不是内卫的手段太过毒辣,甚过药物,就是打死他们也不是会说的,因为他们还妄想着皇爷总有办法可以用把药送来。 而李承乾着重问的那些密库则分别在普光寺沙门栖玄、弘福寺沙门明濬、终南山丰德寺沙门道宣,简州福聚寺沙门靖迈,蒲州普救寺沙门行友,栖岩寺沙门道卓,豳州昭仁寺沙门慧立,天宫寺沙门玄则几人手中。 不过,早在朝廷下达诏令的消息传来后,这些地方已经暗中运转了,金谷县的密库是特意留给朝廷的,为的就是拖延到足够的时间,眼下已经转运完毕,即使朝廷派军前去也于事无补。 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他们按照皇爷的指示在兵变之前,已经把吴王李恪一个侧妃送去出去,而那位侧妃刚刚产下了一子。因为要发动兵变,所以并没有在宗正寺报备,也封锁了消息,这也是皇爷给吴王的保证之一,就算失败了也不至于绝嗣。 听到这里,李承乾算是明白了,老三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杀死了王府之中的所有人,包括王妃和两个儿子,看来他就是怕有人泄露这个秘密,所以才痛下杀手的。难怪,难怪,他那么决绝啊,舍二保一,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了。 老三考虑的非常周全,再怎么说他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他和两个孙子已经身死魂消了,已经足够让父皇伤心的了,他老人家就算是后知后觉了,也断然不会对孩子再下杀手的。 他要防的只有李承乾一人,只要把时间拖住了,那在父皇的有生之年中,是不会允许太子追杀亲侄的。李承乾不得不承认,老三这么多年的算计多数以失败告终,可这次他确实是算准皇帝的心,即使李承乾想斩草除根,也不得不投鼠忌器。 当然,那个皇爷也没有好心真心帮助老三,李承乾明白,只要他手中掌握了吴王之子,那就拥有了一个相当大的筹码,进退自如,跟他和皇帝谁谈都行。 从客观上讲,这次博弈最终的胜利者,不是皇帝,不是李恪,亦不是慧昭,连李承乾都是不输不赢,真正得到实惠的是那个叫皇爷的家伙。 既然提到了药物,那就不得不引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把人控制到这个程度,邪乎的跟秃驴们吹嘘的佛法一样无所不能了。 可在证物堂搜捡了一番,又拿给和尚们确认,李承乾才发现,这鬼东西竟然是特么的神仙草,这就不得不让他想起了陈叔达的儿子陈绍德。 原来这神仙草是出自这位皇爷的手笔,难怪当初内卫怎么都没挖到出幕后黑手是谁。也是,这样的人物,其能是那么轻易就让人抓到的,看来好事还得多磨才好。 内卫的手段极其血腥,刑部正堂俨然成了一座人间炼狱,即便是萧瑀、戴胄等人是多年的老吏,经历过无数的大场面,也受不了在满是鲜血和残肢的地方待上太长时间,只有窦宽一人挺了下来,陪李承乾守在了最后。 那些家伙既然以及交代了,那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所以赵节特意吩咐人把他们带下去,随后专注把目光放在慧昭的身上。 “法师,你们行啊,这招数玩的不错,能干这么大的买卖不说,还能把后路留的好好地,高明啊!来,跟本官说说,你们还有啥杂碎事没有抖落出来,让本官也开开眼界。” 窦宽的挑衅并没有让慧昭动火,反而笑吟吟的看着李承乾,开口言道:“内卫果然名不虚传,太子殿下调教人的手段高超,难怪我家皇爷对你高看一眼。能审到这个地步,证明你有资格知道他是谁了。” “请赐教!”,李承乾风轻云淡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睛盯着慧昭嚣张异常的脸。 “宝志,我只能告诉你,他的法号叫宝志,怎么样,殿下是不是有点印象了,我家皇爷让贫僧给殿下带好!”,话间,慧昭还“调皮”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第八百零六章 老冤家,新思路! 听到宝志这两个字的时候,李承乾的头嗡的一下,他对那个被妖魔化四百多岁的人物记忆尤甚,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谁能想到他在这个时候又冒了出来呢! 不过,他所用的手法,正和fo门打造“慧昭”这个真佛的办法如出一辙,这也正说明了他与佛门乃是一脉相承。 可当李承乾想再往下问的时候,慧昭却又跟本他玩起了沉默是金的把戏,甭管是赵节他们怎么折腾,老和尚就是一言不发,一直到他断气都是如此,这让李承乾很是失望。 既然没有有价值的线索了,那在刑部耗着也没意思了,交代了戴胄两句后,李承乾就带着窦宽起驾回宫,至于萧瑀和孙伏伽已经吐完了,只能让他们去太医署看看了。 在回宫的路上,好奇心顿起的窦宽想太子问了宝志的事,本着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的想法,李承乾给了讲了当年安州的事,包括柴绍和税赋被劫之事。这让窦宽可是开了眼界,他很难想象这世上竟然有这样“奇人”,能算无遗计到这个程度。 同时,窦宽也明白,这个神神秘秘自诩为神仙一样的高僧,已经成为了太子的心腹之患,且如鲠在喉,只要一天不见其人或者尸体,太子爷恐怕就不会睡好觉。 “殿下,今儿这事是不是缓缓再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没用,孤与他交过两次手,双方互有胜负,那老家伙年纪虽然不小了,但尾巴收拾的却异常干净。既然他把慧昭留了下来,那就说明人家在就逍遥于山野之间了,现在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这也不是个办法,毕竟他手里还握着吴王之子,将来难免生出肘腋之患来,必须得加以措施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漠北苦寒之地,也许正是英雄用武的地方,臣以为还是做些准备,以备不时之需的好。” 窦宽可不管吴王还是蜀王,亦或者是他们的家小怎么样,他捧的是东宫的饭碗,为太子分忧是他的本分,自诩士人的他对那句士为知己者死,有着偏执的信念。 他的意思很简单,既然蜀王被贬那里,这位叫宝志的皇爷又对吴王一脉这么情有独钟,那么趁蜀王未到之际,先行布置也不失为一计良策。 “恩,彦集,你说的有道理,孤会交代仲良的,希望老六能有些自知之明,否则!”,话毕,闭目养神的靠在软垫上。 李承乾的话没有往下说,但窦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随即淡淡笑道:“殿下,您的心里清楚,天家的争斗历来都是不讲感情的,您已经很厚道了,所以没必要感觉羞愧。 臣敢拿脑袋担保,要是让蜀王有机会与您复仇,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还是看开一些,用最高级别的监视为好!” 混江湖的人常说,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对于这句话,窦宽甚以为然,杨妃、吴王皆在这些兵变中罹难,即使他们不是死于太子之手,蜀王也会把这笔帐算在他的身上。 解决后患最后的方法就是斩草除根,可朝廷有议亲议贵的律法,皇帝又不忍再杀一个儿子,所以在明面上,谁也不能把李黯怎么样,但多多提防宗室没错的吧。 要知道蚂蚁也有翻山的那一刻,更何况还宝志那阴魂不散的家伙,他不得不多唠叨两句。自家的主君,自己清楚,太子就是太重情了,既顾忌帝后、又顾忌这些小家伙,否则朝堂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 唉,听完了窦宽的话,李承乾叹了一口气,随即言道:“老百姓说今生父子,前世冤家,陛下和孤与平常人家父子一样,有争也有吵,而且对于我们双方而言,这种关系都是唯一。 他的儿子虽然多,但没有人能像孤一样,孤也特别珍惜这段亲情,所以动手的时候难免要顾忌很多。” “宝志的事是大事,不仅威胁皇室,更是威胁到了国朝,孤对这一点是不会留手,你放心好了。”,话间,接过窦宽递过来的水后,抿了一口。 继续言道:“金谷山的卷宗,你也看了,孤不相信他们能在这么的时间把这么大一笔钱通通都转移走了,也许这就是欲盖弥彰,毕竟这太惹人注目了。你明日与仲良照个面,利用各地廉政部的官员与内卫合作,查一查这些地方。” 藏人容忍,藏宝物也容易,可眼下的唐境之中,跟fo门有关的事都是扎眼的事,李承乾不信他们能在各地官府和军府的眼皮低下把一点痕迹都不留,只要派遣专门的人调查,没准就能摸着大鱼呢! 叮嘱完窦宽之后,车架到了东宫,李承乾和窦宽熟悉了一番之后,又用了点小米粥,总算是缓过神儿来了。随后又在明德殿在刑部审理的卷宗进行了归置,由窦宽草写案情本章,然后由李承乾提交给皇帝。 就在李承乾想去晨昏的时候,长孙冲急吼吼的赶了过来,匆匆茫茫的行了一礼之后,直接就把水壶里的水灌进了喉咙。 李承乾也没有怪他失礼,因为不是出了大事,他是不会如此行事的,可临了,这混蛋的嘴里崩出来一句:你爹的姐夫丢了。 这彻底让缺乏睡眠的李承乾火了,这特么是人话吗?皇家的亲戚那么多,父皇的嫔妃又那么多,辈分上能称之为姐夫的人多了去了,就不能直接说人明吗? 再说,丢了就丢了呗,丢了人去京兆府找狄知逊,跟特么老子和你们内卫有什么关系,这小子是欠收拾了是吧! 看到李承乾要动手,长孙冲赶紧投降,出口言道:“殿下,这不是普通的失踪人口案,丢的也不止一个人,京兆府也是扛不住,又是后宫,又是陈国公的,老狄又是自己人,您说臣能不接吗?” 缓了口气长孙冲终于把事说明白了,丢的武妃的姐夫贺兰越石,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及去年被解除圈禁的房陵公主永嘉公主的新丈夫,两位石头辈的侄子贺兰僧伽。 选择“皇帝的姐夫”这样称呼还是长孙冲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房陵公主在太子那什么地位,他太知道了,君上替臣子找女婿又说不过去,不说这个他还能说什么呢!......... 第八百零七章 《帝范》 长孙冲这么早来东宫纯粹是为帮忙,他们内卫与京兆府都是长安地面上负责缉拿捕盗的衙门;抬头不见、低头见,又同属东宫之臣,看着狄知逊被上挤下压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他能帮忙吗? 之所以这么急来东宫请示是因为现在是敏感时期,吴王和fo门之乱尚未平息,长孙冲必须先来打个招呼,省得好心办坏事,给太子惹麻烦! 对于这事,李承乾也只是草草地听了两耳朵,贺兰家在北周时期,算是有一号的家族,可是到了大唐,这个家族已然没落了,李承乾对他们这样的破落户没什么兴趣。 至于这叔侄三人,除了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在贞观初在东宫当过两年差,因为吃不了苦而调走,其他的两位他连见都没见过,更说不上兴趣了,尤其是房陵公主家的那位,只是听说长的跟兔爷差不多。 侯君集是东宫一系的大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的事说什么都得管一下,谁不知道老侯的女儿是眼珠子,估计性格暴躁的他都快把狄知逊折腾死了。 至于武媚娘,不过是父皇诸多嫔妃中的一个,就特么一个小妾,她还没有能量让一国太子为她的亲戚劳心劳力。长孙冲既然主动揽过去了,又有狄知逊这样的稳健老吏帮衬着,那就让他们办去吧!....... 出了东宫,李承乾直奔宣政殿,赶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是第一个来的,因为他在大殿门口看到陆芸,不用说自己那个小马屁精儿子,今儿算是起了个大早。 刚进大殿,就见到李世民抱着小家伙在书案前一字一句的读着:朕闻大德曰生,大宝曰位。辨其上下,树之君臣,所以抚育黎元,钧陶庶类,自非克明克哲,允武允,皇天眷命,历数在躬,安可以滥握灵图,叨临神器! 是以翠妫荐唐尧之德,元圭赐夏禹之功。丹字呈祥,周开八百之祚;素灵表瑞,汉启重世之基。由此观之,帝王之业,非可以力争者矣。....... 得,老头子再给孙子开蒙,咱还是一边先呆着吧,简单的行了个礼后,李承乾就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祖孙二人互动。 哦,因为无聊,所以李承乾就仔细地听了两耳朵,越听越熟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父皇亲自编写的帝范啊。 说道这本书,李承乾因此还挨过一顿骂,这是一本帝王之书,皇帝把自己为帝的心血和感悟都汇聚到了这里,他希望李承乾以及后世之君,可以依此书中要求为帝,这样大唐的江山就可以传之万世。 可因为怕麻烦,李承乾嘴贱的来了句: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瞬间就把皇帝的火儿给勾起来了,起身就要抽他,要不是长孙皇后拦着,估计一顿打是肯定是跑不了的。 其实,李承乾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教科书式的皇帝有什么事,坐在这样的位置上,最重要的就是因时而变,因势而变,过分守旧未免呆板,不仅对自己没好出,于国也无甚益处。 当然,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个道理在父皇那是肯定说不通的,说了更让他生气,所幸还不如让他骂一顿呢! 后来,估计父皇也是想开了,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所以他就把目光瞄准了下一代,正好小李象要开蒙了,所幸就把这部帝王之书用上,培养出一个他“认为”合格的储君。 “哎,怎么地,你不学也就算了,朕教自己的孙儿,你也不乐意,你也不想想,这事儿,你管得着吗?”,看到李承乾在无聊地望殿顶,李世民这心里的起就不打一处来。 在他眼中,高明什么都好,武兼备,机敏睿智且深负心机,更为主要的是模样长的好,与他年轻时相像程度达到八分,是所有儿子中最像他的。 可就一样让他不顺心,这小子能力强,特么的主意也大,即使朕是老子,也板不住他那个胡思乱想的脑袋。这么好的一块璞玉,在雕琢的过程中要是出了一点瑕疵,都是不能够忍受的。 但长孙皇后的一番话,确实让李世民改变的想法,她说: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即使是和氏璧这样的传国玉玺美玉尚有微瑕,更不要说人了。 得,脾气冲咱来了,在回宫的路上还与窦宽说,今生父子,前世冤家呢,这还没到半天的时间,就应验了吧! 老年人是要哄的,李承乾连连摆手,回道:“父皇误会了,儿臣那敢有那样悖逆的想法,您的孙儿,您随便教,怎么教都成!要不儿臣先退下,等您这边完事了,再来?” 说完就要转身,可李世民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回来,搅了朕的兴致就想走,那有那么便宜的事,今儿要是说不出子午卯有来,仔细着你的那身皮!” “父皇,多少给点面子吧,怎么说象儿也在这呢,您这叫儿臣以后怎么树立父亲的威严啊!” “哪儿那么多矫情的事,赶紧的,要不然朕可下去抽你了!”,话毕,李世民还是顺手摸了摸呵呵直乐的小李象,示意他不要乱动。 额,默默地叹了口气后,李承乾将袖子里的本章递了上去,随即简单说了下目前掌握的情况,同时言明了要采取一些手段,预防“类似”的事件再发生,李世民听后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以为终于糊弄过去,可就在要走的时候,李世民吭哧瘪肚的说了句,京兆府的事儿让他多留心,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要是出了什么影响重大的案子,那朝廷可就没脸面了。 哦,这话一出,李承乾瞬间就明白了,感情是那位“武妃”吹了枕头风,父皇这边也许了愿,所以才让他多多“照应”的,这“手段”颇为了得啊! 看到儿子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李世民的老脸微微一红,随手抄起一个本章就砸了过来,恶声恶气说了一个字:“滚。”....... 第八百零八章 京兆府后堂的乐子 世人都说:居长安者大不易,这话多是在京师的生活成本,不管是吃的、喝的,还是用的,价格都要比雍州的其他地方高出数倍,所谓寸土寸金就是这个道理。 相比于物质生活,更不容易的是在长安为官,稍有不慎就把人得罪了,然后乖乖地滚回州府去望天发呆。而这些京官中最难干的就是京兆尹,每天除了要打理这一亩三分地的柴米油盐外,还要小心伺候着各方大佬。 用李承乾的话,京兆尹就是在鸡蛋上跳舞的角色,这样的官儿得找一个有宰相度量且愿意甘心平庸的人干,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偏不倚,而狄知逊就是他再三考虑后才向皇帝举荐的。 狄知逊难,大唐礼待功臣,只要不触犯律法,朝廷就会让他们在京师里逍遥一辈子,连带着祖孙三代一大家子人,这官不难做就怪了,所以每一次他顶不住的时候,李承乾都会伸手帮他补台。 这不,在宣政殿“滚”出来后,李承乾便坐上了车架来到了京兆府,可进了后堂,见识了七大姑、八大姨把狄知逊围了起来数落的时候。不由的笑了起来,心中不由感叹:老狄真是受苦了。 “狄知逊,你们京兆府的官儿也太好当了吧,大活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找不回来,你还能有闲心在衙门里坐得住,真当我们是小门小户的奴才呢!” “狄知逊,官儿你是作得,可人,你也得会作,我家娘娘在后宫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即便你是东宫的人,也得有所顾忌吧,毕竟娘娘那可是能直达天听的,明白吗?” “狄使君,我们家殿下的脾气可不是很好,最多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再找不到驸马爷,你这京官儿也就别干了,等着听参去崖州钓鱼吧!” .......,反正不管狄知逊怎么陪着笑脸说,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就的嘴上就是不饶人,而上面坐着的两名宫装妇人则笑吟吟的看着下面一幕,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呵呵......,“今年关中的西北风不小啊,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来,与孤说说,你的都是何职何品,胆敢自行发落四品大员!”,话间,李承乾又坐在地恒连搬过来的椅子上。 “哦,对了,你们的身后都有人撑腰,所以胆子就非常的大,是不是孤要是不买账,你们就得学吴王恪啊! 来人,把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都给孤乱棍打出去,再敢来寻隙滋事,一律羁押,让她们常常大牢的滋味。” 其实,李承乾进来的时候,高坐在上面的两个妇人就坐不住了,只不过行为不太一样,独臂的妇人低头站在原地,而另一个则俯地不起。 待京兆尹的差役把这些胡搅蛮缠的妇人们都清理出去后,二人身上颤抖的幅度明显增加,可以看得出来她们二人非常害怕。 “既然出来了,就好好过日子,三省其身,作个贤妻良母,也不枉在感业寺里吃的那几年斋饭!可现在呢,不顾身份,纵奴在地方长官的官署闹事,你是想回感业寺,还是说嫌丢人丢的还不够!” 李承乾的眼睛盯着房陵公主,他想不明白这位姑姑的脑袋里怎么想的,换位思考,要是自己是她,这辈子都会出府,省得遭人白眼。可这位到好,偏偏就是顶着这张不怎么光彩的脸,到处招摇,这脊梁骨不发寒吗? 即使这个小白脸驸马失踪了着急,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份吧,看看人家侯君集,陈国公府就从来不在这闹,有事说事,总得讲理吧! “我也不想,可人不明不白的丢了,心里有些着急,失礼之处还望太子殿下和狄使君海涵!”,话毕,房陵公主还象模象样的行了一礼,惊的狄知逊连连摆手,要不是太子踹了他一脚,他都要磕一个还礼了。 房陵公主心里清楚,窦奉节断她一臂的时候,她在侄子眼中淫贱的就与平康坊的姑娘没有任何区别,根本就得不到太子的尊重。 更何况,前些日子吴王恪死的那么蹊跷,不少人都猜测是太子逼死的,房陵对此深信不疑,因为她可是见识过太子绝情的模样的。 现在又大闹府衙确实理亏,他刚才的话已经是在警告自己了,要是再不知好歹,那等待她的结果还真就是感业寺一条生路。房陵在那过得够够的,这辈子都不想在回去了,所以她不得不放下公主的架子赔罪。 行,有这个认错的态度就行,甭管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最起码不像以前一样冥顽不灵了。点了点头,李承乾看向了跪在地上那妇人,淡淡的问道:“你是何人?” “回太子殿下,妾是武妃的姐姐武氏,卫尉府郎中贺兰越石的夫人!”,武顺低眉顺眼的回了一句,刚才身上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哦,难怪这么威风,原来是外戚!恩,你这谱儿可比赵国公的夫人大过了,不知道还以为武妃已经赶超孤的母后了呢!” “殿下恕罪,都是妾一时糊涂,下人们口无遮拦的缘故,与武妃娘娘无关啊!” 看着武顺不住地叩头,李承乾出声制止了她,欺负妇人传出去让人笑话,;且她的那位妹妹估计也是抱着这样的打算才有恃无恐的吧! “行了,你们丈夫失踪的事,京兆府接下了,至于什么时候破案,人是死是活,那得看狄使君心情,再这么胡闹下去,可就免不了守寡了。 先回府等消息吧,有什么要补充和取证的地方,京兆府的差役会到府的。”,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消失,看着实在是碍人的眼。 “殿下,其实这么不能全怪她们,家眷们也是关心则乱,都怨臣无能,让殿下操心了!”,狄知逊面带羞愧的说了一句。 “无妨,你整日要应付那些达官贵人不说,还要维持市面上的稳定,很不容易。仲良那边已经出去摸底了,你先不要着急,先与孤说说这案子有何特殊之处!”...... 第八百零九章 啥玩意闹鬼 要知道京兆府每年要经手的案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狄知逊要真啥也不是,李承乾也不会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他是“不会哭”的官儿,遇到事只会埋头苦干,即使是崩了牙口,也不会改变,所以为人显得有些木讷。 且京兆尹是个显缺儿,会作人都能借此让自己的仕途更进一步,现在这个缺落到这么一个“缺心眼”的手里,谁能不摇头叹息,感叹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利用手中的权力。 但李承乾还就是喜欢他这一点,木讷的人有木讷的好处,人家心里明亮,手中的尺子也端的很正,所以李承乾愿意听他解释,这与狄仁杰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 不过,狄知逊说的这案子却很有趣,这让身子有些疲惫的李承乾精神了不少,同时心里也在感慨,贺兰家这叔侄三人真是闲的蛋疼,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给自己找不自在。 目下的长安城说是世上规模最大的、人口最多的城市,绝对是实至名归的,各国各族的人无不争先涌入长安,想一展心中的抱负,为自己的人生添砖加瓦。 随着人口的增长,这里供人娱乐的地方也就越来越多,人们的花样也就越来越多,一种新的玩法,用不了几天就会被另一种代替,速度奇快而且异常的残酷,每天都有人因此暴富,也有人倾家荡产。 最近,长安城中兴起了一种新的玩法,可以说既紧张又刺激,那就夜半去城外的义庄,躺在棺材冰冷的棺材上,谁能呆的时间长,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是种专门考验勇气和胆量的游戏。 玩这种游戏,没有过高的门槛,人人皆可参与,所以参与的人有很多,有的想发家致富,有的想寻求刺激,反正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京兆府禁了好几次都没管的住。 不管哪朝哪代,挖坟掘墓都是死罪,可这些家伙都是在律法的边缘打擦边球,他们只是在义庄中留宿,没有破坏尸身,也没有妨碍亡者入土,只要稍稍地打点一下看守就行,所以官府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贺兰家叔侄三人就是此道中的常客,他们都出身官宦人家,自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寻常的游戏已经无法让他们提起兴趣来了,反而奇葩的游戏方式对他们的诱惑却是致命的。 京兆府的差役已经逮到他们好几次了,可这三人屡劝不听,甚至还让差役哪儿凉快哪儿带着去,要是坏了他们的兴致,保准让当差的吃不了、兜着走。 差役们出来都是混口饭吃,他们虽然不归三人统辖,但也都是官身,既然好言相劝不行,那自然也不管了。 当然,这种游戏是有着固定的风险的,其副作用非常的明显,胆量不够的,甚至出现了发疯、吓死和失踪的状况;同时也被各种版本的传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尤其是城东和城北的两处义庄,发案的频率最高。 京兆府的堂官去现场调查过,除了深深乖乖的无稽之谈,和已经说不明话的人外,就剩一大堆棺材,看守的义庄的又是聋哑之人,根本就没法提供案情的准确信息。 可就是这样,吸引了更多的人参与,贺兰家叔侄作为老手,还特意和王氏的子弟打赌城北的义庄打赌,最后除了吓疯的那个,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完了这个故事,李承乾算是明白什么叫好奇害死猫了,这群纨绔子弟纯粹是脑袋上缺包,欠踢;平时享乐惯了,也嚣张惯了,总觉的老子天下第一,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对于狄知逊说的那些故事,李承乾总结了,无非归类为四种:其一,冤魂厉鬼,世道艰难,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死的人多了,因为绝对不公平,所以死后的最后一口气化作了冤魂,专门勾人魂魄。 其二,妖人作乱,大明宫建成那年,宫里不就有老太监杀人炼丹的事发生嘛,各人的门道不同,修炼的方法不同,没准人家修的就这样的功法呢,以壮其体魄精神。 其三,山精野怪成精,这些孽畜每天吸收日月之精华,渐渐的有了一些道行,想要更进一步,或者得到成仙,那就得从人身上下手; 不是有句话叫吃啥补啥嘛,人是万物的灵长,是距离神灵最近的种族,所以就有失踪的人,至于那些吓疯吓死的,都是因为接受不了精怪的刺激。 其四,fo门和尚死去报复,朝廷如今正拿他们开刀,这些秃驴们心怀怨恨,死后就化作厉鬼,寻人索命;他们都是修行过的,有一定的道行,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也没什么奇怪的。 对于这第四点,狄知逊颇为赞同,但他却认为是fo门的顽固分子行事,他们现在处境艰难,稍有不慎被朝廷抓到就难逃一死。 又不敢明目张胆与朝廷为敌,所以就假借怪谈之事,营造一种无fu则天下不宁的假象,以百姓为筹码向朝廷施压,试图改变现有的形势。 这点也是所有的传说中,狄知逊和办案的人员唯一能接受的一点,他们每天都与老百姓打交道,听说的怪谈之事也不可胜数。要是都当成神鬼作案,那差事也不用办了,直接换成道士来干就行了。 可怀疑终归是怀疑,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他们不止一次的勘查了现场,可毛都没发现一根,这就迫使他们不得不重新回到起点,把此事又与鬼怪联在了一起。 “殿下,案子有些棘手,有人失踪也就算了,案发地附近的百姓已经是人心惶惶了,甚至出现了搬家出走之事,而且越传越邪乎,臣担心事态控制不知,有损朝廷的威信!” “恩,这点孤也想到了,家家作烧酒,不漏是好手,这只能说明咱们的对手厉害!你派人去一趟刑部,调一下各地送上来的卷宗,看看是否有相似的案件发生,差缺补漏嘛!剩下的等仲良回来再说,这不是急的事儿!” 第八百一十章 赖上门的长孙冲 论抓人,在长安城这一亩三分地里,长孙冲不尿三法司中任何一个衙门,且不说皇家卫率拥有了多少特权,单说内卫在京师中的庞大的情报网,就可以傲视所有的宪司衙门。 可京兆府转过来的这案子未免太偏了,除了一群疯疯癫癫的家伙外,就特么一地的棺材,外送一沓子鬼故事,这那里查案啊,完全就是在编话本子。 人过留声、雁过留名,长孙冲不信凶手能作的那么干净,所以亲自带着内卫在案发现场搜查了两边,顺便还学着那些赌徒在里面住了两晚。 还别说,真让他撞上了大运,几条野狗成了他和内卫们的恩人,乐得长孙冲嘴都合不拢了,连连让人把狗牵回衙门去,以后就让他们在北镇抚司看门了。 原来,那几条狗在距离义庄不远的地方,抛出来了几具死尸,正好被潜伏在附近的内卫看到了,这才算把长孙冲从臭烘烘的义庄解脱了出来。 因为现在又是冬季,所以尸体的腐烂程度并不高,稍微打理一下还是可以勉强辨认死者的容貌的。不知道是否算幸运,这些死者当中并没有贺兰家叔侄和王家那两个败家子。 不过,这些尸体确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五脏尽皆被掏空,这让长孙冲确实吓了一跳。要是把这些死者的惨状和被挖出来的那件被鲜血沁透的特殊样式道袍,与那些荒诞不羁的故事联系在一起,立刻就让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脏者,藏也,其暗合金木水火土五之理,人之所以被称为天地万物之灵长,这也是原因一直,所以老百姓常说,肚子饿了要祭奠五脏庙,与此是一个道理。 长孙无忌痴迷与道学,长孙冲从小就听惯了他没事叨咕的那些道法理论,如果这真是什么要追求长生之道,那就一定是道门干的,因为只有他们的学说中才提倡阴阳平衡和五行之说。 想明白这一点后,长孙冲这边吩咐内卫继续挖,再去另一处案发地附近看看;随后又点一批人直接就去了钦天监,凡是涉及道门的事,找李淳风混蛋一定没错,这个时候不杀将上门,还等什么。 “牛鼻子,别跟老子说这事跟你们道门一点关系都没有!糊弄别人可以,你糊弄老子可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别忘了我家老头子可是你们道门的座上宾,对与你们那套歪理邪说,老子门清!” “啥玩意儿,有彩头儿的事,你们挤破脑袋似的上,一出事就你们就跑的远远的,跟特么fo门事发的时候一样,还要脸吗?我跟你说,你们道门绝对是老子一生中见过最不负责任的存在,一出事就缩头!” “甭说那些没用的,天下道门是一家,甭管是在籍的道士,还是闲云野鹤的人,你这都有详细的资料,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势必要去诏狱小住几天了,老李,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在长孙冲看来,李淳风是道门之中的异类,或许是常年处之官场的原因,比其他的道士更擅长趋利避害,长孙冲不相信他敢为了一介妖道就敢跟内卫玩花活儿。 可他没有想到,李淳风不仅说话支支吾吾的,更是挣脱了长孙冲抓在衣襟上的手,跑到一边撕心裂肺的的吐了起来,比特么孕妇吐了的都夸张。看到长孙冲向他靠近,李淳风连连摆手,同时他那嘴也没闲着,还是不停干呕着。 啥都东西把他恶心这样?就在长孙冲疑惑的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直冲脑门。他明白了,这都是因为在义庄呆的时间太长了,身上浸透尸臭的味道,自己也是着急破案还真没注意。 “驸马爷,咱打个商量,能不能先麻烦你沐浴更衣,否则事没说明白,下官先吐死了,呕呕”,说完后,李淳风又吐了起来。 “行,老子先沐浴更衣,但你老小子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跑了道士,跑不了道观,fo门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话毕,一甩袖子,长孙冲就在小道士的引领到后面。 稍时,神清气爽的长孙冲身着一身便服又回到了正堂,一边享受着香茗,一边看着急得团团转的李淳风,在他看来,牛鼻子是无计可施了,糊弄不过去了,所以就有了这内心挣扎的一幕。 没错,长孙冲还真说对了,李淳风确实着急了,因为不仅内卫怀疑的合情合理,就连他也在内心也是这么认为的。 道门的各派系中,最让人头疼的就是丹鼎一脉,因为炼丹之术惹来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历朝历代都有因此获得富贵的,也有不少人丢了性命,可以说是道士中最难管理的。 贞观初的时候,他们也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蛊惑皇帝炼丹以求长生,被戳破谎言之后,斩杀于太极宫,差点让丹鼎一脉“绝嗣”。 而今谁不知道fo门也是因为小事栽了大跟头的,即使太子许诺了不会动道门,但这案子要真是他们所为,那丹鼎一脉恐怕就真留不住了。 “驸马爷,道门的炼丹之术,不同人有不同的方法,窃取人五脏的还仅仅是在先人的书中见过,现今道门中根本就没有会这种古法的,下官这绝对不是推脱之辞!” “这样,下官粗通一些脉络,驸马爷要是不嫌弃,下官愿意随你去看看亡者,看看能不能差出什么蛛丝马迹来。您放心,如果真是我道门中人所为,下官绝不偏私庇护,一定配合朝廷抓捕此獠,如何!” 李淳风的话说得诚恳,长孙冲也不好再咄咄逼人,随即点了点头,起身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其肩膀,笑着言道:“李淳风,这案子可是捅到陛下的枕头边了,你最好能把道门摘出来,否则即使道门是国教也扛不住天子的怒火!” 要是寻常的案子,道门拿人交代也就算了,可现在牵连了后宫嫔妃的亲眷,那可就不好交代了,枕头风虽小,可有时候也是能刮到参天巨树的。 第八百一十一章 不依不饶的道爷 李淳风是战战兢兢跟着来到镇抚司的,毕竟在案发地发现了一件质地精美的道袍,这玩意不是纯粹的道门中人,谁也不会花重金去制这样的衣服,所以长孙冲怀疑的理由是很充分的。 尤其是看了道袍之后,李淳风的脑袋犹如受了一记重拳,两眼是直冒金星,要不是长孙冲扶了他一把,这家伙直接就倒了。 之所以如此惊慌,是因为李淳风在道袍的里侧发现了一个徽记,此徽记正属于道门丹鼎一脉宗师-丹炎子,这岂不是坐实了道门中人为祸之罪了! 虽然道门讲究清静为,随遇而安,但也是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的,任何人都不能逾越,更不要说随意穿着宗师的衣物了。 可等到去停尸房看起获的尸身的时候,李淳风更激动了起来,因为他在死者当中发现了丹炎子的尸体,还拉着长孙冲看他两臂之上的丹鼎纹身,这是他成为丹鼎宗师的那年特意刺上去的,以表明其痴爱炼丹术之甚。 李淳风与他是忘年之交,关系非比寻常,现在见老友死在这里,那怎么能悲愤交加,嚎啕大哭呢! 他这么一哭,可是把长孙冲哭的心烦的很,气的他连踢了三脚才让这龟儿子停止了哭泣。哭啥啊,现在是哭的时候吗?既然死的是道门丹鼎一脉的领袖,那不就更说明此案与炼丹之数有关吗? 犯此案者,要么是道门败类,要么就与丹炎子有密切关系者,这个时候不赶紧去拿丹鼎一脉的名册和搜检丹炎子的住宅,还要等着犯人逍遥法外,隐遁千里吗? 虽然李淳风伤心,但不得不承认长孙冲说的有道理,连忙让随行的道士与内卫共同前去,可搜检的结果却是其观道士皆口称无辜;而长安喜好丹术之道者颇多,与丹炎子所交者数量更是不少,内卫只能慢慢排查。 收获嘛,也不是一点都没有,丹炎子持有的《玄丹录》也随着他的死亡不翼而飞;这可是摘了道门的心肝啊,李淳风是一天来两次内卫府,催促长孙冲赶紧破案,要不然可就后患无穷。 开始,长孙冲也太在意,不就是一本炼丹的书嘛,丢了丢了,能怎么地,这民间流传的道家偏方还特么少吗? 别的不敢说,诸勋贵家中,谁还有没点道家长生、炼丹之类的书,至于急成这样吗?实在不行,老子从家中给你拿两本也行啊! 可天数一多,长孙冲就察觉出什么不对来了,这本书绝对不是仅仅记载了炼丹之术那么简单,这一定是捏住了道门的痛脚,否则李淳风断然不会如此。 是以,到东宫禀报了一番,也引起了李承乾的兴趣,反正今日无事,就看看是李淳风到底隐瞒了什么也是好的。 “太子爷,您可得为我道门作主啊,那贼人先是杀我教宗师,又偷盗我门宝典,此等恶人要是不早早的绳之於法,那肯定会后患无穷的!” “太子爷,道门是国教,道门的高层也是朝廷册封之官,今番道官为被杀,难道就不是弑杀朝廷命官吗?唐律中可是说的清楚,擅杀朝廷官员,罪同谋逆之罪。是以,臣以为应该交三司处理,以正国法,以正视听。” 李淳风这话一出,立马就得罪了长孙冲,牛鼻子是暗口损人,说的是缉拿凶犯,其实不就是在殿下面前参我内卫办差不利吗? 哦,天下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案犯涉及道门了,你们婉言推诿;现在转变成受害者了,却在这哭天抹泪告内卫的刁状,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李淳风,你甭在殿下面前进谗,就那道观那些道士,虽然能证明其没有作案嫌疑,可他们却蓄意隐瞒与丹炎子平日来往之关系,为争破案件增加难度。 没问你们一个隐瞒包庇,阻碍刑罚之罪,已经是看在国教的面子上了,现在你却反咬一口,真当本官是欺负的人吗?” “哎,驸马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下官这不也怕内卫要务繁多,无暇顾忌这等案件嘛!可丝毫没有给您上眼药的意思,所言所语皆是出于公心,驸马爷可不要误会。” 话间,又对上座的李承乾拱了拱手,继续言道:“太子殿下,方才驸马爷所说的道人有所隐瞒之事,臣以为还是等臣查实后在下定论不迟,不知殿下以为然否!” 李淳风不想得罪长孙冲,可他更不想得罪诸勋贵,将道门与他们的往来一一和盘托出,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那道门在朝廷面前岂不是无任何秘密可言了。别说是死了一个宗师,就是道门的宗师都死了,李淳风也不愿意将这些人际关系主动的交代出来。 多年的来往,他对面前的这对表兄弟太了解了,那都是逮住蛤蟆捏出尿的主儿,要是让他们抓住了道门的痛脚,说不准那天就布了佛门的后尘。咱们得罪不起你们这俩爷,那咱总躲得起吧,宁可让在三法司多花点本钱,也不便宜内卫啊! 道门的要求不算过分,国教嘛,地位特殊,于国家、宗室都有一定的益处,也不全然都是摆设;再者说人家如今也损人失物,发几句牢骚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李承乾并不因为他与长孙冲的几句意气而生气。 可道门越是怕隐秘暴露,李承乾就越不能如他们的愿,所以作了回和事老,好言的抚慰了李淳风几句,让其消消心中的火气; 然后又像模像样的教训了长孙冲两句,身为刑官,破不了案那就是本事不济,有什么可发牢骚的,有本事把案子破了,不比在这磨嘴皮子强吗? “淳风,孤经手过不少案子,知道这半途而废不仅不利于破案,更是耽误营救人质,要知道他们的背景也不简单,涉及后宫、勋贵,孤也不能过分偏颇道门。这样吧,孤来作保,再给仲良一些时日,再做打算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一个道士,人臣还能说什么,就在应声称诺之后,李承乾又对他招了招手:“淳风,来说说,那本书到底有何神异之处?千万说实话,否则东西就算找回来,孤也会还给你们!” 第八百一十二章 “道门”由来的真相 李淳风可以用道门不传之秘敷衍长孙冲,可这话眼下出自太子之口,那他要是在推诿,这就难免有欺君之嫌;更何况东宫饱学之士众多,这里面的秘密还不是一样可以破解,到时候难免失了物,还得罪了这位小心眼的太子,得不偿失啊! 脑海中一场天人大战之后,李淳风捧起茶壶牛饮了几大口,十分粗鲁的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眼神看向了外面,用低沉的声音讲起了一个很久很久以前,又鲜为人知的故事。 道门虽然是华夏本土兴起的教派,但在历史上却算不上什么元宿;夏朝可以说是巫的天下,他们会巫术,利用巫术驱鬼除邪,也称法术之士,算的上国教的鼻祖。 而商朝盛行信奉神灵,信仰神仙学说,王公贵族都想要成仙,于是就有一种被称为“方士”的人取代了巫,方士擅长炼丹,也利用丹药治病救人; 周武王立周之后,道教中的方士一门被赐予同名官职,参与国家政事并兼管刑狱,随后又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成为中原重要的教派之一,他们自称为“方仙道”。 秦一统天下之后,方士徐福进言能使之长生,让始皇帝可以千秋万世的统治天下,秦皇信以为真,凡是徐福所求尽皆满足之;但扫平的秦皇根本就没想到徐福竟然是个骗子,不仅欺骗了不计其数的钱财物资,更是浪费了他太多的时间。 于是,恼羞成怒的秦皇不仅下令抓捕秦宫中的方士,把他们全部坑杀,更是烧尽了秦宫和方士们所持有的典籍,这就是所谓“焚书坑儒”。当然,徐福是跑路了,可他的家人却没跑了,尤其是他的弟弟,被始皇帝当成了祭品扔到了黄河之中。 自此之后方士便“失信”于天下,教派受到较为严重的损失,直到有了辛垣平、李少君这样的能人的治理才逐渐的挽回了一点的颓势。可好景不长,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不仅取代了方士们国教的地位,更是借汉廷之手对其和百家多加排挤。 连番的动荡也让方士的内部分裂成了数派,内部倾轧非常严重,其中有两股势力最为强势,一派主张介入皇权之中以求恢复往日的荣光,另一派主张与儒门讲和以保道统不失。 这两派中人相互敌视、仇杀,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方士一脉中一股新势力正在崛起。直到这股势力的领袖换成了叫刘根的人后,彻底改变了方士一门的命运。 这个叫刘根的曾经在朝为官,当过郎中,在官场上有一定的人脉,成为新派领袖之后,为了壮大自身的实力,不仅广收门徒,在民间行医问诊积攒民望, 更是特意借助了友人之手,污蔑那两派之人有谋逆造反之心,一举摧毁了方士一门的血肉,并趁乱整和了方士一门,建立了一股新势力,他们自称为“道门”。 这股新势力,与过去方士代表的道家有所不同,道家提倡的是黄老之学,尊道贵德,效法自然,以清净无为法则治国修身和处理鬼神信仰,处理人与世间万物的关系。而这股势力则信奉“道”,是一种宗教实体,通过精神形体的修炼而“成仙得道”的宗教。 后经历张道陵等道德高士改良道教经典教义、修持方术、科戒仪范渐趋完备,新兴的道门滋生繁衍,并得到统治者的承认,演变为成熟的正统宗教,传到今时成为大唐的国教。 可是说现在的道门是脱胎于方士一门所在的道家,自然也继承了不少“财产”,其中以丹鼎一脉尤为重也,这次案件中丢失的那本奇书,正是传自方士一门的秘典。 如果是于国于民有益的典籍,道门自然也不会敝帚自珍,可书中记载的一些炼丹之术太过于凶残,流落民间早晚为天下害,是以道门才会如此的急迫。 听完了李淳风的话,坐在一旁的长孙冲不由的嘲弄了一句:“哦,道门也是通过卑鄙无耻的手段迫害同门,才成为正统宗教的! 开眼了,真是开眼了,本官以为你们与书中所说的一样是传自老子、庄周的这般圣人的子弟,搞了半天,原来是一群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老李,你们给先师磕头的时候,是不是对他们的为人也身为鄙夷啊。” “哎,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是鄙夷他们,又不是鄙夷你,至于吗?再说那刘根不仅鸠占鹊巢,更是篡改道典,让后世子孙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人品的确不怎么样。” “行了,仲良,子不言父过,淳风作为后世弟子,自然不好对先师品头论足!当然,你也是没资格的,谁不知道舅舅也是信道之人,要是让他听说你这般话,非得打断你的狗腿。” 听到太子说这话,长孙冲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随即扭头对李淳风言道:“行了,老李,这事你就在心放在下水里吧,本官一定会吩咐他们在救人的同时也一定帮你寻回那本书,放心吧!” 长孙冲大大咧咧的回话,让李淳风的头疼的更厉害了,可又拿这家伙没办法,只能找个借口告辞。可待他出门之后,懒懒散散的长孙冲立刻就变了模样,神情严肃的揉了揉下巴,眯着小眼睛看向了李承乾。 “你别那么看孤,傻子都知道李淳风那牛鼻子说谎了,而且这其中的秘密要比道门的秘辛更加重要,否则他是不会自报家丑的。” “殿下,臣觉得是不是让那些人发挥下作用,探查一番实情到底是什么,先作到心中有数,反正他们闲着也都没事,不是吗?” 听完了长孙冲的话,李承乾摆摆手:“不行,孤早就跟你说过,他们的作为非常,埋下去不容易,务必以三年不鸣,鸣则必大为准则。 还是另寻他法吧,孤就不信他们的手能把所有的真像都捂得那么严实,连一丝光亮都不给人留。” 第八百一十三章 你对得起你爹吗 不管李淳风隐瞒的到底是什么,他对内卫的不信任倒是真的,这不气急败坏的他带着内卫又把线索重现排查了一次,最后他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前主客郎中刘玄象。 因为在所有以知的人际关系中,就只有刘玄象一人与丹炎子因为琐事发生了冲突,并在案发后也是对前些日子的行踪说的非常模糊。开始的时候,长孙冲等人认为其说不明、道不清的原因是涉及隐私,勋贵子弟嘛,谁还没点特殊癖好!就算他会因为口角杀了丹炎子,但那些人呢,无辜的吧,他完全没有作案的动机。 可内卫的探子却访查到,刘玄象得知丹炎子的死讯和内卫的访查后,与友人在平康坊饮酒的曾大放厥词,丹炎子那混蛋就这么死了算便宜他了,否则他早晚得弄死这丫的,绝对不会让他死的这么容易。 由此可见,刘玄象这家伙和丹炎子之间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还接下很大的仇怨。一个道士,一个被罢官的纨绔子弟,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这其中的故事不值得让深挖一下吗? 长孙冲的脾气与其父长孙无忌非常的像,办事霸道且异常果决,不管是让他们爷俩谁盯上了,那绝对是跑不了的。 可霸道归霸道,有些时候总是要将一些交情的,尤其是晋阳老府中的这些人,父一辈、子一辈了,该给的体面一定要有。 更何况在朝中还有一项潜规则,那就涉及晋阳府和秦王府的人和事,必须要经过皇帝或者太子的点头。毕竟老一辈的人涉及的隐秘之事过多,而这些事都牵扯到了人臣不该知道或者不能知道的,所以长孙冲在第一时间上报了东宫。 东宫明德殿,长孙冲说的事很有意思,李承乾特意让恒连把刘玄象请了过来,这种人是滚刀肉,没有确凿的证据摆在面前,他是不会与长孙冲说实话的,反而伤了和气,到头来还是要自己出头,费那个力气干什么。 可人一进门就把李承乾气乐了,这那里是勋贵家的少爷,分明就是不伦不类的玩意,他老爹刘政会要是还活着,一定敲断他的狗腿。 只见刘玄象身上穿着一件奇装,左面僧袍,右面道袍,头上还顶着儒冠,儒释道这么合一的,李承乾平生仅见。 这小子与一般的纨绔子弟不一样,人家那是混不吝,咋打不服的选手,可刘玄象确实个有真才实学的。贞观四年北伐的时候,这家伙就被李靖挑选在中军任司马,不怕流氓不讲理,就怕流氓有化。 你要是跟他讲理,他就跟你扯皮,你要他进人情,他就会保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所以对付这样的人,长孙冲和内卫,不灵。 “殿下,您说您诏臣来,连茶都不赏一口,这可太不讲交情了;当年咱们在定襄前线的时候,可都是难兄难弟,您总不至于只顾亲戚不顾同袍吧!”,见太子没有赏茶的意思,刘玄象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长孙冲。 “赏茶?孤这有俩大耳刮子你吃不吃,你看看你现在这操性,渝国公要是还在世,你说能不能打你这憋孙! 还特么有脸跟孤讲交情,要不看在你家老爷子的面子,你小子早就发配烟瘴之地与野兽为伍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你还想喝茶,来,孤这有一杯,你敢要吗?” 换成任何臣子,李承乾都会很客气,即便心里再看不上,礼节方面绝不会有所缺失,这是个人的教养问题。可对刘玄象这类出身的人,李承乾完全没必要顾忌这些虚礼,因为他们完全就受不起。 早在大业年间,李渊任太原留守的时候,他爹刘政会就是鹰扬府的司马,建国之后晋为卫尉府少卿,贞观之后改户部、刑部等部门任职,与刘弘基等人一样都是李家的家臣。朝臣和家臣是不一样,朝廷尽忠是朝廷,而他们则仅仅忠于皇族。 李承乾少不更事的时候,凡是涉及他家老头子手中的事保准方便给到最大,而且趁着手中还有点私权多批上一点儿,这在贞观初是比较罕见的,毕竟他东宫那时候势力还不大,不是所有人都买东宫的面子。 这都是人情,多年来李承乾一直都记着,所以吏部在举荐刘玄意、刘玄育主政汝州和易州的时候,明知道二人不太够格,李承乾也并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而刘玄象更是如此,北伐之后就在分到中书省当差,可这混蛋喝酒误事,硬是把州府申报灾情的书给弄丢了,耽误了朝廷的赈灾。 按照唐律他罪在流放,可李承乾还是在皇帝那保了他一次,仅仅是罢黜官职,还留下了他的散秩以供生活;家臣的身份再加上父子两代人的交情,所以才有法外容情之事,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他。 “别啊,殿下,没茶就没茶呗,您这发个说什么火,伤了身体可犯不上。”,嘴上虽然陪着笑脸,但刘玄象手却没有闲下来,起身到对面就拿了一盘果子,丝毫不顾及长孙冲瞪他的眼神。 “叫你来的原因,想必你也听仲良说过了,咱们开门见山,丹炎子与你有什么恩怨,那道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道门如此紧张。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 别说什么长生不老,你知道那套东西在孤这说不去,你小子都是没把握绝不下手打闷棍的主儿,不可能一点内情都不了解。” “殿下,臣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再说那牛鼻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死就死了吧,死了干净,废那精神头干什么!”,刘玄象眼睛转了转,陪着笑脸回了一句。 呵呵......,“行,没有证据能证明你与此案有直接的联系,可孤要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得不到,那就势必会让太子妃去问候一下老妇人,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你日常的所作所为,你说回事什么后果?” 话毕,李承乾冷笑了两声,然后端起茶盏进了一口。心中还微微鄙视了他一番:小样,跟孤玩这一套棉袄棉裤,打错主意了吧!....... 第八百一十四章 男人之间的友谊 人嘛,都是感性的动物,不同人对待不同的事,不同环境影响不同的人,同袍、发小、同门、同科之间的更是容易产生友谊,所以不管这人的品行有多么卑劣,总会找到志趣相投的朋友。 以李承乾来说,作为当朝的储君,他想真正交到朋友是很难的,除了长孙冲、赵节这些姻亲之外,就剩下那些在军中生死与共的同袍,所以只要不是公事,李承乾从来不跟他们计较礼节上的事。 对于这点,刘玄象心里还是有数的,要不然也不敢在东宫如此放肆,就他这行径换做一般的封疆大吏、朝廷重臣就算是想想都是有罪的。 但,话又说回来,抛出君臣之义不说,当年阴山大战的时候他还欠太子一条命,多年来刘家上下也受他不少的照顾,相比之下那与其有恩怨的丹炎子也就不算什么了,毕竟是他负人在先。 是以,一边吃着果子,刘玄象一边说起了他与丹炎子之间的关系;被罢官后,闲着没事的他又把精神头放在在钻研儒释道的经典之上。到处与造访名士,希望在与他们的交往中有所精进,所以在高僧会昀的介绍下,相识了道门丹鼎一脉的领袖丹炎子。 开始的时候,刘玄象感到很奇怪,这和尚和道士向来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他们之间为什么能成为朋友呢!后来他才知道,会昀在出家之前就是道门中人,因为有服食道门丹药的习惯,所以这关系一直就没断。 与丹炎子的交往中,刘玄象受益匪浅,这家伙常年研究道门的古方,对道门经典的领悟要比李淳风那样的神棍强多了。同时也是在他的介绍下才开始服用丹药的,其目的也只是以求得强身健体,而不是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 男人嘛,有共同的话题和爱好,且道门没有那么清规戒律要遵守,两个人可以一起作的事有很多,自然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无限地拉近了。 刘玄象没得官儿做,整天出了玩就是找女人,府中的妻妾那都是成群结队的,日子一久这身体自然也就扛不住了,所以就拜托其弄点靠谱的丹药,让他在夜晚中可以大展神威。 可他没有想到,丹炎子这炼丹狂竟然拿他当检验新丹的活物,差点把他那玩意儿给吃废了;自那以后,凡是听说有人被丹炎子坑了,他就气不过,非得跟他干一仗不可! 这次案发前,他就因为丹炎子的药又出了问题坑了他朋友,才找上道观臭骂他一顿,诅咒这家伙不得好死,可这次老天爷真是长眼了,真的让他被人掏心挖肺而死。 内卫找上门的时候,讲义气的刘玄象并没有把他的那朋友与丹炎子的事说出来,而且在他看来那兄弟就算想干掉丹炎子,也没有必要害那么无辜之人,所以方才特意又在李承乾面前遮掩了一二。 “太子爷,我的殿下,臣以性命担保他绝对没那胆子,吃喝嫖赌是把好手,可要是动刀子,他还有臣那两下呢!” 说是说了,可刘玄象还是想给兄弟多说上一句;他虽然看不上长孙冲耀武扬威的样子,但诏狱可不是吃素的地方,进了那里脱层皮都是祖宗积德行善了。 “他要是没嫌疑,那这嫌疑就你小子背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很简单,要么他,要么你,你自己选选,到底是谁进去!” 长孙冲插了一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自己最后能不能摘清楚还不知道,还想着保人家。万一找不到凶手,道门还不把你小子给赖上了,到时候喊冤枉是没用的,谁都保不住你。 “哎,长孙,你这吃的灯草灰,放的那叫一个轻巧屁,你真不知道内卫在外面是什么名声吗?我告诉你,你那套吓唬别人还行,但在我老刘这,没用,懂不!”,话毕,不管在一旁骂娘的长孙冲,扭头看向沉思之中的太子。 “行,你小子,还行,都这节骨眼了还能顾忌往日的情分,也算是不易了。不过他事涉大案,该走的过程必须得走。仲良他们会多多注意尺度,只要他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那什么事都好说。” 说道这,李承乾停顿了一下,然后从阶上走到刘玄象的面前,继续说道:“孤更感兴趣的是那位,先道后佛的会昀法师,他跟你不一样,你仅仅喜好此道,可他却以此修行。来与孤说说,这位法师如今何在呢!” 自从朝廷下令整饬fo门之后,长安附近的能留下的和尚都要经过法持上本的,可这个法名在他的本章中却从来出现过,这让他对此人有些好奇,是其一也。 能背道向fo,还让道门与之友善,这可是极为罕见之事,谁不知道道门对逆徒的态度,不加以重处也就算了,还特么供给丹药给他,这可不是人情两个字就能说清楚了。 “额,会昀在朝庭下达整饬令后又还俗为道了,现在又复归青阳道号,虽然现在还没有得到道门的谍谱,可已经蓄发了。”,刘玄象知道太子讨厌fo门,但还不知道见到和尚就杀吧,他不明太子为何这么一问。 “哎,这就更有意思了,fo道两家都被拿捏在手中成为玩物了,这人不值得见一见吗?”,话间,扭头看向长孙冲,吩咐道:“去找到他,把他“请”到内卫去,顺便帮他打扫一下屋子,孤相信这个身上一定会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 太子的意思,长孙冲当然明白,就算他不说,长孙冲也会派人去请那位会昀法师,不,现在应该叫青阳子了。他能与丹炎子之间的关系如此密切,如今又一直没有露过面儿,换作是谁都得多想想吧! “殿下,您这是?”,刘玄象有些牙疼了,自己就说了两个人,两就都让内卫“请”走了,那他以后在长安城中还如何为人处事呢,世人可都是会唾弃他背信弃义的。 “你放心,要是抓错了,孤是不会把你卖了的;抓对了,也不会少了你一份功劳。回去以后把你身上这身破烂赶快扔了,不伦不类的,太不成体统了。多回府看看老夫人,当不成官儿,当个孝子还是没问题的吧!”........ 第八百一十五章 物“事”人非 青阳子这个人很有意思,道士也好,和尚也罢,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混迹于世的身份而以已,他自己不在乎不说,可竟然连fo道两家都不在乎,因为这样的身份转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用青阳子自己的话说,他跟平康坊的姑娘没有任何区别,谁的好处多,自然就跟谁走了。之所以这么抢手当然是有原因的,丹炎子手中的那本《玄丹录》正是青阳子的父亲为了保全儿子的性命送给道门的,而他的身份就是方士一脉最后的传人。 虽然方士一脉在道门的打压下早已衰落,但有着许多未能探知的秘密,《玄丹录》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所以为了得到这些传承,他们自然极尽可能的满足青阳子的一切要求,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些秘密,就算是被fo门挖走了也是一样。 而对于fo门来说,多一个挂单的,少一个挂单,其实都不算是什么,可他们一直都搞不明白道门到底在搞什么,直至今年年初的时候,才拐弯抹角得知了《玄丹录》是长生之法的秘书。 可丹炎子一直藏的非常好,fo门一直都没有机会,看着眼红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不,赶上了朝廷整饬fo门,和尚们也孤注一掷、逮住了这最后一次机会,给了青阳子好大一笔钱,让假借指点书中的隐秘,将人和书一起骗了出来。 要说这丹炎子也真是够缺心眼儿的了,平时多般哄骗都没得手的秘密,这回人家说白送,他还就真信了,为此不仅搭上了秘书,更是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且青阳子还交代出了那些想灭他口的那些秃驴正是给一位名为皇爷的人办差,且事前还许下重诺,只要能炼出丹药,一定给他一座货真价实的金山。 青阳子在fo门进进出出也有些年头了,他当然知道fo门的实力,虽然受到朝廷的打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此也深信不疑。 至于近来失踪的人就更好说了,都是被秃驴装神弄鬼给绑走了,剩下吓疯的人之所以能活下来,那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太不健康了,不适合入药。再加之想要放一些烟雾,以鬼神之论误导官府的侦查反向而已。 青阳子原本的想法是发一笔财,顺便在得几颗“五行丹”这样的长生不老的丹药一举两得的事。可他没想到,秃驴们并不讲信用,出了丹以后不仅一颗都不给他,反而连丹带书都吞下去,来了个黑吃黑。 内卫们赶到的时候,道观正在着火,他与那些药引子被捆在了一起差点活生生被烤成了肉干,恼羞成怒的青阳子到了北镇抚司后,没等内卫们“招呼”一股脑的就把他肚子里的那点货都交代了出来。 可当长孙冲问道方士一脉的隐秘还有什么的时候,青阳子则笑了出来,回了一句:方士一门穷得就剩下那本书了,那还有什么隐秘之事。这烟雾就是祖宗们都为保全性命故意放出来迷惑他们的,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低劣的谎言,确实让他享受了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多么的可笑。 别说他觉得可笑,就连坐在正堂之上喝茶的李承乾也被这荒唐的谎言和青阳子给搞乐了,画了一个大饼,硬是把这么大的一个教派耍的团团转,方士一门也“奇人、奇事”了、 袁天罡和李淳风是何等精明之人,在皇权和勋贵之间混的如鱼得水,从来都真正吃过亏;如今聪明反被聪明误,让人家给耍成了这样,那对自诩智力超群的师徒知道这个消息后,非得吐血三升不可。 “孤不管是你是和尚或者道士,依照唐律杀人者偿命,这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这点你心里想必也非常的清楚。 但你今儿你的笑话不错,孤听了心里也很是舒坦,所以也愿意法外开恩,留你一条性命,再送一场富贵也不是不行,谁让你笑话将的好呢!” “哎,先别忙着磕头啊,锦衣玉食也好,高楼广厦也罢,这些人间富贵对于孤来说不过是举手可为之事。但你必须按照孤的要求作,炼丹之术嘛,只要不再拿人命作料,孤可以任你而为,而且声势是越大越好。 至于具体的要求是什么,长孙将军会告诉你的。务必牢记一点,千万不要与孤耍小聪明,否则不管你在这人世间攀上了哪个高枝,也难逃内卫的诏狱之苦!” 话毕,摆了摆手,示意可以把青阳子带下去了;随后又吩咐长孙冲以“春秋笔法”将此案一笔带过,然后在京师附近与这方士一座新观栖身,再暗中辅助以成事,让青阳子在悄无声息之间成为远近驰名的师。 长孙冲当然明白太子是什么意思,青阳子是最后存世的方士,只要他活着就能牵制道门和宝志的野心,至于他所说的隐秘是否真的存在,太子不在乎,只要人在手中真话假话迟早会知道的。 最起码对于道门来说,就算把青阳子和事情的真像告诉他们,他们也是不会相信,因为这就是人的天性,认知当中充满了怀疑,或者可以理解成荀子的观点:人性本恶。 长孙冲是真想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好好看看道门的笑话,可他不能,因为他明白太子布的是一局大棋。 “殿下放心,臣省的这里面的轻重,一定妥善安排!可陈公和房陵公主好说,其他的京兆府也可料理,但武妃那里?” 长孙冲的话没有说完,武妃和徐妃如今可是得宠的很,既然此案涉及到了武妃的亲属又直达了天听,这结案的事能糊弄别人,总不能糊弄陛下吧,那可是欺君之罪。 “这个无妨,正好孤一会儿要去宣政殿回话,此事孤代你与陛下说,与大局相比,陛下心里通透的很,你不用过多操心。 青阳子这要让人看住了是一方面,李黯那里也要多多注意尽量不要把他牵扯其中,陛下是可以下狠心剜肉疗疮,可咱们这些作子侄的也得为他多想一点。” 李承乾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一旦下了决心不会轻易改变,因为这样不仅于事无补,更是有伤威严;可牵扯到帝、后就不一样,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能为他们遮蔽一些风雨就多担待一二吧! 第八百一十六章 狭乡迁宽乡 土地是生民立身之本,赋税是国家收入之源,农桑对于中原王朝来说永远都是重中之重,历朝历代无不以此为国之大政,大唐要想永远保持国力上的优势,那调整农桑上的弊端就成了刻不容缓之事。 朝廷每年大考的时候,农桑之论都是必考之题,其目的就是让入仕之官勿忘国家、生民之本,好生在野为天子饲牧一方。 前番朝廷收天下fo门之地,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地方土地上的矛盾,可这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根本的上的问题;是以李承乾特意上了一本论狭乡迁宽乡,移民戍边的本章。 可这是关系国家根基之事,李世民不得不持重处之,并没有着急与诸相商讨,而是把三个儿子叫来,家中的意见统一了,外面的事才好说。 自北魏至唐,在土地政策上皆施行均田制,凡诸地狭人多之处,有进丁受田而不乐迁者,则不能依例受田,其民户受田数量大多少于宽乡。换一种说法就是地广人稀的地方为宽乡,地狭人稠的地方为狭乡。 且勋贵士绅皆不用纳赋从役,国家的财政来源皆来自于小民百姓之身,一旦出现什么天灾,则百姓颗粒无收,朝廷府库也将陷入空虚之境。于国来说这完全就是一场豪赌,好坏全看天意,不管皇帝还是李承乾都不愿意拿国作赌。 靠租田过活的人已经不少了,如果不加以调理,那这种情况则会成为愈演愈烈之势,汉时土地兼并的产生的恶果就在面前,前车之鉴不可不查。 是以,有鉴与此,李承乾在奏本之中提出以下几种建议:其一,凡狭乡牵着宽乡者,移一百里免一年赋税劳役,移两百里免两年,移三百里免三年,根据所迁的距离定免税的年限。 其二,摊丁入地、地丁合一,内容为废除人头税,减轻低层的百姓的负担,放松对人口的控制,使之从根本上杜绝因为逃税将儿女卖身为奴,既让国家损失人口壮丁,又使百姓受子女分离之苦。 其三,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此政策是指官员地主也必须缴纳赋税,即废除他们免税的特权,他们必须与百姓一样纳税缴赋,优化税收结构,使富有的阶级承担更多的税收责任。 其四,增加养廉之款项,朝廷为吏治严刑峻法是没错,可也估计官员们的生计,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放手为君王尽忠,为百姓谋福,反之则与取死有道矣。 其五,移民与新占之地屯垦,延长免税、免役时限的同时,给多量田地,赏以耕牛,以安其业。不管是向西,还是向北,大唐自贞观以后新占之地颇多,此法不仅能缓解土地的紧张,更是巩固边境的统治。 “青雀,为辅,你们俩也说说,对你们大兄之言如何看啊!”,李世民心里清楚,高明是故意为之的,为什么,就是因为整饬fo门的时候,他已经作好了大动干戈的准备,所以进言天下兵马一律戒严。 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上书解禁,就是想借着这股子势头,以力破之,顺者昌、逆着亡,诸臣、诸贵当以fo门之例引以为戒,否则转身就有杀身之祸,连累阖府、全族之命。看起来是粗鲁了一些,但于今日之况,也不失为一步好棋,反正早晚都是要动,何不趁热打铁呢! 看到李泰躲躲闪闪的样子,李佑不由在心中骂了一句滑头,随即起身回话:“回父皇,儿臣对大兄之言甚为赞同!儿臣读书少,不知道那么多大道理,可带兵多年,也去过不少地方,知道百姓但凡有生计可活,有粮度日,便不会为奸佞之人所利用。” “且大兄之策可防豪门勋贵作大危机国家根本,在财帛、蓄奴方面大加约束,那时候就是有再多的土地也无用,又能增加赋税、巩固边境之地,何乐而不为呢! 是,凡是触及利益者,必心生怨恨,可我横刀再手又有何惧,如有不臣者作乱,儿臣愿为父、兄荡之。” 李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一点负担都没有,他不仅是国家的亲王,更是东宫的臣属,太子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他听的是命令;至于对错,那跟他关系不大,要不是父皇问,他肯定不会说的这么详细。 父皇这话问的不是多此一举吗?李佑是在东宫长大的,他当然与太子穿一条裤子,那今儿这事还有什么可议的,未免太有失公允了吧!为什么不把诸臣都叫过来呢,大伙一起才能正理! 可李佑这一向装哑巴的人都说话了,自己也不能再拖下去了,不如太子也就罢了,总不能比这傻子一样的老五还不如吧! 心中叹了一口气后,拱手回道:“大兄之言乃治国安邦之正理,民古邦本、本固邦宁,儿臣自是万分赞同!可儿臣亦有些许疑虑,勋贵士绅是朝廷的根基所在,是不是把他们与庶民区别开,缓个三年五载,慢慢来,省得落人以口实。” 有老三的前例在那摆着,李泰心里清楚,谁与太子硬碰硬的来,谁吃亏,就算是死了也是白死。是以,只能用勋贵士绅为借口,挑个毛病,也算是一家之言,让父皇不至于小觑自己。 二人的话回完,李世民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随即又扭头看向了李承乾:“高明,青雀之言,你意下如何!” “快刀斩乱麻,用钝刀子割连皮的猪肉恐生无穷后患,儿臣以为还是一同视之为好,这与父皇在贞观初并省官吏的道理是一样的。”,老四的打算早在他意料之中,他都能看出来其用意,父皇就更不用说了。 “好,既然你们都没什么太大的分歧,那这事就可在朝上议论了,廷议过后,由高明主理,青雀、为辅佐之。 你们三兄弟务必记住,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家和才能万事兴,此事是于国于民都是好事,不可出现一点纰漏,明白吗?”,话毕,李世民还特意撇了李泰一眼,等三兄弟俯首听命之后,才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第八百一十七章 刘相你是真有眼力见儿 狭乡迁宽乡的政策摆在含元殿的时候,站班的臣子们都是面面相觑,太突然了吧,这才消停几天啊,这对天下至尊的父子是一刻都不让大伙儿消停,非得折腾的“鸡飞狗跳”才安心。 大唐如今河清海晏、岁稔年丰,对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四夷宾服,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凭着这份家业,李氏就是什么都不作也可以享受三代太平;大伙儿想不明白这对父子脑袋里的那根弦为什么一直甭的那么紧,好像后面有人追逐他们一样。 狭乡迁宽乡对不对,对,一点都没错,土地、赋税制度是国家的根基,只要有缓和了土地上的矛盾,那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即使坐在上面的是一个平庸之主,那这天下也注定是太平光景。 李世民有开基定国之功,在纷乱的隋唐乱世之中,以雄烈之资傲视群雄,他的光芒太耀眼了,甚至连他的父兄都都遮盖了过去;即使李渊是开国的皇帝,执政九年之久,可人们能记得的就只有李世民的丰功伟绩。 太子嘛,诸臣对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明明可以当一个太平储君,明礼听道,专心辅佐皇帝处理庶务,最后以王道治天下;可他偏偏不住的折腾,非得把自己折腾的鬼神不敢近身才行,以霸道行王者之事。 就拿佛门来说吧,几百年来以神灵之资凌驾于世人之上,勋贵、世家、豪强、百姓无不躬身侍奉,甚至连帝王之尊也不得不受其钳制,或者甘心为仆伺候。 可到了这位小爷手就不一样了,取的勒石燕然的功绩,趁着他在朝野的威望如日中天,达到顶峰的时候,转身就对佛门出了刀子,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秃驴们的势力是不小,丝毫不比汉末的黄巾之贼差,可大唐不是汉末,皇帝父子也不是灵帝那样的昏庸之主,如果其敢有所异动,那顷刻之间就会被数以万计的军队包围; 同样的道理,现在如果谁对狭乡迁宽乡的事儿,那它作文章,那下场就可想而知了,所以今儿的主要意思并不是商量行不行,而是商量怎么作。 “诸位都是干吏,土地赋税制度在变更之后有多少好处自然不用多讲,只要有了土地、通河通渠、减租减税的政策长久坚持下去,孤相信我唐之内将再无流民。 而这样的功业不仅是属于陛下的,更是属于你们,将来青史之上也会为诸公留下浓重的一笔,千秋万世之后,子孙后代们所称颂的。” 先给诸臣带个高帽,毕竟这事还得让他们带头的作用,否则有下面那些士绅能这么心甘情愿的迁走呢,在用地价之利煽动狭乡的百姓,那这活儿可就有笑话看了。 老百姓虽然对士绅们嘴上很是埋怨,可心里着实是羡慕的紧,处处以他们的行事作风为风向标,这就是所谓的跟风,李承乾心里十分的清楚,所以才和颜悦色的与他们“商量”。 随后,又从利益出发劝说诸人这其中的利益:首先,不管是勋贵世家,还是普通的士绅,他们是不可能自己去种地,名下的土地除了租出去的以外,都要雇佣百姓来完成,想凭借家中那点奴仆来干是很不现实的。 其次,一旦朝廷的政策实行,土地的价格则会一路下跌,他们手中土地不仅没人耕种,更是连连贬值,而且空置的土地还要上缴数倍的罚金,实在是得不偿失。 过分的把精力耗在这上面,只能是越来越让他们的产业越来越贬值,完全必要吃饱了的计较那么多。 最后一点大唐如今的变化,从贞观初,朝廷不仅出台了轻徭薄赋的政策惠及百姓,更是鼓励工商,以现在户部的税收来说,将近七成来自于工商业。 朝廷从来没有禁止过官宦之家的产业,这些年大伙儿也都赚的盆满钵满了,既然如此何必在乎移个两三百里的耕地呢! 李承乾的话是把窗户纸捅破了,朝廷不禁官宦人家从商,就是特意给他们留下一条开源之路,为的就是在改革土地制度的时候,不至于像历朝历代那么激烈,这也是李世民当初故意为之的,所以他们早就身在彀中而不知了,工业区不就是这样的产物吗? 现如今,他们那个不是腰缠万贯,一个月请客喝酒的钱都比种一年的粮要挣的多,所以这并不属于断人财路,即使不愿意也只是面子的问题,只要话说开了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太子殿下,既然朝廷有意实行狭乡迁宽乡的惠民政策,臣等自然是要鼎力支持的,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区区百里又算什么呢!只是官员士绅们家大业大,人口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与百姓一样无权无挂的走自然是不可能的。 依臣愚见,是不是分成两步走,家业小的先走,家业大的慢慢走,给上一到两月收拾的时候,反正早晚都是要动的,完全没必要急于一时嘛!” 刘洎话说的很有道理,看的出来他是真的为朝廷着想,而且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说的,这明显是在为李泰补台;不管是出于上意还是他的真心,李承乾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笑着点了点头,回身拱手向皇帝表示此乃老成谋国之言。 而房玄龄、杜如晦等重臣也得纷纷頟首,能把怨愤最大化的消弭当然是好的,这对朝廷和百姓都是有好处的,反正空出来一块分一块,走是一定要走的。 宰相们都同意了,那下面这些当差的还有什么意见呢,杜正伦、卢承庆、许圉师、上官仪、刘祥道、窦德玄、乐彦玮、孙处约等人都纷纷出班附议。 李世民也就坡下驴,命太子三兄弟署理狭乡迁宽乡的事宜,凡涉及到衙门一律积极配合,否则以迟慢朝务之过论罪。 事儿议是很顺利,而且没有想象中那么大阻力,这是皇帝和李承乾没有想到的,可父子二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惠民的政策,竟然拔出来这么多的泥。........ 第八百一十八章 东宫来了两位“姑奶奶” 狭乡迁宽乡的事儿是大事,李佑跑跑腿儿还行,大方大略还得他和长孙无忌操持,东宫虽然家大业大,但不能白白养着赵国公这样的经世致用之才吧;再加上他早年间当过吏部尚书,与地方上的头头脑脑都熟,办其事来也很方便不是! 这不,今儿特意在东宫召见了长孙无忌、李佑及吏部和户部的官员议了一些具体的事项;关中,尤其是雍州是大唐目前最大的狭乡,也是勋贵官绅最多之地,既然要动真格自然要先啃最难的一块。 明德殿争争吵吵弄了一上午,才算勉强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幸亏没让他们在私底下议,今儿要没有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两个人压场子,唐俭、杜淹、郑仁基他们几个非得打起来不可。 当然,大伙儿也都是出于公心,本来迁往宽乡就已经是得罪人的差事了,现在又要防着有人趁机敛地,祸害百姓,稍有不慎就要得罪大人物,那可是要结下子孙仇的,不慎重一点能行吗? 是,多加注意,查缺补漏,李承乾当然没有意见,可为什么“关键的时候”就跑路了呢,借口还那么蹩脚,什么叫不敢耽误殿下用膳,你们平时耽误的还少吗?尤其是长孙无忌和李佑,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兄弟,有这么办事呢吗? “兕子,这个饭先不忙吃,大兄这还不饿,这几天表现这么乖巧,有什么想要的,尽管与大兄说,大兄无有不准!”,笑着让李明达把食盒放下后,李承乾赶紧许了个大愿,希望妹妹能发一次善心,让他的胃少遭一次罪。 没错,食盒里的菜肴都是晋阳公主亲自“烹饪”的,凡是有幸尝过的此等“佳肴”的,轻者胃部痉挛,重者茅房冲塌,帝、后已经被折磨怕了,正巧太子妃又身怀六甲不方便,所以就派遣“懂事”的晋阳公主来照顾兄长的饮食。 用长孙皇后的话说,李承乾的口味是整个皇族中最好满足的,什么时候在他那照顾好了,那晋阳公主也就出徒了;幸亏小丫头的精神头有限一天就这么一顿,否则李承乾早晚得让妹妹的“黑暗料理”给坑死。 这也就是皇后的话,李承乾实在是不敢违逆,否则不管是谁出这个馊主意,都得给按个“刺王杀驾”的罪名。可就算是如此,那也不能专挑东宫坑,总得给李泰和李治送去尝尝,好兄弟讲义气,吃独食成什么事了。 明里暗里,李承乾还真鼓动过小兕子,可这小家伙却异常的执拗,活脱脱随了皇帝的性格,就是不送,而且还要盯着李承乾吃完才算罢休。然后再去皇后那领赏去,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儿上来,李承乾就主动要赏的原因。 长孙无忌和李佑跟着吃了两回,坏了两次肠胃之后,对于李明达的厨艺那是闻风丧胆,跑的比兔子都快;要知道面对几十万敌军的时候,他们可还没这副怂样子呢,由此可见小丫头威力不可小觑! “哦,要什么呢!”,李明达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半晌之后瞪着大眼睛,一脸期盼之色的问道:“大兄,父皇送母后那玉床不错,兕子要了还多次了,可他都说没有了,你有没有啊!” 这物件还真得从金谷县查抄的fo门秘藏说起,是起获四张玉件,帝后一人一副,李丽质得了一副,剩下的那张床还静静地放在东宫的府库里呢。之所以没有拿出来用是因为李承乾觉得自己的身子没那么高贵,怕烧包,没想到今儿还真有人来讨。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是李承乾对待堆积如山财宝的态度,既然是自己的妹妹要,那自然不是问题了,玉能养人且夏季还能让她不至于中暑,最主要还能让他免去一顿“饕餮大餐”,何乐而不为呢! “有,当然有,兕子作的膳食已经出徒了,大兄不表示一下的话,那岂不是辜负了兕子的一片好心;这样,饭不着急吃,大兄带着你去看看那床好不好!” 听到大兄应允了,李明达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自然赶紧点头称是,把皇后交给她的任务直接就跑到脑后去了,先在东宫领完宝贝,然后再去把出徒的好消息告诉母后。 兄妹二人刚出大殿,就看到李雪雁在侍女的簇拥下从后殿的方向走了过来,好久没见到堂姐了,李承乾笑着迎了上去,后面的小兕子拽都没拽住。 李承乾与这位堂姐的感情要比一般庶出的公主强多了,他少不更事的时候受过其父李道宗不少的指点,再加之秦怀玉是他麾下第一心腹爱将,这往来自然要比那些妹妹要多得多。 “堂姐,今儿是来看太子妃的吧,怎么不多坐一会儿,多陪陪她聊聊天啊!” 李承乾是笑脸相迎,可雪雁郡主的脸却是黑的,上下打量一番后,冷哼了一声,咬着银牙说了一句:“呸,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话毕,甩了一下袖子扭身就走了,这下把太子爷直接晾在那里。 “不是,这,这怎么回事啊,是谁招惹这姑奶奶了!”,李承乾这边尴尬的自言自语,旁边的小兕子却呵呵直乐。 见到妹妹这个样子,那肯定是知道详情了,所以李承乾对她勾了勾手,让她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噢,听完了丫头的解释后,李承乾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秦怀玉前些时候纳侧房的事,李承乾还特意亲自挑选了一些物件作为贺仪送到了翼国公府。 听长孙冲回来说,喜宴间,侯君集还曾大发了一番感慨:早知道秦怀玉这小子如此出息,当初就该早早上门与叔宝兄定个亲,总比贺兰家那废物要强吧!而李雪雁,纳侧房的气估计还没消呢,今儿自己遭遇不用多说也是被怀玉那小子连累了。 唉,叹了口气后,李承乾不由的感慨道:“堂姐这脾气可是不小,连孤都被啐了一口,那怀玉和那小媳妇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唉,何必呢,家宅不宁啊!” “大兄,咱们是不是先去库房,堂姐家的事回头再说!”李明达摇着他的袖子说着。 “好好好,你们俩都是姑奶奶,咱们马上就去,行了吧!”........ 第八百一十九章 是胖折还是砸折 李承乾是没有午睡的习惯的,可这几天批阅的文牍实在是太多了,又要准备皇帝亲耕的典礼和春围,休息的时间就更好少了,所以就趁着空隙睡一会儿。 熟悉他脾气的人都知道,太子是个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人,不把手里的活儿忙完,是不会休息的,就算是睡也睡不踏实,所以下人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饶了太子爷的清梦。 可不长心的人总有,这不,看到齐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踏在砖石上的叫叮当的,吓得恒连跟受了的惊的猫一样,悄声的踮脚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比划着,示意李佑赶紧停下来。 “五爷,我的活祖宗,你可轻着点,太子爷昨儿熬了一个通宵,今儿召见了户部、礼部的堂官忙了一上午,这刚躺下还没一个时辰呢!您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得等一会儿,否则末将是不能给你通报的!” “老恒,大哥政务繁忙我当然知道,不过今儿特殊情况,本王必须先进去!”,恒连是尽其本分,李佑能理解,且也知道兄长的疲惫,可今儿不同以往,他不得不破格求见。 “不行,不行,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殿下都吩咐过了,太子休息期间除了军情塘报和灾情急章,全都一律靠边,这点五爷您是知道的,所以末将不得不挡您的驾。”,恒连的头儿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甭管李佑说的多么认真都不行。 “哎,老恒,你死心眼是不是,你看本王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 恒连很想回一句是的,可又怕这位爷犯病大吵大闹的影响太子爷午睡,随即连连摆手,小声的劝着他稍安勿躁,他那有两坛子好酒,先去喝一杯,等着殿下睡醒了再说。 但李佑却没有答应,反而挣脱了恒连揽着他的手,指着这棒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恒连委屈,他特么才是真委屈好不好,自己和太子可是亲兄弟,他会不知道深浅吗? 有时候,李佑真是搞不懂兄长是怎么想的,恒连和张思政明明是两个愣头青棒槌,既不会看脸色,也不会迎来送往,大哥为什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们俩,而且一用就是十多年。 忠心?这不是最关键的吧,东宫六率的将领那个忠心比他们差,反正要是让他选,绝对不会把侍卫统领的位子交给他们,根本与翟长孙不是一个级别的好不好。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披着披风的李承乾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揉着拇指上的扳指,一边问道:“你俩干什么呢,推推搡搡成何体统。” 恒连在东宫作了十五年的侍卫统领,可以说是看着李佑长大的,扯皮玩闹的时候多了去了,所以李承乾并不感到意外。没人看着也就算了,可现在大殿外这么多侍卫、宫女,在他们面前未免太**份了。 “大哥,出事了!”,顾不得恒连的臭脸,说了一句之后,李佑赶紧上前在兄长耳边叨咕了几句,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弄得在下面看着的恒连都被他搞懵了,敢情今儿这不着调的五王爷是真有事啊。 “真的假的,你确定他不是胖折的而是砸折的!”,李承乾挑了一下眉头问道! “大哥,都这时候,你能不开玩笑吗?小弟进宫的时候,杜楚客已经去宣政殿递牌子,估计现在已经在父皇那面奏了,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 得,话说到这分上了那肯定是真的,怪事是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四那小胖子长的跟福娃一样,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呢! 再说,他一向都是色厉内荏的角色,从小欺软怕硬习惯了,他这回是惹上什么厉害的人物了,人家这是本着要他命的意思去的。 老五的意思他明白,朝野上下都清楚他们兄弟之间的那点事,今儿李泰别铁锤所击,那寻常人第一个要怀疑的是东宫,因为不管李泰伤了或者死了,他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大哥,这事咱们得跟父皇说明白了,要不然让小胖子倒打一耙,那就太吃亏了。”,对于大兄的不紧不忙,李佑都要调教,都这个时候还怎么能如此镇定。 呵呵......,“老五,你太小看你的父皇和为兄了吧,父皇他心里清楚如果是孤对青雀出手,魏王府现在要忙的就不是治伤而是给老四选墓地了。”,话毕,拍了拍李佑的肩膀,李承乾转身向大殿走去。 “大哥,就算咱们问心无愧,那也得说说吧,否则不是给那死胖子尽谗言的机会。” 对于自家这个不要脸的胖子,李佑太了解了,那是个碰破块皮都得到父皇那哭诉一番的人物,谁能保证他不会趁机进谗言呢,防着一点总是没错的吧! “行了,这种事儿是防不住的,孤去换一条衣服,咱们也去魏王府看看,兄弟嘛,不能看热闹。” “对了,叫上稚奴,他现在开府了,消息知道的肯定慢,去晚了父皇会不高兴的。”,李承乾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着。 换衣服的同时,李承乾的脑袋也在飞速运转着,朝廷如今正在忙狭乡迁宽乡的事,李泰这个被铁锤击腿,这里面的事是不是与大政有关呢! 可李泰毕竟是个摆设,在政策的制定和施行上一直都一言不发,报复他有什么用,那还不如报复李佑来的更痛快呢! 再者说,谁有那么大的行刺当朝一品亲王?就为了那么一点点地皮的事就那全家九族作赌注,这人要么要钱不要命,要么就脑袋让驴踢了,要不然怎么解释这桩诡异的行刺呢! 换好衣服后,李承乾还特意吩咐恒连让东宫的御医带上一些处理外伤的药,甭管能不能用上,这东西总归是要带的,否则即使父皇嘴上不说什么,那心里肯定不舒服。 要知道他前几天可是在宣政殿“说过”让他们兄弟要和谐共处,齐心协力的,如今这么点面子功夫都不做,那在他老人家那可是交代不过去的。....... 第八百二十章 就是袍子的问题 李泰的表现充分体现了那句:不管儿女多大的年纪,再父母眼里永远都是孩子;看他那痛哭哀嚎,面目因疼痛变得扭曲的样子,可是把帝、后心疼了够呛,好像此刻的他比没断奶的李欣和李徽更加娇弱。 以甄权为代表的太医署众官在皇帝的怒吼下不断的磕头请罪,而长孙皇后则是在阴妃和魏王妃-阎氏的劝慰下一边往后堂走,一边哭泣着,她患有气疾,谁也不敢让她太劳神了。 当然,这都不是最倒霉的,最大的倒霉蛋还是京兆府和负责长安城防的官员,李承乾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见狄知逊等人搭了个脑袋跪在院子,不用问也知道,他们刚被龙颜震怒的皇帝痛骂了一顿。 堂堂京师,亲王被神秘人物击伤后,成功逃脱,连根毛都没抓到,这还不足以说明他们是吃干饭的吗?挨骂是正常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李泰再不好也是帝、后的亲子,受到天子的诘难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李承乾兄弟三人进来之后,先是依着规矩给见礼,然后又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对小胖子是一阵嘘寒问暖,弄得躺在榻上的李泰好一阵不自在; 李承乾和李治到好说,他最不愿意看的是李佑那张脸,虽然面带悲切之色,但却怎么看都有幸灾乐祸的劲儿。 看着四兄弟和睦,李承乾三人又带了这么多的礼物,李世民心中的火气稍减,他心里明白的很,没有高明的张罗,老五和老九是不可能来的这么及时的。 “高明,你是太子又是长兄,你弟弟被人行刺了,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呢!”,接过马屁精李治的奉茶后,李世民沉声问了一句,可以看的出来,伟大的天可汗陛下心情非常的不好。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李恪自刎、李黯流放还没几天,李泰又遭受了这样的刺杀,皇帝也是人,也有感情,能不怒在火中烧就怪了。 “父皇,四弟是国家亲王,他被刺杀之事绝非小事,儿臣以为当以要务办理。依儿臣愚见,着刑部、大理寺、京兆府三府衙会同京畿守卫部队共同办理。将魏王府和遇袭之地的人员逐个排查,并逐渐扩大搜索范围,由侍中刘洎亲自挂帅宜好。” 刘洎是魏王师,由他来盘查魏王府的属官最是合适,不管是皇帝和李泰都挑不出毛病来,更何况刘洎怎么说也是宰相,派遣一名宰相来办这个差事,岂不是更能说明朝廷对此的重视吗? “恩,高明举荐的这个好,合适,合情也合理,朕原本还想着让辅机来办理此案,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话间,扭头对躺在榻上的李泰言道:“青雀,听到了吧,你大兄是真为你好,狭乡迁宽乡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安心养伤就是了。” “儿臣是恨自己不争气,让贼人有可趁之机,伤了己身不说,更是耽误了国事。儿臣、儿臣真是无用之啊,父皇!”,话毕,李泰还可怜巴巴的挤出了两滴眼泪。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将来有的是机会为国出力!需要什么就让吩咐人去宫内拿,不要委屈了自己。朕与你母后还盼着你早早康复,多添几个孙儿给我们呢!”,李世民拍了拍的李泰的胖手,好言劝了劝他,让胖儿子宽心一点。 从为人父母的角度来说,在大唐养个孩子不容易,稍微不小心就容易夭折,小胖子自小身体就痴胖,圆滚滚的看着就喜人。虽然他为人有不少的毛病,但胜在身体壮,这也就不用担心早逝,以此搏的圣心也不难理解。 同时,李世民也在向小胖子传递信息,现今东宫已成气候,皇帝又没有易储之意,所以小胖子的一生最大的任务就是与好生享受富贵,以太武皇帝为榜样,多讨一些妾室,多生一些子嗣也就是了。 在回宫的车架中,李佑揉着下巴思索着到底是那位“大才”搞出了这么大乱子;哎呀,宰相挂帅,这么多宪司衙门和军队参加,长安城非得鸡飞狗跳不可。小胖子那肥嘟嘟的大脸面子大,咱是比不了的,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李承乾当然知道老五苦思的是什么,可要是没有自己提点,他就是日思月想也弄不明白今儿到底是什么唱的那出戏,所以李承乾特意敲了敲空了杯子,示意他添添水,也比坐在那空想的强。 “大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呢,这人今儿敢对死胖子出手,明儿就敢对咱们出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依着臣弟看,以后出行应该多加护卫,咱们不防一万,独防万一啊!” 呵呵......,看到李佑这么认真,李承乾笑着指了指他,然后淡淡地回道:“老五稍安勿躁,你呀,这急脾气还是欠缺历练,这京师重地,那来的那么多刺客。孤保证就算你晚上躺在朱雀大街上睡觉,第二天也会安然无恙的!” “那老四呢?”,李佑不太明白兄长的意思。 “刺客与路人之间差的是一件夜行者之服,魏王李泰与小孩子之间差的也不过王袍而已!你呀,是中了老四的苦肉计了。.......” 李承乾久在军旅,虽然不能说把十八武器都玩的炉火纯青,但自认为眼界不必任何人低。铁锤!那是一般的兵器吗?即便是军中好汉尚且承受不了铁锤之苦,就更不要说李泰这么个文弱书生了。 行,即便是李泰是生受了,锥心之痛就这么轻易挺过去了?他还能那么安稳的躺在床上,对父皇、母后卖弄凄惨搏得同情吗?疼也疼死这混球吧! 再说甄权,李承乾知道他的手段,说是医中圣手一点都不为过,看他只是磕头而不言明显就不是因为怕皇帝在盛怒之下问罪,而其又有苦难言,所以这面目表情才如此丰富。 作为臣子,他总不明着戳破窗户纸让皇帝和魏王都下不来台,为君者讳,是以有错的只能是他这个“庸医”。 “大哥,既然你说胖子是装的,那父皇为何?” 李佑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李承乾将杯子放下后,淡淡言道:“为兄这点经验尚且能看出来,父皇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关心则乱,后来不也明里暗里敲打过了嘛!这说明他老人已然明了,只是不想点破罢了。” 既然李泰是假伤,那就是想从狭乡迁宽乡的差事中抽身作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正好李承乾也嫌弃他碍眼,顺水推舟举荐了刘洎,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折腾也注定是雷声大雨点小,用不了几天就草草收场了。....... 第八百二十一章 清官、能吏 李泰“跑路”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即使他不用“自伤”这一出,早晚也得找其他的借口推了,这点不用李承乾说,估计皇帝也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因为狭乡迁宽乡政策有利的是朝廷和百姓,与他魏王无丝毫利益,他没有必要为了大势去得罪勋贵士绅,更没有必要为东宫锦上添花,这就是李泰,一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所遵循的处事之道。 长安处关中的中心位置,朝廷想施行什么政策在这里都很方便,不管是好、是坏都可以第一时间掌控,便于及时调整,以免居心叵测之人获利而遗害生民,所以狭乡迁宽乡的政策议定之后,关中地区的各官府接到政令之后依律而行。 而对于其他各道的地方官,朝廷要与以召见,让他们进京述职,商讨如何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施行狭乡迁宽乡的政策,毕竟地方上的差异和情况都不同,想要做到完全一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进京述职的并不是只有他们,还有那些已经开动的诸州之中表现良好的官员,长孙无忌和唐俭负责接见他们,一来对他们优加抚慰,加三级记录在案,算是对他们尽忠王事的褒奖;其次是谈一谈在施行过程碰到的问题,及时的总结下经验教训,查缺补漏。 而在这些进京的地方官中,只有一位非常的特殊,不,应该说是奇迹,泽州的刺史赵士达在一个月内将就州内的迁徙完成了;而且一丝民怨都没有,老百姓都是兴高采烈地踏上了归宿之路,且还上了万民表,请朝廷下令旌表这位办实事又爱民的好官。 更让人意外的还在后面,这个小小的刺史竟然请动了卫国公-李靖,请他引领于东宫觐见,这让李承乾颇为意外。李靖可是不是那么容易开面的人,仅仅以旧部情义就想让他出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好奇心的引导下,李承乾恩准了觐见的请求。 明德殿,李靖和赵士达行过礼后,李承乾笑着虚抚了一下让他们起身,又让恒连上些茶水点心,随后才从御阶上走了下来,与李靖坐在了一起。 “大将军,您老可是贵步,平时请都请不来,看来赵刺史的面子确实大,比孤这个太子面子还大!”,李承乾笑眯眯的看了赵士达一眼,这个穿着破旧袍子的官员很有意思。 众所周知,李承乾和李靖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这跟君臣和名义上的师生没什么关系,李承乾在行伍之中异军突起,再加上皇帝的刻意栽培,未必没有取李靖而代之的意思。 再加上张宝相、苏定方等旧部被皇帝收归己用,又在无形当中削减了李靖的软实力,这颇有曹氏父子提防司马懿的用意。 所以这对名义上的师生即是制衡的对手,又是一起维护皇帝权威的伙伴,这其中的交错,估计当事者的两个人都快分不清了。 “殿下这是在骂老臣呢,不过这可怪不得老臣,每日到东宫来来往往人这么多,殿下已经是劳心劳力了,如果老臣再来叨扰,那可就是有违厚道了。”,话间,李靖又指了指赵士达:“可为了士达,老臣就不得不舍下老脸来求殿下一次了。” 武德初年,李靖从秦王东进,平定了在盘踞在洛阳的王世充,以军功授任开府,那个时候赵士达就在他麾下效力了。 后又从他平萧铣、战开州蛮人-冉肇,下岭南攻冯盎、李光度、宁长真等地方势力,以军功得中郎将之职位,还曾在阵中救过李靖一命。 最后在战辅公祐之役中受了重伤,不适合在军中继续服役,转任蒲州参军,因其是行伍出身,没有文士们那么多清高的臭毛病,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干出了一番政绩。 贞观元年,李靖因为其功其政,上书举荐出任泽州刺史一职,而且这一干就兢兢业业干了十五年。这回朝廷行狭乡迁宽乡之举,赵士达又超长发挥,第一个干净利落完成不能不说给李靖这个老长官的脸上增加了三分颜面。 在为老部下为之争气的高兴之余,李靖也为他鸣不平,这个刺史兢兢业业干了十五年,朝廷不闻不问,这是不是太有失公允了,且赵士达还表现出了在京中为官的意愿,这也就有了今日来东宫之事。 没错,这官儿当得时间太长了,照着李靖所说赵士达真是受委屈了,不过这在官场之上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窦宽呢,还不是一样在地方干了二十年,如果没有遇到李承乾,估计现在也就与他一样只是个刺史而已。 当官嘛,除了廉洁奉公,忠心侍主和出身背景之外,运气有时候也是很重要的,赵士达之所以到区区下州刺史就爬不动了,那是因为他没碰上欣赏他的伯乐,这在为官者中十之八九都是如此,不会因为他曾经是李靖的旧部就有所改变。 “哦,照着大将军所说,赵刺史确实少有干吏,这些年在泽州那么个小地方确实委屈了!赵刺史,这次你又在狭乡迁宽乡的事上拔得了头筹,成为诸刺史中的典范,如此要是不赏的赏,那也太说不过去。” “老百姓的僧面,大将军的佛面,孤都是看的。这样,且将狭乡迁宽乡的收尾之事办完,朝廷选出继任人选之后,赵刺史就可进京述职了,善始善终嘛! 孤相信赵刺史在泽州多年,对那里的百姓和山山水水都是有感情的,不是吗?” 待赵士达磕头谢恩之后,李承乾又扭头对李靖言道:“大将军,你看这样妥当不!” 呵呵......,“可不敢当,可不敢当啊,能在殿下这么讨的这样的面子,那是老臣和士达的造化,老臣给您施礼了。” 起身阻止了李靖施礼之后,又与他们二人寒暄了一番,直至把他们送出去后,李承乾脸上的笑容才算消失。随即又对恒连招了招手,吩咐道:“传吏部尚书-唐俭到殿议事。”......... 第八百二十二章 越来越有意思了 陈叔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在大唐最不讲规矩且最不在意规矩的只有两个人,那就是皇帝和李承乾二人,虽然有州官放火之嫌,但也没有办法,谁让这是皇权威严的体现呢! 我给你的,你不要都不行,因为过分清高就与我们父子不是一条心,是留不得的;可咱要是不给你,你也不能挖门盗洞的要,因为那既显得没规矩,又太贪心了为君王者所不喜。 拿今天的事来说,如果这个赵士达没有去找李靖,就凭着他在狭乡迁宽乡中的出色表现,李承乾也会单独召见,待吏部、廉政部审核后,一定破格予以提拔,尽量让官场显得公平一些,不至于寒了那些兢兢业业办差官员的心。 可他找李靖来就不一样,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明白,不管找到皇帝还是他那,大将军的面子一定是要买的,即使是个目不识丁的货色,他们父子也得乐乐呵呵的照单全收;不为别的,就看到李靖之功甚大,天家无以为报的分上。 这里面是不是有携恩的意思呢,李承乾不管他赵某人是怎么说服李靖,就凭着他这份投机取巧的心,李承乾就不信他能在泽州消停干上十五年而一言不发。 找唐俭来的意思很简单,赵士达在泽州干的这么漂亮,进京述职的时候,首先要见的就是他这位吏部尚书,而提不提拔他又要经过吏部的筛选和举荐,李承乾想知道这么能干的刺史,为什么就提拔不起来。 按照唐律,除正职之外,五品以下的官员由吏部审核之后就可直接任命;而五品以上的官员,则由吏部提名,然后廷议之后再做决断。那位赵刺史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想一步到位,直接在皇帝和吏部那里水到渠成。 “莒国公,大将军今儿到东宫举荐了一位干才-泽州刺史赵士达,孤想知道这么一位能人、能吏,为什么你们吏部这么多年都没提过,还要劳烦大将军亲自劳神呢!” 呵呵.......,听完了太子的话,唐俭不由的摇头笑了起来,随即言道:“这个赵士达还真行,在薛国公那吃了一记闭门羹,竟然又转头请动了药师兄,这人真是不可貌相!殿下勿急,且听老臣慢慢道来这位刺史的趣事。” 唐俭在前朝时就在李家手下当差,对于当年的人和事,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包括这个赵士达。 其人入京已经有些时日了,在吏部报备之后,就去拜访了薛国公等军中故旧,为的就是让其能借着狭乡迁宽乡的由头,留在长安为官,位列于显贵之间。 可他结实的这些旧人,要么已经故去,要么已经老而无用了,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儿,而与东宫沾亲带故者只有长孙顺德一人; 但老长孙是什么人,那是个粗中有细的角色,他已经把儿女都安顿好了,犯不着为了赵士达再担干系,所以就以年迈无用为借口拒婉言谢绝了他。 碰了一鼻子会灰儿后,不得以去找了半休在家的李靖,李靖为人谁都清楚,他是个有恩必报的性格,赵士达曾经在军中救过他一命,现在又求上了门,不为其说上几句这脸面上也不好看。 至于吏部为什么不简拔这位勤勤恳恳的刺史,那就简单了,原因只有两点:其一,赵士达从前与吴、魏两王素有来往,可谓左右逢源,由此可见其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忠厚老实。 这么多年来,他治下的吴、魏两系官员,互相倾轧的十分严重,且还出过不少的贪官污吏,他这个刺史难免有管教不压的罪过,所以年年的考核仅为中等。 其二,廉政部设立之后,接到过不少检举他贪腐的本子,可都因为证据不足没有达到立案的标准。按照朝廷的典制,这样的官员是不能被提拔的,除非这些事都查清楚了,唐俭就算想提拔他也找不出丝毫的借口。 当官儿的怕什么,怕的就是有争议,官箴带嫌不说,且又与谋反的皇子有过密的联系,没有把他划到吴王一党已经是不错了,还想升官?开什么玩笑! 不过,这个赵某人送礼很有本事,听闻他给魏王-李泰送了一幅王羲之的字,给长孙顺德等人有送了不少野味和家乡的特产,可谓是投其所好,人人皆有所得,让谁都说不出他不好来。 这样的人不可不说精明到了一定的程度,“官”字两张口,人家可是领悟的明明白白,连唐俭都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莒国公,看样子你对这位赵刺史的印象不怎么好啊!怎么,是因为他没给你这位顶头上司送礼吗?”,放下手中的茶盏后,李承乾玩味的看了唐老头儿一言。 “殿下,你这是拿老臣打趣,比他赵士达有门子的人多了,可照样是进不去老臣的府邸,合情合理的人,不用多说,只要老臣看到了一定会有所动作,否则说破大天也没用。” [] 唐俭说的这是实话,坐到他这个位置的人,用寻常的金银是收买不了的,想要让他睁眼,那得有能拿得出手的政绩和像样的官箴,否则别说是刺史一级了就是个县令都不行! 再说,老家伙也是个挑头挺多的人,吏部的堂官们在他威慑之下都老老实实的办差,像赵士达这样的上蹿下跳,即使没什么非议,也甭想在他这过关。 “行,你老的为官之道也算是独树一帜了,这个人再压三个月,你和彦集两部立刻派员明察暗访,需要什么方便孤都可以满足你们; 可时间一过,要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正他,那赵士达就不能再压了,你也明白大将军的面子,孤是不能拨的。” 真没看出来,这个赵士达还真挺会钻研的,人家当官专门看现任官,因为现官现管,而这家伙却反其道而行之,偏偏用情义去拍老家伙们的马屁,弄了一个好人缘,但凡有一个点头就能办下事来,谁不知道皇帝和他礼重功臣、老臣呢! 了解太子的意思后,唐俭了然的点了点头,思索片刻之后,随即拱手言道:“殿下,老臣要忙着招呼各道州的官员,无暇分身;是以臣举荐薛国公-长孙顺德为主官,由他和彦集一同去泽州办理这个差事。”....... 第八百二十三章 你话咋那么多呢 狭乡迁宽乡的政策正如火如荼在关中各地展开,忙完了皇帝亲耕大礼之后,李承乾则带着卫队踏上了去往宁州之路; 他此行的目地非常简单就是为讨债,在史仁基和宁州身上花了那么大本钱,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拨人眼球,为各州的官绅百姓打气。 是,不得不说泽州的赵士达是拔得了头筹,抢了风头,可那都是虚的,很多事都停留在表面,那要迁走的人目前还在泽州的地界中逗留,等待这官府统一安排迁到新地,所以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但,宁州就不一样,史仁基早在几年前就作了准备,利用手中的权力对宁州的人口、土地、赋税进行了详尽的盘查,也早早的就作出了规划,这期间花费的费用都是一笔不可小觑的费用。 现今,宁州的迁徙都是以县乡为规模,依次排列好了日期,由官府按照事先定好的顺序迁徙到相应的地方,这样既不耽误农时,地方的压力也很小,等百姓迁徙到新的地方就可以直接收获庄稼了,自己根本就不用动手。 “农时和迁徙并行”这一点是朝廷下旨后,史仁基特意上表的加上来的,就凭着这一大局观和务实求真的态度,也让李承乾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宁州刺史府衙门,李承乾是微服至此的,进门之前送上的拜帖还是李晦的名义,为的就是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不过,他们并没有见到史仁基本人,这家伙早就跑到下面去督促差事了,刺史府的差役也是依着规矩把他们请到会客之堂奉茶。 “哎,我说诸位,兄弟我进东宫当差这么多年,头一次被人如此冷待,就特么送一壶茶;老李,你这中郎将的名贴是一点面儿都没有啊!”,房遗爱抱着茶壶灌了个水饱之后,一脸牢骚的埋怨着。 “就你废话多,喝不喝,不喝滚出去站岗,你现在就是个小卒不知道吗?你见过那卫的士卒能和主帅、将军坐在一起喝茶的,没规矩!” 话间,李晦将腰间的酒葫芦毕恭毕敬的呈给了太子,继续说道:“殿下,这位刺史驭下的手段不一般,家教够严的了,不亏是敢给宰相吃耗子肉的角色,端端是厉害的很!” 李晦虽然喝斥了房遗爱,但对他话还是比较赞同的,东宫的侍卫中郎将虽然不是大员,但也算是上差。你史仁基忙也就算了,在衙门当值的僚属总该来陪侍一二吧!可宁州府衙呢,到处都是忙忙叨叨来回跑的人,根本就没人管他们这些人。 李承乾心里清楚,他们二人的不瞒并不是因为个人,而是觉得委屈自己这个太子,风尘仆仆赶过来看他们的成绩,结果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能不有主辱臣死之感吗? 不过,李承乾却一定都不生气,这与不知者不怪没有关系,而是整个宁州府衙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竭尽全力的忙着自己的事务,生怕跑慢了一步拖累了朝廷的大政,这还不能说明史仁基的成绩吗? 仅仅用了几年时间,史仁基就把一个贫穷的宁州治理的井井有条,那些平日里人浮于事、懒散的官差也都改头换面,成为殷勤的干吏,就凭着这两点变化也足以证明他是个干吏,李承乾也的赏他。 “算了,比起在咱们在漠北风餐露宿的日子,这已经很好了!况且史仁基这几年也不容易,孤也不好打他的秋风!遗爱,你闲着也是闲着,出去转转多买些吃食回来,也帮着他改善下伙食。” 刚才进门的时候,李承乾就看到书吏门一边啃着饼子,一边看着账簿,噎着了就用水顺顺,很是辛苦,本分、情分都尽了,既然看到了,李承乾总得表示一二吧! 不过,在房遗爱出门之前,李承乾叫住了他,叮嘱其收敛下少爷兵的脾气,否则就不是当小卒子那么简单了,他将是有唐以来第一个以驸马都尉的身份在戍边的边兵。 待房遗爱垂头丧气的出去后,李晦进而言道:“殿下,是不是对遗爱要求太高了,他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李晦真是为这家伙感到悲哀,在大唐众多的驸马都尉中,他绝对是混的最惨的一个。 “哼,这小子就是光长肉、不长脑子的莽夫,孤与他兄长要是不时常的敲打一番,早晚得死在破嘴之下!” 话间,又饮了一口酒,继而感慨道:“房相是何等智者,从来都是进退有度,滴水不漏,可这混球是一点都没得到真传;再敢生下是非,孤就让他去当马夫去。” 看到太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李晦不由的摇了摇头;他承认,太子说的有道理,这位少爷根本就不像是以智谋着称的房相之子,说他是程老货的儿子估计更有人信。 没事就在长安城中与独孤睿和程家两活宝到处生事,今儿打张三家的女婿,明儿揍了李四家的侄子,反正就是没有一天闲着的时候。就拿这次随从出京吧,就是因为动了张亮家的养子,才被降为了士卒塞进了卫队之中。 这是什么时候,小胖子正“受着”伤呢,即使动的是张亮家的杂碎养子,也是东宫欺负人在先啊!就这个屡教不改的惹祸精,把他的官儿撸了算是便宜他。 “可就是这样,殿下还是喜欢他,否则他恐怕要与程家那对兄弟一起在军中蹲黑屋呢,这可不仅仅是房相和高阳公主的面子吧!” 李晦这话说的没错,李承乾是喜欢他,没脑子不可怕,忠心对于君主来说是最重要的;在房遗爱身上,李承乾看到尉迟敬德的影子,仅效忠主上一人且一门心思的走到黑,这也算是一优点,不是吗? “哎,孤有什么办法呢,对付这混球鞭子、军棍都没用,孤就得用点特殊的方法磨磨他,没事的时候再抽俩巴掌,否则他还不反天了。这次你把他给孤看住了,别让他再宁州丢了咱们东宫的体面!” 第八百二十四章 臣不能白拿殿下的东西 不得不说,房遗爱虽然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可要是坏起人来却一点都不含糊,也不愧是长安城混过一回的纨绔,把那顽主的气质着实借机发挥了一次。 他买回来的那些菜就不用说,这青黄不接的时候肯定没少花钱,但那些肉却着时鲜活的很,连特么宰杀、清洗的步骤都省了,直接让羊、朱倌儿给赶到了刺史衙门。 看到满院子跑的羊和猪,叫的李承乾是心烦意乱的,一脑门子黑线的他把酒壶也摔了,吩咐李晦带人把他拖下去狠狠地打一顿再说,犯小心思也不分时候。 史仁基是个人精,那里能让太子为了些许小事就打自己的妹夫呢,所以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然后又吩咐下人们在食材弄下去,用最快的时候拾掇出来,如果饿坏了太子爷,那可就是砍头的罪过了。 “看在紘晟的面子上,孤暂且给你记下这顿打,再有下去,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是赶紧下去帮忙,等着孤赏你呢。” 剑眉一挑,李承乾没好气的骂了房遗爱一句,看看人家从刺史到差役都灰头土脸的回来就知道人家不容易了,怎么还好意思为难人家。 “紘晟,进宁州境后,孤就看到各乡的百姓都忙的不亦乐乎;种地的、搬家的,两拨人都在官府的梳理下井然有序,你厥功甚伟,功劳甚大! 这次迁徙完成之后,孤要向陛下为你请功,晋一级还不是问题的,说不准还有爵位赏下来呢!” 寻常的官吏听太子说了这话,那肯定乐得屁颠颠的跪下来谢恩,可史仁基却没有那么高兴,反而一脸凝重的给李承乾讲解宁州狭乡迁宽乡中的困难。 朝廷的政策对不对,对,一点都没错,土地兼并历来是国家的最大隐患之一,事关国计民生,只有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了,老百姓才能安心的过日子。 朝廷法令里写的很明白,迁往宽乡的百姓可以在享受免除赋税杂役的同时得到双倍的土地,迁去戍边的好处就更多,所以不少想把日子过得更好的人加入到了迁徙的队伍中。 人走了,多余的土地就会空下来,那些乡绅是眼馋土地,可碍于朝廷的律令都不敢以身试法,所以他们就想出不少的坏招,以迫使官府承受不住压力,把土地破格、且便宜的卖给他们。 他们有的推诿、哄抬官府赎买为奴者的价格,并威胁卖身为奴者如果这次不站在他们身边,那回头再有什么天灾,生计维持不下去的时候,可就没有了卖身的机会。 另外,那些租田过活的,无产无业都习惯了,经营不是他们所擅长的,今儿放弃了租田,领了授田,那破产再回来的时候就必须以双倍的价格来租他们手中的肥田。 更有甚者,低价抛售手中不太好的土地,回过头来就到府衙中申请肥地,要是旱涝保收的田都让他们挑走了,那别人还种个屁了。 是以,目前的还有超过一半的无田者处于观望的态度,即使朝廷愿意替他们赎身、授田,人家也未必敢冒这个风险,官府也不能以罪来论那些乡绅。 当然,这都是不是最主要,更为要命的是,迁出去的很多都是壮丁和健妇,剩下的人是肯定种不完这些田的,今年有折冲府帮忙,明年呢,后年呢?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有大量的耕牛,可这耕牛对于那一州来说都是稀罕物,民间又禁止买卖,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牛不是问题,漠北如今已经彻底汉化,那里的肉牛穿上鼻环之后都可以转化为耕牛,而且来说数目还是很可观的。 既然你这着急,明儿统计下数字,孤给李绩写一道手谕,让他先拨出来一点,特事特办,总不能耽误秋收嘛!朝廷既然出台了政策,就得解决地方官府和百姓的后顾之忧!” 话间,李承乾又掸了掸袖子上的灰,继续说道:“可乡绅是没有这么大胆与官府明争暗斗的,说说吧,到底是那个杂碎勋贵挡你的路了,孤好人作到底,顺手帮你清理了。” 别说宁州了,堂堂京师天子脚下,还不是有不开眼的,为了杀鸡儆猴起到震慑的作用,李承乾特意请旨让侯君集和尉迟敬德领弦受着他们。鸡飞狗跳弄了十多天,总算是让他们都“心悦诚服”的接受了朝廷的主张。 这是个毛病儿,得治,仗着家族有点势力就想蒙混过关,插科打诨的混过去,有那么便宜的事吗? 真当“法不责众”这个四个字当免死金牌使唤呢!有鉴于长安尚且如此,李承乾这次来还特意点了三千铁骑随行,由怀化大将军秦怀玉统领,目前就驻扎在宁州城外三十里的定县。 “臣代宁州的父老乡亲,阖府僚属谢过殿下的恩典了,有了这些耕牛,臣这心里就踏实多了,就更有信心完成好朝廷赋予的使命。 宁州比不得长安,没有多少勋贵,臣先前就因为没有完全的把握让百姓们过度好这两年才投鼠忌器的。现在后顾之忧已去,臣保证半个月内摆平这些土财主,剩下的勋贵见大势已去也会就坡下驴的。” “殿下的恩典天高海深,不仅宽宥了臣的过错,更是给予了宁州百姓莫大的恩惠,臣和宁州的百姓就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殿下。 是以,臣这几年一直在留心如何报答殿下,终于在年初的找到殿下感兴趣的东西,殿下稍等。” 话毕,在李承乾好奇的目光下,史仁基跑到后堂弄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稍时才从里面找出了两个份本子,乐乐呵呵的呈给了太子。 “殿下,别看这只是供人玩乐的庄子,那里面可是内有乾坤的,只要有钱,在那就没有办不到的事,买不到的东西” 随后又面露尴尬之色,讪讪言道:“虽然明知道那些家伙受到了他们的庇佑,可臣等囊中羞涩,实在接触不到幕后之人。” 呵呵,“钱嘛,小事,不过孤说的这个地方确实很有意思!紘晟,有没有兴趣与孤一道去见识一下?”,史仁基的细心让李承乾非常满意,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的秃驴,他的意见就只有四个字:除恶务尽。 第八百二十五章 这老不死的到底是谁 虽说钱能通神,三炷香也能敬佛,但李承乾实在是好奇的很,朝廷禁佛的动静搞得这么大,是谁这么饥不择食,连这种断头钱都赶挣。而且连堂堂地一州刺史都拿他们没办法,这背后之人难道不知道深究一下吗? 这个庄子每个月十五都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不仅会拿出各种顶级的玩物供人竟买,更是会为有特殊需要的人提供特殊的服务;当然,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你得有钱,有足够吞下任何人的钱才可以为所欲为。 身着一身锦袍的李承乾带着史仁基在李晦和房遗爱的簇拥下,坐在了二楼贵宾的位置上,看着史仁基目送着拿着赏金下人离开,李承乾不得不咳嗽了一声提醒一下他注意态度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这么浅显的道理还不知道吗?唉,这家伙是平时抠搜的日子过得多了,眼见着金灿灿的黄金像散豆子一样被扔出去,他的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出息! 而且在这么乱动,他脸上的面具就要破了,那特么不全露馅了吗?在宁州这地阶,没人认识李承乾,可大部分人或者有头有脸的谁认识自己的父母官吗? 恩,还别说,这里装饰的不仅富丽堂皇,而且连桌椅板凳都是用上等黄花梨制作而成的;茶具、酒器全部都是金镶玉的,做工考究,一点都不比宫里的差,仅仅是李承乾坐的这半开式的隔间的价值就在五千贯以上。 下面台子上,几张桌子上被红绸布遮盖,几位相貌姣好的姑娘双手谍在小腹上,脸上泛着桃花般的笑容,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而其对面的高台之上,平放着三面打鼓,三个身材妖娆的姑娘正在上面翩翩起舞。 还别说,这三位姑娘的跳的还真不错,颇有几分戚夫人、赵飞燕的风采,饶是李承乾见多识广,可这么妩媚的女子却是很少见,估计都是连过媚功的,没看下面的人都口水都淌了一地了吗? 不过,李承乾却发现了史仁基的一个优点,这家伙还真是个要钱不要色,到这时还捂着胸口心疼呢,也算是好事。 “后生,好定力,见到那几个女娃娃还不晕头转向的人可不多见!”,话间,一个满头银发耄耋之年的老头抚着扶手说了一句,然后提着一壶酒晃晃悠的走了进来。 恩?李承乾的眉头一皱,这老头儿虽然年纪很大,可声音却异常的洪亮,由此可见这老头儿中气十足,养生不错啊,这个年纪了还有这份心,人老心不老啊! 随手让史仁基起身给老人倒出来位置,又作个了请的手势,淡笑道:“前辈过誉了,晚辈那里有什么定力,完全是惧怕家中的内人,怕惹火烧身之后,回府上不去床。” 哈哈,“后生,你是个有意思的人,与下面的那些道貌岸然吹嘘自己夫纲如何,其实回府之后却连差事都交不了的家伙强多了。在这么俗的地方,碰到这么有趣的人,难道不值得喝一杯吗?” 看了一眼老头儿提起的酒壶,李承乾笑了笑,随即把桌子上的酒壶也提了起来,与之碰了一下,回道:“论年齿您是前辈,论资格我是晚生,相见即是缘分,晚辈先干为敬!”,话毕,壶塞一扔,将壶中之酒一饮而尽。 “好,年轻人好教养,知道敬老,那老夫自然也要陪上一壶。”,同样饮尽了酒后,老头儿用袖子擦了擦嘴,继续说道:“后生,老夫年纪大了,气血衰落,如今只能是看着的份了;可你不同,正值大好年华,享用这种尤物正当其时啊!” “今儿碰上了,那是咱们爷们之间的缘分,老夫也是这里的常客,用不用去说上两句,让你把那三个小娘子带回府上好好享受一二,人生得意需尽欢吗?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碰上的机会,她们都是连过媚功,在闺房当中,那滋味就不可用言语形容啊!” 听完了老头的话,李承乾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不语,因为他实在没看出这个给自己作淫媒的老头儿到底是什么路数。 接过李晦呈上来的酒后,淡淡地说道:“前辈,这美人也有迟暮的一天,相比于尤物,我更看好这杯中之物,因为只有它不会因为人之身价、境遇而变心,不是吗?” 皇家有一项规矩,也可以说算是一道考验,那就是要过美色的那一关,宫中会派遣出相应的人员在特定的环境下对皇子们进行诱惑,其目的就是锻炼他们不被美色所诱惑,中了红颜祸水的圈套,搭上一生的前途。 别人怎么样,李承乾没问过,不过对他考验的那些美人最后都被长孙皇后送到了掖庭,因为她们实在是辜负皇后的栽培,太子连眼皮都没眨,这还不足以说说她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好好好,大丈夫不为美色所动,确实是英雄本色啊!”,话间,老头儿把花白的头凑了过来,低声说了一句:“后生,看不上那些粉黛没关系,待会拿出来卖的可都是稀世珍宝,总会有你看得上眼的东西。 不过,咱们可得事先说好了,那套青铜鎏金爵,你可不要与老夫抢!” 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就能看到有人将盖在上面的绸布拿了下来,十数件宝物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围栏之外的人也都发出了阵阵的惊呼之声。 “好说,好说,大不了将这些都买下来,到时候请前辈挑两件东西作为留念也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事,前辈无需忧烦。”,李承乾风轻云淡的回了一句。 他说的是很松,不过老者却倒吸了一口凉气,仔细又上下打量了李承乾一番,半晌后言语道:“后生,既然敢到这个地方来,那就应该知道万贯家财在这销金窟中也不过是昙花一现,你就不怕万一兜不住底,出不去大门吗?” 老头儿太知道这里面的分量了,同时他也丝毫不认为面前这个条理分明的年轻人是在说大话,只是这一切让其在短时间内实在没法接受而已。 第八百二十六章 豪气不是装出来的 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永远都一帆风顺,所以对于身外之物完全没有必要看的那么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是李承乾将一整箱黄金扔下去后说的话。 这一下子不仅把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们这里,更是让旁边的老头子拍案叫绝,那一副得意的模样,好像是这钱是他出的一样。 全场之中唯一不高兴的就要数史仁基,今儿带来的钱可都是他宁州府库中的库银,每一文都是民脂民膏,一向“勤俭持家”的他能不肉疼吗? 但还没等他提醒太子,李晦就在下面掐了他一把,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李晦太了解自己这位堂弟了,他可是个从来都不吃亏的人,在东宫十多年,李晦总结的经验就只有一个。 凡是让他出的血越多,那对手付出的代价就越大,且等着看就行了,千万不要坏了殿下的事。 至于钱嘛,完全不用担心,有太子调款的手谕在,派人去东宫领就是了,多退少补嘛,这点钱儿对于庞大的东宫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只要能逮到后面那条大鱼,花多少都是值得的,没准儿还得翻倍挣呢! 对于史仁基的吝啬,李晦一点都不鄙夷,因为他知道这位昔日在长安城里的纨绔,已经让州府俗务、柴米油盐把身上的锐气都磨没了!唉,在心中感慨了句人生之后,李晦拍了拍他的肩膀。 “公子爷,是有下人招待不周呢,还是您要点天灯?”,一名紫衣女子走进来端庄的行了一礼,然后笑嫣嫣的说着。 “哎,没什么招待不周,但我家少爷对于你们的这个庄子很感兴趣,又赶上今儿实在是高兴,所以就想用这些许粪土,拨大家一笑!怎么,这坏了贵庄的规矩吗?” 李晦这话一处,紫衣女子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玉手一招,楼下就专门的灯奴将一盏汉式的宫灯挂在了“左尊”的位置上,留下右面那灯钩孤零零的挺在那里。 别小看仅仅是挂灯笼,可这里面也是有说道的,君主受臣子朝见时,南面而坐,左东右西,臣子北面而立,左西右东,朝臣依官位由尊至卑一字排开,若官位高者有东,卑者在西,则尊右贱左。 由此可见这幕后的主人,对于李承乾一行人还是奉若上宾的,因为据史仁基搜集的资料来看,这里点的天灯基本上都是挂在右面的,而且很多自以为有钱的主儿都因为兜不住被剁了双手扔了出去。 天灯既然都有人点了,那人家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客气了,除了桌子上珍品以外,两队衣着艳丽的姑娘又搬来了几张桌子;意图非常明显,既然李承乾这边加价了,那人家自然也不能藏着掖着。 翡翠西瓜、青铜鎏金爵、佛骨舍利、琉璃苍狼、寒玉葫芦、天山雪莲、辽东参王、秦华阳太后御用的编钟以及商鞅亲笔注释的秦法,反正都是些价值连城且极具收藏价值的东西。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就在众人疑惑为什么还不开始的时候,几个壮汉手持巨斧疾步的走了进来,不停对西侧一个不论不类的高大的箱子砍着,直到将里面的红布漏了出来,才停手退了出去。 进来的时候,李承乾就觉得那里不对劲了,但因为不便也没有多问,可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真的内有乾坤; 不用多说,这最后一个没揭开盖头的,就是人家的镇庄之宝了,这东西才是真正的宝贝,这才是东家与李承乾要较量的东西。 既然点了天灯,那就得知道这里面的规矩,所谓点天灯,是赌坊里的一种说法,其实应该叫“点灯”,是一种赌博的技巧,意思是如果发现赌台上有人手气非常不好,就反着他押,他押大你就押小,赌的不是自己的运气而是他人的霉气,这个手气不好的人,就是你的“灯”。 而今儿在这场子已经被李承乾包下来了,下面摆着的所有宝贝,不管价码有多高,他都得出钱帮他们把东西买下,否则即定为失败。 失败的后果嘛,轻者像前面那些失败的人一样剁手,像李承乾这样被“奉左”的贵客如果失败了,其下场恐怕就不会是剁手、丧命那么简单了。 当然,这种地方也是守规矩的,每一个买家作了进来之前,都会有人专门登记他们所承受的最大额度,目地就是防止有人哄抬价格,也算是公平性的一种保证。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还是为了把这个游戏玩下去,大家在出价的时候都会有所收敛,否则外面那些挎着横刀的汉子就会很“客气”的把他们请到后院去坐坐了。 第一件拿出来的拍品是寒玉葫芦,此玉出自极西之地的寒玉雕琢而起,其造型美轮美奂不说,即使是三伏天把酒放入其中,再倒出来的时候也清凉无比。 而其得主是一位黑袍道士,得到宝贝之后还向二楼的李承乾行了一个稽首礼,因为这三千贯完全不用从他的腰包里出,能不谢上一番吗? 就这样,拍到第四件天山雪莲的时候,扔下去的金子已然花光了,在诸人殷切的目光下,李晦十分嚣张的踹下去三口箱子,等落地摔碎后,无人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黄金。 “诸位老少爷们,我家少爷说了,今日高兴,这里的宝物任君等施为,只要有一点,麻烦快一点,少爷的耐心有限,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上面。”,嚣张的说了一句后,李晦又站回到正在眯着丹风眼品茶的太子爷身后。 豪气,不是一般的豪气,在得到好处的诸人尽情欢呼的时候,也在揣测着,二楼的这位爷的身份;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且像散水一样轻松,绝对不是非富即贵那么简单;在大唐除了五姓七望,谁能有这样的财力呢! 可这位爷到底是那家的子弟呢?出手阔绰不说,更是嚣张的很,与这销金窟的主人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就是不知道今儿这场较量的胜者到底是谁! 第八百二十七章 豫州之鼎 有了李承乾新注入的三大箱黄金,竞拍的速度明显加快,既然有这么豪爽的大人物替他们买单,那还客气什么呢,赶紧把心仪的宝物拿下才是真的。 而这些家伙也异常的知礼,每当有人得手后都会异常虔诚的对二楼行上一礼,算是还了人情,之所以无人上来是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上面这位满足他们贪婪欲望的少爷,不是他们能结交的。 “瞧啊,这些家伙总是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深入彀中而浑然不知,他们总是觉得点天灯是给自己“照了亮”。 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被点的人,即使这是一钱都不用花的买卖!不是吗?后生!”,老者瞥了一眼那些捧着宝物一脸傻笑的买家门,面带不屑的说道。 对于这个老头儿,李承乾更是好奇了,他自己说是为了青铜鎏金爵来的,可点了天灯以后并没有出手,反而抱着双手看了一会儿热闹。 这是个好品性,不想占便宜不说,也不想为财帛沾染过多的因果,果然是应了老而不死是为贼那句话,真是没白活儿这么大岁数,好定力啊! 听完老者的话,李承乾放下了手中的酒壶,笑着回了一句:“天下熙熙,......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 前辈的眼界太高了,也过分严苛了,如果不是有这些俗人在,我辈又如何遗世独立呢!” “后生,谈吐、见识、胆魄、手段都是上乘之选,看来你家长辈在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有师承没有? 如果没有拜过名师的话可以摆在老夫门下,放心,绝对委屈不了你,不管你是五姓中的那家子弟!” 在老者看来,李承乾就是一块天然璞玉,天资上佳,而且他年纪轻轻的,应该从是出来游历的,即使有老师也只是交其学问,根本不涉及到“术”,所以应该还没有拜入宗室的门下。 今儿让他赶上了,怎么能白白放过这个机会呢,此刻的老者对李承乾的兴趣已经超过了青铜鎏金爵。 “前辈过誉了,不过是仗着家中有些余钱罢了!至于拜师嘛,恕晚辈不同从命,先师虽然已经故去多年,但晚辈却没有改换门庭的意愿。 名讳嘛,就更不方便多言了,不孝弟子贻笑大方就算了,不敢言及家师名讳,连累老人家的清誉。” 拜师?开什么玩笑,李纲是你这老淫棍能比得了,别闹了好不好;再说,即使孤需要老师教诲,可那也得经过皇帝点头吧,自己要是在外面拜了这么个“野师傅”,等回到长安,父皇还不抽咱一顿。 李承乾的回答让老者非常失望,看到这么好的苗子得不到手,怎么能不让人抓心挠肝呢,这就好比是心仪的物件让人在面前生生地夺走了,那种心痛的感觉没法用语言形容。 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位捷足先登者真是有福气,教出了这么有情义的学生,过世了这么多年,学生还是惦记着他,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就在老头儿有些尴尬的对李承乾回了一笑的时候,那位紫衣女子又站了出来,笑着敲了敲手边的小铜钟,笑嫣嫣的说道:“各位,在揭开最后一件宝物的面纱前,请耐心听奴家给诸位将一个故事!......” 小姑娘人长的不仅标志,那嗓子也跟黄莺一样,听着也是那么悦耳,可越往下听,李承乾和老者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因为这件藏品的意义非凡,背后操纵的那主儿是奔着要命来的。最毒妇人心啊,此刻那姑娘的脸在李承乾眼中是那么欠揍,虽然他从来都不打女人。 其曰: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尝亨鬺上帝鬼神。墨子耕注:夏后氏失之,殷人受之;殷人失之,周人受之。夏后、殷、周之相受也。 东周开始后,周朝王室衰落,各诸侯开始觊觎王权。周定王时,楚庄王首次于洛邑“问鼎之轻重”,被周大夫王孙满驳回。 秦武王也曾有问鼎之心,可不幸的很,因为卖弄匹夫之勇,获得绝胫而亡,留下了那句:得游巩、洛,生死无恨遗憾。 终于到其弟昭襄王时,秦国一雪前耻,迎九鼎入秦,可路过泗水的时候因天生异象,豫州之鼎不幸落入泗水之中,九鼎缺一,美中不足! 秦帝国消失之后,剩余的八鼎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世人只闻起名,不见其器;而今天,销金窟要卖的就是豫州鼎。 稍微有点学识的人都明白,九鼎是帝王之物,除了皇帝谁也没有资格拥有这样的东西,而点了天灯之后,卖家出的东西又不能不买;即使李承乾只花一钱,那也是万死之罪,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当豫州之鼎上的绸布被揭下来的时候,李承乾站了起来,他当然不是怕,而是实在想到这个东西竟然真的存在,他对销金窟幕后的老板更是感兴趣了。 于是,抖了下袖子,沉声言道:“这价嘛,你不用出了,我也不用报了,九鼎是华夏至宝,有市无价,这不是金银能衡量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起的。” “可今儿这事总不能不解决,要不然双方都不来台!这样,我怀中有一物,且拿给你的东家看看,这价值比不比的了这豫州之鼎!” 话毕,李承乾从袖子掏出了一个锦囊,随后投掷到紫衣女子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一听就知道是金属之声。 按照常理,遇到这种情况的人首先是想保住自己的命,甚至不惜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剩下的钱的破财免灾,乞求东主放他一马; 可这位爷不退反进,别说紫衣女子和在场的人迷糊,就连坐在他旁边的老头儿也让他搞糊涂了。 “后生,你那东西到底管不管用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趁着没有闹大,老夫到后面替你讨个面子,大事化下,小事化了算了。”,老头很欣赏李承乾,自然不希望这么好的后生折在这里。 “前辈放心,我敢担保不管这销金窟的东家是何许人也,一对现行的虎符的分量应该能分的清吧!” “这不可能,你这个年纪怎么可能持有虎符,即使你是军中的将领,也不可能拥有成对的虎符,那是天子才拥有的权力!”...... 第八百二十八章 该不该给面子 老头儿说的没错,不管在历朝历代对于虎符的收、授都是有这严格的规定的,兵部也只能在特别的旨意下授予将领半只虎符,能够持有成对虎符的人除了天子之外还真不作他想。 不过,今儿他碰到确实是个例外,早在松州之战,李承乾有能力指挥大规模会战的时候,皇帝就把虎符给他补全了,算是对太子多年战功的褒奖,也让他可以安心上阵。 当然,李世民心里也很清楚,六率这支军队除了太子之外,谁都指挥不了,另一半虎符放在他手中就是个摆设;与其放在手中充当无用之物,还不如拿出来当赏物呢! 对于老者的问话,李承乾只是笑而不语,他本来是想用钱铺路把事搞明白的,可这幕后之人得了钱财还不满足,竟然拿豫州之鼎这样的禁忌之物来玩他,这不是没事找死吗? 这东西要是别人拿了,是死罪不假,可对于李承乾这储君来说却不算是什么,他把弄传国玉玺也不是一两回了,豫州鼎又算的了什么呢,他生气的原因是其险恶的用心。 稍时,销金窟的老板崔奎在紫衣女子的引领下,连滚带爬的上了二楼,要是没有后面紫衣女子的搀扶,估计这货来上个二楼都费劲,随后躬身将装着虎符的锦囊双手呈了上来。 待李晦拿回来后,恭声言道:“公子爷,都怪小的一时贪心,冲撞了您这样的贵人,着实是罪该万死!可这地方确实不是您这样身份的人该呆的,不如请儿升阁慢坐,小的在那给您赔罪如何?” 对于崔奎话,李承乾仿佛并不由听见,而是劝着老者再饮一杯刚送来的葡萄酒,其味香醇的很,不喝太可惜了;这让崔奎退了不是,进了不是,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 “哼,害人之心不可有,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话你不会没听说过吧!我家少爷身份高贵,可也不是赖账之人,今儿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以后还怎么出来混!怎么个章程你就在这说,否则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李晦最看不上就这路装大尾巴狼的,装特么什么装,平时欺软怕硬,开着这霸王摊,赚着丧良心的钱也就算了。 现在碰上硬茬子了,知道多大的靠山都惹不起了,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世上那有那么便宜的事。 今儿来的幸亏是太子,否则即使是皇亲国戚也得让这些龟儿子给坑死,按上一个意图不轨的罪名!特么的,既然是你们先划下的道儿,那就应该知道翻船会有什么后果,现在求饶,晚了。 “高老,您帮着美言两句吧,您和我家可是世交,这个时候您可得拉上崔氏一把啊!”,见太子不说话,李晦又油盐不进,崔奎赶紧拉上了老者,在这个时候也就只能求与之对饮的高老帮着说一句了。 唉,叹了口气指了指财迷心窍的崔奎后,老者拱手对李承乾言道:“老夫高表仁,渤海人氏,与崔氏乃是世交,不知公子可否卖老夫三分薄面,有什么是咱们后面说话! 公子放心,今日老夫作保,一定让他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老头是想问李承乾到底是谁了,可见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崔奎都这副奴才的模样,再加之那对不合理的虎符。心里清楚,这位谈吐不凡的公子哥,已经不是他方才倚老卖老能随意调侃的后生了。 噢,眯着眼睛打量了下老者后,李承乾笑着回了一句:“原来是高仆射的后人,前朝的渤海郡公,真是失敬了!好,今日就看在高老的面子上饶他们一回!走,一道去,看看他们想用什么方式赔礼!”....... 在崔奎的引领下,李承乾和高表仁来到一处主阁内,敢迈进门,就看到一位身着华服的老妇跪在地上,拱手言道:“老妇崔氏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一别多年不想今日在此地能遇见殿下,未及时迎接还请殿下治罪。” 推荐下, \! 崔氏这话一处,高表仁就如同被雷击了一般,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唉,自己到底是年纪大了,早就应该想到,这样的龙璋之相除了天家外谁又能培养出来呢! 在高表仁惊诧的目光下,李承乾上前扶起了老妇,沉声言道:“崔女官是长辈,孤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来来来,快起来!看到你,这就说明此产业也有邓王的一份了!” 如果是在宫中伺候过的普通女官,李承乾自然不会买这个面子,可面前的这位大有不同,她姐姐正是崔商珪,在武德朝的后宫之中,唯一能与万贵妃和尹、张等妃平起平坐的人物。 武德九年的时候,本来是要册封皇后,而崔嫔正是皇后的人选之一,在加上博陵崔氏和生了邓王李元裕,可是说有极大的优势母仪天下。但李世民这匹黑马杀出来后,不仅挤掉了父亲的皇位,更是让崔嫔的正位的机会给弄没了。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不仅前朝乱,后宫也乱的不得了,但崔嫔却不以己利为念,帮着长孙皇后弹压了万贵妃等人,为皇室后宫的稳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李世民也异常尊敬这位大义的庶母,特意遵她为太妃,请为天霞宫颐养天年。 而崔太妃最得利的助手就是面前这位俨然老矣的崔女官,后宫中很多差事都是由她出面办的,直至她出宫之前一直都被长孙皇后所重用。 当然,李承乾给面子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那是他曾听说过,年轻时的崔女官曾经被李渊“宠幸”过,事后又怕万妃和崔嫔闹起来,所以并没有给人家名分,从侧面来说她也算是太妃了。 唉,要不是崔女官识时务,博陵崔氏那嘴还不把李家给埋汰死,李承乾也是觉得脸上无光,是以不好板着脸问罪,毕竟不管怎么说李渊也是他祖父。 他心里也清楚,如果崔女官知道来人是他的话,断然不敢拿出豫州之鼎来生事,此事还真是那个崔奎财迷心窍的所为。 “老妇已然离开宫室和博陵多年,早以物是人非不再联系,这都是老妇的私产而已,与旁人无关!” 话间,又请李承乾上座之后,一边倒茶,一边说道:“殿下,崔奎是我过继的,您能不能看在老妇人的面上饶他一命,也算是为我那早夭的儿子留下一丝念想!”....... 第八百二十九章 你们,给老子放尊重一点 听到崔女官说到早夭的儿子,李承乾的头不由的疼了起来,就算崔女官不说,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他总觉得是宫中下人闲着没事嚼舌根子,可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果然是应了无风不起浪那句话! 话说,崔女官被李渊那什么以后,没过多久就发现有了身孕,肚子也会因此一天天的大了起来,且又没有等到册封的诏命,所以主动去崔嫔坦白,可到了最后却是以一碗药了结这段的孽缘。 别以为靠着肚子就可以母凭子贵,在后宫众多女人中就可以脱颖而出,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最起码太武皇帝自己得认账,可李渊在这上面并没有展现出应有天子气概,反而是装了糊涂,通俗一点说就是提了裤子不认账。 再加上崔女官没有张、尹二妃那么不要脸,所以就弄成了两方都尴尬的境地。更为主要是崔女官这是给自己的姐姐上了眼药,算是犯了奴大欺主的罪过,即使她是被自愿的。 要知道当时崔嫔和万贵妃等人争的非常厉害,都想把皇后的宝座拦在手中,出这么大的丑事要是让对手知道了,难免用以美色迷惑君上获取非分荣耀为名参上一本。 那对于崔嫔和整个博陵崔氏来说都是一个不少的打击,所以崔女官不得不自己要求用药来解决此事。 没办法,不管怎么说也是她坏了规矩在先,作为世家的陪嫁女,即使是姐妹,她也仅仅是比一般的女婢高一点,说到底还是奴婢,这个苦果也只能由她自己吞下去了。 要怨她就得怨世家中糟粕的规矩,要是没有这混账规矩,她也不会遇到渣男李渊,她不是第一各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要世家还存在,这个规矩就会一代代的传承延续。 李承乾与独孤妙音大婚的时候,独孤家也要效仿于此,但因独孤妙音早早的就进了宫,知道太子是什么脾气,所以一口回绝考国公的提议。 说道这个,李承乾还真想到一出不对劲得事,大婚前总有小宫女穿的花枝招展的、有意无意在他眼前晃;可大婚之后,这样的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感情这些宫女怕赔了本,还得不到太子妃的敕书啊! 算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既然太武皇帝已经躺进万年吉地了,这篇就算是翻过去了;崔女官这辈子活的不容易,既是家族的牺牲品,又有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孽缘; 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当年也帮母后出过不少力,崔奎的贪财害人的事,敲打一番让其长长记性就算了,反正人家也没有冒用李姓,犯不着为斤斤计较。 再者说,这家伙满口保证,那些在销金窟耍过的秃驴,他一定在最短时间内找出来,即使是钻进耗子洞也在所不惜,保证让太子爷看到他虔诚的恕罪态度。 随即大方的宽慰了崔女官几句之后,李承乾等四人就在崔奎的安排下,来到另一间装饰华丽的房内用膳,这也正给了李承乾与高表仁方便说话。 高表仁可是大儒,与他老师李纲在前隋就是闻名天下的大家,要是能把请到苍书院去教书,那书院的娃子们可是有福气了,至于他嘴上的花花根本就认不得真。 可还没说几句话,李承乾就发现气氛不对了,因为李晦和史仁基那两个混蛋,不仅没有动筷子,反而是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这让太子爷的心里起了无名火,他知道这两个混蛋一定是把自己划到太武皇帝一起了,毕竟他是嫡孙嘛! “我说你们俩看够没有,别以为孤不知道你们俩心里想的是什么,以腹谤君是也算是诛心之罪!” 见他们俩还是看,李承乾叹了口气,与高表仁解释道:“先生勿怪,他们俩都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孤的后宫里没有那么多深宫之恨,直至目前为止只有一妻一妾而已,与先帝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哈哈.......,“殿下不必解释,你的为人,老夫听纪兄说过,断然是不会多想的!再者说,食色,性也,殿下身负国家社稷承嗣,多讨几房妻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犯不着难为情。 也不必对这两位后生太过苛责,这世上的说谎话、谤君的人多了,可只要听不见,或者装听不见也就算了,毕竟他们还是能办事的,不是吗?” 高表仁笑是因为李承乾的脸上有腼腆之色,这与李纲所言,民间所说的太子大有不同,他想不明白这么正常的事,太子为什么会难为情。 天家嘛,富有四海,不要说娶几房妾室,就是把按照规制都补满了,也是符合礼制的,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个解释太多。 不过,有一点李纲说的没错,太子与臣子们相处的都很融洽,君臣之间如鱼得水,要不然这二位也不会如此“放肆”的对待储君,他可见过杨广与臣子们相处的,这两者之间可有这天壤之别。 解释,那是很有必要,宗师们无一不是品行高洁的君子,要是让高表仁误会自己与李渊一样是个荒淫无道的渣男,那一口回绝邀请,那蒙受的损失可不是今天这点小钱能比的。 “是是是,先生说的是,孤受李师教诲多年,对于自身的要求也从未放松过。有道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孤是有好的先生教了,可苍的书院的娃子们却没有这样的好福气。 今儿偶遇先生就是缘分,还望先生能够不惜身体,为国家再育良才,这也符合圣人说的有教无类嘛!” 听完了李承乾的话,高表仁笑着点了点头,这李纪端是比他有本事,硬是把一国储君调教的如此机敏,或者说的更贴切一点就是如此无赖。硬是要把人的剩余价值都炸干净不可,所谓帝王心术已经矣,李纪死也算得瞑目了。 “好,殿下,老夫相信你这嘴啊,就算是死人也能说活了!也罢,老夫反正闲了几十年了,逍遥的也够本了,要是再不趁着有时间调教出几个像样的学生,那可就没脸去地下见儒门的历代先贤了。 不过,老夫也是有要求的,听说张玄素他们在那的待遇都很高,老夫的学问并不比他们低,而且佳酿一定要供足了,老夫一日无酒就浑身不舒坦。” 所谓无第一,武武第二,人嘛,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的学问比别人低。这与那些在翠微山修贞观大典的家伙们一样,整天吵吵闹闹的,还不是为了一个面子吗?........ 第八百三十章 有些女人是碰不得的 原本李承乾是想揪出那些藏至深山、潜至平原的秃驴们线索,可没有想到歪打正着碰上了豫州之鼎,更没有想到能为苍书院请到一位儒学宗师。 教育是兴国之本,李承乾心里清楚要想改变现有的官场状况,那就必须培养出更多的读书人。 这些年来,他在苍书院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是只有付出没有回报,而且投入的资本是年复一年的多。 即使有学子到了出仕的年纪,李承乾还是让他们多多游历,学习,从实践和生活逐渐积累经验,磨一磨他们的性子,将来的仕途才沟坎儿才能少。 别看这些家伙年纪不大,可个个心高气傲的很,整天在书院中粪土万户侯,火候还是不够,还是太年轻了;不过可以理解,名师教出来的嘛,自然目空一切,对于“老派人”的保守看不下去。 治大国如烹小鲜,随着年纪、阅历的增长,李承乾越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上面错一点没关系,可到了下面,地方上的特殊性和复杂性要比想象中麻烦的多,想要改过一下子改过来并不是那么容易,这是要打乱地方政策节奏的。 所以李承乾必须提前与高表仁说一说苍书院的具体情况,以便让老人可以尽快适应那里的生活和工作,让他在心里上做好长期的与那些牙尖嘴利的家伙们周旋的准备。 崔奎还是懂事的,知道太子与那些找乐子的人不一样,所以并没有安排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侍来伺候,仅仅是派了一位服饰朴素的姑娘伺候酒水。 还别说,这姑娘的气质真不错,举手投足之间也能看出受到过良好的教养,与那些庸脂俗粉有着天壤之别。 史仁基这家伙自打小姑娘进来,这眼睛就没从人家身上离开过,端端是失了一州之长、封疆之臣的风范。李晦也不得不咳嗽一声提醒下注意一点,万一饶了殿下和高老的兴致,那他可是吃罪不起的。 当然,就算李晦不咳嗽,李承乾也注意到史仁基的表现了,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可以理解。三十多岁的人了,远离长安,远离老家,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可人的小家碧玉,多看两眼也是应该的。 李承乾带了十多年兵,知道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的道理,史仁基也是正常男人,与六率中的那些家伙都是一样的。 正巧,刚上小姑娘来给填酒,李承乾淡淡地问了一句:“小姑娘,崔奎是你什么人?” “回太子殿下,小女崔颖,家父正是崔奎,家父说下人们粗手粗脚的,怕唐突了殿下,惹得您不高兴,所以就让小女来伺候。 如果殿下吃着有什么不满意的,请尽管吩咐,小女可以下去张罗几道拿手的小菜佐酒。” 崔颖的回答落落大方,从这上面就能看到出来,崔女官把她讨教的不错,算的上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了; 李承乾明白这是崔女官的意思,东宫嫔妃少的可怜,要是能入了自己的眼,绝对要比崔女官在武德朝的日子好过。 “孤久在军旅,在吃食上一向都很随意,没有一般皇室子弟那么多毛病,你不用那么紧张!” “来,孤给你介绍一下,又手边这位是你们宁州的刺史史仁基,是你们宁州的父母官。 在狭乡迁宽乡中政绩斐然,孤要上报天子为他请功,前途不可限量!你今儿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他喝酒,孤这里自有李晦帮衬着,去吧!” 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她放下酒就可以过去了,随即又扭头与高表仁继续聊着书院的事,尤其是他的学生狄仁杰,这小家伙是天分很高,可没什么人能真正治的了他,这回高表仁去长安,李承乾希望他能制服这头骄傲的小豹子。 当然,对于太子的爱徒之心,尤其是堂堂的储君是以私人的身份,请他对自己的学生多加指点,这就更让高表仁看出了太子的诚心,让他对于到苍书院执教充满了期待。........ 酒兴总有过去的时候,兴致随酒劲儿上头儿之后,李承乾三人便乘着车架向几十里外的刺史府驶去;车驾内李承乾靠在软垫下假寐,李晦那不着调的家伙不停的调侃着有些喝高的史仁基。 “史兄,你这眼光不错,崔家那姑娘眉眼间就能看出是个正经姑娘,这事你得信兄弟的,我在长安那可是这个,什么姑娘只要一搭眼儿,一准给你看的明明白白的!” 看到李晦挑大拇指,史仁基连连摆手,随即解释道:“小王爷,小王爷,您可不要打趣下官,下官就是看看而已,不敢有丝毫越轨之想!” “再者说,博陵崔家是什么人家,下官这出身,自己心里有数,是入不得崔家的眼的。”,史仁基自嘲的说了一句,他是个读书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美好的追求。 可追求毕竟美好的愿望,即使崔女官是崔家的庶枝,儿子和孙女也是从庶出中过继的,但不管说崔颖都是世家女,不是他这么个突厥串子能攀附起的。 “什么啊,你是大唐的刺史,正经的命官,他们也不过崔家的走商一房的,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他们在你的地盘讨生活,又不是什么正经买卖,那还不拿捏的死死的。” “哎,食色、性也,这话是圣人说的,当官也不能耽误找媳妇啊!你别看太子爷,这点谋私的权力,他还是不会管的!而且现在又不是在衙门,他就是我堂弟,有什么私房话随意说嘛!是不是,高明!”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app \\ 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呵呵,笑了两声后,假寐的李承乾坐了起来,接过史仁基递过来的水后喝了一口,随即淡淡地说道:“紘晟,想讨婆娘,没问题,调回长安之后,孤让太子妃帮你安排,保证让你满意。” “可崔氏女不行,尤其是这个被崔女官调教出来的崔颖,娶回家绝对是家宅不宁,你别听李晦瞎白话,后宫的事儿,他能知道多少!还是让这位崔家小姐在这直钩掉金龟婿吧,你不合适!”........ 第八百三十一章 马车内的交易 崔女官的遭遇值得同情,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承乾不是那种见色就晕头的家伙,不管是不是真有报复之心,他都不可能给崔女官一点机会把孙女后宫之中,而且还会把这种情况扼杀在萌芽之中。 同样的道理,李承乾也不可能让这样的女人嫁到史家去,史仁基是个只知道为民请命的一根筋,虽然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算是能吏干才,但在男女之事,绝对是个愣头青,是注定玩不过内官调教出来的姑娘。 不过,崔女官还算是明白人,见太子爷没抬眼皮,不仅把没有再有所动作,更是把黄金如数奉还,还让崔奎带话给李承乾,能搏太子一乐,也是他们崔氏的福气。 宁州的乡绅与他们多有来往,狭乡迁宽乡的政策,他们会帮着宣传和规劝,一定积极配合刺史衙门的行动,这也不辜负皇后娘娘的教诲。 什么叫会作人,这就是,听完了崔奎的话,李承乾那里还能不明白,人家这都是为了保障好自己的买卖,虽然他们也是在衙门挂了牌的,但因为买卖的性质,很多时候势必会踩过线,在太子那有积极的态度,这对于他们的将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当然,崔女官还有另一层意思要传递给李承乾,这样的买卖是不怎么样,可总是会有人作的,这是一铁一样的定律。她作的话,不管生意作多大,开到那里,都会是东宫的眼睛,只要太子需要,想办什么事都是没问题的。 而且太子对他们知根知底,想要弄死他们就是举手投足的事,也省去查案和搜寻证据的时间,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们只取不义之财的人呢! “崔奎,你母亲不容易,前半生在宫内吃尽了苦头,后半辈子又要为你们父女操劳,很是辛苦,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孝敬他,否则就是孤饶的了你,皇后娘娘也是会治你不孝之罪的。” 听到太子爷说这话,常年混迹于市井之间的崔奎立刻就领悟了上意,那张长得跟鞋拔子一样的脸咧得跟荷花一样,李承乾真怀疑他那如花似玉的闺女是怎么生出来的,难道是随母亲了? 不过,崔奎办事还是挺有效率的,这才几天啊,就搭上线了,这回他来的目地就想好好拍拍自己马屁的。行,这也算是将功赎罪了,李承乾也愿意看看他这个“能人异士”到底替他找到了什么样的“宝”。 庆州-萝县,销金窟的商队浩浩荡荡的从宁州境来到这里,而此行的目地正是日常进货的程序,一旦联络好了一批卖家,他们就会携带大量的金银前去交易,银货两讫之后,再回转到相应的卖场赚取差价。 崔奎在路上,详细介绍了他们这一行的潜规则,这并不是低买高卖那么简单,销金窟更注重的是买家的癖好,有人爱书、有人爱怪、有人爱玉,反正只要有钱人的心头好、心头急,他们都收,多少钱都行。 为了准确掌握富豪们的喜好,销金窟还养了一批消息灵通之辈用来确定消息的准确性,大到赌坊、青楼,小到门房、使唤,反正是谁能提供消息,他们都要刻意结交。 别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事,这形形色色的人都得小心的对待,不管人家有什么大事小情,方方面面都得照顾下去,否则一旦得罪了人家,那消息可就断了。消息一段,财路自然就没了,这种傻事,他们是不会作的。 同时也委婉表达了他母亲心中的想法:崔女官叮嘱的非常清楚,抱上东宫这颗大树的机会不是谁都能遇到,而且太子也不是美色、金银能动其心的,崔颖就是最好的例证。 想要让他们这一支在崔氏崛起,就得忠心耿耿的做好他所交代的每一件事,认认真真的作好一条狗的本分,因为只有他才能让他们有反身的机会。 世家,世家,看起来表面光鲜,人人都羡慕出生在那里,可外面的人那里知道,这些光鲜的背后有多少血泪和无奈,如果真的有选择,她宁可托生成牛马之类的畜生,也不愿意活在这种家庭中。 她不恨先帝,不恨崔嫔,因为他们没有义务与一个奴仆多考虑什么,可崔氏呢,要是没有这个始作俑者,她会受那么大的委屈,吃那么多的苦吗? 崔奎自幼父母双亡,在家族中的子弟院中长大,而且时常被那些嫡出和有父母的人欺负,就是因为看重了这点,崔女官才过继了他。 她相信有这不幸童年的崔奎,感同身受的他,对于崔氏这样腐朽的家族一定有刻骨铭心的恨意,所以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伺候好太子爷,无论什么代价都是可以的。 “崔奎啊,你母亲的意思,孤心里清楚,也表示理解。这世间不公平的事不止出现在崔氏,皇室又怎么样,孤与魏王就曾被隐太子的五个儿子特殊关照过,这种创伤,孤能理解。” “可世家毕竟是世家,即便孤是当朝太子,权行九州、力折公侯,对于树大根深的他们也要忌惮三分;你们母子这样的想法是没错,但也得从长计议,否则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次你帮了孤,孤也不能白得你的人情,有什么想法可以去北镇抚司找长孙冲,你可以完全相信他,他完全可以代表孤与你沟通。” 李承乾要表达意思很简单,扳倒崔氏可以,但东宫不会出面,既然你们母子这么痛恨崔氏,那就掂量好如何动手就行了,内卫不仅会给予崔氏的一切情报,更会满足其一应的需求。 成不成,看他们母子自己,也看天意,最后的代价和结果是什么,都是他们母子自己应受的,内卫或者说东宫不想沾染一丝的因果,对于崔氏的内部倾轧乐观其成。 看着崔奎殷勤的给自己添着茶水,李承乾在心里不由的感慨,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崔氏那些只任利益,不认亲情的家伙取死有道啊。 他相信,崔氏一族中不仅是这对母子在蛰伏,等待反戈一击的机会,一旦真有了风吹草动,那这颗参天的巨树顷刻之间就会崩塌。....... 陈叔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第八百三十二章 行了,你也下去凉快下 既然要准了崔奎的建议,那自然是要“入乡随俗”跟着商队把该走的地方都走到了,否则万一让那些“受了惊的兔子”察觉了出了味道,那这把草可就白扔了,因为人家压根就不会吃。 心思灵透,久经世事的崔奎当然知道金钱交易在太子眼中有些无聊,也提出过要提供一些乐子。可太子不仅没头不抬、眼不睁,反而选择了在小溪边钓鱼、看书这么无聊的事儿自娱,这让崔奎在心里十分同情李承乾。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有怎么样,吃也吃不好,穿也穿不好,玩也玩不好,与他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根本就没法比;看来母亲说的是对的,大人物看似风光无限,可这日子未必过的比他们好。 崔奎懂什么啊,李承乾这十多年要么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要么是腥风血雨的战场,像这样清闲、无忧的欣赏春天旅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既可以放松精神,缓解政务上的压力,又可以看看这乡间的风光,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鱼杆一支,手握着一卷汉书的李承乾躺在摇椅上,一边听着房遗爱期期艾艾的背着兵法,这混球根本就不像是房玄龄的儿子,就这么一本书,背了小一年了,还特么磕磕巴巴的,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故、故、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将、将孰有能?额,额,额,后面。”,背不下去,心虚的房遗爱偷偷看了太子一眼,随后又赶紧跟李晦挤眉弄眼,让他赶紧给点提示。 本来觉得跟太子出来是美差,可没想到,到了这更要命,背兵书,背啥兵书啊!他一个偏僻之将只要约束好手下的将士,带头冲锋就行了,用想那么多吗?那都是大将军们该考虑的问题,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好不好。 唉,“行了,甭指望李晦再给你打什么掩护,就这么点东西,你说你背多久了!长点心,行不行,再这么混下去,高阳你都管不了!” 叹了一口气,李承乾淡淡地说了一句,这种事完全是自愿的,房遗爱自己要是不发自内心的学,根本一点兵法的奥妙都领悟不到,这跟填鸭没什么区别,他这个大舅哥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学会了也不见得能管的了她,臣这那里是娶了婆娘,分明就是给自己迎了一位祖宗回去,尤其是有孕以后,臣在家里连大气都不敢喘!”,房遗爱蒲扇大的手一边搓弄着,一点低声的回来一句。 他这话把李承乾和李晦都气乐了,高阳公主从小就比其他的公主娇气,算是公主中脾气最大的一个,现在身子沉了,更是达到了生人勿进的程度;再加上房遗爱又是个看不出眼色的东西,这火儿能小的了吗? “行了,忍忍就过去了,反正也没几个月了,你小子。”,李承乾这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十几个家奴打扮的人簇拥着一名贵公子走了过来,打断了李承乾的训话。 只见这些家奴在少爷的指挥下跳入了水中,张开了大网,目地非常明确,他就是要把上游的鱼全都一网打尽;可李承乾的鱼竿也放在下游,他们的网直接抄到了太子的前面,这是不是有点扯了。 看到太子挑眉头后,李晦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河边看了看河中的网,又走到那位不知死的少爷面前,沉声言道:“小兄弟,你们这用的绝户网吧!谁让你们这么抓鱼的,那小鱼还没长大的,都抓没了不是竭泽而渔吗?” “再说,我家少爷的鱼竿可还在下游呢,你让他的鱼竿怎么办!” 李晦眯着眼睛,面带不屑的看着这位光长肉不长脑子的家伙,那么小的鱼都不够塞牙缝的,抓有什么用的。再说,眼睛长屁股上了,没看到有人先到着了吗?先来后到不懂吗? “爷告诉你,这水是我的,河也是我的,这一片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这跟你们没什么”,小胖子拍了拍大肚子,颇为得意的回了一句,又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李晦躲远一点,不要没事找事! 呵呵,李晦冷笑了两声,反了一句:“你特么谁啊,你龙王啊!还水是你的,河是你的,你以为你是皇帝啊!” 李晦这话音刚落,小胖子立马就不干了,招呼着手下的奴才赶紧上来,怒声吼道:“来人,把这小白脸给爷摁住,让他知道知道,爷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揍他个,啊,啊疼!” 小胖子的话还没说完,李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卸掉他那高高抬起胳膊的关节,而他那些下人则被冲过来的房二挡了下来;房遗爱可没有李晦那么好的脾气,凡是挨了他的重拳的人,无一不在地上打滚哀嚎。 稍时,解决完臭鱼烂虾之后,小胖子像狗一样被房二踩在脚下,李晦则坐在他身边,以巴掌拍了拍他的胖脸,肃声说道:“小胖子,这周围都是销金窟的护卫,你们是那来的兔崽子,又是谁让你到这来的!” “好汉,大爷,饶命啊!我们就是来与销金窟作生意的,没有恶意,真的,你相信我。”,小胖子面露恐惧之色,赶紧解释了一句。 “小子,你还真是不老实,拔萝卜也不看看老嫩,你信不信,不管你是什么背景的杂碎,;老子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蝼蚁一样轻而易举。” 崔奎能做这么大的买卖,足以说明其聪慧非一般人能比,不可能不知道打扰了殿下的兴致是什么罪过。 而且这两天一直都没有人来打饶,今儿不早不晚的,来了这么一伙打鱼的,而且口儿还这么硬,谁能相信他们不是来刺王杀驾的! 随后在李晦的示意下,房二把抓住了胖子的腰带,大喝一声,直接就他扔到小溪中;随后又纵身越入水中,让小胖子凉快一下、清醒一下,好好想想该怎么回话! 就在李承乾起身走到河边,看着房二与小胖子“互动”正欢的时候,崔奎与一位更胖的家伙跑了过来。 只见那胖子先是心疼的看了一眼小溪中的儿子,然后立马跪了下来,俯身言道:“臣庆州刺史-昌文叩见太子殿下,犬子无状,冲撞了殿下,请殿下治臣管教不严之罪!” “行了,你也下去凉快一下,然后再来回话!”,话毕,一甩袖子,李承乾转身向阁楼走去....... 第八百三十三章 不能白送上门 李承乾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可他最烦的就是当官儿避重就轻,推卸责任这点,有事就说事,就事论事,完全没有必要遮掩什么。什么叫他儿子冲撞自己,这和你堂堂刺史在来此作与政事无关的事,有必要的联系吗?是一码事吗? 所以必须让他与其子一样下去凉快一下,洗洗脸,知道下他是干什么的,面对的又是什么人,好好想想该如何回话。 小溪旁阁楼,昌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身上被溪水浸透的衣服虽然裹在肥硕的身上难受,但也不敢轻易的挪动,额头上不住地往下滴水,也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溪水了。 此刻的昌文心里非常明白,他儿子的事都是小事,即便太子不乐,打一顿,教训一下也就算了; 可他呢,眼下正值狭乡迁宽乡的关键时期,他为了私利,弃庆州政务而不顾,让太子逮了个现行,那就跟主动找死没什么区别了。 昌文是贞观五年的进士出身,在长安受命的时候,太子就给他们这些进士训过话,知道殿下最讨厌就是这种不干实事的官儿,所以就想借着儿子的事儿遮掩一二,可谁想到直接被扔水里了呢! “昌文,经年不见,你这身子是越发健硕了,就是不知道公肥硕非常,那庆州的百姓是否也是如此呢!”,放下手中的茶盏后,李承乾轻撇了昌文一眼。 “回殿下,臣臣,臣羞愧难当,但州里的政务却没有落下,狭乡迁宽乡的国策正在有序的进行中,臣保证一定按时按点的完成。 上不负陛下天恩,中不负殿下期许,下不负百姓信托,一定妥妥当当的,让百姓们感念陛下和您的恩典。” 虽然很奇怪太子为什么出现在这,为什么会与崔奎这样的奸商在一起,但眼下确实不是犯好奇心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自己这身土抖落干净,否则官袍丢了不说,脑袋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呢! 太子是个务实求真的人,只要把话题的重点扯到他最关心的问题上,那殿下火气就会少上不少,自己的压力也会少上很多。 “昌文,孤知道你们在地方当官的,多少都有点私业,也有一家老小要照顾,所以与商人们有所来往也很正常,且也免了盘剥百姓落一个坏名声。 但你给孤记住了,朝廷在庆州的大政要是被耽误了,孤不仅要治惊驾之罪,更是要摘了你的脑袋。” “行了,起来回话吧!”,摆手示意昌文起来后,李承乾又看了一眼门外的同样蜷缩在地上的小胖子,心中替他默念了一声时运不济,落到李晦和房二手里,能活着就算是祖上积德的缘故了。 “昌文,年轻人纨绔一点不要紧,可嘴上要有把门的,否则不禁误了自己的前程,更是容易连累家小。 你也算是老吏了,官场上这样的例子也见过不少,应该知道再发展下去,会是什么结果,所以多多抽时间管教一下。出不出息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守该守的本分。” 之所以不降罪是因为现在正是大政施行的关键时刻,地方官只要没有大错,还是要得过且过的容忍他们身上的瑕疵,毕竟这个他们最熟悉地方的情况,临时抽调人员会有严重影响进程。 至于他们家那小胖子一看就是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的纨绔子弟,打一顿就算了,要是与他计较太多,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没有气量了。 “是是是,殿下教诲的极是,都是臣疏于管教才让这孽畜如此的无法无天;您放心,臣回去以后就打断他那双狗腿让他再也不能生事!” 昌文胸脯派的叮当响赶紧回了一句,知足吧,惊了驾还没拖下去砍头就已经是造化了,这要不打断他的狗腿给殿下出出气,这事还能过去吗? “哎,让你管没说让你把人废了,孤就是再小心眼也不至于让你们废子来表现忠诚吧!”,这些人都特么跟谁学的,动不动就家法伺候,你们那狗屁家法要是管用,他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吗?李承乾最烦的就是这套。 “不敢,不敢,殿下教训的是,臣回去一定好好说,好好说!”,昌文扇乎着胖手,一边摆手,一边解释着。 “行了,你和崔奎的事,孤懒得过问,抓紧处理完这边的事回去当差,你拖得起,老百姓托不起。”,话间又指了指那小胖子:“你这宝贝儿子暂时接孤用几天,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犬子能为殿下效劳是他福气,这混球别的本事没有,对于庆州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的不得了,有他在跟前引个路,倒是也能省去不少的时间。” 看到没有,到底是亲儿子,前一个刻还要大义灭亲呢,这会儿就卖弄他们家胖儿子熟门熟路了;没错,刺史的公子,能特么在庆州吃不开吗?不过,既然用到人家,李承乾也懒多管他们家里的事。 打发走了昌文之后,就把小胖子-昌盛叫了进来,看他唯唯诺诺的样,李承乾不由的轻笑的两声; 这小胖子估计心里还在埋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好死不死的打扰了太子钓鱼的雅兴;白挨了一顿打,喝了一肚子水不说,差点把他老子也折进去了。 “小胖子,哦不,昌盛,娶妻了没有?” 啊,昌盛胖胖的脸上浮现一出茫然的之色,他怎么也想到太子竟然会问这一嘴;随即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句:“回殿下,小臣,小臣已经有五房妻妾了!” “想不想再娶几房,或者说想不想尝试一下别样的风情!”,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上扬,盯着慌里慌张的小胖子看着。 额,“不敢,不敢,小臣怎敢劳烦殿下操心呢,不不不,是不敢在殿下面前放肆!”,虽说食色、性也是男人的正常需求,可他也不敢在太子面前展现他的“男儿本色”啊! “不敢不行!你得敢而且还得超长发挥,如果要是让孤不满意,那你的下场就只有当宦官一条路可选!何去何从,你自己选吧!” 看太子风轻云淡的喝着茶水,昌盛额头上的汗不停的往下趟,脑海中还进行着天人大战,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这种情况在禽兽与禽兽不如之间的选择。 要是换作往常,甭管是谁蹿局他都敢应承,可面前的这位是大唐储君,未来的皇帝,谁能明知道他的身份,还在其面前“抖雄风”啊,那跟寿星公吃砒霜有什么分别。 第八百三十四章 禽兽与禽兽不如 进入庆州境的这几天,李承乾一直在想到底用谁来当这个“急先锋”,崔奎的身份毕竟是个中人,要是没有相应的捞家出面,那这些“从良”的师傅们怎么能上钩呢! 现如今天上掉了来这么个小胖子,那意义就不一样了,虽然看起来有些油腻,但实际上在李承乾眼里他与那个“林妹妹”是一样的,有什么人比刺史的公子更让人放心的呢! fo门历来喜欢与官场上的人来往,喜欢结交他们为自己的势力营造安全的生活土壤,在庆州这个地方,刺史家的公子这么道“饕餮之宴”摆在面前,这些秃子怎么能忍得住呢。 庆州-平县,一处豪华的私人庄园,这原本是当地一位致仕官员的宅子,可几个月前,突然来了被一位姓刘的员外买了下来,在这里开了一个供人玩了的场子。 与普通的秦楼楚馆不同,这里的姑娘身上都带着股孤傲的气质,不仅长得可人,更是个顶个的精通诗词,尤其是姑娘们的“功夫”,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尝试之后,都会沦陷在那里。 男人嘛,对待女人的态度就是征服,征服不同的女人,普通地上的姑娘都是笑脸迎客,贱的不得了;而这里的顾念都给人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冷冰冰的感觉,更是能激起男人们心底的。 所以,在短短几个月时间,这里就占尽了庆州范围内青楼生意的市场,乡绅豪客们都被吸引了过来,为了能与这里的姑娘共度,他们不惜一掷千金。 别看昌盛是刺史的公子,但每个月的例钱毕竟是有数,所以这种地方他是玩不起的;但这回有了李承乾的仗腰眼儿,这个小胖子把身上的纨绔之气发挥到了极致,不仅点了好几个姑娘陪寝,更是包了全场的酒水给场的人畅饮。 本来老鸨子是挺看不上这种败家子的,可看到地上一整箱的黄金,她那双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连连赔礼道歉请昌少多多包涵;谁能想到这位刺史家的少爷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财呢! “昌少,姑娘们的伺候的怎么样,这些酒水和菜肴还满意吗?”,老鸨子-謦娘弯折要,陪着笑脸俏声声的问道。 “爷只能说凑合,你们这买卖开在这么个穷乡僻壤,能弄到什么食材,这也就是爷躲着家里的老头子,要不然能到你们这玩!”,话间,喝了一口姑娘用嘴渡过来的酒,又在怀中摸了两把,弄的姑娘一阵娇嗔! “还有,你给我留神点儿东大堂,那兄弟与我们家可是世交,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就不用说了,要是招待不好,爷我一把火点了你们这淫窝!” 昌盛指的兄弟正是李承乾,来这种地方,要么“下水”,要么du钱,没有其他的选择,有洁癖的李承乾自然选择后者,为了低调一些,不至于引起太多的目光,所以才让昌盛出来“点天灯”。 “那是,那是,昌少,您放心心,奴家已经关照过了,酒水、茶点都是最好的,也不让他们出千,保证让秦爷玩的舒心,不敢添一点手段!”,謦娘赶紧补了一句,生怕这愣头青真的让他老爹手下的差役把这一把火烧了。 “可是,这位秦爷着时有些奇怪,这三天奴家给他安排了好几个姑娘,可秦爷就是头不抬,眼不睁的,这让奴家很不好作; 要不然您给支个招儿,让奴家知道如何可以把秦爷伺候好!”,在謦娘眼中这位秦爷可是挺不好伺候的主儿,这么多姑娘都不上眼,想怎么着啊! 呵呵,轻笑了两声后,左拥右抱的昌盛笑着回道:“你是不是有病,他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不玩,随着他高兴就好! 看不上眼就只能说你们家的姑娘不行,这你得自醒,知不知道。来,有多少好姑娘,统统给爷送来,爷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知道不!” “是是是,昌少,您放心,奴家这就去给您安排。”,心里骂了一声色中恶鬼,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后,笑着恭身退了去。 謦娘这边刚走出去,李承乾伸着懒腰走了进来,昌盛大咧咧的让房中的姑娘都退出去,然后又殷勤的给太子倒了一杯茶。 随即苦着连说道:“殿下,我的爷,祖宗,崔奎那混账东西什么时候到啊!他要是还不来,小臣就让这帮娘们玩废了!” 这人都是肉长的,哪能经得住这么造啊,就算自己浑身都是铁,也让这些娘们磨成针了好不好;崔奎那个低贱务必的贱商不仅蒙骗了太子,更是害得自己成了女人的泄欲工具,这身神膘都少了多少了。 特么的,他今天必须跟殿下把话说明白了,不能这么耗下去了,太子花的是钱,他用的是命啊,再这么下去非得被玩死了不可。 “哎,昌盛,你可别乱认祖宗,我们李家的门槛可不是你能高攀起的!另外,你不是夸下了海口吗?欺君之罪可不是开玩笑的,作为刺史家的公子,你不会不清楚吧!” “昌盛,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要是被耗死在这里,孤一定上表天子,请求重重册封你们昌家,这也算是破例了!不是吗?” 这种方式的“为国捐躯”,别说昌盛没见识过,就算是李承乾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没办法,谁让这的老板与崔奎定的时间没到呢,而且还要不引人注意,不牺牲昌盛也不是啊! 再说了,这小子可是在自己面前夸下海口了,甭管是什么阵仗,他都能替君上扛下来,也让太子看看他不是只会吃喝嫖赌的纨绔,也是可以为国建功的人才。现在机会已经来了,怎么能这么快就打退堂鼓,那可不行! “殿下,小臣真是不行了,要不然换李将军他们来替换一下,这铁打的汉子也成绕指柔了!”,苦着脸回了一句,他明白这情不好求,所以就想多拉两个人进来分担一点“火力”。 “哎,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孤相信你能扛的住,摆平这事后,孤一定重重赏赐于你。要是实在扛不住了,就用点药顶顶,咬咬牙就过去了。”,话毕,站着说话腰不疼的李承乾笑着拍了拍昌盛的肩膀。 第八百三十五章 刘员外 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昌盛这边难不难受不要紧,就算是用药挺,把他自己玩废了,也得把时间拖下去,冲撞了储君的驾这么大的罪过都免了,总不能连这一点代价都不负吧! 好在这个等候的时间并不长,仅仅又过了两天,崔奎和一位尖下巴的中年有说有笑的上了二楼;尤其是尖下巴的家伙,他回头一望的时候,李承乾还与他对视了一眼,果然是“鹰视狼顾”之相。 崔奎还有用,来这里的人又形形色色,李承乾有义务让销金窟不沾染嫌疑,以便在江湖上继续行走,所以什么时候崔奎离开,什么时候就是动手的信号。 稍时,看到崔奎在馨娘笑脸相送之下,李承乾直接就把手中的酒杯的摔了个粉碎,心领神会的李晦一把就抓过摇骰子人,直接就摁在桌子上。随即撸了一把他的袖子,数十颗骰子直接就抖落了下来,周围的赌客纷纷直娘入老子的骂了起来。 在李承乾的认知中这种伎俩一定存在的,不使点手段,全靠运气摇,就算是有座金山都赔不起。所以闲着无聊的他和李晦对着这家伙看了好久,直到发现了他每三到五次都会抖一次袖子才算是明了的这其中的手段。 而且,为了配合这家伙把戏演下去,李承乾兄弟二人还特意多输了一点钱,让他更加得意,把他们俩当成了冤大头,以至于起到身份掩护的作用;既然现在要收官了,自然拿他来当由头了。 “各位,各位,先稍安勿躁,骂是没用的,闹也没有用,大伙儿在这都输了不少的钱,不如就让他们的东家现身出来露一手,看看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只能靠蒙骗这种小伎俩糊口,是不是!”,李晦按着那人头狠狠地砸了一下案子,面带不屑的说了一句。 没错,他这话立刻就得到了大伙的赞同,能来这玩的人都是不差钱的主儿,玩的就是一个运气和心情,让这家伙一出千,啥好心情都败坏了,还能玩下去吗? 再者说,既然地处江湖之远,那就按照江湖的规矩办,输赢全靠个人的手段,否则这买卖他也别干了,趁早关门大吉。 看到李承乾他们这闹起来,馨娘顿时是花容失色,赶紧跑到正在左拥右抱的昌盛面前,人是他带来的,现在却在砸场子,他不能光看热闹不说话,置身事外不是。 “昌少,昌少,您看秦爷带人闹起来,您得说句话啊!要不然奴家这庄子还不让这些起哄架秧子的给烧了,奴家可是尽心伺候了,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救你?怎么救?让爷救你?那岂不是有负朋友之义。爷是没告诉你还是怎么着,要伺候好了,不要耍花招,我那兄弟脾气不好;现在好了,让人抓了个现行,你让爷怎么帮你。” 面上虽然很生气,但心里昌盛却高兴的很,终于要结束了,再特么不行动,他这身神膘恐怕就要交代到这了; 在这幸福并痛苦的几天里,他就在心里暗暗发下过毒誓,以后一定要作个老实人,否则早晚不知道就死在什么“酷刑”之下了。 “看在你们这几天把爷伺候的挺舒服的份上,爷给你提个醒,秦兄弟可不是一般人,你们那套对付贩夫走卒的那套对他不灵;要想解决的话,还是请后台东家出来,看看能不能商量一下,去吧!” 得看到这位爷转身回房了,馨娘也就不在与他这墨迹了,赶紧倒腾着小腿跑到后面,幸亏东家今天在,要不然还是没办法解决了; 同时她对这位难伺候的秦爷也有了新的认知,连刺史的公子都惹不起,那肯定是烫手的山芋啊! 而东家-刘员外听过了馨娘的汇报后更是眉头紧锁,这买卖开了有一段时间了,以前也有有人上门闹事的,可都用非常的手段解决了;但今儿这位可是刺史公子引来的,他们只要还想在这混,地方官是得罪不起的。 是以,刘员外不得不亲自下来与这位“秦爷”盘盘道,看看到底是什么价能把今儿这事平了。....... “诸位,我是这个庄子的东家-刘熵,今儿扫了大家的兴致实在是抱歉,这个奴才既然扫了诸位爷的兴致,那就的承担相应的后果。” 话毕,抽出腰间的刀子,唰唰两刀砍掉那人的两只手,随即一脚将其踹到一边,让下人们把他脱下去。 一边用帕子擦着手,一边对惊恐的众人风轻云淡的说:“当然,这奴才的手贱砍掉事应该的,且今儿诸位在这输的钱,一律双倍赔付,并敬上美酒十坛,美女一名,不知道诸位爷可还满意!” 看着刘熵剁人手连眼睛都不眨,众人看着心里实在是害怕,这家伙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这样的人可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是惹不起的,所以即使心有不甘也都讪讪的退了下去。 待众人退出去领赔偿之后,刘熵对李承乾拱了拱手,笑着说道:“秦爷是吧!听闻秦爷是昌少请来的贵客,刘某本应该早早来拜会、恭听训示的。可没有想到下面的人手艺不精,扫了秦爷您的兴儿,这更是万死的罪过了!” “秦爷,您划个道儿,刘某一定照做,不管是要钱,还是要人都没有问题,只要您的气消了,怎么都好说,您看成不!” 话毕,刘熵大马金刀的坐到李承乾的对面,笑眯眯的盯着他看,话说的虽然客气,可威胁的意思也溢于言表。 呵呵......,听了他这话,李承乾笑了笑,随即拔了开右手边的箱子,指着里面的黄金说:“钱嘛!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用不着那么认真,某从来都不把这东西放在眼里!” “但既然刘东家诚意慢慢,那秦某也不好在捧着架子拿人;这样,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告诉我宝志在哪儿?咱们今儿这篇就算翻过去了;这些金子也都算给那位的慰问金!怎么样?”,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上扬,手点了点装着黄金的箱子。 钱是好东西,可也不是个东西,李承乾既然把钱拿出来了,那就没有拿回去的理由,要么钱能通神,要么充当丧葬费,怎么选是刘熵的权力,毕竟这条命是他自己的。 “秦爷说教的是,可这里每天的来往的达官显贵颇多,个个都是我们的财神爷,衣食父母,是万万得罪不起的!秦爷您还是换了条件,刘某实在是吃罪不起那些人,您的这些金子也无功不受禄!” 刘熵的拒绝是在情理之间的,毕竟他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一旦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恐怕连过街老鼠都不如。李承乾眯了眯眼睛,随口言语了一句:“如果我非要你说点什么,又怎么样呢!”...... 第八百三十六章 他在那 别看李晦和房遗爱都是皇亲国戚,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可依然没有脱离低级的趣味,对于打架的热爱丝毫不压于市井的混混,对于这一点李承乾“只能”归类了尚武,所以也就可劲儿由着他们了。 这不,带着十几个化妆成仆人的侍卫就与庄子的打手门战到一团,而起拳拳到肉,刀刀见血,一点手都没留。因为行动之前殿下已经吩咐了,大鱼只有东家一人,其他人生死无论,所以能痛快干的,根本就没必要与他们作更多的纠缠。 值得一提是,打着打着,这些打手的身份就暴露了出来,因为他们头顶上的假发已经吊在地上了,头发上戒疤明晃晃的表露了他们的身份; 而那些看起来千娇百媚的姑娘们见情势不利,也都在馨娘的命令下,穿着轻纱从二楼跳了下来,用手中的横刀证明了她们不仅仅是玩物而已。 最逗的要属昌盛,眼见怀中千娇百媚的小娘子一眨眼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女阎罗,顿时三魂丢了两,连滚带怕的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娘,跟特么个肉球一样滚到了李承乾的脚下。 “爷,场面有点大,我这,我这有点扛不住啊!见笑、见笑”,昌盛是个纨绔子弟,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能特么不尿裤子吗? 再说,什么地方最安全,当然是太子爷身边了,一国储君身边哪儿还不藏两个高手,只是比较菜的他目前还没发现人躲在那里了。 不理会吓懵逼的昌盛,见刘熵把刀放在桌子上,李承乾先是笑了笑,然后手一抖袖子中短锏的入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蓄力往桌子上一扎,桌面之上就剩下了短锏的把手,其余部分全部没入实心的桌中。 李承乾这一手不仅把昌盛惊着了,更是让刘熵挑了挑眉头,今儿可是碰到扎手的点子了,这桌子可是金丝楠木的,坚硬的程度要比寻常的木料能比的;这青年手上的功夫硬是要得,最起码在他认知当中,没多少人能做到这么一点。 得,既然技不如人,刘熵也没必要的动手了,随即面带严肃的问道:“兄弟,宝志这个名字意义非凡,他不是你惹得起的!你花的这些钱也不过是东家的,与你个人有一文关系吗?” “行了,不论官身还是游侠,最后要的还不是钱吗?这样,你开说个数,不管多少都付得起,没有必要因为这个伤了和气!” 刘熵这么说当然是有原因的,自从朝廷下达了整饬fo门的政令之后,不管是官府的差役还是民间的游侠,或者是平头百姓,只要能抓到没有合法寺院的度牒的和尚,统统重赏之。 这有点痛打落水狗的意思,效果也非常的明显,在金钱的诱惑之下,让不甘心fo门沦为朝廷鹰犬的他们,不得不改头换面,用另一种方式与“异教徒”们作着斗争;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找上门了。 刘熵一点都不怀疑昌盛,就他那个怂样子,与他那条被尿透的裤子一样啥也不是,要是能看穿他们的身份就怪了。 那答案就只剩下一个,刚刚离开没多久的崔奎就是出卖他们的罪魁祸首,销金窟的佛骨舍利都是他们提供的。 见钱眼开的他,不仅在自己这吃了一道,又把这里卖给了更大的买家,这还真是应了无奸不商的那句话! 不过,既然都是为了名利,那就都好说,反正有了钱,名利自然也就跟着来了,刘熵相信面前的这位秦爷不过是出面办事的,他的东家才是想向朝廷邀宠的人,两者的追求不同,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这都是可以谈的。 有舍,方有得,刘熵在fo门多年,见识过无数的利益交换的他明白,只要在没分出胜负的时候才能谈条件,要是自己手下的那些人都被摆平了,那他手里可就一点砝码都没有了。 “刘熵,我这个人讨厌的就是讨价还价,尤其是跟我谈价还价的,最后在给你次机会,说,宝志在那?别以为你们在长安抢丹药躲过了一劫,今儿也可以全身而退!实话实说,你的时间不多了!” 李承乾听崔奎说过,在这些人交往的过程中,他们提到过长安和道门,而且还高价让其去收各种长生不老的偏方;这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手里有fo门的舍利,还需要长生不老的方子,那不是宝志麾下的秃驴还能是谁呢! 东宫想抓这老东西不是一年两年了,皇室甚至还有一位亲王被其蛊惑,身死魂消为天下笑,这是个不死不休的局,所以李承乾在得知线索之后才会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同时这也是为什么如此客气的与他说话的原因。 “刘某是看出来了,你是个敬酒、罚酒都不吃的角色,而且非要与我们死磕到底啊,那就休怪刘某人与你同归于尽了!” 话毕,面目狰狞的刘熵抽出刀子,可还没等他挥刀,两支箭射突然射了过来,在箭矢巨大的惯力之下,刘熵两只手直接被钉在了身后的墙上;随后又有两支箭射在他的小腿上,整个人以呈一个“大字”被钉在墙上想动都动不了。 射箭的不是别人,正是收到讯号赶来的秦怀玉和罗通二人,见太子没有危险了,就带着手下的士卒冲向了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fo门秃驴。 “你看,早就告诉你时间不多了,可你就是不信,这下好了吧!”,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后,李承乾提了昌盛一脚:“行了,起来吧,局势一边倒了你还装什么怂,待会要是让你爹看见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话音刚落,一脸不好意思的昌盛装傻充楞的笑了两声,起身之后殷勤的从旁边的拿来了一坛子酒,倒了一碗后,谄媚笑道:“殿下威武,小臣是服了,区区fo门余孽在殿下面前完全不值一提,螳臂当车嘛!” 殿下?钉在墙上的刘熵叨咕一句,扭了扭身子见还是下不来,撕心裂肺的他疼得满头大汗,随即高声吼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昌盛看了一眼太子,见殿下抬手示意他随便之后,撸了撸袖子,走到刘熵的面前,啪啪啪,连着打了他三耳光,还啐了一口,方才那副窝囊样一去不返。 十分嚣张的说:“呸,瞎了你的狗眼,还想与殿下动手,你是真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告诉你,在你面前的这位爷就是当朝太子,还想刺王杀驾,你又多少脑袋够砍的!” 干说话觉得不解气,昌盛又给了他两记耳光,特么的,要不是这混蛋,自己能特么在殿下面前尿裤子出丑吗?....... 第八百三十七章 抵达灵州 刘熵不亏是fo门的护法金钢,端端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连给他用刑的士卒事后都不得不伸出一个大拇指,夸将他是难得一见的硬骨头,只是可惜跟错了主子,选错了路。 当然,士卒们更惊讶于太子说的用刑方法,不仅有效,更是“刺激”异常,他们都是六率多年的老卒,在死人堆里打滚也是家常便饭,根本就没有普通差役那么多的“天良”。 不过,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切都没白费,总算是得到了确切的内幕,李承乾也带着随行的军队昼伏夜出,隐蔽前行开向了灵州方向,在最大限度上隐蔽行程。 到了地方以后,李承乾并没有着急展开行动,反而先生到了灵州都督府,找到当地的最高长官-都督李袭誉。 灵州地处贺兰山以西,与西突厥比邻,地形复杂且异族匪患猖獗,没有当地驻军的支持,就凭着李承乾手里这点人,一头扎进贺兰山中,那可找不到好果子吃。 说到李袭誉,就不得不联想到其兄李袭志,那位可是能策动岭南六十余州归唐的大才,当年跟着李靖狠狠地阴了冯盎一把,到现在老头子提到他还恨得压根痒痒呢,让“岭南王”的恨成这样足以证明其真才实学了。 他们兄弟都出身陇西李氏-李迁哲房,直是因为与李渊这一脉关系比较远,所以在建国之后,并没有按照宗室待遇受封王爵,仅是依照战功晋封了郡公的爵位,所以这两兄弟每每见了宗室之人都觉得比人家低上一点。 对于太子的造访而且还带来这么多军队,李袭誉还真吓了一跳;没听说朝中要在灵州方向动兵啊,怎么这位小爷跑这来了呢! 心里虽然想不通,但李袭誉还是按下了好奇心,恭恭敬敬的把人请了进去。依着规矩行了君臣之礼后,亲自奉了茶,然后恭身侍立一侧,等待太子的训示。 “行了,安康郡公,你就别站着了,怀玉是李家的女婿,李晦是本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那么客气,坐吧!”,李承乾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笑着说了一句。 他心里明白,李袭誉如此并不仅仅是出于君臣之礼,更为主要的是表达封疆大吏的态度,他们在边境手掌军政大权,说是土皇帝一点都不为过,所以要想把这官坐下去,坐安稳了,那在完成本职任务之余必须对君上保持绝对的忠心。 李承乾虽然还不是皇帝,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经营,东宫的大势以成,即使连长孙无忌这样的亲娘舅都得注意一些,更不要他们这些封疆之臣了。 “安康郡公,咱们有年头没见了吧,你可是比从前更加精壮了!”,进了一口茶后,李承乾上下打量这位常驻北方的大将。 “是啊,自从阴山一役后,臣就再没见过殿下,想来已经有十一载了;殿下也从青稚的少年变的如此威武,不能不感叹时光飞逝。 去岁,臣听闻殿下勒石燕然,铲平督军之山,心中甚是激动,但也有所遗憾,毕竟没赶上这样的盛世啊!” 李袭誉是文武兼并的大才,皇帝征讨王世充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潞州总管了,可以说是独当一面的大将,比秦琼,程知节等人生生高了好几级; 可世事无常,仅仅是武德九年一日之变,就让他们统统爬到他的头顶,心里有些不服也很正常。所以多年来,李袭誉一直都在戍守边境,就想趁着近地的机会早日位列大将军的行列。 可事与愿违,北征、西讨他都没赶上,连秦怀玉这样的小辈都正三品了,他心里要是不酸那就真怪了。 李承乾当然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从他们进门开始,李袭誉的目光是不是就往秦怀玉身上飘,他这不是在看秦怀玉,是在看那身正三品大将军的铠甲。 哎,回头想想也是,在军旅熬了二、三十年,连个正三品都没混上,却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这就像长安城每年的宫宴一样,甭管自己吹嘘的有多厉害,只要那些参加过灭东突厥和吐谷浑的将领出场,这牛皮也就不吹不下去了,因为他们没灭过国,这与李袭誉今日的表现有异曲同工之妙。 “哎,安康郡公,孤也是凭借强盛的国力和将士用命,否则怎么能轻易的马到成功呢!你也不要着急,守在灵州这么多年了,如果将来发生战事,父皇第一个要想到的恐怕就是你了,到时候你还怕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吗?” 听完了太子的话,李袭誉点了点头,随口回道:“是啊,臣可是盼了好久了,原本那次应该兴兵讨伐,可结果去的仅仅是张公谨那么点人,说实话真是有点失望。” 抱有这种观点的人不仅是李袭誉,他相信但凡想依靠军功挣前程的,没有一个不惋惜哀叹的,多好的开战借口,结果却打了水漂。 “陛下也是有难处的,很多事不得不多多衡量一二,毕竟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总得考虑周全再说!但你放心,西突厥就是大唐嘴边的肉,只要时机成熟,孤也会向陛下进言,一举灭了他们,消除其对关中的威胁!” 得,太子都这么说了,李袭誉也就没有矫情的理由了,北伐的时候他与太子一起随大将军-李靖出征,知道这位爷是个闻战则喜的性格,有这话垫底,那用不了几年就一定有用武之地了,也算不枉吃了这么多年的沙子。 “那就好,那就好,臣在灵州与西突厥和马匪成年的拉锯,因为顾忌到两国的关系,所以一直都很克制,有殿下这话垫底,臣就再忍那帮杂碎几年,到时候连本带利的全都讨回来。” 看着李袭誉的一脸斗志昂扬的样子,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随即抬手示意:“安康郡公,孤这次来是为了要事,从宁州境追到庆州,又从庆州追到你这!别的先不着急说,你马上让副将点兵一万,孤要走一趟贺兰山!”....... 第八百三十八章 这个真不行 老实说,听到李承乾突然提出要调一万人马,而且是要的这么急,李袭誉确实感到非常震惊,要知道灵州不比内地州府,在这里调动万人以上的军队可是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 是,李袭誉是想与西突厥开战,建立更多的功勋,可就要是因为他手下的人马引起把边境的局势搞乱了,让两国发生战事,依照皇帝的脾气非得把他罢官不可。 再说了,太子不是不想现在开战吗?这特么调动上万的驻军,即使西突厥反应不激烈,那贺兰山中的马匪们和西突厥人可就狗急跳墙了。 现今灵州方向的局势是西突厥、马匪和唐军分而立之,你不动我,我也动你,三方形成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关系。 大唐和西突厥之所以容忍这些马匪,并不是因为他们藏在和贺兰山中难搞,而是因为有了这股势力形成的缓冲带,可以让两国获得短暂的和平; 李袭誉不怕打仗,可他从不打无把握的仗,不管太子是想动突厥人,还是马匪,扔进贺兰山中犹如石沉大海,连个水漂都打不起来。 退一万步说,兵马调动可不是小事,他虽然是灵州的都督,如果不是敌人入侵,那他只有统兵权,没有调兵权。 太子一无圣旨,二无兵部的阁文,要是今儿给了他兵马,明儿长史和司马就得把他捆了押解进京,顺便再扣上一条无旨调兵,图谋不轨的帽子。 如此一来,李袭誉官儿升不成不说,全家老小的命都得搭上,没太子这么干的,即使他不是近支宗室,也不能这么坑人啊! 李袭誉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什么都不同给太子这一万人马,而且还拿皇帝和杜如晦说事,没他们点头,不要说调一万人了,超过五百监府军,就够看他脑袋了。 “李都督,殿下与你不仅有君臣之义,更是有着同宗之情,调兵的阁文可以现在发往长安去补,你说陛下能不同意吗?” “再着说,此事关乎朝廷机密,殿下的行踪要绝对保密,非可以信托之人不可见,将军何以如此决绝呢! 要知道,在领兵御战方面,陛下对太子爷可是从来有求必应的,松州之役、北征之举都是典证,将军切莫辜负了殿下的看中。” 秦怀玉没那么多顾忌,都是在军中为将的,他立的战功并不比李袭誉少,而且官职、品秩都在他之上,这个黑脸他唱起来是一点压力都没有。有什么啊,至于那么较真吗?要不是六率的军队来不急抽调,谁会跟他在这扯皮。 “就是,誉叔,讲原则也不是这么讲的,殿下张了一回嘴,你总不能让他闭不上吧!仅仅是敲掉那里一小股势力,影响不了大局,你这都督一样当的安稳。 再说了,有太子爷的手谕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即使陛下不悦,这板子也打不到你身上。” “你灵州军是边境野战卫率,常年驻守此地,熟知这里的一草一木,在本乡本土作战,那还不是猛士吃豆,轻而易举的事儿。 这回头立了功勋,陛下那颁下赏赐,还能少的你那一份吗?回头再让殿下在兵部那说两句话,那你这补给也就不用年年叫苦连天了,不是吗?” 李晦虽然唱的是红脸,但在心里对于李袭誉的谨慎还是多有埋怨,朝廷是有规矩,可太子也不是旁人啊,他可是未来的天子,而且目前是皇室中无可争议的实力储君,手续嘛,补一道也就是了。 更何况殿下又不是为了他自己,就算是报道皇帝那,那也绝对不会说出二话来,他可是见识过了,皇帝看到金谷山财宝的面目,那绝对比添了皇子还高兴。 思索了一会儿后,李袭誉起身拱手对李承乾言道:“殿下,臣是灵州的都督,官儿是不大,可也是朝廷委任,陛下钦封的灵州军主帅。 这兵马调动只能听从陛下的圣旨和兵部的阁文,否则就是天塌下来,那一兵一卒都不能动,请殿下见谅!” 看到太子制止了秦怀玉二人后,李袭誉又继续说道:“殿下是储君,是明日的皇帝,臣这么作已经是不忠不孝了,可朝廷的法度不可逾越,还请殿下体会臣的难处。” “安康郡公,遵循礼法没错,孤无话可说,将军也不用自责;那依照你的意思,孤非得要走那道手续才能得到兵了?”,李承乾盯着他,眼睛连眨都没眨。 呵呵......,“殿下,私自调兵是死罪,是犯忌讳的事,臣也是为了您好,天家嘛,总是有些不近人情的规矩,殿下为两代皇帝教养,您应该比臣跟加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不过,要是换一种方式的话,臣倒是可以满足殿下的需求,而且不需要朝廷的诏令,臣就即刻就可以拍板作主。”,话毕,李袭誉对上面太子眨了眨眼睛。 “好了,安康郡公,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可赐教的,你尽管说就是了。” “臣听闻六率每年都有一批士卒解甲归田,也有调入北衙禁军的,而殿下补充的兵员全都是边军和诸卫中挑选的勇猛之士。 依着臣的意思,今年不如就从我灵州军遴选好了,既可以解决殿下眼前的难题,臣也有借口回复朝廷,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袭誉这话说的有道理,而且取巧之嫌异常的明显,平常各地、各位送到六率的士卒,小到几十,大到几百,都属于小打小闹的调动; 这次如果他以补充六率的名义将一万灵州军一口吞下,那不管是皇帝还是朝臣都说不出李袭誉什么罪状,反而只能说太子跋扈,压迫边将太甚,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更为主要是不得罪太子,谁不知道他在皇帝那的宠信是独一无二的,李袭誉可不想给子孙后代留下什么祸患,所以绞尽脑汁之后才想了这么一个往太子身上抹一把泥法子蒙混过去。 是,天子是瞒不住的,聪明人也是瞒不住的,可谁会为了这事与太子争个面红耳赤呢,不值当,不是吗?....... 第八百三十九章 一个人一个活法 人与人之间交往很简单,只要存在利益,那甭管认识多久,有没有过交情,在很短的时间内都会成为所谓的“朋友或者说知己”,这因为人们所处的地方就是一种利益交换的环境。 李承乾的身份特殊,除了东宫的臣子以外,他与朝中的很多官员都是这种关系,包括房玄龄、杜如晦以及那位昔日的大将军-李靖。 李袭誉昨儿那出,说实话还真是让他感动了一把,以为李袭誉是看在君臣之义和同族的份上,帮忙解决摆在眼前的这个难题! 可感动的时间连十个时辰都没有,李承乾就不这么想了,李袭誉这那里是帮自己解决问题、所以那六率的兵员说事。 看过了他派的这些将领和兵就知道,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着想,他是想趁机空当为灵州军捞上一把,因为从将到兵没有一个是他能够领走的,他李袭誉打秋风打到东宫的头上了。 领军的将领是其子李从立和其侄李从志,这些兵也全部出自灵州中军的精锐,都是李袭誉一手带来,自己就是施加再大的恩典给他们也取代不了“老帅”多年的恩遇啊! 之所以这么想另一个原因是这些在校场上的灵州军都穿得破破烂烂的,手里的家伙式也都五花八门。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李承乾真想问问他这些破烂他都是从那淘换来的,唐军什么时候寒酸成这样了。 要知道早在贞观五年以后,无论是驻京的军队,还是边防的戍军,都依照远近先后换上了统一制式的装备,即使杜如晦在偏心,也至于如此苛刻灵州军吧!哎,李袭誉这是在跟自己卖惨,想好好的借着这个机会为灵州军挣上一笔。 一万大军,是,名义是划给李承乾,可这用完了,还是要还给人家的,可在这之前,堂堂的太子爷,总不能白使唤灵州军; 所以揉了揉发胀的头,李承乾就从怀中拿了一块令牌仍给了李袭誉,告诉他去兵部办阁文后就可以去军中区无偿支取一万人的装备,乐的小老头嘴都合不拢了。 看着太子爷在校阅台上与他们父子三人有说有笑,秦怀玉与房遗爱在下面小声的议论了起来,他们都是太子的心腹,又是李家的女婿与太子相处的时间长,太知道殿下的笑是多么的勉强,李袭誉这老家伙敲着一笔可是不清啊! “哎,秦率,你说李袭誉是不是山西人,他咋这么会算账呢,而且时机还挑的这么准,他就不怕殿下事后给他小鞋穿?”,房遗爱撇了一眼正在卖乖的李袭誉,越看越觉得老家伙不是什么好鸟。 “你懂什么,他是有恃无恐的敲竹杠,殿下也不得不忌讳一二;要知道他们哥俩在建国封爵的时候受了委屈,太武皇帝并没有像对待我岳丈那样对待他们! 而陛下对于已经形成定局的事,也不好做太多的改变,你是他女婿,应该比我明白此中的道理。” 秦怀玉说的没错,李承乾给这么些东西并不是因为要用着李袭誉,而是他不得不卖这个面子,就像皇帝以光禄大夫的名义养着他兄长是一个道理;太武皇帝是做过不少的错事,可作为后继之人,皇帝和他不好改变太多。 封王爵不是小事,这不仅仅仅是爵位上的问题,更是涉及宗室远近支关系的问题,李袭誉哥俩都没有立国什么旷世其功,与李靖等人根本就没法比。 皇帝和李承乾也只能在其他的方面照顾一点,比如灵州都督这比较特殊的官职,比如李承乾轻而易举的就给了以往人的装备。 “切,不就是倚老卖老吗?有什么啊!不是吹嘘,末将要在军队混二十年,肯定比他强吧!” 房遗爱从小就是混不吝,而且因为父亲是宰相,也很少有人能入他的“法眼”,所以自然看不上从低层爬上来的李袭誉。 更何况他虽然是远支宗亲,但毕竟是降臣,与自己这“秦王府”根红苗正的二代,皇帝陛下的女婿,在出身上还是有很大的差役的。换句通俗易懂的话说,那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近水楼台先得月。 “是吗?哦,那本率以后可要好好巴结下驸马爷了,万一你以后当了南衙大都督,还不给本率小鞋穿;当官嘛,和光同尘,你好我好才能大家好,是不是!” 看到秦怀玉的表情不善,语气又变得生硬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房遗爱一缩脖,赶紧陪着笑脸解释道:“别啊,秦率,你这说哪儿的话,等我当南衙大都督了,估计你都致仕了。” 整个六率能让房遗爱发怵的就三个人,除了太子和他兄长之外,就是秦怀玉了,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六率将领中唯一的正三品武职。 更是因为秦怀玉是用实力坐上这个位置的,包括房遗爱在内的所有刺头儿都尝过金锏的滋味,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还是少惹为妙。 “德性?要是你当上了南衙的大都督,那军队还能用吗?你呀,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你要是能做回中郎将,就算是上辈子的造化了! 看看人家兄弟俩,一看就精明强干的主儿,多学着点吧,别一天天光长肉不长脑子!” 秦怀玉与房遗直搭档十几年,同生同死,在战场结下了生死情义,所以对房遗爱自然格外高看一眼,不时的就提点他一番;可这混蛋永远都是一副不堪教养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秦怀玉有时候真想抽他一顿。 南衙大都督是异性武将能爬到的最高位置,连他都不敢想的位子,房遗爱这货不是异想天开吗?而且这家伙嘴上还没有把门的,如果因为口无遮拦得罪了那个实权人物,那可是要吃大亏的,所以必须的给他两句。 “还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和为官之道,但这条不一定就适合你,也没有必要去鄙夷李将军。 你得学会知足和昔福,要是没有东宫这颗大树,你觉得你能比今天混得好吗?这话,本率是看在你兄长的面上才说的,懂吗?” 第八百四十章 错综复杂的贺兰山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一万套装备这么大笔“过路财”在,李袭誉很快就给将大军所需的一切装备和物资准备齐全了,且差遣子侄为太子爷牵马坠蹬,叮嘱他们好好护卫在太子的身边,稍有差池,军法从事。 对于太子领兵出征的事,军中的将领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这位爷已经勒石燕然了,不仅超过了前代的许多名将,更是超过了他们。正所谓大哥不说二哥的事,军功上没盖过太子,自然也就没什么指手画脚的余地了。 所以这次在灵州,李袭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从全军之中挑选最精锐的中军随行,这支军队在他手中摔打多年,他心中有数,贺兰山中的那些草寇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要太子不领着他们攻击突厥的关隘,全身而退就不是问题了。 急行军两天,亲自带着大军的李承乾终于来到了贺兰山的地界,在行军的过程中,为了让太子更了解贺兰山的情况,李从立就像话匣子一样,将他所知道的情况一一介绍了一下。 贺兰山:北起敖包南至毛土坑及青铜峡,南北长数百里,东西宽近百里。南段山势缓坦,三关口以北的北段山势较高,主峰亦称贺兰山;山地东西不对称,西侧坡度和缓,东侧是一平原,其山势雄伟,若群马奔腾。 贺兰山中有数个东西向山谷,贺兰口、苏峪口、三关口、拜寺口等自古以来就是东西交通要道,商旅、牧民及来往关外的中原百姓都必须经过这几个地方,这些关隘一半掌握在唐军手中,一半在西突厥境内,且全部掌握在各路山匪手中。 别看这地方土地贫瘠的很,但各类的动物可是不少,雪豹、猞猁、赤狐、马鹿、盘羊、獐子,甚至还有高原的牦牛。 而在这里生活的人成分也特别复杂,有突厥、回纥、吐蕃、唐人都混迹在当中,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势力,说是三不管地带也一点都不为过。 当然,这么乱的地方还能吸引这么多人当然是有原因的,西突厥境内有个叫吉兰泰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盐胡,每年产的盐特别大,这其中的利润已经足以让这些匪类们疯狂了。 利益是让人疯狂的,在这个时代,盐的利益是最可以让任何人疯狂的东西,所以当地的人都管吉兰泰为血湖,戏称那里的盐为血盐; 商人、百姓贩盐可不管从那位主儿手里买,反正地盘在谁手中就向谁看齐就是了,所以每年因为这个盐湖丧命的人,那可绝对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 李从立原本以为太子是盯上盐湖,毕竟控制了这里,就算控制了整个贺兰山。可他没有想到,太子爷对盐湖和走私的事一点都不关心,反而盯上了燕子梁那个死人坑,这让李从立很是糊涂。 说起燕子梁,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传说有兄弟二人,自山后至此,见劳燕纷飞,上下穿行,无可尽数。竟心生歹意,毁燕窝牟利,取幼雏贩商。 惹得群燕愤怒,一齐冲向二人,啄眼毁容。俩兄弟急不择路,坠入深渊,其尸肉虎狼不食,腐臭冲天。 燕子梁后深谷中,至今尚白骨累累,都是为了采燕窝从悬崖上掉下来的,人称“死人坑”。每至春夏之交,山燕南归,栖聚梁上,呢喃之声不绝于耳。 燕窝是种名贵的补品,是贵族们喜好的好吃食,可谁能料想到自己所吃的燕窝是不是也有“血”沾在上面呢; 所以自从来此戍边,知道了这里面的原由后,李从立就再也没吃过燕窝,因为他觉得这东西上有太多的冤魂怨鬼了,少吃一点没准还救人一命呢! 那地方现在就一破旧的道观,里面也就几个头发苍白的老道士,抄这么个地方,用得着一万齐装满员的军队吗? 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要知道动用这么多人深入西突厥境内,这一天的花费不是一个小数字不说,更是容易落人口实的,李从立不得不提醒一下太子殿下,千万开不得这样的玩笑。 听到李从立的疑问之后,旁边的秦怀玉和李晦都笑了起来,他们笑的原因很简单,李从立太小看太子了,为了一个小小道观,用得着一国储君亲自出马吗?从东宫随便拎出来一个校尉就办了。 这位都督的公子也不想想,如果太子真是这么简单的人,那他是怎么在尔虞我诈的皇宫和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活下来。 瞪了幸灾乐祸的二人一眼后,李承乾随即沉声说道:“李将军,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那你说隐匿在这茫茫大山之中的人算什么呢!” “就像你所说的那里除了几个老道常年生活在此外,就是采燕窝的人,根本没什么价值;可你想过没有,那几个老道是怎么在这茫茫大山中生活的,这可不是中原,没有那么多善男信女去布施,饿也把他们饿死了吧!” “换句话说,这贺兰山这么乱,人人都是为了金钱和利益相互拼杀,怎么就没有去杀了这几个占着燕子梁这么块风水宝地的道士呢,要知道他们对于那些想借着燕窝发财的人来说,可是个碍眼的绊脚石。” 李承乾说的没错,人都是自私,尤其是这种在山里陡峭之中苦苦挣扎的猎人,不管是为了猎物,还是燕窝,亦或者是其他的生活所需东西。 眉眼间稍有不慎就容引起别人的杀心,遭到横祸,他们能消停的在这里生活几十年,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 是人就容易犯口实,这些把脑袋系在腰带上的家伙不可能不与此地的道士发生冲突,所以李从立没法回答太子的话。 因为将心比心的说,如果他是那些猎人,一定会解决掉碍眼人,以道观为据点,一点点、一点点的把燕窝积攒下来,然后再拿出去狠狠地赚上一把。 从此就可以脱离这种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生活,添加几条人命也就不算什么,毕竟与富贵的日子比起来,那显得是一文不值! “李将军,你还年轻,对这世道人心看的还是不够透彻,不过不要紧,执行命令就行了,此事之后,孤会重重封赏的。”,李承乾老气横秋的安慰下比他大上几岁的李从立。 第八百四十一章 行上眼药来了吧 李承乾心里明白,不管出于人臣之礼,还是战绩上,李从立都没有资格对他这个当朝太子的决定指手画脚,可与宝志交手多次,李承乾心里很清楚这老秃驴心机深沉的跟大海一样。 既然他选择了西突厥和唐境之间这个鱼龙混杂之地,那就说明其手中有充足的立身之本,足以应该对周围的这些“穷凶极恶”的兵和匪;再说了西突厥的军队还算是军队吗?他们跟那些占山为王的山匪有什么区别。 宝志连fo门这样的庞大的教派都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些见钱眼开、色厉内荏的家伙们,又怎么成为他的威胁呢! 是以,不管那个燕子梁是道观还是破庙,那都只是表面遮掩的皮像而已,李从立从军的年头不多,经历的也都是普通的战阵,他那里能懂得人心到底能 这不,刚出唐军的控制范围,进入老爷口的地界,前锋的李从志就遇到山匪堵路,而且数量非常客观,当道下寨摆出了一副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架势。 这还得了,自打李从志从军以来,就特么没听说过唐军过路要交费的,在他看来这就是宣战,所以派遣亲兵去中军说了一声后,着即就与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打了起来。 因为前路不同,所以李承乾不得不选择就地扎营,让将士们伐滕砍木,开始建立营寨。进了大帐之后屁股还没坐热,派出去的斥候一个个都赶了回来,算是彻底在李从立的脸上打了三记响亮的耳光。 “报,东北十里外,山匪张麻子、葛八力哈率部围了上来!” “报,西南二十里外,葛突失等吐蕃山头的人也给围上了!” “报,东部归路被突厥马匪-山戈截断回路!” 听完了斥候的话,李承乾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然后走到地图前比对一二,随即笑了起来,秦怀玉、罗通等人也是一脸轻松,好像被包围的不是唐军,而是那些山匪胡子一样。 这让李从立看不下去了,被三倍于我的敌人包围,还谈笑风生的是不是有点心大了,他出身灵州军,对这些山匪中大佬的实力可是一清二楚,一万灵州军和三千左卫率根本就挡不住人家的兵锋。 同时他心里对于太子之前推论也加以了肯定,燕子梁确实不是个简单的地方,要不然也不会一下子蹦出这么多牛鬼蛇神来! “殿下,是不是让前锋停止进攻改为后卫,趁着敌人没有合围上来,集中力量击溃归路之敌,然后先退回去,再调兵马歼灭这股草寇!反正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保护燕子梁,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不急于一时!”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势头明显就是人家早就布置好的口袋,这仗要是打下去,那吃亏的只能是唐军,完全没有必要硬刚;更何况灵州军的这些士兵与他朝夕相处,他不想自己的部下白白的把命折在这里。 “李将军,军中的规矩一向都是主帅问,你才能说,主帅的意志和命令不容置疑;现在这里做主的太子殿下,不是你父亲李袭誉,本率希望你能知道这里面的轻重。”,秦怀玉起身对李从立面色凝重的说道。 太子爷不好给他脸子看,可他必须站出来让李从立知道规矩就是规矩,平时什么都好说,一旦与敌人接上火儿,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太子的命令,谁特么要是有一丝的质疑,那就罪在当斩。 “殿下,末将也是一时冲动,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重重责罚!不过,末将还是要说,目前的情势与我军不利,还请殿下在合围之前早作打算,否则这一万多弟兄能不能回去可就不知道了。” 跪在地上的李从志腰板却挺的直直的,虽然冲撞了太子,但他却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举三军之众,投之于四面包围之险地,此兵家之大忌。即使面前是当朝太子,天下名将,他也必须当面说出这其中的危险。 “行了,怀玉,李将军也是看军情紧急就事论事而已!” 抬手制止了秦怀玉后,李承乾把头扭了过来对李从立说:“李将军,决定战争胜负的并不完全是士卒兵马,地形城池,有些优势很可能转眼之间就会成为劣势,所谓瓮中捉鳖,不过是画饼充饥而已!所以你还是要稍安勿躁,选择相信孤为好!” 话毕,李承乾起身对于帐中诸将下令,以秦怀玉为主将居中指挥,其余各将依照老爷口现有的地型和营寨进行防御。反正出来的时候,箭矢带的非常多,就用这些箭矢好好招待一下这帮山贼草寇。 与此同时,要求各部要注意伤亡,保存实力,因为用不了三日,他就会下达反攻的命令,到时候谁要是让这些山贼草寇给拖夸了,那这军法可就不讲人情了。 听完了太子的话,李从立就更糊涂了,咱们现在是被人包围了好不好;反攻,拿什么反攻,这援军会从天下掉下来吗? 就在他要再说,请太子考虑一下他的建议的时候,李晦在下面悄悄掐了他一把,让他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只能跟着诸将一起躬身领命,准备一起下去布置。 看着大帐中,太子和秦怀玉还地图前争争讲讲如何反攻,李从立真想上去问问,他们俩到底是那来的信心,觉得三天之后局势就会发生逆转。难道说二人之中,有人会撒豆成兵,召唤风雷之类的手段,这不扯呢吗? 被李晦不情不愿的扯了出去后,李从立一脸不乐意的问:“李将军,殿下和秦大将军一直都是这么打仗的吗?这到底是个什么局啊?还有咱们这次的对手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都到这么时候了,总该给兄弟透露一二了吧!” “行了,从立兄,殿下不是告诉你稍安勿躁了吗?你就消消火,安心等着就是了,咱们是作臣子的,怎么能质疑君上的决定呢!今儿殿下是看你爹的面子没有追究,可不敢再有下次了!” “另外,作战的事儿,你就不要多问,殿下怎么说,你就怎么作!我给撂句话,殿下可能不知道东宫府库里有多少钱,可他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打仗!” 第八百四十二章 铁骑王 《孙子·九地》中说:“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没有像样的鱼饵,人家胃口这么大,能咬钩吗?再说了,这是已经是最后一哆嗦,不玩大一点,宝志那家伙还以为孤是混假的呢! 不过,如今的局势还真让李承乾有些失望,宝志真是堕落了,都已经沦落到与山贼草寇为伍了。就这些草寇也就是人数上吓唬人,要是碰到是六率的主力,李承乾早就让人杀过去了,还能有心情陪他们在这“唱戏”。 三天,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几天那些山贼们的损失非常严重,尸体堆积如山,攻击力度也随着伤亡增大,逐渐的降低。 山匪就是山匪,甭管这匪是什么路数的,与正规军这样的纪律部队是比不了的,这不仅是装备训练上的差异,更是心理上的差异。 就在太阳快落山的西侧突然杀出一股突厥骑兵,看到他们的身影后,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了自信的笑容,该来的,总会来的不是吗?这股突厥骑兵的统帅不是别人,正是在西突厥境内横行无忌的铁骑王-阿使那步真。 既然该来的人都来了,也就没必要在遮掩下去了,李承乾随即下令,由秦怀玉率部与阿使那步真里应外合,歼灭这股子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三天的草寇。 经过了小半天的激战,秦怀玉和阿使那步真终于解决了战斗,将来犯的匪首全部生擒,献于麾下。 看这些早贺兰山响当当的人物都像粽子一样被捆在地上,弄得李从立一脸懵逼,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仗打的也太邪乎了吧。 这几个大匪首多年来骚扰边境,他爹废了很多脑筋都没搞定,到了太子手里就这么三下五除二都抹了?还有这些突厥骑兵到底是特么哪儿冒出来的,他们为什么会帮助大唐,帮助太子呢,他想不明白。 就在李从立脑袋一团浆糊的时候,秦怀玉与一名突厥将领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见到太子之后,那将军摘下头盔,随即行礼道:“臣-阿使那步真参见太子殿下,臣救驾来来迟,请殿下降罪!” 哈哈,“步真兄弟,你是如期而至,无罪,无罪;来来快起来,让孤好好看看横行西突厥的铁骑王更加强壮了没有!” “殿下,臣麾下的五万铁骑已经全部开拔至此,只待殿下一声令下,臣等捣死如归,势与任何与殿下为敌者血战到底。”,见太子友好的锤了锤自己的胸口,阿使那步真笑着回了一句。 阿使那步真是个讲义气的汉子,他对于李承乾心中充满了感激,要是大唐太子的支持,他这条丧家之犬怎么能有今天这么风光的日子。更不会有这五万铁骑,所以只要是谁挡了太子的道儿,他都愿意充当前部先锋,去干掉这些混蛋。 “好好好,步真兄弟,这个不着急,已经是圈里羊了,他还能飞到天上去不成,走,咱们到帐中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叙旧!”,话毕,李承乾亲热的拉着步真要进帐,可看了一眼地上的匪首们后,停下了脚步。 随即对李从立吩咐道:“李将军,这些家伙常年都是吃不义之财,民脂民膏过活的,个个都富的流油,孤将他们交给你了。 这可是给你们灵州军的奖赏,将士们吃肉、还是吃馍就看你能抠出多少金银了,别说孤没给你提醒啊!”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让将士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熬了三天,不给点物质上的奖励,那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无粮不聚兵嘛,李承乾带了十几年的兵,对于这个道理,那领悟不是一般的透。 是,急忙应了一声后,李从立就挥手招来了士卒把人拖下去,到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太子为什么不在乎这些马匪了,感情西突厥境内最大的一支马匪就是他培养的出来。 那铁骑王不仅以臣自居,更是一口一个殿下叫的亲热,这要是还看不明白,那他这么多年算是白混了。 哎,难怪人家都说“君心难测”,这太子爷岁数跟他差不多,可这心机却不是一般深,难怪老头子让他们兄弟小心伺候呢。 感情这不是因为君臣之道,而是担心他们的脑袋,就太子爷这心机,就算是把他们俩卖了,恐怕还得替人家数钱呢! “步真兄弟,你来的正是时候,这里毕竟是西突厥的地盘,唐军在这里行动甚为不便,所以孤特意把你叫了过来,用你的骑兵为掩护,这样就没人在官面上能说出什么来了。 事后,孤不仅会赐下赏赐,更是会请父皇下旨,正是册封你为铁骑王;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从此以后你就是大唐承认的突厥汗王之一,可以与那两个家伙分庭抗礼了!” 李承乾的话音刚落,阿使那步真赶紧放下手中的酒杯,恭敬的行了一礼,义正言辞道:“臣阿使那步真,誓死效忠天可汗陛下和太子殿下,感谢天可汗陛下和您的恩典。 但凡是大唐所需,臣和臣的部族都誓死相随,绝不皱一下眉头。” 步真等李承乾这话不是一年两年了,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成气候,太子帮他也是看在朋友之义上。 可现在不同了,他手中握有五万铁骑,有了这些兵马,就可以向肆叶护他们复仇了,让他们知道下,陷害我步真王子,到底是什么结果。 再加上有大唐的支持,那将仇人的头颅砍下来,做成酒器的日子就更加不会远了,步真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充满了期待,所以他一礼行的是真心实意的。 “好了,快起来,孤与你是朋友,是兄弟,自当肝胆相照,这没什么好说的,谁让孤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呢!”,虚抚了一下,李承乾笑着说了一句。 “明日一早,你派一万大军直逼燕子梁,不管是人、鸟、兽,凡是喘气的,一个都不许走脱,孤要与一位老朋友叙叙旧,说说心里话!”,话毕,李承乾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第八百四十三章 瘫子 阿使那步真的骑兵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群活狼更为贴切,一旦下达了攻击的命令,那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想要勒住就显得有难了,这与唐军的令行禁止有这着天壤之别。 没办法,他所处的国家不是大唐,突厥的政治局势,人情风物都不同,要是对士兵太严苛,事事压着他们,依着突厥人在游牧中养成懒散习惯,这军队非散架不可。 不过,还好,这里也不是大唐的地界,李承乾也懒得管步真的军纪怎么样,他的要求很简单,两天之见肃清燕子梁周围的一草一木,把他的老朋友死死的锁在这里。 他不怕宝志跑了,因为他根本就没地方跑,两面沙漠,一处山涧,他就是想跑又能去哪儿呢! 燕子梁道观作为宝志最后的防御堡垒,抵抗自然是异常的激烈,步真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摆平了这里,彻底打通了宝志所居老鹰崖的通道。 还别说,他把这老窝修的真是不错,将这个天然洞穴装饰的富丽堂皇不说,里面的消息机关还不少,陌生人钻进来要么迷路,要么被机关干掉,没有步真的人“探路”还真不要进来。 李承乾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靠在软塌上,看他走了过来,还颇为热情的招了招手,要是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人,李承乾还以为是乡间和蔼可亲的老乡呢! “太子殿下恕罪,老衲年纪大了,这双老腿不听使唤了,没法给您磕头行礼了,还请殿下多多海涵!”,双手合十,报了一声佛号后,宝志还特意狠狠敲了敲腿,以示其说的都是实话,没有说谎。 看到宝志的双腿已然残废,李承乾恍然大悟宝志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暴露的风险也要追求长生不老了。原来是他的肩膀已经被死神搭上了,这双废腿就是最好的例证,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他不得不走上这条路。 “嗨,这没什么,论年齿你是前辈,早以过了耄耋之年的人给孤磕头,说实话,就算孤是储君也是怕烧包的,不是吗?” 话间,李承乾挑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与宝志对视着,神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因为他心里明白,今儿这事了解就天下太平了。 “殿下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是个豁达之人,要不是咱们的立场不同,没准还能成为忘年之交呢!”,整了整腿上盖着的毯子,宝志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李承乾一样,笑着回了一句。 他说的是心里话,对于李承乾,他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自信、自立、自强,比起那个狂妄自大的李恪强多了。 可惜,可惜他与自己不是一路人,要不然放眼天下,谁还能他们的对手呢,不管是人的身体,还是精神都将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大师,这话你可是说错了,孤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饿豁达,相反还非常喜欢计较,尤其是在老三自尽之后,孤对大师可谓是日思夜想,一日见不到你,甭管是什么珍馐美味放在嘴中都如同嚼蜡!” “这么说,殿下是来为自己的弟弟报仇的了!可为他太不值得了,安州之时就被老衲玩弄于鼓掌之间,更不要说在长安作乱的时候了。那就只是个会怨天尤人的货色,不值得殿下花这么多心思为他报仇!” “大师,你想多了,孤找你并不是因为老三,而是因为李家的颜面,大师的巴掌狠狠地的打在我父子脸上,不把你老抽筋扒皮,天家的颜面该往哪放,还怎么保证皇室的威严不可侵犯呢!” 话间,李承乾解下腰间的酒壶,喝了两口,继续言道:“至于老三,孤可明确的告诉你,他就是过年的猪,孤想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啪啪啪,听完了李承乾的话,宝志不由的为李承乾鼓掌,他清楚这对兄弟之间的恩怨不仅仅因为储位之争,李恪和岑文本确实取死有道; 今儿太子能在他面这么说足以证明把他看成了合格的对手,恐怕就算是皇帝也不清楚这位太子爷到底有恨这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就凭着这份尊重,宝志已经可以足够自豪了,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得到对手的尊重,大唐太子能够不远千里来此,他的面子已经超过除天子之外的任何人了。 笑着指了指,对面案子上的两本账簿:“殿下这么兴师动众,不惜穿越国境到此,又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看来今日就老衲的死期了! 人要死了,可总有是要交代,请殿下对于我那些徒子徒孙收下留情,让他们痛快一点上路,别遭太多的罪。这fo门藏宝的地点和在官场上埋下的钉子就归您了。这桩买卖划算吧!” “大师说的是那里的话,即便大师不拿出这些东西,孤也会这么做的,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吗?这是教养的问题,孤不能让外人说帝后教子无方。大师还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孤洗耳恭听。” 话毕,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李承乾自顾的喝着手中的酒。既然到了摊牌的时候了,总得让人家把故事说完了,要不然不是白瞎了自己买的这张“门票”吗? 呵呵,“殿下是妙人,既然这么有兴趣,那请恕老衲唠叨了;你知道,这人的年纪一大,脑子转的慢不说,更是容易伤春悲秋,叙说往事是件很耗时间的事。” “没事,孤这葫芦里还有几两酒,喝也得喝一会儿吧!你说你的。”,话毕,李承乾起身来到案子前,翻看了两本账簿两眼后,将那本写着朝中官员的账簿投到了一旁的火盆当中。 看到宝志神情诧异,李承乾解释了一句:“别那么看孤,谁能保证这不是你布下的局,让孤与朝臣生下嫌隙呢! 好,退一万步说,这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你死了之后,他们只能选择效忠大唐,不是吗?若是如此,孤为什么不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不要把孤当成李恪,孤不能成为任何摆布的棋子,记住是任何人。” 又拿起手中的储存藏宝的账簿继续说:“至于这些钱嘛,不管真假孤都得派人去找,它们都是我大唐百姓的民脂民膏,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孤总得为他们讨回来的,否则岂不是白白让他们供养了这么多年!” 第八百四十四章 你懂我 “李承乾,你太让人惊奇了,如此大胜之时还能保证头脑这般冷静,这么多能人异士栽在你手里不冤枉啊。可如果老衲告诉这账簿的名单都是真的,而且还是皇帝和你身边的人,你又作何感想呢?” “不仅如此,你怎么就能肯定他们一定会效忠皇帝,没准老衲也给了有心人一份,亦或者他们的就是在老衲的熏陶之下,彻底堕落了,再也不可能真心效忠李唐了呢!” “换话句话说,身边的人真真假假,以你和皇帝一样多疑的性格,不把这事搞清楚,能睡的着吗?就像你抓不到老衲一样的食不甘味,夜不能寝。 要不这样,殿下说两句好听的,没准老衲一高兴就能想起了来几个呢,你说是吧!” 宝志说的是得意洋洋,满脸写的就是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的表情,仿佛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一样,那副自恋的样子,使得李承乾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太特么自恋了。 于是,又灌了一口酒后,李承乾淡淡地说:“大师,你就别废那挑拨离间的心了,这招对孤没用。不明白?好,孤就跟你解释一下,好人你老人家走的安心!” 看在今日就是宝志的死期,孤就劳神跟你说说呗,打消下你卖弄的臭毛病,赶紧把故事讲完,圆满的结局,大家都省心不是! 早在他少不更事的时候,李纲就告诉他,这个储君要想平安的当下去,那必须牢牢的记住四个字“难得糊涂”,因为臣子们在他登基之前,是不可能完全向他效忠的,或者说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这些官员出身不同,经历不同,意识也不同,他们有的效忠皇帝,有的效忠于各种家族,也有效忠于诸王皇子的,反正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他们牵连不到的。 要是非把要所有臣子背后的颜色都搞清楚了,那这太子也别当了,早晚的把自己折磨疯了,所幸不如得过且过,只要是能过得去,不必自己跟自己较劲。 因为随着世事的变迁,很多的事都是存在着变数的,忠的可能变得奸的,坏的可能变好的,谁又能说的清楚呢!总不能因为所谓的疑心,像刘子业一样刑杀大臣,囚禁诸王吧,那特么不成了“官逼民反”。 是,大臣们这么作是有一些欺君、谤君的嫌疑,可回头想想每天上朝的臣子有几个是说真心话的,欺君的人还少吗?所以只要能为朝廷办事,能为百姓做点实事,为什么不糊涂一点呢! 听到李承乾用官的标准是这样的,宝志不由的叹了一口,之所叹气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计谋没有得逞而失落,反而是李承乾态度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要是自己能碰上这样的君上,是不是如今也与那些投效李唐的大儒一样自豪人生,乐天知命呢! 待李承乾的话音落后,宝志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他出身没落的贵族,年轻时做过县令,本想靠着自身的学识造福一方百姓,如此方不负圣人的教诲,亦不负多年求学的辛劳。 可当时政局混乱,吏治,想要真心实意做的事实在是太难了,官场上的人要么同流合污,要么挂冠归隐,根本不可能做到独善其身。 宝志也在北周和大隋政权交替中受到了波及,不仅被人诬陷杀人,更是连累了有孕在身的妻子被迫跳井自尽。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受到了双重打击的宝志,心态严重的扭曲,他感到这世道太不公平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想做个好官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就要蒙受这样的冤屈,更是连累妻儿惨死。 所以,起了报复之心的宝志托人贿赂狱卒逃出大牢,随后又用仅剩的家财收买了一群强盗,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血洗了那个诬陷他贪污又逼死他妻子的赃官的府邸,全家三十余口杀了个一干二净。 尤其是那狗官的一对儿女,宝志特意用一口大锅,将那两个娃娃和鹿肉一块炖了,一边看着鲜血淋漓的院子,一边有滋有味的吃着肉,他终于报仇了,这种快感是他从来都不曾有过的。 同时,这事也让他认清了一个道理,人一定要有权,有钱,不能一门心思做老实人,自己妻儿的性命就是因为此而丢,所以他必须得变得强大起来,来报复这个昏暗的世道。 在那个时代,最有钱有势并不是各门阀贵族,反而是宗教势力,尤其是被隋杨皇室奉为国教的fo教,连皇帝、皇后都成了人家的信徒,对他们的话视若天言,还有什么比fo门更好的取出呢! 是以,下了狠心的他干掉了一个叫宝志的游方僧人以他的身份混入了fo门之中,随后又以其学识和心机一步步的爬到fo门的高层; 宝志不再相信人心,也不想相信天道轮回,他就想看看凭借着神的名义来报复这世间的不公。 为了快速爬到fo门领袖的位置,他特意在自己的辖区放宽招收僧侣的标准,把那些在民间作恶多端不容于世的人全部都纳入自己的门下,壮大自身的力量。 在宝志眼中,这是一种公平的交换,他为这些人提供完美的庇护,而这些人则为了他的野心卖命,公平合理,平等交换;至于他们所需的钱、权、色都不是问题,反正他们不干也会有人干的不是吗? 就这样,宝志的苦心经营之下,小心处置之下,他仅仅用了不到十年时间就将fo门的大佬们要么干掉,要么拖入水中为其所用,成功的掌握了这世间最大教派,并在暗中过上了土皇帝的生活。 对于这样的日子,宝志异常满意,慢慢地他就以为自己真的是神了,可以肆意的俯视世间的一切,践踏尊严,操纵人心。 因为只要他动动手指和嘴唇就可以让王公贵族俯首帖耳,甘心从命,那些早入彀中的家伙们还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呢,比如说吴王-李恪。 “太子殿下,你说老衲这一生所为错了吗?” “没错,要是孤,孤一定更加变本加厉!” 哈哈,“你懂我,你懂我,真没想到,临终末了还能遇到知己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 讨情债的人来了 宝志死的很痛快,也很果决,从袖子拿出了一小瓶药,一扬脖就了结他那半条老命,这让李承乾想起那句:女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而宝志就是反而言之的那个人。 他不知道宝志的真是姓名是什么,宝志也没说,可就是这样的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干出来的事要比那些皇亲国戚、世家豪族更加惊天动地,活的也更加精彩,算是从侧面实现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用宝志的话说,他这辈子早就够本了,他不想卑躬屈膝的用自己手中的东西讨价还价,摇尾乞怜的求李承乾放过自己。因为他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结局也是如同妻儿被害时一样被人小觑。 对于他一生的功过,李承乾不知道该如何下结论,作为一个男人,他为妻儿报仇,杀尽仇敌是条真汉子,纯爷们。 可他不该把这样的痛苦重新再强加给一个又一个无辜者,这特么可不能用厌世两个字就能概括,反而用变态来形容更加贴切。 就在李承乾在为宝志的死而感慨之余时,李晦快步的跑了进来,在他耳边耳语两句之后,让他的脸色为之一变,只见他挑着眉头问道:“你确定是来找孤的?” “太子爷,兄弟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是一本正经的示人,兄弟们在私底下都说你是正人君子,可谁能想到你竟然在暗地里干出这么大的事。太子妃知道不?用不用哥哥我给你打个掩护,省得回去的时候说不清楚!” 李晦的话差点没把李承乾气死,精虫上脑他也不仔细想想,讨情债有带这么多军队来的吗?人家这是来抢夺胜利果实的,而且还特么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光长肉不长脑子的混账。来不及与他多说,李承乾赶紧出了老鹰涧,下山看看那位急脾气的故人到底想干什么。 稍时,山脚下,一身血红战甲的阿使那潞正在与阿使那步真有说有笑的交谈,可看到李承乾来了之后,阿使那潞脸上的热情就消失了,这周围的气氛也就明显冷了下来。 “潞公主,多年不见怎么一见就冷着脸呢,老友重逢应该是件高兴的事!走,咱们去道观歇歇脚,坐一会儿,吃点肉、喝点酒,怎么样!” 李承乾这边刚的热情劲儿还没发挥完,阿使那潞却目光鉴定的上前一步,一旁的阿使那步真拦都拦不住。 阿使那潞突然率领一万西突厥精骑来此,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肯定宝志留的后手,这老混蛋到底是阴的,老子不信他就对了。 肆叶护目前最缺什么,除了庞大的财力支持外就是唐境内的情报网,尤其官员口中的情报,这两点除了宝志以外根本就没人能够提供给他,所以一拍即合也是理所应当的。 而李承乾之所以这么客气,完全是因为阿使那步真的五万铁骑,虽然他们兄妹二人立场现在是对立的;但怎么说也是兄妹,一旦翻脸,谁能保证步真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的一面呢。 用老李纲给他讲过的话说:这世上最可怕的并不是鬼神,最防不胜防的就人心,所以他不得不考虑一比六的结果到底有多严重。 “李兄,叙旧的事不着急,你是大唐的太子,我是西突厥的公主,咱们还是先公后私,待公事了结之后,小妹亲自给您赔酒谢罪!”,阿使那潞的一脸生硬的回了一句。 “哦,有什么公事,孤怎么有些糊涂呢,还请公主殿下赐教一二!”,李承乾不得不装一把糊涂。 “太子殿下,你带领上唐军深入我突厥国内,一无照会国书,二无通关文牒,在我国境内肆意展开杀戮,这是否可以理解为大唐对我西突厥不宣而战,违背了两国签订和平共处的国书呢!” 阿使那潞是来兴师问罪的,没错,她说的话也甚为在理,李承乾的举动在官面上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大唐太子的威名那个不知,那个不晓,他带了一万多唐军突入突厥国内,不是宣战又是什么呢! 汉人说法理不外乎人情,行,咱也不是不将交情,只要大唐能放弃今日在这得到人和物,那她可以既往不咎,在可汗那里美言几句替李承乾解释一下这个“误会”。 “误会?宣战?潞公主,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孤此次在灵州巡视边境防务的时候,发现了劫掠我国商旅的匪徒,一路交战追击于此,根本就是正常的剿匪事宜,怎么能扯到宣战上面去呢!” “再者说,剿匪是两国共同的事宜,在双方缔结的国书中可是都明确过两国的义务,孤没有要求西突厥出兵协助也是出于情况紧急而已。 公主这么小题大做的兴师问罪,可着实让孤有些糊涂,难道两国的情谊就这么经受住考验吗?” 看到大唐太子装疯卖傻,阿使那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挣脱了步真的拉扯后,瞪着大眼睛质问道:“李承乾,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纵兵深入我国境内二百余里,仅仅就以剿匪这么一个借口就想打发人,是不是有些太轻巧了!” “行了,咱们也别踹着明白装糊涂,那个人是我汗的座上宾,请大唐将他交还于我,不要让小妹回去没法交待。而且你久历军旅之事,是天下名将,不会看不出来现在的兵力优劣吧!” 阿使那潞的话说完,李承乾扭头看向步真,严肃问道:“步真兄弟,你同意令妹所说吗?还是说更想把孤留在西突厥国中,以此与大唐皇帝,伟大的天可汗谈条件。” “殿下,你可别吓唬臣,臣可不经吓,西突厥早就视我为叛臣了,他们事跟我可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至于你们小两口拌嘴,还是打情骂俏,跟我就更没关系了,我不参与,对不住了,先走一步!”,话毕,不管场面尴不尴尬,扭头就跑,不知道还以为后面有狼追他呢! 步真不是傻子,西突厥与大唐之间,他当然会选择后者,因为他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大唐给的,或者说是李承乾看在私交的情分上给的,所以这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再者说妹妹的那点心思,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口儿,还不让人家好好说话,当这没脸人有什么!太子又是怜香惜玉的人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所以跑路对他来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第八百四十六章 赏了一个大耳贴子 步真不是一个人跑的,跟随他来的突厥骑兵也如同满山遍野的兔子一样溜溜地跟着跑了,气的阿使那潞一边咬着银牙,一边跺脚; 她实在是没有料想到自己的兄长竟然会胳膊肘往外拐,心都向着外人,根本就不给她这个妹妹撑腰。 对于潞公主的表情和步真的表现,李承乾也只能耸了耸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看着这位小辣椒;既然步真已经明确表示不想参与,那也没必要抓着不放,不是! “如果小妹今日一定要把人带走,殿下当如何应对呢!”,阿使那潞极其认真的盯着李承乾,她想知道这位她朝思暮想的大唐太子,会不会顾忌以往的情分。 呵呵,对于阿使那潞的问话,李承乾先是笑了笑,随即又拍了拍手,就见他身后的李晦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响箭; 随着响箭的升空,山顶之上出现了大批的唐军,张字帅旗迎风招展,反正李承乾看着的时候觉得挺舒服的。 这支唐军不是别人,正是在西突厥国中帮助肆叶护打压莫贺啜的张公谨部,既然局势已经稳定了,让双方形成了拉锯之势,也弄了两块地盘,所以也就没必要在待在那里了。 李承乾出身帝王之家,从小受帝王之道的熏陶,他当然不可能完全相信他与步真之间的“兄弟情谊”,所以在调动步真的同时,李承乾还特意派人关照了张公谨改变返国的路线,经贺兰山、入灵州返回唐境。 这是一道双保险,不管宝志在大唐或者西突厥那边有人,李承乾都可以游刃有余的,张公谨是姻亲,是绝对能信得过的人。只有他麾下的军队在,李承乾就算是躺在敌人的包围圈里睡觉,也能睡的安稳。 “潞公主,咱们是老朋友了,你应该知道没什么人能够真正威胁到孤!现在的宝志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如果公主要用他交差的话尽管拿去。 如果不顾两国的情谊,硬是要分出胜负的话,那孤也愿意与草原的勇士们切磋一下。” “西突厥以铁骑闻名遐迩,公主可以随意挑选兵将,孤愿意亲自带队与贵部厮杀一场,算是了解这一桩因果,怎么样?” 草原的是有规矩的,不管是公仇还是死怨,都可用武力来摆平,既然阿使那潞不愿意让步,那李承乾就只能用他们的规矩来了结今天的事。这就像当年大伙搞死刘文静一样,是对,是错,都要靠手中的拳头来说话。 “太子殿下,一点情面都不讲吗?而且这是我西突厥的国境,你面对又是西突厥最精锐的虎师,小妹劝你要考虑清楚了!” 脸色有些慌张的阿使那潞,撇了一眼身后的突厥将领,别看这些人是跟他来的,可他们都是大哥的心腹,是不会听自己这位突厥公主的。 这次的大汗和兄长对于宝志法师都是志在必得的,可李承乾竟然把人杀了,将全部秘密都据为己有,而且还张口闭口要切磋一二,这态度是不是太强硬了,她就是想回旋也不好办啊! 于是,咬了咬银牙之后,阿使那潞又上前一步,说道:“李承乾,我们草原儿女有话从来不藏着掖着,你不要仗着本公主那什么,你就这么咄咄逼人。很多事我是做不了主的,你也不要让我太为难!” 咳咳,让阿使那潞这么一说,李承乾先是一愣,用咳嗽掩盖了尴尬之后,揉着拇指上的扳指。 随即沉声说道:“潞公主,按照个人的交情,孤是要卖你面子的。可孤是大唐的储君,于外代天子行事,今日的果实是我唐军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请恕不能用来做交换!” 话毕,越过阿使那潞,走到两家将领面前,肃声说道:“君父不可辜,将士不可负,国事更不可误,今儿但凡有不服的都可以站出来,咱们做过一场! 要是觉得还不够,要宣战的话,孤也奉陪到底,来日亲提百万雄狮与你们的可汗会猎于金帐之前!” 阿使那潞的意思,李承乾多少明白一点,让她出面不过看在有些交情的份上,再加上可以相时策动步真与大唐反目,使得他再次走投无路,进而回归西突厥的怀抱。 人情世故拿捏的非常高明,谁特么说突厥人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愣货,肆叶护这一手玩的非常不错嘛! 不过,他还是看错了李承乾,别说是阿使那潞来讨人情,就算他手里的握有再大的砝码,李承乾也照样不买账,国家利益不容交换;今儿他要是退了一尺,明儿肆叶护就会尽一寸,得寸进尺奢求更多的东西。 开战的话说的是有点大,可他也在提醒这些突厥将领,薛延陀部够强大了吧,雄踞漠北多年,麾下数十万控弦之士,还不是让孤反手就灭了。 你们今儿要是不再咄咄逼人,那咱们就喝酒吃肉过去算了,可要是不知好歹,那今儿就别走了。 人都是有脾气的,突厥诸将也不是小娘养的,所以被李承乾这么一说,一个个都义愤填膺起来,与对面的秦怀玉等人都剑拔弩张的样子,稍微一点火星立马就要火并,转眼间这里就会演变成修罗地狱。 见到这种情况,阿使那潞先是喝斥突厥将领无礼,然后突然照着李承乾的脸抽了一耳光,用始乱终弃的表情指着他。 言道:“李承乾,今日的事就这么算了,从今以后,咱们恩断义绝,再次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话毕,头也不回,带着突厥众将气冲冲的离去了。 李承乾活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抽过他耳光,阿使那潞这一下真是打的他愣了一下。就在他还没有缓过神儿的时候,后面的李晦咳嗽了两声,对秦怀玉等人摆摆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看太子的笑话,不怕他给小鞋穿啊! 待众人走了以后,贱兮兮的李晦悄声问道:“殿下,臣看这公主对你不像是玩假的,你们之间就真没点,没点什么?” 第八百四十七章 莽夫吗 这世上总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这头边刚让李晦取笑完没一会儿,贱兮兮的步真又跑进了大帐,想问问太子到底想给妹妹一个什么名分。而且还明言地位不能太低了,否则实在是对不起突厥公主的身份。 虽然是一家女,百家求,可没办法,谁让自家的妹妹不争气呢,全心全意都扑在太子的身上,除了替她争取高一点的名位外,可做的选择还真不多。 “你也凑热闹是吧!来来来,孤真愁找不到事主儿呢,你妹妹抽了孤一个耳光,大摇大摆的走了,你这个做兄长的是不是该替她还还利息!”,放下手中的羊腿后,李承乾瞪了步真一眼。 “哎,殿下,你这可不能怪到臣身上,你们俩之间的事,臣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话间,步真还扭头看向了秦怀玉:“秦大将军,你们汉人的话是这么说的吧!” 对于步真的无耻,秦怀玉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这位铁骑王想和东宫攀亲戚都魔怔了,且不说他妹妹今时今日站在了大唐的对立面,就说她的性格如此刁蛮也不适合在东宫为妃啊! 更何况,皇室遴选妃嫔的要求可不仅是看出身,举止神态,样貌身材,甚至来吃饭是嘴就碗、还是碗就嘴都是有着严格的规矩,这份端庄贤淑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养成的。 尤其是东宫,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大家闺秀想进去,可在皇后和太子妃都没有入得了眼,潞公主一个在马背上野惯了的突厥公主就更不行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玉良娣那么幸运。 “大将军,你咋不说话呢!看在同袍一场的份上,你怎么也得帮着说两句吧!看看我妹妹多可怜是不是!”,步真见秦怀玉不帮腔赶紧补了一句,他心里清楚的很,东宫第一将在太子这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步真殿下,喝酒吃肉还不能堵住你的嘴吗?别真的把殿下搞火了,否则谁都救不了你,他的功夫你可是知道的,别自己找不自在!” 秦怀玉的夫人与太子妃是闺中密友,这种事他当然不能掺和,否则自家夫人以后还怎么作人。 就在没眼色的步真还要说话的时候,李晦拉着不情不愿的房二走了大帐,且还在房二的膝盖上踹了一脚二人一起跪了下来,李晦面色忐忑的说:“殿下,臣失职,臣有罪,那女人和孩子都被房二这小子砍了!” 什么?砍了?听到李晦说这话,李承乾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李晦又确认一边没有听错后,那顿时是三尸神暴跳,一脚就把桌子踢翻了,大步跨到房遗爱的面前。 咬牙质问道:“莽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陷孤于不仁不义的地步!你以为灵州军中的百骑是瞎子吗?传到陛下的耳中让孤怎么跟他老人家解释?” 以往只要太子发火,房遗爱都是吓得瑟瑟发抖,连忙磕头请罪,可这次房遗爱却发挥了愣的脾气,梗着脖子回道:“斩草就得除根,殿下今日一念之仁,明日就滔天之患;既然殿下不忍下手,臣愿意替您背上这个恶名,如果回朝后陛下追究,就拿臣这颗头去交代算了。” 你,指着敢顶嘴的房遗爱,李承乾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个莽夫好了,这事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吗?是,他的出发点是出于忠心,这个李承乾当然知道,可这不代表皇帝也这么想吧。 今儿绝了老三的子嗣,那明儿是不是谁能保证东宫不会这么对待其他的皇子呢。人心都是肉长的,皇帝就是再偏心自己,也不能不管其他的儿子。这事要是传到他耳中,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呢! 要知道李承乾还不是皇帝,很多事还轮不到他作主,尤其是涉及兄弟姐妹生死的问题上,房遗爱这么做让他非常被动。 是,对于房二的做法,李承乾很不满意,毕竟那还是个不懂事的娃娃,即使老三再可恶,那孩子也是无罪的。 “你行,不仅学会顶嘴了,脾气也大了是吧!李晦,把这莽夫拖下去,抽三十鞭子,让他长长记性,知道一下顶撞孤是什么后果!” 事都出了,还能怎么办,认了呗,总不能真按他说的把人交出顶事吧,李承乾可是从来不会拿臣子出来顶缸的,那太寒人心了。 “没事,反正臣皮厚,不就是三十鞭子嘛,多大的事啊!”,房遗爱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起身就要往外走,一旁要求情的秦怀玉和李晦都让他整没话。 不由的在心里咒骂这混账东西,顶牛也不看看对象,太子爷下午挨了一巴掌,你这又来这么一出,硬顶能不挨揍吗? 得,这请也没法求了,秦怀玉叹了一口,摆了摆手,示意李晦照着殿下说的意思去办,先打了再说吧!可还没等房二两人出帐,李承乾则又说了一句:“算了,鞭子免了,先记着吧!” 太子这绝对是好话,就在秦怀玉二人示意房二赶紧谢恩的时候,这混账东西却回头说了一句:不用,臣这就下去领鞭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帐。 来不及与房二置气,李承乾闭幕养神了一会儿,感慨道:“怀玉,父皇绝了建成的子嗣,孤绝了为德的子嗣,一代又一代,给后世的子孙留下坏的榜样,今日的事到此为止,有敢妄传者杀无赦!” 诺,应了一声后,秦怀玉还踹了阿使那步真一脚,太子爷说的人里也包括他,还特么不赶紧起来应一句,真当自己这个铁骑王的身份有多尊贵呢! 转身来到帐外,就看到李晦一脸无奈的帮房二数着数,这皮糙肉厚的家伙遇上了鞭子也得服软,刚才那股子硬劲儿上那去了! “秦率,你得给末将做主啊,李晦这混蛋打起人下死手,他是报复我昨儿偷了他那壶酒!”,房遗爱一脸不忿的说着。 抬手制止了侍卫们后,秦怀玉蹲了下来,拍了拍房二的脑袋笑着说:“行了,别抱委屈了,你小子这回算是掏着了,本率和你大兄以后再也不用为你担心了。” “怎么,不明白了,那你今儿顿打可就算白挨了!你今儿做的事是殿下想做而不能做,为主君解决了后顾之忧,这个命抗的好,所以仅仅是以“自作主张”的名义,象征性的打你三十鞭子。 从今以后,你在殿下心目中的位置就不一样,就像程、尉迟两位叔父一样,为主分忧适时而终身受益。” 第八百四十八章 当面砍别客气 李承乾与皇帝是相同的一类,都是追求尽善尽美的人,因为他们拥有的东西都是靠着拼杀而来,所以对于身边拥有的都格外珍惜,这包括权力、女人以及皇室中不值一提的亲情。 贪是贪了一点,可作为君王,既然成了这天地的主人,不是为国为民案牍劳形,就是百战黄沙,那这要求的高一点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而在他们这一代,绝嗣事件的始作俑者-房遗爱,是他众多的妹夫中最特别的一个,能惹事,性格也很冲动,说不好听一点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东西。 可这家伙却有一颗纯净的忠心,这份忠心不掺杂一丝功利,仅仅因为李承乾是他效忠的对象,从这次的事就能够看的出来。 他做的事,不是所有臣子都能做得到的,用秦怀玉的话说:房遗爱莽撞的外表下,藏着这一份其他人说没有的赤诚之心,就算太子的命令是让他杀亲娘老子,这家伙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秦怀玉的比喻不是那么贴切,话说的是有一些过了,但从侧面来说明在房二心中,忠心侍主确实占着想当大的比例,所以在翌日回转的路上,李承乾就下令恢复了他中郎将的职位。 官复原职自然高兴,所以房二也不顾后背上的伤,整天上蹿下跳的,也算是为无聊的回程增添了三分喜气,活跃了下气氛,就算是为大伙的无聊增加了助兴的节目。 对房二的活泼状态形容最贴切的要算张公瑾,他说房二就是个会说人话的狗熊蠢笨蠢笨的,长的还如他这个半老头整天却整天自以为玉树临风,看着就闹眼睛,头皮一炸一炸的。 大军行进了整整十三天才返回灵州,而把他们的行军速度拖下来的原因除了人数增加了外,更是因为宝志享乐的财帛太多了,几十辆大车夹杂队伍中,走的能特么快就怪了。 李承乾曾粗略的算过,今这次在老鹰涧缴获的财物,其价值顶的上中州七、八年的赋税之多,享受的待遇比皇帝和他都好,由此可见宝志那老家伙是多么的取死有道了。 进了灵州城,李承乾就觉察了一丝怪异,都督李袭誉竟然没有来接驾,与长史刘瑀一打听才知道,这老小子在都督府头疼呢,而且已经有要“病”的意思了。 他这话说很有意思,这年头还有人能预知自己什么时候得病,那这手段可不是一般,即使孙思邈恐怕也没有达到这样的水平吧。 见刘瑀躲躲闪闪的样子,李承乾也没有多问,将军队交给秦怀玉和张公谨后,转身去了都督府。 “都督,下官不明白你有什么好怕的,咱们都是按照朝廷的指令办差,所思所行都是为了百姓着想,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咱们仰不窥天,俯不愧地,中不负君恩,这身官服穿的坦坦荡荡,至于想那么多吗?” 听了这话,算是把李袭誉心里的火儿彻底点起来了,只听他歇斯底里的喷道:“啥玩意?不顾及,你特么是心大,还是被那几本书搞的晕头转向找不着南北了,你以为这是灌黄汤呢,喝多了没人跟你计较。” “你不知道王辟是什么身份吗?你知道,你是明知故犯!你小子是觉得老子这个都督当的挺容易的,谁都不敢招惹,起居八座风光无限!老子告诉你,在真正的皇族或者实权者眼里,这个灵州都督就是个屁,有可能连屁都不是!” “当官就好好当,没人耽误你为百姓做主,可人的学会拐弯,学会变通,否则不仅官儿当不长久,你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明白吗?蠢货!” 李袭誉的好话,那官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反而言道:“怕什么,要是当官都稀里糊涂的过,不能正大光明的为老百姓作主,那不如不干,这顶乌沙就请都督还给朝廷,下官愿意挂冠回乡种地去!” “特么的,你这混账东西是人事不懂是吧!还敢在老子面前玩这个,信不信老子先砍了你这不知好歹的玩意!” 刚踏进中院,就听到里面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虽然听不太轻清楚,但是从嗓门上可以听的出来李袭誉这次碰到是个硬茬子,或者说是滚刀肉,他这位封疆大吏好像有些镇不住场子了。 走到大门外听到要动手,李承乾一脚踹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举着横刀的李袭誉和一名跪在地上腰板却挺得异常直的绿袍官员! 看到太子进来,李袭誉立马收起横刀,“御前亮刃”可是死罪,太子虽然半君,但他也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动手啊,快,赶快,让孤也看看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安康郡公,杀起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时候会不会手软!” 自顾的找地方坐下后,见李袭誉愣在原地,又抬了抬手继续说:“动手啊,磨磨唧唧的呢!痛快点,没事,就当孤不错在!” 呵呵,将手中的刀一扔,李袭誉尴尬的搓了搓手,干笑道:“殿下这说那的话,臣怎么敢呢,臣这完全是吓唬他,让这小兔崽子长长记性,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误会?“不那么简单的事吧!是,绿袍官员,品不过七,秩不过百石,要是放在长安那就是是芝麻绿豆大的官儿,曲江池的王八都没这号人多,你李都督当然不放在眼里!” “可这官是陛下亲旨委任的,即便孤这个当朝太子在无旨便宜行事的情况下,也不能随意刑杀,你今儿这个不是玩的有点大了!是不是应该跟孤好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甭想用三言两语就蒙混过关,今日不给说明白了,家法,国法,你自己挑一样,孤怎么着都行!”,话毕,李承乾二郎腿一翘,抬手示意他自己选择吧! 这已经是件很给面子的事了,如果对象不是李袭誉,不是刚刚给予他很大帮助的人,李承乾是不是这么轻易给他解释的机会。 什么是朝廷的命官,皇帝既然委任了官身,让他们代天子饲牧一方,那他们就国家的脸面。李袭誉不过是一州的都督,说杀就杀,那将朝廷律法置于何处,将天子置于何处。 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这可不是为臣之道。在这个世上,只有皇帝一人可以予取予得,他这个太子尚且没有资格,李袭誉不是在找死吗? 第八百四十九章 硬气县令贺钦 人与人都是有关系的,李袭誉也是从军阵中滚出来的杀坯,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好鸟,他能容忍一个小小的县令在都督府中关门咆哮,就是因为这位叫贺钦的县令是他亡友之子。 而他们争吵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个世侄实在是太哏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儿还是不懂的变通,处处跟人顶牛不说,这次更是得罪了朝中的“权贵”,所以今儿必须帮忘友好好管教下这愣货。 当官儿哪有那么简单,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得知道,否则到了最后恐怕连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今天这出完全就是前辈对晚辈的呵护,动刀子也就是盛怒之下的冲动而已,根本就没想往下砍。 “安康郡公,晚辈不是这么教育的,这你有点过,政务嘛,哪儿有事事顺心的。赵国公是孤的舅舅,可那又怎么样,每每让户部掏钱的时候,还不是要吵吵闹闹一番,要都像你这样,那不弄死一个了。” 撂下这话算是替李袭誉圆了僭越之罪,又对李晦和房遗爱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然才扭头看向了贺钦,笑着问道:“贺县令,来,与孤说说,是什么样的权贵让安康郡公如此的讳莫如深!” 是,灵州都督这官儿不是很大,但怎么说也是封疆之臣,一般的京官是肯定不会放在眼里的,因为与他们比起来,皇帝更看重边疆的稳定,更愿意听从将士们的心声,所以李承乾对这个人到底是谁很好奇,竟然连李袭誉都得罪不起。 而李袭誉所说的话基本上又都是围绕他和贺钦的关系在说,这明显就是避重就轻,所以就只能让这个愣头青来说了。 “回殿下,根本就没有什么权贵,都督这官就是当的太久了,惜命了,所以才忌惮那奴才三分,您给下官一天时间,下官回去先抽死那玩意,然后再回来请罪!” 贺钦这话刚说完,一旁的李袭誉踢了他一脚,骂了一句:“鳖孙,太没规矩了,你的礼教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君前奏对都敢马虎,你特么是活拧了是吧!” “行了,安康郡公,你不愿意说,还不让别人说吗?再说,孤觉得贺县令挺有意思的,性格坦率,没有老吏的油滑!” 话间扭头对贺钦继续说:“不要管他,他是越来越没出息,日暮西眷的人了,可你还如日中天,有什么话尽管说,孤这从来都是言者无罪的。” 得,有了李承乾的鼓励,本来就很不服气的贺钦终于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按照朝廷现行的律令,各道、州、县,按照实际的人口及田亩数,调整狭乡迁宽的事宜。 灵州是宽乡,土地富裕的很而且还有大量的草场,百姓迁到这里后可以自由的选择耕地或者放牧,亦或者两样都要,只要不浪费,能忙的过来,官府当然愿意多多丈量给他们。 毕竟这关乎着地方长治效益,几年之后仓禀殷实,府库充盈,到处都是稻香和牛羊,百姓的日子好过不说,对于他们仕途也更加有利。所以这次官员并没有拖沓,都按时按地的给迁来的百姓解决生活上的麻烦。 可凡是总有例外,尤其是那些从关中迁的来的豪族,因为出身和与朝中官员密切关系,所以根本就不把地方官吏放在眼里。如果不是朝中的政策有变,就这些低品秩的官员,这不辈子根本就不可能与他们站在一起。 而贺钦所在的成县也碰上了这样的“豪族”,可他碰上的这个豪族与平常意义的豪族不一样,他碰上的这位没有官身,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却是个极其狗仗人势的东西。 章蒲,一个雍州乡间的地痞,就因为他的妹妹是魏王李泰的乳母,摆脱了穷苦的生活,而且随着魏王的长大,他的行市也水涨船高,不仅成了一方富贾,更成了不少官员心存忌惮的人物。 这次狭乡迁宽乡是东宫主持的,魏王根本就插不上手,无力把他从这次改革的浪潮中拖出来,所以就只能让他随着百姓一道迁徙到宽乡。当然,这其中也有明里暗里的提示,让地方官员多多照顾乳母的这位兄长。 宽乡的地也是有薄厚的,章蒲来了以后打着魏王的名号,要求贺钦将河边的三百亩水浇地的原住民都赶走,换到其他不太肥沃的土地上,与此同时再将城中东北角的民居迁走用作他新府之用。 可章蒲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圆满了,贺钦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从小在丘八堆长大的他早就练就一身铁打的硬骨头,根本就不把这个魏王府的“外戚”放在眼里。 既然好言相劝不行,那就以姿扰官府的名义打了一顿,且偏偏将最贫瘠的土地分给了他。章蒲仗着魏王的势,在雍州横行无忌惯了,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侮辱,尤其还是这种卑贱到不能再卑贱的七品芝麻官,要换做平时都特么站不到他面前来。 所以恼羞成怒的章蒲纠结家奴到田间找贺钦的麻烦,打算狠狠地修理这个不知趣的地方官一下,让他知道魏王身边的人是不好欺负的。 可没有想到贺弘更是狠,不仅让差役把章府的所有家奴全部下狱,更是打断了章蒲的双腿扔在府衙门前示众三日。 李袭誉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勒令其放人,并让医者为其治伤;知道这里面轻重的他还让贺钦去赔礼道歉。 可这个混账东西倔脾气上来了,不仅没有道歉,反而又让差役把章蒲从榻上拖了下来,把他吊在旗杆上风干。让全县的老百姓看看,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挠大政的公平施行,起到徒木立信的作用。 而这次李袭誉不得不亲自跑一趟救人,然后把这个不知道惹到天大的灾祸而洋洋得意的世侄悬崖勒马。而今天已经是劝说的第三天了,李袭誉的耐性也逐渐消失,所以就有太子进门时用武力胁迫的一幕。 第八百五十章 疑惑从生 李袭誉的顾忌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有种考虑的原因是多样,也是世故的,李承乾当然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选择无可厚非,相信大多数的官吏的选择都会与他是一样。 不能把这个理解成功利或者世故,因为这里涉及的人情世故是非常的负责,远远不是贺钦想的“执政为民”四个字那么简单。 所有皇子、公主从出生开始,不论嫡庶都会有内侍省遴选的女官和内侍来照顾,这是规矩,也是权力带来的好处;而这些皇子、公主与这些人朝夕相处,其感情自然要比与寻常的亲人要多得多。 随着皇子、公主的成年,给他们带来的回报也随之而来,开府的皇子和公主也会利用手中的权力来回报他们多年的付出,让他们的家族也享受到皇室带来的避讳。 这样的事并不仅仅出现在李唐,历朝历代所有的后宫都是如此,所谓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即使他们的身上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对于自家主子大多数都是真诚的,得到些许回报也没什么错。 拿李承乾来说,不管是遂安夫人还是陆芸,享受的待遇都不比寻常的皇族差,尤其是陆芸,过手了“李承乾”和李象两个身举足轻重的人,所以即使已经是郡公夫人,但依然占据着“尚宫”这一重要的职位。 贺钦说的这位章女官,李承乾是认识的,早年间小胖子在武德殿读书的时候,她就是那里“一言九鼎”的人物,凡是她点头的事,即使是色厉内荏的李泰也从反驳。 后来,小胖子开府大婚,她也跟着出宫成了魏王府女官之首,仍旧操持的魏王府的一切内务。魏王妃阎氏是个性子和善的女人,对于这位自小把丈夫看大的女官甚为尊敬也极其信任,所以在二人的通力合作下,魏王府的后院让她们经营的仅仅有条,也算为李泰解决了后顾之忧。 老实说,对于这位章女官,李承乾的印象不错,虽然不及陆芸,但也差不了多少,毕竟是长孙皇后亲自挑选的,品性和能力都是上佳之选,把小胖子也照顾的肥头大耳的,算得上是尽职尽责的人。 可她的兄长狗仗人势的实在有些过头了,仗着魏王的名号以为可以横行天下,可没有想到碰到这么一个愣头青,便宜非但没沾到,还把自己弄了个半死,多少有些罪有应得。 当然,这仅仅是李承乾的想法,李袭誉等臣子自然不会那么想,他们只会顾虑打狗看主人,打了章蒲相当于抽了魏王的耳光,要是章女官知道兄长的遭遇后在魏王那告上一本。 不要说贺钦一个小小的县令了,就算是李袭誉这位灵州的都督也担待不起,毕竟李泰在他们眼中就算是“庞然大物”了,是尊惹不起的大神。 按照李袭誉的想法,虽然不能完全满足章蒲的要求,但也应该给予适当的照顾,再申明原因,应该能对付过去,不至于用这么过激手段,里子和面子都没有,将来魏王问罪下来怎么办。 贺钦的父亲是李袭誉的同袍,早年死在阵中了,是李袭誉把他收养了并请了先生教授他四书五经,就是不想让他与其父一样吃丘八饭,万一落得同样的下场,让贺家绝了嗣,他将来也没脸再见老友了。 好不容易盼着这小子中了进士,他又在唐俭那舍了脸,特意把他调回了灵州,放在自己眼皮子地上更加把靠一些,不是吗? 想法总是没好,贺钦这小子别的还好,就是特么跟那些先生学了一肚子的毛病;当官那有那么简单,想像魏征一样靠着又臭又硬荣生宰相,那得有不一般的气数,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还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好。 寻常惹的小事也就算了,这回招惹到了皇子的身上,这特么不是没事找事吗?魏王就算是再不济,收拾他们俩还是稳拿把掐的事吧! 李袭誉与贺钦轮流的解释完后,李承乾笑着挠了挠下巴,多大个事儿,李泰,有那么可怕吗?摆平这样的事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李袭誉的胆子要是再大一点,参他一个纵奴为祸乡里,那也够他喝一壶的。 当然了,李袭誉是不愿意的因为小事而得罪魏王的,所以才三番两次的要求贺钦去补救,更不好向自己开口,毕竟这有挑拨他们兄弟阋墙的嫌疑,有违人臣之道。 还没等李承乾对此事发表意见,秦怀玉大步走了进来,在他耳边叨咕了几句,李承乾的脸色忽然一边,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点了点头就让秦怀玉下去忙了。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王府的家奴的事还没解决,宝志的头颅就让人悄无声息的偷走了。要知道看守宝志头颅的那些老兵可都是百战之士,睡觉都会睁着一支眼睛,能从他们眼皮子低下成事的人可是不多,这说明对方的手段非常高明。 不过,这也正验证了李承乾的疑虑,宝志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他怎么会天真的以为靠突厥人就能拦住自己呢; 要知道李承乾在军事上的天赋不压于皇帝,如今也属于一家之表,与他斗兵岂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宝志是个智者,他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他是残废了,没希望,可这不代表那么一股庞大的力量就会完全消散,所以为了让他的对手余生不寂寞,也为了自己的野心能够延续下来,一定是留下后手的,这也正是与人斗其乐无穷的道理。 而跪在他面前的这位贺钦,出现的时间却有些“恰如其分”,大政实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他早不生事,晚不生事,为什么偏偏在大军回转之时生事呢? 这难道只是巧合吗?李承乾目前还想不明吧!但不得不说,贺钦的官品特别像窦宽,是他喜欢的官员类型,不管怎么说,人家的出发点没错,自然也是应该得到宽慰和庇护的。 “好了,既然事情说清楚了就算了,青雀那里孤会去说的,安康郡公也不必过去的苛责贺县令,他也一心为民嘛!” 第八百五十一章 河间王府的“家教” 离开灵州之前,李承乾特意召见了灵州的百骑司和廉政部的头头,这两人专门是负责管官儿的,一军一政,是监督地方军政官员的最后一道屏障,太子临行之前召见他们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至于谈的是什么,让他们干什么,灵州自李袭誉以下的官员都很感兴趣,可无一例外都在他们二人的铁面无私之下吃了闭门羹。 返京依旧分为两个部分,由张公瑾部押送缴获的物资从大路南下向长安进发,李承乾则趁着雨季慢慢地走着,顺便看看关中各地的雨水情况,庄稼长势,虽然开通不少的渠,但雨水对于耕地还是处在至关重要的地位。 鄜州-枇县,专门在这里停顿当然是有原因的,这里出产的酸钉子算是关中一绝,是独孤妙音的心头好,东宫每个季度都会进上一点。 前几天东宫派信使到灵州来报喜,太子妃与五日前在明德殿诞下一对龙凤胎,母子均安,所以才特意拐到这里来买上一点。 皇帝特意赐名为李厥和李曦,并大宴群臣,下旨长安销禁三天,以彰显皇室亲民之意,同时也有普天同庆的之举。 本来按照李承乾的脾气,灵州的事不能算完肯定是要追查到底的,可这差事再重要,也没有自己新出生的那对儿女重要吧,他不得不交给下面的人去办。 对于这种生活上的琐事,李承乾只要有时间是从来不假人手的,毕竟身份特殊,有这样的机会非常不容易,他也是倍加的珍惜。 当然,买东西最重要的环节就是讨价还价,李承乾这一上午与小贩们是一文一文的调价还价,那架势甭提有多市侩了,看的李晦是一愣一愣的。 就这么“煎熬”了一上午,乐呵呵的太子带着李晦等人到茶楼去歇脚,看着李晦和几个侍卫的样子一副死狗的样子,李承乾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那里知道市场的百货最是能反应当地的民生了,在讨价还价的同时,才能旁敲侧击的打听说当地的真是情况,百姓的眼睛才是最雪亮的嘛! 牛饮了几杯茶水后,李晦用袖子囫囵了两下被茶水浸湿的衣服,随即言道:“少东家,大致看过庄稼地后,不是应该加快速度折返长安吗?您不会就为了这么点东西特意在这逗留的吧!” 这也不能怪李晦想不通,就这点东西,打发哪个侍卫不办了,犯得着在这耽误一上午时间吗?再者说了,有什么可看的,回宫看本章不就知道具体的情况了吗?关中这些官儿,那个有胆子敢谎报、瞒报灾情的,除非是活拧着了。 “我说你也是大婚多年的人了,你夫人这么多年是怎么忍受你的,照着我的意见,早就跟你合离了,知道不!一点生活意识都没有,咱们常年在外面忙,总得为家人多多想想,尽尽心意吧!” “哎,高明,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忙的都是大事,而且嫁到咱们家里子、面子都够够的了,那还有功夫去哄她们。”,说道这个,李晦来精神了,他可得好好讲讲他在家中是怎么大振夫纲的。 对于太子和西突厥公主之间,李晦可不相信这其中没有事,之所以没什么进展,完全就是因为太子惧内的原因;独孤家可是个有传统的家族,尤其前隋的那位皇后,弄得隋文帝杨坚要死要活的,差点连帝位都辞了。 虽然太子妃对他们这些臣子不错,隔三差五的也把夫人们请进宫去联络感情,但他与太子是兄弟,这种事是一定要站在太子一边的。这也就是太子爷,要是换成他,后宫的位置早就填满了,还能容的她们有意见,反了天还! “得,跟你说这个就是对牛弹琴,算我白说,但做堂弟的给你提个醒,你夫人脾气好,可你岳父确是个十足的老流氓,比起老程不逞多让,到时候闹起来收不了场,我也捞不出来你,明白吗?” 食色,性也,即使李承乾是主君,也只能点到为止,要是他老岳丈-刘弘基撒起泼来,那可是敢在含元殿用白绫上吊的主儿,而且绝对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闹,皇帝都没辙就更不要说李承乾这个太子了。 “是是是,你就放心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出事的,就我那老岳父再好搞定不过了,酒肉财货只要跟的上,他那里管那些事。”,说着话,李晦还特意往前靠了下,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件他们家的隐秘之事,听得李承乾一愣一愣的。 “高明,年初的时候,老头看上了教坊司一姑娘,不好意思张嘴,还是为兄跑了一趟内侍省给他办的,现在就养在永和坊的别苑中,你说他敢给我炸毛吗?”,话毕,还对堂弟挤了挤眼睛,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就查拍着胸脯让他学者点了。 喝了一口茶,顺了顺气后,指着李晦言道:“我说堂哥,你是真让我吃了一惊,这么缺德的事你也能敢的出来,不怕嫂子知道后半夜砍死你!” 俗话说欠账不欠赌帐,请客不请嫖客,给自己老丈人拉皮条,这特么就不是五行缺德了,简直是五行缺五行。 “是,这事不该我来办,可他张嘴了,愚兄能不让他闭上吗?你嫂子知道又能怎么地,那是他爹要求的,又不是哥哥我主动帮忙的,能怨得着咱嘛!” 没错,李晦这么做完全就是被自愿的,而且他老爹李孝恭还告诉他们兄弟几人,只要不伤大节,凡是都好商量,不会出来伺候,还不会拉皮条,人际关系能处好就行,那里还管是不是岳父老泰山呢! “行啊,那老流氓碰上你这么个女婿是积了八辈子的德了,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伯父真是有先见之明啊,为你挑了这么一门好亲事。” “哎?房二呢,那愣货去哪儿了?不会又惹事了吧!”,李承乾四处张望的看了看。 “他去给给高阳淘换稀奇古怪的玩意了,否则回家交代不了,哪还有精力去招灾惹祸,放心好了!” 第八百五十二章 啥玩意进去了 李晦说的话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这是李承乾刚刚总结出来的结果;因为这茶还没喝完一壶,下面的侍卫就来报房遗爱与当街捕快发生了口角,已经被扭送当地府衙了。 这不扯呢吗?放屁个功夫就能惹出祸来,就这不争气的模样,要不自己的妹夫,李承乾早让他土豆搬家滚茄子了。 不过,听侍卫的意思,今儿这莽夫还是因为抱打不平进去的,看到当地差役抓捕了一个半大的孩子,房遗爱就上前问问,一个孩子能犯多大过错,用得着大铁链拴上吗? 是,这事放在长安没什么,当差的也都是眼色的家伙,毕竟那是个掉块转头都能砸倒一个勋贵的地方,谁也犯不着因为一两句而去得罪人,否则这口安生饭早晚得因为嘴丢了。 可这是小地方,差役们平时当大爷都习惯,冷不丁冒出这个傻大黑粗的东西,还一脸嚣张质问,不用大铁链子锁回去就怪了!也不怨这些差役,就房二那龇牙咧嘴的死样子,换成李承乾就先揍一顿,然后再锁拿回府。 当然,这是他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从灵州折返的时候,李承乾特意下过命令,没有他的点头,任何人不得暴露真是身份。 否则不论亲疏,一律军法从事,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心甘情愿被带走的原因。县衙的板子与六率的军法比起来,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房遗爱虽然傻,但也知道该怎么选! “高明,要不我去把人先领出来?房二那脾气你也知道,要是碰上不开面,那他不一把火烧了县衙!” 李晦太了解房遗爱了,他可能不与差役们计较,但绝对不会惯着这些当官的,为了避免事态严重,还是先把人弄出来的好。 “急什么,他能惹祸,就能挨板子,不着急。”,话间,李承乾抬手将伙计叫了过来,和蔼可亲的问道:“小兄弟,麻烦打听贵地的规矩,你们的父母官怎么样!” 听到李承乾问到县太爷,小伙计来了精神,从李承乾等人穿着打扮上就能看出来是过往的商客,所以他不得不提醒他们在枇县的范围内,千万要奉公守法。否则本官你是皇亲国戚,还是世家豪族统统依照律法,严惩不贷。 这话一出,李晦噗嗤一乐,这年头还有这么硬的官儿呢?即使京兆尹-狄知逊或者说廉政部尚书-窦宽也不敢说这么做吧,这小二哥年纪不大,吹牛皮倒是挺有一套的,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见李晦不信,小伙计给他说一个例子,前年有个姓梁的散官路过此地,因为当地百姓粪车挡了路,所以就把赶着的百姓打伤了,县令卫封知道后立马就差役把人拘了,无事了那人出示的鱼符。 那梁姓官员承认打伤了人,但也说出了他的背景,其女是鲁王的侧室,他也算是皇室的姻亲,这散官也是鲁王府的职位; 按照宗室的律法,皇亲国戚犯了事,一律由宗正寺负责,地方官府根本就没有管的余地,所以抓了也是白抓。 可县令卫封根本没理会那由头,硬是当堂打断了梁姓官员的一条腿,算一报还一报,然后就直接让差役把人扔到大牢中,外面的老百姓那可都是看的真真儿的。而且是整整三月,拿着鲁王的手谕和都督府的公文都捞不出去。 为此,卫县令还受到刺史衙门的申斥,连着三年考核都拿了差,全县上下的老少爷们就没有不服气的。 当然,也就因为这一下让大伙儿见识了什么叫铁面无私,整个枇县的一切以唐律为准则,凡是触犯到律法的,那就寡妇死孩子彻底没指望了,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侥幸的机会。 毫不客气的说,枇县整个鄜州治安最好的,人人都严格遵守律法,同时也时常提醒外向人,甭管是什么背景,在他们这都不要犯事,否则皇帝老子来求情都没用。 话分两头,就在李承乾兄弟俩在茶馆打听卫县令的光辉事迹的时候,府衙之中,房遗爱,房驸马正在面临他人生中第一次过堂;开始的时候房二还觉得挺好玩的,因为他从来没当过犯人。 可当穿着绿色官服,一脸穷酸样的县令整了两句小词之后,他就知道自己遇上硬茬子了,所以当即出示了自己的腰牌,打算小事化了,毕竟没多大个事,闹出笑话来可就不好了。 当然,房遗爱并不是怕他,而是怕事情闹大了,滋扰地方官府太重,那就有他好果子吃了,所以赶紧表明身份,把事了结,省得大家都麻烦不是! “房遗爱,六率府-右卫率中郎将,正五品上。”,点了点头后,卫封撇了房遗爱一眼,继续说:“本官听过你的大名,房相的二公子,高阳公主的驸马都尉,长安城中的数一数二的公子哥!” “可按照唐律妨碍差役办案,一律鞭笞二十,拘禁三日!驸马爷是皇亲贵戚,太子爱将,总不会依仗身份置朝廷的王法于不顾吧!”,话毕,一会挥手就示意差役们可以开始了。 见这鸟官不买账,房遗爱急了,这特么哪儿跟哪儿啊,这县令动不动人语,知道身份还要打,还特么有没有一点上下尊卑的觉悟,今儿老子让你给熊了,那以后回长安还怎么混? 挣脱了差役们的束缚后,房遗爱指着卫封破口大骂:“兀那鸟官,你真拿本将当棒槌了,老子在军阵上也是三挡三绝的人物,岂能受你这刀笔吏的侮辱!今老子就拆了你这破庙,看你这泥菩萨还怎么。” 房二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黑,心中最后的一念就是:大爷的,老子阴沟里翻船了。原来是一个差役在卫封的示意下用庭仗照着房二的头狠狠地敲了一下。 “咆哮公堂,藐视官员,还扬言要烧官府,与其前罪并罚,鞭笞五十,加刑期三日,退堂吧!” 卫封这边刚起身,立马就感觉不对,敲了敲脑袋嘱咐差役们,打房驸马的时候用绳子捆好了,怎么捆猪就怎么捆他,否则要是暴起伤人,可没人能救得了大伙。 第八百五十三章 不一样的为政之道 房遗爱是个愣头青,属耗子的,撂爪就忘,既然今儿落到荤腥不忌的县官手里,吃点苦头也好,也让他知道下驸马都尉、太子爱将的牌子并不是所有人都买帐的。 小二哥说的有些片面,既然赶上了,那不如入多打听一下看看这位颇为神异的县令到底是个什么“鸟”,众口铄金嘛! 又逛了一下午,简单的吃了一口东西后,李承乾就打算去当地的廉政部官员那坐坐,当地官员的资料他们那要比吏部的官档全多了,毕竟守在眼前,近朱者赤嘛! 可这刚走上大街,大街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都没影了,商户们都纷纷落了门,俨然成了一座鬼城,看到这种状况,不由得让李承乾有种感觉上的诧异,不知道还以为到了长安呢! 宵禁,除了长安、洛阳两地外,即使是北都晋阳也没有执行的这么彻底,由此可见这位卫县令是个多么严谨的人,或者把话说的难听点,吹毛求疵的很,这不负责夜巡的差役迎面走过来了。 “呦呵,今儿是怎么了,过年都没这么热闹,白天揍了一位驸马都尉,晚上就有一群不知死的犯夜!走吧,跟着爷们去府衙,挨过了三十板子后明天滚蛋!” 话毕,差役的头头就要让前去抓李承乾,可没有想到还没等搭在人肩膀,就让身后的李晦将手腕给折了,疼的那捕头的额头上瞬间就布满了大汗,不过他却没有装怂求饶,这让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只见他咬着牙,挑着眉头说道:“小子,袭击官差,违反宵禁不仅要受仗责,更是要判处劳役的,你要考虑清楚了,这个结果你们能不能接受的起!” 从腰间拿出一枚令牌在捕头面前晃了晃,李晦淡淡的回了一句:“本将是东宫侍卫中郎将-李晦,旁边这位就是当朝太子,袭击东宫储君,刺王杀驾,形同谋反,株连九族,你说说到底是谁不知死!” 扑通,捕头和后面的差役所有人的脸色都如同白纸一般的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李晦的腰牌是真的,那他身后的太子自然也就是真的; 王法,王法是给官、民定的,对于皇帝和太子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所有人的主君,这王法就是彰显皇权而定的。 “行了,李晦,放手吧,不知者无罪,他们也是奉公办差,不要为难他们。”,示意李晦放手后,李承乾又对捕头笑着问道:“来,与孤说说为什么你们这么小县城也要搞宵禁这一套。” 没错,多余,最起码李承乾是这么认为的,大都市宵禁不仅出于安全考虑,更是为了沉淀下一天的人间烟火,以保证第二日的秩序的正常进行。 可这么个小县城就没必要了吧,拢共就那么点人,就那么点事儿,至于搞的这么正式吗?而且还照搬京师那一套,附带刑罚,老百姓哪能吃得住这套,早晚不得怨声载道! 可徐捕头给的理由却让李承乾不得不说,这位小小的枇县县令在为政方面确实有一套,枇县原本是个穷县,这里懒散的百姓是靠着朝廷的救济过日子的; 而且还是个烂赌之乡,越穷越赌,越赌越穷,一点上进之心都没有,临近诸县的无不鄙夷,也没人愿意在这当官。 卫封本来是应该到临县上任的,听说了这里的情况主动要求调任到这里当官,上任之初便在全县老小面前立下了规矩,凡事以唐律为准,一切准绳比照长安,凡是触犯律法的一律双倍量。 与此同时,要求全县境内禁赌,不准赌坊在境内挂牌子,凡不听招呼烂赌的,不打也不骂,全都发去挖河泥修渠,既然你不想好好过日子,那还不如为全县的百姓出把子力气,累死也不白死吧! 当然,谁要不服的,可以去上宪衙门或者京师去告状,他是来者不惧,反正临来的时候拍下胸脯了,要是三年不大治,他就挂官换囚服蹲大牢去。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改变这里的所谓为乡情,他和全县的官差都与百姓杠上了。 是,开始的时候就有不服的,因为过去也不是没有县令这么说过,可时间一长,见大伙儿不可救药,也就都听之任之了,他一个毛头小子能坚持几天,都是浮精神。 可没有想到这位卫县令是“抬着棺材”来死战的,大冬天的就把人都发落出去了,一人就发了一锄头,硬生生的砸地,而且砸不动还用鞭子抽,大有一副酷吏的模样。 是,就因为这个,大伙在背地里没少骂他,因为大伙赌的都是自个的钱,跟他这个县官半文关系都没有,犯得着这么干吗? 可百姓终究是拧不过官府的,县老爷说了,也做了,大伙要是不想吃苦头,最好三思而行,犯不着那自家的鸡蛋去碰那个石头。 开春的时候,官府按照男女、年龄给每个人都划分了责任田,包括他这个县老爷,谁干不完,当年就没吃的,而且一斤救济粮都没有。因为他已经与刺史衙门说好了,枇县不需要救济,不劳动的懒汉不配吃饭,朝廷也没欠他们的。 后路一断,再加上卫大老爷这么大板子在那立着,为了自己的肚子着想,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干,总不能活活饿死吧! 就这样,枇县这么一个穷县终于应该来一个丰收年,为了奖励乡亲们的劳苦,鼓励他们再接再厉,县府专门拨款给大伙买了不小鸡、鸭、鹅、羊、猪等家禽,目的是繁殖为主,在有效果之前,谁要敢杀了吃肉接着挖河泥去。 这回大伙并没有骂卫封,因为这实惠毕竟得到手里了,也明白了县老爷是真为他们好,毕竟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专门整治百姓的道儿与宵禁是一样的,就是让他们知道什么规矩。 俗话说,国有国法,族有族规,枇县就是一个没规矩的地方,他卫封来这就是给百姓们立规矩的,谁要是挡了他的道儿,那就是与唐律过不去,就要受到严格的制裁。 用李承乾的理解就是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道理都是一样的,有些道理与目不识丁的百姓根本就说明白,因为他们要是能把目光放的那么远就不是百姓。 而因势利导是要话花费大量时间的,效率慢,周期又这么长,而且还不一定能收获好的结果,所幸不如用这种一刀切的方法。甭管你接不接受,理不理解,就这个规矩,不服就用法来治你,反正得了好处的他们早晚能明白。 这种处理政务的方式与带兵的方式差不多,允许不理解,但你的立马去执行,而且还得踹上一脚催促着,你才能乐乐呵呵的去做。 第八百五十四章 与商君之后做买卖 从宵禁到农桑、从禁赌到鼓励畜牧业发展,可以清楚的看到卫封的成绩,不管是那个衙门的高官看了,都不得不伸出一个大拇指来,用治军的方法治民,也能取得如此好的效果他也算是独一份了。 可李承乾却不这么看,法理可询,张弛有度,刑铭以为准绳,这是典型的法家理念,但又以法家以此强调耕战不同,因为卫封是以改变民生为主旨,这玩的又是那样呢? 尤其听徐捕头说,这位小小的枇县县令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商君之后,让李承乾对这位县太爷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而且自己那宝贝妹夫还在人家手里压着呢,不去见见怎么行呢! 在徐捕头的引领下,李承乾踏进了枇县的县衙,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寒酸,而且恰恰相反异常整洁,角落里连灰都没有,尤其此刻这位县令的谱不是一般的大。 “臣-枇县县令-卫封,恭请殿下金安!”,虽然时辰不早了,但卫封还是有板有眼的在公房中批阅文书,得知面前这位是当朝太子以后不卑不亢的给李承乾行了一礼。 恩,点了点后,李承乾并没有让他起身,反而自顾坐了下来,一边翻着桌子上的公文,一边问道:“卫县令,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儿,胆子却是不小,当朝驸马,五品郎将,不仅让你打了而且还关了,你是不是该给孤一个说法!” 李承乾把兴师问罪的派头摆了个十足,他倒是想看看这位以法为主官到底能不能扛住一国储君的威严,反正前几天在灵州碰见可是“正常的老实”,今儿这位又是什么样呢! 可出乎李承乾的意料,这家伙既没有害怕,也没有硬气的更脖子,只是拱手一脸淡然的回道:“回禀殿下,臣不过是依法依律办差而已,驸马也好,将军也罢,都在王法的制约之内,所以臣并不认为有什么过错。” “至于殿下是出于爱护部下,还是偏袒妹夫要治臣的罪过,臣无话可说,静听殿下处置。”,话毕,恭敬的又给李承乾磕了一个头。 哟,不卑不亢,男儿本色玩到孤这里来了,连点干活都不抖落,就想蒙混过关,这是不是太轻巧了,房二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妹夫,东宫的脸不能就让他这么打了吧! 于是,放下手中的文书,李承乾单手敲了敲桌子,沉声说:“卫县令,你是商君之后,应该明白商君就是得罪了太多的贵族,所以才受了车裂之刑。 房遗爱的夫人高阳公主,在陛下面前还是很受宠的,丝毫不必公子虔、甘龙、杜挚之流差。况且你还打了我们六率的脸面,得罪了这么一支虎狼之师,你的麻烦大了去了!” “殿下,您说的这话臣相信,可臣既然做了陛下的臣子,领了朝廷的俸禄,那就的按照朝廷的规矩办!臣与先祖不同,臣是个势力之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功名利禄而已。 同时也为了也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商君之法,非酷吏苦民之法,乃富国强民之法,不仅能帮秦兼并天下,更是能让大唐流传万世。” 哈哈哈,听了卫封这话,李承乾的笑实在是憋不住了,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敢放出这样的狂话来,当自己是商君在世呢! 是,可即使是商鞅再世又怎么样,他也只能使秦国摆脱贫穷,又耗费了六世君王的毕生之力才得兼并天下。 这与李家能比吗?李渊是不怎么样,可他和皇帝应时运起兵,数年而据有天下,这是秦国能比的吗?房玄龄、杜如晦以及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那个不是经世的大才,他们比商鞅差吗? 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可不能太张狂了,或者过分的高估自己,否则的话与纸上谈兵的赵括之流又有什么区别呢! “哎呀,这么说来卫县令是从房二的上身看出来孤在此地了,所以特意打了他,然后好好的推荐一下自己,是吧!” 从卫封嘴里说出势利之徒四个字的时候,李承乾就明白了,送房二的刑罚就是他的晋身之资,他需要让自己看到枇县现在的成绩,好谈成这一桩买卖。 谁都知道太子向来喜欢提拔新人或者底层官吏,窦宽、王治、狄知逊等人都是如此,既然卫封想推销经过他改良的商君之法,那有什么比太子更好的推销人选呢! 等将来李承乾登基称帝,还能保持政策的延续性,他也熬出了资格,到时候学学董仲舒,不就把商君的名号又打响了吗? 当官儿嘛,有政治上的野心可以理解,这世上的官儿,有几个不是势利之徒呢,这可以理解。 “卫封,话说的再大也没用,既然你是来推销商君之法的,那有什么干货就亮起来吧,看看你的本事有比商君如何!” “那殿下呢?您比起秦孝公又如何呢?”,卫封用同样的话范围了李承乾一句,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对于太子的为人行事,只是耳听,他需要眼见为实。 “赢渠梁不过偏安一隅之主,与孤不可同日而语!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把孤与他调换位置,你信不信,孤早就一统天下了!孤的战绩就不用细说了吧,你是朝廷的命官,抵报里早就发过了,你应该知道。” 卫封不得不承认,李承乾虽然注定不可能成为开创之主,只能做一个守城之君,但不得不承认他拥有开创之主身上需求的一切素质。勤俭节约、擅长治理内政且军功闪耀,这样的人要是生在那个时代,很难说这天下到底不会落到他手中。 是啊,不管是嫁闺女还是找婆家,亦或说为自己的学说找一个合适的主人,李承乾都是够资格的;是以,清了清嗓子后,卫封尽量用简洁的词汇,刻意压制的沉稳语气,向当朝的太子来阐述经过卫家历代不断修改,已经完美无缺的“商君之法”。 滔滔不绝的说了两个时辰后,李承乾抬手打断了他,随手拿起了空白公文写了一份手谕,随即又掏出印信加了盖;扔给卫封之后淡淡地说:“灵州刺史年老致世,位置空缺下来总要有人干,你去吧,孤这份保荐章保你过吏部初审和廷议。” “那里胡汉杂居与当年的秦国非常相似,李袭誉又是个志在打仗的将军,对政务不太感兴趣,到了那你可以放手施为。 既然你是想与孤谈“一桩买卖”,兜售的又是治国之道,那就让孤先验验你是不是赵括之流了。”,说完这话,李承乾还提醒他要多多替他多看看贺钦这个县令,那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第八百五十五章 想不通死去 这用人之道,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看过枇县的境况之后,李承乾就打算要提拔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县令,当个长史、司马或者是参军什么的意思一下,毕竟人才难得嘛! 可通过这一番的交谈,李承乾的想法改变了,此人大才,在刑铭、内政之道上造诣颇深,身上倒是有三分商君之风;假以时日多加磨炼,未必不是宰辅柱国之臣。 灵州这个地方胡汉杂居,境内的环境复杂,是个锻炼人的地方,把他提到正职的位置上历练几年,也就独当一面了,这样用起来也就更顺手,所以就以买卖就买卖吧,反正都是李家的臣子。 至于他与房遗爱之间的事那是小事,爱怎么掐怎么掐,还能反了天是怎么地;卫封的嘴李承乾可是领教过,房二那莽汉再饶三个也斗不过这小子;当然这都是有前提的,那就房二不动手。 “啥玩意,升刺史了?凭啥?这混账县令可是刚当打完过我一顿,殿下您不能被这家伙骗了,他下手打臣的时候可没把您这位当朝太子放在眼里!”,头上顶着一层白布的房二一脸惊异的看着李承乾,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啥玩意啊,当朝驸马,东宫大将,在这么个小衙门让人给打了,非但无错,反而有功了,一日之间连升数级,直接越为封疆大吏,上州刺史,这特么还有地方说理去吗? 今儿这事儿要是让卫封这小子赢了,那回头传出去,别说在纨绔圈没法混了,大唐所有的驸马都尉都得鄙视他。房二虽然读书不多,可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军伍上的汉子谁不是面子第一,老命第二。 “行了,房二,你还有脸问殿下呢,你那大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让人拿了当晋身之资都搞不明白,你还有脸叫屈啊!” 李晦点了点房遗爱的大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着,他真是想不明白,这个傻小子到底那点好,殿下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他呢! 嗯?这回轮到房二傻眼了,脸上怒气全消,一脸懵逼看向了太子,见到大舅哥点头,这明白自己让卫封给当猴耍了。 于是指着仇人大声怒斥道:“匹夫,欺人太甚了,你说,今儿这事该怎么了,是单挑还是你们虾兵蟹将一起上。” 六率与其他军伍一样,不管将领还是士兵,有矛盾能私底下解决就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才放到官面上而且其中自然也就包括用武力解决问题。所以习惯用拳头说话的房遗爱把这一套又搬了出来,忘了卫封是一个文弱的书生。 “驸马爷,稍安勿躁,下官做的是有一点过分,可你毕竟是违律再先,要是你不触犯律法,当街与官差纠缠,下官就是想也没这个机会不是,所以咱们是半斤兑八两,谁也不说出理来。” 见房二要反驳,卫封抬手拦下了他,继续言道:“可事出了不能不解决,否则别说驸马爷心里不痛快,下官以后也法在东宫麾下当差不是!下官知道驸马都尉中很多人都在东宫当值,下官得罪了一个,就是得罪了所有人。” 用卫封的话说,他擅长文事,诗词歌赋,内政法条都不是问题,而房二是标准的武夫,除了打仗一无是处,完全是两个行当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所以卫封想了一个这种的方法-斗酒,都是站着撒尿的爷们,有多大的事儿是一顿酒过不去的,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再加上他属于新丁入伙,对于东宫的这些“老臣”,怎么着都得缓和缓和关系,要不然得罪人不说,也让太子殿下作难不是,毕竟这人是他妹夫不是。 “好,够爽了,咱们先说好了不喝倒一个绝不罢休,谁先倒下谁孙子!”,房遗爱对于自己的酒量还是很有信心,他必须从卫封这个要脸的东西身上把场子找回来不可! 而卫封见到李承乾点头也就爽快的答应了,随即让手下的差役赶紧去准备宴席,而且还要把标准尽量提高,太子爷好不容易来一次,县衙总不能一点孝敬都没有吧! 宴席间,看着房二和卫封两个捧着酒坛对干,李晦看着直咧嘴,这特么还哪有一点文官的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酒疯子,房二算是碰见对手了,这一脚踢到钢板上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殿下,这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依着臣看还是算了吧,这么喝下去非得弄出个好歹不可。” 李晦这话有点偏心,房二这人脑袋愣,挨了一顿鞭子又饿了一天,这么往下灌,先酔的肯定是他,这也太吃亏了。 “算了?怎么算,你说吧,让这两位谁给谁当孙子,谁能服气!还是让他们喝吧,这是解决矛盾的好时机,否则时间长了,心里系了疙瘩,那可就不好说了。”,人都有自尊心,房二是愣可不是傻子,卫封又是绝顶聪明的人,不把事调明白了,回头的麻烦更大。 还有一点是李承乾实在嫌麻烦,这一点不仅是对房二和卫封,更多的要说在高阳公主身上,这丫头可是个惹不起、碰不得泪包子,回头知道丈夫受了委屈,那还不来把水漫金山把东宫给哭塌了。 李承乾和李晦这对兄弟慢悠悠喝着还扯着闲篇算的上惬意,可我们勇猛的房驸马与卫县令打了个平手,同时双双倒地,来了个同归于尽。两个人都爬在地上嗷嗷地往外吐,那股子味就别提有多难闻了。 唉,叹了口气,李承乾从上面走了下来,蹲下来问房二:“怎么样,这世上的好汉不少吧!遗爱,你呢,也是当爹的人了,官当得也不小了,凡事都长点心眼。弄不明白的事儿,多多问问不丢人!问孤,问你大兄都行,知道不!” “殿,殿下,臣明,明白,臣就是想不通,你是怎么看上这鳖孙的,他是当刺史的料吗他!呕呕呕” 看房二都喝成这德性了,白天这点小事还没过去呢,李承乾没好气的点了点他的脑袋:“想不通也得想同,实在想不通拿脑袋撞墙去。” 第八百五十六章 麟德殿的笑声 长安城,与其说这里是李承乾的家,不如说更像是行宫,他往外跑的日子总比住在这里的日子多,也不知道这个家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这是长孙皇后的原话。 对于母后的埋怨,李承乾只能抱以苦笑,这都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处在这个位置上了呢!太平储君好当,可大唐立国才还不多三十年,还存在着许多隐患,他这个太子不着手处理恐怕会后患无穷,衍生无数的麻烦。 李厥和李曦两个小家伙十分的贪睡,一天当中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眠中度过,比李象和李医那时候要省心不少; 因为怕吵醒他们俩,李承乾也是悄悄地看了两眼,然后就退了出去,还对于独孤妙音和勃律玉作了个不用多礼的手势。 前面的明德殿,长孙皇后正带着李象、李医、冯家丫头,可以看出来她十分喜欢冯家这个乖巧可人的丫头,抱在怀里都不肯撒手了,两个孙儿满地乱跑也毫不在意,这大概就是嘴甜带来的好处吧! 婴儿的匀称的呼吸声,孩子的欢笑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这让神经紧绷的李承乾放松了不少,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大殿外的门槛上,脑海中什么都不想,好好享受下这份天伦之乐。 “高明,累了就多歇歇,这么多年兄弟姐妹们受你不少的庇护,所以才有这么安稳的日子过,你呀,也心疼心疼自个,还不到三十岁的人就有这许多白发,姐姐看了心里难受!” 先是递了一杯茶给李承乾,然后襄城公主又与他并肩的坐了下来,心疼的打量了下弟弟后,襄城公主发现高明头上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些许,且身上的袍服征尘未洗,还能嗅到硝烟的味道,他这个弟弟着实让人心疼。 有了他庇护,大部分的皇子、公主、宗室亲贵只要安分守己都能有好日子过,不用像历代皇族一样担心活不长久;尤其是诸公主,所有的公主因为东宫的强势,不管在什么样的婆家都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活,怎么自在怎么活。 对于这一点,襄城公主是深有体会,外面的人都认为皇族公主身份高贵,不管是那家娶回去,都得当祖宗供着,生怕惹得公主一点不好就连累阖府上下。 可事实并不是如此,不管是武德朝还是贞观朝的公主,基本上全部嫁给了功臣和世家,日子虽然富贵无边,可心里却没有那么舒服,成了拉拢臣子的工具。 而且这些实权家族的族长在朝中无疑都是掌握实权的人物,比如说他的公公萧瑀,那是敢在太极殿指着皇帝鼻子骂的人,可想而知他回家之后会不会在乎公主身份的儿媳妇了。 但就是因为东宫的强势,因为太子顾念他这个长姐,所以才让风雨飘摇的宋国府,在暗流涌动的长安生存下来的唯一原因,即便是萧瑀这次复相也是如此。 现如今,长安城的官员都知道,有事想在东宫无条件通过,那主要看家中有没有公主,因为只有她们才能在太子爷面前无条件提出“无礼的要求”; 看看长孙冲、赵节、萧锐等人就知道,朝中比他们能力强的臣子不是没有,可谁有他们官当的顺呢,还不是因为有个公主婆娘。 “大姐,你的意思我明白,可这天下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歌舞升平,父皇年纪日渐大了,精力也大不如前,很多事孤要是不上心,下面就不知道办成什么样了。” “现如今东宫又多了几个小家伙,孤身上的担子又是要重上几分了,为了能让他们将来的路好走一下,这其中的荆棘有多少就铲多少;为人父母嘛,大姐也是母亲,孤相信这种心情你能理解。” 所谓时也、势也,换做十年前,李承乾的心境断不会如此,那时候满脑子金戈铁马、铁血黄沙,那里会让儿女之情绊住了脚跟;可再大的英雄也被那几只软糯糯的小手给捏软了,骨头也酥了,脾气也就发不出了。 “恩,你说的这个,姐姐当然知道,也是,为人父母者,那个不为儿女多想想呢!”,话间,接过了李承乾手中的茶杯后,调侃道:“记得在秦王府的时候,你还是个娇气异常的孩子,跟泪包子一样,一碰就哭!谁能想到如今已经可以为众兄弟姐妹遮风挡雨的大树呢!” “太子爷,声名赫赫,古往今来以储君之名勒石燕然者,唯有你一人,外人谁能想到威严深重的太子爷也是个如此顾家的人呢! 妙音倒是有福气,摊上了你这么个长情的,李家的后宫终于要消停了,这于家于国,都算是好事!” 没错,在李承乾众多的优点中,襄城公主最欣赏的就是长情这点,整个东宫只有两名妃子,这不仅与先帝和父皇形成了鲜明的对于,更是比其他的皇族不知道要干净多少。 作为这一代的长女,襄城从小就是在嫔妃中的争斗中长的,这些女人为了争风吃醋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是,母后是强势的,可以压制住表面的争夺,可也防不住他们暗地里互相的掐,这整个后宫也都是死气沉沉的,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现如今也就有东宫算得上一片净土了。 等将来弟弟当了皇帝,只要后宫女人的数量不至于急速攀升,那这后宫也就真正宁静了。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对于娘家的事,襄城公主还是很上心的,尤其是这位多多关照于她的弟弟。 “嗨,大姐过誉了,人心换人心而已,与先帝相比,孤更在意她们的心意而不是美貌,在外面已经很累了,家里还应该有家里的样子,不是吗?”,李承乾望着大殿的屋檐,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呀,已经是独树一帜了,看看妙音和孩子们的笑声就知道她们有多高兴了,这一点是咱们小时候所没有的,在这方面你比父皇要强的多。” 襄城公主说的心里话,李世民从来不会问儿女和嫔妃们喜欢什么,更不要说像弟弟一样为她们在外面亲自采买物件了。 第八百五十七章 东宫版“知新录” (一) 儿女双全是件好事,李承乾早就想要一个女儿了,这下独孤妙音算是给他争了气,所以回来的这段日子里,只要闲下来,他准是跑到后殿去抱一抱小李曦,啊啊与与女儿聊上一会儿。 而对于太子的偏心,全东宫,不,应该说整个皇宫,最有意见的要数中山王-李象,因为他觉得父王回来了,他就可以不用每天与张师傅上课;可父王非但没给他做主,反而督促他要与张师傅好好学。 且还把陪他时间都放在妹妹的身上,这让小家伙撅着嘴每天都带着李医去崇文馆,看到的人都觉得中山王特别有趣。 张玄素是李承乾特意调回来的,苍文书院已经走上正轨,由许敬宗去打理就已经绰绰有余,再加上高表仁等大儒帮衬这,根本就不用那么担心;再加上他是自己的老师,如今再让他来教导自己的儿子,这是一种情分的延续,也是对他十几年辛劳的褒奖。 当然,这也是皇帝的意思,用李世民的话说:李纲、张玄素是帝王之师,如今李纲先逝,张玄素就成为独一无二的国之瑰宝;天下的莘莘学子是重要,可总没有朕的孙儿重要吧,这可是一等一的国事,不可耽误了。 这不,刚打发走了嘴上可以挂油瓶的李象兄弟俩后,李承乾就又跑到后面去抱小李曦;可刚迈进后殿就觉得这里的面的味不一样了,独孤妙音端坐上面一脸寒霜,勃律玉也挺着大肚子摇头,下面跪着的二十几个内侍、女官,搭眼一看竟然全是内侍省和各宫局的头头。 抬手示意独孤妙音二人继续后,李承乾就转身到屏风后面坐了下来,一边喝着陆芸沏的茶,一边让她说说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睛,敢惹时下大明宫“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 皇帝带着皇后与众嫔妃去翠微宫避暑去了,这整个大明宫就没有比太子的正侧妃名位更高的女人了,他真是好奇在这个时候谁会去招惹她们俩,这与寿星公吃砒霜有什么区别。 可陆芸的话一处,李承乾刚进口的茶直接就喷了出来,整了半天,这还是因为自己,可老子也没干这事啊,这不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嘛! 反正陆芸说这事的时候表情可是很无奈,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宫里的女人大多数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原来,是后宫中流传了出一件关于李承乾的风流韵事,说太子趁着皇帝在翠微宫避暑之际,连续多日临幸几名宣政殿的宫女,而且事后还不认账,颇有几分太武皇帝当年的风采。 临幸宫女这都是小事,作为一国太子,不要说几个宫女了,就算是连续纳个十个、八个侧妃也不是什么问题,这完全都是合理合法的,拿到朝堂上御史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宣政殿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帝举行廷议,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那里的宫女虽然是奴才,可却是属于皇帝的,太子临幸了原本被皇帝的预备的女人,这话传出去该怎么说呢! 毁了多年的良好名声不说,更是容易让父子之间产生嫌隙,皇帝会因为太子已经“长大了”,对于这个帝位早已垂涎三尺,已经不耐烦再有人坐在他的上面,那对于东宫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事。 这种事根本就是解释不清楚的,涉政、涉军、涉及宗室,皇帝都会以历练为名对待,可这涉及到男人的尊严,而且还是自己的儿子干的,那转眼之间就泼天之祸。 可要是太子真干的这样的事,独孤妙音也就认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摊上了这么个男人呢;关键是太子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内侍省每年递上来的多了,他连看都不看,要真有那心会等到现在吗? 为丈夫打抱不平的独孤妙音这次是动了真火,栽赃诬陷储君,意图离间天家父子以及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这心可是够毒的了,所以她这次不打算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必须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六局二十四宫司,有品级的人不少吧,你们就这么坐视着流言满天飞,太子殿下的声誉被诋毁?你们都是吃干饭是吗?还有一点侍主之心吗?” “别以为本宫是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的糊弄的,今儿咱们就把话说透了,太子爷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很清楚,东宫要迎新人也会这么下作,所以这种流言必须加以制止。” “本宫不管别人怎么想,胆敢嚼殿下舌根子的,一律按照宫规严惩,本宫不在乎死多少人,残废多少人,谁要不服都可来试试,看看本宫能不能说到做到。” 太子妃的话让诸位内官根本就没法回,这宫女、太监们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是喜欢传小话,这都是多年的陈规陋习了,不要说太子爷了,先帝爷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编排。 这谁也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看着是吧,所以说这种事是肯定管不住的,更何况那几位正主如今都押在尚宫司还没审完呢,就这么“大开杀戒”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但谁又能说,又敢说太子妃说的不对呢!不过这也正映衬了夫唱妇随这一点,太子杀伐决断,太子妃“辣手摧花”,夫妇二人也算是绝配了。但这事也就能用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以力破局嘛,正好能堵住大部分人的嘴。 “殿下,这种事虽然说是要有内官的记录,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可这毕竟关系到殿下的声誉,太子妃殿下也为了您好,所以这手下的重了一点,殿下可不要多想啊!” 呵呵,“陆姐姐,你想到哪儿去了,孤那里会怪罪妙音呢,孤是觉得她越来越有母后当年的风范了,不错,很不错。再者说,这内宫的事都是她分内之事,孤不管,怎么办都由着她。” 陆芸大可不必解释,她的好意李承乾当然明白,可是这好端端的,又是谁在皇帝避暑离宫之际给自己玩了这么一手呢,太不要脸了吧! 第八百五十八章 东宫版“知新录” (二) 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现在的李承乾,后宫这事还没完,长安城中一日之间就散发开了一本有关皇太子“光辉事迹”的书-名曰《东宫实录》。 这书里面详细介绍了李承乾为太子后是如何煎迫吴王、高平王等宗室,逼迫宇文士及等功臣、残杀蜀中名士的,所谓:屠弟诛忠、贪财淫色、好杀酗酒等十大罪状。 写的那叫一详细,那叫一个精彩,连李承乾都不得不叹为观止,不知道还以为写书的每天都伺候在东宫看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呢。 “太子殿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毕竟是孔颖达教徒无方,管教不严,他和国子监的众官已经在外面跪着了,请殿下重重治其大不敬之罪,学生是他们教,作为师长愿意为学生们担待一二。” “管教不严?房相,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孔老这完全就是避重就轻,偏袒国子监的子弟,要是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那置储君的威严于何地,臣以为应该重点排查,勿使一人走脱。” “宾王,你也消消气,这士子确实不像话,应该得到教训,可国子监的大多数人都是好的,犯不着大张旗鼓的一锅烩了。”,难得当一次老好人刘洎来了一句,这千余名学子要是因为一个人都抓起来,那这些士子们该怎么想,那还不炸了窝! “刘相,下官认为中书令说的很有道理,敢做就要敢当,国子监既然是我大唐的最高学府,是培养预备官员的地方,那就更应该注意言词,所谓忠君报国,君臣之道,连这么见到的道理都搞不明白,那还学什么圣人之道,当什么官?” 刘洎是李泰的铁杆嫡系,他当然会在这个时候为李泰出来拉拢人心,不管太子做出什么决定,士子们都会念着魏王殿下好的,左右皆有所得,好算计; 但东宫也不是吃素的,岂能让你和孔颖达白白沾了便宜,让太子的威严受到损失呢,所以窦宽必须保持高压的势头。 “没错,自殿下为储君以来,为君为国为民做的事还少吗?立下功劳不比在座的诸位少吧!白白地让酸腐的儒生侮辱了,还要隐忍,凭什么,为什么? 朝中的臣子都是忠心正直之臣,军中的将校与殿下同袍情深,他们会善罢甘休吗?”,检校廉政部尚书、左侍郎王治把话接了过去,右侍郎-崔枢也表示赞同这个观点。 东宫一系的人都抓住不放,杜如晦、萧瑀、唐俭等大佬又都缄口不言,这让房玄龄和刘洎有些下不来台;没办法,这事实在是过不去,国子监的士子竟然出了一本书,专门编排一国储君,这哪儿是圣人之道的教他们的忠君之道。 内卫能忍到现在,不以大逆之罪闯到国子监去抓人,已经是看在孔颖达等人多年辛劳的份上了,可如今之局已经不可挽回,他们俩又能有什么用呢! 看到太子津津有味的读着《东宫实录》不言语,房玄龄着了急,小声说道:“辅机,辅机,这个时候你的说说话!” 别人都能不说话,可长孙无忌不说不行,因为他与皇帝和太子的关系特殊,只要他说还是有回旋的余地,所以房玄龄不得不催了催。 老房的意思,长孙无忌当然明白,平时外戚说话要受人猜忌,可到了这个时候,在这个大殿中也就他能在太子讨得三分颜面,让孔颖达等人和士子们少受一点罪,也能堵住东宫一系臣子的悠悠之口,没看王治把军队都搬出来吓唬人了吗? 可就算房玄龄不叫他,有些话也是要长出来说的,要是把人全抓了,那就等于与整个仕林作对,等罪天下所有的读书人,就算是皇帝也不愿意轻易的去得罪他们。 自己的外甥,自己清楚,别看高明现在笑呵呵的,可要是真翻了脸,那这一千多名书生又算的了什么呢!要知道拔也古部可有整整五万铁骑,还不是眨眼之间全都埋了。 那些漠北首领听说之后,连忙打点行装跑到长安来上贡,跑的比草原上的兔子都快,觐见皇帝的时候哭诉自己的忠心,不知道还以为李承乾把他们的孩子扔到井里去了。 恩,清了清嗓子之后,长孙无忌向上拱了拱手,随即闻声言道:“殿下,孔公等人都是志虑忠纯的臣子,一生都致力于学问,奉行的也是圣人说的有教无类。可这人有高矮胖瘦,品德也良莠不齐,有不争气的或者大逆不道的也属正常!” “老臣记得,殿下在前几年主持大考的时候说过,人的品德是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不能一概而论,那么今时今日,这些士子是不是也同样如此呢! 臣相信他们绝大多数对朝廷都是忠心的,对您也是尊重的,所以还请殿下开恩,暂息雷霆之怒,只惩办首恶和从犯即可,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不要说长孙无忌,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知道无风不起浪的道理,传的这么快,是几个首恶和从犯能做得到的吗?还不是这些整日把忠君报国挂在嘴边的士子们在暗地里推波助澜,以长舌妇之态才让事态发展的这么言重。 有道是众口铄金,他们读的书多,当然知道那些是真,那些不是真的;可懵懂无知的百姓就不清楚了,他们会真的以为太子与杨广一样,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伪君子,真小人。 “好,既然是舅舅与房相的意见是这样的,那孤还能说什么呢!此事就交给三司和内卫审理,不要株连那么多人。 哎呀,读书人也是不容易,让孔夫子他们都回去吧,孤这个太子实在是得罪不起他们!”,话毕,把重臣们傻傻地晾在阶下,李承乾起身拂袖而去。 这也就是长孙无忌说,所谓娘亲舅大,否则李承乾岂能绕得了这些只知道吃白食的家伙在阴暗的角落的饶舌鼓噪,妄议皇室和朝廷大政,编排一国储君,开什么玩笑,要知道这可是超出了背后“骂皇帝”的范畴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 东宫版“知新录” (三)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每个人的学识、修养、品德、能力不同,所“扮演”的角色自然不同,比如说张玄素只适合教书,当不了一部正堂,程知节只能带野战卫率,要是把禁卫军交给他早就乱套了。 而孔颖达的高足,《东宫时录》的着作者-方朔天生就是个适合写这种蹩脚密录,来误导民众的流氓文人。 他跟随孔颖达多年,专门钻研史籍,对于历朝的宫闱秘事都有颇多的涉猎,平时就喜欢写些话本子,一来显示自己独特的能力,二来还能为自己赚上一笔,算的上文采出众,在仕林当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次他发挥所长,利用人心多疑,好猜测的心理编写了这本《东宫时录》,并自诩为一家之谈,觉得自己写的东西堪称“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是一部可以流传万世的经典。 并在审讯之中“憨态可掬”的问道他的书能不能流传下来,不要销毁,这让三法司的大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天真的问题。 而他和那几个从犯着书的目的就是为了吴王打抱不平,因为他们上太学的时候都受过李恪的赏赐,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嘛,太子如此的对待自己的亲兄弟,为什么就不能有正直、慷慨之士站出来指正太子的“残暴”呢! 对于这种腐儒之说,李承乾自然不信的,可就算是不信又能怎么样呢,如果他下令宰了这几个混账,那他们所谓的学说,所谓的时录就可能被幕后之人所利用,让一部分确信为事实,然后作为野史流传下去。 杀与不杀,都是一个问题,就像玄武门之后,皇帝为了改变在事变中的不良性和继位的合法性,特意在政策上调多调整是一样的,李承乾必须得见见这位才子,亲自判断之后再下最后的结论。 更为主要的事,在翠微宫避暑的皇帝对于宫内外的事一言都不曾发回大明宫,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李承乾明白他是想看看自己要如何来处置这场声誉上的危机。李世民是个懂得克制自己“”的君主,他当然希望继任者也是如此。 可就算他留在长安的传话筒-长孙无忌不说,李承乾也不会在大唐掀起文字狱的先例,谁犯事处理谁,依律依法而定,这是唐律中明文规定的,他是个极其注重契约精神的人,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去破国家既定的法律制度。 为了体现公平性,今儿他特意让长孙无忌和马周两位重臣来旁听,他们即是皇帝的心腹,又与自己有特殊的关系,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看了一眼带着枷锁的方朔后,李承乾让恒连给长孙无忌和马周上一些冰镇的葡萄酿和凉糕,夏季的长安酷热无比,即便大明宫的位置更靠北一点,但也依然改变炎热的事实。 饮了两口,压了压胸中的燥热之后,李承乾淡淡说:“人性是最经受不住考验的东西,但永远不要那错误的观点去验证正确的事。圣人之道,报恩舍命这都没错,可在孤面前玩赵氏孤儿这一套是不是嫩了一点,你也不是茅焦,享受不了鼎烹的待遇。” “少不更事的时候,孤随大将军北击突厥,边境上随处可见死人的骸骨,那被人肉肥沃的草,长得那叫一个高啊!哎,你知道那个时候孤心里的是什么吗?” 李承乾这话是问着了,显示点破了腐儒的想流芳百世的心理,弄得他是一阵心虚,然后又这么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不要说书呆子方朔了,就连机敏的长孙无忌和马周都不知道太子接下来到底要说什么。 得,既然这么“无知”,又不是那种心机深沉之辈,那这关子自然也就没必要买了,谁让他的脑子里左边是水,右边是面,动起来就是一团浆糊呢! 随即笑着说:“孤那个时候就在想,如果在孤的有生之年,将所有敢于对唐亮刃的敌人都杀完了,是不是子孙后代就可以永享太平了呢!” “那个时候,孤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孤的敌人,大唐的敌人就是他们,孤和将士们的职责就是替天子征讨天下不臣之人。可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孤的这种看法,因为就是有了你这种人。” “敌人”是个很复杂的词汇,这不仅体现在军事对抗,党同伐异上,更是那些干不了实事,又总在拐角中叽叽歪歪的人评价,朝中像这样专门干拖后腿的人不在少数,李承乾对这样一向都不是十分的友好。 可方朔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国子监的一名小小的学子,他还不配成为储君的敌人,而且像他这样只知道读死书的家伙,就算是让人家卖了,还得替人家数钱呢,根本就不配自己发回火。 “你呀,就是个假道学,不配学习圣人之道,更不配我大唐的三科两榜,从即日起剥夺你与那几个从犯的功名,一律发到教坊司去给歌女写词,三流文人的作用也就如此了,不是吗?” 话间,李承乾又指了指他:“千万不要以为是贱业就不好生操持,大小也算是个管温饱的差事,是一条活路不是吗?”,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让侍卫们把人拖下去,看着这种书呆子都闹眼睛。 “舅舅,宾王,孤这么做不算是侮辱儒生吧!”,端起酒杯的李承乾扭头看向了二人。 “不算,不算,这等腐儒就该如此处理,老臣以为殿下的处置甚为妥当,教坊司确实是个好的选择。哎呀,孔颖达一辈子教书育人,如今的成果既然是这样的,估计要在公署里抱头痛哭了。” 见太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能顾念仕林的影响,大方的选择谅解,长孙无忌心中的时候放了下来,在皇帝那终于可以有个交代了。所以没了心事之后,也开起了玩笑,嘲笑了孔颖达,在嘴上为外甥讨得一点便宜。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可这种欺世盗名之辈是称不上士的,殿下将他们贬成忧怜已经算是恩甚似海了,臣又有什么理由不赞成呢!” 话毕,马周举起手中的酒杯敬太子一杯,这杯酒是为国子监士人敬的,因为殿下的克制才保下了这些士子的前程,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菩萨心肠了。 ,待二人退下去后,李承乾喝下最后一口葡萄酿,放下酒杯之后,眯着眼睛对恒连吩咐道:“传内卫府统领-长孙冲。” 第八百六十章 泡茶馆 官与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就拿长孙无忌父子为例,在李承乾这里长孙无忌是官儿,长孙冲才是臣,所以很多“贴心”的差事,还是交给长孙冲才能让人放心。 皇帝对于李承乾夫妇这次处理宫内外事务的反应很有意思,特意差人送来了一对龙凤玉佩,算是这对小两口的回答。 皇帝是满意了,可李承乾却憋了一肚子火,什么跟什么啊,这些吃饱了撑得的,智力有些堪忧的家伙要是都当了官儿,那大唐的百姓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作孽了都。 当然,也不是一点好事都没有,称心那个家伙已经积功至游击将军,也算是的中层将官了,又收养了名义子承继香火,这辈子算是有着落了,彻底洗涮了当忧怜时的耻辱。 他觉得过去怎么样不要紧,只要肯吃苦,肯下力气,早晚都能想他一样活得自尊、自信、自强。所以,不忘本的他把六率中的将领们求了个便,把他儿时的那些朋友都从达官显贵的“魔爪”中都赎买了回来,并在永安坊为他们置办了一处茶楼,让他们的余生可以有所以靠。 对于这种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事,六率的同袍们都很赞同,没事的时候也会去捧捧场,照顾一下生意。 称心这么安排当然是有原因的,这些人与他不同,从小到大干的都是伺候人高兴的活计,与那些女子一样都属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角色,更是受不了兽营地狱般的训练。在这里,既能保证吃穿的问题,还能让他们发挥一下“本事”,真正为自己唱一回小曲。 这不,反正在宫里呆着烦闷,带着李晦和李崇真两兄弟来喝喝茶,听听曲,缓解下糟糕的心情;恩,进来看过里面的装饰才知道,称心这家伙还真是够朋友,他的那点俸禄估计都搭在这里面,李承乾还特意吩咐李晦抽空给其送些财帛去,孤这个当朝太子总不能白白喝这口茶吧! 唱曰:叹君王万分凄凉,千般寂寞;眼着玉盏,一心思酔,两行泪倾;江都愁莫晓风残月,初见月头;生途道路涉水临涧无人倾;江都风气夜寒凉,冷雨凄风助惨情。殿堂中有怀不寐隋天子,听窗外雨水不住地叮当连连地作响声。 “哎,这曲唱的挺有挺有味道的,不错,是该赏点,对不对!”,饮了一口清茶之后,李承乾笑着对李崇真来了一句,让掏点赏钱上去引领一下,唱出彩儿了,为什么不赏呢! 李崇真这边刚扔上去一块金锭,旁边就有对面坐着的几个少爷就跟着把钱袋扔了上去,然后又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三兄弟,那意思很明显,没钱出来装什么大爷,看看咱这才是本钱。 “嗨,上面的,爷不要听这个,给爷来点艳词提提精神。” “对,听我大兄弟,来点带劲儿的,爷们重重有赏!” “还愣着干嘛,唱啊,今儿要是满足了我大兄的要求,信不信一把火烧了你们这茶楼!” 称心的那几个朋友被这几个纨绔子弟吼得有些害怕,一个个都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连话都不敢说,这过去对他们来说算是家常便饭,可自从出来之后倒是头一回。 京兆尹-狄知逊是东宫的人,称心在这置办了一个买卖,府衙差役这自然会多多照顾,所以一直也来市面上也没什么人真正敢来闹事,即使长安本地纨绔也是如此。 狄知逊这官儿虽然不大,可他手中的那根绳也勒人啊,谁不知道他后面站着的是太子,因为出来寻开心得罪了太子爷,那可就太不值当了,不是! 铛铛铛,敲了敲桌子后,李承乾淡淡说道:“这里茶馆,愿意听就听,不愿听就滚,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哎,你特么是那。”,纨绔的头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身后的兄弟悄悄地拉了他的袖子,示意他多看看四周十几个挽袖子的大汉,一个个都怒目瞪着他们,估计只要对面那人一点头,就会冲上来狠狠地教训他们。 别误会,李承乾还没有还没有奢侈到喝茶包场的程度,不过站起来这些确实是他的部下,都是六率各部司中轮休的军官;如果不是大伙儿知道太子白龙鱼服的时候不喜欢张扬,就这几个货早就扔到曲江池里喂王八去了。 “你们,你们不要乱来,家父可是工部新任的堂官,你们不要自找麻烦!”,那纨绔头指着众人,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 “滚,我家少爷话不说二遍,否则狗腿能不能保住就不知道了。”,看到太子示意台上的人继续唱,李晦不耐烦的对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滚蛋,别搅了太子爷的兴致,否则就算让爹亲自来也吃罪不起。 识时务永远都是官宦子弟必须的课之一,那纨绔头也不是傻子,长安是京师,皇亲国戚遍地,水深着呢,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敢去大地方玩,只能泡泡野茶馆。今儿,在这么个地方,被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家伙给怼了,叫他怎么能甘心咽下这口气。 所以就在快出门的时候,从袖子里掏出一支吹镖瞄吹了一口,一支涂着剧毒的长针向李承乾脖子飞了去过,这上面的毒见血封喉,那纨绔头的嘴角则微微上扬起来。 不过,就在他以为成功在即的时候,李承乾的头一歪,手中的折扇挥了一下,钢针直接就落到了茶杯当中,惊的那纨绔头急忙转身欲走,可非常不幸,等他和纨绔门回头的时候,大门已经被几个壮汉挡住了。 “不要让我在长安城再见到他,其父迁西海道任职吧!”,说完之后,接过李崇真新倒的茶进了一口,有滋有味的看着台上的人继续唱着。 得,听到太子爷的吩咐后,李晦躬了下身子,然后走到一旁对一位他熟悉的校尉传达太子的敕令。 哎,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要不是他托生差了,走进了这家茶楼,怎么会连累一家老小呢,就算是抱上阎立德的大腿又能怎么样呢! 第八百六十一章 道长你算的真准 这世上永远不乏像今儿这样“锐意进取”的猛士,但注定是不会在长安这座帝都留下什么印记的,因为他们的八字实在是不怎么地,惹到的一位最不该惹人。 说道“看八字”就不得不说到被李承乾忽悠到玉山的天师府少掌教张睿,道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皇家御用道师,长安城中的达官显贵为求他卜的卦不惜一掷千金,玉山皇家道观的盛名也随着他水涨船高。 这不,刚出茶楼,就看到被小子被尉迟家的老三尉迟宝环放在马背上呼啸而过,看到李承乾在街上,那喉咙都喊出哭腔了,但依然还是没有摆脱被傻大黑粗的尉迟家“绑架”的命运。 “额,我这个眼睛是不是花了,尉迟家把皇家供奉道观的法师绑了?”,李承乾回头对李晦两兄弟问了一句。张睿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绝对是欺软怕硬的行家,他是不会招惹尉迟家那老流氓的,活够了不是! “这,这我,我也说不好啊!尉迟家就是一窝子野人,张睿那小胳膊小腿估计活不到明天了,咱们用不用先备上一点奠仪,省得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李晦幸灾乐祸的补了一句,尉迟恭斗大的字不识的一箩筐,他肯定不是为了请教道法,那这答案就显而易见了不是吗?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观点,李晦很不客气的落井下石,老流氓与臭道士之间能有什么好事,死一个少一个呗。 “这个,我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万一搞出人命,不不,是搞出乐子来,不看岂不是可惜了,高明,你不是心情不好吗?看看去!”,李崇真的想法很简单,看热闹不怕事大,刺激就行了,你管他谁死呢! “行啊,看看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老流氓到底玩什么花样!”,应了一声之后,李承乾三人就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向着崇仁坊的方向驶去。 尉迟恭的官职是南衙大都督,统领南衙十二卫所有兵马,在大唐的军职中,地位绝对是超然的存在。可这老流氓的官儿可以说越当越回去了,也可以说越来越会做人,因为南衙的十二卫大将军,根本就没人听他的,皇帝因此对他更加恩宠,时常就赐下赏赐来,惹得不少臣子异常的羡慕。 南衙刚建立的时候,老尉迟还挺上心,每日都准时准点的到公署里当值,可随着时间的退役,不仅在公署看不到,连上朝都变成了隔三差五的事,御史台的御史三天两头的上本参他“人浮于事”。 李承乾带兵多年,在军权的问题一直抓的都非常紧,因为他必须保证绝对的威信,以便让部队可以随时随地能拖得动,打得赢;可老尉迟与他不同,军权对于他来说是公器,是天子赋予的权力,是绝对信任的体现。 但是,这也是一种负担,把老尉迟架在了一座火山上面,烤得他那叫一难受,所以经过“高人”指点的他玩起了一推六二五,将领的任用问题上直接报给皇帝,其他的问题推给主管兵务的杜如晦,自己落得一个清闲的日子。 当然,这个给他出主意的高人,李承乾非常的熟悉,就是他的亲舅舅赵国公长孙无忌;都是秦王府的老兄弟了,这点忙长孙无忌还是愿意帮的。 李承乾是来看热闹的,自然是不能太张扬,制止了要去通报的管家后,大步来到正堂外;还别说李崇真这回真蒙对了,尉迟家还真有笑话看,这次真是来着了。所以让管家拿壶凉茶之后,三兄弟就坐在外面听听两位道法高深的大神,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这两尊大神不是别人,正是钦天监李淳风和玉山观主张睿,老尉迟找的没错,虽然在李承乾的眼中他们俩与市面打着幡的家伙没什么区别,但看生辰八字这事,他们俩算是在长安城里最正宗的存在了。 “鄂国公,下官看,下官看这八字不是特别合适,这桩亲事还是要看看,要不然家宅恐怕不顺,子孙也许不畅,三思而行吧!”,话毕,一副风轻云淡李淳风高人模样说完后,端起茶盏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看八字这种事,怎么说都行,李淳风有一百种方法把尉迟敬德哄的高高兴兴的,可这位黑面神自打他们进来之后就没有好脸子,精于事故的李淳风当然明白他不满意,所以照着老流氓的意思就把话说了出来。 勋贵之家婚姻最忌讳的就是家宅和子孙的问题,要是连这两个点都有问题,就是对方条件再好也行。 可李淳风估计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了,屏风之后突然就飞出来一个花瓶,直接就把他从椅子上砸了下去,疼的李淳风连娘都喊出来了。对面的张睿则是一脸紧张伸着脖子往后屏风的方向看了看,他可不想也被砸个狗吃屎。 “尉迟雯,你太放肆了,还有没有点规矩,信不信为父用家法处置你。”,让尉迟宝环把人扶起来,好声赔礼过后,老尉迟对屏风后喊了一嗓子。 得,见不中听的话人家不愿听坏话,张睿立刻端正了态度,还没等老尉迟问,赶紧把话颠倒了过来,什么龙凤呈祥,天造地设,良缘难觅的车轱辘话说了一大堆。 可还没等他说完,这回换成尉迟恭怒了,手中的茶盏直接就与他的额头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疼的张睿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还叨咕着:死人了,救命啊之类的话。 “张道长,你特么算的真准啊,你是从那看出珠联璧合的,还特么有脸嚎叫,就你这德行在天师府也是个混吃等死的货,看着八字都看不明白,还特么能干甚!”,尉迟敬德面带怒色的骂道,要不是尉迟宝环拦着,估计都冲上来揍他了。 张睿是东宫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老尉迟这么干太不给面子,再说了他那小身板那里能经得住老尉迟撕吧。 所以清了清嗓子后,李承乾一脸淡然的走进正堂,扫视了一眼正堂内的情形后,微笑道:“鄂国公,孤来讨杯酒吃,不知道你欢迎不!”........ 第八百六十二章 婚姻革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这个时代婚姻不可缺少的必要条件,从天子到庶民莫不如此,没有人能置身事外,李承乾原本对套是很反感的,可多年身处其中也就随波逐流了。 有人说:人一旦学会了妥协,那就说明他已经适合在世道间摸爬滚打了,因为这世上总在乎的事,总有在乎的人,为了这些委屈一下自己也没什么。 可今儿尉迟家这位小姐不同,席间一向干脆的老尉迟像李承乾好好倒了倒苦水,同时也不停的高声喝骂孔颖达是个不折不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小人。他们孔家自诩为圣人之后,其实确实从老到少,从亡者到生者一个好鸟都没有。 不过,老尉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首先从忠君之道、为臣之诚的角度来说,孔家自春秋至唐来,遇昏聩之主而不谏,逢亡国之危而屈膝以降,苟且富贵而出卖良心者代代皆有。 有道是臣死谏,武将死战,保家卫国、安理苍生是为官者的本分,孔家呢,历代仕官而人不少,可真是没听说说什么忠臣良将; 但凡遇到改朝换代的事,甭管这边的君主给了多少恩典,他们都立马屈膝投降,以最虔诚的态度侍奉新主。 读书人历来都是以骨头硬出名的,无不以龙逢、比干为楷模,而奉行有教无类、大爱天下的孔家,却因此无一阵亡者,端端是把识时务者为俊杰运用到了极致。 从家族传承的角度来说,他们孔家的祖宗连自己是谁的种儿都不知道,到处骗吃骗喝不说,还真特么骗出了一个大家族。别的武将可能是羡慕孔家,可他尉迟恭对于这样道貌岸然的家族从来都不屑于顾。 尉迟恭是武将,眼中只能放下功勋之臣,贞观初的时候就因为以功勋排名座次差点与李孝恭、李道宗两位军功宗室打起来,更不要孔家这样“三姓家奴”了。现在他们家的浪荡子竟然勾引了自己的宝贝闺女,没杀上门去就已经很客气了。 老尉迟的发妻早逝,就给他留下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一个糙老爷们教养一名大家闺秀实在是不容易,这些年来不知道熬白了多少头发。 好在闺女懂事、乖巧,长大之后将他们父子四人照顾的非常周到,整个鄂国公府的后院都交到她手中,就是为了锻炼她管理家务的能力,将来到了婆家当个好的当家主母。他尉迟恭被人骂成粗鄙的匹夫也就算了,他的女儿不能被人小看,老尉迟是有他坚持的底线的。 依照老尉迟在皇帝的面子,完全可以请赐到一门好的亲事,可他的那份慈父之心,实在是不忍闺女太早的嫁出去,以至于耽误到十八岁了还没有定下来。 这不,听说闺女有了心上人后,老尉迟还是很上心的,当不当官,有钱没钱不要紧,他们鄂国公府有的是钱,只要人品好、家事清白,这都不是问题。 可听说是孔家的人后,老尉迟的脸就更黑了,那特么就是无君无父、道貌岸然的人家,根本就不是良配;老尉迟一辈子眼睛里不揉砂子,即使是自己最心疼的姑娘也不行。 所以他就请来了李淳风和张睿,打算让这两位“相学大师”的让闺女相信,他们俩命中根本就没有缘分,在最大限度上减少对她的伤害,同时也让与他一样倔脾气的闺女“回头是岸”。 可这两位所谓的“大国手”真是不争气,就特么会见风使舵,不仅没说服闺女,更是让闺女的态度更加决绝。今天这一幕完全就是父亲的偏见所至,就是为了所谓的面子才不顾女儿的终身幸福。 尉迟家的话别说不归李承乾这个太子管,就算是归他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要是让他把闺女嫁给孔家,那心中也是万分不愿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再加上他刚刚处理了孔颖达的学生,现在要是在抄手人家的婚事,那外人可是要说李承乾这个太子心眼小,想要打击报复孔家,再往大一点说就是打压整个儒门。那样就复杂了,说不清了,所以他只能哼哈的应着,一句瓷实话都不说。 “殿下,老臣这人您是知道的,跋扈是跋扈了一些,可没什么坏心眼,不像孔颖达那老东西,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所以殿下您可得给老臣作主啊,老臣要参那个老东西家教不严,诱拐勋贵小姐之罪!” “殿下,再者说,那老匹夫在秦王府时期就屡屡鄙夷老臣粗鄙,在朝也是均有刁难,要是把闺女嫁到孔家,那老臣日后在朝中还怎么立足,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而且,他们这样的人家,臣也看不上,孔颖达的孙子,休想得逞,昨儿已经打一顿已经是客气了;再敢来,臣就让这孙子领教一下黑面神的厉害。” 听了尉迟的话,李承乾不由的叹了口气,这对人的姻缘不仅牵扯着二十多年的积怨,更是代表将门一部分的心态,既然人家看不起,咱们也不高攀,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你们不是就喜欢在鸡蛋里挑骨头吗?好啊,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鄂国公,孤这次来是因为看到宝环和张睿在街市呼啸而过,怕贵府有什么差池所以才叨扰的。可尉迟家出了这样的事,孤实在不好下什么结论,清官难断家务事嘛!” “亲事点不点头是你鄂国公的权力,这无可厚非,就算是你与孔卿闹到父皇那去,还是你说了算!所以国公现在要作的就是如何安抚小姐,只要她那没事了,那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可你看看李卿伤的着实“不轻”,由此可见小姐的态度确实坚决,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要不然孤做个中人,摆上一桌酒菜,有什么误会都说清楚了,你和孔卿就合了,怎么样!” 哎呀,尉迟家这小姐不愧是出自将门,那一下用的力道可是不小,就这么个暴戾的脾气,孔颖达那个死板老夫子能不能同意还不一定呢,如今孙儿还让他打了一顿,估计老夫子现在正在写奏本参他嚣张跋扈。 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对于这位敢于挑战世俗的陈规的尉迟小姐,李承乾还是很佩服的,这丫头的“革命”热情也是值得同情的,不是吗? 第八百六十三章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尉迟敬德的脑子再不够用,也知道太子说的是车轱辘话,可这也证明了太子不愿过多干涉此事,也表明来他来此的目的真是为了张睿那个混账东西,谁不知道玉山皇家道观只是名义上归内侍省管辖。 可老尉迟还是不能接受太子的这个提议,让他跟孔颖达老匹夫讲和除非黄河的水倒流,大有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思,弄得李承乾有些哭笑不得。 “殿下,不是老臣不知道好歹,抛开孔颖达不说,就单论他那孙子,除了能拽几句谁也听不懂鸟论语外,其他是一无是处,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老臣的眼光不高,文臣、武将都行,可最起码得比你身后这两个小子强吧!这李道宗的闺女嫁给了秦怀玉,刘弘基的闺女嫁给了李晦,凭什么老臣的闺女就要比他们差呢?” “哎,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事还是怨老臣,当年是因为心疼她从小没有母亲,怕她不适应宫中的生活,要不然老臣肯定把她送到东宫去了,还能轮到独孤老头捡这么大的便宜。” 尉迟恭的话说的是挺轻巧,可却害得李承乾也被酒呛着了,这黑老鬼当东宫是什么地方了,就他闺女这暴躁任性的脾气,怎么能适合东宫女主的位置,就更不要说入主中宫。 就这一点,无论尉迟敬德多么忠心,功劳有多大,皇帝也不可能下旨赐婚这么个疯丫头给自己,尉迟这不是往脸上贴金那么简单了,他是整个戴了一个金面具。 至于李晦和李崇真哥俩就更不用说,老流氓一向与他们的父亲不对付,现在竟然还拿他们哥俩垫底,这脸要是不黑就怪了,面子上的伤害是不大,可侮辱性极强啊! 李晦和李崇真过去是在宗正寺吃过几年白食,可自打进了东宫一系后,屡次在战场上建立卓越功勋,身上这侍卫中郎将的官职,那是用鲜血和忠诚换来了的。 李承乾丝毫不怀疑,要是今儿他不在坐在上面,他的这两位堂兄非得要与老流氓单挑不可,凭什么他们就属于垫底的角色,太看不起人了,尉迟家的闺女在他们眼中估计也是泼妇的存在,打死他们也是不会要的。 “哎,鄂国公开玩笑归开玩笑,可话不能乱说,太子妃最近的脾气可不是很好,孤回宫的时候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这话要是让她听说了,那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笑着指了指尉迟敬德之后,李承乾淡淡地说了两句。 当然,说这话还有另一个目的,尉迟恭虽然不怎么在朝堂上说话了,但这居功自傲的毛病依然没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功劳再大也得有度,就凭着一桩儿女亲事,就能让他在皇帝那几十年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如果事情照这样发展下去,因为两人的意气之争在朝中闹大了,皇帝可未必会站在他的一边,到时候吃亏的反而是他和整个尉迟家,让孔颖达白白捡了个便宜;因为在当今天子眼中,不仅有情义那么简单,更是有教化天下的儒门。 从人臣的角度来说,李承乾也不屑于这样的传统的家族,可这不能代表孔颖达个人的品质,虽然他学生的事内卫还没有调查清楚,但这不妨碍他是个品德高洁的大儒。 “是是是,殿下教诲的是,老臣是喝多了,酒后胡说而已,还请殿下多多谅解。”,老尉迟明白谈论太子的婚事不是人臣之道,他刚才也是嘴秃噜了而已。 但这话却真是他的心里话,在所有有闺女的父亲眼中,儿媳妇都是不好做的,尤其是东宫的主妇,要是能顺利继位还好,可以母仪天下,享受独一无二的荣光。 可一旦出现了什么差错,太子失储,那太子妃的结局就可想而知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郑观音那么幸运在兵变之后还能活下来。可就是如此这辈子也算是废了,尉迟敬德是亲身经历者,当年的东宫发生了什么,他心里在清楚不过了。 所以,如果非要让他把闺女嫁到皇室,那他宁可选择远支的宗室,今上的几位年长的皇子,那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一个个眼睛都跟狼一样,李恪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哎呀,世事无常,谁能想到这位没事就作妖,在战场上亲冒箭矢的家伙能把储位作的这么稳呢。而且太子妃也产下了两子一女,夫妻琴瑟和鸣,将来入主中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错过了如此美好的姻缘,怎么能不让尉迟恭拍大腿。 “尉迟叔父,你看不上孔家那小子,简单啊,您请家父喝顿酒,小侄就替您办了;前些日子国子监不是出了一本逆书吗?咱就把他补到里面去,发到教坊司去当奴才。” 李晦这俏皮磕说完,得到兄长眼神会意的李崇真立马就接了过去:“没错,二哥说道有理,就该这么惩治勾引尉迟妹妹的混蛋。殿下是储君,要顾忌朝野的影响,可我们兄弟没事,都是军伍一脉,能帮的河间王府绝不推辞!” 李晦这两个混蛋当然是故意,早年间尉迟敬德当着全体勋贵的面儿,让河间王和江夏王下来台,今儿又把他们当成垫底的标准,这口气要是不出,那两王府的面子要放在那里,太子不方便为难这老流氓,他们可不不在乎。 玩呗,反正都是尉迟家尉迟家背黑锅,孔老头要玩命也找到东宫和两王府,看看他们到最后到底是鹿死谁手。 老尉迟读书是不多,可也不是傻子,他当然能听出兄弟是什么意思,他是看不上孔颖达,可这也不代表愿意去求李孝恭啊,这让他在面子上没法过,说服不了自己。 他可不是程知节,只要是有好处在一点面皮都不要,像个狗皮膏一般往上贴。骂了一声:“都不是好东西”后,把头又扭了过去,敬了太子一杯酒。 “你们俩行了,出得什么损招,鄂国公行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别瞎出主意,看热闹不怕事大是吧!”饮进了杯中之酒后,李承乾白了他们兄弟一眼。 第八百六十四章 呦呵绑了个爹回来(一) 能让尉迟恭告饶的事儿不多,他闺女的亲事算是一个,临走的时候,李承乾话说的很明白,要是这事过不去,那就到京兆府的递状子;让狄知逊这个父母官断断,完全没必要闹到朝上去,太不成体统了。 而对于张睿这个轻伤讹人的家伙,也得到应有的“报酬”,尉迟敬德为了让他张嘴闭上,整整陪了一箱的东西;当然这其中绝大部分原因是看在李承乾的面子上,否则这么个饶舌鼓噪的东西,早就让他扔出去了。 而此时的狄知逊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清闲,京兆府大堂确是灯火通明,京兆尹-狄知逊以从未有过的严肃扫视着下面的僚属,让原本燥热的府衙大堂,瞬间就降了几分,僚属们则也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 发火当然是有原因的,他的儿子狄仁杰在与几个同窗去万年县记录庄稼长势和雨水情况的时候竟然让人给绑了,而且到现在都没有音讯,这特么不是扯淡的吗? 堂堂长安,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匪徒公然绑架玉山书院的学子,还包括太子的学生,这不是照着他狄知逊这个京兆尹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吗?救不回儿子,夫人饶不了他,救不回那几个学子,太子饶不了他,由此可知狄知逊有多着急了。 人都是要脸的,当官儿的更是如此,狄知逊也不例外,不能有什么事都去麻烦太子,否则这个京兆尹他也没不用当了,回晋阳老家种地去,好不好! “京兆府统领一京九县,在籍的官吏数百,差役近万人,要是连几个绑票勒索的家伙都抓不到,那本官这官儿也就没脸当下去了;但你们给本官记住,在我下台之前一定先罢了你们统统回家抱孩子去。” “立刻调集三千差役人手将万年县团团包围,挨家挨户的给本官搜,就是挖地三尺也得给本官把人找回来。不论达官显贵,普通庶民,谁敢挡道立即锁拿,天塌下来,由本官顶着!” “一天,记住了,你们只有一天时间,本官不管绑人的是什么狗杂碎,一天之后他们要与被绑的学子一起送到这大堂之上,死的活的都行,总之必须要将他们绳之於法!” 狄知逊这边怒火万丈,不仅丢了儿子,更是丢了面子,所以他不得不豁出去一把,玩一把大的,让那些敢于在他的地盘动手的混蛋和居心叵测之人都知道一下,京兆府是不好惹的,他狄知逊更是不好惹的。 可眼睛通红的狄知逊不会想到,他的这个宝贝儿子过得并没有他想象中过得那么悲惨,反而顿顿混得好吃好喝,除了不能随意走动外,其他与家中没什么区别,这些绑他们的匪徒就像是奴才一样伺候着。 当然,他们也是被自愿的,谁让这几个小混蛋非要好吃好喝供着才愿意写家信要钱,他们都是些游手好闲的江湖游侠,只为求财才绑了他们,所以才不得不满足这一“无礼”的要求。 别人都乖乖地写了,偏偏这个叫狄仁杰的就是装傻充愣,这让当了几天奴才的匪徒忍不下去了,反正就这一个,不行就动硬的呗,他们不信吓唬不住一个小小的少年郎,那这么多年的饭岂不是白吃了。 商量一好后,他们家狄仁杰单独的提了出来,绑在院子中的一颗树上,游侠的头头的-刘兴光着膀子拿着刀,在狄仁杰面前慌了慌,面色狰狞的说:“小子,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不说,连特么家信都不写,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大家来个一拍两散!” “兄弟,不,大哥,你说急什么,我也没说一定不写啊!再说你们刚才绑的时候,踹了我两脚,弄得心情不好,这信恐怕就一时半会写不了!”,话毕,狄仁杰还对刘兴吐了吐舌头。 啥玩意?心情不好?这特么还得了,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刘兴一边点着狄仁杰的脑袋“咋地,心情不好?你心情不好挺嚣张呗,你心情不好就敢在咱们爷们面前充大个呗!识相的赶紧给你爹写信,老子跟你爹借点钱,明白不!” 恩,恩,狄仁杰懂事的点了点头:“明白,好使,大哥,都是江湖中人,这点规矩我懂!这么着,你向我爹多要一点儿,回头咱们二一添作五,都沾的荤腥,行不行!” “啥玩意,还分你一半,你脑袋进水了吧,你现在就是老子手中的肉票,你知道不?” 刘兴都有些无奈了,这谁家的倒霉孩子,掉钱眼了吧,都特么啥处境了,不想着怎么赎身,还特么要分钱,这不是要钱不要命吗? “你看,说归说,你别竟bibi那些没用的,来,先给小爷松绑,你这绑的这么紧,多难受啊!” 挣扎了几下后,见刘兴等人都没有动,狄仁杰不由的白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干啥呢,等着过年呢!你说你要真想撕票,你们也捞不着什么好处,犯得着吗?精诚团结才是唯一的出路,明白不!” 狄仁杰是什么人,那是从小在东宫跟着太子出入宫廷、军队,那什么样的流氓没有,他打小见的太多了。就眼前这几个废料,连房遗爱都不如,还特么想出来干绑票勒索的买卖,脑袋被门挤了吧! “行了,你小子少跟老子来这套,你就说你写不写吧,老子不想跟你多废话!我绑你,还是你绑我,特么的,你怕是有什么癔症,脑袋有毛病吧!” 得,刘兴这话算是把狄仁杰弄不高兴了,说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他是傻子,他可是苍文书院里出了名的神童,这特么要是让那几位同窗传出去,那以后还怎么在玉山混日子。 于是,撅着嘴的狄仁杰,问了刘兴一句:“大哥,你娘身体好不!”,行,你不是非得要玩吗? 那小爷就陪你玩玩,拿你练练手,让你知道下什么叫崩溃,也让那几位小伙伴看看,什么叫天才,什么叫一张嘴吃遍天下! 第八百六十五章 呦呵绑了个爹回来(二) “你娘身体好不,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刘兴闯荡江湖二十多年,从来就没见过这种人,蒸不熟、煮不烂,跟特么茅坑的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我娘肯定比你娘身体好,我问你娘身体好不,要认真回答哟!”,狄仁杰一脸认真的回了一句! 看到刘兴压压切齿的靠近了自己,随即继续言道:“你瞅瞅你,小脑袋,细胳膊的样子吧,跟猴子似的,我就问你娘身体好不,这很难回答吗?” 呼呼呼,喘了完两口粗气,刘兴点了点狄仁杰:“你是我手中的肉票,明白吗?你这脑袋是不是让驴踢了,进水了,还是让特么猪给拱了!” “脾气别那么暴躁,以后成不了什么大事,看你这死样,你娘就没把你吊起来打,教教你怎么做人。 小爷就看你挺有种的,想与你结交一番,你说你这就翻脸,至于吗?我不就问问你娘身体好不好吗?这是骂人吗?啊,你脑袋进水了!”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狄仁杰把这几个货的脾气摸了透,都是些色厉内荏的家伙,根本就不敢真杀人,否则也不会像混成这个样子; 苍文书院很无聊,他说话、办事都不痛快,要是把同窗们欺负紧了,不仅先生们会罚他抄书,老师也会修理自己;现在好不容易碰上这么几个好玩的人,要是这么轻易就放过了,那不是浪费了天赐。 至于,什么时候得救,他丝毫都不担心,他爹是京兆尹,这京师九县都是他爹说了算,什么小贼能从他老人家的手中逃脱,开玩笑嘛! 退一万步说,老爹靠不住,他的老师还是当朝的太子呢,要是跟这几个毛贼表明了身份,那小爷立马就得升格成他们的亲爹。 狄仁杰的话,把刘兴彻底的激怒了,只见他一边拍着他的胸口,一边激动的说:“老子绑架你的肉票,你特么明白吗?绑架,绑架,知道不?你应该害怕,害怕明白吗?不是在这跟老子讨价还价!” “啊,啊,啊,明白,了解,害怕,害怕!”,狄仁杰一边点头,一边卖萌式的回了一句,刘兴几个人再傻,也能听得出来这句话音之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为了证明自己是有些“光辉历史”的悍匪,刘兴特意亮了亮伤疤,面目狰狞的说:“看着没,看着没,我是经历过生死的悍匪,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容易。” 噗噗噗,刘兴的话音刚落,狄仁杰连着吐了三口唾沫,一点没糟践的吐在了刘兴的脸上,气的他立马就冲了过去,掐住了狄仁杰的脖子:“我特么掐死你,你说,你写不写信!” “别,别,别,你先撒开手,有事好说话!”,待刘兴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脖子后,狄仁杰认真的回道:“大哥,你这么用力一晃,我家在哪儿,我爹是谁让我忘了,你说这么办呢?” “特么的,你是不是不信,我能弄死你。”,又一次被激怒的刘兴抓着狄仁杰的领子,大声怒吼着。 “来啊,大哥,动手啊,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来,动手,别迟疑!” “好,好,你这笔钱,老子不要啊,今儿就弄死你,让你看看老子是不是说到做到的人!” 就在刘兴的手又掐在狄仁杰脖子上的时候,后面看的哥几个赶紧把他拉拉了回来,说了好半天才算把刘兴的火儿消了下来。 他们给的理由很简单,而这几位可都是出身富贵之家的小子明显就是以这嚣张的小子马首是瞻,不管是吃饭,还是说话那都是看他的眼色行事。 在他们看来,这些出身不低的少爷也一定跟他们老子一样,都是见风使舵,目无余子的家伙,他们能这么恭敬狄仁杰,那他们家岂不是更加的富贵。 好不容易窜到关中办下这么大的事,可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断了大伙的财路,忍一忍,哄一哄也就过去了,反正钱到手就行了呗! “行,行,你们特么都行,你们这是给老子请来个爹回来,是吧!”,话毕,一拂袖子,转身向屋里走去。刘兴虽然大字不识一箩筐,可多年的走江湖的告诉他,这些人已经被钱财蒙了眼睛,把事做绝的话,吃亏的一准是自己。 刘兴走后,一位马脸汉子走到狄仁杰身边,温生言道:“狄小哥,你们读书人不是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兄弟们就是为了求财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相激呢,真要是把我们头儿惹急了,那这结果可就不好看了。” “再者说,一看你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咱们兄弟要的那点钱儿,对你来说也不过是毛毛雨而已;早一天给了,你早一天自由,你好我好大家好嘛,何必斤斤计较呢!” 呦,黑脸,白脸玩到小爷头上了,真到我是小孩子呢,开什么玩笑,心中暗暗笑了一声后,狄仁杰要求先松绑再说。 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腕,狄仁杰笑着回了一句:“看,你就比刘兴强多了,沟通嘛,人与人最重要的不就是沟通嘛!” “财帛呢,小爷当然不在乎,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能与性命相比呢,是不是!”,话间,狄仁杰自顾坐在石墩上,指了指脑袋,很认真的说:“可我说的也是实话,真是被他给吓坏了,一时忘记而已!” “要不这样,晚上再给我和兄弟们整点好吃的,吃饱喝足睡一觉后,没准就想起来了!你们得了钱财,总不至于让我们兄弟饿着过活吧,这也不坏了江湖规矩不是!” 一顿是供,两顿是给,三顿四顿成习惯,狄仁杰曾经听自己的老师说过,不管对手是什么人,是什么样的实力,只要他能退一步,那就能退两步,所谓得寸进尺。 一旦遇到这样的情况,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可气,因为他们是有忌讳才让步,跟不可能出于君子心胸,真信这个的才是傻子呢! 第八百六十六章 有个好爹不如有个好老师 尉迟敬德就是尊瘟神,脾气蛮横霸道不说,更是属于那种说动手就动手的人,朝中怕他的人大有人在,因为这家伙的功劳太大了,就算是打残他们,皇帝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狄知逊有东宫做靠山,尉迟敬德当然不敢打他,可人的名、树的影,看到老家伙的黑脸和那双钵大的拳头,也不得不咽下口水,心里也跟着慌慌的。 得知尉迟恭是来告孔颖达的时候,狄知逊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京兆府是管辖京师及九县的最高地方衙署,百姓的官司归他管,官员与官员之间也是家常便饭,只不过公爵一级的还是头一次。 不过,今儿实在是不巧的很,他必须把儿子和那几个同窗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经验丰富的狄知逊知道拖得时间越长,生还的几率越小;尉迟敬德说自己推脱也行,自私也罢,他今日是真没有时间处理这桩纠纷案。 本来以为尉迟敬德要发火,可没有想到,老流氓出奇的大方了一回,不仅欣然同意了压后处理,更是让他们家老三去南衙调五百监府军与京兆府一同行动。 将心比心,他心疼自己的女儿,狄知逊疼他儿子,都是为人父母的,能体谅的一定要体谅,反正孔颖达那老东西跑不了,也不急这一天两天。 别看老尉迟是南衙的大都督,可手中的调兵的权力与其他十二卫的大将军没什么区别,五百监府军已经是他能调动的最多人马,这可是一份大人请,狄知逊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所以赶紧给尉迟行了一礼。 “狄老弟,虽然你也是个文人,可却不是那种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人,老夫欣赏你这样的人。再加上你们家那小子,老夫见过几次,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要是有什么意外,太可惜了。 对了,跟太子说没有,你儿子可是他的入室弟子,有他的六率在就算把整个长安翻一边也不是问题。” 尉迟敬德太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了,太子对这小家伙比对自家兄弟都好,走到那都带着,要不是身份特殊,估计就收当义子了; 他前番砸了张睿算是伤了殿下颜面,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咱心里得有数啊,现在碰上举手之劳的事,那为什么不能帮一下呢! “老国公的深情厚意,下官敏感五内。殿下政务繁忙,已然很疲倦了,所以下官就想先找找看,实在不行了再禀报殿下。”,老尉迟问了他不能不说,这都是人情世故,就是再急也得顾忌这官体不是! “行,要强是好事,宝环功夫不错,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吩咐他做,比起你们京兆府的三班衙役要强得多,毕竟是禁军将领出身嘛! 好了,你有急事,老夫也就不就久留了,告辞。”,话毕,拍了拍狄知逊的肩膀安慰了他一下,老尉迟潇洒的转身离去。 看着尉迟敬德强壮的背影,狄知逊觉得有些陌生,他来长安为官的年头也不少了,与老尉迟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过今儿个确实让他重新的认识了一下这位南衙大都督的为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不是吗?最起码比宿国公强多了。 万年县-李庄的一处宅院,狄仁杰翘着小脚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着刘兴这几个把他们绑过来的倒霉蛋; 这几个混账东西真是不走运,费劲巴拉的绑几个人,钱没要到,还让南衙的监府军这顿暴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嘴里的牙估计也没剩几颗了。 不过,这几个家伙得学会知足、感恩,要不是小爷劝走了老爹,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还不把京兆府的牢底坐穿啊,所以说牙丢了,那是再轻不过的惩罚了。 “怀英,用不用把他们的手脚劲都挑断给你出出气,不要对他们怀有慈悲之心,他们能干出这一次,就能干出第二回! 不管是山贼劫道,还是敲诈拐卖,统统都是斩立决的罪过,所以今儿做的这点,不过是开胃菜,小惩大诫而已。等人压回去了,再让你爹过过堂,这事就算过去了。” 尉迟宝环与他两位四肢发达的兄长有所不同,虽然出身武勋之家,但也粗通文墨,对于律法也想当熟悉,在禁军中一直掌管军法,在尉迟家这样的家庭那就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这次要不是出了与孔家这档子事,他就要去岐州任刺史去了,完成由武转文的过程。 “尉迟叔父,没必要吧,这几个蠢贼也没占什么便宜,这几天让小侄子玩的团团转,打一顿教训一下也就算了,犯不着砍头这么严重吧!” 《唐律》他是知道的,可从心底他就把这当成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所以这跟砍头之间距离是不是有一段儿。 呵呵,“怀英,慈悲之心是好,可有些时候该狠心的时候就得狠心,这个道理为叔相信你是知道的。 你不仅仅是京兆尹的公子,更是太子爷唯一的入室弟子,身份要比一般的勋贵子弟高多了,不管走到那都代表了东宫的脸面!” “皇室的尊严是这世间最不容侵犯的,这是国法也是家规,所以说出身的再好,不如有位好老师,你算是掉到福堆里去了。 换句话说,这事让太子爷知道了,不管绑你的人是谁,最轻的就是斩立决,车裂之刑也不是不可能,他是不会让任何人把手伸向你的。” 尉迟宝环与狄仁杰算是熟人,陛下与太子谈事的时候,他就跟着禁军的将领们一起玩打发时间,所以在尉迟宝环看来,把人交给京兆府斩立决已经是万分开恩,慈悲为怀了。 要是让太子爷知道了,那这几头货就难免要到诏狱去住上几天,到了长孙冲他们三个手里,死可就变成一件奢侈的事,所以该知足了。 至于狄仁杰年纪还小,心里的善念总是多过阴暗的,他当然不会想到有时候干净利落的杀了也是救人的一种方式,即使他再怎么早慧也是如此。 第八百六十七章 不可逆转的转型 在长安的地面上出现了绑架苍文书院学子的事件,性质是极其恶劣的,所以结案后,狄知逊赶紧递牌子入宫求见;同时还拉上了尉迟宝环,人家又出兵又出力,到了领赏的时候总不能吃独食吧,那未免太不厚道了。 而李承乾看结案卷宗时也是非常的惊异,或者说颇为自己的自负感到懊悔,他把民间的人心想的太简单了。让学子们去周围诸县实地考察学习是他的主意,为了的就让他们提供实践机会,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这样的底子才扎实。 可他恰恰却忽略了安全的问题,如今大唐虽然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贞观盛世,可这都只是表面现象,口头上的说法,仅仅是一种比较而已; 大唐游侠之风兴盛,只要腰里别着剑,那就可以自诩为游侠,形形色色的人充斥其中,可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人的成分良莠不齐,就难免因为生活拮据生出为非作歹之心,所以成为盗匪的不在少数,这也是各地官府比较常见的案件类型之一,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可谓是百密一疏。 但这些学子又没有功名,不是官身,总不能给他们配备护卫吧,这与实践的初衷相悖,所以李承乾就在不得不在京兆府身上动气了脑筋。 他的要求很简单,强化帝都的户籍制度,重新对京兆府辖地的人口进行摸查、登记,不管是豪族、世家,还是庶民百姓都在其列当中。 另外,所有的外乡人和异国商旅,在原有的身份文牒之外,还必须要有京兆府开出的限时文书,无文书或者文书过期者,要有一定的惩罚,这能在最大限度掌握所有外来人口的情况,也能顺到了解一下,这些勋贵豪族中有没有人违反狭乡迁宽乡的政策,依旧超量蓄养家奴。 当然,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势必会让本就繁琐异常的京兆府压力更大,李承乾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趁着主政的便宜之机,将吏部富余的堂员统统都拨了过去。一年就一次考核,一次就忙两个月,要那么多人干嘛,还不如去干点实事呢! “太子爷,您好魄力,估计唐公见到你这道手谕,心里的可不会那么舒坦,那些人可都是些会办事的人,唐公舒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狄知逊退出去后,尉迟宝环在下面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之所以这么说当然是有原因的,前几天他去吏部办文书的时候可是看见了,那些闲着没事的家伙把他们的尚书真真伺候成了“大人”,估计在家的时候他们的爹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尉迟宝环在宫中当差多年,与李承乾和唐俭都不是一般的熟悉,他相信世事洞明的太子爷对于唐俭的奢侈和谱大,那心里一定是再清楚不过了,现在要走了不拿他调侃一下实在是浪费了,反正他也没个长辈样。 “宝环,你呀,越学越滑头了,长辈的玩笑也敢开,唐公与别人不同,与先帝和陛下的关系你也知道,这可不是孤能管得了的。 再者说,唐公与你爹一样,辛苦了一辈子,享受一点也没什么,付出与回报总是要成比例的嘛!” “至于调动你的职位,这是父皇与你爹商量的结果,孤只能照办,好在岐州不远,想回来的话就写一封私信,孤来想办法就是了。”,话毕,李承乾端起茶盏进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尉迟宝环。 呵呵,都说尉迟敬德是个没脑子的莽夫,可对于子孙后代的事,那可不是一般的明智,比起很多精明的大臣做的高明多了,看的也比他们清楚多了,这可能就是愚者千失必有一得吧! 尉迟家是武勋之家,家中子弟与其他人家一样都选择可加入军队,可他们一代都是在禁军中当差。注定不可能像其他将领那样可以有很多随军出征的机会,也没有那么多建立功勋的机会,所以在官职和前途上,比秦、程两家差远了。 在皇帝身边鲜衣怒马的是风光,可这总不是长久之计,尉迟恭的年纪日渐大了,不可能一辈子照着他们,尉迟家又与太子的关系不是那么亲密,也没有子弟兼职于东宫,所以只能用家族转型来弥补这上面的缺憾。 尉迟宝环是他们家中唯一的文化人,年纪又最小,他是最有可能完成从武将转化为文官的,将来在地方要是干的好,还可以拉一把两位兄长,尉迟家也不至于落了下成。 尉迟敬德心里清楚的很,太子登基之后,禁军将领的位子,尤其是四品以上的要职,是不可能分为外人的,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多年征战的六率已经自成一系了,现在想插进去太难了。 “殿下是念旧情的人,臣敏感五内!去岐州当刺史挺好,而且还是要缺儿,别人求都求不来!只是这一身铠甲穿了这么多年,心里多少有些不舍!”,尉迟宝环十分感慨的说了句,人总是斗不过天的,他的命就是如此,不顺应又能怎么办呢! “不用可惜,朝廷用兵时,抽调地方刺史领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非战时待在禁军和地方是一样的,都是没仗可打! 这样,孤给兵部、吏部写一道手谕,保留你忠武将军的头衔,这样一来你在诸刺史中也算是个特例,将来用人的时候也更有优势。” 唉,李承乾带了这么多年的兵,当然知道将军们最舍不得的就是金戈铁马日子和身上的铠甲,保留他将军的头衔不过是举手之老,多少也算是个慰藉,让尉迟宝环的心里多少能好受一些。 至于将来用不用他,怎么用,那就要因时而论了,毕竟他是背负尉迟一家的希望,李承乾也不能过多干预臣子们自己的选择。 “好了,好了,不用行礼了,咱们弟兄这么多的交情了,用不着这一套;今儿就不要走了,就留在宣政殿用膳,咱们好好喝上几杯,算是孤为你这位新刺史践行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 宣政殿外的戏剧 少年人戒之在怒,中年戒之在斗,老年戒之在得,这意思说人这辈子在不同的年龄段,都要时刻牢记知足、恪己,方能长远,这是所有达官显贵教育家中子弟必学的一课。 狄仁杰很小的时候就被太子收入门墙,父亲没教给他的,太子却一样没漏的交给了他,为的就是把他培养成可以丈量国政的良才美玉,所以他受到的教育一切都比照皇室子弟。 就是因为有这么个尊贵无比的老师,所以狄仁杰与诸皇子公主是一起长大的,那熟悉的是不能再熟悉了。外人知道他的出身之后,那都是羡慕的一塌糊涂,可只有狄仁杰自己知道这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别的不说,就说眼前吧,老师罚他在大殿外跪着,日头晒的本来就够难受的了,可眼前竟然有人打着伞,吃着冰镇的寒瓜,笑眯眯的看着满头大汉的他,幸灾乐祸的表情溢于言表,别提有多气人了。 而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宫中的死对头-帝、后的贴心小棉袄-晋阳公主-李明达,这丫头虽然喜欢恶作剧,可在宫里的人缘却是极好的,大家都喜欢他,却唯独跟他一个人过不去。 狄仁杰每次受罚,她都跟过年一样,幸灾乐祸的来看热闹,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而且比以前更过分,连吃带喝的看热闹,她难道不知道这天是可以热死人的吗? “哎,公主殿下,你能有点爱心不?要么进去求个情,要么给我来一口,不能一点同窗之请都不讲吧!”,热的有些难受的狄仁杰不由的牢骚一句,吃独食是不是不太厚道。 可回过头来想想,这还是怨自己,要不自己嫌侍卫们跟着心烦把他们支走,也不会出这档子事,苍文书院的那么多出身贵戚的子弟,连小厮都不让带,就他这么一个特例还不知道珍惜,老师生气是应该的。 “哼,狄怀英,犯错了就要受罚,这是皇宫的规矩,你在这住的时间也不短了,这才出去几天啊,就把规矩忘了?再者说天地君亲师,我大兄占了两样,收拾你还不是理所应当的。” “你还想吃就吃,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本公主又不是你的婢女,凭什么听你使唤,不知道尊卑有序的道理吗? 更何况要是从辈分上来说,你应该称呼本公主为姑姑,不是吗?来,叫声姑姑听,没准我心情好就赏你一块解解暑呢!” 啥玩意?这不是占少爷我便宜吗?姑姑,要是管你这么个黄毛丫头的叫姑姑,那少爷以后还用在皇宫中混吗?不知道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吗?这不是趁人之危,有便宜不占王ba蛋吗,太过分了。 唉,叹了口气后,狄仁杰决定再跟她沟通一下,毕竟有求于人嘛,这日头太足了,过一会儿他就该送太医署了。 思虑过后,脸上露着勉强的笑容,说道:“公主,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实在有辱皇家风范,有损公主爱民如子的清名。 这样,小臣说个折中的法子,您不是喜欢逛西市吗?过几天小臣带你逛逛怎么样,一切开销都包在我身上,如何!” 听到狄仁杰说这个条件,李明达一边擦手一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对这个提议非常满意,就在狄仁杰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时候,李明达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慢声说道:“狄怀英,你当本公主三岁的孩子呢,你都自身难保了,凭什么在大兄那求得恩典带我出去玩,本公主看你是白日做梦!空口无凭,糊弄到本公主的头上了,看来大兄还是罚得太轻了,应该罪加一等才是!” “公主殿下,姑奶奶,你说说,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帮个忙!我可告诉你,要是把我晒成了肉干,那你以后可就没有斗嘴的人了!”,揉了揉酸痛的腿,狄仁杰一脸不耐烦的说着。 “你怎么如此的没骨气呢,我大兄手下的文武大臣,可都是响当当的好汉,铁打的硬骨头,他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结果就换这么一个软骨头,你说他会不会很失望呢?” “哎,我说李明达,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你这不欺负人吗?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品性,所以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可别怪我翻脸啊! 再者说,我多大,他们多大,那些叔辈都是死人堆滚出来的,你觉得我一个未及束冠的小子,能跟他们比吗?” 狄仁杰觉得的自己说的挺硬气的,可没有想到李明达比他还硬气,不仅突然出手打了一拳,更是将嘴上的胭脂一抹,衣服一扯,挑衅的笑了笑。随后放声高呼道:杀人了,袭驾了,狄仁杰犯上打公主了,来人啊,救驾啊! 让晋阳公主这么一弄,不仅狄仁杰傻眼了,大殿外站岗的侍卫和伺候的宫女们也跟着捂嘴偷笑起来,因为大伙今儿算是看了一场栽赃陷害的好戏!一个是太子唯一的学生,一个是皇帝最喜爱的公主,这戏码,就是花钱也看不到啊! 李明达喊得这么大声,在殿内用膳的李承乾当然听得见,所以带着尉迟宝环赶紧看看自己这宝贝妹妹到底又闹什么幺蛾子! 这小丫头做为皇宫三害之一,什么不敢干,就算是说她放火烧皇宫李承乾也信,比李丽质小时候还皮。 “大兄,大兄,你可得给小妹做主,狄仁杰不服管教不说,还对你的处罚心存怨念,打了小妹,你快点重重责罚于他,让他知道下什么是师道尊严、尊卑有序。”,李明达指着狄仁杰俏生生的恶人先告状。 唉,抬手制止了了要解释的狄仁杰,李承乾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不忿道:“丫头片子,耍心眼儿耍到你大兄身上了,你就不怕孤先治你罪过吗?”,他当然知道狄仁杰不可能打李明达,也明白小丫头是想用这种特殊的方法把自己叫出来。 鬼精鬼精的兕子,不仅捉弄了这混小子,愉悦了自己的身心,更是达到了她心中的小九九,不愧是李家的种。年纪这么小套路就玩的这么深,自己从前还是小看这个妹妹了,总还把还当成那个整天要吃食的小孩子。 第八百六十九章 言不由衷 狄仁杰的事是小事,之所以罚他是想让其明白,聪明人往往都是死在自负上,越是自负的人死的就越惨。岑文本如此,李恪亦是如此;这样的教训是惨痛的,于国于民于家都是损失,李承乾希望这小子能明白这一点。 现在让小兕子这么一闹,罚就更罚不下去,索性就让今天的事就此打住,谁让妹妹给他求情了呢! 老人门常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狄仁杰目前就处在这个时期,一条烤的外焦里嫩的羊腿,这小子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用上。然后还豪气干云的问恒连要冰镇的葡萄酿,丝毫不在乎对面的李明达那能杀死人的双眼。 在喝酒这个问题上,李承乾与其他的长辈不同,只是适量喝上一点也没什么,他少年时期与秦怀玉、长孙冲等人不也是如此吗?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上面对晚辈们太过苛刻,否则正处在叛逆期的孩子会对这种东西更加向往。 “怀英,下次不管去那,干什么,侍卫都必须带在身边,这是规矩,不适应也要适应,谁让你小子对于武技一窍不通呢!” 话间,李承乾放下手里的酒杯,继而言道:“你的那些侍卫,孤已经让恒连给你撤换了,连个人都看不住,留下来也没用,不如去军工区扛活。” 谁都知道狄仁杰是太子目前唯一的弟子,而且很可能是唯一的一个,换成旁人的话早就砍头,还能留他们到现在,发到军工区讨生活,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李承乾就是要让狄仁杰明白,那些跟随他多年屡立战功的老兵尚且要受到责罚,狄仁杰要是不想让身边的人都如此的话,最好遵守护卫制度。 呵呵,“老师,老师,您息怒,息怒,学生保证再也不敢了,以后不管是到哪去,哪怕去茅厕也带着他们。 您开开恩,学生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还是那些侍卫回来吧,身边都是生人我也不习惯啊!”,狄仁杰舔着笑脸,拍着胸脯保证着。 这些侍卫跟在他身边已经有几年了,年龄上虽然差上不少,可关系处的不是一般的铁,要是因为自己的任性,让这些荣耀满身的老兵沦为扛活的,那他也太没义气了,以后在长安的市面上还怎么混。 “粗鄙,粗鄙,狄怀英,你看看,张口闭口都是污言秽语,那里像是天家教育出来的子弟。” 话间,扭头对李承乾说:“大兄,罚侍卫干什么,要罚就这小子,太丢你的面子了。”,牙尖嘴利的李明达赶紧补了一句,可以从她的表情上看的出来,这丫头是真想让狄仁杰挨上一顿揍啊! “瞎说什么,老师不是常说仗义多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这可是完全是遵循师嘱。与老兵门打成一片有什么不好的,总比那些豪门的败家子要强吧!”,见小兕子落井下石,狄仁杰赶紧回怼一句。 看着两个小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李承乾和尉迟宝环相视一笑,他们也在这年纪过来的,少年时也是浑身是刺,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这菱菱角角也就被岁月磨平了,真是让人羡慕的年纪。 “好了,孤这不是宗正寺,也不是大理寺的衙门,你们俩要吃就好好吃,不吃也别再这打官司,否则孤把你们俩一起罚了,一起当个难兄难弟,如何!” 各打五十大板,见两个小家伙不说话,继续说:“侍卫可以不发落,但人数上要加上一倍,否则没得谈,知道吗!” “一倍?老师,太多了,加一半行吗?这一出去前扑后拥,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您可怜可怜学生吧!”,加一倍,开什么玩笑,自己在书院本来就够特殊的了,再这么下去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没得谈,小子,不要与你的老师讨价还价,否则孤就让殷元把侍卫们都安排到你的小楼里去,让你日夜不得安宁!”,李承乾斩钉截铁的拒绝了狄仁杰后,端起了酒杯示意尉迟宝环接着喝,不要客气。 唉,被老师这么一说,狄仁杰彻底的没脾气了,只是拿着小刀子戳着盘子里的肉,他心里清楚老师的话说的如此决绝,那就说明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了,所以只能讪讪地捅着。 而对面的李明达看到被霜打蔫了狄仁杰后,脸上的笑容就如同荷花一样,蹦蹦跳跳的跑到阶上,一边殷勤的倒酒,一边谄媚言道:“大兄英明,这小子就该这么治他,依着小妹看下次就把他关到宗正寺去,让他知道一下大牢是个什么滋味。” 看着妹妹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李承乾淡淡地回道:“兕子,你这言不由衷的话是不是就不用说了,这小子一不是皇亲,二不是国戚,就算要关也关不到宗正寺去吧!怎么,你希望他有这个福气吗?” “大兄,你说什么呢,真是讨厌,小妹不理你了。”,话毕,跺了一下脚,脸红的跟苹果一样的李明达,啐了兄长一口后,娇羞的跑了出气,引得李承乾和尉迟宝环在后面放生大笑。 “怀英啊,你呀,没事的时候就多回宫,给公主殿下带些稀奇新鲜的东西,可不能忘了公主殿下今日的救命之恩啊!记住没有!”,尉迟宝环见狄仁杰依旧心不在焉的戳着肉,不咸不淡的调侃了一句。 他们这个年纪都是过来人,知道小儿女心里的那点心思和把戏,不管狄仁杰有没有意,反正公主是挺明显的。 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挺有希望的,太子花了这么大的心血在他身上,等他到了自己这个年纪,成就不可限量,尚嫡公主也不是什么奢望嘛! “宝环,你说这没用,这混小子只要出了宫,那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心啊,早就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 打了个圆场后,李承乾扭头对狄仁杰吩咐道:“吃完了就去大理寺找孙伏伽,领个书吏的差事,每个月跟着他办十天的差,然后再回书院。” 第八百七十章 你去把兵权夺回来 让狄仁杰去大理寺历练是想消耗一下年轻人过盛的精力,这小子与自己少年时一样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让跟着孙伏伽见识一下也好,知道一下这世道有多么艰难。 至于他与小兕子之间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不是李承乾现在就能下结论的,那丫头是皇帝的心头肉,没有他老人家点头,不管是谁都休想达成所愿。 而朝中这几天除了琐碎的政务外,最吸引人眼球就要数今年的盐政问题,这里面涉及的利益太大了,牵扯的人也很多,太子对于此事又不表态,将所有的奏本就压了下来,这让朝野群臣议论纷纷。 因为奏本太多,李承乾这两天都是在宣政殿睡的,根本就没有时间回东宫,跟没有时间去抱一抱软糯糯的小李曦;这种事从不能假与人手的,否则等着的就是大权旁落、江山倾覆,在如今的贞观朝,宰相的权力是受到了很大限制的。 恩?又睡着了?哎,叹了一口气后,李承乾伸了伸懒腰,披在身上的衣服一下就滑落了下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后,李承乾头上瞬间就大了起来。 特么的,恒连这家伙脑袋被驴踢了,这特么是件龙袍啊,是他能消受的了吗?偷懒也没这么干的吧! 就在李承乾要喊这懒东西的时候,御座之上传了来了声音:“醒了,困的话再睡一会儿!”,李世民一边翻弄了奏章,一边摆手,示意儿子继续。 “父皇,父皇恕罪,儿臣,儿臣也不知道这件龙袍是从何而来,儿臣。”,让皇帝抓了个正着的李承乾赶紧起身跪了下来解释,可说道后面也解释不下去了,毕竟龙袍是披在他身上的。 是,李承乾是太子,在国家典制当中,享受的很多东西与皇帝差不多,可这并不包括龙袍这项;穿龙袍可是死罪,即便他这个太子也不例外。 啪,把手中的奏章往御案上一扔,李世民笑着回了一句:“朕进来的时候,看一向警醒你没有醒,怕你着凉,所以就顺手给你披了件龙袍,你何罪之有,不至于那么紧张。” “可,可这是件龙袍啊,儿臣穿了就是大逆不道之罪,儿臣消受不起啊!”,呼,大出了一口气后,李承乾赶紧回了一句,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必须义正言辞的表明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行了,快起来吧,父子之间不用解释那么多,再者说这件龙袍早晚都是你的,不用吓成这样。这要是让臣子们知道了威风八面,百战百胜的太子,也有这般狼狈的样子,可是要笑掉大牙的。” 话毕,从阶上走了下来,走到对面拿起一枚果子啃了两口,因为很甜,所以满意的点了点头。 “父皇,说笑了,儿臣这点能耐登不上大雅之堂,在父皇面前跟是不值一提了。对了,父皇,您是因为担心盐政的事才回宫的吗?”,按照事先说好的,銮驾是要在秋后返宫的,现在突然风尘仆仆的回来,能没事吗? “这回你却是猜错了,你监国也不是一次两次,政事处理的也甚是圆滑,朕不会因为小小盐政就回宫质疑。 恰恰相反,朕回来是因为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孔家与尉迟家闹的有些不像话了,在京兆府闹还不够,孔颖达竟然还闹到翠微宫。” 李世民原本是不想回来的,即便孔颖达闹到翠微宫也是如此,臣子间婚丧嫁娶的小事,他懒得挪地方回来管这样的闲事,毕竟这来回的路颠簸很,那里能跟凉爽的翠微宫相比呢。 可孔颖达竟然说尉迟敬德为了阻挠这桩婚事,竟然在他孙儿去与尉迟小姐相会的地方把人杀了,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打一顿,骂一顿,老孔都没意见,这将人杀了,也太不把孔家和大唐的律法放在眼里了,皇帝要是不惩办他,老头就要碰死在含风殿。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世民有些将信将疑,尉迟恭是个嚣张跋扈的,比侯君集更加目无王法,是个喜欢杀人的家伙,一时急火攻心杀了孔家的孙子也不是不可能。 尉迟恭是南衙的大都督,手握重兵,军中故旧无数,要是孔颖达把事闹起来,那可是要生出大变故的。 而孔家是仕林的领袖,在天下士人的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即便不发生兵变,也会在朝中引起文武之争,这就会打破他多年经营的平衡,这是李世民不愿意看到局面。以前呢,大伙之间也就在嘴上动动,现在既然动起了刀子,那由不得他不重视。 “父皇,您想怎么料理此事?”,李承乾面带严肃的问道,尉迟恭可不是一般的人,这不是开玩笑的。 “朕的意思很简单,既然出了案子,又涉及到一文一武两位重臣,那朝廷自然要秉公处置,为了体现朕的重视,就由你这位太子亲自来办这个案子。” “不过,在办案之前,必须得解除隐患的,你拿着这道圣旨即刻去接管南衙的兵权,朕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在长安城闹出什么笑话来。” 瞧,这就是皇帝,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一丝威胁皇权的危险,他都会冷酷无情的用最干脆的方法把危险消弭于无形之间,这就是他能当上皇帝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且,在这种时候,外臣永远都是不可信的,因为你没法料定在这种时候人心最后的选择是什么。 李承乾虽然不管南衙,但在历次大战中与领兵的大将们都协作过,加上军功耀眼,有一定的威望,所以没什么人比他更合适来办此事了。 “诺,父皇放心,儿臣去去就回,尺度上一定把握好了,定然不会伤了您和鄂国公的同袍之情。” 于今的这种情形,李承乾不得不承认皇帝的选择是对,案子怎么查都行,可于兵权上不可马虎,如果让有心利用了,那这乐子就有得看了,而且代价可能极其惨重。 第八百七十一章 南衙的异议 李承乾此行只带了是李晦、李崇真等十余名侍卫,因为这种情况下带多少兵都无济于事,反而还可能坏事,激起不必要的麻烦,这种结果是皇帝父子不愿意看到的。 一支部队的习性与他们的统帅往往都有着直接的关系,带出来的兵也个个如老虎一般;老尉迟的性格太刚烈了,不管是谁碰到今天这种事,都会感到棘手的,所以李承乾今儿特意带来点酒,打算用它们来处置此事。 非常不凑巧,等他们到南衙的时候,老尉迟正在校场上与中军的将领们切磋武艺,别看他年纪不小了,手中长槊依然挥舞的虎虎生风,围观的士卒们纷纷为他们的大都督欢呼教好。 在唐军将领中,尉迟恭使槊绝对堪称一代宗师,他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即使是程知节这样的用槊名家在他手里也一样被虐,李承乾就曾亲眼见过老程因为被虐的太惨,整整骂了一天的街。 而军中诸将中唯一让老尉迟发怵就只有秦琼一个人,早在武德初的时候,他追随刘武周反唐,就跟秦琼正面的刚过一次,而且输的那叫一个惨,秦家双锏的威力彻底让他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 李承乾是秦琼唯一的弟子而且是倾囊相助,南衙那些与太子一同作战过的将领都跟老尉迟描述过太子在战场上的雄姿,可老尉迟是个固执的人,没亲手掂量过,谁能证明殿下到底有多少斤两呢! 这不,在老尉迟和南衙诸将军士卒盛情邀请下,李承乾不得不拿起长槊与光着膀子浑身散发着雄风的尉迟恭来上一场较量,让在场的士卒看看到底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大都督老而弥坚。 乒乒乓乓打了将近半个时辰,一直到老尉迟开始大喘了,李承乾才借着贴身的机会提出打平的建议,如果老尉迟再年轻二十岁,不管是气力还是经验,他都是没法比的,可拳怕少壮,一把年纪了,何必如此较真呢! 是,太子给了这么一个台阶,要是再不知道好歹,那可是要丢大人了;太子爷不错,真的很不错,老尉迟对这位储君的身手有了新的认知,殿下这是让着呢,要是真玩起命来,比他年轻时不逞多让,陛下让他来算是来对了,别人也镇不住这些骄兵悍将。 南衙中军帅堂,既然胸口的闷气出了,那就得痛痛快快的喝上几杯,他今儿带的酒可是不少,中军的将官们一人一坛也不是问题。 唐军的军规是有严格的规定的,卫戍的军官饮酒,一律仗三十,可既然是太子赐的,大都督又首肯了,那为什么不喝呢,这可是御酒。 “太子爷,你今儿带的可是好酒啊,老臣以前也只是在陛下赐宴的时候喝过几杯!殿下是实诚人,说到做到,前几天还说回馈老臣一顿好的,这才多久就兑现了。 可就不知道,喝惯了这御酒,其他的东西还怎么能入口呢,殿下可是把老臣的胃口吊坏了。”,一连饮了三杯之后,老尉迟对李承乾笑着言语了一句。 “鄂国公说那里的话,酒嘛,就是让人喝的,国公功高日月,于我李氏多有辛劳,区区御酒又算得了什么!这样,让李晦现在就去再宫中提上百坛送到贵府,老国公可以开怀畅饮!”,话毕,李承乾笑着提起酒杯向尉迟恭和下面的段志玄、张公谨等人示意共饮一杯。 呵呵呵,“殿下这话老臣爱听也受用,这百坛美酒就愧受了。” 话间,放下酒杯,尉迟恭又将帅案上的帅印、兵符都放在了李承乾的面前。随即又抱起一坛子酒,继续说:“殿下,臣就回府待参,是羁押还是论罪全凭你一言而决了。”,话毕,转身向外走去。 尉迟恭跟随皇帝二十多年,他太明白在这个关键时刻,皇帝派太子来干什么了,这不仅是防患于未然。更是在告诉他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要是没做亏心事,那就不怕鬼敲门,否则那结论就是相反的,不是吗? 从老尉迟交于帅印的一瞬间,李承乾就明白了,他真是冤枉的,否则这头犟驴绝不会如此决绝;可孔颖达也不是无事生非、信口雌黄的人,那孔家小子到底是谁杀的呢?李承乾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老尉迟一交帅印,大堂中的将领都面面相觑起来,包括段志玄和张公谨二人都一脸奇怪的看着太子。如果太子今儿不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说法,那这兵权就不能如此草草的交接了,因为这不合法。 朝廷有律法,南衙大都督如此高的军职,想要夺职必须要有兵部的行文,尚书省的主管兵务仆射的签押,最后还有加上皇帝的圣旨才能生效,否则太子接管军权就有阴谋造反的嫌疑。 他们这些人都是皇帝直属的将官,只对皇帝一人负责,根本不用看东宫的脸色。如果太子要强行的接管南衙十二卫的兵权,那就没说的了,他们只能把太子捆到皇帝阶下等候处置。 “太子爷,请恕末将无礼,末将不知道您是怎么让大都督交出兵权的,可朝廷有制度,国家有律法,南衙的兵权是陛下赋予的,岂能因为殿下你一句话,说交出去就交出去。”,段志玄第一个站了出来,一脸冷峻的看着太子。 “殿下,副都督说的没错,接管兵权是有这严格制度的,陛下此刻还在翠微宫,您这么做可是在冒天下之大不违,您可是要三思啊!”,南衙长史-张公瑾与长孙一脉沾亲,所以他说的话自然温和一些。 公孙武达、杜君绰等人显然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们都支持副都督段志玄的意见,让他们干什么都行,可跟着您太子爷造反那就万万不能了,最起码中军的这些将领没人会这么干,也没人敢这么干。这里是南衙十二卫的地盘,不是东宫六率,不是太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呵呵,轻笑了两声后,李承乾对身边李崇真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只见其从袖子中掏出一封圣旨,诏曰:自即日起,免去尉迟敬德南衙大都督衔,以皇太子-承乾摄十二卫军务,诸将共尊之,违者立斩不赦!此谕! “崇真,把圣旨给褒国公他们看看,看看是不是陛下亲笔的手谕!”,话毕,李承乾耐心的喝起酒来。 待诸将确认无误后,继续说道:“既然都没有异议,那就听令行事吧!自即日起,没有孤的手谕,南衙十二卫的任何人不准调动一兵一卒,违令者立斩不赦,以谋反罪论处。” 第八百七十二章 酔闹大明宫 崇仁坊-鄂国公府,太子突然褫夺尉迟恭的兵权,这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这道圣旨来的太突然了,噎的段副都督和张长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这些资格不够又能怎么样呢! 是以,几个想不通的尉迟旧部结伴来到了鄂国公府,陪大都督好好喝上几杯,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东西比酒更能让人忘忧呢,一酔解千愁嘛。 喝酒不要紧,可这人一喝多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了,尤其是五大三粗的丘八们,毫不掩饰的抨击着朝廷的不公。凭什么那些腐儒说什么都行,说什么陛下都信,难道他们要说武将们谋反,陛下还当真砍了他们不成! “大都督,陛下处事不公,就凭着那老东西一句话,就认定人是大都督杀了,这是不是太牵强了。大都督要杀他孙子还有亲自动手吗?南衙这么多弟兄,谁不不能为都督解忧!” “就是,他孔颖达当自己是谁了,京兆韦氏?宇文家?还是说他自以为比当年刘文静更加让人忌惮了。 狗都不吃的东西,就凭着那几篇谁也看不懂的,狗屁不通的东西在陛下那饶舌鼓噪,他有什么真本事!” “老李,你这话是说对了,他祖宗孔老二不是连自己的爹都搞不明白吗?谁能证明他的孙子是从那接手,大帅的千金决不能嫁给这样的杂种!” 话间,中军副将刘戈转身对尉迟敬德拱手:“大帅,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他孔颖达会哭,咱们也不是傻子,凭什么就他能装可怜,咱们也行啊!” “哎,这话说道点子上了,不就是闹吗?谁不会闹,大帅不好意思出头计较,咱们这些做下属的可不能忍,一个闹也是闹,两个闹也是闹,太子还能真杀了咱们怎么着。” 尉迟恭当然不同意这种办法,可他今儿也是喝多了,实在拦不住这些到了中年依然没改愣头青脾气的旧部,只能让尉迟宝环去拦下他们的车架。太子是什么脾气,老尉迟太清楚了,那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玩这套很可能连命都玩没了。 可尉迟宝环并没有完成父亲的嘱托,那几个家伙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明着告诉尉迟宝环谁拦着就与其玩命,且不死不休,这世上就没人能挡着他们报答恩帅。 南衙的将帅不能那么个老匹夫欺负了,再连个屁都不放,那以后在朝廷还怎么混,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好不好! 没错,军伍的汉子都一样,面子第一、老命第二,是不会容忍文官骑在他们头上的,就算今儿出事的不是尉迟恭,大伙儿也不能这么就算了,所以今儿去讨说法是件势在必行的事,不是尉迟宝环能阻拦住的。 大明宫-丹凤门,几个喝的最熏熏的家伙,一边推搡这尉迟宝环和宫门的守卫,一边高声呼喊要面见太子,御前申冤,那酒气大的都快把带着面甲的守卫熏吐了。 “开门,听见没有,开门,老子们要面见太子,快点!” “赶紧开门,耽误了爷的事,爷把你们全杀了,知道不!” “别特么给脸不要脸,爷是南衙的大将,是特么你们这些人能招惹的起的吗?赶快去通报,爷要求见太子殿下!” 甭管尉迟宝环怎么求这哥几个,他们这嘴就闲不下来,要不是有他在招呼着,这些守卫早就把他们拿下了,还能容忍到现在,开什么玩笑,不知道他们是玄甲军吗? 不过,眼下的尉迟宝环说什么都晚了,因为宫内已经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位全身着黑甲的武将,这人不仅带着黑色面甲看着渗人,其声音更是异常的冰冷,直接喝停了推搡的众人。 “无旨夜闯宫门是死罪,南衙的将领又如何,难道你们就比别人多长了一个脑袋吗?滚,马上滚回去,否则本将立刻把你们锁了,扭送宪司衙门!” 黑甲将领的话音刚落,喝的有些散脚的刘戈推开了面前的守卫,高声言道:“你特么是那来兔崽子,带个面甲跟老子们卖弄啥呢!”,刘戈的话说完,后面的那几位也口出污言秽语骂了起来。 哼,冷笑一声后,那人摘下了黝黑的面甲,冷声冷气的说:“丹凤门守将-云中侯-独孤谋,怎么,马尿灌多了,连本将都认不得了吗?”,没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康公主的驸马都尉-独孤谋。 刘戈他们也不是傻子,如果不是老熟人在这担任守将,他们可不会如此大摇大摆的来找死的,因为这里的守将可以不经过任何的允许就拿下他们,所以就跟不要说入内觐见了。 独孤谋本来也并不负责这里,可为了以防万一,防患于未然,皇帝离宫后,李承乾特意把他的职务与丹凤门的守将对调,所以他的出现多少出乎刘戈等人意料。 “呦呵,我当是谁能,这不是驸马爷吗?怎么着,你又升官了?是靠着安康公主才上位的吧! 那就请你看看清楚,今儿站在这的爷们,那个不是跟着陛下和大帅水里火里滚过来的。在我们面前,你还没有自傲的资格,明白吗?” “就是,你才打过几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吆五喝六的,你不是独孤彦云,你比他差远了,明白吗? 来来来,都把衣服脱了,让这个驸马都尉看看爷们身上的伤疤有多少,是他能比的了的吗?” “小子,甭管你多风光在我们面前始终都是小辈,没资格叫嚣什么,老子们与你爹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时候,你小子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 都问候到自己的父母了,独孤谋要是再不动手,那岂不是罔为人子了,是以,不在与他们废话的独孤谋晃了晃膀子,制止了守卫们的行动后; 直接冲着刘戈的脸就来了一拳,与夜闯宫门的几人好好“切磋”拳脚,让他们那满嘴喷粪的嘴付出应有的代价,既然没人管教他们,那自己还客气什么呢,打死也是有理直气壮。 第八百七十三章 靓丽的风景线 丹凤门今儿可是出奇的热闹,将军们像地痞无赖一样死命的掐着,得到严令的守卫们与坐立不安的尉迟宝环一起观看着难得一见的奇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敢这地方闹的。 这不,还没等几个人分出胜负呢,秦怀玉、房遗直两位东宫系的怀化大将军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喝止无效,就又令守卫们把几个人分开,谁知道即便分开了,双方依然是污言秽语互相攻击。 “行,都挺有本事的,啊,敢在丹凤门前厮打,本率是说你们胆子大,还是说你们缺心眼,越到关键时刻越添乱,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东西!”,秦怀玉冷脸扫视了刘戈等人,语气那不是一般的生硬。 刘戈等人敢骂独孤谋是不假,可对于秦怀玉他们不敢,这不仅仅是因为其父秦琼在军中的地位。更是因为他也是从战阵中杀出来的正三品大将军,军中一向以强者为尊,他们对于秦怀玉的苛责只能瞪眼听着。 “嗨,怀玉,你还别说,这几个混账东西还真行,原本磕碜无比的脸,现在还挺顺眼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挺有喜感的。”,房遗直背着手,一个一个仔细端详着刘戈几人的脸,一边看还一边砸吧嘴。 这几个混账在战场是亡命徒,现在没仗打了,把肚子里的那股火都用在这上面,这不是给鄂国公忙上添乱吗? 陛下那已经起了忌惮之心了,要是他们这把火加大了,那殃及的就不是他们这几头烂蒜了,多少人得跟着倒霉啊! 军中升迁全靠战功,即使他这样的宰相公子,也是在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直到这次北征之后才受封检校怀化大将军,由此可见军职升迁之难了。 今儿这几个混账弄这么一出,不仅给鄂国公添了堵,更是把自己的前途都搭进去了,多不值得啊! “行了,你们几个今儿算是掏上了,太子爷那还没有休息呢,一块去见见吧,殿下第一日提领南衙就出了这样的事,你们真是会上眼药啊!” 话间,扭头又对独孤谋言道:“把他们都捆结实了,省得浪费了这一身白肉白凉!” 看秦怀玉动了真火,尉迟宝环赶紧站了出来,对于秦、房两位大将军拱手施礼后,又将秦怀玉请到一旁:“兄长,刘将军他们也是为家父打抱不平而已,还请兄长看在两家交好的份上,为他们美言两句。” “宝环,闯宫闹事可不是开玩笑,往小了说是喝多了为老帅鸣不平,往大了说那就是图谋不轨,这事别说是为兄了,就是你我的父亲也保不了他们,听天由命,看殿下的心情!” “不过,你可以放心,该说的话,为兄会说的,也会帮着把叔父摘出来,宣政殿你就不要跟着去了,这个时候去招猜疑也招闲话,反而让殿下难做,尉迟家难堪,回吧!” 秦怀玉说的话再实在不过,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尉迟家的干系已经摘不清了,再出来捞人,这岂不是说南衙依旧掌握在尉迟敬德的手中吗?人捞不出来不说,他们尉迟家也会被拖进这趟泥水中。 君主们最忌讳的是什么,不是孔颖达、魏征这样的人在朝堂上胡搅蛮缠,而是像尉迟家这样手握重兵的骄兵悍将。尤其是皇帝和太子这样的起身于军伍的君王,在他们面前来这套棉袄棉裤,那跟主动找死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尉迟家,也就是多年的世交,换成别人,不要说这些贴心的话了,秦怀玉怎么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他全身而退呢! “兄长,兄长,你说的道理小弟当然明白,可,可他们都跟随家父征战多年,你让小弟如何看着他们掉脑袋呢!”,尉迟宝环当然秦怀玉是好意,也尽了最大的心,可他实在不忍看着这几位人头落地啊! “行了,宝环,该走就走吧,宣政殿现在可不是个好去处,听怀玉的没错。”,房遗直不用问也知道他们俩说的是什么,所以赶快过来补上一句,别耽搁太长的时间了,毕竟这事太扎手了。 尉迟宝环走了,而且步子不是一般的沉,看着他显得孤寂的背影,秦怀玉二人也只能相视无言。陛下能让太子接管南衙的兵权,那就说明孔家那小子事引起的连锁反应已经不可回转,不管尉迟家的委屈有多少都的咽下去,毕竟孔家是付出了人命的。 以前总听老人们说太刚易折,老尉迟刚强了一辈子,一辈子不低头,即使受到元吉的酷刑和虐待也不曾说过一句软话,现在好了,只能让在国公府中借酒消愁,哎,造反弄人啊! “加快脚步,能惹事不能扛事是吧,现在知道丢人了,早干嘛去了!快点,否则本率就先让你们尝尝皮鞭沾凉水的滋味。”,见刘戈等人磨磨蹭蹭的不愿走,房遗爱不由的喝斥了一句。 带兵多年的房遗直心里清楚的很,这些混不吝的家伙就不能给好脸,越是给他们好脸色,这群家伙就越蹬鼻子上脸。今儿敢夜闹丹凤门,那明儿是不是就敢宣政殿上吊了,不给点颜色,他们能有记性吗? “房大将军,能不能打个商量,看在同属军伍一脉的份上,给件衣服遮身,如此面见殿下,那太失礼了。”,走在最前面的刘戈挺着大肚子整了一句,本来就不占理,这再脱的跟光猪一样,那不是火上焦油吗? 对于刘戈的不要脸,其他几人也连忙附和,人要脸,树要皮嘛,对于秦、房两位大将军来说,这都是举手之劳而已,二人就算不买他们的面子,那也得看尉迟大都督吧! 但这些家伙没想到,这两位爷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还吩咐侍卫,谁走的慢就赏一鞭子,让守夜的宫卫们都看看刘戈等人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当然,秦怀玉二人是故意这么干的,其目的有二:其一让宫内的禁军都知道,太子爷执法为公,不偏不倚,不会因为谁的面子,谁的亲信,就置律法和军规而不顾。 其二,让他们丢脸总比丢命强吧,他们越是丢人,越是惨,太子爷那的怒火才能消上三分,否则一句话不问,直接退出去砍了,那岂不是没得谈了。 第八百七十四章 秦琼是什么用意 自武德九年之后,宫门就成了最让人忌讳的地方,就算有公务路过,臣子们也会尽量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好让守卫们误会了摊上大事,更不要说在宫门前闹事了。 乍一听李晦说的时候李承乾还将信将疑,这得灌多少黄汤能干出这么不着调的事,他很难相信自己第一天提领南衙就出了这样的事,太不把孤这个当朝太子放在眼里了。 可当秦怀玉和房遗直去而复返,又押着鼻青脸肿且赤膊着上身的刘戈等人进殿的时候,他这心里不由的起了无名之火,尤其在听独孤谋把事情的原委说完后,当即就要发火,可没有想到下首的秦琼却抢先站了出来。 “行,行,你们是真行,今儿敢与守将在宫门前厮打,那明儿是不是就要带兵来冲击皇宫了。 怎么,对于殿下这个代南衙大都督就这么不满,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把陛下的圣旨放在眼里。” “脱衣服、摆功劳,道辛苦,大唐就没有比你们再大的功臣了吗?骄兵悍将,骄兵悍将,说的就是你们,知道吗! 不平衡,你们几个有特么什么不平衡,要不是敬德保着,你们还能逍遥到现在吗?” 秦琼对几个货太知道了,御史台和廉政部参他们的本章可是不少,虽说都是些不大不小,可拿可不拿的事,但正常来说都是依照律法应该严肃处置。 尉迟敬德是个讲感情的人,知道两部衙门要办他们,特意去皇帝那把头磕破了,才保下了这几个混账东西。 后来,敬德又把他们吊在南衙中军的旗杆上吊了一天以示惩戒,现在看来都特么白费了,这些混账都是些光长肉,不长脑子的东西。 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众人越是与尉迟敬德保持距离,皇帝越是能放心,将来复职就越好办;相反,今儿这事传到皇帝的耳中,那就给他老人家一种错觉,即使尉迟恭是个白身,但他依然掌控着军队。 再看看坐在上面的太子,脸上的表情虽然没表现出来的什么,但他知道太子与皇帝一样,最是看重军队。平时拉帮结伙也就算了,这个时候还抱团,不是打这位新任南衙大都督的面皮吗? “末将等可不是没有藐视圣旨和殿下的意思,不对,末将等压根就没这心思。 末将等人就是觉得姓孔老家伙血口喷人,攀诬国家功臣,请殿下代为转奏臣等的建议,不能让他一家之言,寒了老帅的忠心啊!” “末将等人是触犯了军法和宫规,要打要罚,要杀要剐,末将等都甘之如饴,无怨无悔,要是让孔颖达等只会耍嘴皮子的文臣一手遮天了,那末将等人死也不服!” “就是,他孔颖达算什么东西,一个只会饶舌鼓噪的苍髯老贼而已,末将等人功劳是不大,可比他这样腐儒之流却是强出不少,殿下就是砍了臣等的脑袋,臣等也要参那个老东西。” 秦琼是好意替他们开脱,可刘戈等人却是一点帐的不买,闯宫是死罪,既然他们豁出了这条命,那就必须得把话说出来,不把孔颖达拖下水,那这命岂不是白搭上了,所以就只能辜负秦帅的好意了。 “好,很好,都觉得自己挺委屈是吧!你们顶着尉迟敬德的名义,闯宫鸣冤,实际上是因为你们觉得朝廷委屈你们了,从军二十余载,连个侯爵都没捞上,觉得不公平是吧!” “不用看秦帅,就你们以前那点破事,不用他说,孤心里也一清二楚,知道朝廷为什么不处置你们吗? 就是因为你们的尉迟大帅保你们,说你们能将功赎罪,现在看来还不如当初就把你们给办了。” 话间,李承乾起身来到一旁,从架上拿起一把宝剑,转身扔给了跪在地上的刘戈等人,沉声言道:“你们都是老将了,熟悉军法,下去办自个的事去吧!”,话毕,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把人都带出去。 李承乾这边话音刚落,秦怀玉与房遗直都慌了神,依他们二人对太子的了解,顶多是吃几十军棍,降两级就算了。可谁能想到这几混蛋这么不会说话,惹得殿下玩起了真的,真要他们的命,这还得了,二人对视一眼后,赶紧站了出来。 “殿下,刘将军等人是触犯了宫规、军法,可看在他们昔日的功勋上,能不能饶他们一命,哪怕降为士卒也是好的。再者说殿下第一天提领南衙就大开杀戒,于军心、士气不利,末将恳请殿下三思。” “殿下,末将附议,他们行为是唐突也有错,可法外还有人情,殿下今日宽恕了他们小过,那他们明日一定会誓死以报朝廷的。” 秦怀玉和房遗直说完后,都赶紧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赶紧抬头看着太子,希望殿下能高抬贵手、手下留情,这可是六、七名五品以上的武将,要是都杀了,那南衙的军队还不炸了窝。 与此同时,二人也把目光看下向了秦琼,挤眉弄眼的使者眼神,示意他赶紧出来劝劝太子,否则事态就严重了。 “无诏令夜闯宫禁是死罪,这没什么可说的,拖出去砍了也就是了,殿下能赏他们自尽,留个体面是看在他们昔日那点微薄的功劳,他们也该感激涕零。” 秦琼的话,说的让房遗直二人顿时是着了急,让您老人家求情,不是落井下石好不好。 就在二人还要进言的时候,只见秦琼继续说:“可这话又说回来,刘戈等人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粗汉,没有文人那么多花花肠子,说话也直来直去,殿下带兵多年,这个应该有数的。 他们苦闷醉酒、诉告无门的情况下才做下这般糊涂的事,而且又都没有带甲兵,足见其并没有谋逆造反的心。” “依着老臣的愚见,不如改为消去官职爵位,降为百夫长,加之军仗一百。 交长史张公谨严加看管以儆效尤,这样也算对内对外都有个交代,不知殿下以为如何。”,话毕,秦琼还拼命的向李承乾挤了挤眼睛,示意他赶紧就坡下驴。 恩?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李承乾虽然不明白秦琼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心里却明白的很,老师是不会害他的。 第八百七十五章 黄脸汉子也不傻 宣政殿外是刘戈等人痛苦的哀嚎声,行刑的侍卫全都是独孤谋的手下,下手能轻就特么怪了;当然,这并不是说刘戈等人没种,挨了板子就嚎,而是有着丰富经验的他们知道,这种嚎叫对于正在受刑的他们来说是最好的。 不理会外面的嚎叫,李承乾让恒连上了点吃喝,这熬了大半夜,他和秦琼又都是胃不太好的主儿,不管出了什么事,边吃边谈吧,至于食不言、寝不语的鬼话还是留着糊弄李象他们吧! 美美地喝了一碗小米粥后,秦琼放下了手里的碗,随即沉声言道:“殿下,是不是觉得老臣刚才的言语有些不妥,有点让您下不来台了吧!” 太子统兵多年,在军中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治军之严比之皇帝更甚,这也是六率百战百胜的原因。按照常理来说,太子已经下令了,秦琼就不应该站出来反对,这不是人臣之道,即使他是太子的老师也不例外。 可要是今夜因为闯宫杀了这几个人,那这局势就不可逆转了,对于太子的将来是极为不利的。秦琼给的理由很简单,尉迟敬德是皇帝的绝对心腹,比他与程知节更加甚之。 不管是从官职爵位,还是受恩宠的程度上都能明显的看出来,这也从片面造成了军中依靠尉迟的人越来越多,这关系也更加的盘根错节。 自打进了贞观一朝,尉迟恭在军中的地位直线上升,名位上也仅仅比李靖差上一点,可论到权力确实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李积和侯君集的名声虽然响,但包子有馅不在的褶的尉迟比他们强多了。 尤其是南北衙建立以后,尉迟投他门下的将校就如过江之鲫一般,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尉迟是皇帝的第一心腹,投靠了他就相当于投靠了皇帝;当然,这不得不说其中有皇帝推波助澜之举,其目的就是削弱李靖在军中的势力。 毫不客气的说,整个南衙十二卫最少有两成的将校是出自尉迟门下,今儿这几位不过是毛毛雨而已,是其中最不长脑子的几位。如果太子真的图一时痛快宰了这几个货色,那就等于得罪了整个尉迟一系的将领。 秦琼带了一辈子兵,打了一辈子的仗,他太明白了,即使太子在军事上的造诣非凡,打了不少的胜仗,声名威震天下。但对于军队这种将感情的地方,凭着些许威名和高贵的身份就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 说的再明白一点,以大明宫现在驻守的玄甲军为例子,太子可以指使他们行动,但却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臣服,因为这支军队是属于皇帝一个人,只是唯皇帝之命是从。 没错,多年来皇帝是在军中推行-军队国家化,除了划定南北衙的外,还在军中推行相应的晋升制度,就是为了淡化将领们的影响;可军队这种拉帮结伙的弊病也不是一天两天,或者些许手段就能撇清的。 更何况,这是种削弱战斗力的作法,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后果很可能让大唐在下次,或者下下次的战争中失败,所以皇帝在动手的时候非常小心,抽丝剥茧的时轻拿轻放,像摆弄鸡蛋一样。 今夜,只要刘戈等人的人头落地,即便不激起兵变,那从今以后南衙尉迟一系的将领也会心生埋怨,让有心人有机可乘,从此以后便会暗中刻意与东宫做对,成为太子登基之路上的绊脚石。 痛快是痛快了,可付出的代价过于昂贵,不值得,所以秦琼宁可让他伤了面子,也不会让太子办这样糊涂的事,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学生务实求真,说明白了心里不然也就不恼了。 而事情起因的尉迟敬德,秦琼建议下诏申斥,由他亲自到府去宣读,好好与这位老兄弟唠唠,他也就能主动的配合;与尉迟这么多年的兄弟了,秦琼不信他为会了儿女之事就做出有损长辈尊严的事。 不管怎么说这个误会必须尽早的解除,以免在皇帝、太子和尉迟之间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嫌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师,您可是好算计,话说到这个份上,孤还能说什么呢!” 李承乾明白秦琼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条登天之路已然坎坷异常了,他不想让自己因为意气之争树立太多的敌人,以至于让这条更加难走。 “不过,请老师转告鄂国公,事不可三,皇家的恩典始终是有数,今儿孤可以看老师的面子上算了。 再若生事,不要说区区南衙的一些将领,就算是功劳再大的老臣,孤也绝不姑息!皇权至上、将帅可废,江山不能动摇。” 话毕,起身来到案子前写下了一封手谕,盖上太子的玺印之后交给了秦琼,示意其可以走了。 李承乾是同情尉迟恭不假,可这都是有前提的,必须在保证朝政、军队的平稳的情况下,否则不管是谁都没得谈。 待秦琼走后,打完人的秦怀玉和房遗直也走了进来,见太子坐在阶上招手,二人也抖了抖身上的紫袍坐在太子脚边,仰头等待太子的吩咐。时也,势也,既然军中的情形有变,那他们俩原本警戒的任务也该撤销了,不是吗! “从即日起,六率进入战备状态,停止休假、退役、探亲等一切活动,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六率所辖的全部折冲府随时备用,你们二人各统一半的兵马,随时等候孤的命令。” 听到太子这道军令之后,秦怀玉和房遗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六率转化为野战卫率之后,太子还从来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即使战况再激烈的时候也从来都没动过这么多人。 六率的所辖的折冲府跟平常意义上的军府有所不同,这里所辖的士卒都是历年来退役的老兵,且还得是年富力强的,一年到头除了农时,还接受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而且还有足额的军饷。 这些已经退役的老兵一旦被召回,六率直辖的军队最少会膨胀一倍以上,太子动用这么多的兵马可见其对于尉迟恭这位大帅忌惮到了一定的程度。 “记住,要派出最好的斥候,一天十二个时辰看住南衙大营,别以为这事过去了,要不然老师不会亲自跑一趟。尉迟恭是忠臣不假,可忠臣有些时候恰恰是最受不了委屈的,防患于未然未雨绸缪吧!” 第八百七十六章 就轻轻的一拳 太子因为孔家-孔诚之案,动静闹的不小,不仅奉旨卸去了尉迟敬德南衙大都督的职位,更是将刘戈等求情的将领肉刑、罢官。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朝堂,文武臣工们纷纷侧目,想看看太子也到底想怎么料理将门和儒门纠纷。 而行事向来低调,基本属于半隐状态的左武卫大将军秦琼却在这个时候活跃了起来,不仅奉命和程知节率部一起接管了长安的城防,更是亲自走了一趟鄂国公府,时下最惹人非议的地方,不可不说胆子确实不小。 官儿当久的人都知道,功劳这东西,天子说你有便有,说你无便无,荣华富贵、宦海宠辱都在君主一念之间。 太子既然奉旨接管了南衙的兵权,那就说明皇帝对于尉迟恭已经不那么信任了,要不然怎么会就因为一桩没断清的案子就如此行事呢! 哎,要说老尉迟也是时运不济,平时嚣张跋扈也就算了,现在竟然为了一桩婚事,就杀了仕林领袖孔家的嫡孙,太不把国法和儒门放在眼里了。这也难怪陛下和太子动了这么大的火气,嚣张到与天下所有的读书人地步了,能不吃亏吗? “敬德,你这可都是御酒,不错,不错,哥哥我算是有福了!” 饮了两口之后,见尉迟敬德的兴致不高,秦琼又补了一句:“敬德,不必过分忧虑,甭管外面多么热闹,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太子爷这份手谕是申斥不假,可也有回护之意。” “就说刘戈他们吧,夜犯丹凤门,与守军发生冲突,这可是砍头的罪过,太子爷虽然生气,但是在最后关头还是看在你的面上饶了他们的死罪。放宽心,案子放在他手中不会有错的。” 仰脖灌了一杯后,攥着酒杯的尉迟敬德愤懑言道:“二哥,你说的这些道理,兄弟我不是不知道,尉迟家虽然与东宫的关系不是那么密切,但殿下还不至于落井下石。 军中的故旧,小弟已经传话下去了,让他们都安分守己,不要辜负了太子爷的一番美意。” “唉,要怪就怪小弟时运不济,就是那么轻轻的一拳,顶多就皮肉受点苦头,谁知道他竟然死了呢!”,话毕,一脸倒霉神情的尉迟敬德又端起酒杯灌了一口,眼神中散发着浓浓不甘的神情。 “敬德,你要不说,愚兄还没法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不是那么没轻没重的人,怎么就致孔诚死亡呢!” 死在秦琼和尉迟恭手里的人太多了,他们俩自己也数不清楚,可有一点秦琼敢确定,动手之前绝对会心中有谱,尤其是对一介儒生动手,怎么会出现失手的情况呢!这太不正常了。 “嗨,二哥,说老实话,别说你们这些旁观者不明白,就算小弟是当事人也依然糊涂着呢,那天” 自从把案子递交到京兆府后,尉迟恭就与孔颖达没事就去那交锋一场,其实这种事既然双方都不同意,那还不如一拍两散;可问题恰恰出在他们这两个老东西的身上。 尉迟是管不了自己性格执拗的闺女,怕把她逼的太甚了,这丫头一时想不通寻了短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这在勋贵之家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而孔颖达本来也是不赞成的,尉迟敬德是什么人,他太知道了,那就是个无知的莽夫,要不是仗着玄武门一役立下大功,就他这路货怎么能在官差上活的这么滋润。 可尉迟敬德有点给脸不要脸了,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干嘛把事办的这么不体面,让孔家在人前出丑;所以为了孔家的颜面,他改变原来的态度,必须让孙儿娶到尉迟家的小姐。 有了孔颖达的支持,孔诚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每每与都找机会与尉迟雯鸿雁传书,互诉相思之情,最后受不了离别之苦的二人决定私奔,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老尉迟就是不同意又能如何呢! 鄂国公府没有主事的夫人,后院的事都是由尉迟雯说了算,她这么不在秀楼中,府中的一应事务自然因为没人处理就乱了起来,尉迟恭也是审问了丫鬟才知道闺女的行踪。 一怒之下带着家将就赶了过去,打算先来个人赃并获,把人交到京兆府府,然后再让孔颖达这个老不修说说,这事到底该怎么办。万事师表的家族竟然能干出诱拐勋贵小姐的事,看他们孔家以后在朝中还怎么做人。 找到人之后,看到女儿又是那样的维护孔家小子,尉迟敬德更是怒在火中烧,让家将教训了他一顿又觉得不解气,所以就上前提起摊在地上孔诚打算亲手打上几拳消消气。 可这才刚下去一拳孔诚就脖子一歪的死了,怎么让他不惊讶呢!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这一拳下去的轻重如何,尉迟敬德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最多是把他鼻子打歪,怎么可能一下就死了呢! 但人已经死了,解释那么多也得有人相信才算,且来来往往的人驻足看热闹的人又这么多,瞒是瞒不住,所以只能让人通知了京兆府。 得知了孙子的死讯之后,孔颖达先是在京兆府闹了一场,然后又扬言去告御状,尉迟敬德这才觉得事态已经严重到不可控的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现在。 他心里不怨恨皇帝、也不怨恨责打他旧部的太子,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孔家小子,前一刻还振振有词的与他讲道理,怎么就挨了一拳就死了呢,这太离奇了,反正他是想不明白。 唉,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最后因为这么个事毁了整个尉迟家,要不是心中一点悔意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二哥,知道了吧,你兄弟我现在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太子爷是英明,可他能解释的明白这一拳里面的奥妙吗?” “唉,你别看御酒味道好,可在小弟这却如黄连一般,只能是借酒消愁了。”,话毕,捧起桌子上的坛子,尉迟敬德大口的喝了起来,丝毫不在意酒水浸湿在衣襟上。 第八百七十七章 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这人越是有学问就越是不好说话,因为他们讲究的规矩的太多了,也有太多的体面要顾忌,所以和这样人的打交道往往是最难的,而不凑巧的是,孔颖达就是这样的人。 孙伏伽和狄知逊连着上门两天,想要将孔诚的尸体带回去仔细的勘验一番,可这嘴皮都磨破了,孔老夫子的回答就是摇头,说什么死者为大,不宜惊动亡者,只惩办凶手即可。 这完全就是吃了灯草灰,放得轻巧屁,话虽然不好听,可话糙理不糙,案子一发你老人家就凭着声望把尸体弄走了,仵作们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 现在您不依不饶的让朝廷法办凶手,却又不肯配合办案、取证,那这是怎么个意思呢,这可不是涉及大理寺、京兆府两个衙门那么简单,东宫的那位爷可是等着呢! 皇帝的圣旨已然下了,由太子主办此案,架势摆的十足,不仅把军中弄得鸡飞狗跳,更是把所有的宪司衙门都带上头箍,谁敢在这个时候玩花活儿,那可是要准备承受东宫的怒火的。 是,你们孔家是受害者,是仕林的领袖,你们当然不怕了,可我们都是些打下手,听命行事的人,用得着这么为难人嘛!换句话说,您老人家除了辈分大一些,年龄大一点外,也没比咱强到那去,至于摆这么大的架子吗? 如果不是同为儒家子弟,奉行的是圣人的教化,孙伏伽和狄知逊真想与老头掰扯一下,到底是谁占着理。 “不是我说,你们二位怎么说也是四品大员,怎么都跟斗败了公鸡一样一点精神都没有呢!”,大理寺外,李佑对于从孔府归来的二人打趣了一句。 左右看看了,没见有尸体运回来,继续问道:“咋的,又让孔夫子打发回来了,这回又是怎么说的!” “五殿下,老夫子咬死了亡者为大,超度几天往生之后就要送回山东曲阜老家安葬,想从他手里要尸体,那简直是难如登天,甭管你说什么话,他就是油盐不进!” 孙伏伽的话说完,狄知逊又把话接了过去:“油盐不进说的还是好听的,你很难想象一代儒门领袖,竟然一点官体的不顾,公忠体国之类的话也全然抛在脑后;总而言之,孔家让将门欺负了,朝廷必须得给个交代。” “咋的,还反了他呢!我大兄为了帮他们孔家查案子,在朝中做了这么大的调整,简直草木皆兵了,他特么现在倒置身事外了,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太子爷今儿可是要看仵作的签单,这要是看不到还得了?你们俩心里清楚,这回事儿弄得到底有多大。鄂国公那头猛虎可是在一旁瞧着呢,要是拿不出公平的劲头,那一本奏到父皇那,谁也担待不起。” 李佑说的实情,这边敲锣打鼓,声势浩大的干着,他孔颖达这边拆着台,那特么还申什么怨,查什么案,你们家那败家子找地方一埋不就完了,整这么大动静干什么,劳师动众的。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就算尉迟敬德那边还能忍几天,顶着南衙十二卫这么大雷的太子怎么办,将领们一天一本弹劾孔颖达污蔑忠良,时间短还压得住,这时间一长,父皇也受不了啊! “五殿下,太子爷那怎么回啊!”,孙伏伽赶紧补了一句,既然领了差事,那得问问怎么把这话回了,太子可是在里面等着呢! “回?怎么回?两位使君,你们开玩笑呢吧!现在跟大兄回话,除了显示出你们俩的无能,让他对你们俩失望,还能有什么结果!”,李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五殿下,你可得想想办法啊,要不然咱们三今儿可进不去衙门了。”,狄知逊一脸惆怅的说了一句,那老夫子油盐不进他们能怎么办。 呵呵,冷笑两声后,李佑的脸上浮现出了阴沉笑容,咬牙言道:“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有千条万律,本王有一定之规!” 话间转身对后面的秦怀道吩咐道:“点齐五百军卒,目标孔府,咱们给他来个先礼后兵,看这老头能怎么样!” 李佑这话说完,孙伏伽二人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真不愧是太极宫小霸王,对待这么大儒还敢动强的,这胆子端是泼天的大; 还有那个兴高采烈的去召集士卒的秦怀道,仗着他大兄是左卫率的大率,就跟着起哄架秧子,这两位小爷要是到了孔府,那还不把孔颖达那身老骨头拆了。 换成往常,不管是孙伏伽还是狄知逊,都得站出来为老父子说上两句,毕竟是当代大儒,桃李满天下的人物,这点面子是应该给的。 可事到如今,他们俩能不能熬过今天还不知道,还那里能顾得上那老夫子死活,且有着这二位折腾吧,没准还真能成呢!…… 孔家的大门是神圣的,作为万世师表,甭管是什么样的读书人,什么样的官儿,只要心向儒道的,从这里走过至少也得頟首示意。从来没人敢在这里放肆,更不要说纵兵冲府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今儿,李佑算是开了千年的先河了,不仅撞破了大门,让士卒直接冲进了孔诚的灵堂,孔志元、孔志约、孔志亮及第三代的嫡孙-孔惠元都吵着与士卒们发生了口角。 尤其是年少莽撞的孔惠元,见有人摇动弟弟的尸体,直接就抽出了手中的仪刀,摆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 “秦怀道,你想要纵兵掳掠朝臣的府邸吗?我孔家可是书香门第,受天子礼重,你们就不怕陛下震怒,把你们全都满门抄斩吗?” 看着孔惠元苍白的笑脸,秦怀道与所以士卒都跟着笑了起来,这帽子扣是够大的了,他们孔家真是没白费万世师表的美名,给人扣帽子端端是一等一的,这家教在长安也算是别树一帜了。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提着横刀,一身亲王服色的李佑走了进来,撇了一眼孔家老少之后,慢声言道:“抄斩谁啊,想造反吗?不怕风大把舌头闪了!去吧,把孔夫子请出来吧,就说齐王-李佑到府求见。” 第八百七十八章 愈演愈烈 李佑从来就不是个敬老爱幼的乖乖孩儿,早年在太极宫的时候,这小子就以混不吝着称,不管是宗室勋贵,还是后宫长辈,除了为数不多惹不起的之外,这小子就从来没惧怕过谁。 记得有一次,李承乾让他去大安宫送冰敬,这小子就因为李渊说了两句不好听的,硬是与仗着牙尖嘴利把老头儿气个半死,回来让李世民这一顿好抽。 事后,李承乾问他后不后悔,这混账东西竟然回了一句,他不就比我早出来两天吗? 阴家做的事又不是他做的,凭什么压到他头上,有种去把阴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 是吃肉,还是喝汤都由着他,坐朝的时候不把事做彻底了,这个时候找后账是不是显得太无能了。 听到老五这个解释后,李承乾还真有些惊讶,因为这一点他们兄弟俩心中的想法是一样,怨天尤人根本就没用,谁让他把养蛊之术用到儿子身上,反而被咬了一口呢,这怨不着皇帝。 而这回,换到孔颖达身上,李佑的法子就更绝了,不仅强行将孔诚的尸体带啦回来,更是用倒攒四蹄的方式将孔颖达捆了回来,嘴里还用了一块不知道什么破布塞着防止老头自尽。 如此对待当世大儒,他们的家主,孔家的子弟当然不同意,可李佑却以太子奉旨查案,有便宜行事之权为由答复了他们。 谁敢阻拦办差,一律以妨碍皇差论处,京兆府、刑部、大理寺的牢房有很多,不要说一个孔家,就算是十个,也有地方关。 “哎,孔老头,你别登鼻子上脸的,本王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谁知道你如此阻挠有司衙门办案是何居心!” “你与鄂国公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朝野皆知的事,谁能证明你不是想用一个孙子换整个尉迟家呢!来,你给本王解释一下。” “给孔诚撑腰是你,告御状要求惩治凶手也是你,阻挠有司办案,不让仵作取证的还是你,你说说你是不是最可疑的人选。” 李佑这话说完,孔颖达就被他气背过气了,一旁的狄知逊赶紧给老头儿掐掐人中,好半天才醒过神来; 这不,一醒过来,老头向李承乾哭诉齐王在孔府的暴行,之乎者也的说个没完,听得让人头疼。 可为了让案子能有序的进行下去,李承乾不得不佯装愤怒,狠狠地斥责了李佑一番,并责令其给老孔道歉。 士可杀、不可辱这话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说说,但对死脑筋的孔颖达,无疑是句终身奉行的真理,可是不能把老头激死在大堂上。 打发李佑去看看仵作的那头后,李承乾让李晦给老头儿倒杯茶,让他先顺口气,随即言道:“孔卿,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想的,可既然出了,咱们就的去面对,你再伤心也是无用的,不是吗?” “鄂国公那份的笔录,孙府卿已经做完了,从这上面详述的案情来看,孔诚的死很蹊跷,所以孤不得不让大理寺重新对尸体进行勘验!” “别误会,孤是就事论事,不存在偏袒于谁,如果事实证明是尉迟敬德所为。那不用你说,唐律就可以要他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就是不变的道理。” 制止了欲言欲止的老孔后,李承乾从上面走了下来,坐在老孔旁边,继续说:“孔卿,这个案子已经不是你们孔家和尉迟家之间的案子了,它已经牵连到了整个将门和儒门。 这两天,仅中书省收到的本章,就有两千多本,孤希望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明白吗?” 事情发展的相当不好,虽然没有闹出兵变这样的笑话,但朝中的文武臣工俨然已经被此事划分为两个阵营,冲突有愈演愈烈的态势,李承乾希望尽快结案,缓解双方的矛盾,不要让此事,成为国朝内耗的导火索。 大唐还有很多事没有做,经不住这样的内耗,他和皇帝都不想因为孔家或者尉迟家那一个家族,弄得臣子们之间结仇弑杀,重蹈东汉朋党之祸。 死者为大是国人的传统没错,可也得因势利导,知道那头轻,那头重;孔家千年文华是值得尊重,可与李唐并没有多大的功勋,李家可以敬着,也可以不敬着,这都是天子一念之间的事。 就像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道理一样,皇帝是可以改变所谓的主流学说的,不要仗着这个与皇权谈判。另外,尉迟恭与李氏有功,且忠心耿耿,从感情上讲,要比孔家与皇帝更近。 李承乾能秉持公心,不偏不倚已经是很不容易,他希望,孔颖达可以去劝劝那些上本弹劾的儒家弟子,适可而止,否则天威降临,就不是他们能担待起的了。 “殿下,上本的可不止有儒家的子弟,将门不是一样玩命上本弹劾吗?要是老臣去劝说了他们放弃,那局势岂不是一边倒了。” “三人成虎的道理,殿下应该知道,有些事说着说着味道就变了,老臣是不赞成同僚们对立,互相弹劾,可这种事毕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孔颖达当然知道尉迟恭在唐军中的地位,他是怕皇帝和太子最后来个弃车保帅,自己不仅白搭了一个孙子,更是把儒门给坑了,要真是这个结果,那他是死都闭不上眼睛的。 “孔卿,你让他们停手且不要在朝中生起事端,安心办差!至于将门就交给孤,孤会让有办法让他们闭嘴的。”,话毕,李承乾将茶杯向孔颖达推了推,淡笑着回了一句。 “好吧,既然殿下作保了,老臣这就回去料理,孔诚的案子就拜托给殿下,老臣告退。”,老孔起身行了一礼后,看到太子頟首,转身走出了大堂。 “传-卫国公-李靖,大将军闲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出来活动下筋骨了。” 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后,李承乾对孙伏伽笑道。他早就想好用谁来弹压将门了,可前提是必须让孔家有所让步,不然,别说李靖了,把皇帝请来也没用。 第八百七十九章 雄兔脚扑朔 李承乾不管孔颖达怎么想,威逼也行,利诱也罢,他需要是一个安稳的政局,不管是谁在破坏这清明的政局,都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此说来,别说孔家只是死一个孙子了,活埋孔家所有人,李承乾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文人的缺点是明显的,心眼小、记仇,且功利之心比武将更甚,要是镇不住他们,甭管是什么情况,他们都会给你闹出点事来,即使张嘴闭嘴喊着辅弼天子、安定天下的廉价口号。 李承乾给老孔的选择不多,要么告诉你们那些徒子徒孙偃旗息鼓,把海一样的奏本收回去,要么就当你这倒霉孙子喝水呛死了,孤可没那么多好耐性跟你在这扯皮。 孙伏伽和狄知逊还是识时务的,知道李承乾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查看卷宗,过问详情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要是再弄不出什么结果,他们俩就跟死尸作伴去吧! 大理寺的仵作都是老手,整天就喜欢蹲在阴暗潮湿的殓房里,靠着不太光亮的烛光干活,好像外面的花花世界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一样,经手的死人比他们见过的活人都多。 听说这几个人还是一个师傅教出来,这也就不怪他们有同样的怪癖了,也不知道孙伏伽是从那掏换这些人,也算是他这个大理寺卿的本事了。 人是怪一点,但手法确实低调的很,在炎热的夏季,尸体高腐的情况下,这几个人家伙依然面不改色,连遮蔽口鼻的丝巾都不带,仔细搜检着孔诚腐烂的尸体。 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李承乾进来的时候,其中一个仵作正在用小刀刮着孔诚的头发,抬手示意众人继续之后,李承乾坐在狄知逊搬来的椅子上,淡淡问道:“有什么进展,来,说说。” “回殿下,孔诚的尸身虽然因为天气的原因的比较块,但依照上次的勘验结果,加上现场的比对,可以确定,除了断了条肋骨之外并没有任何外伤。” “且臣等还进行了解刨,其五脏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可以确定不是中毒身亡,现在唯一的盲点就是头部,臣等需要剃光再查一次,看看有什么收获没有!” 孙伏伽的话音刚落,负责检查孔诚头部的仵作惊呼了一声:有发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间其用铁钳从顶部拔出一根长长的细针,检验无毒之后,放在托盘上呈了上来。 在老孙的示意下,仵作将他的发现说了出来,这么细的针想要在两人厮打的时候插入头骨当中,距离不能太远且必须借助外力,所以凶手那日一定躲在附近。且这针是按照穴位扎下的,可见此人必然精通医理。 听到仵作说完这话,李承乾突然笑了起来,好事,这是好事,到不是说这案子已经破了,而是就凭着这一点就能证明尉迟敬德是无辜的。 暂且不说当时二人在厮打能不能至死,就单说穴位这问题,老尉迟连名字都写不利索,让他去记住穴位,那不等于天方夜谭吗? “殿下,想要以此来说服孔老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还是不要把消息泄露出去。” “臣以为还是应该即刻调动京兆府的差役,加上内卫在长安城明察暗访,看看到底是何人惯用这种东西,只要抓到人什么都好说了。” 狄知逊的脑袋里只有破案,所以他所关注的地方都是在如何快速破案上,这点没错,可也算是错了,因为这并不是为官之道,要都像他想的这么简单,那这官儿也太好当了。 看到太子面色上有些不对,孙伏伽赶紧上前补了一句:“殿下放心,有臣在一边看着查缺补漏,一定确保万无一失。” “知逊,多跟孙府卿学着点,当官儿嘛,要活泛一点!”,冲脑袋比划一下后,李承乾起身向外走去。 在回宫的路上,李承乾想了很多,尉迟恭没有杀人,这点他一早就心中有数了,现在找到了证据,心里应该更是轻松;可现实恰恰相反,李承乾这心里反而更加的不踏实,空唠唠的没底。 这倒不是因为朝中的文武之争,既然孔夫子已经答应了,他也与李靖说妥了,那这都不是问题;再有不长眼的东西跳出来,就让房、杜只管下手收拾,反了他们了。 可孔诚被杀一案明显是在嫁祸尉迟敬德,蓄意挑起朝中的文武之争,李承乾从来不相信什么无心算有心,他更倾向与这是一场蓄意的阴谋。 有意思,很有意思,不得不说设局的人是慧眼,尉迟敬德是军伍中绝对的实权人物,其在军中的故旧遍及三军,是天子位下第一心腹爱将,把他迁入局中,即使天子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李承乾在军中的威望不小且战功赫赫,手下也有庞大的武将体系,可即便如此,压制他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所以说设局的人很会挑人,挑了一个出了皇帝以外,谁都制约不了的人。 而孔颖达,那更不用说了,仕林正朔,天下读书人的榜样,在大唐所有的士人心目中那绝对是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士子们无不以孔孟学子自居,不管是什么样的朝代,什么样的官,无不敬重三分。 让这么一个家族与天子麾下第一将掐起来,这确实李承乾为储君以来经手的案子中最麻烦的一个,案件过程中稍有偏差,那就会在朝中掀起一场飓风似的风暴,所以他出大理寺的时候,特意点播了狄知逊一句。 “李晦,不回宫了,转去赵国公府!”,李承乾沉声对外吩咐了一声,这个时候没人比长孙无忌更适合来帮着参详下。李承乾也只能去找他,毕竟这种假设太大胆了,于其他的臣子说实在是不方便的很。 舅舅是众臣工中胆子最大的,而且说话也是最尖锐的,有些事不说透了,绝对不行,李承乾是想听听这位国舅爷是怎么看待此事的,是不是也认为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第八百八十章 雌兔眼迷离 凡是当官儿的,十个人十一条心,这里说的是私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打一些律法和道德上的擦边球,这是谁都能理解的事,毕竟大伙都不是圣人,不是! 可朋党就不是为了个人利益那么简单,所形成的势力多数都是祸国殃民的,在李承乾的眼中,这比皇子们夺嫡拉拢几个大臣更加可怕,就好比fo教的狂信徒们,为达目的自然是舍身忘死的。 大唐立国还不足三十年,朋党的势力的还不明显,可随着太平的日子久了,隐约有抬头之势;世家豪族、勋贵之间错综复杂的势力还没有署理完,他可不希望在添上这么一股势力来分散精力。 所以与长孙无忌交谈完之后的第三日,李承乾召开了三省级别的廷议,要求诸相务必谨慎处理文官和武将之间的争端。不能说明面的上的矛盾没有了,事情就完全结束了,有时候暗中的隐忍爆发的威力才是真正要命的。 可这廷议刚结束,孙伏伽、长孙冲、狄知逊三人就急吼吼地联袂递牌子求见,这让李承乾心中一喜,来的这么齐整,一定是有什么重大进展了,没准还是来破案请功的,所以立即让恒连把人叫了出来。 “来,先喝点凉茶,缓口气,长安这天现在就是在下火,孤在殿中尚且感到闷热,更不要说你们在外面了。” 虽然很着急,但也不急在这一会儿的功夫,李承乾用人比皇帝人性化很多,更加注重从生活细节上拉近君臣之间的关心。 在东宫,不管是什么季节,专门为等候觐见的臣子准备的偏殿,都会提供吃喝、换洗的衣物等,为的就是让臣子们不至于因为各种原因面君尴尬。 可宣政殿不行,这里是皇帝的地盘,要的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也就只能让他们在日头晒着了。 “殿下,昨日在兴化坊的一处民宅发生一件灭门惨案,户主孙綪全家四口和两名男子,皆被人快刀击中脖颈而忘,而在孙綪家中也发现了些许钢针和造型奇异用来发射的盒子。 臣连夜让鄂国公府的家将确认过,孙綪在案发之日确实去过那里,还跟尉迟家的人发生了口角,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就是杀孔家公子的人。” 狄知逊的话音刚落,孙伏伽把话接了过去,沉声言道:“更为有趣的是,那两名男子中一人正是目前通缉的-前泽州刺史-赵士达之子-赵沣霈,而且屋子内没什么打斗的痕迹,可以看的出来,他们都是被相熟的人突然袭斩杀致死。” “一位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一位是药坊的老板,两个八竿子打不着,基本上不能发生什么交集的人,死在同一院子中,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依着臣的经验来看,绝对是杀人灭口。既然是奔着孙綪去的,那就好说了,臣已经让大理寺差役去查最近与孙家来往的关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动手的人。但。” 孙伏伽说道这就不说了,看着到他面露难色,李承乾随即指了指长孙冲,示意他来说:赵士达的案子是窦宽和长孙顺德办的,判的是斩监侯,就等着秋决挨一刀。 现在既然牵扯到了前案,那就是在说他们办得不彻底,二人是东宫一系的人,孙伏伽要是再往下说可就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了。 “殿下,是这样,赵士达和王长贵贪渎一案,证据确凿无疑,窦尚书和薛国公办的也没差。可赵士达那家伙是个硬骨头,办事也缜密,很大一部分浮财都没有收缴上来。 现在赵沣霈死了,那这些民脂民膏也就没法追缴了。泽州尾款很可能就到此为止了,起了好头,却收了个烂尾,是挺可惜的。” “当然了,这都不是重点,孔家的案子既然牵扯到赵士达的身上,这就不得不重新勘定泽州一案,这把没有判错的案子翻过来,一是不合规矩,二来也是担心窦尚书和薛国公面子上不好看。” 长孙顺德不用说了,那不管是在帝、后还是太子这,都是有礼有面的人;窦宽是太子倚重的心腹,特意从地方州府简拔出来的重臣,现在翻案的话,不仅得罪了廉政部的尚书,更是在质疑太子的眼光。 听到这,李承乾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随即言道:“哎,没什么大不了的,孤和彦集都不是小心眼的人。 既然案子有了进展,那就继续的查下去,孤准你们便宜行事,怎么对案情有利就怎么查。” 话间,敲了敲案子的李承乾把话题又扯到尉迟恭的身上:“既然已经能证明凶手另有其人了,大理寺和京兆府是不是要抓紧把阁单开来,然后再写个章证明下鄂国公的清白!孤来批复下,然后上奏陛下,咱总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吧!” 老实说,李承乾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虽然案子还没有破,但已经有足够的证据把尉迟恭摘出来,孔诚被杀一案就转嫁到了死囚赵士达的身上。 如此一来便没人有正当的借口在朝中挑弄文武之争,暗中警戒的军队也可以回归本位,一场政治风暴也可消弭无形。 这几天为了平复各方的火气,李承乾接见了不少臣子,心里是很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劝;都是老臣、大儒,有些还是国戚,不说点好听的哄着点,怎么得了。说得他这两天,嘴皮子都磨薄了,如今总算是有光明正大的借口能拿出来交代了,不是! “孙府卿,赵士达和王长贵即刻由刑部移交大理寺,手续你自己去房相办;移交完后,去告诉代国公一声,让他去看看也好,解解心结。” 前几天,李承乾就答应了他,等尉迟敬德的事过去了,给一道手谕去看看这位已经质变了的旧部。 军中将领转任地方后,有好有坏的,太多了,不能因为他是你李靖培养出来的例外,老头儿太自负了,这回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第八百八十一章 好酒、烂肉 孙伏伽是急性子的人,从宣政殿出来后,直接就奔向了尚书省找房玄龄办了单子,随后连夜从刑部把人犯提回了大理寺。这种事得了口儿就不能松懈,否则难免夜长梦多,要知道那位赵刺史可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直到今时今日,朝中仍然对赵士达、王长贵一案存在着诸多的微词,他们都是吃惯奉承这一套的官儿。对于窦宽他们找出的证据从来都不屑一顾,既然没有起货大量的财帛,只有行贿的人证和圈占的土地,那就不应该把罪名定的这么大。 这些老爷站着说话腰不疼习惯了,他们那里知道有些官贪财贪色都是小事,他们本身那颗麻木不仁的贪心才是取死有道; 别的不说,光是那些圈占土地的苦主就能那两个混蛋食肉寝皮,没有切肤之痛,整日吃喝不愁的他们,是不会懂这个道理的。 当然,忙归忙,孙伏伽还是没有忘了太子的嘱托,翌日一早就派差役去了代国公府,告诉昔日的大将军-李靖,他可以随时去大牢探视,他看过之后,任何人都无权探视,这个口子必须的扎紧了。 大理寺-监牢,让差役将酒肉摆在桌子上后,李靖与赵士达相对而坐默默无言,好像时间在此刻都凝固了一样,李靖不知道从何问起,这个他在军中最看好的战将之一,为什么会沦落成到这个地步。 稍时,赵士达的一声叹息,打破原有的宁静:“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好酒、烂肉,事到如今大将军还能记得卑职这点癖好,卑职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感激好了。” “士达,你不应该这么做啊,只要你有耐心的干下去,这日头早晚会照到你头上不是吗?” 李靖一脸惋惜的看着赵士达,虽然对赵士达欺骗他的信任有些懊恼,但更多是惋惜,脑海中回想的也是当年在军中的峥嵘岁月。 呵呵,夹了两块肉后,赵士达笑着摇了摇头:“大将军啊大将军,您还是和当年一样,太天真了,还是对为官之道知之不详! 等,拿什么等,机会是等来的吗?整个大唐有多少官吏,有多少人能像马周、窦宽、王治一样幸运的!” 赵士达给的理由很简单,明了,寒门出身的官员,想要跻身高位,除了有足够的能力外,还要有真正的贵人相帮,否则出头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像马周他们那样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像赵士达这样出身寒门且在朝没有根基的官员,想要升迁那好比难如登天,一辈子也别想升上去;朝廷是提倡政绩赏功了,可永远都是有门子先上,陛下能知道的也只有他们,因为会人整天在他耳边叨咕着。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说的容易,可要是真做的话,那一准成为官场上标新立异的笑话,所有人都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赵士达这辈子精力的腥风血雨太多了,从死人堆里的爬出来的他不想当这种傻子。 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吃糠咽菜,连特么衣服破了都没人补,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得担心敌人从四处的黑迹中杀出来结果自己;好不容易到地方上当官了,凭什么还得吃苦受累,看着人家锦衣玉食眼馋的不行。 再者说,咱也不是白享受,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为大唐抛头颅、洒热血,这就是付出与回报的关系,总比那些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贪得理所应当的贵戚子弟要好的多吧! “大将军,您别不爱听,当官就是这样,你不贪,总有人会贪,咱们贪的还可能少一点,还可能不会弄得百姓家破人亡。 依着卑职看这世道就是人吃人的,像大将军一样永远都活在梦里,错过了太多的乐趣,如此人生岂不是可惜了。” 李靖没有想到赵士达的心里是这么想,心中不得不承认太子在用人方面确实有独到的见解。其他人举荐的时候,酌情一二也就直接递本子,换做他反而思虑再三。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识、看人不如一个青年,哎,白活了。 “士达,就算是你千般算计,万般不甘,可你还不是锒铛入狱,等候处斩吗?” “大将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舍弃自身,为子孙后代多积攒些家底没什么不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躲过了那么多次危机,也该知足了。” “是吗?”,干了一杯酒后,李靖挑着眉头问了一句。 “难道不是吗?大将军,您不是也是如此吗?大家殊途同归而已!” “士达啊,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你的独子-赵沣霈牵着到孔颖达之孙的案件中,被人灭口了,绝了后嗣,留下再多的钱财又有什么用呢!” 听到李靖说这话,赵士达的脸色为之一边,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抿了一口酒,沉声说道:“大将军,当年您教过卑职狡兔三窟,对于这一条卑职时刻不敢忘怀,所以关乎家族传承的问题丝毫不敢马虎,儿子嘛,当然也不止一个。” “你和孙綪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底细是什么,除你之外有没有什么官与他们家有渊源?”,李靖这句是替孙伏伽问的,孔家的案子动静闹的不小,又是儒门,又是将门的,早一点有结果,他也能松一口。 李靖是赵士达的老上司,二人之间交情不浅,有他出面问的话,要比过堂的效果好得多,这也是孙伏伽如此急切的让李靖来探监的原因。 呵呵,“大将军,卑职是难逃一死了,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卑职为什么要找那个不自在呢!卑职欠着您的人情,给您提个醒,这事还是不要掺和,孙家的事,您管不了。” “士达,今儿是老夫问你,咱们之间怎么说都可以,可明儿要是换成了孙伏伽,那你可难免要受皮肉之苦了。”,受了赵士达敬的酒后,李靖面色凝重的回道。 “哎,大将军尽管放心,大理寺比刑部又能强到哪儿去,卑职根本就不在乎。当然了,要是能饶卑职一命,卑职倒是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说,朝廷能同意吗?” 第八百八十二章 盐山之利 赵士达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多年的宦海也给锻造出了一副敏感的神经,这次李靖在探监的时候提到了孙綪,那就说明孔家这个案子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暴,自己还是很有价值的。 他心里有数,能把他从一介死囚又变成有价值的人,只能是那个人,这还多亏了自己当年的狡兔三窟,只是很可惜搭上了一个儿子的性命,这个代价不可谓不大。 赵士达是贪官没错,可也是父亲,他不能辜负儿子舍命换来的机会,所以只能硬着心肠与李靖讨价还价,让他去“直达天听”,看看自己的命与孔家的命,到底孰轻孰重。 不过,赵士达的算计也只能是算计,李靖将实情上报后,李承乾也仅仅是莞尔一笑,人都按在锅里了,那急个什么劲儿,反正已经把尉迟恭摘出来,就算事情闹的再大,也有将门支持。 文人嘛!不满又能怎么样呢!所以,仅仅是给孙伏伽下了一个严加侦办的口谕便没有下音。 连着好几天都没回东宫了,今儿早早地处理完政务之后,李承乾便赶回了东宫,他答应过李象他们,要带他们玩一玩、好好陪他们吃一顿饭,他不想看到孩子们眼神中的失望,更不想失信于孩子。 李象和李医其实很是很懂事的,他们不会嚷着要求父王每天都陪着,更不会像弟弟妹妹一样整天要人抱,对于父王,他们的要求仅仅是这么一点点。 陪着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下午后,李承乾决定亲自给他们作点烤串,增进一下父子之间的感情,他可不想与父皇一样,父子感情弄得干巴巴的,到时候不可回转。 “父王,父王,大姨母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大堆东西!”,李象一边嚼着烤肉,一边笑嫣嫣的说着。 “就是,就是,那些糕点可好吃了,大娘娘给医儿拿来好多呢,吃都吃不完!”,见哥哥打开了话匣子,李医也不甘示弱的说了一句。 “哦,是吗?来,父王给你们擦擦嘴,看看这小脸,都成小花猫了。”,李承乾笑着给兄弟俩擦嘴,今儿来的可是不速之客,八辈子都不来东宫一次的人,怎么有闲情雅致来走亲戚了。 太子妃的这位堂姐可是不简单,那是在长安城与郑丽婉齐名的美人,一手漂亮的飞白誉满京华;当年帝、后为他选正妃的时候,还曾经把她纳为人选之一,再加上其祖母与太武皇帝特殊的关系,可以说有很大的优势。 但没有想到本来十分不起眼的独孤妙音却“异军突起”,突然入了帝、后的眼,一举摘下太子妃的贵冠,彻底绝了她大好的前程。所以宫中没有什么庆典邀请的话,她是不会轻易入宫的,今儿是唱的这出可真是耐人寻味。 不过,这都是细枝末节,今天的任务就是与两个小家伙吃痛快了,玩痛快了,想那么多干嘛!想到这后,李承乾赶紧把烤好的肉的放在盘子里,切成小块,父子三人你一块,我一块吃的欢快的很。 “殿下,可不能让这两小子吃太多肉,进了肚子夜里消不了食。”,独孤妙音走过来板着脸说了一句,还伸手要走了兄弟俩手中的肉,随后又让侍女给他们盛了一碗消食的汤顺顺。 看着两个小家伙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李承乾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笑道:“别看为父,你们母妃说的有理,乖乖地把汤喝了,然后跟你们陆姑姑回殿睡觉去!” 独孤妙音有一点与长孙皇后非常相似,那就是对于子嗣们从来都一视同仁,只要是自己孩子有的,李医及玉良娣刚生的李兴,都会一样不落的享受到,而且她还在东宫下达一项禁令,不准在宫内提出嫡庶之别。 对于这一点李承乾非常满意,所以不管她如何管教这些孩子,他从来都听之任之,从来都不多一句话,就像现在一样。 两兄弟被陆芸牵走后,独孤妙音挨着丈夫坐了下来,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殿下,大姐今日来了,她想早在这次开采灵州盐山的差事上占上一股,与西海开采盐湖的勋贵一样,出钱、出人将盐开采出来,平价交给盐铁司运营。” 哦,听了独孤妙音这话,李承乾了然的点了点头,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太子妃的这位堂姐,不来则矣,一来都盯上了大头,这一口咬得着实不轻啊! 朝廷中议了几回了都没有定下来的事,那么多勋贵打破头都没有抢到手的,她倒是会找门子,直接趁着亲戚的名义插到东宫来了。 “这段时间,因为这个事儿找孤说情的太多了,但孤都没有点头,为什么呢,盐山之利太大,且关乎百姓的肚皮,孤不得不慎重处之。” “不过,既然爱妃开口了,孤怎么着也得抬抬手!半成,她只有半成的股,有了这半成的股,足够她后半辈子锦衣玉食了。”,话毕,李承乾放下手中的酒杯,拍了拍独孤妙音的玉手。 独孤妙音嫁到东宫的年头不短了,为自己生育了两子一女,孝敬帝后,平衡宫内的关系,十分的不容易,这是她第一次张嘴,李承乾没有理由拒绝她。 再说了,他心里也清楚,独孤妙音始终都觉得这太子妃之位是她从俩位姐姐手上夺取的,心中常怀愧疚之意;要不然从来都不干涉政务的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张嘴。 算了,爱妃操劳了这么多年,帮她解解心结也是应该的,这恩典也不差他们独孤家一份。 “臣妾谢过殿下,臣妾代独孤家谢过殿下的恩典!” 见独孤妙音要起身行礼,李承乾伸手拉住了她,温生说道:“爱妃,你我夫妻一体,用不着这么多礼数。 你呀,把心且要放宽了,你天生就有东宫之命,与家族博弈没什么直接关系,考国公也影响不了父皇和母后的决断,所以不要受那些风言风语的影响。” 第八百八十三章 你就没事找事吧 孔子云: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子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上位者不应该担心财富不多,只需担心财富分配不均; 不必担心人少,而只需提防境内不安宁;财富分配均平,便无所谓贫穷;百姓和睦相处,便不觉得人少;境内安宁和谐,国家就避免了萧墙之祸。 独孤梵音要分盐山之利的事,从侧面也算是给李承乾提了个醒儿,尉迟恭是应该抚慰一二了。皇帝要他复职的圣旨已然发到了中书省,只待李承乾体面的把事圆了,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兵权这东西卸起来容易,想要原封不动,让尉迟恭那黑脸汉乐呵呵的接手,这好处断是不能少的,所以李承乾特意将灵州盐山开营之股,分一成划给尉迟家。 可这印刚刚用上,李晦快步进殿,面色不善的禀告:鄂国公率一百家将,带齐了兵器甲胄,杀向了孔府,誓要摘了孔颖达的头颅,以祭亡女的在天之灵。 “亡女?他不就一个女儿吗?那特么来的亡女!前一段日子不还活蹦乱跳的跟人私奔吗?这会儿怎么就死了。” “再说了,程知节是干什么吃的,长安城防不是交给他了吗?让人就这么横冲直撞,他这个节制京畿防务的差事是不想干了吧!” 唉,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才色双绝的女子,李承乾见得也不算少了,人家都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她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这回好了,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不说,更是又把好不容易平息的事端又挑了起来,祸水啊! 还有那程知节,都说看热闹不怕事大,可这也得分时候吧,尉迟恭的家将都是绝对的精锐之士,随便拎出来都是战阵的好手,这特么冲到孔府去,那还不杀个鸡犬不留。 李承乾心里清楚,别人也许闹闹就算了,可这老黑确实心狠手辣的角色,当年在东宫,他可是亲手砍下建成五子的头颅的,现在又经受了丧女之痛,这手下起来自然也就更狠了。 孔家这回,大难临头了!一想到这,李承乾立马起身:“还愣着干什么,等着孤过年赏你呢,赶紧点百余骑兵,随孤去阻止那老流氓!” 诺,赶紧应了一声之后,李晦赶紧对外面的侍卫吩咐了一声,赶紧跑到一旁拿了太子的披风和佩剑;心中还不由的骂了程知节两句,老流氓官官相护,弄得老子挨了一顿骂,太特么缺德了。 稍时,等急吼吼的李承乾赶到的时候,孔府外被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程知节那老流氓和他麾下的士卒;没工夫与他计较,李承乾赶紧命李晦开路,因为老远就能看到光着膀子的尉迟恭已经拿起长槊了。 就在尉迟府的家将,准备簇拥着自己主人打破孔家大门的时候,来不及上前李承乾不得不抽出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了出去,直接扎在尉迟敬德的脚前。 敢在尉迟恭面前舞刀弄剑的人不多,老流氓当然更是怒上三分,可当他扭头看到马上的太子时,这火气自然没地方发泄了,扔了马槊,招呼着家将叩见太子。 “宿国公!”,纵马到门前的李承乾肃声叫了一声。 “末将程知节见过太子殿下,殿下金安!”,从人群中跑出来的程知节,推山倒玉柱的见礼。 “将无关人等驱离,孔府方圆一里戒严,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你回营后去监军那领三十军棍!”,肃声吩咐完程知节,李承乾从马上纵身跳下来。 走上前,捡起地上的马槊,对跪在地上的尉迟恭言道:“鄂国公,手上的功夫退步了不少,这才干掉十多个家仆,不像是你攻城略地的手段。” “殿下,老臣有冤屈,有缘故,孔颖达那老匹夫欺人太甚,老臣不服!”,跪在地上的尉迟敬德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行,你行,有冤屈吧,有冤屈就带人杀上门了,你将皇权和国法置于何地了!别说,孤不给你机会,让你手下虾兵蟹将滚回去,你与孔卿到京兆府回话,一次性把话说明白了。” 话毕,将马槊还给尉迟恭后,冷哼一声,不理会中门大开出来迎驾的孔家父子,纵身上马,勒了马缰策马而去。....... 程知节的脾气,李承乾太知道了,从来都是能钻的空子一定钻,这回让他自己罚自己,那还不是回去挠挠痒痒就算了;李承乾也懒得与他计较,也不是真心要责罚他,面子上能过得去就算了。 可尉迟敬德不同,明火执仗的带着家将来冲击大臣的府邸,自己要是再晚上一时三刻,那特么不是酿成一桩惨案了; 只要案件一发,他这个监国太子的脸面还往哪儿放,亏得刚才还打算给他一些赏赐抚慰,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多余之举。 在京兆府听过尉迟雯一案的始末之后,李承乾心中的火便是更大了,既然知道最近不甚太平,就应该把闺女禁足看好了。这下好了,平白的让人勒死了在城外的庄子,可谓“赔了了夫人又折兵”。 可老尉迟固执的认为,朝中与他,与他女儿有仇着只有孔府一家,如今闺女被人杀了,孔家自然有洗脱不下的嫌疑; 以己之心,度孔颖达之腹,太子帮鄂国公府洗清了了嫌疑,他自然心怀不满,所以才冒天下之大不违对一介小女子下此毒手。 他们孔家别人兴许不知道是什么成色,但尉迟恭心里清楚的很,那就是又想当biao子又想立贞洁牌坊的人家。 表面上仁义礼信,一肚子男盗女娼,这种下三滥的路数,他们能做的出来,所以悲愤交加之下,才有了今日之举。 “狄知逊,你是京兆尹,是长安地面上的父母官,你说说,孤应该怎么治尉迟敬德之罪!” 一码归一码,即便尉迟恭的行为情有可原,可毕竟把场面闹得这么难堪,不治罪怎么服众!....... 第八百八十四章 长孙冲的发现 原本以为把尉迟家摘出来就算了,剩下的交给宪司衙门办也就是了,不管是牵着到孔家也好,赵士达也罢,慢慢查总会真相大白的;又花废了不少的心思平息了各方的势力,以免因小失大。 可如今不同了,尉迟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城外,无疑在刚刚平息的篝火上,又加了一把火,此举颇有推波助澜之意,不由的让李承乾不深思一二。 在京兆府李承乾是想责罚尉迟敬德一番,在最大的限度上消去孔府门前这场闹剧的影响,可京兆尹狄知逊给出的结论却是仅仅是罚铜。 当然,这不是狄知逊有意忤逆君上之意,朝廷有议亲议贵的说法,尉迟恭是开国元勋,爵国公,身上还负有冠军大将军的散职。如今孔府死伤的不过是些许贱奴,与府中的货物并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交点罚铜赔偿也就是了。 唉,老实说,这茬儿李承乾确实是给忘了,所以只能重重苛责了尉迟敬德一番,将罚铜加至三倍,将他和孔颖达禁足。 在大理寺和京兆府把案情调查清楚之前,他们俩最好能安分守己,否则即使李承乾的威视不如天威,但也不是他们能承受起的。 还有,恢复尉迟恭南衙大都督的圣旨和盐山的股份,李承乾并没有下发,他需要给皇帝再上一本,还是缓一缓的好,尉迟敬德是不是还适合南衙大都督的职位,值得考量。 前脚刚进明德殿,后脚穿着飞鱼服的长孙冲和赵节报名而入,尉迟雯的案子又把旧事重新挑出起来,所以又把事儿划拉到一起。内卫也继续帮着搜集证据,勘查现场,现在有了些许进展,自然也先禀报给太子,然后再交给有司衙门。 而这次,李承乾确实没有想到长孙冲的收获竟然查出这么有意思的事;自从朝廷下令消减佛门之后,除了皇家供奉的寺院外,各州之间合法存在的寺院也仅有一所,百万僧侣蓄发还俗,这给信佛的百姓去烧香拜佛平添了不少的麻烦。 一州就一个,县乡的百姓那么多,烧香都得排队等着,路途远不说,这期间的花费更是比从前又多上不少;老百姓攒点钱不容易,吃喝尚且精打细算,让他们往“河里”扔钱事,没有特别需要的人,自然是不会干的。 所以,百姓们在家里给供奉的泥菩萨磕两个头也就算顶事了,现如今大唐信佛的人数日渐减少,这也正是李承乾所希望的,软刀子往往最不见血,而且最有效果,何乐而不为呢! 可这样一来,县乡的地方就空缺出来,这也给了那些不甘之心的fo门信徒以可趁之机,他们在县乡之间秘密活动,组织聚集,在宣传佛理的同时,还抨击朝廷的政令,尤其是限制佛门的政策,蛊惑百姓仇视朝廷。 内卫府最近就处理了发生在京畿附近几起这样的案子,好在都是小来小去的事,长孙冲也交给下面去料理就算了,毕竟这种小事还是摆不到太子的案子上。尉迟家的这位小姐也是虔诚的信徒,这次出行也是应了几家勋贵小姐的邀请去特定地点参禅礼佛的。 当然,经过事后的询问,她是为了结识一些“僧人”用来为孔诚超度,尉迟与孔家势同水火,她当然不可能去长安的皇家寺院做法事,否则人人都会在暗地里指责尉迟家的家教。 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为了所谓的情郎,置家族的脸面于不顾,让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的尉迟恭无法在朝中立足。 在回转长安的路上,尉迟雯突然又提出希望多加超度的时间,所以就与诸家小姐分开返回,也就是这临时起意,害得她最终丢了性命。 长孙冲事后去看过,案发地与她们参禅的静院不过二十余里,距离相当的近,是以长孙冲和赵节一直认为尉迟家的小姐就是被那些fo门的余孽所害。 内卫府特意派人去查过那些余孽,可静院早以人去楼空,这不由得不让人唏嘘、跺脚,大感错过破案的良机。 可价值的消息并没有完全断绝,长孙冲在府衙署理各府小姐的笔录,发现每一次礼佛会后,独孤家的二小姐独孤霓音都会在静院逗留一二,这就存在着一个时间差的问题,她会不会与回转的尉迟雯来了碰头呢? 或者说,如果尉迟家的小姐是被fo门余孽所害,那她会不会知道、看到些什么呢?长孙冲不得不让内卫过府询问,可得到结果却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虽然是碰了壁,但却激起了长孙冲强烈的好奇心,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可独孤家二小姐前番隐瞒了逗留之事,现在又仅仅是敷衍了事,这岂不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长安和洛阳的独孤家虽然是两支,可怎么说也是同一个祖宗,她与太子妃也是未出五服的姐妹,身份当然也跟着水涨船高,犯不着与东宫的下属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如此一来解释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心中有鬼。 所以长孙冲又派人去查一查独孤霓音在长安的人际关系,勋贵家的小姐,大半的时间都会在秀楼中,应该是很好调查的;可内卫硬是花了五天的时间,才把她在长安的关系网摸了清楚,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交际实在是太广了。 “表哥,你这是在将孤的军啊!谁不知道独孤家子嗣艰难,连男带女不过一掌之数,你今儿手里握着这点不疼不痒的东西,就要拿人,你让孤如何与太子妃交代呢!”,看过了长孙冲搜集的证据后,李承乾淡淡地说了一句。 “殿下,有些事,不需要那么多证据,只要些许就足够了,太子妃殿下对臣一家平时殊为礼重,臣铭感五内。 如果不是事赶事,赶到这了,臣是绝对不会做的,臣这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话毕,一脸歉疚的长孙冲对李承乾拱了拱手。 太子妃对长孙家的好那自然是没得说,且从来不以名位待之,对他们父子一直都是舅舅、兄长的称呼着,多年来从未改变,现在他要抓独孤家的人,这心里要说没有愧疚之意就怪了。 这本子即使送到他老子长孙无忌那般挑剔的人物面前,也只有“多余”二字,然后搁置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可这脓包不挤,案子就破不了,长孙冲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太子请命。 “殿下,仲良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事情越闹越大,不早一点收场,恐后患无穷。”,赵节见李承乾没有说话,赶紧补了一句,替好友开脱一二。....... 第八百八十五章 大唐豪放姐(一) 大唐民风开放,对于女子的束缚并没有先代那么强烈,所以不管是勋贵之家的小姐,还是庶民之家,在白日的长安城任何一个坊市中,随处都可以看到小娘子们结伴游玩。 当然,这些女人中最受男人们追捧的要数勋贵、富绅家的寡妇和家中没有长辈的“老姑娘”,这些女人手中握有不菲的财产,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足以让改变那些平庸男人的一生。 男人嘛,无非分为两种,一类靠奋斗活得财富和荣誉,一类靠所谓的“真本事”吃饭;当然,前者是世间的主流,后者不过是投机取巧。 可这世上永远都不缺想不劳而获的人,所以对那些女人的追求者说是堆满朱雀大街也一点不为过。 独孤家也一样,他们家的老祖前几年一过世,这家就算是散架了,独孤谋尚了安康公主,享了云中侯的爵位,从家中搬了出来,独孤梵音喜欢清静深居简出,另居别苑。 偌大的长安独孤家就剩下独孤霓音一人,无尽的荣华富贵都尽归她一人所有。千万别小看这女人,她能够以女人的身份就把独孤谋这个族长架空,能是一般的女人吗? 用长孙冲的话说,太子的这位二姨姐就是长安城中最大的名媛,人长的漂亮不说,更是会勾男人的魂,小手段是一个接一个,那些想要一亲芳泽的勋贵子弟们,那个不是让她玩得团团转,身在彀中而浑然不知。 这位二小姐幸亏当年没嫁到东宫来,否则李承乾这位太子爷的桂冠上也难免沾上一抹绿色,到时候这东宫的储位不用别人来争,李承乾这么好面的人也没脸当这个太子了。 所以说,这女人绝对能顶的上半边天,要是岑文本那老东西活着,知道自己疏忽了这么大一个杀手锏,非得愤然自宫不可。 对于嘴碎的没边的长孙冲,李承乾有的是招儿治他,可现在还指着他办差呢,所以暂且让他嘚瑟两天,回头儿孤送份大礼给他,让他知道下诽谤君上的后果到底有多么严重。 抓这样的皇亲国戚是不能张扬的,否则传出去影响不好,所以长孙冲特意让内卫在独孤府周围做了严格的布控,特意赶着她密会情郎之际动手,悄无声息把事办了。 可没有想到独孤霓音人没逮到,倒是让她的马夫玩了一把,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是把好手,手中的横刀耍的那叫一个溜,内府府死伤了六七个好手,才勉强把这家伙拿下。为抓个娘们损失还这么大,这人丢的也算是到家了,气的丘神绩骂了好一会儿。 “小子,独孤霓音那个臭娘们人呢,说,快点,要不然老子就把你投到诏狱里去享受几天!” 丘神绩咬牙切齿的问着脚下的赵汝昌,脸上狰狞的神情好像是在告诉他,再特么不老实交待,老子的饥渴难耐的大刀可就管不住了。 “哎,老丘,你能不能矜持一点,不要那么严肃,要是吓着这位兔爷可怎么办,咱们还指着从人家嘴里抠出点有用的东西呢!”,长孙冲合上了手中的扇子,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 呵呵,“飞鱼服,绣春刀,栽在大名鼎鼎的内卫手中,我赵汝昌也不算冤枉。 官爷,听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我凭什么告诉你!”,赵汝昌十分嚣张的回道,反正被朝廷抓到了也难逃一死,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过,丘神绩这功夫还真没白费,因为这马夫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追查的赵士达的私生子-赵汝昌,长孙冲和丘神绩听到他自保家门之后,还是挺惊讶的,这失之东偶,得之桑榆了。 难怪这小子身手如此的利落,他老子赵士达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就是刀术高手,否则也不会受到李靖的青睐,如此说来也算是家学渊源所至。 孙伏伽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边边角角的关系网中,抠出了这位赵家二少爷的身世。当然了,这其中还有赵士达的前任王长贵的功劳。要不是这家伙想将功赎罪,孙伏伽怎么弄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泽州的旧事人情搞得这么明白呢! “小兄弟,用不用这么拼啊,与我们内卫合作有什么不好,你不过是赵士达不愿承认的私生子,完全犯不着为他们背黑锅。 只要你愿意与朝廷合作,把泽州和独孤霓音事撂了,本官保你性命无忧,还可以得到丰厚的赏赐。” “这女人嘛,只要有钱,有权,什么样的找不到,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像独孤霓音的女人,可不是你这样的身子骨能玩的起的。占不了多少便宜不说,还容易把小命搭进去,犯不上。怎么样,考虑考虑本官的提议!” 长孙冲算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反正人进了诏狱,早晚都是要说的,又何必非得吃点皮肉之苦呢,多余不是;诏狱是什么地方,到那里受刑非死即残,这不是要色不要命吗?唉,碰上了这么个色中饿鬼,长孙冲也特么醉了。 “官爷,你呀,把人看扁了,不是所有的都甘心受你们这些酷吏的摆布的,明白吗?” 被内卫捆起来的赵汝昌,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就这套诱供的手段,他这辈子见的多了,就凭着这三言两语就想拿下自己,这帮内卫的脑袋被驴踢了吧! “特么的,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活劈了你。老。” 丘神绩的话还没说完,长孙冲抬手拦住了他,随即认真言道:“老丘,算了,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咱们也要尊重靠“体力”劳动的人嘛!”,话毕,照着赵汝昌的头狠狠地踢了一脚。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将独孤家在长安的所有产业都给老子翻上一边,老子就不信独孤家的那小娘们能上天不成!” “全翻?独孤谋那小子可是不好惹的,那可是陛下的亲兵,你信不信他敢把北镇抚司拆了?”,丘神绩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回了一句,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那娘们再烂也是独孤家的人。 “哼,那又怎么样,老子也是皇家卫率的将军!”,留下这么一句话后,长孙冲转身离去。 第八百八十六章 大唐豪放姐(二) 拿长孙冲和独孤谋来说,虽然都是皇帝乘龙佳婿,但彼此之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和谐,又从小都是长安城中的纨绔,谁愿意比谁低上一头呢!所以也就都憋劲,看看谁能把谁“拿下”,必须得分出个胜负来。 独孤谋是北伐的功臣,恶阳岭一战成名,凭借军功获封侯爵,多年来立下的军功无数,在禁卫军中那绝对是有一号的青年将领,前途不可限量。 而长孙冲则是东宫的元戎之臣,是后辈中顶尖的刑官,跟随太子身边十多年,破过的大案、要案不计其数,同僚们心里都清楚刑部尚书那个位置迟早都是他囊中之物。 现在好了,因为独孤霓音,独孤家的败家娘们,二个人把官司打到东宫,当着李承乾的面顶起了牛,而堂堂的太子爷则一点都不着急,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喝着葡萄酿,看着他们互相的掐着。 “长孙冲,你是驸马都尉,老子也是;你是四品武将,老子还是;论出身,官职,老子都不比你低,你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的!” “哎,独孤谋,你丫今儿吃错药了吧!什么叫在你面前耀武扬威,老子是刑官,刑官你懂吗?刑官的任务就是抓人,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当的哪门子将军!” “小子,你还别在老子这耍贫嘴,告诉你,别人怕你们赵国公府,老子可不怕,独孤家也是军功世家,今儿你要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老子跟你没完!” 话毕,一脸不善的独孤谋坐在椅子,不停的喘着粗气。独孤霓音在生活上是不检点,可那也是他叔父的女儿,是他们独孤家的人,长孙冲说抓就抓,这也太不拿独孤家当盘菜了。 再者说,她一个妇道人家,即使干点出格的事,又能出格到哪儿去,犯得着被内卫这样的皇家刑狱卫率抓到诏狱去吗? 二妹是跋扈、嚣张,平时与他关系不好,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进了那,这独孤家的脸面以后往那放。长孙冲也甭拿背景想吓唬人,他姑姑是皇后,我堂妹也是太子妃啊,谁比谁低是怎么得! “独孤谋,护犊子没你这么护的,别的事咱先不说,就说她的马夫-赵汝昌,不仅涉及了泽州贪污一案,更是涉及到了孔诚被杀案。你来说说,她真的有你想象中那么无辜吗?” “所以说,凡是不能看表象,她可不是仅仅在家中折腾那么简单,而且还与fo门余孽勾勾搭搭,尉迟雯被害前,参加的佛会就是她组织的,内卫抓她的理由,够充分了吧!” 长孙冲是个火爆脾气,今儿之所以压住火,完全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否则就独孤谋这块料,他非得给其扣个同党的帽子不可。 独孤霓音一人身涉三案,这是开玩笑的吗?即使没有明确证据证明她是幕后的指使者,可也算是重要的涉案人,这总没跑吧! 独孤谋也不是只凭勇力逞威的莽夫,他当然明白涉及三案是什么后果,如果这个差事交给他办,那也一定会和长孙冲一个结果。 长安城,堂堂帝都,最近发生的大案,二妹都有重大的嫌疑,他还巴巴把人拉倒东宫来理论呢,这下不仅救不了人,更是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冷静下来的独孤谋不由的揉了揉发胀,无奈的拍着大腿,心中也在责怪自己没有尽到兄长应尽的责任,以至于让她走上条不归之路。 独孤谋心里清楚,要是一般的事,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不管是太子还是长孙冲,都会得过且过,最多也就交独孤家家法处置。 可因为这三件案子,已经让将门和儒门对峙了起来,上升到党争的高度,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云中侯了,就算是太子也是兜不住的,这泼天的祸太大了。 “舅兄,打起精神来,孤相信,此事与你甚至独孤家都没什么关系,当务之急你应该回去安抚好独孤家,让大家不要恐慌,朝廷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 让恒连重现给二位驸马爷倒两杯冰镇的葡萄酿后,李承乾继续说:“舅兄,不瞒你说,就因为要动二小姐,孤已经睡了好几天的书房了。你的小妹妹-妙音,那脸子可不是一般的难看,孤也是为难啊!” “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上有天理、国法,下有军心、民意,中有为人臣者的良心,即使是咱们的家人,也不能例外,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大唐不能成为一句空话。” 李承乾这可一点都没撒谎,那天长孙冲来说要动独孤家二小姐后,他在第一时间就跟太子妃打了招呼,毕竟是结发夫妻,给独孤妙音面子是应该的。 可这婆娘真是得了母后的真传,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可那脸子不是一般的难看,李承乾从小就是看这种脸子长大的,知道这种异样的情绪爆发起来是什么后果,所以老早的就躲得远远的。 就算查到最后,独孤家还有其他的人参与,只要不是主谋,李承乾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得过且过,这毕竟涉及到了后宫安宁,储、妃和睦,不能因为些许小事,伤了爱妃的心,不是! “殿下,道理呢,末将都晓得,事到如今,要怪就怪臣输于管教!” 话间,从不低头,在战场上勇猛无敌的独孤谋对长孙冲拱了拱手:“仲良见谅,小兄也是关心则乱;审案的时候,请尽量用常规的方法,不要让她遭太多的罪,给独孤家三分薄面!” 说完这话,看到长孙冲点头后,独孤谋又转身对李承乾行了一礼,告了一声罪后,神情黯然的退了出去。 “殿下,臣知道该怎么做,这回让殿下作难了,都是臣处事不周的缘故。”,长孙冲可是知道太子夫妇大婚多年,那和睦的不是一般夫妻能比的,连脸都没红过,这次为了办案闹出了误会,这都是他这个作臣子的罪过。 “算了,表哥,有些事是在所难免的,夫妻嘛,没有不拌嘴、吵架的,你办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了,不必挂心此事。下去后,与孙伏伽和狄知逊一起把案子弄清楚,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第八百八十七章 大唐豪放姐(三) 这男人啊,多数都是没出息的,见着漂亮的女人就总忍不住多看几眼,总想着自己是个腰板硬实的家伙,一亲芳泽还不是举手之间的事。 这是男人的通病,世上八成的男人都是如此,圣人不是说了吗?食色,性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长孙冲好好地招待完了赵汝昌,随即所得消息分门别类后,充分发挥了内卫如猎犬般敏锐的嗅觉,把目标直接就对准了与独孤霓音过特殊“交情”的人-礼部员外郎-王炘的府邸。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王炘是这位豪放姐所有裙下之臣中不起眼的一个,不是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吗?灯下黑的嘛,往往是最让人麻痹大意的地方,有什么比一个只会孔孟之道的书呆子更让人放心呢! 大批穿着飞鱼服的内卫,鱼贯而入将王府的一干人等弄得鸡飞狗跳的时候,王炘与独孤二小姐正在榻上颠倒鸾凤。可以说他们是被内卫光着屁股从床上揪下来的。王炘一个做学问的人,竟然干出这样的事,真是给读书人丢脸啊! 丧门败德,说不仅是王炘,更是独孤霓音,放着好好的大家闺秀在秀楼里的消停日子不过,非得活成一个荡妇,这样的女人就是再漂亮又怎么样,那个“心胸宽广”的男人敢把这样的女人娶回家。 内卫是直属于东宫的,军方刑狱部门,不管是军伍、文官或者是江湖左道,他们见识的太多了,可被抓了个现行,还能恬不知耻的让大伙等着,慢悠悠的穿衣服的绝对是头一例。 诏狱-刑房,这里比起王炘的府上就未免显得单调多了,除了一屋子各种各样的刑具外,就只剩下些不解风情的粗汉;最起码在独孤霓音看来是这样的,从统领长孙冲到普通的士卒都是些莽夫粗汉,丝毫都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丘神绩,你们内卫府那两位驸马爷呢!怎么,把本县主请来了,连面都不露,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话间,见丘神绩没答话,独孤霓音一脸不耐烦 继续说:“男欢女爱是人伦之本,这好像不是你们内卫的职责范围;怎么,长孙冲改行了,转做官媒了是吗?” “丘神绩,人贵自知,当官也是一样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内卫府不过是东宫的一条狗,本县主的妹妹可是太子妃,你们的主母。你们无辜羁押太子妃的母族至亲,后果有多么严重,你知道吗?” 独孤霓音这话说的是很认真,可这威风却耍错了对象,丘神绩与长孙冲二人不同,他既不是皇亲,也不是国戚,与独孤家也没什么交情,所以在他这就属于放屁。 丘神绩是六率的元戎之将,从贞观元年就跟着太子,他是个死心眼,这辈子也不想当什么大官,只有太子有命令,别说是太子妃母族的一个堂姐了,就算是亲娘,他也照抓不误。 “独孤县主,敢把你从情郎的榻上弄下来,内卫就不怕上面的压力,所以你这话对本官根本就没用!” “还有不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太子妃是何等尊贵的人物,是你一介罪女能攀扯的亲戚吗? 再者说,与皇家沾亲带故的勋贵多了,长孙安业又怎么样,身份比你尊贵吧,内卫还不是一样办了他。” 哼,冷哼一声后,独孤霓音不屑言道:“怎么,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攀不上皇亲着急了,说我是罪女,你有什么证据?你休想屈打成招,本县主可不吃这一套!” 对于独孤霓音的嚣张气焰,丘神绩只是莞尔一笑,随即出示了赵汝昌的口供,详细介绍了泽州案发之后,她接受了刚结识的赵汝昌的金银,借助独孤家的威望,在朝中为其活动的事实。 以及她是怎么指使其杀害孔诚、尉迟雯,灭口孙綪全部过程,而赵汝昌给出的理由入情入理。说是独孤霓音相中了年轻帅气的孔诚,被人家嫌弃,最后因爱生恨,所以才做下如此轰动朝野的大案。 将门和儒门之间最近的搞出动静,孔家与尉迟家之间冲突,都是无心插柳之过,根本算不得什么阴谋诡计。 至于他赵汝昌,不过是赵士达留下的备子,是赵沣霈的替身而以,所以借着这次机会,除掉了这横在他面前多年的绊脚石。 “这么说来,太子和你们把事情都弄清楚了?那还有什么好问的,开刀问斩即可,犯不着费劲弄这些景!” 独孤霓音捋了捋头发,十分大方的就承认,对于方才的狡辩好像忘却了一番,权且当没说过,搞的丘神绩一时还真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不不,独孤县主,本官想你是误会了,要是想问这些,你觉得有必要动用我们内卫吗?不管是大理寺,还是京兆府,审理这样的案子都是绰绰有余的,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 话间,丘神绩先是抿了两口茶,随后端着茶盏,一脸讥笑道:“赵汝昌是什么货色,就他那见了女人就挪不动步的揍性,本官怎么能信那个王ba蛋说的话呢!” “让本官更感兴趣的是,你一介妇人,凭什么就能把这么大的两股势力玩弄于鼓掌之中,还能与fo门的余孽有那么亲密的关系。 千万别说你是用睡的方法,靠着裙下之臣的威力把长安官场搞得鸡飞狗跳的。这点,别说是本官,就算是三岁的孩童,也是不会信的!” 哈哈哈,“丘神绩,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听本县主的香艳故事,想要听实话的话让,李承乾自己来,你们还没有资格从本县主口中套得什么东西。” 这女人一旦疯狂起来,那是十分可怕的,丘神绩虽然读过的书不多,可也知道烽火戏诸侯和陈叔宝与妖妃躲在井中的故事;眼前的这个女人,无论从言谈还是举止,都在提醒着丘神绩,这个女人就是那样的祸水。 都已经成了阶下之囚了,还摆着皇亲国戚的谱儿,她当自己是谁啊,阶下之囚而已,竟然还幻想着面见太子,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面对独孤霓音的嚣张气焰,丘神绩不由的笑了起来,好好给这位皇亲国戚讲了讲,屋子的“摆件”到底都有什么作用。 第八百八十八章 秋天的第一捆菠菜 丘神绩与长孙冲等人对内卫的认识知,他不认为这里是刑司衙门,专门以肉刑迫人精神和的地方。恰恰相反在他的眼中认为这里才是“艺术”的圣地,才是世上最干净的地方,因为这里没有谎言。 用丘神绩自己的话说,诏狱就好比是一间厨房,甭管是什么“食材”,只要经过内卫的煎烤烹炸之后,那保准交出来的都是一道色香俱全的美味佳肴! 独孤霓音不是他们审过的第一位皇亲国戚,也不会是最后一位,所以早已经习惯了“平等”对待的他们,用极其简朴的语言向独孤家的二小姐介绍着。 拶刑,拔指甲,人架子(与烤羊的架子相似),水刑,贴加官,钉椅等等,还没等丘神绩把屋子里的家伙式介绍完,一股腥臊之气就在屋子里蔓延开来,丘神绩和在场的内卫们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女人中的硬骨头他们不是没见过,可绝对不是独孤霓音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姐能比的,审讯前,丘神绩与大伙打赌,要是她能扛过一道刑罚,那他就拿出两个月的俸禄请兄弟们好好潇洒几天。 现在看来不用了,丘神绩的荷包算是保住了,同时也为审讯节省了很多的时间,色厉内荏的独孤霓音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她埋在心中的秘密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这些话也确实震惊了丘神绩等参与审讯的人员。 与等候在正堂的孙伏伽和狄知逊商量一番后,三人一致决定还是案情的实情呈报太子了,谁让殿下才是此案的“始作俑者”呢! 三人来的时候,李承乾正在明德殿外打拳,今儿吃的有点多了,所以不得不打打拳,消耗一下肚子里的吃食,省得伤食,闹肚子,夜里睡不安稳。看到联袂而来,李承乾让三人稍坐,他需要冲了冷水澡,清洗身上黏黏糊糊的汗水。 洗澡嘛,就是为了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可丘神绩三人带来的这份卷宗却扎实的兜头冲李承乾浇了一桶泔水,因为这么多恶性案件的源头,的确是他这个东宫太子无疑。 事情还得从那年上元节赐宴说起,那次御宴与历年来的宴会都不一样,那是一场皇室选择储妃的华丽宴会,诸勋贵府的小姐们,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把压箱底的才华都展示了出来,希望能得到皇后及宗室女眷的青睐,由此铺平入主东宫之路。 独孤家三姐妹因为老祖与太武皇帝的特殊关系,特意把参选人数加大到了三倍,以增加独孤家入选的机会,为此当年得罪了不少的勋贵,因为大伙都觉得,独孤家为了再出一位皇后,有些太特么不要脸了。 宴会的结尾,是太子和长乐公主,一人抚琴高歌,一人翩翩起舞,兄妹二人算是搏得了所有人的眼球,大伙都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大赞皇后的贤德,为皇室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儿女。 尤其是太子那首潇洒不已,狂放不羁的歌,更是征服了在场所有未出阁小姐的心,那个少女不怀春嘛,这换谁都是可以理解,谁不想找个长得俊俏、文武双全的夫君呢! 李承乾与那些油头粉面的勋贵子弟不同,少从军旅,武艺高强,体魄强健的很,而且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将来又是帝国的皇帝。这样的男子是天底下独一份的,谁不想与他成为结发夫妻,一起在高处俯视山河的壮阔,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作为三姐妹中最美貌的存在,独孤霓音心中的想法也是如此,当长孙无忌去独孤府传旨的时候,一脸欣喜的她马上梳妆打扮站了出来,可结果是令人崩溃的,最后的胜利者竟然从来不起眼的三妹独孤妙音。 论样貌、才情,独孤霓音一直认为自己才是最好的,最能胜任成为太子妃的人选,结果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什么都变了,自视甚高的她真的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事实。 所以从那以后,自暴自弃的独孤霓音就萌生了厌世的念头,既然自己不能嫁给长安城中最明亮的少年,那留着这具完美的身体又有什么用呢,那不如就放荡过活,求个逍遥自在。 在独孤霓音放浪形骸的第二年,她结识了晋鸪,一位学识渊博的青年,二人很快就坠入了爱河,也是在他的引导下,独孤霓音成为fo门虔诚的信徒,时常与关中的僧侣参禅论法。 朝廷禁佛之后,那些不甘心就此销声匿迹的佛门弟子找上了独孤霓音等香客,以钱财等重利相诱,企图在暗中把fo门的势力经营下去,以静制动,以待时机,尉迟雯她们参加的佛会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 而孔诚一案真正的起因并不是赵汝昌说的那么简单,他不过是独孤霓音利用的棋子罢了,其真实目的就是了挑拨将门和儒门的关系,在朝中掀起一场政治风暴,力促朋党的形成。 谁知道因为佛友孙綪活儿干的不利落,让朝廷很快就把尉迟恭的嫌疑洗清了,这不得不让他们另辟蹊径,通过暗杀尉迟雯来加剧尉迟家和孔家的矛盾,以求把事件重新引回到党争的问题上。 当然,这一切的事件都出自晋鸪的手笔,独孤霓音也是听从的命令行事。千算万算,谁也没有料到就是因为赵汝昌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杀害了自己的兄长,使朝廷把他父亲的案子又犯了过来,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太子爷,这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您不够风流的缘故,要是您稍微好色一点,把那些怨女都划拉到东宫来,也就没有今天这么多麻烦事了,是不是!”,丘神绩一脸坏笑的说了一句。 看到太子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孙伏伽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拱手言道:“殿下,fo门之事牵扯甚广,其中关系盘根错节,臣以为还是采用赵汝昌的说法结案皆可,其他的事还是交给有司衙门暗中暗里即可,这样对内对外都是能交代过去的。” “殿下。臣以为孙使君乃老成谋国之言,殿下不是常说术业有专攻,交给内卫继续侦办确实是上佳之选,那些浮出来的收拾了也就是了。 另外,独孤家毕竟是太子妃的母族,里子、面子都是要估计的,其家族不能与逆贼有过多的牵扯,这有损太子妃殿下的威严!” 第八百八十九章 答应的非常痛快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话说的没错,尤其是李承乾这样在此道上并没有皇帝那么能包容的人身上。打从骨子里,他就没想过弄太多的嫔妃,勾心斗角的男女都累,所以东宫的妃位多年来一直都未变过。 当然,凭心而论在独孤三姐妹中,非要讲究长相的话,独孤妙音确实是三人中垫底的存在,独孤梵音艳丽,独孤霓音妖娆,的的确确是难得的美人胚子,说是名冠京华那是一点不过分。 可选择太子妃就是在为国家选择未来的国母,要的不光是漂亮的脸蛋,更主要的是宜家宜国,为太子选择的辅弼良缘,这其中的考虑是方方面面的,并不像其他勋贵人家只看样貌、嫁妆就行了。 另外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承乾与独孤妙音大婚多年,夫妻和睦,冷暖自知,他也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帝、后,给他挑了这么一个贤妻良母;要知道剩下那两个人,一个贪财无度,一个放荡不羁,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孙伏伽和狄知逊说的没错,太子妃的威严必须顾忌,这个锅只能甩到二小姐一个人的道德问题,那个家族还没有几个不成气候的子弟。朝野人士对此也不会有过多的指责,不能让人把独孤家与逆贼联系到一起。 是以,李承乾当即拍了板,让大理寺牵头结案,给孔家和尉迟家已经朝野臣民一个说法,也给这一事态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该处理的处理了,就不要再节外生枝,扩大事态了。 翌日一早,李承乾又亲率文武百官在到丹凤门前迎驾,皇帝的玩心终于收了,自己身上这担子总算可以卸下来了。可这屁股还没坐热,南衙的一些将领就起身陈情,搞得李承乾揉着太阳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他们说的事,对不对,对,没错,一点问题都没错;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当然这些出来陈情的人并不是为了尉迟恭一人而抱屈。 有了兔死狐悲之感他们迫切的希望皇帝能考虑一下将门的传承问题,因为谁也保证不了,将来那家出了不孝子弟祸及整个将门。 所以,这些武将们迫切的希望朝廷能仿照太学,为将门培养一些子弟,经年之后可是到军中任职,这样一来除了能给大伙带来好处之外,更是能保证唐军强大的战斗力。 老兵永远不死,只是不断消亡嘛,此一举是自贞观四年以后,募兵制争议产生后,又一次因为军队的问题产生的分歧。 当然,对面的文官集团是一定会持有反对意见的,而且人家的理由也很充分,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是求文治天下,经世治民,以求大同。从来也没听说武将们要求治学的,要是人人都向往以武力治理治民,那国家还不乱套了。 与此同时,他们对将门能放弃千年规避自珍的兵法传承,采取壮士断腕的方式以求保全的方法也是很佩服的,这是砸锅卖铁不想过日子了,颇有赤膊上阵的意思了。 不过,他们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就他们肚子里那点东西,跟李靖这样的兵法大家能比吗?那些经验之谈能比了千年文华吗?会有人来学习这些东西吗?开什么玩笑,太不现实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么大的事皇帝肯定是要从长计议的,根本不可能当庭答复。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老人家竟然一口就答应了,着令尚书省汇同兵部草拟条文,不就是一座学府吗?建,这点小钱朝廷还能拿出来的。 听到皇帝说这话,群臣的反应截然不同不说,李承乾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平地起高楼啊,这不扯呢吗?建立军事院校是好,可这其中牵扯的东西太多了,怎么能就一言而觉了呢! 带着一头雾水,李承乾就跟着回到了宣政殿,等房杜几位重臣退出后,李承乾近前慢声说:“父皇,这建立军事学府兹事体大,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毕竟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呵呵,笑着指了指儿子后,李世民笑道:“高明,朕记得你不是一直主张要注重培养、保护将领,以保证军队的战斗力吗?怎么,事到临头了,反而缩手缩脚了!这不像是你的处事之道!” 抿了一口凉茶之后,继而言道:“你与叔宝不是说过嘛,将帅可废,江山不能乱!道理是一样的,朕可以给文人和武人一样为朝廷效力的机会,这一切的前提也是要基于他们对朝廷的忠心。另外。” 另外的原因就更简单了,李世民不仅是皇帝,更是一位卓越的军事统帅,即使多年来不带兵上阵了,但军队里的犄角嘎啦,就没有他不知道事,就像他刚才敲打李承乾的那句一样。 军队其实就是个拉帮结伙、立山头的地方,不管是谁当皇帝都是如此,所以要想将军队牢牢把控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军队完全成为皇帝的私人物品,二就是将军队合理、合发的国家化。 前一种方式,失败的皇帝不胜枚举,杨广就是其中最明显的例子,打蛇不成,反被蛇咬,弄得一身狼狈不堪不说,更是使宗庙覆灭。第二种嘛,其实就是府兵制的另一种说法,平时务农,战时为兵,将归于朝,兵散于府。 效果是不错,可一样改变不了军中的陈规陋习,也一样达不到让为帝者省心的目地,尤其是这次严控南衙军队的问题上,更是让李世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的在军中进行改革。 军队的问题主要就在将校身上,既然要解决问题,就要从根子入手,学不学什么兵法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将领们和学兵的意识统一起来,这样不管下放到任何部队,都是可以高枕无忧的。 “朕听说,你麾下的军官在提拔之前,大多数都要在兽营训练百日,集中学习战术等,这不也是变相的一种说法嘛! 所以说,不要拘泥于形式,既然有人想要,于大唐也没有什么损失,朕为什么不同意呢!” 听到说这话,李承乾总算是明白了,今儿这出完全就是皇帝一人自导自演的,其目地并不仅仅是针对将门。 更是要根深蒂固的儒门一个警告,想要抬举谁,都在帝王的一念之间,有些时候不要太得寸进尺,例如孔颖达因为私事要在含风殿撞死。 第八百九十章 没想得那么简单 功赏惩戒务求公平,是李世民一贯的行为准则,对待臣子如此,对待儿子也一样,他不想因为区区赏罚让外人说天子吝啬,所以为了褒奖太子坐朝期间处理政务的劳苦,特意许李承乾参与筹建军学。 凭心而论,李承乾对于大伙搭得这个草台班没什么兴趣,就算是让他们筹建军学也不过是个吃大锅饭的地方,想法是好的,办法,他们还真不如那些文绉绉的文人。 这不,见太子在此项重大政务上缄口不言,房、杜两位主管尚书省的仆射,李靖和侯君集两位挂名的兵部的尚书,硬是把他堵在了东宫; 原因无它,苍文书院无异于大唐目前办学最成功的例子,东宫积累了大量的经验,今儿要是不从太子嘴里抠出点真材实料,他们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见几位重臣耍了无赖,李承乾在心里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他也是带兵的行伍出身,带了十几年的兵,知道将军们的不易。 这年头,不仅是在朝为将难,更难的是找到好的徒弟,培养一名合格的将领所需的成本,要比培养一名文官高上太多了。 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培养只需要配备老师和一个安稳的学习环境,能不能成全看个人,即使废了也不要紧换一批也就是了,这根本就不需要太大的代价。 可培养将领呢,除了上述的条件外,还要经历大量的战事和演武,用以增加实践的能力和理论的运用。 这期间要付出的代价不仅是金钱和物资,更多的是流血的,是要靠人命浇灌出来的,谁让这兵学就是个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的活计呢。 所以兵法上才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其中的变数太大了,照本宣科只能培养出无数的赵括,这是要误国误民的。 自百家争鸣来,所有的学说都在不同的时期形成了不同规模的学士群体,为什么兵家就不行呢?这其中有君王们的忌讳,兵者凶器也,兵家是把既能伤敌也能伤己的双刃剑,不管是什么样的君王用的时候都得悠着点。 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天资的问题,这学问学不好,可以重学,一遍两遍,多少遍学会都行;可如果是军学的官兵掌握不好自己所学,那死的就不是自己,更是会让麾下的士卒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可能导致国朝对外战争的失利。 且军学一旦建立,这人数自然也少不了,太学那千八百人的规模肯定是不行的,即使朝廷愿意花本钱去建,让各卫出血把为数不多通学识和战斗经验丰富的将领交出来,那也不现实啊,首先这些大将军们就不会同意,都特么是数老母鸡的。 “各位,你们几位要么参赞军机多年,要是就是沙场上的统帅,培养一名合格的将领有多难,你们比孤心里有数!既然圣意已然首肯了,那咱们就来说说建立军学的实际困哪!” “首先说第一点,军费的问题,建立军学的花费说是日以万计一点都不为过,因为这就相当于养了一支常年处于战斗状态下的军队,兵部每年的那点份额,要是再切一刀,那可就捉襟见肘了。 户部的老爷们有多不好说话,你们心中有数,那可都是敢在含元殿梗脖子的主儿,不必御史们好惹。” “其二,将军们说的慷慨激昂,可说到玩真的,他们是不是真的肯放手中的人才,教员和学生都要从他们手中出,而且培养完了能不能完璧归赵都是问题。如果大家都是一时头热,那这事保证办的不上不下,最后无法令陛下满意。” “其三,兵部的问题,眼下国朝没什么战事,即使有也是小规模的战事,这军功历来都是最抢眼的,最容易出矛盾的地方。 就算是同一卫所的尚且时常因为军功出问题,兵部如何保证为这些军学的人争取到更多的实战机会呢? 大家都知道练为战,不为看,连实战的机会都没有,那不是与军学的实际目的本末倒置了吗?” 李承乾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让诸公不要眼光都钉在六率和苍文书院上,这两个地方都是自己用钱堆出来,而且已经没法统计到底花了多少钱了,这是尚书省和兵部能比得了的吗?非要比也不是不行,首先你得有那个条件不是! 再说了,与边境士卒抢建立军功的机会,这不就是在断人财路吗?即使嘴上不说什么,那这心里也不会舒坦,他们的心里要是不舒坦了,那边境还能安稳吗?开玩笑! 当然,这几点并不能完全把问题都概括在内,筹建军学势必要引进一批富有学识且务实求真的文人,培养将领的第一关键就是让他们能读书、认字。 唐军盲遍地,能写个名字就算是个文化人,这批人去哪儿找呢,太学吗?这时候人家拆台还来不及呢,谁能在这个时候拉对头一把! 别看大唐是个人情社会,但实际操作上,永远都没有雪中送炭的,只会出现锦上添花,亲兄弟尚且一个比着一个,恨不得对方比自己差多少,更不要说同僚了,这点李承乾深有体会! “殿下,那也不能因为困难多就退缩不是,这上不上、下不下,岂不是让那些文臣笑话。”,苦恼的挠了挠脑袋后,侯君集一脸郁闷的说道。 “君集啊,我与玄龄也有些许相同的疑虑,可陛下那既然已经拍板了,那就不得不办下去,硬着头皮也得办。 殿下说的没错,人和人不一样,说的和心里想的自然也不一样,别以为这是针头线脑,所有事项必须落实在纸上,否则就别指望能顺利。” 杜如晦的话说完,房玄龄也拂了拂胡子,认真道:“军费是个问题,户部的郑尚书履任不久,是要先沟通一下。 至于其他的问题,恐怕还得像殿下说的那样,先摸摸底子,做到心中有数,要不然这差事必定异常。” 第八百九十一章 报复来的就是这么快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内卫在破获长安三案的过程中居功甚伟,再一次的向世人证明,只要为非作歹,那就要有接受唐律降临的恶果,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小民百姓皆在此列。 作为审理这三桩案件的主官,孙伏伽、长孙冲、狄知逊都受到皇帝的嘉奖。尤其是长孙冲,天可汗陛下的东床驸马,更是赢得的满朝文武的一致称赞,说他们内卫是大唐的律法公正做了杰出的贡献。 风光,风光这两个字不停充斥在长孙冲的脑海中,引得他这几天走路都轻飘飘的,不管脚下踩的是什么,都觉得软绵绵的; 酷吏的名头一直都笼罩在他和所有的内卫头上,如今隶属东宫的内卫冒天下之大不韪办了独孤家的子弟,这还不能说明内卫是明镜高悬吗? 是以,这几天春风得意的长孙冲都下值的时间都很早,他还特意奖励所有内卫一个月的俸禄,让大伙都感受下摆脱酷吏名头后的新生,迎接一个新时代的到来。甚至长孙冲还幻想过,因为自己和同僚们的努力,内卫会被史官们记载成有朝以来,最正直公正的宪司衙门。 今儿也一样,买了两瓶杏花村老酒的他打算喝上两口,享受下惬意的时光,朝廷眼下的注意力都在军学上,他管的又不是兵部,为什么不休息一二呢!可就在府门前下车的时候,就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兵部军医令-独孤睿。 “哎呀,这不是小国舅吗?这是那阵风把你吹到鄙府来了!” 这案子办的唯一不高兴的就是独孤家,尤其是太子妃,内卫此次的行动确实有点“奴大欺主”的意思,所以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独孤家的人。 看长孙冲面目的表情,独孤睿就知道这家伙做贼心虚,随即笑着言:“驸马爷,长孙兄,你放心,小弟就是再无赖,也是不敢公然殴打朝廷命官的,即使在身手咱们俩上半斤八两。接太子谕吧!” 话间,独孤睿神情为之肃,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手谕,继而言道:“太子谕:北镇抚司统领-云麾将军长孙冲,清正耿直,不慰艰辛,屡破奇案,特令教坊司选美姬三名,以慰劳功臣之辛,此谕。” “长孙兄,太子爷说了,这三名美姬家世清白,且能歌善舞,你看你这么劳累,作为主君要是不赏罚公允的话,那是要招人闲话的。殿下说了,好好享受即可,男人嘛,该出手时就出手,该占的山头就得占。”说完这话,独孤睿不待长孙冲的质问,狂笑着在几个侍从的簇拥下上了马车向东驶去。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长孙冲没有想到自己的太子表弟竟然狠狠地阴了他一把,而且还让太子妃的内弟来传诏命,这明显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为了不自己的幸福生活,转身就把自己这个功臣给卖了。 这还真应了万方有罪,罪在臣工一人,端端的帝王心术,玩的是够高明的了,还真没白瞎陛下给他取的字; 可他就没想过,有些玩笑是开不得,长乐的脾气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这跟直接宰了自己有什么区别。 看着恭敬侍立在自己面前的三位美姬,长孙冲不由得感到脖子上的汗毛竖起,一股凉意从脖子上直冲脑门,虚心的他回头一看。果然看到长乐公主-李丽质,抱着膀子一脸冷笑的看着他,这让长孙冲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丽质,公主,夫人,你听为夫跟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这根本就是你大哥故意陷害我,你应该充分的相信我,我绝对不是那种人。” 回到房中之后,见李丽质一脸气鼓鼓的样子,长孙冲赶紧解释着,心里也骂着太子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念完经就特么打和尚。 “我发誓,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刚才来传诏命的就是独孤睿那小子,他就来帮其姐出气的。 与我真的没有关系,你看看那手谕的内容就知道,这完全就太子的主张。”,长孙冲指了指坐桌上的手谕后,作势就要起身,这个时候还是要拍拍马屁的好。 呵呵,“我大兄给自己的妹妹下套,你觉得本公主是傻子吗?长孙冲!” 话间,李丽质指着桌子上的手谕,肃声言道:“长孙冲,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死乞白赖的求我大兄的。本公主告诉你,我要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要想讨小妾,没问题,那你让他先赐个男人给我。” 听到李丽质说这话,长孙冲不干了,起身高声回话:“说什么呢,你也不想想我能做的了他的主儿吗?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听过我的,我特么说不清楚了,这是就是他携私报复!” “跪下!”,在说这话的时候,李丽质随手抄起胭脂盒,直接照着长孙冲的头就来了一下,弄得他满头都是花花绿绿的。 感到颜面尽失的长孙冲那里能服气,气吼吼的一边掸着衣服,一边要拉着长乐去东宫辩个明白。可还没等把胭脂弄干净,房中的局势就变了。 只见李丽质走到旁边的架子拿下一把横刀,拔出鞘后,就冲长孙冲快步的走了过来,嘴里还叨咕着:“本公主宰了你!” 这也不能怪李丽质,长孙冲是什么德性,她太知道了,平时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如今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提出点过分的要求,大兄也不能在臣子面前拂了,好像手伸多长,过多干涉臣子们的家事一样。 再者说,长安城每天发生的案子那么多,内卫查什么不好,非得查独孤家,难道就只有内卫能查清楚吗?别的宪司衙门都是吃干饭的,逞什么能,这下好了,把嫂子得罪了,这让李丽质以后还怎么进宫。 一想到这,一手高举着横刀,另一只手拎着裙子的李丽质追的更紧了,吓的长孙冲三魂七魄都顾不得了,亡命的往后面跑着。 特么的,这时候不跑长孙冲就是傻子,不顾灰头土脸的样子让人笑话,加紧倒腾着腿的他,一边跑,还一边喊着:谋杀亲夫,引得下人们纷纷侧目,注视着公主追杀驸马爷。 第八百九十二章 明德殿的笑声 不管是迎合上意,还是因为几位重臣的盛情邀请,亦或者作为一名军方统帅,李承乾对于筹建军学的事都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所以特意将麾下的将领召到明德殿商议。 此次参会的将领有东宫六率和左右宗卫、左右虞侯专职戍卫宫禁的四卫及内卫的正副主官全都召到明德殿。其目的就是让他们在这次筹建军学的事宜上多多出力,帮助尚书省和兵部完成这项超越前人的艰巨任务。 正所谓时也,势力也,今儿殿中的这些将佐,原本在军中都是小辈,可经历了十几年,从弱小一步步走向强大,以至于能够在将门占据非凡的地位,这都是太子与他们多年苦战的结果。 曾几何时,每当他们有不同的意见时,老一辈的人都用轻蔑的语气告诉他们,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人最好不好说话,他们也没什么话语权。可今时今日不同了,他们可以有左右将门走向的力量,如此怎能让人不激动万分呢! 明德殿中,所有将校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唯有云麾将军-长孙冲,遮遮掩掩的,两支袖子不停的来回动着,这想不引起大伙的注意都不行,因为这一举动实在是过于怪异了。 “仲良,这是廷议,你这么来回扭动,是不是太没规矩了,还有你的脸怎么弄成这副德行了!”,坐在上头的李承乾一脸奇怪的问道。 不难看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作假,长孙冲跟在他身边多年,这一点还是知道;可昨日那道手谕和独孤睿是怎么回事?这特么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啊! 可现在不是说这事场合,所以长孙冲出班,拱手回了一句:“回殿下,臣这都是不小心跌倒划伤所致,失礼在前,请殿下恕罪!” “哎,我说仲良,你这可是欺君啊,当着殿下的面撒谎,就算你与殿下是表兄弟,也没不能明目张胆的这么干吧!”,大嘴巴席君买赶紧站出来戳穿了他的谎言,其余诸将都也跟着起哄,看长孙冲的笑话。 “诸位,诸位,不要闹,不要闹了,确实是不慎跌倒所致,诸贤兄不要胡乱揣测!”,长孙冲不停给殿中的诸将作揖,求他们不要气哄,都有本难念的经不是。 哦,看到一向牙尖嘴利的长孙冲这样,李承乾算是明白了,除了自己那位宝贝妹妹外,根本不会有人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是以,叹了一口气后,李承乾沉声说道:“仲良,虽然你是驸马都尉,尚的是长公主,可也不能白受委屈!唐律中可是有明文规定的,婆娘打男人要受到责罚,回头孤就让陆尚宫去责罚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承乾就是在疼爱自己的妹妹,也得表现出绝对的公平,否则该如何服众呢! 哎,这丫头也是,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能如此刁蛮呢,回头一定要让太子妃与她说说,该照顾下自家男人的面子了。 “无碍,无碍,都是臣之过,与公主殿下无关,无关!” 太子越是这么表现,长孙冲心中疑惑就越多,难道昨儿那出是太子妃的主意,完了,完了,这回可是把人得罪透了。 “哎,仲良,兄弟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唯恐天下不乱的伍登适时站了出来,看到长孙冲点头,继续言:“我大唐民风淳朴,温顺的女子有很多,要是仲良有心,小弟可以帮着,留意一二,毕竟律法中没有说驸马都尉不能娶妾室嘛!” 哈哈,伍登的话一出,包括李承乾在内,明德殿里所有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大伙都心里都清楚,娶了公主,尤其是娶了皇后所出的嫡公主,这辈子基本就没什么机会讨得小妾了。 再加上长乐是长公主,名位在诸王、公主之上,仅此于李承乾,借长孙冲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所以伍登这小子明显就是在拿他开刷。 白了没安好心的伍登一眼后,长孙冲赶紧对众人解释道:“我家公主脾气不好,诸位贤兄就不要拿小弟开玩笑了。” 话间又扭头对李承乾言道:“殿下,咱们还是书归正传的吧,没必要为了臣的家事浪费大伙的时间!” 李承乾很想说伍登的主意不错,可见到自家表哥这样子,就知道他是从骨子怕自己的妹妹;随即对众人摆了摆手:“好,听仲良的,咱们言归正传,说说这次筹建军学东宫所部应尽的义务” 既然扯完了闲篇,那就说说正事吧,李承乾与在座的诸将佐都是生死弟兄,没必要因为些许礼数的问题过分拘谨他们;搞那么正式的君臣奏对没有用,反而疏远了彼此的关系,所及即使大家拿长孙冲的家事开玩笑,他也丝毫不介意。 这次筹建军学,东宫就是要做出表率的作用,抽调千名三年以上的老兵供军学驱使,充当陪练和警卫之用,这条是房杜两位宰相提出来的。 将军嘛,谁不把兵看成老命,即使知道朝廷的举措是对的,在执行上也难免退脱,可如果东宫开了一头,那他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是吗? 另外,谁都知道东宫六率的军律、训练等与其他军卫大不相同,队列、内务都搞得别树一帜,李靖对于是赞不绝口,所以他建议抽调一百名拥有吩咐经验的百夫长、什长专司管理队列训练和内勤,让所有入学的将佐士卒都能学到这种优良的作风,如此延伸到整个唐军。 ,房、杜提出的要求不少,可想到他们还有那么多难处,李承乾也就一一照准了,谁让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呢! 到散议的时候,众将佐要起身离开之际,李承乾特意把长孙冲留了下来,疑惑的问道:“仲良,你和丽质这又是闹的那出,闹的是不是有些过头了,这可不利于你日后在朝的发展。 好在今儿在场的都是自家人,要是在朝上,非得让御史们参到你晕头转向不可!”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长孙冲进一步确定了心中想法,继而从袖子里掏出了那道手谕,苦笑道:“殿下,你还是想看看这个吧!” 第八百九十三章 哀嚎给谁看 这世间,什么东西都有假的,亲情、友情、爱情,亦或者是可以交易的一切五品,都可以拿来作假,道德谴责也好,律法惩办也罢,这都是常有常见的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圣旨和太子谕却是这世间最不可能有假的,不管假传那一样,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只要是不想造反的,没人敢这么干! 但今儿长孙冲出示的那封太子手谕确实假的,正是独孤睿模仿李承乾的笔迹所书,上面的玺印也是这混账用萝卜刻的,其目的就是想替自己的姐姐出口气,作弄一番挑拨储、妃关系的小人。 这混账做这事的时候,就知道穿帮是早晚的事,所以在进了明德殿之后,竹筒倒豆子般将他的所作所为都痛快的说了出来,当然还展示那个萝卜刻成的太子玺印。 独孤睿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小了纯粹是个姐姐出气,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往大了说私制储君之印,假传诏命,就是直接砍了他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这小子是自己的小舅子,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让李承乾砍了他还真下不去手,所以让草草的让独孤睿给长孙冲赔礼过后就让挥退了自家表哥,他需要跟这小混账好好谈谈。 李承乾是想捉弄长孙冲,可不会用这样的招数,原本是想让他去教坊司打两天鼓,羞臊一番就罢了,谁知道独孤睿半路杀了出来;长孙冲也是事起仓促,来不辨认笔记,要不然也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行啊,修文,孤真是小看你了,今儿敢假制太子玺,明儿是不是敢制国玺玩玩了!好大的狗胆,孤看你活腻了,不知道王法的厉害!” “孤告诉你,长孙冲之所以不跟你计较并不是看在孤这个太子的颜面,而是你姐姐多年对长孙家的恩惠!否则就在这大殿之中当众启奏,孤就想保你都难!” 李承乾还真没开玩笑,东宫的这些文武大臣跟随他十多年,一家荣辱都系在他一人身上,独孤睿这次的玩笑开的有点过头了。要是让那帮文臣武将知道他冒犯储君的威严,一定请令斩杀他,到时候最下不台的恐怕就是太子妃了。 此举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是诛杀三族的罪过,要不是长孙冲在侦办案件的时候动了独孤家的人,加上觉得对不起一口一个兄长叫着的太子妃,岂能容他这般胡闹。 “姐夫,小弟错了还不行嘛!您别生气啊,气坏身子,我姐还不扒了小弟的皮肉!”,低眉顺眼,自知理亏的独孤睿赶紧回了一句。 “错了?你没错,错的是孤,都是孤太纵容你了,才让你如此的无法无天!今孤就让你长长记性,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脑袋丢了!” 话见,李承乾将恒连召了大殿,让他在殿中好好教教这位小国舅规矩,顺便把那个萝卜玺印消化了。 听到太子的吩咐后,恒连用怜悯的眼神看了小国舅一样,干什么不好非得惹太子发火,这不是没事找事,欠踢吗? 亲自把萝卜喂下去后,又挑了根不算粗的棍子,他真是怕小国舅这身子板受不了廷仗一命归西了。 啪啪啪,恒连下手是很有分寸的,他知道殿下不过因为一时之怒而已,根本不会把独孤睿怎么样;再加上太子妃对他们这些当差不错,所以只要让他感到肉疼也就是了,否则太假的话太子那过不去。 独孤睿从小到大都没挨过庭仗,所以只要恒连的板子挨上了他的屁股,那保准声音宏亮的给你嚎一嗓子;当然,恒连的小把戏是瞒不过常年出入军营的李承乾,不说话仅仅是不想戳破而已。 “嚎丧呢!孤与你姐姐还健在呢,用不着你嚎丧!憋回去,打扰了孤批奏本,就让恒连用板子抽你那张臭嘴!” 提着笔的李承乾,瞥了一眼独孤睿后厉声说了一句,吓得这混账东西当即就用双手把嘴捂了个结实。 唉,这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就在他准备再落笔批注的时候,太子妃独孤妙音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弟弟后,不慌不忙的跪在地上,行了一礼后,也不说话就盯着李承乾看。 得,看到这种情况后,识趣的恒连收了棍子,又对殿内侍候的人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跟着他退出去,这种主上口角之事,当下人还是不要听的好,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长不是! “爱妃来了,快,快起来,地上凉,你这身子还没复原,着凉了是容易落下病的!” 放下手中的笔后,李承乾赶紧从阶上走了下来,作势就要扶起地上的独孤妙音,可没有想到这独孤妙音并没有起身。 “殿下,臣妾是来请罪的,仲良兄长离宫之前让陆姐姐把事情的原委都转告了臣妾;独孤睿私制玺印,假传诏命,罪同谋反,臣妾身为他的姐姐,也在株连之列,是以请殿下重重责罚!” 话毕,作势就要磕头,李承乾赶紧拦了下来,硬是扶了起来,随即扭头对趴在地上的独孤睿恶狠狠地说道:“滚,麻溜给孤滚出去,再敢干这么不着调的事,孤就把你流放到崖州去钓鱼!” 最难消受美人恩,更何况是自己的结发之妻,独孤妙音这么一跪,李承乾什么火气都消了;再加上长孙冲已经把态度摆明了,他也没必要非抓着不放,教训一下长长记性就算了。 “爱妃,你莫要怪孤,长孙冲与其他的臣子不同,自小为孤背了不少的黑锅,虽然是表兄弟,但实际上比亲兄弟还亲,这点你是知道的。” “修文这次干的太出格了,不仅假传诏令,更是把长公主府搅了翻天,孤要是不惩戒一二,实在与长孙家没法交代,与此同时也给这小子提个醒儿,以免日后招惹更多大麻烦!” 听了丈夫这话,蝶坐在太子身旁的独孤妙音,这几天肚子的气也都跟着消散了,不由的叹了口气; 她并不是想为姐姐开脱罪责,只是想求丈夫保她一命,可她犯的罪孽太重了,让独孤妙音没法张嘴,就只能生生自己的闷气,与长孙冲也没什么关系。 第八百九十四章 你的舒服日子过多了 李世民这个皇帝是大方的,最起码在臣子们开来是这样的,为了节省军费的开支特意将骊山行宫点了军学之址,稍加改造除去逾制的几座大殿即刻投入使用,这也充分的体现了天子亲军之意,满朝文武无不皇帝勤俭而喝彩。 事实是这样吗?当然不是,因为在将骊山行宫划归兵部的三个时辰后,李承乾就接到内侍省为皇帝选新宫拨款奏疏。草草的扫了一眼后,李承乾直接加盖了符印,他心里清楚没有皇帝的照会内侍省才不敢如此的狮子大张口呢! 再者说,皇帝对此也不是一点表示没给东宫,军学被命名为皇家军事学院的名头不是还出自李承乾之手吗?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贵的命名费了。 建不建宫殿不是问题,亲自校验入学的六率军队才是正事,尤其带队还是高家的老二-高纯行和老五高慎行。 高纯行性格沉稳、内敛,担任卫戍主管当然没问题。但高老五那德行可就不得不让人担忧了,那个从来都不着调的人,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军中都是如此。要不是因为他的出身,恐怕早就让高侃踢出来了,所以此行的另一目的就是为了这货。 看过了诸将士的演武之后,李承乾特意将这对兄弟留了下来,回到大帐受了高纯行的奉茶之后,李承乾淡淡的说:“早一点把人划出来好,尽快的磨合好,适应新的身份形成默契,孤能给你们的时间不多,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后,自行去尚书省寻杜相就是了。” “陛下昨日已经允准了秦帅辞表,除左武卫大将军之职,转授军事学院院正,你们到骊山之后,一切行止以秦帅之命是从。那里不比六率,将门乃至整个朝廷的目光都盯着呢,不要弱了我百战雄师的名头。” 秦琼辞去军职之事,并不是偶然,早在此前他与程知节接管长安城防之时,师徒二人就议过此事,李承乾本来是不同意的;可秦琼却说年纪大了,不该在挡后人的路,也不该让别人非议太子暗中操控南衙,在皇帝面前进谗。 如果东宫势弱,秦琼愿意再担这个干系,可太子已然成势,再不需要他这个老师遮风挡雨了,儿子也都有了出息,他也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还不如含饴弄孙呢! 本章递上去时,正巧赶上军学的事,皇帝随即就批了这个院正的职位,他们老哥俩君臣际遇几十年,给这么个位子也算是一种挽留和对秦琼多年功绩的褒奖,辛苦了一辈子应该享享清福了。 当然,更为主要的是,在满朝武将中,品德、口碑只有秦琼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能服众,也最能让他放心,所以在转授院正的圣旨上,又特意加授了正二品辅国大将军,与李靖比肩而齐。 “太子爷,你放心,咱们心里有数,在谁面前起刺,也不敢在秦帅面前放肆啊!想当年秦帅在东宫教导殿下时,末将,啊!”,高慎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二哥高纯行踹了一脚。 刚扭头想问为什么,就被高纯行狠狠地挖了一眼,那样子他再熟悉不过,每次二哥要抽他时候,就是这副表情。 “殿下,老五头脑不灵光,说话不得体的地方,还请殿下见谅!”,高纯行是压着火对太子行礼致歉的,要不是李承乾当面,他都想抽死这不长脑袋的东西。 虽然他们在辈分上是太子的舅舅,可在因为年纪小的原因,在建国的时候没立下什么功勋,根本没法与长孙无忌和长孙嘉庆比,所以这身份也就是说说而已。 多年来,要是没有太子的照拂,就凭着他们立的那点军功,那里能匹配今日这样的官职,在殿下面前充什么长辈,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再者说,秦琼作为太子的老师,所谓严师出高徒,对少年时的太子严厉一点,动动手脚也是受到天子允诺的,老五不过是偏裨之将,他有什么资格过问此事,没看殿下的脸色变了吗? 对高纯行摆了摆手后,李承乾眯着看向高慎行:“得失我命,容你啰嗦! 孤看你的舒服日子过得太多了,这身上的皮肉痒的紧!孤学艺不精,教不好你,没关系,到了骊山,老师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水深火热的。” “好了,言归正传,前些日子舅公到东宫奏对时,提到你的事情!三十多了,连个婚都不成,是申国公府的门第不够高让姑娘们看不上,还是你这太不着调了。 一个月,孤同样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让舅公喝不上媳妇茶,你自己卷铺盖卷滚蛋。” 李承乾这招儿够狠的了,直接就把高慎行给断脉了,要是被太子赶出了六率,那他在整个唐军中也就没有立锥之地了,保准没有任何一卫敢收他,诸卫大将军们可不敢因为他开罪太子。 犯了急的高慎行,赶紧把话接了过去:“别啊,殿下,这么干多伤感情!您说您这当朝太子,大军统帅,操心臣这小小的婚姻之事,是不是,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高慎行的话没说完,但二人都知道这混账东西是什么意思,所以李承乾慢声的补了一句:“平日里怎么都好,孤都可以不计较,要在这事上你再敢那甥舅的辈分说事,晚辈操心长辈的婚事不合礼数,孤就抽你!” 听了李承乾这话,又挨了二哥一脚,无奈的瘪瘪嘴:“诺,臣领命,臣保证一个月内让父亲和您喝上喜酒。”,说完这话,高慎行的脸又垮了下来,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娶家中给他订好女子。 老头子够狠的,知道管不了自己,所以就到殿下那告状,给自己来了个两头堵,老牛不喝水,强按头啊!自己这命够苦了的,要娶那么个倒霉长相的女子,唉。 知道高慎行不乐意,这脸子才垮的如此难看,所以李承乾又补了一句:“有时候,不管是任用文官还是武将,选用的标准往往都是看其人是否成熟,然后才是才干,成婚就是其中最明显的标准。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都是游击朗将吗?就是这个原因。” 第八百九十五章 该走了 李承乾头脚迈出六率的军营,后脚就被尚书省的人追上了车架,递上了两份批注过了辞官疏,一份是尉迟敬德,一份是魏征的;哎,今年也不知道那股风不对,辞官都成风了。 尉迟恭好说,与秦琼一样转皇家军事学院任副院正,位置虽然不如南衙大都督的地位显赫,但也算是一条好的归路,跋扈了一辈子这个结局已然很好了。 可魏征就不一样了,这次失了相位可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了,父皇连个金紫光禄大夫都不给,由此可见是多么不待见这位“人镜”了,即使赏赐御笔的书画和大笔的财帛,面子功夫做个十足。 行,既然父皇把该给的都给了,那孤就有清茶一碗了,是以下令转驾芙蓉园,又特意差人去传张玄素。他们是师兄弟,又是一辈子的政敌,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落幕之时,为什么不相逢一笑泯恩仇呢! 按照常理说,像魏征这样的重臣致仕,太子赐宴少不了七个碟子、八个碗的,这不仅仅代表天家的恩典,更是对于臣子一生辛劳的褒奖; 可今儿的桌子上,除了些许时令的瓜果外,就仅有清茶一碗,魏征和张玄素都没有想到此宴如此的简单。 当然,魏征和张玄素都是绝顶聪明的智者,他们心里很清楚,宦海一生无非对两者负责,上为天子,下对苍生,所谓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是士人最高的荣耀,读书人最高的追求。 为臣者对天子,魏征是不够格的,说是首鼠两端、包藏祸心也一点不为过;但论到为官,魏征一生清廉,两袖清风,为朝廷,为百姓办了不好的好事、实事,明镜高悬这四个字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之所以摆的这么简单,就是在告诉魏征,他们父子与他没有君臣之义,今儿就是代天下百姓答谢好官仅此而已。 魏征要清清白白,李承乾要干干净净,既然落花无意、流水无情,还是清清楚楚的好,茶是无比高洁之物,最是能对应此景的,不是吗? “玄成,你这一生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着实辛苦,现在退隐田园,含饴弄孙,赢得身前身后之名,真是可喜可贺,来来来,咱们师兄弟可得好好喝上一杯今年的新茶!” 张玄素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他和魏征从师求学的时候就意见不一,入仕之后又都各执一词,效力与两股势力之间互相倾轧。虽然政见不一,但为天下求治之心却殊途同归的,今番魏征能够功成身退,他这心里也着实跟着高兴。 太子还是稚子的时候,他和李纲就在东宫教学,张玄素太清楚这个学生的脾气了,宴席是简陋一些,可这也算是太子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了。 太原王事发前,太子嘴上虽然与诸臣一样看不上魏征,但却处处为他求情,开脱,在天子面前为其遮掩。事发之后就不一样了,太子对于魏征的厌恶溢于言表,对于魏征的谏言和陈词也都置若罔闻。张玄素明白他恼火不仅仅是魏征的欺骗,更是为了太原王,那个原本可以不用身死的和尚。 “哎呀,与你这老倌儿比不了,你这一辈子虽然在政务上没什么建树,但却教出了一位合格的储君,现在又司职教授中山王的学业,将来青史之上你帝师之名将流传千古,你才是真正的胜者。” “是啊,老夫不得不承认你是对的,教出一百名言官,不如教出一位圣明烛照的储君,这天下的根本还是帝王一人啊,屈原所提倡的美政终究要归于上的。”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即可领取! 魏征这感叹的话语刚落,趴在窗口看着李象等人在下面追逐嬉戏的李承乾淡淡地说:“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 魏相,你的跋扈可不让鄂国公,今日所有皆赖天子圣德,你终究还是欠了我父皇的,不是吗?” “殿下说的没错,言已覆行忠信,执守清白,亦我中心之所美善也,老臣啊,终究是没学会变通。倒是殿下的御极之路越发坦荡,这以后的日子可以高枕无忧了。” 魏征是个临大节不改其志的人,作为读书人他有他的坚持,而且已经不能改变了;只是这话中的言外之意是说,你早就坐稳东宫了,为什么还不愿意放出家为僧的堂兄呢?你不是一直主张不揪往事吗? 在朝的时候,魏征不方便问,这有违人臣之道,以克己复礼为传家之道的魏征是不会这么做的;可眼下已经无所谓了,太子是张玄素的弟子,那就是他的师侄,问一问心中的疑惑,解一解心宽又有什么呢!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男耕女织享乐田园,比起着尔虞我诈的朝廷不是好多了吗?魏相,有些事还是糊涂的好,何必知道的那么清楚呢!难道说你是怕九泉之下没办法答隐太子的话吗?” 看着太子只顾看着孩子们玩耍,不正心回他的话,魏征心中的不乐意一闪而过,他已经是一介老叟了,储君没有必要待其以重臣之礼。 随即叹了口气,慢生回道:“殿下说的在理,可老臣已经是迟暮之年,说不定那天就有无常来索命,这疙瘩解不开,实在没脸见旧主!” 魏征当了一辈子诤臣,除了想看看这天下在秦王手中到底会走向何方,再就想替旧主看护好这一血脉,现在前一件已经了然,那后一件自然也不想当个糊涂鬼。 听到魏征这话,李承乾叹了一口气,转身盯着,十分认真的说:“在孤到之前太原王就已经服毒了,可不管是否服毒,他都必死无疑!朝中受过隐太子恩惠的臣子不少,孤不能允许肘腋之患存在,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今儿这里没有不相干的人,孤说句心里话,自孤从军以来直接、间接死在孤手上的人何止百万,可唯独他的死,让孤始终无法释怀!” 李承乾的话往下说,因为在李承宗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里空唠唠的他终于明白了皇帝的真实用意。 父皇杀了建成,嘴上虽然说着不后悔,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这个皇帝一个人当两个人干,且在批阅之时,永远都在下首摆一个空位,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好像在与人神交一般。 虽然长孙无忌说那个位置原本是属于建成的,可李承乾那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直至太原王薨后,他也习惯性在座位边放一个小墩子,且不许任何人坐,即使太子妃也不行。因为他知道,不管为太子,还是做皇帝,他都不在是一人在当,有个冤魂在一旁看着呢! “恩,有殿下这话在,老臣也就无话可说了!臣请殿下牢记,您的宝座也是沾着兄弟的鲜血,将来龙御天下,治理国家的时候,还望要多想想那些冤魂怨鬼! 老臣在山野之间也会日日为大唐祝告,乞求山河无恙、河清海晏。”,话毕,魏征恭敬的向李承乾行了一礼,随后起身离去。 心结以解,他在长安也再无牵挂,外面已经有马车等着了,他少年时离开曲阳,如今也算衣锦还乡,这把老骨头终于可以埋进魏家的祖坟了。 第八百九十六章 师生之谈 魏征走了以后,可李承乾注视着他走过的路良久,魏征这辈子的追求就是想见证这世上的公道人心,他做到了,功成身退还乡,在世人看来是好事,也是幸事。 可李承乾心里清楚,魏征是带着遗憾走的,他并没有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辅助一位如汉文帝一样的仁义之君,治理着大好河山!皇帝和李承乾这对父子都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美梦也只能止于美梦。 这就是大势所趋,不可能因为一人的意志改变,不要说魏征一介文臣,就算是天子又能怎么样;这个时代所需的帝王就应该是虎视鹰扬的,也只有这样君主才能带大唐从孱弱走向强大,屹立于世间诸国之上。 魏征生错了时代,如果他生活在三世之朝,一切已经步入正轨的大唐,李承乾相信他的成就不仅仅这些,这不能不说不是一个悲哀。人人都觉得开国定基的宰相才能名曜青史,可李承乾知道有时候平凡之时建功更为难得。 “殿下心中其实早就原谅魏征的,不是吗?老臣看他身子骨还算硬朗,应该还能案牍劳形几年,那为什么不加以挽留呢?”,张玄素拂了拂胡子,笑着看向自己的学生。 “算了,张师傅,强扭的瓜不甜,魏征是什么脾气你心中有数,留他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话间,李承乾自顾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淡淡说:“老实说,孤挺羡慕臣子们的,功成身退,深藏身与名,可孤这辈子注定只能在深宫围墙之中,做个井底之蛙!” “人人都说当太子好,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可孤真没觉得有什么好的。张师傅,你信不信,孤要不是生在帝王之家,这辈子活的肯定比所以人都好!” 看着太子一脸认真的样子,张玄素笑着点了点头,今儿太子的话让他想起长孙无忌多年前说的,太子是龙困浅滩,否则以他的心机和手段,岂是区区一个守成之君的名头就能盖棺定论的。 可张玄素更倾向于另一种说法,如果太子不是出身帝王之家,不管是凭军功或者苍文书院,都可以让他成为千秋青史上的风流人物,如此岂不是应了他心中那颗心向自由的心。 “殿下,人的出身是不能选择的,纵使你有千般大材,可丈量江山也亦是如此!守成之君没什么不好的,依着老臣看这是福气才是,殿下直接就掌握着天下的士气和人心!” 宽慰了李承乾两句后,张玄素拂着胡子又问了一句:“殿下,陛下近来在军中的动作颇大,尤其在将领任用上更为显眼!最近周边没什么战事要发生啊,陛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 张玄素的话没往下说,但李承乾确是点了点头,继而言道:“你们不是常说孤肖乃父吗?就应该料到父皇不会一直蛰伏在长安,这些年他看着孤在外面折腾的时候,心里也甚是嫉妒!” “高句丽的大莫泉盖苏文架空君上,操纵国政,且屡屡侵犯周边小国,对大唐的也甚为敌视,所以父皇打算吊民伐罪,在朝中做出的调整也是为了御驾亲征之前把军中的声音统一了。 到时候没有魏征为首的文官,谁又能拦得住呢,这也是父皇为什么如此痛快恩准魏征辞官本章的原因。” “劝?张师傅,能想的办法孤都想了,磕头、作揖、叫祖宗都没用!你是老臣了,在父皇座下为臣二十年多年,应该明白他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即使太武皇帝再生也没用。” 听了太子说完这话,张玄素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心里虽然对御驾亲征的事震惊,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皇帝能干出来的事。 多年来不少人在暗地里把他和杨广比较,皇帝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却一直记着呢!这不,隋征高句丽失败了,可他偏偏就要让大唐胜利,只有大唐胜利,他才能向天下人证明,大唐远胜大隋,他李世民要强过杨过百倍! “老臣晓得了,在圣旨下达之前,老臣会守口如瓶的。”,张玄素心里明白的很,知道这里面门道的恐怕不足一掌之数,能告诉他完全是太子对他的信任。 “哎,张师傅,与你说就是信得过你,犯不着如此的小心!九州缺一,父皇又怎么能善罢甘休呢!还记得被孤带回来的豫州之鼎吗? 军工区现在集中了所有的能工巧匠,正根据现存的古籍正在赶制其他八鼎,这就是今年的上元大礼,也是为了凝聚天下士气和人心。” 浇筑八鼎才能花多少钱,别说皇帝要了,就算他不要,李承乾也会打好了送上去,这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皇帝本身,天子亲征动辄百万士卒、民夫,车骑兵甲无数,否则无法体现天子的威严,这期间的花费不是一个少数。 户部账面上虽然还算富裕,但打这么一战确实会伤筋动骨,李承乾现在满眼想的就是财帛,怎么样能在最短的时间把这份亏空给补上,万万不可因为战事,耽误了唐境内的国计民生。 别看这两年大唐没什么大灾大难,可这小来小去的事加起来也是不少,再加上朝廷主持的工程颇多,钱少了是万万不行的! 看到李承乾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张玄素知道他这位至尊的学生,肯定是觉得天子亲征的成本太高,耗费的国力太大,所以抠搜的毛病又犯了。 太子的精打细算在别人看来是吝啬、小气,可张玄素还是很欣赏的,有多少米,做多少饭,储君时时以国力自戒,百姓将来才可以继续安生的度日,大唐的社稷才可愈发的稳固。 “殿下,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既然做了陛下的儿子,大唐的储君,你呀,就得多担待着。 臣是个教书匠,不通财货之道,所以就帮不了殿下了。不过,臣可以少喝殿下点酒,也算是尽尽心了,对不对!” 呵呵,君臣二人相视一笑后,李承乾笑着回了一句:“张师傅,你就拿孤寻开心吧!”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第八百九十七章 祸兮福所兮(一) 这人要是运道背,喝凉水都塞牙,这不刚送走了魏征没两天,李承乾还没有来得及享受朝中新鲜的空气,就被皇帝拎到了宣政殿,而且从他阴晴不定的脸上就能看出来,父皇的心情非常不美丽! 怎么个意思,魏征那个强项令致仕了,按常理说最高兴的就应该是父皇,可为何会如此不乐呢,难道说这人年纪越大性情就越古怪了? 当然,明知道皇帝的心情不好,他也好不好放肆,省得吃了瓜唠,是以赶紧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呈了上去,让他先喝两口顺顺气。皇帝可是有风疾的,最是怕动怒诱发其病,这要是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就不得了。 没钱?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免费领! 扶着皇帝坐下后,李承乾温生问道:“父皇,是因何事生这么大的气?” 啪,狠狠地拍了一下御案后,李世民咬牙怒道:“朕原本以为魏征那个田舍翁算是这世上最不知趣的人,没想到他那看着老实巴交的儿子-魏叔玉更不是个好东西!” 嗯?这怎么扯到魏叔玉的头上了,可听完了李世民下面的话,他这个当儿子的,不由的觉得,父皇真是闲的蛋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热脸贴冷屁股上了吧! 原来,在魏征辞官前就把几个小儿子都打发出了长安,仅仅把时任六品御史的魏叔玉留了下来,目的非常明了就是希望长子继承他的衣钵,将来成为一代诤臣。 皇帝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就不仅要擢升魏叔玉为侍御史,更要为他刚刚丧妻的他张罗一门亲事,打算从宗室之女中选出一人,赐予他为妻,可散朝之后皇帝把话一说,魏叔玉竟然一口就给回绝了。 早年间,皇帝原本是想许个公主给魏家的,可因为魏征的不懂事和李承乾从中作梗这也仅仅口头上的三言两语,谁知道魏叔玉这家伙竟然是个死心眼,既然皇帝当年看不上他,那今日他也不想沾父亲的光,作李氏的“乘龙快婿”。 这混账的不识相让皇帝想起了李承乾早年说的那话:魏叔玉就没有当驸马都尉的命!现在看来儿子的话也算是金科玉律、慧眼识珠了,太特么不识抬举了。 可天子金口玉言,既然满口向魏征保证要好好栽培魏叔玉,那李世民自然不能食言,所以就只能生个闷气,找儿子唠叨两句,解解心宽。 站在人臣的角度来想,李承乾觉得魏叔玉没错,吃人嘴短,尤其是魏家这样家教的言官之家。他们赖以生存的手段就是犯言直谏,要是当了李氏的女婿,拿了皇室过分的好处,以后再看到不平之事也没法张嘴了。 再加上士人爱面子,前番皇室已经逗了人家一次,现在又退而求其次的以宗室之女许嫁,人家能不多想吗? “哎,你这是什么表情,看着朕被小辈言官顶撞失了颜面,你就那么的高兴吗?其心可诛!”,李世民指着面色玩味的儿子大声的呵斥着。 反了这鳖孙了,都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老子还是你爹呢,让人把面子卷了,你这当儿子不想着怎么为君父排忧解难,居然神情还,还特么有些戏谑,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父皇恕罪,儿臣怎敢有这等悖逆的想法,只是觉得父皇过分抬举魏家了。 魏征的功劳,咱们已经重金酬谢过了,与秦礼送张仪一样,银货两讫,概不赊欠,这因果也算了结了,完全没必要赐以宗室之女嘛!” 士人们说,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魏征既是大唐的功臣,也是建成的忠臣,可偏偏就不是他们父子的忠臣,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这么多年都没焐热,这点小恩小惠就能让魏征心悦诚服吗? 别看玩笑了,在李承乾看来皇帝此举有些多余,或者说教条,这世上那有那么尽善尽美的事;算了,他没有谋逆之心,又对国家社稷有功,拿着金银财宝回乡就是,没必要像萧瑀一样对待。 “要是没今天这事,你这话朕可以采纳,可现在不行了,朕要是连魏叔玉这么头小倔驴都降服不了,魏征那老倌儿还不在曲阳笑死!” “不行,朕绝不能善罢甘休!你不是鬼点子多吗?你来想一个办法,朕要让魏叔玉那死心眼的东西心甘情愿来宣政殿磕头谢恩!” 皇帝这明显就是难为人,虽然魏叔玉比起其父的能耐差了不少,但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要想让他心甘情愿,乐乐呵呵的来谢恩,这不得不说有点难度。 哎呀,得,今儿睁开眼睛,屁事都没干的,先是弄了一脑门官司,咱这是扬脖吃糖饼,烫着后脑勺了,是吧! “父皇,办法不是没有,就是有些不太厚道,父皇还肯能被人诟病,儿臣不知道父皇为了置气,愿不愿意背上点骂名呢?” 见皇帝抬手示意他说下去,李承乾便淡然的娓娓道来,建成有二女存世,闻喜郡主嫁给了吏部右侍郎刘林蒲之子-东宫通事舍人-刘应道。 而归德郡主因为性子太过跳脱,身份又敏感的让常人无法接受,所以至今还是未嫁之身,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刘应道这样的胆子。 现如今,魏叔玉未及年老就做了鳏夫,如不再娶,于家而言对祖宗和其父都是没法交代的。倒不如就把闻喜郡主晋公主位,赐婚给魏叔玉,让他货真价实的当一回驸马都尉。 李承乾当然知道他不在驸马这个身份,可如果魏叔玉不能接受,那就说其父魏征一生的坚持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他父亲就是个沽名钓誉,忘恩负义,无君无国之辈。 就算是为了他父亲的忠孝之名,魏叔玉也得心甘情愿的来谢恩,且以后还得小心伺候归德,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建成的最后一个儿子就是因为魏征的刻意隐瞒的原因才被“诛杀”的,他们心中有愧。 当然,在魏征致仕的时候,天子赐下这般的婚姻给他的长子,那无疑就是在向群臣表示魏征只是隐太子的洗马,有几分煎迫“功臣”的意思,到时候难免有人在私底下议论皇帝卸磨杀驴。 第八百九十八章 祸兮福所兮(二) 皇帝将建成的女儿归德郡主晋归德公主,并赐婚魏征之子侍御史魏叔玉,这是朝野间谁都没有想到的事,隐太子之女嫁旧东宫洗马之子,这还不耐人寻味吗? 不过,朝野之间非议也仅仅止于小范围的议论,一向“胆大包天”的士人对此大多都缄口不言,不因为别的,单单因为赐婚使是手里掌握内卫的皇太子李承乾,谁也不想因为这事被请到诏狱去喝茶。 皇帝赐婚是件很麻烦的事,不仅这对新人要入宫拜谒皇帝,叩谢至尊的恩典,息王妃郑观音也是要进宫与皇后说说体己话的;为了让体现对息王妃的尊敬,李承乾特意吩咐了下去以太子妃的仪仗接其入宫。 随后,又与太子妃独孤妙音一起在宫门前候着,大唐以仁孝治理天下,李承乾作为国家的储君,更是应该做出表率,成为人臣孝子的典范,所以必须亲迎; 当然,这其中更主要的原因是服毒自尽,为自己省去了“麻烦”的李承宗,毕竟他们之间是有君子协定的。 “老身何德何能,能劳动殿下夫妇出迎,这可是折煞老身,你这让老身如何能承受的起呢!”,被独孤妙音抚着的息王妃笑着对李承乾说道。 “伯母说那里的话,您是长辈且一年到头也不会进宫,侄儿要是不出来迎候,那岂不是该家法伺候了!”,上前见了一礼后,李承乾赶紧应道。 “好好好,殿下的心意,老身愧领了,说到底这他们能有今天,全都是仰仗殿下的帮衬,明日老身就让他们去东宫叩谢殿下的大恩!” “伯母折煞小侄了,小侄只言片语能有甚用,这都是陛下的恩典,来,您慢着点,侄儿陪您去觐见母后。”,话毕,李承乾侧身来郑观音的一侧,与太子妃一同扶着向后殿走去。 一番见礼过后,郑观音是说尽了好话,面容恭敬之极,长孙皇后让她哄得也是乐乐呵呵的,妯娌两个那叫一个和谐;这不难理解,毕竟皇帝的话没有失言,对待建成留下的这两女儿都给了特殊的待遇。 闻喜的丈夫刘玄意,官儿是不大,但位在东宫近侍之臣,为人谦和且对闻喜极好,即使将来做不到什么高官,也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如此也算难得的良配。 至于魏叔玉虽然是个鳏夫,但确实谦谦君子,官箴清明在朝野也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他那能惹事的父亲已然致仕,不可能再给子孙惹麻烦。能给归德寻得这样的安稳人家,足见皇帝用心正大,如此还不值得一谢吗? “嫂嫂,闻喜和归德如今都有了归宿,你身上的胆子也算是卸下了,再等几年李福一成婚,你就等着享受天伦,儿子绕膝吧!”,长孙皇后拉着郑观音笑嫣嫣的说着。 别看长孙皇后笑着的,但这是有强烈的目的,赵王李福早年就被过继给了隐太子,这小家伙的母亲出自弘农观王房,是后宫中较为得宠的妃子。可惜没什么福气,早早的就撒手人寰,自郑观音出掖庭后,李福也被送到息王府中教养。 皇帝当年剥夺了息王一脉的荣光,现在儿子、女儿都还给她了,而且待遇一点不比其他的宗室差,这诚意郑观音的聪慧已经能领悟到,与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了。 “是,皇后娘娘说的即是,臣妾的好日子来了,知足了,今后臣妾除了看好这些小辈以外,就是日日在菩萨面前为陛下和娘娘祈福,为大唐祈福。” 看到郑观音果然机敏,长孙皇后也笑着点了点头,所有有赐下宴席,妯娌二人加上李承乾夫妇共进午膳,席间又是谈的又是孩子们幼时的糗事,气氛轻松异常,好一副天家和睦的场面。 送走了郑观音,储妃并肩徒步往明德殿方向走着,后面的仪仗离的远远地,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距离太近扰了主子们的清净;夕阳的余辉照耀在二人的身上,不管是戍卫的士卒还是来往的宫女宦官都不得不由衷的赞美一声好眷侣。 “殿下为何帮魏征料理身后的麻烦,他可是有负殿下在先,你不是一直很恼火吗?”,独孤妙音与太子同床共枕多年,李承乾的心里怎么想的,她太知道了。 如果魏征能早早把太原王的事说出来,太子也许还能救那遁入空门的兄长一命,这是魏征的原罪,与此同时还把皇帝和太子得罪到底了,彻底断送了他的仕途。 而且多年来魏征在朝的所做所为,也得罪了一帮人,现在他致仕了,难免有人想携私报复,或者在进谗言诬陷于他。 今日太子力促此桩婚事,把息王府和魏家捆在一起,这就不得不让那些人忌惮三分。毕竟息王府是个人臣不敢触碰的禁忌之地,动了那的人就想当于揭皇帝的伤疤。凡是想把这官儿当下去,都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所以她说太子在救魏征。 “爱妃,这点你说错了,魏征是得罪了不少人,可这些人都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犯不着为了他们伤神。 孤救的也不是魏征,而是父皇的名声,那老家伙把父皇得罪的太狠了,孤怕他死不得好死,让父皇落个戕害功臣的骂名!” 是,现在皇帝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可天心难测,谁知道什么时候父皇会想起老家伙的不好来。与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连李承乾都掐不准他心里的事,更不要说魏征了。 所以与息王府联姻,算得上是对魏征的保护,让皇帝从心里把魏征划到建成的旧部身上,完全与贞观朝割离开,这样即便再恨起他来也有各为其主的名头挡着。 而且息王府的人身份都特殊,皇帝又再三的表示要优待,是以即使对魏征再不满意,看在息王府的特殊地位上也会网开一面,不至于身上背负戕害忠臣,卸磨杀驴的罪名。 老三的死已经让他苍老了不少,李承乾不想再出现这样的事,再次的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经,所以那日在宣政殿说好后,又去找了长孙皇后,让她催着赶紧把事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第八百九十九章 骠骑营(一) 在涉及军伍的问题上,李世民从来的都是个其力亲为的,且没有那么多耐心,不喜欢拖泥带水,所以即使骊山行宫的改建工程还没有竣工,但原有的部分军营已经投入使用。 南北衙诸卫的部分将领、学员及老兵已经全部到位,各道军府的人员也正在赶往长安的路上,有了东宫的打样,再加上皇帝的圣旨,大将军们就是心里在滴血也不得不从令行事。 这不,得知诸军马到齐以初见规模后,李世民带着几位老将来校阅,顺便再看看仿照东宫兽营建制的-骠骑营,精兵嘛,有那个带兵的不喜欢呢! 这些年于急于扩充禁军,李世民不得不将玄甲军拆解扩充,已经严重削弱了玄甲军强横的战斗力,百骑司又专司情报,如此一来他手中已经没有成建制,可以与兽营这样的百胜之师比肩的雄师了。 在军事学院的议程通过之后,李世民特意要求要组建一支新军,编制在二千人左右,装备、训练一切比照兽营,而且训练的时间并不是那么充裕,李承乾必须在最短的时间让新军形成战斗力。 所以,在六率遴选的时候,特意向兽营倾斜,把高家兄弟抽了出来,他们俩进兽营的时间也有几年了,各方面的成绩都很不错,又是皇亲国戚,用来当主管新军的训练那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看过军事学院诸部的汇报表演,李世民和其余诸将在李承乾亲自引领下,来到后山的训练基地,这里原本是行宫关押犯事宫人的地方,现在被稍加整改后就投入使用。 李承乾请皇帝和诸将入座到纱帐后,便对高家兄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他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在场的诸将包括皇帝在内都是沙场老手,说太多了显得啰嗦,还是上干货的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也就是了。 在皇帝和诸将的注目下,高纯行和高慎行便招呼着士卒,将头上蒙着罩子的近百名学员被反捆着双手押了上来,高声喝了一句有没有人要退出后,见他们都没有做声,便吆喝着大伙好好招待他们一下。 鞭子抽、烙铁烫、棍子打,甚至还把他们的头颅强按在水中,并不断逼问着“密语”,只要他们将学院单独密授的情报说出来,马上就可以得到解脱,且还可得到丰盛的晚餐,唯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从骠骑营淘汰而已。 “说啊,说出来,说出来就解脱,只要你们说出来就不用在此受罪了,而且还可以在学院其他系所继续求学,同时本将保证只要你们自己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你们是怎么被淘汰的!” “死要面子活受罪干嘛,有什么好处呢,除了高死亡、高伤残外,没什么好稀奇的,趁早退出,对你们绝对没有坏处,而且也省得我们哥俩的时间,来,告诉我,有没有人愿意说!” 面目狰狞的高慎行一边对学员们口诛笔伐,边催促着士卒们加紧手上的力度,不要在乎伤残和死亡,今儿折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他们一个人,省得将来到了阵上连累三军。 当然,这混账也不全然都是公心,他为了能保住军职,对太子和老爹有个交代,从下聘到洞房,他只用了三天时间,否则就得从军队卷铺盖滚蛋。 于是,窝了一肚子火气的高慎行,这手段也更加伶俐了起来,把高侃和程务挺用在他们身上的手段,一样不落的端了出来,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淘汰任务,否则消息传到兽营让老友们嘲笑。 就在高家兄弟玩命折腾这些学员的时候,纱帐中的几位老将却在对下面的逼供颇有微词,话里话外的点着秦琼和尉迟敬德,要不是他们两个在军中威望甚高,这些家伙早就明着参了。 当然了,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还会有意无意的撇一眼在注目下面的太子,高家兄弟都是他的部下,他们代表的就是东宫六率,现在六率正在打南北衙诸卫的脸,这有点过分了吧! 可秦琼和尉迟敬德并没有搭话,仿佛这俏皮话不是说给二人听的一样,李世民也一脸玩味的看着儿子,他想知道一向机敏的儿子为什么会干这样愚蠢的事,没看连李孝恭和李道宗都快坐不住了吗? 这些入选骠骑营的学员都是各卫中精挑细选的老兵,而且兵龄最少的都有三年之久,随便那一个在诸卫中都是把好手,平时都是大将军们的心尖尖儿,就等着合适的机会提拔上来。 现在让军事学院一锅烩了不说,竟然还如此的糟践,这不是看不起人吗?既然看不上,那为什么要把这些人调来呢,还不如在骑兵、步兵等科当个普通学员呢! “看看,陛下,您看看,他们把人都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吐血的吐血,晕厥的晕厥,再这么下去可真要出人命!”,刘弘基有些坐不住了,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妻侄已经晕死过去了。 “是啊,陛下,臣以前曾在玄甲军中任职,破通练兵之法,可实在是没见过这类的法子,这是要培养死士吗?臣着实是不明白其中之理!”,兵部右侍郎卢承庆赶紧补了一句。 既然众口皆有微词,李世民也不得不说上一句:“高明啊,这些学员都是家事清白人家的子弟,在忠诚方面没必要如此考核吧!”,他确实不明白,一个入营考核而已,即便玄甲军也没有如此严格,有必要吗? “父皇,不是儿臣吹毛求疵,而是规矩就是如此,忠诚不仅仅是在嘴上,也不是上过几次军阵就能保证的。如果他们连最普通的拷问都不能保证,那凭什么成为父皇手中的利剑呢!” 话间,李承乾转身对诸将言道:“诸位,你们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即便下面有族中子弟也不该如此失态吧! 他们自己尚且咬牙坚持,绝不轻易低头认输,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倒是先打起退堂鼓了,这合适吗?” 第九百章 骠骑营(二) 别以为这百十号人是特例,在蓝田等地的山涧中兽营都有着一定数量的训练营地,在他们享受高慎行等人热情的同时,其他的人也同样在水深火热中度过。 要不是为了应对皇帝的校阅,他们怎么能有福气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边欣赏美景,一边享受肉刑呢! 稍时,等学员们全都被玩晕死过去后,高纯行下令用冷水将所有人都泼醒,给众人松绑之后,来到纱帐前向李承乾复命。这些家伙确实都是硬骨头,没有一个人求饶或者吐露密语,入营的最后一道考核算是过了。 让侍卫卷起纱帐后,李承乾先是对皇帝行了一礼,随后才从上面走了下来,看着这些被折腾的狼狈不堪的学员,他还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激起他心中久违的记忆。 “生存、躲避、抵抗、逃脱,这是入骠骑营的最基本的考核,只有经受住了这些考验,你们才能成为一名正式的学员!孤不得不说,你们已经愚蠢到了不怕死的地步,所以你们过关了!” 李承乾这话一出,这些天被折磨的身心俱疲的学员们都跟着欢呼起来,纷纷高声大喝:大唐万胜,唐军威武!随后相拥而啼哭! 其实,骠骑营的选择早就开始了,他们为了在几十万唐军中脱颖而出,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所以他们的哭泣并不是软弱无能之举。 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之后,李承乾继续言道:“孤知道你们对这些教官,尤其是高纯行他们俩恨的咬牙切齿,可孤要告诉你们,这都仅仅是开胃菜而已,更加残酷的考验还在后面呢!” 话毕,李承乾又对高慎行打了个手势,只见他吆喝一声,就有人抬着桌子和一筐筐蒙着布的东西抬了过来,摆在了众人的面前;既然说了请客吃饭,那就得兑现了,否则外人会说他们六率的人小气。 在众学员好奇的目光下,高慎行把“盖头”一一揭开,惊得这些扛过肉刑的好汉们不由的齐齐地往后退了一步。因为这筐里面竟然全是老鼠、蚂蚁、蛇和蛆虫等腌臜之物,这特么那里是请客吃饭,分明就是捉弄人嘛! 看学员们畏畏缩缩样子,高慎行先是是骂了娘,然后抽出靴子中的军刺,从筐中捉出一只老鼠来来到桌子前,一边扒皮,一边冷笑道:“你们平时都自诩为英雄好汉吗?连这小东西都制服不了,充个什么大头!” “怎么,嫌弃恶心,在恶心之前,本将劝你们好好想想肚子的问题,不吃饱了,什么好汉都白搭,这些都是我的弟兄好不容易弄来的美味,你们太特么不会享受后。” 话毕,在诸学员惊诧的目光下,高慎行将血淋淋的老鼠肉,一块块的扔进嘴中,美滋滋的嚼了起来,好像吃的是什么美味佳肴一样! 这种场面,正常人看了谁的胃里不泛着酸水,有的人甚至已经在捂着自己的嘴了,生怕他们胃里翻江倒海的已经快喷出来了在御前丢了老部队的脸面。 看到众人还没有吐,高纯行又加了一把火,只见他抓了一把蛆虫丢到了嘴里,然后也抽出匕首像模像样的活剥蛇皮,嘴角的浓汁流淌出来,直接就把“好汉”们给干喷了。 当然,这种时候是不能吃独食的,高纯行将生蛇肉劈成小段,送到李承乾的手中。在场的人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李承乾竟然也美滋滋的跟着吃起来,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这东西到底有多肮脏一样。 “别用那么惊诧的目光看着孤,这有什么啊,你们遭受过的罪,高慎行,高纯行,对,还有他们都经历过。 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粮草轮输转运也经常短缺,这是个常识,你们都是上过阵的,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穿上了这身军服,你们就得明白“兵”这个字的意义,你们虽然当兵有些年头了,但你们根本不明白兵的含义是什么,你们懂作为士兵的尊严吗?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获得胜利,即使一时沦为野兽也在所不惜。” “在铁门关,在阴山上,孤和所部的将士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打败的吐古浑和突厥人,只要能补充体力,只要能让我们有力气作战,吃什么都是可以的,因为我大唐的天军是不能被人打败的。” “北征之役,兽营的全体士卒就是靠着这些东西袭扰薛延陀部的,你们以为那些满身荣耀是从那里来的? 是高强的武艺?是绝对的忠心?是机警的头脑?不,全都不是,孤告诉你们,是一个百折不挠的心,一颗战士的心。” 李承乾的话音落后,那些六率的士卒就将一筐筐的东西扔进了学员的队列之中,并高声喝斥着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吃光,否则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淘汰。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当然没有人愿意退步,更何况太子说的还有道理,所以学员们就只能咬着撕咬着,但凡有呕吐的人,六率士卒手中的棒子就会朝他们身上招呼着。 看着下面的一幕,除了秦琼和尉迟敬德外,所有大将都缄口不言不在多话,这不仅是因为下面的这些学员是他们的部下,更多是太子的话触动了;是的,他们早已经功成名就了,富贵的日子也过得多了,也就渐渐忘了做士兵时初衷。 而下面的这些人刚刚开始,他们要想功成名就,那就的照着前人的路在走一遍,现在受过的磨难越多,他们将来的路就越好走。刘弘基等人作长辈的,心里很清楚不应该因为他们的回护之心,阻碍了孩子们将来的路。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向太子询问吗?”,李世民对诸将淡淡地问了一句。 “回陛下,臣等并无异议,一切遵从太子殿下的谕令行事即可。”,诸将全部起身,躬身行礼回话! “好,既然没什么问的了,那今儿就散了吧!”,话间,李世民扭头对秦琼二人继续言道:“叔宝、敬德,一会儿等太子那完事了,那咱们君臣四人一起用晚膳。” 第九百零一章 老子要当兵 战场凶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粮道断绝更是常有的事,所以人在绝境之下不要说蚂蚁蛇虫了,就是自己大腿也恨不得上去啃两口,皇帝以前在战场上也这么干过,所以并不感到有多意外。 只不过,在未战之时就以此等手段锻军练兵,培养的出来的可就不是精兵了,那就是活生生的虎狼;虎狼之君用虎狼之将,虎狼之将携虎狼之师,太子练军之法颇有当年横扫六国的秦军之相。 李世民心里清楚,这种有些“辱人尊严”的练兵之法,放眼朝中将帅,也就只有李承乾能用,否则刘弘基等人可就不是微词那么简单了,不闹上一场是决不可善罢甘休的,由此可见我儿威视足以压制这些“骄兵悍将”。 皇帝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在骊山休息了一晚后,翌日才下旨起驾返宫,懒懒的靠在车架中小憩。 可刚刚驶到山门就车架便停了下来,在一旁侍候的李承乾不得不告了一声罪,拧着眉头从銮驾中跳了下来,看看到底谁这么不长脑袋被驴踢了的家伙在銮驾前捣乱。....... “小子,你赶紧老子滚回去,再敢多一句话,就别怪老子踹你!” 高慎行指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厉声喝斥着,这守在山门的士卒纷纷侧目,谁不知道高将军是火爆的脾气,能在这么特殊日子里不动手,那可真是一件稀奇的事! “蓝渝,你不要胡闹,赶紧回书院去,陛下的銮驾一会儿就要从而过,要是惊扰了圣驾,别说是你个小小学子,就算是我们俩个也是担待不起的! 你年纪也不小了,懂点事吧!要是让殿下看到你,挨一顿臭骂不说,心愿也是达成不了,多冤枉!”,高纯行皱着没有,好生的拍了拍蓝渝的肩膀! “那不行,你们处事不公,还不让人说了,两位叔父今儿要是不让我当兵,那我还就不走了,大不了咱们到陛下面前辩个明白!”,话毕,蓝渝直接就坐在了地上耍起了无赖,那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着实像极了程知节那老流氓! “特么的,老子抽你这!”,高慎行这话还没完,身后就响起了李承乾的喝止之声,高家兄弟二人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行了一个军礼。在退到一边之前,还齐齐的剜了蓝渝一眼,这混球到底耽误了圣驾,这下麻烦大了。 恩,甩下一下衣袖之后,李承乾蹲在了俯身于地的蓝渝身边,低声说道:“小子,这几年你的个头长了不少,没想到胆子也跟着长了,知不知道就算是你爹活着的时候也不敢如此作为。” 呼呼呼,大喘了几口粗气,稳了稳心神之后,趴在地上的蓝渝鼓足了勇气,瓮声瓮气的说:“回殿下,学生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将门子弟从军,您从来都不管,唯独对学生单单!” 蓝渝的话没有往下说,可李承乾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咬了咬牙后,挑着眉头言道:“不应别的,就因为你是蓝渝,孤说过的话就是令谕,你就得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就在李承乾打算让侍卫们驱赶蓝渝离开的时候,玄甲军主将翟长孙疾步走了过来,躬身请太子和当事之人过去,皇帝那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所以特意派人来催。 唉,叹了一口气后,起身的李承乾踢了蓝渝一脚,并警告他在御前要小声回话,稍有差池他这颗小脑袋就要垫到轱辘底下了。 “小家伙,你为何在军事学院山门前胡闹,且还阻拦了銮驾的行程,你可知道这是砍头的罪过?”,李世民是何等人物,他当然能看出来太子的虽然面不改色,可着实是动了真气。 下面跪着的这个小家伙的确了得,连朝庭重臣、军中老将都不敢轻易挑动太子的虎须,他的胆子真是贼大,这怎么能让李世民感兴趣呢! “回陛下,小臣是苍书院的学子,今日是拿着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的举荐信来入学投军的,没有想到能冲撞圣驾,请陛下恕罪!”,话毕,蓝渝恭敬磕了三个响头,随有又从怀中掏出一份信双手举过头顶。 看过从翟长孙手中转呈的举荐信后,李世民随手扔给了李承乾,这样的狗刨字满朝武中除了程知节就不做他想,既然自己写不好,那让人捉刀代笔也好,竟然还特么拿出来丢人,真是一点面皮都不要了。 “小子,当兵可不是开玩笑的,要训练艰苦不说,时刻还有殒命的风险。” 话间,抖落下龙袍的李世民点点头继续说:“对了,朕昨儿还开了一回眼,想要成为这座学院中的精英,还得生吃蛇虫,你的胃口能消化的了吗?” “再者说,我大唐士卒不少了,并不缺当兵的,你既然是苍书院的学子,就应该好生在书院跟着先生们钻研学问,将来入仕做官,造福一方百姓,岂不是更加能体现你的价值。去吧,回去好好读书,朕就不追究你冲撞銮驾的罪过了。” 对于热血报国的年轻人,李世民从来都是大度的,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这大好的江山总是要传下去的,而这些年轻人将成为李氏子子孙孙的辅弼良臣,只有他们心向李氏,大唐才能传至千世万世。 李世民是从马背上杀出来的君王,他与享受六代积攒国力的秦皇不同,他太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了,匹夫不可欺,庶民之怒也是会翻山的。 “回陛下,学生自小就心向军伍,励志要成为父辈们一样征战万里的武将,不想老死在病榻之上,如此方不为托生一世男儿身!”,说这话时候,蓝渝双目炯炯有神,脸上浮现出无比羡慕的神情看着一身明光铠的翟长孙等人。 啪,还没等蓝渝把话说话,一直站在一旁横眉冷对的李承乾跨步上前,直接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即厉声喝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天子面前大放厥词,是活腻了吗?还不赶紧叩谢陛下不罪之恩!”....... 第九百零二章 孩子你着相了 在皇帝印象中李承乾是个绝对的好战派,不管是在少不更事的时候,还是成就威名之后,对军伍之事那不是一般的上心,有时候李世民甚至觉得对于这小子来说,将军的身份要比太子之位重要的多。 为了能更好的掌控好军队,打造一支百胜之师,他还把一大批皇亲勋贵子弟招入军队,甚至不惜以储君之尊,亲冒箭矢,搏命疆场,朝野臣民对于这位好战的储君可是又敬又畏。 而且东宫六率中身份尊贵的人多了,上至一品亲王,下至各府公侯子弟,什么样的子弟没有,他们命就不如这小子金贵吗? 下面跪着这小子除了胆子大,有些年轻人应有莽撞外,没看来有什么不一样啊,高明为什么如此的偏袒他呢,甚至不惜君前失仪。 “高明,怎么动这么大的火气,是不是有些失仪啊!毛小子不懂事很正常,多教教就也是了,犯得着这样吗?” “不过,朕非常好奇,一向治军治学极其严格的你,为什么如此偏袒此人,说说原因吧!要不然朕可真是要治你君前失仪之罪了!”,在銮驾上的李世民斜靠在软垫上,面无波澜说道。 唉,瞪了蓝渝一眼后,李承乾先是向皇帝赔罪,然后神情极其不自然的把原因说了出来:这少年确实是苍书院的学生,而且还是李承乾亲自写的条子批准入学的。 之所以如此的开面儿不是因为他有多么高的出身,也不是因为谁说情,仅仅是因为他是东宫亡将蓝山之子。 说道这个蓝山就不得不说华州,那个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在那次的救灾中,李承乾对这位憨厚汉子的所作所为甚为满意。 回京之后,先是去找了程知节了解他的过往,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才去找杜如晦要人,把他从华州军府调到了六率;论资格,蓝山算得上六率元宿,因为其忠厚、公正,在军中的口碑极佳,李承乾也为得了这么一员良将欣喜不已。 后来,蓝山跟着他南征北战屡立战功,积功至检校右司御率主将,最后阵亡于星宿川,是历年来六率参加对外战争中阵亡的级别较高的将领之一。 战后,收敛阵亡将士尸身的时候,李承乾亲自为他收敛,从他身上的挖出的箭簇,足足有一斗有余;听那些把他抬回来的将士说,蓝山至死还瞪大了眼睛,手中折断的横刀是他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拿下来的。 这样一员忠勇的将军阵亡,李承乾伤心了好一阵,脑海中回想着蓝山平时的话语,希望能从回忆中找到只言片语,让他能够永远的记住这位勇烈之将,他的同袍,同僚。 可这家伙平时就是个闷葫芦,话很少,除了领命之外,很少在军中说什么笑话;唯一的一次扯闲话,还是那年在宫宴上,这家伙喝多了,他说希望他的儿子长大后可以当个官,不用像他一样,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讨生活。 就是因为他这句闲话,回朝之后,李承乾特意命人将他的家眷从华州接了回来,又把他的儿子送到了苍书院,就是想完成旧属的心愿,让他的子子孙孙不用去战场上搏命,靠着笔杆子为民请命。 为了让这孩子能有出息,他还请东宫的太师,当时的山长李纲,多多照拂于他,让书院的先生们手把手的交出一位地道的官来。开始的几年挺好,这孩子也聪明,十分好学,书院中的先生们都喜欢他。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小子也不知道那根劲儿不对,没事就往六率溜,央求着秦怀玉等他父亲的旧友同袍把他收入军中;可诸将都明白太子的用意,再加上不希望老友的儿子也去阵前搏命,所以都没有答应他。 但蓝渝是个死脑筋,你们不让我当,我偏要当,直接找上了他父亲的老上司程知节,求他去东宫说说情,应了他的请求,可都被李承乾一次次的驳回了。这次就不用说,一定是程知节那东西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所以就举荐他到皇家军事学院中当兵。 老流氓端端是好算计,秦琼是太子的老师,就算太子再不乐意,也会对自己的恩师说什么,如此就算蒙混过关了,而且将来学成之后还能混个好出身,也算不错的出路。 可这世上巧合的就这么多,程知节的算计非但没有成功,还是让他碰到上自己,看到这小家伙的那一刻,李承乾就明白那个有热闹比凑的家伙为什么这次不跟来了。 听完了儿子的解释,李世民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战场上结下的生死情义胜过手足,他也是带兵的将军理解这种特殊的情感,这样的情感是经得起时间、名利考验的。 从辈分上说李承乾算是蓝渝的父辈,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自然是偏执的,盲目的,因为他和那些六率的将军们都希望下一代人能过得更好,这与李世民他们约束晚辈的道理是一样的。 “孩子,太子做的没错,你不适合从军,还是回书院好生读书吧!不从军未必不能干出一番惊世的工业,朝中布衣出身的重臣也有不少,马周、窦宽、王治不也一样万民敬仰吗?” “创立江山不易,建设国家更难,你牢牢记住朕这句话,好生的读书,朕希望在将来的进士名单上,你可以名列前茅,让州县的百姓多多受益,这也不枉太子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 皇帝都这么说,蓝渝还能怎么样,只能叩头谢恩,随后在侍卫的引领下退了出去。从他踉跄的背景上就能看出来,不能从军对这孩子打击不小。可这都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家的情况与寻常人家不同呢。 “好了,朕也没降罪于你,那孩子也回去了,你这脸子该变过来了,逝者已矣,不可追思过甚,你已经做了该做的事,不必常怀愧疚之心!” “对了,苍书院这么多年耗费的钱粮已经不少了,那些孩子如今也是成人了,这桃子熟了就得摘下来,该让他们参加科举了,否则岂不是浪费了浇水、施肥的功夫!” 第九百零三章 拿病当由头 人们常说春困秋乏夏打盹,进了秋天人这精神头就不那么足,这刚从骊山的军事学院回来,一向身子强健的李承乾突然躺在榻上起不来了,这可吓坏了长孙皇后和独孤妙音等人,都守在寝殿的前厅焦急的等着御医们的诊治结果。 长孙皇后和独孤妙音是太子的至亲,她们当然关心则乱,可以寝殿之内的李承乾与孙思邈、甄权却谈笑风生的说着。见效如此之快都要归功于甄权的金针,这老头不亏是医国圣手,手段的确了得,这针一扎完,头疼欲裂的李承乾就好多了。 “嗨,孤这不过就是普通的伤寒,喝点药就行了,这么晚了还要折腾你们俩位,孤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斜在靠垫上李承乾笑着言道。 “殿下客气了,为殿下诊治本就是老臣等的本分,何来辛苦一说呢!”,甄权一边查看着金针的在太子身上的情况,一边回着话。 “是啊,甄医令的话没错,可臣也得提醒您,日后要多多注意休息,不能把休息的时间过多的放在政务上;陛下有风疾,娘娘有气疾,这可都是传代的病,您可是要多多注意。” 孙思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太子的同胞兄弟姐妹多多少少都占了这两病,虽然不容小觑,但人家都是一个饱三个倒,整天都可以闲着,调养身子,只要不赶上什么硍劲儿,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可太子不一样,弱冠之年就在尸山血河中摸爬滚打,弄了一身战伤不说,更是常年累月操心政务,作为东宫一系的老人孙思邈就不知道见过多少次太子“挑灯夜战”处理政务了,这回不也因为夜里风大着凉了吗? 太子现在年轻,是没什么事,可要是不注意,到了皇帝那个年龄,那可就不好说;皇帝为什么每年都有要去行宫歇息半年,把国政全都丢给太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孙思邈是个从乱世中走过来的人,他可不希望等李承乾当皇帝以后因为旧伤加遗疾,导致君上不能主政,致使国政出现问题,最后让老百姓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 “是是是,两位先生说的对,孤日后一定多加注意!”,说道这,李承乾的心里不由的得意了一阵,虽说这遗传病在目前的医疗条件下挺可怕,也没什么彻底的法子治疗。 可他是挺幸运的,这俩样毛病自己身上目前都没有,身体嘛也没有像李泰一样被酒色掏空,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至于这次伤风纯粹是与长孙冲多喝了几杯,衣服穿少了的缘故,可俩老头儿这么大年纪了,又是半夜折腾来的,说的还是好话,李承乾不得不主动承认这都是他自身的原因。 “殿下,您必须严格遵照医嘱,那挑理肠胃的药,可的按时的吃,否则老臣就给您下点巴豆,让您那儿都去不得,专心在宫中呆着。”,孙思邈当然知道李承乾是敷衍了事,所以佯装生气恶狠狠地说着。 “是极,是极,孙老说的在理,老臣以为就应该如此,否则殿下怎么肯配合老臣等的治疗呢!”,呆着老顽童似的笑容,甄权也跟着起哄,弄得李承乾是哭笑不得! 医者依病,依不了命,太子每日睁开眼睛就是一大堆麻烦事,他们俩能做的就是趁着给太子行针的时候,给他解解心宽儿,这精神头崩的太紧了反而容易出问题。等他们俩把针拔下去,走出这间寝殿,重担就要压在这青年的身上了。 他们都是为人长辈的,要是论年纪做李承乾祖父都绰绰有余,外面人那里能想象到面前这个年轻人走到今天是多么的不容易。 “好好好,孤全听二位先生的,你们怎么说,孤怎么做,一定配合,一定配合!”,李承乾当然知道俩老头儿是好心,像他们这样的医着仁心,不知道比朝堂上的朱紫之辈好上多少倍。 行针完后,孙思邈和甄权留下调理的方子交给了东宫的专职御医,要求他们早晚各煎一次,不管太子在做什么,都要看着把药喝下去,要拿出官进言的劲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嘛! 送走了二位后,长孙皇后和独孤妙音这对婆媳又是对他一顿苦口婆心,说的李承乾仰着的脖子酸了,为了自己的脖子着想,他不得不请母后坐下,把话题扯到正事上来。 “母后,舅公的年纪大了,致仕的本子与翼国公是一起递上来的,可儿臣一直都压着没送上去,估计老人家等的不耐烦了,到你这来唠叨了吧!” “您是知道的,每年的科举考试都要提前几个月预备,毕竟涉及到国家抡才不可小觑,除了考题由父皇亲自批拟外,其他的大小事都由儿臣张罗,这也包括指定正副主考。” “申国公是朝中有名的大儒,主持春闱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可这些年来因为儿臣的缘故是处处避险,处处让步,一直都没机会。 现在眼看着要退下去了,要是再错过这次机会,那可是要留下终身遗憾的,所以这届的春闱,儿臣想点他为主考。” 换成一般的朝臣,李承乾不用与长孙皇后报备,可凡是涉及到长孙家和高家的事,这外戚的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你就是功劳再大,也难免有人在背后嚼舌头。 长孙皇后的脾气又是听不得这些,所以李承乾不得不提前打个招呼,省得到时候出了情况她老人家生闷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高明啊,母后知道你这是乌鸦反哺之举,可这科举考试关乎国家抡才,用申国公不太合适,还是换个人吧,朝中的大儒不是有很多吗?”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既然这么多年都不争了,也犯不着在致仕这档口再生是非,这娘家人再重要,也比不了自己的儿子不是,所以她对于这个安排并不是很赞成。 见皇后不同意,李承乾佯装的咳嗽了两声,懂事的独孤妙音奉上一杯茶后,赶紧适时的补了一句:“母后,依着臣妾的看您还是应了的好,要不然太子怎么能专心养病呢!” 听到儿媳妇这话,长孙皇后叹了口气,没好气的拍了李承乾一下后:“行了,既然看在你有病在身的分上,这事就由得你了。记住,病好之前不得出宫,否则本宫饶不了你!” 第九百零四章 该徇私的时候要徇私 明德殿,李承乾带着头带,披着披风出来见人的,这点酒喝的他着实有点后悔了,鼻子是一会儿通气,一会儿不通的,都特么快赶上娘们一样帕子不离手了。 摆了摆手,示意起身的诸臣继续坐着不用多礼后,李承乾接过恒连呈上来的汤药一口干了,不得不说,这药太特么苦了。 漱了漱口后,李承乾随即言道:“都说良药苦头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没有切肤之痛,是不会知道这其中的苦楚的。 你们看看孤就知道,以前是从来不拿这当回事,可接连喝了两天就有点受不住了,这药的威力可大过千军万马了。” 李承乾话说的很风趣,下面坐着官员也都跟笑了起来,他们这些人都是做学问的,与朝廷那些功臣勋戚不同,平时没什么话语权,太子爷一点架子都不讲,与他们心贴心的说话,一点都不轻视,所以心里都挺高兴的。 “你们这孤不担心,写章、评卷子,个顶个都是行家里手,有你们在,不仅孤放心,陛下那也是放心的。” 喝了口喝茶后,李承乾放下茶盏后继续说:“可地方上问题还是不少,这些问题必须得梳理好,这也就是今年为什么把时间提前这么多的原因。” 礼部主管学政的官儿都是些清官,虽然有些迂腐,但这么多年来也都尽职尽责,差事办的他也非常满意,但地方学政的问题可就不行,说的难听点就是仗着手中有点权利,特么的狗眼看人低。 不就是给学生们办个牒吗?弄得跟特么审犯人一样,比地方官府管的都宽,廉政部在下面的官员已经上了不少本子弹劾这样事了。 按照唐律只要是良籍子弟,就得给人家开牒,拿着架在卡贫苦的考生,他们想干什么,想以此牟利吗? 李承乾的要求很简单,地方学政没有资格用他们的标准衡量学子的学问,大唐不差那点卷子钱和食宿的费用,谁要是在这方面动脑筋,那这官儿也就不用当了。 这些学政大多是他们的学生和同门,趁着现在还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触犯刑律,李承乾让他们去先打招呼,虽然是笨办法,但也是最体面的方法;没办法,谁让读书人都矫情呢,手段激烈一点儿,那些人敢抱着论语跳井去,所幸事不大,也就这么算了吧! “不要在乎那些所谓的规矩,只要把考场和评卷的关把住了,那都不是问题!今年孤不希望再看到有考生因为这样,那样的事,错过考试。否则就是你们的失职,到时候每人罚学一万遍“有教无类”,长长记性。” “主考的事,孤说过了,申国公任正职,宋国公任副职,礼部在接下来的日子都要配合好两位主考!好了,孤这身子骨也不舒服,今儿就到这吧,申国公留下,其他的都散了!” 当官儿都是要学会看脸色的,礼部的这些官员虽然迂腐,但也不是傻子,太子今儿留的可不是什么主考,人家留的舅公,申国公好福气啊。不仅天子敬着,太子也同样敬着,这高家百年之间的富贵都不用愁了。 在被众人羡慕的目光扫过以后,高士廉也着实有些不好意思,能主持一届春闱那可是能吹嘘一辈子事,这个是读书人的最高荣誉,对于他的仕途来说可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太子爷为了他的事真是费心了。 “太子爷,其实您不用这么做,今年的还有苍书院的学子参考,您可是担着不少猜忌的。其实老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一次,要不然就让时出任主考吧,毕竟他有经验,在仕林中威望也高!” 说完这话的时候,高士廉又帮着掖了掖披风,又摸了摸李承乾的额头,感觉到不烧,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太子是储君不假,可就是再有威视,再令人敬畏,也是自己的外孙,要不亲手摸摸他还真不放心。 “哎,舅公,无妨,无妨,这点猜忌孤还担待的起,朝中是有不少人推荐萧瑀,拿他的名望和资历说事,可孤偏偏这次就要徇私一回!不为别的,就为你多年为孤的隐忍,要是没有孤这个太子在,这侍中的相位能拱手让人吗?” “再这说,您在学问上,可不比萧瑀差,凭什么要让贤呢,该当仁不让才是。这事您就不要推辞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孤无有不准。就算孤不顶用还有父皇嘛,您不用瞻前顾后的忌讳太多,正常办差就是!” 自大唐立国以来近三十载,朝廷放在打仗和解决国计民生的精力要多过选才,即使皇帝和他一直提倡重视人才,也出台了很多惠及考生的政策;可国土大、人口多,这官儿,尤其是能做事、会做事的官儿总是不够用。 当官光知道做在衙门里看书,写告示是没用的,华而不实,你要是学不会弯腰,干点实事,那永远都不能算合格。 指着他们自己觉悟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除了考试的成绩外,在殿试之前也要再加一道,以保证绝对的质量。 选高士廉的另一个考虑就是不希望这加的堂试弄出什么猫腻来,致使人才被埋没,不能为朝廷所用、至于萧瑀嘛,那是个有前科的人,要是没有皇帝的意思,李承乾能用他就怪了,姚思廉他们那个不比他强! “行,舅公听你的!哎呀,乾儿如今出息了,也当爹了,小王子都有好几个了,舅公能不老吗?” “最后一件差事了,殿下放心,老臣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作到绝对的公正、公平,一定不让殿下的名誉受损!”,高士廉不好再说别的了,外孙把能做的都做了,他还有什么可矫情的呢,唯有鞠躬尽瘁而已了。 “哎,舅公不至于如此的认真,孤要是信不过您也会把抡才大典交给您。再说了,你得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他萧瑀能做的,您一样可以,包袱不要太大,正常发挥即可!”话毕,李承乾笑着拍了拍高士廉的手,安慰他老人家不要过分紧张,这完全没必要。........ 第九百零五章 我的活祖宗 因为太子挽留用膳的原因,高士廉从明德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来的时候还想去后宫给皇后请个安,谢个恩典,可看现在这时辰已经不早了,所以只能改日再说。 可这还没有走出东宫,离着老远看到长孙冲牵着一条不大的狗,乐颠颠的走了过来,看到高士廉拄着拐棍在前面等着,三魂丢了两魂的长孙冲作势就要转身逃跑。 可还等他把身子转利索,老头儿就出声喊住了,这让有些头大的长孙冲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聆听老舅公的敦敦教诲。 “反天你了,见了长辈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要跑,咋的,你是官当大了目中无人了,还是不待见老夫?”,高士廉板着脸,一边教训着,一边用拐棍敲地,好像不用拐棍敲地就无法表现他心中的愤怒一样。 “舅公,舅公,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冲实在是担待不起,这要是让我爹,您的外甥听到了,那还不打断我的狗腿!”,长孙冲的脸上荡漾着谄媚的笑容,作着揖,希望老舅公能开开恩,放过他一把! 长孙冲的贫嘴对别的皇族外戚长辈也许有用,可高士廉却一点都不买这个帐,从小看着长孙冲长大的他心里太清楚了。这小子沾上毛就是个猴子,滑不溜秋的,完全就一个弄臣的料子,专门捡好听的哄人。 再加上身为内卫府的统领,手里掌握着大权,根本没有敢在他面前说教什么,他们都怕这小子公报私仇,被他弄到诏狱里喝茶可就得不偿失了。久而久之这混账跟谁都是这德性,这要是不教训一下还得了。 “少跟老夫扯这些没用的,再敢耍贫嘴,老夫可不管是你不是内卫的头儿,先抽一顿再说!”,等了长孙冲一眼后,高士廉继续说:“今儿也巧了,老夫正好有事要问你呢,来,与老夫说说你与长乐那丫头是怎么回事!” 高士廉家的老二和老五都是东宫的将领,那日也在东宫的将领廷议上,所以长孙冲被长乐公主收拾的事,回头就让这哥俩当成笑话说给老头儿。兄弟俩绝得驸马被公主打那是一件挺平常的事,毕竟是皇室家的千金,有脾气也是正常的。 可高士廉却不这么认为,长孙冲与长乐公主是青梅竹马,总角之交,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身份这东西在他们之间从来就没做过数,所以他们这对夫妇与寻常的夫妇并没有什么区别,最起码在高士廉看来是这样的。 现如今长孙冲让自家婆娘收拾了,这不说明他连个家都管不了吗?连这点事儿都弄不明白,以后还能成什么事。是以,高士廉老早就打算教训他一下,可一直都没什么机会,今儿真好碰到了,也算是这小子时运不济。 对于这事,长孙冲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所以在面对舅公的质问时,只能承认自己治家无方,丢了长孙家的人。然后又说了一大堆好话,希望老舅公能高抬贵手,不要再往下揪了,他总不能把太子的内弟供出来吧! “行,既然你有难言之隐,那老夫就不多问了,但你小子要牢记教训,不要像某些重臣一样被人诟病,这样对你和公主的声誉都不好,明白吗?” 话间,高士廉把目光瞄向了长孙冲脚下的狗,面待疑惑的问道:“这狗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狗带到东宫来了?” 老舅公这话算是问道点子上了,长孙冲今儿除了要向太子陈禀差事外,顺便给中山王把礼物带了过来,这是他上回答应小王爷的,自己这个当表叔的总不能失信于一个孩子吧,所以捎带脚带了过来,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一条狗吗?老爷子至于这么认真吗? “捎带脚?捎你大爷!”,说这话的同时,高士廉手中的拐棍直接抽到长孙冲身上,一上一下抽他还能规律,弄得长孙冲扭来扭曲的十分滑稽。 “舅公,您这是为什么啊,就算是您揍我,可总也得给个打的理由吧!” “理由?老夫打你还需要理由吗?咋的,不给理由你还想让你爪牙把我抓到诏狱去吗?来,叫你那些虾兵蟹将过来吧!”,一边说着,高士廉的手上还加了劲儿,从其怒不可遏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这会他是动了真火了。 长孙冲是被抽得挺惨,可周边的侍卫全都目不斜视,权当做没看见;申国公是什么人,那是皇后的舅舅,太子的舅公,是皇族外戚中辈分最高的存在;别说他在这个打人了,就是在躺着睡觉也不归他们管,驸马爷今儿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别看高士廉岁数大了,可这小拐棍却抡得虎虎生风,没用多大一会儿,就把堂堂地驸马爷,内卫府的统领搞的灰头土脸,一点面子都没得了。 “舅公,您就是打死我,也得给个理由吧,这弄得一身灰,待会去面见太子,那可是大不敬的罪过呢!” 对于老头子的拐棍,长孙冲不敢反抗,生怕一个可小心弄伤老头,所以就只能用求饶,总不能白挨一顿打,还不知道为什么吧,那特么可太冤枉了。 “行,老夫作了一辈子学问,不能到晚年落个不教而诛的罪名,今儿就把抽你的原因告诉你,然后再去找你爹,让他再狠狠地抽你小子一顿!”,话毕,收回拐杖的高士廉面色严肃的给他讲了讲道理。 首先,孩子的天性好玩,他是分不清楚玩乐和学习到底那个才是真正对他有意义的,作长辈的不应该因为其年纪幼小,就不顾原则的满足他。这般招猫斗狗的娇惯下去,只能让他成为与长安城中膏腴子弟一样成为无用的废物。 中山王是东宫的嫡长子,是将来的太子,甚至是皇帝,现在正是他打基础的时候,你这当臣子送狗给少主子玩,这不是阿谀谄媚的行为是什么,万一中山王因为你送的这条狗养成骄奢的坏毛病,成为不学无术之徒,那他们长孙家岂不是成了国朝的罪人。 “说,你不是能说吗?来,说说老夫打你有没有道理!” 老爷子都这么说,长孙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认罪”,先送走这活祖宗得了,要不然还得挨揍;而高士廉也冷哼了一声,还伸手要走了拴狗的绳子,牵着狗,拄着拐棍一步步的向宫门外走去。....... 第九百零六章 我真是来送礼的 伤风本来就是挺难受的事儿,鼻子不通不说,这头更是一阵阵的疼,要不是科举的事太重要,今儿他是不准备见人的,权当休沐给自己放两天假,忙了这么多年休息两天怎么了! 可得知长孙冲这个害他伤风的“罪魁祸首”来了,李承乾就乐了,表哥这是来负荆请罪了,不可不见,但见到长孙冲弄得灰头土脸进殿,李承乾脑袋就更疼了。 “仲良,你千万别说你们俩在家里又闹要矛盾了,要是因为这事来的,你立马转身出去,孤这不是宗正寺,不断你们家那烂官司!”,李承乾紧了紧头上的发带,面带无奈的说着。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他们俩口子之间的事了,同时这也给他提了个醒儿,改日让太子妃好好说说这丫头,仲良还要在朝中为官,这点体面还是要顾的吧! “哎,太子爷,当官不打送礼的,你这就不厚道了吧!再说我挨揍是因为你儿子,你就这么没有同情心,别忘了咱们可是表兄弟!” 看到太子撵人,长孙冲便把他在宫门的遭遇说了个明白,手舞足蹈的滑稽样子逗得李承乾捧腹大笑。 “这事你怨不得我家象儿身上,这顿打完全是你自找的,明知道老人家一板一眼认真了一辈子,你还说实话,你说你是不是活该!换个方式,变通一下,比如你来孤送狗肉什么,他还说什么呢!” 李承乾这完全就是没理辩三分,他当然不可能承认此事与他儿子有关,所以一股脑的把问题都推到长孙冲智力和机敏不够上,为君者讳嘛!这要是换成他老子长史无忌,那绝对是另一个结果,保准把老爷子哄得高高兴兴的。 “哎,你这话说的就有点欺负人了,那老爷子就是活祖宗,谁敢招他半分!我就纳闷了,从小到大,你干的过头事不比我多多了。可为什么他总是讳莫如深,坏事权且当没看见,反而对我们就不依不饶呢?就因为你是太子?” 长孙冲这话没错,高士廉对他的儿子和长孙家的晚辈从来都是横眉冷对,可对李承乾就不一样,即便太子干的不对,他也说是对的,逢人便夸自己的外孙怎么怎么好,两家的子弟都感觉不公平。 至于这原因嘛,长孙冲是不明白,可李承乾心里却一清二楚,高士廉的妹妹也就是李承乾的外祖母早亡,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又很好,李承乾又是妹妹孙辈中的第一个,对他当然有不一样的情感了。 “好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你不是说你是来送礼的吗?来拿出来给孤看看,要是让孤睁不开眼,那就罚你把盘子里的汤药替孤全喝了!”,话毕,李承乾伸出了一只手,一副债主子的模样看着长孙冲。 “高明,表弟,这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还是自己享受吧,为兄可享受不来! 再者说,有了这个你也不好意思让为兄代劳不是!”,话间,长孙冲从袖子拿出了个模子,放在李承乾的手中。 然后,一脸贱笑的说:“太子爷,这宝贝如此,是不是感觉心潮澎湃,比孙先生的汤药好用多了吧!” “这东西哪儿来的?”,李承乾拧着眉头,语气非常地严肃的问道!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长孙冲递上来的是铸钱的模子,对于这东西的看护力度丝毫不压于宣政殿的守卫,长孙冲这么轻易的就拿出来怎么能不让他惊讶。 铸造钱币是国家统治的根基,如果这东西流通出去,那对于大唐来说比丢土失地还严重,所以面对这样一个东西,李承乾不紧是睁眼了,而且更是上了心,是以长孙冲今儿送的东西无疑是成功的。 “太子爷,别那么严肃,你仔细看看,这模子是武德朝的,不是朝廷现在用的,所以出问题并不是工部和户部,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两部的官员还是奉公守法的。”,自己忙着搬椅子的长孙冲,一边往上走,一边说着。 “别特么扯淡,武德朝的模子也不行,要知道武德朝铜钱在市面也是可以流通的,流通出去一样后患无穷!这东西的管理和工艺都绝对保密的,你凭什么就敢肯定户部和工部的官员就没问题!” 按照典制,不管是换皇帝,换年号,铸钱的模子都要跟着转变,寓意是与民更始,重新再来的意思;而用旧的模子则有户部和工部牵头,共同销毁,以保证绝不出现遗漏的情况,破坏国家的财政根基和统治基础。 通常来说,一旦模子更换,这东西就不会留存于世,长孙冲拿来的这个无论是工艺还是质量上看,绝对可以肯定是真的,这特么太奇怪了。 “殿下,你别急啊,且听臣慢慢说!”,向恒连要了一杯茶后,长孙冲解释他下结论的原因! 长孙冲当刑官这么多年,当然知道破案的最关键之处就是敢于怀疑任何人,铸钱的模子流外这么大的事,他当然要对户部和工部的相关人员调查一番。否则漏了线索,那这案子要走多少弯路能破就不知道了。 工部是阎立德的地盘,内卫无旨是不能到那里调查的,所以他就拐了个弯,去户部试了试,他爹长孙无忌在户部主管多年,现任尚书郑仁基都是从其父手中接班的,所以通过人情走走关系还是手拿把掐的事。 根据官档,武德朝一共作过两批这样的模子,户部的人也都跟着去销毁了,而且销毁单据一式两份,郑仁基还特意调出来拿给了长孙冲,从签名、私人的印记,加上户部的关防是一样不少。 而且那些参与过销毁官员都异口同声的说,模子是当面销毁,单据是现场添的,绝对不会出错,工部的官员就是想做手脚也是不可能。 此等关乎铸币的大事,朝廷早就有明的规定:谁犯事夷三族,不在议贵之内;谁举证谁升迁三级,赏赐爵位,长孙冲不想信户部的官会为同僚之间的面子放弃这么大的富贵。....... 第九百零七章 狄知逊织的铁网 菜怕芯烂,国怕官烂,这堡垒最怕的就是从内部被攻破,所以李承乾必须第一时间搞清楚户部和工部是否出现了问题,好立即采取措施及时止损。 长孙冲是个小事糊涂,大事精明的人,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第一时间先把两部的问题查清楚,以备太子垂询之用。 “那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哪儿来的?表哥,你可千万别说是内卫在朱雀大街捡的,或者说长安城哪个铁匠铺的人一时技痒所以鼓捣出这么个玩意来!” 掌握这种的工艺的匠人都在朝廷的掌控之内,没有几十年的沉浸其中,根本锤炼不出这般的精巧的技艺,否则做这种东西想都不要想;更何况制作此物件的材料稀缺无比,难搞的很,可不是养粪蛋,随便都能在路上捡点。 太子问的没错,初见这物件的时候,长孙冲也吓了一跳,要不是来人是他的老伙计狄知逊,长孙冲一定会认为来人是害他。要知道这东西可能要人命的,比毒药都厉害,就算是他老子长孙无忌也未必敢接这样的案子,更何况是他了。 所以,思前想后,与狄知逊一起权衡再三后,他决定进宫禀告太子,这案子功劳再大,内卫和京兆府也吃不下,反而言之还很有可能让居心叵测的人参上一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京兆尹狄知逊,这桩大案的最先觉察者,在长安城混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开窍了,悟到了当官的一点门道,这线索就与他最新悟道的门道有关。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官和当差的也是人,也要吃饭,这长安米贵,要想在这京师之中养活一家老小,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这里是京师,天子脚下,不仅朝廷上下,满堂勋贵都盯着这一亩三分地,廉政部的各级部门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盯着大伙儿,谁敢明着伸手,那就相当于把脑袋伸到刑刀之下。 虽然朝廷每年的俸禄都在涨,吃饱不是难事,但要想让家眷过好,那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狄知逊也是为人父母的,他当然明白为人父母那点心,别人家孩子有的,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差到那里去。 所以为了解决下属们生活上的实际困难和鼓励他们用事的积极性,狄知逊特意请批了一笔钱。盖了一些房子用以安顿下属们的家眷,又专门设立了一项补贴,用以奖励那些在公务中的有突出贡献的人。 钱能通神,三炷香也能敬佛,当差那个不想合理合法的多弄上一点,一个个的都甩开了膀子像獒犬一般在市面上来回搜检。就京兆府现在破案率来说,整整提高两成之多,不得不说这笔钱确实花值得。 就说这个铸造钱币的模子就是他们在盘查过往商旅中发现的,而且藏东西的地方还挺隐秘,竟然被贼人们特么藏在了大腿内侧,靠近那个东西地方,要没有狄知逊颁布的重赏在头顶着悬着,谁能搜查的这么仔细。 简单的审理一下案犯后,狄知逊觉察出了事关重大,而太子又在病中,所以就想着找老伙计长孙冲商量一下。这种涉及朝廷根基的大案、要案,在各刑司衙门中他只相信长孙冲,因为长孙家是绝不会因为钱,沾这种事的边的。 这案子不管送到三法司谁的手里,那管保管结下一份大人情,可多年来他一遇到什么难办的事都是长孙冲在帮他。这回他也投桃报李回馈长孙冲一回,这官儿的年头久了,也不能为了利益,就忘了情义不是。 京兆府抓到那家伙不过是听令的角色,只管把东西按时按点的交给接货人,至于后面指使的是谁,买家是谁,一概不知,他们只是游侠,收了五锭金子才干下了这砍头的买卖。 为了确保口供的真实性,长孙冲还带着内卫加了加班,用了点小手段,熬了一夜后才到东宫递牌子,只是没想到这功还没邀,就被严苛的舅公抽一顿,还特么把狗给没收了。 这点子也够辈的,长孙冲在进殿之前还在心中发誓,以后出门一定要先看看黄历,省得哪天招了血光之灾还蒙着脑袋傻笑呢,那特么不比尉迟家那俩憨货还傻。 “据人犯交待接头的时间是三天后,既然买家知道能从哪儿弄来这东西,那么就一定知道买家是谁!臣的意见是顺藤摸瓜,先打掉这股子造假的势力,然后再去摸源头。” “这东西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臣相信这后面的财主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要是拿下了这头肥猪,吃三年不现实,吃一年总不成问题吧!到时候,臣,臣这个。” 长孙冲的话没往下说,他手中的内卫也是砸钱的买卖且直属于东宫,不能像京兆府一样向户部申请补助;况且户部补得那点银子在经营情报的领域就是三瓜俩枣,根本就不顶用。 而东宫下属的衙门又多,即便他与太子是表兄弟,也不能红口白牙的张嘴就要,那样一来兄弟衙门之间就不好相处了,所以想要钱的方式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立功。 “行,没问题,只要能把差事办漂亮了,孤无有不准!人犯到位后来东宫禀告一声,孤要亲自去听听到底是谁再起这个幺蛾子!”,话毕,将模子递给长孙冲,摸着鼻子的李承乾眯着眼睛沉声说道。 赏功不是问题,东宫的势力发展到今天,其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不吝赏赐,有功不赏谁特么能豁出命为你当差,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再说这才能花几个钱,要是让这股妖风在刮遍整个大唐,那可就破天之祸了,到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此家破人亡。 老百姓手里能有多少钱,多数都是以存铜钱为主,如果让这些家伙钻了空子,在铜、铅的比例上做足了手脚,那是肥了奸贼,老百姓就要倒血霉了,所以此刻他心里是动了真火。......... 第九百零八章 手脚干净的“贼” 弄市面上的这些游侠、无赖或者是走私的商旅,内卫是行家里手,他们与其他的宪司衙门不同,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对于那些落到他们手里的奸贼,那可绝不会客气,典狱就是这些人最好的归宿。 所以出来混江湖的人,尤其是长安市面上的流氓无赖,一旦说话没人信,便拿内卫发誓:要是说了谎,就让他们出门碰到内卫,被关到典狱之中吃牢饭去。 因为此案事关重大、兹事体大,所以为了慎重起见,长孙冲、赵节、丘神绩三位内卫大佬亲自布置、带队,直到那几个已经被他们掌控的人犯把鱼儿吊出了水面,才算是出了口气。 而这其中还有一处可笑的地方,当大批撕掉外罩,露出飞鱼服的内卫把他们包围的时候,这些胆大包天的贼徒竟然以为碰到了黑吃喝破口大骂起来,直接就把装雅不羁拿着酒葫芦的长孙冲干喷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先是出了铸币模子的事,现在又有愚蠢的跟猪一样的对手,长孙冲瞬间就觉得没爱了。这特么是侮辱他的智力好不好,所以不怒反笑的他下令,用手中的大刀片子知道下今儿这出并不是一场闹剧,而是一场终身难以忘怀的噩梦。 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敲打”和“折腾”,才把这群臭鱼烂虾擒拿回去北镇抚司,而且回来的路上还碰到了金吾卫的巡街想帮着押解,又是把长孙冲三人哭笑不得,这堂堂京师还怕有人来截囚吗? 刘弘基手下的丘八心里清楚,内卫是又捞着大鱼了,所以就想着打下秋风,堂堂驸马爷总不会差这三瓜俩枣,让他们白护卫一场吧! 是以,脸上挂着笑意的长孙冲照着领军校尉的屁股连踹了三脚,才把三人的钱袋扔给了他,算是请弟兄们喝口辛苦酒。 诏狱刑房,一间挨着一间,光着膀子的内卫正在挥发着汗水,用各式各样的刑具在招待被驸马爷抬举送到诏狱中贼徒。上头可是交代了,谁能越快、越准,论功行赏的时候得到的赏赐就越多,能不甩开膀子干嘛! 在主犯的刑房中,由副统领丘神绩亲自动手,这是太子吩咐的,只要把他的口供拿下了,这天也就亮了一半,丘神绩是把狠手,由他出马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长孙冲这家伙虽然有正形的时候少,平常也都是以玩世不恭的面目示人,但这下棋的活计却得了其父的真传。 在他们这一代人中也就他能与李承乾打成平手,所以表兄弟二人无事的时候总是会杀上两盘。所以闲着无聊的二人则在大堂支起棋盘杀了起来,打发时间,又棋逢对手兴致能不高嘛! 就在二人杀的正起兴致的时候,负责整理口供的赵节疾步走进大堂,看到太子点头后,把目前汇总的情况详细禀报一下。 这次内卫一共斩杀十二人,俘虏二十一,而且与前面的人身份一样都是关中各地的游侠出身,说白了就是不种地、也不扛活,好高骛远的渣子。 平时干的都是些欺软怕硬、偷鸡摸狗的勾当,以此为营生,偶尔也会受雇与各种人士,帮他们解决一些不方便出面的麻烦!据现在掌握的口供来看,他们受雇于一个出手大方且异常神秘的主家,这次专门来长安进行这场见不得光交易。 他们的头领事前说了,只要完成了这桩买卖,每人赏钱一百贯,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也就是他们知道对手是凶名在外的内卫后,依然竭尽全力抵抗的原因。要知道这一百贯在他们眼中可是个天数字,有可能一辈子都积攒不下的财富。 “呦呵,这买东西和卖东西的都够谨慎的了,两伙人都不露面,出了事也找不到他们的头上,风头一紧就赶紧扯呼,够鸡贼的了!”,微微一笑后,长孙冲放下手中的棋子差了一句。 “仲良兄,这种用中人交易的方式在商旅中是常有的事,一般来说买卖双方都有诚意,又怕在对方那里吃了亏,所以就会选择比较可靠的人来牵线搭桥,这并不稀罕。” “而可这种断头的买卖一般来说不会如此,因为干这样买卖的人都是亡命之徒,但凡有一丝不对,那就是拔刀相向,一拍两散,所以咱们抓人的时候他们才会以为是黑吃黑!” 赵节的话说的有道理,越是暴利的买卖,就越需要保密,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根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折腾;卖家找人中可以理解,可这买家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从里到外都透着邪啊! “你们二位想想,这个头人能给手下的弟兄分一百贯,那他自己所获之利又该是多少呢,十倍?二十倍?你们都是当官的,等级分明的道理还不明白吗?所以啃下那头人的口供还是重中之重。” “另外,从买家用中人交易的方式来看就知道此次对手的厉害了,试想一下,他是怕被朝廷找到砍头吗?不是,要是怕人家就不干了。或者说他是怕被人黑吃黑吗?也不是,既然能张罗这样的买卖,那就有绝对强横的实力作支柱。”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如此躲躲闪闪呢?这不耐人寻味吗?”话间,李承乾抿了一口茶,端着茶盏继续说:“可话说回来,这人的手脚再通天,巧妇也闹为无米之炊,他们的铜又是哪儿来的呢?” 哎,就在太子的话音一落,长孙冲和赵节的脸上泛起了然的神情,没错,铜可严格管控的物资,铜矿也是朝廷主管开采的,每年的产量也机会用在铸钱上了,所以在市面上流通的很有限。 铸钱用铜量可不是小数字,小打小闹的冒着杀头的风险不值当,也就是说只要摸到民间铜的走向,那就可以摸到幕后黑手的边上,这样一来即使那么被重金买通的家伙不说,内卫也可以把案子查下去。 “恩,殿下说的在理!造假,造假来干什么,当然是拿出用,应该让内卫在市面上的人暗中收一点武德朝的铜钱,看看他们的假货到底流通了没有,从而判定这是不是第一次交易。”,若有所悟的长孙冲及时的补了一句。....... 第九百零九章 如此暴利 乱花渐欲迷人眼,这被美色和财帛迷了眼的家伙,有些时候就会变成硬骨头,毕竟拿了一辈子都挣不到钱,给子孙留下了财富,那这条命要不要也就无所谓了。 这不,趁着丘神绩喝水的空当,那人直接就咬掉自己的舌尖儿,要不是内卫及时阻止,这家伙的小命就特么直接报销了,气的丘神绩照着他的肚子就补了两脚。 人犯头领重伤,那些小喽喽的掌握的情况又有限,这迫使内卫不得不改变侦破方向,按照李承乾和长孙冲提的法子摸着石头过河,从头再来。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开端,长安及周边九县的一汪静水中,却不是看起来那么平静,要是不出现铸模一案,官府也不会注意到市面上的铜制品和散落的铜钱上。 调查中发现,在过去的一年中,整个关中地区的铜器都供不应求,只要摆在柜台上,都会被往来的各国商旅抢购一空,多少钱都行,绝不还价,引得关中铜器的价格飞速上扬。 是以,关中各生产铜器的商贾都向所在官府申请了追加采购铜料,对于商家来说有利可图,对于官府来说可以增加一笔税收,又能促进与各国商业的交流,可谓一举三得的好事。 所以各治司也都上报有司报请批加铜料,也真是因为有了这些铜料才让市面上铜器价格不断的下跌,不少囤积居奇的商贩都因此赊了本,不得不按照现行的价格卖出去,及时止损。 而据内卫统计的情况,在这短短的一年中,仅各官府审批出去的铜料就足有十数万斤之多,再加上市面的原本的铜器,估计有五十万斤之多,由此可见这见漏儿到底有多大,不可说不是大手笔。 东宫明德殿,长孙冲三人带着现有的卷宗和物证来向太子做详细的陈禀,尤其是长孙冲与京兆府合作搜罗的这些物证,已经足以证明此事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稍有不慎就会激起强烈的民愤。 “太子爷,铜六铅四是古法,历朝铸币的方子基本都一样,这出于对先人们一种尊重,更是一种于国于民都有利的措施,是经过全面考虑的,并不是我朝特立独行的政策!” “大唐立国之初,国为孱弱,不是没人提出过提高铅的比重以缓解年年用兵的财政拮据,可太武皇帝深知这个口子一开,破坏了千百年来的古政,国家将永无宁日。虽说这年头久了,字迹上会模糊一点,但确实可以在最大限度上杜绝钱法上的弊端。” 丘神绩的话说完,赵节便把话接了过去:“没错,老丘说的在理,臣特意查过,这种呼声主要集中在武德五年到武德九年之中。在这期间除了要与各地的反王作战,朝廷还要恢复各地的国计民生,所以在当时也算是一家之言,赞成这种论调的官员不在少数。” “殿下,您看,这些新抄上来的武德朝旧币,字迹清晰的很而且重量要更是比寻常的重上一些,拿同样的两枚制钱来说,如果臣不知道这枚清晰的制钱是假的,也一定会选择留下来储存,毕竟它的优点是可以长久保存的嘛!” 赵节说的很有意思,也很切合实际,不管是勋贵豪绅,还是平头百姓,但凡有积蓄的,都会选择留下品相较好的,花掉那些模糊不清的,以免自己的财产蒙受损失,这是人之常情。 东宫府库中的制钱也不少,每年开春太子妃都会指挥宫人进行清理,以免因为铜绣的问题使制钱报废,李承乾就亲眼见到过回堆积如山的铜钱收拾起来有多麻烦,所以对于赵节的话是持赞成的观点。 可恰恰是这样的制钱最能轻易的钻过了空子,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家,在清理的时候都会图省事放在一旁,由此可见制假者的心思用的有多么深了,将人的惰性算计到了骨子里。 “更为可怕的在后面,用这种方式将市面上的铜器重炼成制钱,他们可以多收获三到四成的收入,然后兑换成真金白银,这就方式就是赤裸裸的敲骨吸髓,光明正大的搜刮民脂民膏。” “这种敛财方式是迅速的,他们现用蝇头小利钓出了条大鱼,先取后予,用心之刁毒,手段之迅捷,确实难得一见的对手。内卫和京兆府这次暗中逮了几个散发这种制钱的喽喽,打算通过他们把后面的大蛇钓出来。” “所以即使明知道他们散发了大量的假制钱,臣等也不敢打草惊蛇,生怕这头狡猾的狐狸自己把风筝线剪短,咱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臣等今日除了报批行动计划,请求节制事发地驻军外,更主要的是请殿下做好善后的准备。” 长孙冲为此十分担心,这些制钱已经说明了他们已经开始生产了,而且假制钱蔓延到了整个关中,即使他们把贼人们一网打尽,朝廷也是要蒙受巨大的损失,甚至还可能激起民变。 如果,在关中或者长安附近因此发什么民乱之事,那朝廷的面前就保不住了,给堂堂贞观盛世抹上一把灶灰,到时候不仅皇帝的脸上过不去,太子也是交代不了,毕竟京畿的治司衙门是东宫的人在当。 “恩,你们的意思孤明白,这个后果咱们在推敲案情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事出了能怎么办,接着就是了,想太多反而徒增烦恼。你们该怎么办差怎么办,善后的事孤来想办法,陛下那里孤去说就是了,心里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这买卖好啊,暴利且风险低不易被察觉,其中的利润堪比灭一个小国,玩刀子挣不过投机取巧;要是孤不是当朝太子的话,碰到了这样的买卖非得掺和上一手不可,你们说是不是?” 李承乾是在给三人减包袱,兹事体大是不假,可这脓包不挤不破,损失是大,可也不能迁就。这就好比堤坝上的口子,你不及时的堵上,这口子就只能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办,所以他只能让长孙冲等人轻装上阵,把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 至于怎么办,如何办能把损失降到最低,一是要看长孙冲等人的战果,另外要看的就是专业人士的判断了,他需要与有司研讨后才能知道,现在还不是忧虑的时候。........ 第九百一十章 明德殿里的小把戏 有太子的手谕在,束手束脚的长孙冲三人总算能甩开了膀子,赤膊上阵了,经过了十余天的斗智斗勇,在当地驻军的帮助下,终于把伪造武德朝制钱的贼子一网打尽。 除了就地突击审理一干案犯外,还抓紧清点了铜料、铅料以及成品的数量,因为临行太子叮嘱过了,必须在最快的时间清点出具体的数量,以被善后事宜的处理。 收到了紧急书之后,李承乾先是去请了旨,与皇帝作了下详尽的陈述,然后才在明德殿召见了户部尚书郑仁基,工部尚书阎立德,工部左侍郎将作大监姜行本,京兆尹狄知逊以及工部、户部、京兆府的主要官员。 传示一遍让人人都过了一手后,李承乾沉声言道:“这上面的数量仅仅是内卫的缴获,至于这假制钱到底有多少,牵扯了多少人员,那就得看内卫的办案的速度了。” “孤召见诸位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如何应对市面上的假铸钱,这些假铸钱该怎么料理,如何能让朝廷和老百姓的损失降到最低。陛下和诸相那边眼下政务繁忙还顾不上这头,所以就只能由咱们自己议。” “你们都是有司衙门的相关人员,整天摆弄的也是相应的差事,所谓术业有专攻,必有独到的见解,是以今儿可以畅所欲言,只要于国于民有益,孤一定采纳专奏天子,为有功之臣请功。” 在李承乾的眼中,铸造假币一案比反贼造反和敌国掠边更为严重,这其中涉及并不是原来明确的敌人,只有敌我之分,处理起来非常简单。而今天要面对的是关中各地每一个百姓,每一户人家的口袋,李承乾不得不慎重待之。 早年间,皇帝在各个场合都提到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所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只要重民、贵民、安民、恤民、爱民,才能使国家长治久安;这次的大案也是如此,一旦朝廷的举措稍有差池,那怨声载道就是迟早的事。 “殿下,这缴获的铜、铅原料不用多说,这些东西既然是从贼子中缴获的,那朝廷只要稍加投入,就可以填补一些因为此案造成的损失。臣保证,只要殿下将材料交给工部,三个月内就可完工。” 作为工部尚书,阎立德在支配材料上有一定的话语权,他的职责很简单,就是为朝廷把钱铸造好,至于钱用在什么地方,怎么用,那是上面和户部的事,不是工部的职责范围,他也不好为此多言。 再者说了,这些东西是白捡的,朝廷只要花费了少量的铸造费用就能得到一大笔钱,也算是及时止损了,何乐而不为呢!当官嘛,最主要的是会察言观色,以最快的速度站到有彩的地方,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更何况,他的女婿魏王并没有要求他为太子解决眼前的困难,所以他能说的东西就只是这些,点到为止即可。 阎立德的话音刚落,对面的郑仁基见他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心中不由的冷笑一声,随即起身言道:“殿下,臣以为百姓攒点钱不容易,要是把假制钱都废止了,那一定会激起民愤,让他们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家底变得更薄!” “殿下说的没错,与老百姓为敌是没有好处的,是以还是用淘汰旧币的名头,把武德朝的老制钱一兑一的换回来;区分真假之后,将假的旧币回炉重造,再加上阎尚书所说的原料为补给,朝廷的损失应该最小。” 郑仁基这话说的是个好主意,如此一来百姓则可不受损失,国家的货币政策和现行的货币体制不会受到破坏,唯一损失就是朝廷,算是全额为此买单,这也充分体现了重民的观点。 美中不足的这里面的缺口实在是太大了,比如说一户人家有一千制钱的积蓄,自从假铸钱流入市面后,这一千中就可能掺杂了一到二百假铸钱,回收之后这一两百的缺口就要由朝廷独立承担。 而长孙冲他们缴获的铜、铅原料根本就不够填这个窟窿的,剩下的部分就要由国库拨付;这朝廷的钱是有数的,再加上皇帝那还有大动作,所以财政上很可能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 郑仁基的话讲完后,户部的其他官员也针兑换的问题提了一些颇为可行的建议,可以看的出来,户部这次并没有学阎立德一样“偷奸耍滑”,实打实的站在解决问题的角度上想问题。 沉思片刻之后,李承乾扭头对工部诸臣说:“孤想知道朝廷缴获和兑换的假制钱怎么办,难道都当成废铜烂铁处理掉,或者回炉成铜不铜,铅不铅的铜器?工部就没什么好办法变废为宝,化腐朽为神奇吗?” 对于太子提出的问题,工部的诸官都面面相觑,历朝碰到假铸币都是当废铜烂铁处理,现在让他们化腐朽为神奇还真是一件难事,更主要的他们的主管尚书正在闭目养神,他们也不好在尚书之前答话。 看到阎立德在装死人,左侍郎姜行本不由的横了他一眼,心中对这位顶头上司甚为鄙夷,可如果他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那就是在太子面前,让兄弟衙门看工部不团结的笑话。 如此说来,即使他再看不上也阎立德也是不会这么做的,所以向下使一个眼神之后,姜行本也装起了弥勒佛,缄口不言。 “太子殿下,臣有话要说!”,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站了出来,定眼一看原来是姜行本之子姜简,现任工部将作司的主事,正六品上。 “说嘛,孤不是说了,畅所欲言吗?姜卿想说什么都可以。”,话毕,李承乾又瞟了姜行本一眼,这家伙人老成精,即使惹得阎立德不满,他也拉不下脸来对小辈如何,那太失君子之仪了。 得到太子的首肯后,姜简将铸造铜币的过程,仔仔细细的从头说了一遍,其中就包括了铸造失手之时将铜、铅比例之后的应急措施。.......,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将假铸钱回炉重造只要多加上两道工序,成本增加一些,未必不能成为合格的制钱。 “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姜简,这个回炉的差事就交给你,不管你需要什么,孤都可以给,只要能把这差事办好了,填补上此次的亏空,孤亲自上本保你为匠作少监!”....... 第九百一十二章 罪魁祸首是你们 李承乾的脾气是从来都不做亏本的买卖,这点李世民非常清楚,所以得知内卫将贼窝捣毁后,李世民第一个问的就是缴获多少,看看儿子到底发了多大的一笔财,毕竟这次的案子弄得“钱”的营生。 可现实的情况与皇帝所想出入非常大,李承乾这次非但没有的沾到便宜,即便是姜简的重新淬火回炉成功能保本就不错了,毕竟这期间消耗的人力、物力和损耗就不是一笔小的数字。 可这钱是有数的而且获利还如此之大,别说是李承乾不相信他们能在这么段时间内将所得财帛挥霍一空,就算是抄到了“蝇头小利”几十箱黄金的长孙冲等人也甚为不满,就算是这些混账东西天天鲍参翅肚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所以把一干人犯押解到诏狱之后,内卫们一边根据现有的口供去各地抓捕与其有生意往来的人,追缴赃款赃物;一边抓紧审理在押人犯。争取早日在他们肚子里的牛黄狗宝都掏出来,同时为了吸取上去大意的教训,特意加派了两倍的人手。 值得一提是这伙人犯的成分非常复杂,除了高昌、焉耆、突厥、高丽商贩,吐蕃人和汉人更是占据了主导地位,尤其是这些汉人,在抓捕过程给内卫和地方驻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抵抗的尤为激烈。 清缴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这些汉人甚至往身上浇灌火油,点着了身体与官军血战到底,颇有一股子深仇大恨不可不报的架势;即便是那些被拿了活的,也红着眼睛折腾到精疲力尽才算罢休。 这让长孙冲等人非常疑惑,虽然这买卖是掉脑袋的活计,可也没必要这么玩命干吧,好像特么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而且这些家伙还异常的硬气,不管内卫们怎么用刑,这些混蛋不但不招供,还异口同声的咒骂着皇帝和太子。 这可是件挺新鲜的事儿,在卷宗上知道这种情况后,勾起了李承乾的好奇心,所以亲自驾临北镇抚司,亲自来看看他与皇帝跟这些人犯到底有什么个人恩怨,让这些对他们父子恨不得食肉寝皮。 “说说你们,姓名,籍贯,从前做何营生!”,瞥了一眼下面带着重镣跪着的几个人后,李承乾淡淡地说了一句。 内卫对这些人卷宗都是空白,连基本信息都没问出来,这自打内卫组建以来还是头一次,所以这些人犯不得不让李承乾侧目,骨头不是一般的硬。 抬手制止了要发火的长孙冲等人后,李承乾敲了敲案子,继续言道:“孤就皇太子李承乾,你们对孤不是恨不得食肉寝皮吗?现在人就在你们面前,这连来路都不说,岂不是白骂了?” 听到李承乾自保家门后,几个人犯的面目狰狞,情绪也激动了起来,要不是堂下的内卫连踹带踢的,这些带着重镣的家伙恐怕就要冲上来与他同归于尽了,在内卫还敢闹得这些凶的犯人可不多,今儿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形势已然十分明朗了,不是吗?来,选一个人出来说,否则吃苦头只能是你们自己。孤知道你们都是不怕死的汉子,既然死都不怕,那为什么怕说实话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李承乾这边话音刚落,几人中的一个向前跪行了一步,先是啐了一口,然后操着浓重的西部口音质问道:“李承乾,大唐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勒石燕然记功而还?享受这些美誉的时候,你的脸不烫吗?” “老子告诉你,我们这些兄弟只要有一息尚存,就会跟你,跟皇帝死磕到底,直到你们李氏这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家族被推翻,让你们也知道知道什么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那人话音一落,其他的人也都跟着放肆的笑了起来,忍不下去的长孙冲随即指着他们厉声喝斥着:“说那些牙外话没用,光耍嘴皮子痛快也难逃一死,要是不想做个糊涂鬼,连累家中的老少,就说的实际的,否则本官就让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知道知道什么是国法森严!” “家人?老子们的家人早就没有了,你拿什么去杀,就算是你们想刨坟鞭尸也得能找到算。这样,要不你们去试试,找到了告诉我们一声,爷们送你两个响头,算是答谢,怎么样?” 没家的人当然不在乎连累九族之事,他们又不是勋贵豪族也没什么财产,活了一辈子,赤条条来,赤条调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怕谁啊!所以打听到长孙冲的威胁之语后,这几个人笑得更放肆了,仿佛听到这辈子中最可笑的笑话。 “听你这意思,你们和你们的家人有了这样的境遇,还是陛下和孤为政不善导致的,所以你们对待君父才如此的恨之入骨。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情有可原,孤可以酌情的考虑减免你们罪行!” 面不改色的李承乾眯着眼睛看着这些不在乎生死的家伙,脑中不断的回忆着,皇帝与他到底干过什么烂政以至于老百姓恨成这样,如果责任真在他们父子这头,那确实该反躬自省了。 呵呵......,“减罪免刑?老子们要是在乎这些会干下着掉脑袋的活计吗?再者说了,爷们在就不知道不少次死里逃生了,手上沾的人命不知道要有多少,早特么够本了,能活到现在全是赚的。” 荒了两下发酸的脖子后,那人继续言道:“既然你们对自己当年遭下孽还不自知,那老子就慷慨一回,让你这位战无不胜的储君知道下,自己到底都做过什么!” 对于此犯人的大言不到,除了李承乾以外,内卫在堂内的所有属官的态度都是嗤之以鼻,压根就不相信,皇帝和太子要是真做下什么恶政,他们会不知道吗? 再说了,就算真有此事,还能允许这些活着到处传播,早特么灭口了好不好。可当他们听过此人的话后,太子涨红的脸就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的事儿,有时候就是这么巧!....... 第九百一十三章 对不起我无能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话的意思简单明了,李承乾原本以为自己很懂这句通俗易懂的白话,可今儿听了下面这位人犯的“控诉”,他才意识到自己也许并不懂,当年也许真的是错了。 他那张原本被帝王心术教育出来的厚脸皮也不得不蒙上一层红色,这人控诉的没错,他和他的兄弟们有今天完全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如果他当初还能再坚持一下,这些人的人生断不会如此,他们的亲人也都会活得好好的。 这些汉人原来都是唐与吐谷浑接壤边境的百姓,大唐第一次西征的时候,他们的亲人还跟着当地的官府为军队送过给养,心中满怀的期待着,朝廷能帮消灭欺压边境老少几十年的吐谷浑骑兵。 自隋以降,吐谷浑人没东西吃到边境打草谷,心情不好了也来边境杀人,心情好了也换着花样来折腾人。反正老百姓从年头忙到年尾,省吃俭用攒的这点东西,都被这些袭扰边境的吐谷浑骑兵给抢走了。 从老到少,从男到女,对于吐谷浑的恨,那就是根本没法用语言形容,食肉寝皮、生吞活剥了也不解气。当地的官军战死了一批又一批,根本就抵挡不住彪悍的吐谷浑骑兵,现在好了终于盼来了朝廷的大军,有人给他们报仇了。 可事与愿违,本来占着优势的唐军竟然在大胜之势下轻而易举的与吐谷浑人议和了,与出兵之时为百姓报仇,为民族雪耻的口号背道而驰。老百姓想不明白,可又拗不过大腿,所以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军队退了回去。 不得不承认,朝廷的军队这次是把吐谷浑打疼了,这些在战场吃了败仗的家伙在浑身上下的力气都用在袭扰边境的村落上,更加变本加厉的烧杀抢掠,凡是高过马腹的男子一概杀无赦,所以的女人都被他们抢去凌辱致死。 这些破口大骂皇帝和李承乾的人在当年都是孩子,他们被吐谷浑掠去不仅干着放羊和杂役的活计,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长辈和姐妹被野蛮人凌辱,而且时不时还要享受吐谷浑老爷们的鞭子,那日子过得是生不如死。 在那段生不如死的,沦为奴隶的日子里,他们看不到希望,看不到长辈们口中的大唐军队,更指望不上至高无上的天子,有的只是对死亡的恐惧和无助的嘶吼,大唐的荣光根本就照耀不到他们头上。 他们亲手埋过自己母亲、姐姐、熟悉的邻居,手指都磨破了也依然麻木的埋着,虽然年纪还小,但他们心里很清楚死了好,死了就不用再遭罪了,早死早托生,总比他们苦苦的挨着要好的多。 是以,他们就这样一边当着奴隶,一边在苦苦的煎熬中成长;等到他们十五六岁的时候,那些吐谷浑人为了把他们捆在自己的战车上,用弯刀逼着他们凌辱被劫掠来的汉家姐妹。 本来他们是不想的,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是唐人,亲人也都惨遭敌人的虐待,他们怎么能干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呢!可是个人都怕死,尤其是他们这些在吐谷浑淫威下长大的努力,就更是不敢反抗了。 听这那些女子撕心裂肺的嚎叫或操着汉话咒骂他们的时候,这些人心中的负罪感就更强了,他们觉得自己就是个活着的畜生,再加上吐谷浑人对于他们的言传身教,对于大唐的仇恨也与日俱增。 是以,他们把自己、家人和乡亲们的悲惨遭遇全都划归了大唐的身上,要不是大唐狂妄自大,消灭不了吐谷浑人逞强,他们也不会一个村、一个乡、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祸害,所以发动战争的决策者才是这一切悲惨人生的源头。 可一旦下了水,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他们也不得不跟着吐谷浑人劫掠大唐的边境和商旅,成为了麻木、没有感情的仆从军中的一员。随着在军中的日子长了,他们不仅习惯了烧杀抢掠,更是了解到李承乾才是唐军西征真正的决策者。 也就从他们那时候开始,在他们心中,大唐的太子李承乾才就是他们此生最大的敌人,要是没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同时也成为了他们标靶,他们日日夜夜都念着,能在下一次的战争中砍下大唐太子的头颅,以告慰那些枉死的亲人。 非常遗憾,在第二次的西征中,大唐太子并没有率军出战,仅仅是派老将李靖挂帅出征,一句荡平了吐谷浑国,他们也被迫随着吐谷浑的旧贵族流亡到了吐蕃,以待时机等待着复仇的日子的到来。 松州之战的时候,得知仇人率军前来,他们很高兴,也跟着那些吐蕃和吐谷浑贵族的私兵一同上阵,可结果与上次一样以残败告终,不少弟兄都阵亡了,新仇加旧恨,他们对李承乾的恨意也就更强烈了。 被派入唐境之后,他们耳中听见的都是李承乾怎么爱民、爱兵,为国家做了多少好事,推行了多少惠民的政策,让老百姓的日子过的一天比一点好,这也让他们心里产生了强烈的逆反心理。 他们的亲人都为唐军西征做出了贡献,可却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那些百姓口中圣明烛照的太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公平,最起码他就从来没有想过去帮那些边民报仇,也没有及时的解救那些被掠去的百姓。 “你说啊,当着你的官员和差役们说,你为什么明知道吐谷浑人会反扑还撤兵,你不能尽收全功打个什么仗!你这个处事公平的太子,对待我们,对待我们的亲人公平吗?” “大唐太子,你不是唐军新一代的军神吗?你不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勒石燕然的皇储吗?你来告诉我们,当我们在吐谷浑人的弯刀下瑟瑟发抖的时候,作为君父的你在那? 你为什么同意议和,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们,难道我们当年就不是大唐的子民吗?” 听完那汉子的话后,李承乾沉默良久,只是无奈的以手遮面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连着叹了三口气后,对下面的汉子回道:“对不起,我无能!”,话毕,不待众人反应默默起身向后堂走去。...... 第九百一十四章 明德殿的沉寂 李承乾从北镇抚司出来前只留下一句话:汉人好吃好喝,不用再问口供,其他的人扒皮拆骨也要把事料理了;随后便阴着脸上了返宫的车架,长孙冲三人怎么挽留都没有用。 在返宫的车架上,李承乾想了很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常听人说,要是非用到今儿这场面上,恐怕就的翻过来了。 因为这些人都是在特定的生活环境下转变成坏人,这并不是他们的本意。改变他们或者他们家人命运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在当年的战时,李承乾觉得西征计划完美无缺,即使接到攻击立止的圣旨,他依然这么认为,毕竟衡量战争胜负的还是看敌我双方的战果。 至于防守边境的卫军留下多少,留谁为将,怎样布防,那是李靖这个大总管应该考虑的问题,他不好过多的干涉太多,以免给人留下拥兵自重的口实,到皇帝面前进谗使东宫陷入进退维谷的地步。 这些话他不能跟这些人解释,他们也不明白这个看起来风光无限的太子,在当年也并没有他们的想象中那么风光。即便是在西征军中也有不止一个人想要他兵败身死,好为自己的主子铺平入主东宫的坦途。 直到进明德殿前,李承乾也一直在回顾西征对于大唐的利弊,从大局角度出发,不管是第一停战,还是第二次西征,对于当时的大唐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而且当时为国家争取的好处也都得到了印证。 至于,那些被打散了的吐谷浑散兵游勇深入腹地,掠去边民纯属是地方卫军的失职造成的,与李承乾根本就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考虑到西征之役是出自他的手笔,不能善始善终,这也他心中一直的遗憾,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还让这么人受了连累。 边境上也经常发生这样的事,通过兵部报上了来的时候也只是一串串冰冷的数字,没有亲眼看过,亲身经历,是体验不到那种痛苦和绝望的。 是的,改变人一生走向的往往就是那几个关键的时期,没有切肤之痛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生和死的接线到底有多模糊。 记得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在铁门关上,看着敌我两军堆积如山的尸体在关口两侧摞了一个斜坡,冬季也掩盖不了令人作呕的尸臭,再加上援军迟迟不到,李承乾的心情也非常复杂。 一百个人冲锋,箭矢没有射到自己,那是因为钻到别人身上了,胜利者的荣光最后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但那原本也是可以落在别人身上的。入了军伍,凡是上过一次战场的,即便活下来,也算死过一回了。 别人替你死了,你再活着,就该替别人活着,否则既对不起活人,也对不起死人;从那些人的话语中,李承乾听得出来,他们只是想用自己轻贱的生命为自己和亲人“尊严”讨个公道而已。 身为一国储君,李承乾有责任、有义务保护每一位大唐的子民不受外敌和贪官污吏的迫害,人家质问得并没有错,所以他才说了“我无能”三个字,这是他有生以来屈指可数的致歉。好吃好喝的过上几天,舒舒服服的上路也就是了,这也算是李承乾对他们的补偿。 随着夕阳西下,明德殿的光线也暗淡了起来,尤其李承乾还不准许宫人点灯,大殿内更是一片黑寂,安静的落针可闻,到处都充斥着压抑的气息,让伺候的宫人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吱嘎、吱嘎,随着殿门被推开,长孙冲踏着疾步跨了进来,吩咐宫女点了几盏宫灯后,摆手让她们退下去后,上前拱手言道:“殿下,人都是肉眼凡胎,不是神仙,看不到将来要发生事。” “臣作刑官多年,经手的人犯多了,见过、听过的故事也太多了,没有人天生就坏人;路是自己选的,与你当年主持的西征没什么关系,殿下不必怀有愧疚之心。” 长孙冲之所以跟来,除了要陈述案情的进展外,更主要的不放心自己这个表弟,长孙冲虽然没打过仗,但从这么多年接触的武将多了,他知道这武将打的仗越多,欠的帐也就越多,而且这还是一种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帐。 自己这个表弟,军功之盛旷古烁今,同辈将领中无人可比其项背,同时也让前辈将领们汗颜。可他打过的胜仗越多,因为他死的人就越多,内卫抓这些被吐蕃人蒙蔽的汉人只是受到波及中的一小部分,也是最极端的。 他实在是担心这个看起来开郎的,实际上执拗的表弟钻牛角尖,把这些责任统统地的按在自己的头上,自己跟自己较劲,生闷气,气坏了身子,那可太不值当了。 唉,叹了口气后,李承乾接过长孙冲递过来的茶,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沉声说道:“大道理不用你说,孤也知道。 孤后悔的是当初年纪小,思虑的不够周全,要是能再咬咬牙,说不定就能一战灭了吐谷浑,那些边民也许就不会遭受那样的磨难了。” “殿下,往事不可追,你没有必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况且以你当年的影响力根本就无法左右整个唐军。大将军完全可以越过你与吐谷浑人和谈,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大军统帅,你说了不作数的。” 唐军是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的,这种制度只认行军的官职,将士们也只认大总管的兵符帅印,光凭太子的身份根本就无法改变大局,争取太子的意见不过是走个形式,根本作不数。 说句不好听的太子当年其实就是好看的摆设,与北伐时主持战后浇奠的道理是一样。这不像松州会战后,他作为唐军的统帅率兵出战,拥有完全的自主权,有权处置在外唐军的一切事务。 恩,重重的点点头后,平复了复杂的心情之后,随即问道:“来,说说你的收获,孤知道没有活跃气氛的家伙式,你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来东宫触霉头的,不是吗?” 第九百一十五章 来自高原的问候 见太子的状态已经调整过来,长孙冲把内卫审讯的最新进展做了详细的陈述,算是把铸造武德朝铜币案的始末终于弄了个明白,要是非得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那就是一报还一报。 前几年大唐出现了奸商制造毒奶粉的事,这个案子不仅牵扯到不少地方官吏、勋贵家族,更是牵扯到了皇室亲王、朝中宰辅,且由齐王牵头主持,案子不可谓不大,在朝中弄出不小的动静。 可到了最后,背黑锅的却只有韩王一人,那些制作、贩卖假奶粉的却屁事都没有,依旧赶着他们的过去的营生逍遥法外,而且所生产的毒奶粉全都被朝廷采购,从此有了可以传家的买卖。 外面人都以为,太子是为了保房相才照会让齐王便宜处置,可长孙冲却以为那是片面的看法。因为这些毒奶粉经过朝廷采购之后统统被送到了内卫,最后再由内卫秘密送往各制定的地点,吐蕃就是用量最多的地方。 松州之战后,在内卫的主持下各种针对吐蕃的国计民生行动也在悄然的进行中,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让更多的人喝到“新鲜的”毒奶粉;计策是歹毒了一点,可对于吐蕃,那个时刻有犯唐之心的国家来说,一点都不为过。 松赞干部和禄东赞不是不明白大唐的险恶用心,不是不知道继续与大唐保持贸易对他们的国家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可他们没办法,与愚昧无知的牧民们根本就不说不清楚两个国家之间比拼国力的无所不用其极。 况且,除了背后的天竺外,他们已经被唐军三面包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被大唐一点点蚕食,国力一天天衰弱,要是再封锁贸易,那结果就是国中内乱,让别人捡了个便宜。 痛并思痛,不甘心吐蕃衰亡的二人经过了反复研究,下定决心反击,不能坐视吐蕃步吐谷浑的后步,否则他们就是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既然在军事上沾不了便宜,那为什么不学大唐一样用相同的方法削弱大唐的国力,而且这种不见血的战争还能为他们增添不少紧缺的物资,可谓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吐蕃人在大唐的任务并不是刺探情报,而是想法设法的留下来,在大唐生根发芽,利用手中的金银为吐蕃暗中囤积生铁、药品、粮食等一切战争物资,然后再通过特殊的渠道把东西运回去。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得知江湖上有一个叫鲁詺的巧匠,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只要你能入他的眼,保准能给弄出最称手的兵刃,凡是在江湖上混饭吃,没谁不想弄上一把,危急关头没准还能救自己一命。 吐蕃人也不是傻子,也想升官发财,在大唐这个狼窝敌壤中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是不怎么样,所以他们就想把这位能工巧匠弄到手,让他为大吐蕃制造军械,那事后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们可是大功一件,回到高原的那天也指日可待。 可吐蕃人没有想到,这位家伙是个用多少钱都收买不了的主儿,任凭他们开价再怎么高,说多少好话,态度多诚恳,就差特么叫祖宗了,可得到回答就是两个字:不行。 要知道他们来之前可都传书给禄东赞了,说是能为吐蕃招募一位堪称国手的匠人,请求禄东赞给予高的官职;现在人没请到,灰溜溜的回去了,那他们的下场就只有只一个:甘当军法。 所以骑虎难下的他们就跪在那匠人的房子在,这一跪就是三天,最后磨的那匠人实在受不了,提出用铸钱模子与吐蕃做买卖,以后两家一起发财,每年吐蕃要给他十万贯孝敬,而且再要模子的得另算。 匠人拿出来的这种东西非同小可,即使他们在吐蕃也低阶的贵族,也知道这其中的价值;且不管他是怎么做出来这东西,只要能保证吐蕃的钱源源不断,那他们就是大功一件。 也就是因为匠人的这个模子,他们的家族在吐蕃的地位直线上升,大相那边已经说了,再干一年就派人来接替他们,到时候就可以回高原上享受高等贵族的生活了。 理想很丰满,可现实太骨干了,就在好日子快要来临的时候,他们落到唐国内卫的手里,由此,他们美梦也永远止步与美梦。 “弄了半天这个铸造假币案还是来自高原的问候了?”,看过了长孙冲呈上来的物资屯留地点的单子后,李承乾淡淡的说。 “没错,这可是你的老朋友禄东赞给你的回礼,怎么样,我的殿下,这回够给面子了吧!”,长孙冲一边笑,一边点头回应。 禄东赞可是强劲的对手,在高原上内卫不知道与其交过多少次手,虽然战果不小,可损失一样巨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长孙冲对他可是一点都不敢轻视。 呵呵.......,“禄东赞,哦,对了,还有那个吐蕃赞普,有意思,他们不老实就对了,要是跟羊羔一样,孤还不适应呢!”,话间,李承乾起身从阶上走了下来。 一边踱步,一边言道:“物资的事不是小事,加紧审讯,必须把唐境内所有储存物资的地点都找到,一粒粮食,一尺布也不能吐蕃得到,完完整整的给孤运回来。” “另外,对于吐蕃渗透行动要加强,不管分化、离间,还是重金收买,孤要让禄东赞那家伙日夜不得安宁,陷在国政和部落冲突之间无法自拔,不管花费什么代价都行。” 应了一声诺后,长孙冲又问了一句:“殿下,那个颇为神奇的匠人是不是也应该早点弄死,没了这伙人,他还会找下伙,这就是个祸害,早一日除掉,也省得再给咱们找麻烦!” 回身抬手示意后,李承乾补了一句:“不要把人弄死了,先把人弄回来,挖一挖是什么来路,尤其是他那造模具的手艺到底是怎么回事。孤总觉得这事从头到尾透着个邪劲儿,一个江湖野匠人哪儿来的那么大本事。”........ 第九百一十六章 秋风扫落叶 入秋了,大明宫中的植被、灌木都犯了黄,落叶随风飘落,到处都是泛着颓落的气息,秋分拂面又多了三分凉意,尤其是清晨和傍晚,雾气重,寒气大稍有不慎人就会得风寒。 李承乾的风寒其实早就好了,可皇帝担心病情反复,所以特意下旨他可以不用早朝,身体调养好了再说,这可给了李承乾睡懒觉的机会。 此次铸造武德朝假币案,随着长孙冲挖出幕后的真正指使者,这个案子也接近了尾声,除了落实物资储备的地点外,就剩下将已经审理完结的人犯移动三法司,报请秋决。 圈红秋决名单是皇帝的权力,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是杀、杀留,都在皇帝一念之间,只要轻轻的一笔,就可以合理、合法的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这就是天子的权力。 可这次内卫移送的人犯不同,他们犯的都是大案、要案,送上去的时候还要附带了详细的卷宗,但皇帝看过却没有动,反而让戴胄拿着这份名单到东宫由太子来下最后的决定。 原因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卷宗中“助纣为孽”的边民与太子对话,卷宗最主要的实事求是,所以不管内容是什么也不能隐瞒,就跟着一道呈了上来,皇帝看过之后也是直皱了皱眉头。 对于这些被敌军掠去的,又加入敌军的边民,遭遇情实可悯,可罪行国法难逃;他们不是第一批,但李世民却希望是最后一批,太子说的没错,都是君父的无能才让大唐的百姓遭受了这样的磨难。 可战争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也正是有了这些牺牲,才让大唐在短短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成为让周边各国都不敢正视强国、上国;看看现在那些商旅就知道了,不管走到那个国家,唐人的身份都给他们带来最大的安全保障。 “玄胤公,戴尚书,这东西拿到孤这里来不太合适吧!”,扫了一眼名单之后,李承乾淡淡的说了一句,以前监国的时候,他不是没批过红,可现在这形势不同,这等事那里是他能做主的。 呵呵......,挺着干瘪的脸,尴尬的笑了笑后,戴胄言道:“殿下啊,这事儿您可不能怪老臣,陛下可能是觉得这不像您雷厉风行的处置原则,特意让臣来补一道手续,纠正过来,以免,以免。” 看戴胄不往下说了,李承乾就把话接了过去:“以免什么,以免给人留下话把?戴公,你是刑官,不是国子监里作章的酸秀才,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犯得着吞吞吐吐吗?” “太子爷,不是老臣矫情,陛下是怕你犯了菩萨心肠,所以才把批红的本章传到了东宫。”,戴胄小心向上看了一眼后,见太子神情不是很严肃,这才放心把话说了出来。 “戴公,你虽然干了一辈子刑官,可毕竟没上阵打过仗,根本摸不透一个大军主帅的脾气,孤是心疼大唐的子民,可孤也绝对不会放纵任何一个与朝廷为敌的人。”,话毕,不待戴胄反应,李承乾提起手边的朱笔,直接就在本章上划了个圈。 随后起身从阶上走下来,将本章还给戴胄后,神情严肃的说:“陛下的意思是善始善终,既然是我东宫的差事,那自然要在孤手中了结,这跟什么菩萨心肠没关系,你这可是犯了擅揣君心的罪过了。” “这也就是殿下,换成别人老臣是不会多这个嘴的。殿下放心,老臣会吩咐下面的人动手的时候利索些,不会让那些误入歧途的边民受太多罪的。”,戴胄是个办差严谨的人,在报给皇帝之前,他当然要先校验一边,对里面的内容当然清楚。 在来东宫的路上,他好好的思虑了一番,人心都是肉长的,动恻隐之心很正常,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把这个本章送上来。 可圣旨在上,又不能违抗皇命,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但没有想到任务就这么轻易的完成了,还让太子敲打了一番,现在好办了,他的差事好办了,尽尽心算是了事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戴胄还事先做了准备,专门挑了一份与东宫有关的案件带在了身上;虽眼下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既然揣来了,总不能就这么拿回去吧。 将本章呈给太子后,戴胄将所案件始末详细的说了说,别看这案子不大,可确实三法司多年来接到的第一件有关东宫官员有关的案子,而且罪名还是忤逆,所以戴胄极其重视。 因为怕事情的由头不真实,戴胄特意派人接触下有关人员,可人家给的原话是:爱那告那告去,老子连死都不怕,还特么怕三法司的刀笔吏。赶紧滚,否则老子就带着骑兵把你们这些助纣为孽、是非不分的狗官像秋天扫树叶一样处理了。 听到这回话后,戴胄差点没背过气去,这那里是官军该说的话,分明就是占山为王的马匪嘛!还要带着骑兵秋风扫落叶般的扫了他们公署,反了这混账东西了;要不是忙着秋决的事,戴胄早到六率与秦怀玉说道一番了。 “我的部将忤逆?戴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就你这本子中提到校尉,他的父亲早年就阵亡于阴山之役,他就想忤逆父族也没地方忤逆吧,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李承乾挑着眉头问了一句。 戴胄的本章,让李承乾好不容易缓过来脸色又阴了下来,因为他觉得戴胄递上来的本章有些可笑,东宫六率校尉以上的军官档案,他都一清二楚。这小子是个只有祖母和母亲的光棍汉,他能忤逆谁去,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他和死去爹是父子兵,都在东宫六率当差,吃喝都在军营中,李承乾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是那里得罪了人,让堂堂的刑部尚书把状子递到东宫来。 那个将军不护短,不护短能带兵吗?李承乾对手下的并要求是严格,可这也仅限他一个人,戴胄要是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东宫他今儿是出不去的。 第九百一十七章 刑部大堂的闹剧(一) 仅仅两天的功夫,戴胄的腮帮子就肿了老高,不为别的,就因为太子的“大度”,当着他的面命侍卫中郎将李晦将涉及忤逆案的军官绑缚移动刑部大牢。 大唐以“仁孝”治天下,孝道是立身之本,违背孝道在这个人情世故的世道是无法立足的,即便太子是权倾天下,也不能因为护短与人人遵守的道德底线作对。 戴胄原本的目的是想转移下太子的注意力,卖一个人情,刑部对于东宫的官员还是关照有加,可太子非但没有领情,反而将了戴胄一军把人交给了刑部,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还不是最让戴胄头疼,更让他头疼是六率诸将官,就是因为一个个小小的校尉,凡是够品级上本的,统统连夜写本章递到中书省,罪名如一:刑部尚书戴胄,处事不明,查案不同,攀诬朝廷功臣,国家勋烈。 恰好中书令马周又与关系不错,所以在陈奏给皇帝后,第一时间派人关照了他:公正办案是要的,可也要注意影响,东宫六率是将门中的一块铁板,这也要是没有真凭实据,那可就那些刀头舔血的家伙得罪大了。 马周随李承乾参加过北征,亲眼见识过这些虎雄之将是多么的凶悍骁勇,也见识有多难管,连李勣都降不住的主儿,你戴胄一个刑官想拿他们的人,那不是开玩笑吗?万一搞错了,还弄了个里外不是人。 对于中书令的好意,戴胄当然知道,他也是在掌握确凿的证据才立案、陈奏的,可谁能料到这些骄兵悍将的反应如此的激烈;罢了,反正都骑虎难下,里外不是人,案子还是正常审吧! 是以,各方面准备妥当之后,戴胄就在刑部大堂决定了解这桩告到最高法司衙门的案件,上告者和被告者都是官员,一一武,有点武之争的意思,所以审理的时候手续上要比其他的案件方便的很。 上告者是潞州参军袁烽,他状告东宫六率的正七品上致果校尉徐宁,忤逆祖先,擅自改姓,不尽孝道,将本该属于袁家的荣耀拱手送予他人,且还有同告的还有袁烽之父,前潞州法曹袁再道。 袁烽要求徐宁及其亡父徐震回归袁氏门下,并将朝廷给予徐家的封赏一律改赐袁氏,毕竟不管是老子和儿子都是他们袁家的种,凭什么便宜一个低贱的不能再低贱的奴婢。 可徐宁对此项指控却嗤之以鼻,对于袁家提供的诸多佐证一改不认,反而席地而坐,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讲述了一个“故事”。 当然,要想把这事说明白,还得追溯到四十多年前,那时候袁家不过是个有几间茅草物的破落户,与今日的潞州第一豪族有这天壤之别。那时候的袁再道为了是个长相英俊且好学的书生,虽然家中贫穷但也不能掩盖其凌云之志。 阴差阳错之下,结实了前隋潞州长史徐梁,被其赏识入仕为官,并招为了东床佳婿,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许给他,悉心培养,希望他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当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再在徐家传承下去。 徐梁确实没有看错人,袁再道在为官一道上的确很有天赋,不仅处事圆滑,人人夸赞,落了个好人缘,更是有着强烈的仕途之心,算是在潞州官场站稳了脚跟。 而且喜事更是一件跟着一件,他的闺女徐氏还给他添了个壮实的外孙,取名为袁震,徐梁也整日围着外孙转,享受下含饴弄孙之乐,把仕途和家族中的事都交给了女婿袁再道。 日子是好日子,一家人也都和和美美的,徐氏还把她乡下的公婆都接了过来,让他们二老也享享清福,安稳的度过晚年;看徐夫人如此的通情达理,袁再道更是尊重父家父女了。 可好景不长,在袁震八岁那年,外公和母亲先后“因病”离世,他的父亲袁再道在丧期还没到十天之际,就又娶回来一房新夫人,袁震的幸福生活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新夫人姓赵,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老姑娘,就是因为其尖酸刻薄所以一直都没人上门提亲,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了袁再道的眼,在亲朋好友的诧异的目光中,被抬进了“袁府”的大门。 刚开始的为了能把丈夫消化好徐家的财产,她一边抬举、栽培袁家和赵家的人,一边悉心的照顾着袁震;一年之后,她凭着上元节的喜庆日子,一举为袁家添了次子袁烽,成为了袁家说一不二的人物。 这娶媳妇就这样,一房臭、二房香、三房做娘娘,袁再道对于这位新夫人是言听计从,只要是她点头的事,不管对错,那是绝不二话,一律照办,就连她多余小袁震,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况且赵夫人也有了自己的儿子,不可能容易前房之子与自己的儿子将来抢夺家产,所以就想尽一切方法虐待袁震,袁氏其他的族人因为大权旁落,对于小少爷的遭遇也爱莫能助,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孩子那里能斗得过大人,好在袁震身边有个其母留下的仆人徐灵,有了她在身边,年幼的袁震才能在赵夫人的百般计谋之下活下来。 有一日,徐灵偷偷看到赵夫人往小少爷的吃食里放东西,嘴里还叨咕着毒死你个小杂种,吓的徐灵三魂不能安定。她明白赵夫人是起了杀心,非得弄死小少爷,所以当日就以找郎中为小少爷看病的机会带着袁震逃离袁家。 本来袁再道是要派人追捕逃奴的,可时逢天下大乱,各地反王蜂拥而起,割地自立,他所在州府沦陷也是早晚的事,连自己的将来都不知道如何,那有精力再去管别的事,这从侧面上来说也为徐灵二人逃跑提供了方便。 虽然逃出袁家,但徐灵确实是害怕袁家的人追上来,只要逃到她熟悉,离潞州还远的地方,才能让主人留下的血脉保存下来。徐灵是关中人,早年间跟随其父因为大旱的原因逃难到潞州,当下除了回关中外,别无选择。 因为身上没什么钱,徐灵是一边讨饭,一边背着小少爷从潞州走回长安的,可就是这样,她也没让小少爷饿着,还是想方设法的保证孩子的肚皮。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孩子生病了,到时候就给没有希望了,即使死了也没脸去见先主人。........ 第九百一十八章 刑部大堂的闹剧(二) 不管在什么时候,一个女流之辈要想一个人拉扯大孩子,那这日子就切有得熬着了,尤其是徐灵这样的未嫁之女,这其中的艰辛不可为外人道也。 回到长安之后,徐灵发现熟悉的亲人要么已经离世,要么已经逃难不知所踪,原本熟悉的环境也陌生了起来。为了养活小少爷,她不得不靠帮人浆洗、做针线活谋生,一一的挣,含辛茹苦的照顾着袁震。 从锦衣玉食的少爷,变了一个洗衣女的儿子,生活一落千丈的袁震,不应该叫徐震,并不觉得苦,恰恰相反他非常知足。虽然年纪小,但他不是不知好歹,他心里清楚要是没有灵娘,他早就不知道被赵氏弄死多少回了。 懂事的徐震也帮着徐灵干些利索能力的活计,打柴、挑水、喂鸡,村子的乡亲都夸赞他是个好后生,徐灵能生这么个儿子,也算是修了三生的福气,将来老了也有孝子送终。 每当听到乡亲们这么说的时候,他们这对母子却总是微微一笑,也不辩解,因为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他们之间的生命中就只有彼此了,解释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一晃又过了好几年,已经成家立业的徐震不满足于在乡村过活,也不忍母亲、妻子操劳过甚,所以就加入了正在招募中的唐军,被分配到了天策军中服役,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挣一个前程。 经过几年的征战,徐震已经成为一名致果校尉,从正七品上的官职,衣锦还乡的他第一件事就是把为他受了半辈子活罪的母亲及妻子接到到长安的新家,好好享受一下新的生活,乡亲们对于徐灵的福报都是羡慕的紧。 贞观元年,新的东宫六率成立,袁震与原天策军的不少弟兄一起被划到东宫在太子麾下当差,后随太子参加了铁门关战役、岷州会战,积功至游击将军。 这家伙平时最喜欢的事就是带着胖儿子徐宁到军营中跟光棍的同袍们炫耀。整日都是乐呵呵的,弟兄们都很喜欢他,爱屋及乌也都愿意带着徐宁在营中玩耍,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徐宁是在军营中长大,成为老兵们的开心果。 不知道远在潞州的袁家是怎么知道徐震在京中为官的,时任潞州法曹,官儿越当越小的袁再道就赶到了京中认亲,血浓于水嘛,既然儿子攀上了东宫的高枝,他也得借上光亮才是。 可没有想到,徐震非但没有认亲,还把他这位亲生父亲痛斥了一顿,把幼年时的遭到的虐待一一摆在袁再道的面前,这让袁再道有些恼火,可碍于袁家的颜面和官箴,他并没有选择当面把事闹大。 只是在心里暗暗的狠着那位背主的贱婢徐灵,她今天所享受的一切,本该是属于老子的,现在奴大欺主,这不是反了吗?所以他就想去京中找找老友想想办法,看看又没有其他挽回的方式。 但他的朋友提醒他,太子年纪是不大,可确实个及其护短的人,打压他手下的有功将领,那无疑以是在大胜而归储君脸上抽一巴掌,前番在庆功宴上老辣的御史都栽在他手上了,你一个不入流的法曹是个吗? 好,就算太子照顾不到这么多,可长孙无忌,秦琼等老臣,是谁能惹得起的,你这边一动,那他们就会认为你是居心叵测,试图攀诬东宫,到时候事办不来了不说,还把一家老小都搭进去,不值当。 袁再道在官场混了一辈子,虽然没当上什么大官,但依照他多年的官场经验,太知道官不与上者斗的道理了,所以悄没声的又返回了潞州。 贞观四年唐军北伐,徐震随太子出征,一路多有辛劳,最后战死于阴山之役,与颉利部大将突失坷同归于尽,一代勇将就此陨落在阴山之颠,同袍、同僚无不痛心疾首,李承乾还为此挽頟相叹。 战后,为了安抚阵亡英烈的在天之灵,褒奖有功将士,皇帝特旨犒赏三军,不仅赏赐了无数的金银财宝,更是给予一些将佐官员赏赐爵位、勋位,尤其是阵亡将佐的家眷是重中之重。 徐震是东宫的将佐,即使死了也是太子的人,所以在衡量军功上也有一定的关照,一个诰命变成了两个,他的母亲和夫人都敕封了五品诰命,并让其子徐宁袭了子爵。 徐宁因为其父的原因,在松州之战时被破格收入六率,战后以功获致果校尉军职,算是承袭了亡父的衣钵,且上上下下的人都与其父有旧,所以他在军中的日子过得要比其他人舒服的多。 去年,远在潞州的袁家,得知徐震已然离世,家中除了个毛头小子和两个妇人外,就没什么人作主,所以就想趁着机会把徐宁收归门墙,顺便把诰命弄到手,可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并没有成行。 而且徐震是袁家的儿子,徐灵一个奴仆凭什么享受主子带来的荣光,赵氏作为徐震名副其实的继母,按理按法都应该享受这份殊荣,这也是戴胄受理此案的原因。 没错,按照唐律来说,赵氏是袁家的嫡夫人,是正牌的当家娘子,是徐震的母亲,她有权享受继子身后的一切荣耀;而且袁家还没有出具开除宗谍的书,这在法律中是绝对占理的一方。 与此同时,袁家还出具了家谱和宗谍,加上当地官府的书和徐灵卖身的契书,这也更加坐实了逃奴欺主的罪名。 戴胄不是傻子,作为经验丰富的刑官,他当然不可能轻易的得罪东宫,所以验证了一系列书之后,才正式把案子接下来;虽然徐家情有可悯,但律法要高人情,否则的话,那国家的宪司体系岂不是成了笑话,还怎么约束大唐的子民。 “徐宁,落叶总要归根,你是袁家的苗裔,这点不管是你,还是本官,亦或者其他人都改变不了的。 本官念你父子都与国有功,所以愿意从中斡旋一下,你重归袁氏,袁家不在追究逃奴的之事,到时候你不仅可以多了一些至亲,更是可以继续奉养徐氏嘛!”,戴胄笑眯眯的看向徐宁,温声提了自己的意见。 第九百一十九章 刑部大堂的闹剧(三) 戴胄既然要办这个案子,既然想维护唐律的尊严且身为朝廷重臣,完全没有必要对徐宁这么一个小小的校尉如此和颜悦色的说话,因为他不配。 可今儿不行啊,因为旁听的席位上坐着一位脸都拧出水的便服青年,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齐王李佑,而且在开审的时候,齐王还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注意下身后的地方。 不用说,能让齐王当跟班的除了太子不做他想,有这位护短的爷在,他要是审得不能让上上下下都满意,那今儿这堂也就不用散了。 唉,戴胄从来都没觉得旁听席像今天这个让人头疼,这席位是专门为官口案子设立,供在案的官员的上宪旁听预备的。其目的除了监督宪司衙门公平办案,防止党同伐异外,还有就是为部门自查提供方便。 齐王现在是云麾将军衔,与徐宁官职之间差的多了去了,要来也请不到他吧。这明显就是为了护短,特意来闹事的,所以戴胄就像化干戈为玉帛,大家你好我好就算了,民不举,官不揪嘛! 毕竟此案只是涉及到了家族矛盾,不涉及到贪污受贿的违纪罪行,一边有理,一边有后台,他是一个都不愿意得罪,免得最后里外不是人。 “戴尚书,末将父子两代为大唐东征西讨,在战场上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先父战死时甚至连完成的尸首都没留下,尚书今日就因为所谓书,敲定英烈和我祖母之过,你就不怕寒了弟兄们的心。” “更何况,家祖和家母都是朝廷旌表的诰命,太子妃年年都要请进宫中慰劳的遗属,你手中的那些书,难道比圣旨和上意都大?开什么玩笑!” 徐宁的牙尖嘴利让戴胄有些头疼,也让这位朝廷重臣有些下不来台,所以便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喝斥了一句:“大胆,在本官面前弄卖什么资格,本官随陛下南征北战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 “来人,把这混小子摁下,责打二十仗,看他还敢不敢藐视公堂,藐视本官!”,话毕,大手一挥,得到命令的衙役就把徐宁按在地上打了起来。 太子在后面听审是挺吓人,可他怎么说也是一部尚书,要是让这么个小小的校尉顶住了,别说太子会看不起他,这一部正堂他也没脸再干小去了。 就在刑部的差役奉命责徐宁的时候,一直都未说话的袁烽站了出来,拱手对戴胄言道:“尚书是一片菩萨心肠,下官真是铭感五内,您不愧朝廷重臣,端端是道德君子。” “哎呀,话说来,下官与家父也是担心这孩子被奸人蒙蔽,走向异端最后亡了我兄长的一脉,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不能不说少年人还是欠缺世道的历练。” “我袁家是潞州大族,在地方上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不会在乎这三瓜两枣,我老父就想认会长孙,了却亲情上的遗憾,所以尚书之言,袁家是赞同的很,不敢有一丝埋怨。” “这样,下官替父亲表个态,大兄的一切家产都归徐氏所有,袁家也不追究逃奴的事,如此也算答谢她抚育我兄长的劳苦了,只要她把诰命和孩子还给袁家即可,不知尚书以为如何?” 袁烽这话说的漂亮极了,不管是堂前的戴胄,堂后的李承乾都挑不出一点毛病,那大方的一塌糊涂,叔父的身份摆的那叫一个正,这在历年来占着法理的人群中是极不多见的。 可正是他这大度的样子,让正在受刑的徐宁感到无比的恶心,口中污言秽语的骂着,将袁氏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当堂审理还这么嚣张,戴胄当然不能忍,所以又加了二十仗,让徐宁这混小子赶紧把嘴闭上。 “袁锋,老子日你们先人的,明明是你们背信弃义在前,趁着我祖母去世强占了徐家的财产不说,现在还想强占我爹用命拼下的家业,你们还要不要脸!” “老贼,你糊弄的了别人,可糊弄不了小爷,你不就是想给赵氏那个贱人弄个诰命吗?行啊,让你儿子也到鬼门关走上一遭,搏一个功名去,犯的着占我们家的吗?” “现在来认儿孙了,我爹被虐待的时候你在哪儿?我爹要饭时候你在哪儿?现在看我们的日子好了,有利可图了,来认亲,你说你还要脸吗?” “小爷今儿告诉你,就算是砍头、发配,老子也不让你们如愿!”,话间,扭头抬脸对戴胄言道:“戴尚书,你守的是律法,末将守的是良心,恕末将辜负尚书的美意,您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戴胄这还没说话,拄着拐棍被气得够呛的袁再道站了出来,沉声言道:“戴尚书,老夫过去是有些对不住震儿的地方,可那都是家事,也是父子之间的小矛盾。尚书也是人父,当然应该明白父子之间就是这么磕磕绊绊过来的,不存在隔夜的仇。” “至于徐氏那贱人说的投毒之事纯粹是子虚乌有,她就是想拐带我的儿子,也怕追究逃奴之事。震儿是老夫的亲子,老夫怎么如此对待亲子呢,虎毒还不食子呢,您说是不是!” “只是没想到,到了这孩子这还是受了徐氏的蛊惑,尚书也看到了,他对待我这个祖父尚且如此,所受的毒害到底有多深啊!尚书打的好,就是得让被一叶障目的小子知道知道人心的险恶。” 就在袁再道义愤填膺的数落着徐灵和徐宁,指着戴胄给他主持公道的时候,李承乾从后面背着手走了出来;戴胄这边还没行礼,李承乾便用眼神制止了他,还从身后的李晦手里要了一把横刀,扔了袁再道的面前。 “老先生,这等逆子逆孙留着有何用,一刀杀了干净,已经忤逆到让我们这些旁听都停不下去了。 来,把刀捡起来结果了他,唐律中明规定了杀子杀孙不是死罪,最多就是流放,你这年纪在宽刑之内,又事出有因,没准连罪都不用治呢!” 第九百二十章 刑部大堂的闹剧(四) 李承乾的出现让袁再道很诧异,他不知道这位锦衣青年到底是谁,可无论是身上的锦衣和不怒自威的气势上看,那可定不是一般的家族子弟。 再加上可以自由出入的刑部大堂,袁再道直接就把他与戴胄的儿子戴至德对号入座,要不是戴家的公子,戴胄这个刑部尚书怎么会无奈的揉脑袋呢! 能得到刑部尚书公子的同情,那这案子基本上就成了一半,袁再道是个极其自私的人,他从一个穷家小子把袁家经营到现在不容易,而且经历改朝换代,还完好的保留了下来,足见其心机深沉。 “公子所言甚是,老夫是恨他不争气,可说到底是自己的血脉,老夫无论如何对他都是下不去手的。”,袁再道面容浮现悲切之意,甚至还挤出了两滴眼泪,大堂中不少人对于这个忏悔的老人都同情不已。 哦,“哎呀,老先生还真是慈悲的很,对待这个不认你的孙儿尚且如此,想来当初对儿子也一定是恨铁不成钢了。 我祖父就不是这样,对我从来都是横眉冷对的。徐校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祖父都不得认,良心呢,良知呢?” 李承乾这话算是对了袁再道的心,只见他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一副长者的模样安慰道:“公子莫要会意错长辈之意,他也全是为了你好,怕你不成器。这样,等老夫这边案子解决了,亲自到府与你祖父说道一二,这么好的后生怎么能过分苛责呢?” 袁再道想的是挺美的,案子结束后去戴胄的府上走动一下,他的致仕了,可儿子还得在官场上混。有机会结实这样的大员,那当然不能放过时机,眼前的这位戴公子又十分会说话,帮他找了由头,他是越看越欢喜。 更为主要的是,他这把刀一扔,小话弄了这么两句,徐宁这忤逆子就不敢再放肆了,这还不是他的贵人吗? 还没等袁再道高兴完,上面的戴胄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随后指着他高声喝道:“放肆,大胆,你,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去问候他的祖父,活的不耐烦了吗?” “尚书,贵府公子一看就是懂事的孩子,贵府的老兄长太过严厉了,作为同辈中人,老夫就不能劝他两句吗?这可是犯不着那条王法的,不是!”,话毕,袁再道还看向旁听方向,李佑身边的人,那个保他把供状送上来,为他们撑腰的人。 可他没有想到,那个博陵崔氏的子弟,堂堂工部郎中,从四品的大员,竟然跪在地上瑟瑟的发抖,这让袁再道非常的疑惑。 就在袁再道疑惑之际,李承乾轻轻推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随口言道:“戴尚书,何必如此的紧张呢! 这老先生说的也没错啊,他就是与我祖父论论年齿,论论家教,有什么不对吗?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祖父最是看不上我了,是不是!” 李承乾这边话音刚落,戴胄立马起身从上面疾步下来,俯身在地拜道:“太子殿下恕罪,臣不敢妄议天家,妄议先帝。” 戴胄的话彻底惊呆了袁再道和袁烽,父子二人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堂堂的太子,一国的储君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校尉出头,不是说他与其父并不够格在东宫挂名吗?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这时,袁再道算是算是明白了亲家为什么会抖成这样,想与先帝爷论兄弟,那不是反了天了;虽然明知道太子在坑他们袁家,父子二人还是赶紧跪地请罪。 “行了,戴卿,你是刑部主官,这里还是你作主,孤不干这喧宾夺主的事,你回去接着审。”,话间,扭头对袁家父子言道:“孤可是给你们了解徐宁性命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的,一会儿可千万不要后悔啊!” 见太子坐到齐王的上首,骑虎难下的戴胄不得不又坐回了堂上,今儿这场面真是异常尴尬的很,他第一次觉得刑部大堂的椅子是如此扎屁股。就在他迟疑着怎么圆这个场面的时候,大理寺卿孙伏伽急吼吼的赶到了正堂。 看了一眼太子后,恭身对戴胄言道:“戴尚书,五品诰命夫人徐氏昨日在大理寺状告前潞州法曹袁再道,图财灭妻之罪,本部已经询问完毕并酌情将卷宗整理,上报刑部合案办理!” 听到孙伏伽说这话,戴胄不由看向了正怡然自得的太子爷,不用说了,这出儿就是出自太子爷的手笔,殿下这短护的是够可以的了,竟然会选择用利用大理寺立案为拖延时间和审判结果。 可当戴胄看过徐氏的供词,和那份徐夫人用血给儿子留的血书之后,他马上就否定心中的想法。堂下这个看似和蔼可亲的老者,竟然还干过这么卑鄙无耻的勾当,自己真是被他的外表蒙蔽、律法的条框束缚了,才会相信了他说的话。 当堂与一干僚属审核了卷宗之后,戴胄沉声言道:“先是有袁再道父子相告徐宁忤逆再先,后有诰命夫人徐灵状告袁再道谋害其主在后,两案关联一脉,是以本官决定并案侦查。三日之后,合案审讯再行开审。” “另外,由于案件事发的年限较长,又不在长安,是以刑部会派出专人去潞州走访调查,在调查期间所有涉及本案的人员一律羁押在刑部大牢中。” 让差役将徐宁、袁家父子拖下去后,戴胄又对下面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去,然后跑到李承乾面前言道:“太子爷,您看这样处置妥当不?” “妥不妥当也就那么回事了,不过,孤还是要善意的提醒你一句,赶快去请郎中回府,要不贵府可就要出事了?”,抿了一口茶后,李承乾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这话算是把戴胄弄蒙了,请郎中干嘛,我府上也没人生病,随即面带疑惑的问:“殿下这是何意?老臣不是很明白。” “我说玄胤公,你是真不懂,还是跟孤装糊涂呢?你没看老五刚跑出去了吗?徐宁是他手下的军官,你打的手下,他自然要到你儿子戴至德那里讨一个公道了,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嘛!” 李承乾这话算是把问题说透了,戴至德在大明宫给皇帝当侍卫,别人是得巴结他,也没法伤害他,可今儿要揍他是太极宫小霸王,李佑要揍的人,除了皇帝和太子,谁又能拦得住呢? 第九百二十一章 转折与新的疑虑 袁再道也真得感谢他这份深沉的心机,要不然也不会把徐梁那老头唬的团转转,将偌大个徐家据为己有,还顺便成全了他和赵氏的一段美好姻缘。 其实徐梁和徐夫人的死是有着故事的,在外面袁再道要奉承同僚,回到家他还要奉承徐家父女,这就导致了他长久生活在压抑的气氛中非常的苦闷。 就在这时,他结实了赵氏,眉来眼去一段时间后就勾搭到了一起,因为惧怕徐梁威视,失去所得的财富和地位,所以决定隐瞒下来,等着徐梁一天天老去,直到他可以完全掌握徐家的大权为止。 可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与赵氏的丑事还是被徐梁发现了,自己精心栽培多年的女婿竟然在女儿身怀六甲之时干出这样的丑事,精明了一辈子的徐梁一股火就瘫在了床上,气成了个嘴歪眼斜,生活起居都需要人服侍。 为了让徐家的其他亲族放松警惕,加紧侵吞徐家的家产,袁再道特意在家中不分昼夜的照顾丈人,赢得了徐家人包括潞州官场同僚的一致赞扬。 许是觉得徐梁大限将近,袁再道便以胜利者的身份将自己和赵氏的计划和盘托出,把瘫在床上的徐梁气的哇哇直叫,他也是挺直了腰板放声大笑起来。 可袁再道没有想到,就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徐夫人竟然挺着大肚子靠在门口,一脸惊骇的看着她,也许是因为惊怒,下身开始流血,疼的乱叫的徐夫人很快就被引来其他的仆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袁再道当然不能干什么,所以只能让下人把徐夫人先送回房,但他也派心腹将去请医者的仆人扣了下来,他需要徐夫人闭嘴,可当着这么多人又不能动手,所以就只能让她死于难产。 直到第二天日头升起,哀嚎了半宿的徐夫人终须与腹中的胎儿一起离开了人世,而其父徐梁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也因为一口气没导上来,也随着女儿阖然离世,从此袁再道就成了徐家名正言顺的主人。 为了落一个好名声,袁再道将父女二人风光大葬,以徐家主人的名义开始发号施令,没到十天就将自己和赵氏暗中培养的人顶替了徐梁父女的人,动作不是一般的迅捷。 袁再道为了得到这份家产可谓是机关算尽了,可他就是没有料到,在房中哀嚎的徐夫人竟然会留下一份血书用来指正他,这也怨他最后因为得意没有搜查下人,算得上百密一疏。 徐夫人留下这封目的就是想保护徐震,成年后徐震知道后,本来也想为母亲报仇,可以子弑父有违人伦之道,这让心存良善的他实在不想为之。 所以对于袁再道一家人只是严词喝斥,敬而远之,打算用时间淡化这段血缘关系,就将这份血书仍然交给徐灵保管。 徐灵得知孙子被捕的原因后,就托徐宁的同僚将血书递到了东宫,李承乾特意派人去把老人家接到大理寺,将实情还原后,他让孙伏伽将受理的时间定为白日当值时期,然后准备第二日趁着刑部开审之时递上来。 而案子的始作俑者袁再道这次之所以有胆子让次子状告徐宁,除了特定的原因为外,就是因为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再加上其父早亡多年,与上宪和同袍的情义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 且他的亲家也从侧面打听了,他能有今天完全就是因为其父的原因,根本就不值一提,属于一个随时可以捏的软柿子。 既然他这么好欺负,自己在潞州和长安还有强力有的支援,那还客气什么啊,抓紧动手才是真的,这也就有了现在这种局面。 至于他的亲家,这次可是被他害惨了,原本以为不过是小小的校尉,得不到太子的看重,所以也帮着递状子,起哄架秧子,谁让拿人手短,收了人家那么多地,不出力怎么行。 李承乾就说了一句话:崔家人好有出息;话毕,便拉着戴胄和孙伏伽向后堂走去,不在理会跪在地上的崔傅。太子要是打骂两句,或者踹他两脚,崔傅都能接受,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落底。 可事到如今已经不可挽回,他难道还敢上前与太子的解释吗?只能暗叹一声倒霉,灰溜溜的退出了刑部大堂。 “戴尚书,玄胤公,案件发展到这一步,你打算如何料理啊!”,在后堂落座之后,刚接过孙伏伽呈上来茶的李承乾笑着问了一句。 “殿下,还能怎么办,三日之后根据现有的证据和询问之后就可以释放徐宁,毕竟图财害命的时候他还没出生。而且一旦袁再道的案件成立,那么他就是罪人,他在本案中提出忤逆之罪也就不成立了。” “而且潞州查证后,其非占有的财产也要划给徐家,徐灵的卖身契是跟徐家签订的,既然代徐氏的袁家不合法,那徐宁就是徐家唯一的继承人,这逃奴一项也就不复存在了。” 没错,还能怎么办,太子还里里外外都安排明白了,而且还拿出了人证和物证,按照本本处理就是了;如果他唱高调,非得案件结束后放人,那他儿子戴至德能活到哪天就不知道了。 作为秦王府的老臣,他是看着诸皇子长大的,他太知道齐王要是犯起混账来是什么模样了,别人打皇帝的侍卫是大不敬,可放在齐王身上,正当的理由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听完了戴胄的话,李承乾点了点头,可就在点头之间,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不是因为他对戴胄的处置不满意,而是他刚刚意识到这案子有些太蹊跷了吧! 赵节前天可是刚被派往潞州追查那匠人的事儿,这人刚出京,潞州的人就告了东宫的将领,而且还是如此合情合理的陈年旧案,这是一个巧合吗?这是想拖住谁吗? “殿下,殿下,你还有什么指示吗?”,戴胄看太子皱着眉头,赶紧恭声的问了一句。 哎,摆了摆手后,李承乾转而笑道:“没有,孤没什么好补充的了,袁再道的案子还得深挖,你和孙卿多操点心,看看他的身后有什么门道没有!” 第九百二十二章 及时文书 出于人道的考虑,一般情况下碰到袁再道这么大岁数的涉案人员,朝廷都会与以照顾,况且他又是前任官,儿子也是现任官,刑不上大夫嘛,给点特权是应该的,也在情理之中。 可袁再道得罪的人是戴胄,让堂堂的刑部尚书在国储面前抬不起头来,那这县官不如现管可就发挥了作用,他和他儿子在拘押期间,与其他人犯并没有任何区别。 至于说李承乾,袁再道就不用担心了,他这样的人在国储眼里与蝼蚁没有任何分别,与他计较太多,或者说暗中下黑手,那太有失天朝上国的储君风范了,显得没有气量。 而且,李承乾的目的也不在于与他计较,只要能把徐宁捞出来,不寒了故去弟兄的心,那比什么都强,至于袁家和徐家这几十年的纠葛,谁对谁错,还是交给刑司衙门去处理的好。 这不,刑部那天这几天在忙着,徐宁也放了出来,东宫这边的日子也消停了,李承乾则可以专心处理政务,顺便复查下东宫六率和大唐皇家军事学院今年过冬的物资。 “哎呦,今儿日头是打西面出来的吧,你长孙冲还能按时按点的来东宫陈奏,怎么地,想升官啊!”,将手中的奏本扔在案子上,李承乾笑着说道。 “哎,太子爷,你这话是说对了,臣这就等着陛下和你多加擢拔,最好授个尚书仆射,直接就可以抱着相印致仕归家了,多好。”,行了一礼后,长孙冲自顾的找地方做了下来,还顺便冲恒连要了一杯茶。 “你可行了吧,就你还想当仆射,你怎么不说想当尚书令,那位置现在还空着呢!废话少说,直接说你来的目的,没看孤这还忙着呢吗?”,对待长孙冲这种贱人,你就不能又好脸,你越是好脸,他就越蹬鼻子上脸。 太子这是坑人,尚书令那位子是他能惦记的吗?见讨不到什么便宜,长孙冲也把玩世不恭的表情收了起来,随即一本正经的说:“殿下,赵节从潞州发来急本,匠人鲁詺的详细情况,他也一同发了过来。” 鲁詺,本名王詺,前隋年间因家境贫寒入宫为宦,进入内侍省善金司,专司营造皇室供奉器物,后因为铸造手法高超,被调入户部铸造司,司职于铸造货币,大业中,晋铸造司主事,洛阳铸造司的一切事务皆归其统领。 后王世充在洛阳起事,为了站稳脚跟在洛阳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不少官吏都死在了郑军的屠刀之下。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鲁詺从洛阳出逃,辗转回到家乡潞州,利用自身过硬的技艺,很快就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打响了鲁班再世的名头。 大唐立国之后,为了保持世面上的稳定,朝廷每消灭一个反王,便在当地对于江湖上的势力进行打击,鲁詺这位大师自然也在其列,因为手上沾了太多的人命,所以也在清剿之列。 可由于有这样经历的人太多,潞州官府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全放在这上面,所以仅仅是追缴了两年,便放弃了追捕,这种处理方式在各地的官府中是常例,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赵节到潞州后,在官面上章走完之后,便借助廉政部在当地的治所从侧面单独展开了调查,赵节发现潞州官府对于鲁詺的抓捕,每一次都扑通,这家伙就好像神仙一样可以预判那里有危险。 再加上这家伙又擅长装神弄鬼,老百姓们又恰恰吃一套神神鬼鬼的事,所以久而久之就把他给传神了,为其披上一层神秘的外衣。 赵节办差多年,他当然知道这世上的巧合越多,这里面的猫腻也就越大,加大力度查下去是关键;随即又对当年的主管刑狱的官员的进行的了调查,没有家贼能引来外鬼就特么怪了。 这一查不要紧,深揪就发现前隋的长史,大唐潞州法曹袁再道就有很大的嫌疑,首先虽然他与鲁詺没有亲属关系,但却是同乡,在一个村子住着,不可能是陌生人。 其次,袁再道的儿子袁烽在潞州的仕途之所以走的这么顺,除了他在官场上经营的人脉外,最主要的就是其年年优良的政绩,拿贼捕盗立功不少,吏部年年的考绩都是优等。 赵节是刑官,破案子的事他再清楚不可了,谁能保证到手的案子就一定能破,而且个顶个的人赃俱获,别说是他们一个小小的潞州,三法司又怎么样,也不敢打包票吧! 如此说来,这就是典型的官匪勾结,双发通过一定的交换的达成一种默契各取所需,这里面的意思可就不是一、两点那么简单。 可眼下袁再道父子都不在当地,又在当地官府开具入京办案的书,这就迫使内卫在潞州的侦查不得不停下,所以上本请求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承乾心中有了一丝明悟,潞州、长安两地相距千里,铸造假币的出处刚挖出来,立马就有人跟进来补台,前朝的铸币大师、两朝的油滑老吏、本朝的地方干吏,甚至还跟吐蕃人合作,这之间分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 知道朝廷要查模子的出入,回首就把袁氏父子递了出来,把李承乾的注意力引到部下的官司头上,这么说早在内卫捣毁铸币贼窝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再为善后做准备了? 情报如此之准,判断如此之快,反应如此之敏,绝不是袁氏父子或者鲁詺能办到的,这只能说明他们不过是过河的卒子,这背后应该还有更大的阴谋。 可鲁詺既然能做出模子来,背后也有势力,他们为什么早不做、晚不做,偏偏把模子给吐蕃人做呢?有这样的人力和物力,自己干的话,获利何止十万,所以他们目的并不是因为钱。 “仲良,你立刻去刑部,袁氏的案子从今天开始由刑部、大理寺、内卫共同负责,你与戴胄、孙伏伽三人主管调查,抽调专门的人负责此案的一切事宜。孤给你到手谕,没有你们三人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探视人犯!”....... 第九百二十三章 永远都养不熟的狼 不管是大国之帝,还是小国之王,凡为君者皆不愿蛰伏于人下或受迫于权臣,但凡有一点希望翻身作主人,即便实力再薄弱他们也会孤注一掷,毕竟帝王的权力太诱人了。 这样帝王在历史上有很多,不可胜数,成功的最典型者莫过于越王勾践,国都没了照样靠着隐忍和阴狠,靠着“三千越甲”打了吴国一个番天印。 要说失败,或者是最成功的傀儡,就莫过于汉献帝刘协,在曹操那样的奸雄手中也隔三差五的折腾,直到把汉室最后一点家底和阴德都败光了才算消停。 而此刻李承乾这边刚和长孙冲谈完袁氏的案子,还没等喝一口茶润润喉咙,就被急吼吼召到宣政殿,原由则是大唐扶持的高昌新王麴智胜突然树帜反唐。 不仅斩杀大唐的驻国使者和百名护卫,更是与焉耆、龟兹两国握手言和,同时与西突厥罢兵休战,并号召西域诸国一共抵抗大唐的强权政治。 “好在去年咱们从高昌召回了帮助他们训练部队的三千精兵,否则这次也难逃麴智胜的毒手。哎,这个小小的高昌,胆子不小,竟敢背反对他们恩重如山的我朝,的确应该加以教训。” 房玄龄这话刚说完,侍中刘洎立马把话接了过去:“他有什么不敢的,他都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弑父篡位,他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依着老臣看,大唐就养了一个吃红肉的白眼狼。” “刘相,话不能这么说吧!国与国之间只存是利益上的勾连,他利用大唐扩大实力,大唐利用他牵制西突厥等国,各取所需而已,犯不着把这种交易和名义上从属看得太重。” 话间,杜如晦抚了下胡子,看了一眼皇帝和太子的神情后,继续说:“所谓时也、势也,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谁愿意倾国臣服呢!说通俗一样,王、张俩对门的铁匠铺,不干黄了一家,谁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杜如晦的意思很明了,别看他们动静闹的挺大,其实也都各怀鬼胎,谁能真心的帮着谁,那些蛮夷之辈那里懂得兄弟阋于墙而御侮于外的道理,刘洎是个人,他太高估这种松散联盟的实力了。 就拿焉耆和龟兹来说,他们被高昌按在地上打了好几年,国力损失无可估量,他们就这么不记仇,可能吗?再说说西突厥,国内的部落冲突持久存在,还被高昌搞了个不轻,他也就看看热闹而已,还真能帮着攻击大唐? 至于西域其他国家,那就滥竽充数,想趁火打劫弄点好处,以他们的德性也就是打劫下过往商旅,那里能舍得了那么大本,陪着高昌胡闹,他麴智胜当自己是西域共主了吗? “可朝廷的投入未免太大了,而且高昌也因此国力大涨,尤其是军事实力,现如今养虎为患,已经是尾大不掉了,朝廷又要不知道花费多大的代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萧瑀是有感而发,可却给了李泰接话的口实:“没错,宋公这话有理,这些年朝廷在高昌的身上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损失不小。为今之计除了要制定应对之策外,还有及时整顿,以免再出现这种为他人做嫁衣之事。” 李泰觉得自己话接的不错,明里暗里点了太子一把,提醒下他不要太自负了,仗着自己能打点仗尾巴就翘的那么高。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让麴智胜给耍了吧。再看看父皇铁青的脸就知道了,他老人家对你这个太子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就在李泰洋洋得意,等着皇帝当着众臣的面痛斥太子的时候,李世民却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言道:“高昌撮尔小国,即使军力大涨又何足畏惧。朕和你大兄还没死呢,你就这么着急出来当家作主,颐指气使的追究责任吗?” 李世民不瞒吗?那是当然的,但这绝对不是针对李承乾,而是恼火麴智胜打乱了他原本的想征高句丽的部署;如今李泰还阴阳怪气的说着小话,真不知道是他没脑子,还是抢班夺权的心太急切了。 皇帝的这话是诛心之语,圆滚滚的李泰赶紧俯身在地,瑟瑟发抖,一遍遍的说着:儿臣惶恐,儿臣不敢;而李世民仅仅是回了一个“滚”字,就当场打发了他。 “对于高昌的投入,虽然全部都是由东宫全额拨付的,但确实经过朕首肯的,其作用不仅是牵制西域各国,更主要的是保证松州会战前,大唐与勃律的补给通道。” “这次高昌背反也未必不是好事,朕正愁经略西域的控制力不强,无法得心应手,这回好了,他把现成的借口给朕送过来了。让你们来,不是讨论得失,朕要的是有了正经的借口,是大打,还是小打,打到什么程度。” 高昌与长安相隔何止数千里,麴智胜又是个手握实权的一国之君,那里能甘心受大唐的控制,从他主动上本要求撤回唐军在高昌训练人员的时候,李世民就知道这个家伙早晚必反。 李世民这话一出,算是给此事盖棺定论,定了调子,提醒廷议中的臣子,不要指桑骂槐,指东打西,太子所为都是经过朕这个皇帝点头,出了问题,那都是朕的问题。 更何况,东宫在高昌的情报网早就交割了兵部,太子是两眼一抹黑,他能有什么错,能把高昌的问题拖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其中的艰难那里是李泰一个弱书生能知道的。 “陛下,打仗没问题,我大唐有圣明的君主,国家府库财帛粮秣无数,军中更是有数不清的猛将,九州健儿无不摩拳擦掌等待着陛下的召唤。” 话间,中书令马周看到皇帝点头,随即继续言道;“但还不是应该把高昌和其他西域国家区分开,以不同的态度对待,毕竟很多国家都没有表态。 要是把他们混为一谈,难免众志成城,为大唐平定高昌增加无数的难度,耗费国力不说,还妄送了将士们的性命。” 第九百二十四章 今生父子前世冤家 马周的话没错,即便大唐有理,也必须的学会克制,如果在怒火之下,把与高昌有暧昧关系的国家一致对待,那势必会引起连锁的反应,搞不好还成全了麴智胜当西域王的野心。 对待西域各国,包括西突厥再内,应该保持能打就打,能谈就谈,能拉拢就拉拢的政策,不能一棒子都敲死,否则大唐就难免背上了倚强凌弱的罪名,这也就把师出有名,变成了师出无名。 马周的谏言一出,立刻就得到了殿内重臣们的支持,李世民也觉得甚为有理,至于作战需要调动的兵力、军需粮秣都是有前例可循和固定的模式,根本不用深谈,只要决定出用兵多少就会有相应的配额发下来。 可论道谁来出任大军统帅,率军出战的时候,大伙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举荐的人选也大多不如人意,房杜等人是忌惮皇帝把亲征高句丽的想法实施在高昌身上,而其他臣子则是习惯性看向太子,毕竟自松州之战后,唐军的大规模战事都是由太子一手操持的。 皇帝父子看到这种情况后,都无奈的摇了摇头,大伙是都怕落个忤逆君父,拂逆上意的名头,所以不得不把此事压到后日的廷议再说,他们都可以退下去办差了。 此刻殿中只剩皇帝父子,爷俩相视后是放声大笑,爷俩争到一块去了,能特么不乐吗?抖了抖衣袖后,李世民淡笑道:“哎呀,人说今生父子、前世冤家,这父子二人抢到一块的时候可不多!高明,你说是不是!” “父皇说的那的话,儿臣怎敢与君父争抢。只是高昌与高句丽不同,万里朔漠,滚滚黄沙,确实不适合銮驾轻临。 而且高昌还是儿臣扶植的,这难免有失察之罪,儿臣愿意戴罪立功,亲自率军攻灭高昌,擒下麴智胜献于阶下。” 看到儿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李世民不由的笑骂道:“你小子想的美,麴智胜那破坏了朕的东征大计,给朕添了堵,朕还让你能带兵出去逍遥?开什么玩笑,朕告诉你想都不要想,不仅门没有,连窗户都没有。” “朕憋在长安出不去,你就在这陪着,哪儿都别想去!你手里的差事还不够多,不够忙?那行,朕让中书省把书都转到明德殿去,反正你年富力强,有的是精神头。”,李世民眯着眼睛看着他,十分不厚道的推卸着责任。 “别别别,那些奏本还是您留着吧,儿臣可不敢无缘无故的越俎代庖,这不规矩,也容易惹闲话。 如果您让儿臣率军出征,儿臣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拿下高昌全境四十六镇,一举打通东西交通的枢纽,占据天山南路的北道沿线。” 高昌的地理位置特殊,其国盖车师之故地也。南接河南,东连炖煌,西次龟兹,北邻敕勒,且已经经历了四个汉姓王族的统治,占领高昌不仅可以保证通商道路的安全。 其下辖的交河、田地、高宁、临川、横截、柳婆、洿林、新兴、由宁、始昌、笃进、白力等四十六镇,更是汉化以久,我唐军攻占之后立刻在那里推行汉化,在西域中稳稳地扎一枚钉子。 并且,高昌的邻国西突厥,李承乾还掌握着阿使那步真的五万铁骑军,有了这支生力军的策应,可以动用数量最少的唐军,取得最大的胜果,这不是挺好的事吗? 今天这个结果本来就是个必然,麴智胜当初让唐军的整训人员退出高昌时,李承乾就打算再次发动一场政变,扶植年纪小的麴氏王族为王,借助其弑杀麴泰的名头,把麴智胜踹下来。 可皇帝却说,无故煽动邻国政变,有失上国风范,也容易给其他国家留下恃强凌弱的印象,起到逆反心理,人人都防着大唐,那这天朝上国的名声可就毁了。 “别跟朕扯这些没有用的,朕打了一辈子仗,还能不知道攻占高昌的好处?这么个撮尔小国,朕的将军们随便拽出来一个都能打小来,就不劳你这位太子亲自征讨了。” 其实对于李世民来说,李承乾也好,其他人也罢,派谁去都没差;可他就不想让李承乾去,凭什么自己一有动作就出岔头儿,而李承乾总是捞着仗打,这太不公平了,自己儿子也不行啊。 “父皇,您听儿臣解释,您看这图上画的很明白。......”,还不死心的李承乾,拿了一份西域地形图,厚着脸皮推销自己的作战思想,可李世民根本就不听,两眼一眯就是抱着膀子摇头。 “陛下,你们父子俩谈什么呢,外面的人连膳食都不敢送,要不是臣妾来看看,还不知道你们没用膳呢!”,长孙皇后看到父子俩人奇诡行径后,面带疑惑的神情好奇问道。 “哎,观音婢来的正好,来,朕与你好好说说你的宝贝儿子又想出去折腾了。”,对长孙皇后招了招手,李世民就把他要引军攻占高昌的事说了出来。 看到长孙皇后的眉头紧缩,李承乾的脖子赶紧一缩,心中对皇帝的“鄙夷”也就更多了,有这么干的吗?说不过就找家长,当您老人家是先生呢!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原则,给两位至尊行了一礼之后,李承乾匆忙转身逃离了大殿,他可不想在这被长孙皇后拎耳朵,太丢面子了。 看着李承乾落荒而逃的背影,李世民不由的打趣道:“观音婢,朕一直听人说慈母多败儿,可你呢,慈是够慈了,却也把高明吓了个够呛!要知道咱们这个长子,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哦!” “陛下莫要打趣人,这孩子是孝顺,所以对臣妾甚是恭顺;哎,儿大不由娘了,他也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了,臣妾不能像以前一样拎他的耳朵了,是该留点颜面给他了。” 李世民心里清楚,长孙皇后嘴上不提赞不赞成太子出战高昌,可心里是不愿意的,只是碍于后宫不得干涉军国重事的规矩,所以才在态度上表示的很模糊。 “观音婢,放心吧,这次的场面不大,朕是不会让高明出战的。”,话毕,李世民还拍了拍长孙皇后的手让她安心一些。....... 第九百二十五章 草包将军冒头了 长孙皇后的突然到来打乱皇帝父子有关于征伐高昌之战的将领任选问题,但有一点已然非常明确,那就是高昌一役的绝对是没有他的份了。 皇帝的“好事”被高昌耽误了,所以犯了小心眼的他就特意把自己也拉下水,跟自己的儿子也玩起这套,李承乾也真是服了。 既然事不可为,李承乾也就不惦记了,等后日的庭议的再说,只要人选得当,让让贤又怎么样,反正那些老家伙们在长安城都快憋疯了,也该让他们出去发泄一下了。 这不,仅仅是隔了一天,皇帝就下旨让众臣举荐出征高昌的人选,诸臣见圣意不在太子身上,个个都跃跃欲试,争着抢着举荐交情好的人出任行军总管,甚至一些粗通武略的臣也想上阵一展身手。 大伙的情绪之所以如此高涨当然是有原因,大唐国力强盛,军队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自北伐之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管是面对何种强敌都如秋风扫落叶般,收拾的一干二净。 高昌在西域诸国中算是比较强大的,可与大唐的军事实力相比就好比三月未到的孩儿一般,只要是有些带兵经验的人,谁带着军队去都能手到擒来。 军功是官职和爵位升迁的最主要依据,但凡能沾上一点的军功的,回头兵部和吏部拴叙的用一定派在最前头,谁不知道李世民这个马上皇帝是最喜欢将军的。 像马周、窦宽这些贞观以后起来的臣子,多多少少不都沾上一点军功,起居八座、开衙建府了嘛!皇帝这话说了不要紧,这举荐的人选顿时是变得五花八门,尚书省、中书省、兵部三个衙门看到这些举荐章后脑袋都大了。 东宫明德殿,正在批阅本章的李承乾听说侯君集和谢映登联袂而来,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暗道:这二位也沉不住气了,知道在阁部扎着希望渺茫,特意来自己着说情来了。 招呼着二人落座后,又特意让恒连上两壶凉茶,这个时候两位将军的心里都火的很,不喝点凉的,实在是压不下心中蹭蹭上涨的火苗,李承乾在军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太知道将军们的脾气了。 闻战则喜,一看到有仗打心里就挠痒痒,跟长草了一样,他们能耐着心思在阁部看一天的热闹已经是很不容易,所以必须让他们先冷静一下,再谈正经事。 “两位,这日头都快下去了,你们还来东宫,是为了高昌之战的事吧!想让孤举荐你们挂帅出征?”,放下茶盏后,李承乾嘴角挂着笑意,看着两位大将。 嘿嘿,“殿下,臣等这点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殿下的,殿下说的没错,臣和潞国公正是为了此事而来。高昌地处西域咽喉,控丝绸之路,臣等厚颜来求战,这其中既有公心,也有私心啊!” 谢映登是贞观朝六率的第一批大将,现在又接任了秦琼的官职,成为了左武卫的大将军,在东宫里子和面子都要比侯君集这帝系、储系集一身的人话语权要重一些,所以他是首先张嘴回话的。 “殿下,你是知道的,老臣等在马背上都习惯了,这衙门里的板凳实在是硌得慌,好不容易碰到战事了,就想着能出去打一仗。老臣和映登去打,总比他们举荐的钱草包要强的多吧!” 侯君集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在李承乾这说话也不用注意那么多,他对这次举荐将领出征的事很有意见,什么阿猫阿狗都想上,拿我唐军士卒儿郎的性命当晋升之资了不是。 军中向来讲究的是论资排辈,就算摆在前面的利再大也得量力而行,像钱九陇这样的草包将军都想依靠所谓的人缘领行军大总管的职衔,特么的,太子当年把他从京中踢出去就对了。 “啥?巢国公也想挂帅?”,李承乾挑着眉头问了一句。 “可不是嘛,高昌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廷议还没有定下领兵大将,这朝中不少人心里都长了草。臣和潞国公本来以为是殿下挂帅,可仅仅一天之变,陛下就下旨遴选大将了,臣等浅薄,没有翼国公他们那样豁达让贤的度量,所以就厚颜来找殿下了。” 谢映登这话说的没毛病,如果太子挂帅,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要遵守人臣之道;可既然太子此次不会出征,那为什么不能出来争一下呢,侯君集说的对,他们干总比那草包要强的多吧! “扯淡!他以前在军中一向都是打顺风仗,摇旗呐喊的角色,要不是与太武皇帝有私交,又参加了太原首义,这国公的爵位能轮到他吗? 殿下,不是老臣犯小人之心,这军国之事不可小觑,千万的慎重,否则会有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说法呢!” 侯君集说的是钱九陇,可确实以点带面的意思,李承乾也甚是赞同,崽卖爷田心不疼这种事是不能出现在唐军之中,否则就是对将士们的性命不负责任。 “好,举三军之重,投之于险地,此将者之任也,指定行军总管确实不可马虎,也不可玩笑。这样,孤就从了你们所请,以潞国公为主帅、映登为副帅,本章今天直接送到宣政殿去。只要过了廷议,你们二位就可以走马上任了,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李承乾这话是说给谢映登听的,不管怎么说,他在唐军中的资历与侯君集也是比不了,在皇帝心中的也不了他重要。自己现在还不是皇帝,没法把他插在侯君集的前面,所以他就只能争取个副帅之职位! “殿下,潞国公是军中元宿,又是兵部尚书,是臣的顶头上司,臣愿意给他当副将,出征高昌,绝不负殿下的苦心。”,精于事故的谢映登赶紧起身保全回了一句。 “殿下,只要有仗打,谁当主帅都一样,老臣和映登是几十年的弟兄了,什么正的、副的,商量着来呗!殿下放心,老臣保证一战攻灭高昌,生擒麴智胜献于太庙!”....... 第九百二十六章 他想搞什么幺蛾子 攻伐高昌一役,皇帝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决断,唯一没有考虑好的是派谁去打,这次派兵的将领人选,他的心中一直在衡量,权衡,所以才有了下旨命群臣举荐的事。 “讨价还价”了一个上午,最终在李承乾极力斡旋之下,皇帝下旨以兵部尚书-侯君集为交合道行军大总管,谢映登为副大总管,葱山道行军总管,契毖何力为葱山道行军副总管,率领唐军攻伐高昌。 结果是好的,可这过程还真有些费劲,因为大伙都觉得这仗是胜券在握的一战,能为自己的家族用军功来添砖加瓦,那为什么要放弃呢,争上一争,没准就成了呢! 正是因为大家的想法都是如此,所以李承乾的这次举荐才显得那么举步维艰,争抢帅位的将领谁跟皇帝还没点特殊交情。 出宣政殿以后,李承乾还将可以号令铁骑军的令牌交给侯君集,并叮嘱他此去西域,路途何止千里,想要跨越千里朔漠又要保持战力,并没有殿中那些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克服恶劣的自然环境,补给线无限拉长就是他首先要面对的问题,在出境之前,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阿使那步真会在高昌边境等着他们,协助其作战。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高昌一国历经四朝汉族王朝的统治,不少汉人商旅和前朝的避乱的人都选择在那里定居;可以这么说,在整个西域就没有一个国家比他更像中原王朝的了。 大军过境之后,一定要注意军队的纪律,对待普通的百姓,一定要做到秋毫无犯,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唐才是他们真正的归宿,也只有大唐能在纷乱的西域庇护他们。 同源同种,是亲人,不是敌人,战争结束后,朝廷会立即派遣文官进驻各地,为他们分田、分地,完全推行汉制。这与当年侯君集在西海道的时候不同,杀戮不能解决一切的问题,他是好杀人的,也不太懂制怒,李承乾不得不多多叮嘱他。 对于太子的叮嘱,侯君集都悉心的听着,他明白太子是担心大军过境之后,将领约束不到位,发生纵兵抢掠之事,坏了大唐在西域各国面前的良好形象。 换作以前,侯君集肯定是左耳听、右耳冒,可今年在长安发生的假铜币案,他也耳闻了一些内幕,对于那些汉人不可说不同情,所以对太子此次的叮嘱,他都牢牢地记在心中,并保证一定照此办理。 当李承乾回到明德殿后,简单的洗漱一番就让恒连传来长孙冲,不因为别的,就因为那个突然出现在明德殿跳来跳去的家伙,他回来干什么! “仲良,霍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谁让他回来的,藩王今京不需要俱本吗?”,李承乾端着茶盏,挑了一下眉头看向长孙冲。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要是藩王可以随便进京了,那宗室的规矩还留着干嘛! 长孙冲负责的内卫耳目遍边朝野,这种事首先当然问题了,要是他还不知道,那结果就只能说明一个,是皇帝亲自调回来。可今天在殿中看父皇频频皱眉,这也不像是心中有数的样子,太奇怪了! “殿下,这事你就算不问,臣也是要来说的,霍王,霍王这次进京可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抖了下袍子后,长孙冲把他和内卫掌握的情况详细叙述了一边。 李元轨是三天前进京的,进京之前,他并没有向中书省俱本,也没有往宗正寺递探亲的本章,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是完全违背了藩王无旨不可轻离藩地的祖训。 可这家伙非常会办事,特意带着夫人去郑国公府找了大舅哥魏叔玉,直接越过中书省,让魏叔玉把本章递到了皇帝的手里,把御史的特权发挥到了极致。 至于皇帝是不是发火了,对这份本章的态度是什么不得而知,长孙冲的内卫手还没有那么长,他也不敢把这么干,否则太子就的先把皮扒了。 不过,长孙冲在心里是这样揣测的,既然李元轨没病,回长安也没事,那就只能说明一点,王妃病了呗!而魏叔玉新娶的夫人-归德公主又是隐太子的遗孤,皇帝就再不满也不会表露出来。 因为一旦发了火,朝野的上下可是要嚼舌根子的,霍王那混账从来就是个鬼灵精,在诸王中心机算是深的了。他要是不能把自己干净的摘出来,能这么冒失的回来吗?这归根到底,还是怨太子,谁让魏家的大媒是你自己保的呢! “殿下,回来就回来呗!反正快过年了,这些家伙都是要俱本返京的,他不就是早回来几天吗?咋的,惹你不高兴了?”,长孙冲带着玩味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太子。 “招惹孤?他也得有那个胆子算!不过,他借着汇报地方政务的时候混进了廷议,在议出征将领的时候,他可是捣了乱,呛的潞国公差点翻脸,要不是孤站出来力排众议,今儿这事可就悬了。” 李元轨回来的突然,在宣政殿的话也很突然,完全摆出魏征的嘴脸,虽然岳父顶半个爹,但他这受的“遗传”是不是太严重了,老子还以为魏征“附体”了呢! “呦呵,胆子变大了,霍王还敢跟潞国公叫板?咋地,在封地吃了几口盐巴,腰杆子就硬了,这不是蚍蜉撼树吗?他不怕老流氓回来找他的麻烦吗?” 太子这话把长孙冲整乐了,亲王这顶帽子唬唬别人也就算了,对侯君集也玩这套,那跟作死有什么区别!他是皇弟,不是皇子,与这样的功臣作对,就算闹到皇帝那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管这勇气是谁给他,不管他想在长安干什么,你给孤派人盯紧了他,孤不希望他在长安翻了什么浪花来! 今年的上元节不同以往,朝廷的庆祝规模要大过以往,来朝贡的国家也会很多,所以不管是什么风吹草动都值得注意。” 得,太子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长孙冲那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随即起身言道:“请殿下放心,今年进京的藩王、封疆大吏,臣都会多加留心的。” 第九百二十七章 你是个发明家嘛 打发走了长孙冲,李承乾原本是打算去兵部,皇帝让他和杜如晦负责交合道和葱山道两军后勤补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总得把沿途的补给问题先敲死才能让人放心。 可这还没等迈出明德殿,工部左侍郎-将作大匠-姜行本,带着他儿子姜简把在外面把牌子递了进来,这就让李承乾不得不让恒连去兵部说一声,让杜、侯他们先议着,他随后就到。 “我说两位爱卿,你们可都是大忙人,整日都泡在将作房中,不要说进宫了,就算是回家都是有数的。来,不要客气,尝尝东宫的茶,看看味道怎么样!”,李承乾笑呵呵的招呼着二人先喝茶,吃点心。 工部关于毁造假铸钱改进的本章,李承乾看了,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满意二字,晋升姜简为将作少监的本章已经递上去了。对于有功人员,李承乾从来都是不吝赏赐的,所以即使兵部的事再急,他也愿意压下来。 “太子殿下,您是知道的,臣是个内向的人,犬子又随了臣的脾性,所以不善与人沟通,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手里的这点活计而已。 承蒙殿下抬举,越级擢拔小儿,臣阖府上下都感念殿下的恩典,所以臣父子二人是特地来谢恩的。” 抬手制止了要行礼的姜氏父子以后,李承乾笑着言道:“郕国公,你呀,首先要感谢是陛下,这官是他老人家赏的,孤不过就是论公上报而起。其次,要感谢的是你自己,是你教子有方,所以才能姜简在关键的时候立功。” “孤听说,你的次子姜怀柔也进了工部,好啊,一门三员能工巧匠,有你们在工部,不仅孤放心,陛下更是放心!孤非常看好你的两位公子,希望他们都能成为与你一样的国家柱石。” 能得到太子如此的赞誉,姜行本笑的非常开心,他这个人脾气古怪,过去在军中,现在在朝中的人缘并不是那么好,与东宫更是只有公务上的往来,太子能如此对待他们,说是大公无私也一点都不为过。 所以不善言词的姜行本,又把肚子里能搜刮的词汇往外掏了掏,虽然有些词用的不是很恰当,但他那份真心,李承乾能感觉到。 “太子殿下,臣父子二人除了谢恩意外,还有一件小事,那就是犬子的在工部将作监做了一个小玩意,请殿下雅正一二,看看能不能杜绝再出现假铸钱的事,为我朝的财富多一份保障。” 看到太子作了个请的手势,姜行本对儿子使了眼神,示意他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在李承乾的注目下,姜简在盘子中摆出了三枚铜钱,又放了一块新的模子,将盘子交给李晦后侃侃而谈。 这三枚新制钱是桌上模子的做出来的,是一种全新的制钱,正面与先前的贞观制钱一样,反面则添加了九鼎的图案,下方还标有现在年份。 当然了,花样并不止这一点,早不改变基本配方的情况下,姜简还加入了一些新的材料,在重量上、防锈方面都比照从前要好得多,这是在回炉锻造的过程中姜简摸索出来的。 更为主要的是成本和防伪,这是历代铸钱中最先,也是最终要考虑的问题,新的制钱成本的增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防伪程度更是比从前要好得多,只要轻轻一吹就会发出悦耳的蜂鸣声,这是旧材料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同时,为了加强防伪效果,姜简还提出在复杂的九鼎花样上做文章,一年一变,缺一笔,少一笔,或者多一笔,反正让造假者琢磨不透,在最大限度杜绝铸钱的弊端。 仔细的端详了一二后,李承乾放下手中的之前,嘴角微微的上扬,老实说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只不过觉得技术水平不到位,所以一直都没说。 姜简这家伙挺有意思,孤这还没说往下作,他却是先想到了,恩,看来这个将作少监没选错人,就凭着这股子好钻研,能钻研的劲儿,这个官就给的值。 “哎呀,姜简,姜简,你不错,很不错,孤没有看错人!这东西确实是孤见过的最好的制钱,对于朝廷和百姓都是有好处的,看来孤又要上本为你请功了。” “不过,孤有一个疑问,这种铸模是否能根据现行的黄金、白银、铜钱的兑率做出同样制式的金币和银币来,现在的金银因为重量和价值的问题交易起来太不方便了。” “你比如说,现在是一千个铜钱换一两银子,可市面上的散碎银子不管是重量上,还是纯度上都有这不少的问题,老百姓常常因为怕上当,所以很少兑换,这也是大伙注重铜币的原因。” 对于这一点,李承乾其实早就就注意到了,可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机会解决,现在好了,赶上这么个愿意钻研的主儿,让他去统一黄金、白银的纯度问题,然后制成统一的钱币,这可就解决大问题。 其一,杜绝了民间豪族利用不纯的黄金、白银剥削百姓的弊端,将兑率的标准定死,让老百姓的虚汗钱不至于打水漂,发了这么多年丧天良的钱,也该发够了。 其二,可以缓解采铜的压力,朝廷每年为了满足世面上需求量,一直都是搭着钱,近乎疯狂的开采着铜矿。在每年的户部预算上都是一笔不少的支出,而且是一直持续的,长此以往下去这个亏空很容易造成财政上的不稳定。 金币、银币的流通,可以大大缓解铜的需求量,通过消耗世面上的黄金、白银就可以持续很多年。 其三,各有利大宗买卖的交易,有利于通商,商人们也不用大车小车的拉着铜钱,不仅不运输困难,也不安全。如此一变,交易的速度和安全将会有显著的提升,这对于大唐的经济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沉吟了一会儿后,姜简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答道:“纯度的标准统一是个问题,臣需要时间,如果时间宽裕的话,臣一定可以拿出让殿下满意的金银制币。” 呵呵......,“好,孤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年轻人就要勇于承担重则,只要你把这个问题决绝了,孤还要上奏陛下为你赐爵。”,话毕,起身下来的李承乾笑着拍了拍姜简。 随后,又扭头对姜行本说:“郕国公,朝廷对高昌用兵在际,孤还敢去兵部视事,所以就不留你们父子用膳了。回去以后,不管姜简要什么,你都要想办法满足他,有什么困难的话,直接来东宫找孤。” 第九百二十八章 讨价还价 兵部大堂,今儿可是热闹的很,集中兵部、户部、工部三部的主要官员,并有尚书省左右仆射杜如晦、房玄龄亲自主持,会议主旨是商讨征伐高昌的具体事宜。 因为太子还没到,事情又很急,房杜二人不得不领衔先议着,就比如说此次出征需要拨付的物资来说,从一开始,户部和工部就颇有微词,两部的尚书都觉得侯君集有些狮子大张口了。 首先,以长安要出动的十一万大军为例,侯君集要实现全面的驮化,不仅是军需物资,还是普通的步兵,都要有驽马、骆驼等牲畜驼负,要在短时间内采购这么多牲畜,那可是要花费高昂的代价的。 众所周知,拥有大量驽马和骆驼的只有商队,而且都是有些背景的人,要想从他们手里把这些宝贝疙瘩都弄出来,就算户部愿意付出代价,但人家给不给脸也不知道啊! 其次,朝廷还要在凉州、肃州之间建立大型的补给点,负责轮输转运关中发来的物资,并为那里即将加入行军序列的四万府兵提供补给,同意在当地再征召相应数量的民夫保证补给的运送。 最后一点,也是最过分的一点,侯君集要求工部在一个月内制造箭矢两百万枝和一定量的攻城防御器械,并送抵达肃州补给点;而以工部现有的能力即便全力生产也只有他提出来的一半,产量根本就保证不了,更不要松抵千里之外的肃州了。 工部的官员不理解,西域的城池怎么能与大唐的比,要那么攻城和防御干嘛,即使他们不是带兵也明白那里是骑兵的天地,骑兵作战才是最主要的,所以便与户部一起极力反驳侯君集的败家之举动。 以前没这些的时候,仗不是也一样打了吗?怎么地,你侯君集的胆子随着年龄的增大越来越小了,弄这么多东西是想把高昌军都砸死吗?那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带马槊和横刀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李承乾快步踏进了兵部大堂,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后,向左右首的房杜二人询问了具体的细节,随后不由莞尔一笑,大堂里的这些官苦日子过习惯了,这让他们过富裕日子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诸卿,不要那么小气,以前呢,大唐穷,将士们不得不饿着肚子打仗,为了与敌军争夺一口粮食,不得不以命相搏。现在条件好了,多花上一点钱,不仅节省了作战时间,更是能减少牺牲,那为什么就不行!” “这次我军要出动十五万大军,并铁骑军五万,共计二十万人;高昌地处偏远,气候又无常,中间更横着千里朔漠,衣食住行的消耗都注定是平常的双倍,所以潞国公的请求在孤看来合情合理。” “孤知道,在这么短时间,让你们准备这么多装备和物资是很难,可再难也难不过要出征的将士;今儿能坐到这里的,几乎都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有的甚至还在军中担任文职多年,大军一日要消耗多少物资,你们心中个个都明亮的很。” “不要过多的在意政绩,只要能打下高昌四十六镇,扩大我朝的版图,到时候诸位人人有功。至于,物资不足的地方,孤看这样要这样处理.......。” 唐军的体系庞大,负责边境的防御的部队又多,而且还要保证南北衙唐军主力的供给的充足,所以在装备和军需物资上一直都处于收支平衡的状态。 少挤一挤不是问题,可为二十万人挤双倍的物资,补给线又是异常的漫长,地理环境又很恶劣,这其中的花费注定再番一倍不止。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李承乾决定西征之军所需要的战马、驽马由西海道负责解决,新任大都督牛进达是老将,这种事交给他办可以放心。况且他们那里又距离肃州近,能够大大节省时间和成本,不足的之数由军工区的马场负责。 在沙漠行军必须的骆驼,由工部牵头,长孙涣负责策应,不管花费多少钱,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关中商队的手中,把牙口好的骆驼都收上来。这些商队的后头,都是有里有面的人,凡事都是好商量的,好好的商讨,互惠互利嘛! 至于,工部产量不足问题是最好解决的,阎立德散议之后就可以去找杜构,李承乾不相信工部和军工区一起解决不了这点麻烦,或者说这个麻烦根本不值一提,同时他还要求两部通力合作,将生产出来的军械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到肃州。 “说道这,孤还要补充一点,自即日起单独设立交合道经略司,由孤和房、杜二相牵头,户部左侍郎高季辅、工部左侍郎姜行本,兵部左侍郎姜恪,银青光禄大夫杜构主要官吏,专司后勤补给问题。肃州、凉州动员的后勤护粮部队和民夫都归经略司管辖。” 设立经略司的事,是李承乾与皇帝商量过的,此司不仅是有利于作战,更是有利于为考察官吏,由几位侍郎牵头遴选官吏,提前让这些官吏进入情况,了解高昌的真实情形,这对他们将来去高昌任职创造了便利条件。 “好,既然都没有意见了,那就拟定奏本上奏陛下吧!各位回到本部之后抓紧处理有关战事的问题,记住,不管花费什么样的代价,也要保证战事的顺利进行。”,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可以散了。 待众臣工都退出去,房玄龄递给李承乾一个果子,随即笑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殿下断的好,要不然这车轱辘话得扯上一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很是麻烦!” “玄龄,你这才是车轱辘话,殿下这是好涵养,君子养浩然之气,李太师是教了个好学生啊!”,端着茶盏的杜如晦用调侃的语气说着。 被两位宰相这么一说,饶是脸皮颇厚的李承乾也有些不好意思,随即摆了摆手,笑着回道:“两位相爷,就不要取笑孤了,孤知道你们有难处,所以孤这就是赶鸭子上架而已。”........ 第九百二十九章 其实你不必这样 刚从兵部大堂回到明德殿,就听到大殿中充满了欢声笑语,拉过恒连一问,原来是安康公主和驸马都尉-独孤谋带着孩子来东宫,说是专门来找几位小王爷玩耍的。 听到恒连这么一说,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恒连是老实人,他那里知道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独孤谋可不是来走亲戚,串门那么简单,他是来打人情牌的。 寒暄过后,又逗了逗独孤谋家的小胖子,才把太子妃和安康等人打发到了后殿,让张思政重新上了一遍茶,招呼着独孤谋到旁边谈,既然是来论亲戚的,他也就没有必要摆储君的架子。 “你就算什么都不说,孤也知道你来干什么的!在皇族众多的驸马、郡马中,你,长孙冲,秦怀玉可以说是与关系最近的。虽然你不隶属于东宫,但咱们的关系却一直都不错。” “从个人的角度来说,孤不赞成你这个想法,至于这原因嘛,有两点。其一,安康自小没有母亲,现在又身怀六甲,有你在他身边,对于她的生产回好的多。 其二,你现在的官位也不小了,只要按部就班的在禁卫军干下去,晋升正三品大将军是早晚的事。所以,不要着急,早早晚晚的事。” 听完了太子这话,独孤谋盯着他沉声回道:“恐怕还有一点,是殿下或者说陛下都不好说的。 臣的父亲早年阵亡在马邑,是玄武门九将中最先阵亡的,臣家中的祖坟已经有十六具肢体不全的尸体了,陛下和您都不想臣成为第十七个,是不是。” 没错,独孤谋这话说的一针见血,皇帝和他想法就是这样,所以这么多年来在用他问题上一直都很保守。独孤谋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禁卫军中度过的,在临阵经验上他确实没有秦怀玉等同辈的将领少。 但就是这样,他的升迁速度依然是同辈中的最快之一,而且都是皇帝亲自下旨擢升的,谁就有意见也得憋在心里,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那位早亡的秦王府大将-独孤彦云。 对于独孤谋的将来,皇帝早就叮嘱过李承乾,就是独孤谋这辈子什么都不干,也得高官厚禄养着;不然,对不起独孤彦云在战场上为挡过的那几刀。 皇帝这人谁都知道,他这辈子最在乎就是这种事,再加上独孤谋确实是个良将,所以李承乾对这种安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哎呀,独孤谋,独孤谋,你呀,是非得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叹了一口气后,李承乾继续说:“高昌太远了,千里黄沙,万里朔漠,虽然朝廷愿意为此次西征花费昂贵的代价,但孤还是不愿意你身陷险境。” 李承乾心里很清楚,独孤谋只能来找自己,就他这请求用不上三句话就得让皇帝轰出宣政殿,连皇帝都不愿下的决定,他这个太子又怎么能例外呢! “太子殿下,臣这个云中侯是在北伐时用脑袋换来的,这点,您是亲眼见证的。独孤家的将军,从来都是靠军功在官场上立足,靠父辈们余荫,那才是独孤家男人的耻辱。” “殿下,您也从尸山血河中杀出来,您每次上战场的时候,阻力不比臣要大的多吗?臣相信您对这种感觉有切肤之痛,臣争的也是青出于蓝,臣不能心安理得的在长安城中享受这份富贵。” “臣与殿下相交多年,您是知道的,臣从来不走后门,也从来不求人,可这一次,臣确实是来干这个,希望殿下能看在曾经并肩作战的分上,帮臣一次。” 听着独孤谋诚挚的话语,看着他那异常认真的表情,李承乾知道他是去意已定,多年前那股子犟脾气又上来了,这可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单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后,李承乾叹了一口气,随即问道:“可以,孤去与陛下说,让你到交合道军中任职,但不能是前军将军,你只能在军中规规矩矩的作战,否则你休想如愿。” 将军,尤其是良将,都是打出来的,独孤谋在统兵作战上很有天赋,非常有培养的价值,既然他这么决意要上去打,那顶着压力启用他一次也不是不行。 虽然父皇那可能有些不好过,但这将不是宠出来的,是用出来的,独孤谋现在正处于将者的黄金时期,无论从体力和精力都是最旺盛的年纪,现在不用确实可惜了。 “谢殿下,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说着话,喜形于色的独孤谋冲李承乾行了一礼。 随后,说完正题的二人又话了一点家常,待安康带着孩子来找他,一家人才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东宫。他们夫妇前脚走,后脚太子妃就带着宫人把膳食摆在李承乾的面前。 “殿下,看来你是同意大兄上战场了!依着臣妾看去也没什么,有潞国公在,他去军中当员副将也没什么危险,一定能保证他安全回来。”,一边给丈夫乘饭,独孤妙音温生说着。 呵呵......,无奈的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后,接过饭碗的李承乾回道:“在东宫他是答应的挺好,可就怕到了前线,这家伙给孤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啊,“那殿下还答应他!用不用派人叮嘱下潞国公,让他看好了大兄!”,独孤妙音瞪着大眼睛问道。 “不用,潞国公在用兵的时候是喜欢弄险,可在其他方面一样敏锐的很,他会把分寸拿捏好的,在这点上,爱妃你不用担心。”,说完这话,李承乾就扒拉着他的膳食。 对于侯君集,李承乾从来都是放心的,不管是军事还是政务,只要交给他,保准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端上来,只要独孤谋去交合道报到,他在第一时间内就能反应过来。 至于怎么去用独孤谋,那就是他的事了,军队都交给人家了,还有什么理由再疑虑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给予将领们充足的信任,是李承乾用将的一贯传统,也是他常胜的秘诀之一。 第九百三十章 喲你也有这一天 李承乾从来都是个言出必行的,既然答应别人,那就得办,所以用完膳后他决定先去宣政殿,早谈完早利索,拖拖拉拉的也不是他的性格。 可这膳还没用完,筷子还没放下,恒连就入内禀报:霍王-李元轨,携霍王府长史求见。听到这后,李承乾心中不由的冷笑一声,他也知道觉出不对劲了,来东宫圆场子了。 “十四叔,早儿在宣政殿见到你的时候,孤还真是吓了一跳!本来想着忙完了手里的活儿,再寻十四叔拉拉家常,可没有想到你这自己倒是先来了。”,吩咐恒连奉茶之后,李承乾淡笑言道。 唉,叹了一口气后,一脸愁苦说道:“太子爷,臣是有苦难言,臣这次是因为王妃魏氏的急症,所以才急匆匆的回京的。这不,刚把公务和王府的事料理妥当了,就来东宫请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哎,十四叔,都是一家人,那有那么多讲究,你与王妃伉俪情深,她有急症在身,特事特办也是人之常情,孤甚为赞同。这样,明日孤差御医去看看,所需的药材和补品也在东宫调取,算是孤这个作晚辈的一点心意。” 对于李渊留下的这些儿子,李承乾是看不上,可在面子上,他绝对能让所有人都过得去,派两个御医,用点药材和补品才几个钱,不能让外人说他这个做太子的吝啬,煎迫诸王太甚,连该有的关照都没有。 而李元轨先是躬身谢恩,然后就向李承乾介绍跟他前来的老者,儒门名士-刘玄平,李元轨好儒学,素与其友善,以师礼待之,现在更是出任了霍王府的长史,此次随其进京就是想去苍文书院,与那里的学者交流一下。 “哦,十四叔好福气啊,有这样明理通达的大儒出任长史,那对于你治理封地可是大有益处的。”,话间,扭头看向刘玄平,笑着言道:“先生的大名,孤是如雷贯耳,高表仁,高老常常与孤说先生的文采斐然,当世无人能比,今日能在东宫一见,孤真是三生有幸。” 刘玄平可是不简单的人物,那是儒门有名的隐士,早年间李承乾为苍文书院寻求儒者为教的时候,他就是名单上的一个。可十分遗憾的是当时并没有找到人,现在让李元轨捡了便宜,要说这心里没点遗憾,那绝对是假的。 没办法,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在他刘玄平眼中,霍王府的长史要比苍文书院的先生要适合的多。 “太子殿下,臣是个作文章的,喜好的就是与同道中人舞文弄墨,听闻苍文书院大家甚多,所以就厚颜请附王爷之尾翼,进京访贤而来,唐突之处还请殿下见谅。”,刘玄平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后,不卑不亢的说道。 “没问题,这算是什么事,先生是惊世的鸿儒,能驾临苍文书院是全院师生的福气,而且还有高老这样好友在那里,孤相信先生绝对会感到宾至如归,不枉此行的。” “希望先生在闲暇之余可以不吝赐教,好好的指点下那些目无余子的小子们,让他们知道下什么叫学海无涯,学无止境。”,话毕,李承乾还仔细的打量了这位大儒。 刘玄平的请求已经得到了满足,所以他也就没比要在殿中再待下去了,随便找了个借口之后,知趣的退了下去,李承乾不得不高看这位大儒一眼,他可比那些读书读傻的家伙强多了。 “十四叔,现在清净了,殿内只有咱们叔侄二人,有什么尽管说就是,只要是孤能办到的,绝不推辞!”,看到大殿门关上了,李承乾从阶上走了下来,坐到李元轨的旁边笑着说道。 李元轨是什么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婆娘和长史来东宫舍这张脸,所以在刘玄平退出后,李承乾便主动将窗户纸捅破了,有什么啊,刺刀见红呗! 原本以为,李元轨是想拖延离京的时间,可李承乾万万没想到,他是来主动来求“不之藩”的,这的确出乎李承乾的意料。在大唐,不之藩皇子亲王只有三人,李泰、李佑、李治。 李泰、李治不用说了,他们都是皇后的嫡子,得到这样的特许并不奇怪,也容易让人接受,天子也是人,也有感情,总不能逼着皇帝把儿子们都弄出长安吧! 而李佑则是因为身在东宫的原因,有了李承乾的作保,所以才能享受到嫡子的待遇与其他二兄弟一起不之藩。 可李元轨,就不一样了,他娘不是太穆皇后所出,又不是皇子,想要不之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要说李承乾不想帮忙,就算他想也办不到,因为皇帝根本就不可能同意这种无理的请求。 还没等李承乾委婉的拒绝,李元轨接着加码,只要能不之藩,他愿意放弃现有的官职,同时将封地和亲王护军全部交给朝廷,他身边只留看家护院的家丁即可,与普通的臣子一样只领些许俸禄养家。 霍王妃-魏氏是他的原配,夫妻相依多年,伉俪情深,如果还在那烟瘴之地为官,她的命估计也不长远了,这是李元轨所不愿看到的。况且,魏氏还为他誕下三子,他不想孩子还没长大就没有母亲。 太子如今也为人夫、人父了,李元轨希望他能看在叔侄之情上拉他一把,他已经把能放弃的东西都放弃了,除了宗蝶和家人外一无所有,皇帝和太子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听了李元轨的话,李承乾并没有马上回答,先是盯着他看了一会,随即便接着喝茶为由沉思了起来。李家的子孙除了他以为,个个都是风流成性,妻妾成群,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情种了。 亲王的封邑是小事,那些帮他种地的百姓才是关键,如果能让那些百姓成为自由之身,只为朝廷种粮纳赋,那绝对可以说是一件好事。 “十四叔是性情中人,孤心里真是佩服的紧,霍王妃好福气啊!可是这事兹事体大,孤说了是不算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谈谈陛下口风,这成与不成就得看天心的意思了!”,好事是好事,可李承乾还是想再考虑下,再看看霍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九百三十一章 有认干爹的 李承乾在军中的故交有很多,即便不是六率的将官,他也愿意折节相交,这与身份地位没什么关系,纯粹是对行伍中的欣赏,对于军中的私底下的关系,那是了如指掌。 军中有一项陈规陋习,那就是认干爹,利用收养义子的方式将手下的骨干团结在自己身边,这样更容易带兵打仗,在贞观一朝,这样的例子也是有不少的,张亮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皇室子弟认义子的目前来说还没有,可李元轨偏偏就特立独行,见皇帝和太子那都没有回复不之藩的事,他竟然在长安收了几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道士为义子,甚至还问宗正寺能不能给义子也发个谍谱,算个外戚。 这话让李孝恭当笑话说给皇帝听,这种荒唐事,别说是真事,就是历朝历代的皇族子弟中也没有,李承乾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叫到宣政殿。 “对于元轨,朕本来是报以厚望的,希望他在州府干出点名堂来,成为宗室亲王的典范。可朕没有想到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自暴自弃到了这种地步,太让朕失望了。” “给义子续宗谍,他脑袋进水了吗?私生之子尚且不能复归宗室,况且是义子了!荒唐,荒唐,他这种行为简直是要不得,朕非要好好教训下不可。” 李世民的话音刚落,李孝恭就把话接了过去:“陛下,老臣已经斥责过他,可他却义正辞严的说收这个义子是为了方便帮王妃做法事,驱除邪祟,是一片爱妻的之举,无可厚非。” 话毕,叹了一口气的李孝恭把地上那份请封义子的奏本捡了起来,拿在手里。他虽然是大宗正,可毕竟是旁支郡王,对于亲王的要求只能如实陈奏,为了让皇帝少一点火气只能编成了笑话。 可这不仅没有起到降怒的效果,反而让皇帝更怒了,弄得手足无措的他只能一个劲的给李承乾使眼神,让侄子帮忙解解围。 “父皇,霍王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求个不之藩,他的想法儿臣已经如实上奏了,这肯定是等不急了,所以才做出了如此的荒唐之事,不知道父皇对他所请考虑的如何了?” 解什么围,皇帝恼火也是对李元轨的,跟李孝恭有什么关系,所以在说这话的时候,李承乾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不之藩?他还想不之藩,要不是太医说霍王妃病确实不是再折腾了,朕早就下旨让他滚回封地了,还能留着在给京师给朕丢人现眼!”,重重的把茶盏摔在御案上,李世民一脸不乐意的回了一句。 见气氛不对,讨论的话题又是亲王的安置问题,李孝恭的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可他这个李毕竟与这对父子的李不一样。 如果皇帝一会儿问题他的意见,不说还容易落下埋怨,所以不得不对太子比划了一下,看到侄子点头,他赶紧给皇帝行了一礼,躬身疾步退了出去。 李承乾二人互动,那里能逃得过皇帝的眼睛,只不过因为太子的话没有说完,他也愿意糊涂一回,权当没看见。 “说吧,你对这事是怎么想的!” “要是依着儿臣,那不如就允了不之藩的请求,再下道旨意申斥他的胡闹。” “理由!如果你的理由在朕这过关,朕可以考虑!” 听到这话,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理由?理由太多了,从最容易让人理解的角度来说,让藩王之藩就是为了防止他们谋朝篡位,赶的远远的,时间长了,那不安分的心就淡了。 这没野心就是没野心,有野心的你也防不住,要是他真有一颗造反的心,就是把他送到崖州去也消停不了。造反是要本钱的,钱粮和军队是首要的前提,李元轨要是把他手里的东西都交了,那他也就没什么资本了。 更为主要是,皇帝为此还能落一个亲爱兄弟的好名声,朝廷完全可以用李元轨为例子,向宗室的亲王展现一种态度,谁要是吃不了苦,想回长安也可以,只要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就可以在长安作个富家翁。 如此不仅免除了其封地百姓的负担,更是解决了防范他们资本,只需要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子和少许人手就可以防患于未然,何乐而不为呢!如果其他的亲王也喜欢,多造几处也就是了,这个选择权完全可以给他们。 “你就不怕看不住吗?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朕告诉你,玩火是容易自焚的,历朝历代这样例子多了,朕活着的时候他们不敢,可将来的事就不好说了,明白吗?” “父皇春秋正盛,一定还能再庇护儿臣几十年,所以儿臣一点都不担心。可儿臣有一个疑问,如果有人心怀愿望,父皇觉得在长安城好办,还是放在州府好办呢?” 看皇帝不说话,李承乾继续说道:“这锥子总是要出头扎人,儿臣希望锥子第一下就扎在咱们父子身上,而不是那些良善的大唐百姓!” “当然了,咱们也得往好处想,万一霍王叔真是个万中无一的痴情人,咱们这么做不也是成全一段佳话吗?”,话间,李承乾殷勤的帮皇帝把茶杯续满。 .......,就在李承乾离开宣政殿不久,皇帝就下达一道圣旨,准霍王所请收回其封户和王府亲军,按照一品大员的俸禄供给。 与此同时还严厉斥责了霍王收义子,乱宗室的之举,责令其立刻驱赶那几个顶着义子名头的道士,霍王妃的病由太医署负责。 当然,鲜有人知的是,就在霍王收到圣旨之时,李承乾还东宫特意召见内卫府的正副统领长孙冲和丘神绩二人。 让他们派人好好看看霍王是不是真的很痴情,是不是真的视皇权如粪土,他相信是狐狸总是是要露出尾巴的,只不过因为心计的深浅不一,所以时间长短不同而已。 他无所谓,时间和人手嘛,东宫有的是,如果霍王是装的,他能装一辈子,那与真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九百三十二章 他爹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东宫-承云殿,这里是专门供中山王李象读书的地方,别看他年纪小,但每天都要抽出固定的时间来跟随张玄素学习,这是皇室的规矩,所有人必须都得尊行,不会因为他父亲的强势得到改变。 皇室的教养子弟上是有着十分严格的规定,所谓的君子六艺随着他年龄的增长都要有所涉猎,而且因为其是长子嫡孙,要求的标准也是最高的,所以他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 李象是贞观十一年出生的,今年上元节一过他就七岁了,按照皇室的规定,他的课程中还要加上一些骑射有关的课程,也就是说他得学会一些简单的武艺。 对于中山王傅的人选,文的由皇帝指定的张玄素担任,武的则由李承乾选的怀化大将军-秦怀玉出任。自己的儿子,当父亲的总是下不去手的,李承乾也一样,所以只能让别人的父亲“巴掌,撇子”的打着敦促成才。 这其中还有一个岔头,本来李承乾希望李晦来教的,一来他常年在宫内当差,二来功夫也很不错,有他来教,李承乾很放心。 可李晦却说什么都不愿意,他虽然也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可李象是他的堂侄,他实在是下不去手,所以对于太子的望子成龙之心也是爱莫能助。 “蹲好了,不要乱动,说的就是你的腿,都什么,再抖的话为师就要打你的手心了!”,秦怀玉拿着一根小木棒,一边严肃的说着,一边在李象的小短腿周围比划着。 吓的小家伙只能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老师,老老实实的照做,他虽然年纪小,可心里却明白的很,秦师傅可不是开玩笑的人,即便是当着父王的面儿,他也是敢下手的。 “不错,再坚持一炷香也就可以了!小殿下,基础是要打牢的,打不牢基础学什么都是花架子,上了战场那纯粹就是找死。” 话间,一边围着李象转,一边继续说:“不要怪为师严格,这都是保命的本事,一点都不可松懈。” 秦怀玉可不是在开玩笑,是,李象将来不一定会上战场,可皇室从来都不是个安稳的地方,即便是皇帝和太子那样强悍的人,不是一样在明枪暗箭中度过。既然接了中山王傅一职,那他就有责任为他的将来要面对的提前做些准备。 就在李象刚刚应完秦怀玉的话,大殿中闯进来一个十分猥琐的青年,看到这人之后,小李象原本紧绷的小脸闪现出了一丝喜悦。可听到了老师咳嗽的声音之后,面目的表情又变得严肃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蹲着马步。 “秦兄,差不多行了,小殿下年纪还小,犯不着那么认真!东宫有这么多侍卫和军队,还能保护不了他吗?”,外甥的小动作,独孤睿当然看在眼里,所以赶忙跟秦怀玉打个哈哈,给外甥渐渐负。 在独孤睿眼中,秦怀玉有些小题大做了,李象是东宫的嫡长子,身肩李氏、独孤氏两家尊贵的血脉,是天生的上位者。不管他的武艺学成什么样,只要太子登基称帝,那他的宝贝外甥就会立即正位东宫。 只要他安安稳稳的,不学他父亲往战场上跑,那根本不会有任何危险,所以说这武艺学的好坏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何必如此的较真呢! 与此同时,独孤睿也理解,东宫的将军个个都是死心眼,对于太子的命令,执行起来从来都不打折扣,即便是对他的儿子也是如此。但今儿是他这位小国舅来,怎么说也得给点面子吧,差不多行了。 “小国舅,你说不顶用,即便是太子亲自来了,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教育方式,秦家的子弟都是这么教育出来的,而且一直也都行之有效,小殿下要想成才只能用他的汗水去换。” “至于你说的不用认真,恕本率不能苟同,他的祖父,父亲,也就是皇帝和太子,也遇到过不少的暗箭,如果手里没有过硬的功夫,你觉得他们能活到现在吗?” 秦怀玉说的话已经够给独孤睿的面子了,要是没有那些暗箭,长孙家的小姐会死吗?你姐姐能成为太子妃吗?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是一项搏得富贵的技能,可对于李象来说确是保命的手段。 “哎,我说秦兄,你能说的再危言耸听点吗?他只是个孩子,孩子懂吗?不是六率的兵,他不需要去承受那么严苛的训练。”,独孤睿都让秦怀玉给整无奈了,这家伙的官儿都当这么大了,怎么还如此的教条呢! “小国舅,真话永远都不是那么悦耳的,太子、太子妃,你或者我,都不能保护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准确的预测将来会发生什么,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把他教的更好。” “小国舅,本率随太子多年,经历过太多难以理解的事,我不知道他将来要面对是否与他的祖、父一样的境地。但我知道是他的父亲当年是怎么被教出来,我能做的就是把家父当年的事重新再做一遍。” 话毕,秦怀玉不在与独孤睿对视,转身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小李象看着,看着他那张稚嫩的小脸,不由的让他想起多年的前的太子。 秦怀玉不得不承认,他不如自己的父亲,而中山王与其父一样是个难得一见的好苗子,他实在是怕这么好的苗子砸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才要更加严格的给中山王打基础。 今儿来说情不是要是独孤睿这个做舅舅的,就算是太子妃,他也不会给面子,严师出高徒,太子和他都是从棍棒下走出来,所以在能各种凶危的状况中活下来。要想把中山王培养的与其父一样,那就得吃得苦头,这天上是不会掉下馅饼的。 “你,你真是个木头!”,被秦怀玉这么一怼,独孤睿算是没什么话好说了,只能用指了指,拂袖而去。 这真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了;出于心疼外甥的心里,他打算去明德殿找太子,让他给秦怀玉下令,他这位不开面的大将军回头还有什么可说的。 第九百三十三章 杜如晦搞事情 独孤睿今日来东宫本来是有正事的,可因为太子在明德殿中与长孙冲议事,所以才转道承云殿来看看小外甥-李象,打算陪小家伙玩一会儿。 可这不仅一点面子都没讨到,还让秦怀玉那么一番说教,好像他多特么不懂事,多么不知道未雨绸缪一样,跟兵部大堂那老家伙特么的腔调是一样一样的。 等独孤睿折返的时候,太子这边已经忙完了,他也顺利的进来,好好给姐夫讲一下他的宝贝儿子是怎么被东宫的大将操练的,皇室的规矩多又怎么样,总得讲究下方式方法嘛! “修文啊,这身份越尊贵责任就越重,尤其是在这座东宫里的孩子!他现在享受的资源与储君无异,你是他舅舅,不会希望误了他的前程吧!”,话毕,李承乾不在多说,只是自顾的喝着茶。 独孤睿这个人,三教九流无算不沾,是长安城鼎鼎有名的顽主,能玩的这么透,脑筋自然不笨,所以太子话音一落,他马上就明白太子为何对于李象如此的严格。 出身是天生的,能力是后天努力的,可有些关系却是要提前很多年就维系好的,秦怀玉是东宫第一将,是年轻一代中最先晋封正三品大将军的,在军伍中享有很重的威望。 假以时日,太子登基之时,那他的地位就会直线上升,比之今日的李靖、侯君集也差不到那去。有了这份师徒名分,势必会成为他外甥入主东宫的一大助力,就像贞观初的长孙无忌和秦琼一样。 太子的用心如此深远,爱子之心、望子成龙之心又如此的深重,作为孩子的舅舅,他怎么能耽误孩子的前途呢! 啊,这么说来今天这么对待秦大将军还真有些不合适,他该怎么补偿一下新任的中山王傅呢! 就在独孤睿神游天外的时候,喝完茶的李承乾敲了敲案子,淡淡言道:“修文,状也告完了,牢骚也发够了,你是不是该去后面给你姐姐请安了!” 哦,答应了一声刚想转身,独孤睿就想起今日来是有正事的,随即就将他今日来的目的说了出来,这不说李承乾的心情还挺好,独孤睿说完之后瞬间就觉得不美丽了。 杜如晦的老毛病又犯了,见西征高昌需求的药材太多,所以就勒令军医署令-独孤睿自己想办法,这与前几天他在兵部大堂高谈大义,全力支持西征形成了强烈的反比。 独孤睿能有什么办法,这些多东西,就是把他这百十来斤卖了都换不出来,所以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让这小子来找自己。独孤睿是太子的小舅子,太子是不会看他被军法从事。 “太子爷,姐夫,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杜相治军极其严格,他可是属于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书生,咱们惹不起,不,是没必要与那苍髯老贼一般见识!” “殿下,你不是常说嘛,时也,势也,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下了军令,那绝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搞到足量的药材,他可绝对是敢下手的。” 以前总是听人说杜如晦如何如何的严厉,可到了兵部之后,他才知道,那真不是开玩笑的,整个兵部完全是按照战时的规矩管理,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杀威棒。 刚进兵部的时候,独孤睿还以为自己不仅是小国舅,更是医者,在这种衙门当差谁还不对他客客气气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事求到自己身上。 可就是因为他这种态度,让杜如晦很看不惯,愣是以文书中有错别字,这么芝麻大小的事上打了三十军棍,那滋味就别说了,独孤睿每次想起来的时候都会感觉屁股隐隐作痛。 “好了,修文,你都在人家手里,孤这个做姐夫的又能说什么呢!” 话间,一边提笔写着文书,一边说:“如此大量的药材,东宫也没有,你拿着孤的手谕去找长孙涣,他会帮你想办法的!” 随后,将手谕交给独孤睿后,李承乾就摆手让其赶紧去给太子妃请安,要是再让这小子待下去,自己就不知道要破多少财了,这家伙明显就是散财童子的命。 钱对于李承乾来说不是问题,无非就是账簿上的数字而已,可杜如晦这老头已经形成习惯了,一有大战就讲条件。这可不行,老子怎么说也是一国储君,将来的皇帝,让这个要致仕的老头儿算计了,不反抗,不是他的脾气。 揉了揉发胀的发胀的脑袋后,李承乾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老儿子、大孙子一向是老人的心头宝,他杜如晦再怎么强横,能跳脱出人的范围吗? 想到这里,李承乾不由的笑了起来,心中默念了句:杜二,你小子可不能怨孤不厚道啊!随即写下了一道手谕,着调杜荷为检校肃州都督府长史,专司交合道后勤轮输转运之事。 这个职位是后勤诸官中最主要的,李承乾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杜荷在六率当差多年,本来就司职于后勤,这次用他可谓人尽其才。只不过压力呢,就非常的大,所以到时候就只管看老杜怎么怼自己的儿子。 当恒连将手谕送到兵部后,杜如晦看过之后不由的笑着摇了摇头,心中默默地念道:太子爷就是太子爷,从来都不肯吃亏,反击也从来都有礼有节。 可任殿下你智计百出,也算计不到,老臣就是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推小儿子一把。 老臣年纪大了,要致仕了,可这小子如今还不够火候,看不到他独挡一面,老臣怎么能放心退下来呢! 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牛马,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是人人都能想的开的。 老臣当了十几年宰相,见过太多的家族失去顶梁柱后一夜之间轰然崩塌,莱国公府,不能重蹈这样的覆辙。 杜荷,这小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唯一的长处就是细心,耐心,这是主管军需必备的条件,多给机会历练,将来也能独当一面,毕竟太子再重情也不可能方方面面都照顾到。 第九百三十四章 马屁精-刘洎 关注公众号:,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诗经·大雅·江汉》:“明明天子,令闻不已。”,自周武王定天下之后,君权神授的周天子,就成为了人间的至尊,行使特权敕封诸侯。 随后又历经秦、汉、隋至今日的大唐,为了天子的宝座,数不尽的英雄豪杰折戟沉沙,这其中也包括李承乾的长辈和兄弟。 可自从去军工区看过铸造好的其余八鼎之后,不管是皇帝,还是李承乾心中都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怎么形容呢,就是心里激动,澎湃不已。 特别是李世民,那是敢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且让自己老爹地方的主儿,看到这象征“天子权力”的九鼎,手握“祖龙”传国玉玺的他不膨胀就怪了。 可好景不长,就在九鼎要移送太庙去,等着年节祭祀时使用的时候,李世民的主意突然就改了,特意下旨要将九鼎摆在含元殿前,让臣子们上朝的都能瞻仰到九鼎的风采,所以才放到这么显眼的位置。 这不,刚刚把九鼎呈圆形摆放,象征关中的雍州之鼎摆在中间,他就急吼吼的把李承乾、房杜等人叫来品鉴,让重臣们看看这样摆放是否妥当,如果谁说出更好的建议,将有意想不到的重赏。 一共就九鼎,其实无论怎么摆都无所谓,就算谁站出来说什么花样来,也不过是变一个位置,除了容易被人当成阿谀奉承的弄臣外,根本不会出现其他的结果。所以自持重臣身份的大伙儿也都缄口不言,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李承乾是想到了怎么能让皇帝高兴,他相信其他的重臣也都想得到,只不过当小丑太特么丢人了,他作为一国储君,怎么着也得顾着点威严不是! 可这世上永远都不缺投机取巧的人,侍中-刘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站了出来,随即言道:“陛下,臣以为怎么摆放都无所谓,陛下的天子气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随心所欲便是大道,臣等都无异议!” 就在大伙以为刘洎的废话说完的时候,这家伙便趁着皇帝高兴吊起了书袋子,听得除了皇帝在外的所有人都无比的“汗颜”,对于刘洎的都投去了异常“赞赏”的目光。这能拍马屁不是关键,关键是能豁得出面皮,最起码今在这,没人比他更不要脸了。 九鼎为大禹所至,其意欲是护佑华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也一直都被当成祭天最重要的礼器使用;周武王立国之后,仍然继承了夏、商的典制,以九鼎为王权的象征。 秦昭王在位时,迁九鼎入秦,象征着周朝的社稷从此断胙!除了李承乾带回来的豫州之鼎,其余八鼎均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这是个很老套的故事,在场的诸位谁不是满腹经纶之辈,这种连顽童都能“如数家珍”的小典故,刘洎未免就显得有卖弄剩饭的嫌疑。 可刘洎既然能跻身宰相之列,自然不是那种只会炒剩饭那么简单,只见这家伙,立刻就把话题的重点从九鼎引到了“天子”这两个字上。 众所周知,自武王伐纣,即天子位,成康继之,那皆是守成令主。又有周公、召公、毕公、史佚等一班贤臣辅政,真个文修武偃,物阜民安。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政权,自称其权力出于神授,是秉承天意治理天下,故称天子。如此一来,天子不仅成为了人间的至尊,更是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个“天”当爹。 而其副作用也是很明显的,有的朝代因为皇权的衰弱,还出现神权凌驾于皇权之上的事,比如那个三次出家被臣子们赎回来的梁武帝。 刘洎敢这么说,是因为他了解皇帝,连自己的爹都容不下,他怎么能容易自己年年给老天这个“干爹”心甘情愿的磕头呢!再加上太子所提出的限制佛教的政令,从这点上就能看出来皇帝对于所谓的神权多么的深恶痛绝。 如果他能在大义上,将所谓神权和皇权合二为一,那这功劳其实不是大大的,几句空话就能成为皇帝对抗神权的中流砥柱,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在这种心理作用下,刘洎拱手言道:“商以前,对至尊的称呼是人王或者人皇,后纣王被武王所取代,人王的称谓从此截止,改用天子称谓,让原本人间的至尊,成为了天地之子,臣以为这个称谓有所不妥。” “昭王的时候,称西帝也是想摆脱天子的称谓的桎梏,另辟蹊径以成帝王大道;可因为时势所限,不得不作罢。今,我朝国力强盛,陛下的功业远超秦皇、汉武,那为什么不能即位人皇,将神权和皇权合二为一,成为凌驾于那些所谓神灵之上的帝王。” 话毕,马屁精刘洎还向魏王李泰挤了挤眼睛,示意他可以站出来捞一把了;是以,心领神会的李泰赶紧把话接了过去:“父皇,儿臣以为刘相所言甚为有理。.......” 李泰的学问不错,脑子也不笨,他当然知道刘洎是什么意思;既然刘洎把头开好了,那他自然要把话接下去,只听他摇头晃脑的从纣王,那个被臭了一千多年的昏君说起。 纣王在即位之初,经略东南,征讨东夷,将商朝势力扩展到江淮一带,巩固了中原王朝的统治。可人到中年,尤其功业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就难免骄傲自满,专横霸道起来,所以就引得了很多诸侯国的不瞒。 最终在牧野之战,败于为周为首的诸侯国,身死国灭为天下笑。随后周朝的史官们就在上意的关照下,将他这个被叛臣们弑杀的亡国之君记载成了千古暴君。 特意将他“不敬神”记载为“反对神权”、“改革旧俗”,将其“任用罪人”、不重用贵族,理解为打破诸侯国的世袭制。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在保证他们利益的前提下,掩盖弑君犯上的事实。 为了彻底淡化商王朝在民间的影响,更加衬托出他们的“正义之举”,故而采用“天子”这一称谓,利用天的名义把自己的谋逆合法化。........ 第九百三十五章 颠倒黑白的小胖子 见众臣包括太子都没有异议,李泰心生窃喜之意,这么多年,他终于有一次可以站在皇帝面前“一言而决”了,刘洎还真是会见缝插针,懂得世故的能臣。 欣喜之余下,为了更加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李泰还引用《史记》中,太史公的话来作为佐证,让人皇的观点得以印证。 《史记》记载:知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声,以为皆出己之下。这话是司马迁评价纣王的,这意思是说纣王的智慧足以拒绝臣下的劝谏,口才足以掩饰自己的过错。他凭着才能在臣子面前自我夸耀,凭着声威到处抬高自己,认为天下的人都比不上自己。 太史公说的话,可靠吗?不一定,因为他说假话并不是一次两次了,就以秦皇本纪为例,他编的瞎话可是不少。 那他是怎么评价秦始皇的呢?《秦皇本纪》中言:秦王怀念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立私权,禁文书而酷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 始皇作为祖龙,成为华夏的第一位皇帝,横扫六国,一统天下,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北击匈奴,南攘百越,其一生的丰功伟绩太多了,即使性格有些暴躁,但也瑕不掩瑜。 凡是有点理解能力的读书人,都能看出来太史公对始皇的评价非常不公平,那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春秋笔法来刻画始皇的形象呢?就是为了出身低贱的汉高祖-刘邦正名,所谓伐无道、诛暴秦,为起兵造反找到合理合法的理由。 那么说来,周朝的史官,会不会也这么对待纣王呢?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端了周王室的饭碗,自然要和太史公一样为君王“排忧解难”呢! 而且据可靠的史料记载,武帝在位的时候,就对太史公的所修的《史记》多有微词,不止一次的喝斥过他,尤其是他对先秦部分的一些臆想之处,太不实事求是了。 “昏君也好,明君也罢,纣王的好坏与人王的称号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现在看来不过是周王室的人为了掩盖弑君的事实,特意给自己加了一个神秘的光环,改称天子,君权神授!” “依儿臣看,父皇的功业何止盖过秦皇、汉武,就是在三皇五帝面前也毫不逊色!既然秦始皇可以取“皇”和“帝”二字确认新的至尊之位,那父皇为什么不能和上古圣皇一样用“人皇”的称谓呢?” “父皇是世间的唯一主宰,为什么要被所谓的神权这些虚妄的东西束缚呢!fo门不就是利用神佛之名为由,蒙混百姓敛财,以满足自己的谋逆之心!百姓是父皇的子民,他们的生死、富贵都应该掌握在父皇手中,而不是那些虚妄的东西!” “是以,儿臣以为父皇应该摒弃天子的称号,沿用上古圣皇所专用的人皇,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皇帝,人皇,这两个称谓刚刚好,总比脑袋上顶着一个,更加能体现至尊的威严。” 李泰的“豪言壮语”震惊了除了刘洎以外的所有人,一向有些自大的皇帝更是被他们俩的马屁,拍的甚为满意,从他两只手无处安放,在肚子前来回的搓弄就知道,皇帝,不,新的人皇陛下动心了。 而包括李承乾在内,所有人在内,都“好好”的端详着李泰和刘洎,且用的都是看另类的眼光;为了能拍皇帝的马屁,连千古昏君和先贤都翻过来,邀宠连读书人的底线都不顾了,真是让士大夫汗颜。 李承乾想笑,可这场合不对,为了能把笑意压下去,他还背过手去,在自己的后背狠狠地掐上一把。自他入朝参政以来,去过太多的地方,见过太多的人,可李承乾敢发誓,像两位这么不要脸,还真是平身仅见。 说周王室的史官和太史公曲解事实,难道他和刘洎就不是如此吗?是,为君上避讳一些问题是臣子的责任,可也没有让你们这么引用吧!这特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弄臣,好不好! 书这东西,对与不对,是看个人的理解,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人家也没强求你们照本宣科,也从没说过自己的观点就是对的。 你就想本朝编纂的隋史,这其中有多少东西是经过春秋笔法带过的,太多了吧!无非就是巩固当权者的利益而已。 李承乾敢保证,这两人今儿是沾了九鼎的光,换一个场合父皇一定会以为这是指桑骂槐,到时候别说请功了,不扒了他们俩的皮就特么是造化了。 就在李承乾出神之际,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皇帝,笑着言道:“哎,青雀和刘卿的话过头了,朕就是再圣明,功业再大,也不以与三皇五帝相提并论。” “至于,他们二人所说的人皇称谓嘛!你们的意见都是什么呢?来,高明,辅机,玄龄,你们都说说!”,李世民掐着腰,一边若无其事的打量着九鼎,一边说着。 傻子都能听出来皇帝动心了,说这话就是想让大伙帮着把这场面给圆下来,好正大光明的在朝廷上提出来,没有大伙的支持,光靠小胖子他们别想通过廷议,更不要说拿来用了。 “额,陛下,兹事体大,老臣以为还是应该慎重,老百姓常说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朝廷刚刚削弱了所谓fo门神权,是不是再稳定一些,再商议此事,到时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长孙无忌见太子在憋着笑,赶紧不着痕迹的扯了他一下,又站出来掩护太子的失仪。 “陛下,魏王和刘相所请不是不行,只不过眼下朝廷的事务还有很多,高昌一役还没有结果,是不是先等等报捷之后,大军返朝,借着喜庆的时候再办!”,房玄龄也站了过来,拱手回了一句。 得,两位重臣都为自己的失仪打掩护了,他要是再不站出来,那就显得有些小心眼儿了。献九鼎之功虽大,但也不能居功自傲,容不得被人再建“奇功”! 是以,深深喘了几口气,把想笑的气导顺了,拱手回道:“父皇,帝号之时,关乎社稷,请父皇乾纲独断,儿臣唯父皇马首是瞻!” 第九百三十六章 烂摊子 这世上的事,尤其是涉及人的事,永远都是最难办的,李泰和刘洎提出来这个“人皇”称谓更是麻烦,别看这仅仅是一个称呼的事,可却涉及到宗室、朝堂、儒门等方方面面。 可皇帝上了心,想将神权和皇权一起握在手中,既统治人的肉体也统治人的精神,成为绝世无双的人间至尊,诱惑不是一般的大,一向有些自大的皇帝能不动心吗? 不管是人还是事,从来就没有李泰想的非黑即白那么简单,正所谓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只要能让皇帝满意,达成所愿,他这个当太子的就是再难也的把事办了。 好在马上要过年了,各路的“神仙”都进京了,李承乾只需要在东宫等着,自然就会有人送上门来请安,腿虽然是保住了,可他的老胃却遭了大难,天天喝,铁打的胃也受不了。 明德殿,今儿来的人可都是稀客,长孙嘉庆、长孙无乃、长孙无傲、长孙无宪、长孙无逸五人常年在外当差;陇西王李博乂和渤海王李奉慈又是多少年不回长安一回,所以不管胃是不是舒服,这顿酒也是不能少的。 “今儿在座的不是孤的舅舅,就是叔伯,过年了,咱们不论君臣,来来来,胜饮一杯!”,脸上挂着笑容的李承乾,提起酒杯示意。 一饮而尽后,李承乾将手中的酒杯放下,随即笑着言道:“两位皇叔,多年不见,你们俩位依然是神采奕奕,老当益壮,孤这个做侄子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欢喜! 这次可要再长安多住上一阵子,好好的玩乐一番,看看京师这几年的变化,所有的开销都由东宫负责,算是孤的一点心意。” 说心里话,李承乾对于他们俩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一点也心没有不说,更是识时务的很,就是一门心思的守在陇西的封地,生活上虽然奢靡一点,但也无伤大雅! 更让人欢喜的是他们的子孙,都是参军、县令之类的官,虽然本事有限,但贵在知足,官箴也还不错,从来都没有做过欺压良善之事,这在宗室子弟中是极为罕见的。 能把子孙教的这么好,这都要归功于两位郡王的循规蹈矩;本本分分做事,老老实实做人,确实是常保富贵之道,即便是再刻薄的君王,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就更不要说李世民父子了。 皇帝特意叮嘱过,一定要好好礼待他们二人,宗室中难得出这么厚道人,不能让老实人寒了心。 “那老臣就谢过太子殿下,这多少年都不进京了,要是没有宫里的人引路,老臣怕是在长安城都会迷路。国力强盛、河清海晏,陛下的功德光照天下黎民!” 李博乂这边话音刚落,坐在下首的李奉慈又把话接了过去:“是啊!王兄说的没错!正是有了陛下和太子把大唐治理的井井有条,老臣等才能在藩地才能逍遥的过日子。” “对了,太子殿下,老臣进京后耳闻有臣子向陛下进言,要将天子的尊称改成人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李奉慈的话完了,李博乂立刻也跟着点点头,兄弟二人齐齐的看向了李承乾。 没错,他们二人听到的消息就是小胖子-李泰和刘洎故意散播出去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制造舆论。在民间营造良好的舆论气氛,意图借助民间的力量,推动此事的进展,这个情况内卫早就上报过了。 小胖子呢,是有小算盘,不过这次也算是“用心正大”,都是为了尽孝嘛,李承乾也就没有伸手拦着,他们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办吧! “额,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父皇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你们都清楚,咱们这些作臣子的改个封号很简单,一张圣旨就可以了,涉及天下至尊,不慎重不行啊!”,挠了挠脑袋,李承乾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 其实,在他眼中不管是天子,还是人皇,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只要皇权再手,什么称呼也就无所谓;至于那什么所谓的神权,多伸手压一压也就是了,一步步来嘛,不用这么急吧! “殿下不必苦恼,这事儿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老臣二人这辈子虽然没做成过什么大事,但好歹是混了个好人缘。不管是宗室,还是那些老家伙面前,都有几分面子,完全可以为陛下和您分忧嘛!” “没错,兄长说的有道理!多年来,臣等受陛下和殿下的恩遇,年年受无功之赏,一把老骨头了,无以为报,跑跑腿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要殿下点头,老臣可以去游说一番。” 李博乂和李奉慈来之前都商量好了,不管他们今日宴请他们是什么用意,他们都打算出来帮帮忙,无非就是让有威望的臣和士出来“三请”而已,这对于他们来说简单的很。 这些年受了皇帝和太子四时八节都有重赏送到陇西,礼遇甚至超过了一般的亲王,这些东西本来是没必要给的,可人家父子是一次都落过,投桃报李,他们俩出来帮帮忙也算是报效皇恩了。 李氏二王的话刚说完,立刻就得到了长孙家几兄弟的响应,他们虽然都是外任官,但在地方上的影响都不小,回去与士绅“沟通”一下什么事不好办。 帮太子分忧就是帮皇后,帮皇后就是帮皇帝,长孙一脉与东宫休戚与共,太子不好意思去办他事,他们去办。为主分忧是人臣之责,他们可是听说了太子爷最近是天天摆宴,他那打仗时作下的胃病怎么能受得了。 “殿下,你就点个头就行,其他的臣等去办,不管是多叼的主儿,臣等都想办法让他们出来大上赞表!你这酒还是少喝一点吧,拉了这么多年的亏空,多多保重御体要紧!” 长孙嘉庆曾在六率任职,他太清楚太子的胃病是怎么得的,大军奔袭千里,粮秣跟不上是常有的事。为了稳定军心,鼓舞士气,太子爷就下令将领仅食士卒的一半,并带头垂范以身作则。 别人都说六率的士卒怎么怎么勇猛,怎么怎么忠心,可谁知道这勇猛和忠心,都是在艰难之时,太子爷从自己的嘴里省出来的。 第九百三十七章 抓鬼还是写符 有两位老王爷和长孙几兄弟帮忙,李承乾终于可以不用天天设宴了,终于可以解脱出来;酒是好东西没错,可天天喝,脑袋整天都晕乎乎的,还怎么处理政务。 几位既然帮了他这么大的忙,李承乾当然不能小气了,所以特意吩咐太子妃,今年给这几位府上的赏赐一定要是最厚的,算是他们“救驾”有功的奖赏。 有人去办勋贵士绅的事,李承乾就只需把宗教方面搞定就可以了,道门是国教,把重点目标解决了,其他的都是小事。 但李承乾并没有传李淳风和袁天罡这两位道门大佬,而是命玉山道观的张睿入宫觐见。对于张睿,李承乾就只能用“道门之耻”四个字来形容;凡是道士会干、能干的事,他是样样都稀松二五眼,除了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什么能耐都没有。 胆子小,没能耐并不可怕,最可怕是四处招猫逗狗,光是长孙冲为他平的事,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了,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养了他这么久,该用用了! “太子爷,不知道您找臣来是写符,还是抓鬼啊!有事您吩咐,臣即刻去办,这都是小意思,您放一百个心,保证办得妥妥地!”,张睿拍着胸脯,一本正经的说。 听到他说这话,再看那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李承乾不得不用手扶额,感叹道:“抓鬼、写符?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脸红吗?糊弄那些没见识的贵妇人也就算了,你觉得你能骗的孤吗?” “太子爷,您不能这么说啊!臣也是有长处的,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没有点道术傍身,那还能在长安城混得下去吗?”,张睿见太子不相信他的实力,赶紧出来解释了一句。 “长处?你有毛长处啊!记不记刘家的寡居的夫人在你那算命,最后被他们那几小叔子堵在道观里群殴的,要不是我带着内卫恰巧路过,你早就被打死了,知不知道!”,一旁喝茶的长孙冲听到张睿在吹牛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所以就站出来揭穿。 哎,哎,哎,一边说,一边打着手势,张睿的脸色大变,急吼吼的说:“长孙兄,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尤其是再殿下面前。再说是那小寡妇贪图我的美色,我可什么都没干过,那绝对是个误会!” 一直以来,张睿都想在李承乾面前展现出过人的一面,在整个东宫体系这么多人,就他一块废料,他就是再不长心也要面皮。而且他爹还千叮咛,万嘱咐他要好好跟着太子作事,龙虎山的前途可全在他的肩膀上了。 现在让长孙冲这么一说,那真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这特么以后还能说清吗?他的光辉形象都让长孙冲报销了。 “行了,不用辩解,你小子是什么德行,不用仲良说,孤也清楚!这次让你来是想让你修书一封,请令尊和龙虎山长者入京。” “原因嘛!长安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信写好后交给仲良,他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令尊手上。” 哦,听到太子说了正题后,张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兴奋的他立刻就向恒连要了纸和笔,手激动的一边抖,一边快速的写着,时不时还伸舌头来。 能特么不兴奋吗?太子爷这次真是给面子,这么大的事竟然撇开了李淳风这“近渴”,点了他们这“远水”龙虎山。只要把这事办成了,立马就能打破道门现有的对峙状况。 长久以来,李淳风他们这一脉,因为在朝廷入仕,担任道官,在道门一直占据着主导的地位,堵得他们龙虎山头都抬不起来,就更别说什么发展了。 如果能在这次皇帝改称人皇的事作为道门的代表以首待进的话,那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龙虎山的势力迁入关中,再也不用看袁天罡那老东西的脸色了。 安耐下激动的心情将信交给了长孙冲,张睿又扭头傻傻地问了一句:“殿下,下个月就过年了,臣看还是提前写上点符,驱邪积福,讨个吉利嘛!” “写完了信,立马跪安!你画的那些东西不招鬼就不错了!”,话毕,李承乾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愿意上哪玩去哪玩,东宫的事就不劳他操心了。 看张睿乐颠颠的退了出去,长孙冲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随即沉声言道:“殿下,李淳风已经找过臣三次,他们想上表待进,恭请陛下更称人皇。” 按照道理说,袁天罡、李淳风这一脉是道门的领袖,这种劝进的差事应该由他们来做,而且人家也表示支持,愿意进这份孝心,朝廷大大方方收下这份顺水的人情也就是了。 但太子偏偏不同意,偏偏就要用龙虎山,用强龙来压地头蛇;长孙冲明白,太子是想借机打压一下道门,削弱下这个国教的实力,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的时机。 可他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万一这些家伙不能得偿所愿,在暗中鼓捣事,那对于劝进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长孙冲能想到的,李承乾当然也能想到,挑着眉头回了一句:“表哥,你不觉得最近有些无聊吗?要是他们能狗急跳墙,你和内卫们岂不是有乐子了。就让他们走坟地唱小曲,给自己壮胆吧!” 没错,李承乾就是想让他们动,或者说逼着他们动,给道门的选择很简单,要么两脉齐头并进,要么铤而走险。道门是国教,手中有一定的权力,想要限制其手中的神权,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扶植一股新势力。 当初收下张睿的时候,李承乾就有这样的打算,现在皇帝要进位人皇,把神权和皇权统一起来,正是限制道门的大好时机。办什么事没有风险,有风险也有收益,只要买卖合适,那面子上的事就无所谓了。 “好吧,臣委婉的将殿下的意思传给李淳风,他要是够聪明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选择! 另外,臣也会多加注意,这个时候最容易被有心人利用。”,长孙冲这话有所指,魏王他们为了拍马屁,把稳定的市面都搞乱了,什么人啊,这是! 第九百三十八章 俩小老头的算计 道门确实有两下子,用人情为筹码让长孙家探风的同时,还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给皇帝吹了枕头风。兴许最近心情太好了,也可能是被“伺候”的太舒服了,他还说可以适当的松一松。 这可不行,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承乾最近为了布这个局,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为了让皇帝回心转意,他可以把嘴皮子都磨破了。 出宣政殿后,李承乾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心中不由的感叹:温柔乡是英雄冢,自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挡不住三尺红帐的诱惑,天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套牢了。 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李承乾有时候就在想,等他当了皇帝,上面再没人管着、看着,他会不会也跟皇帝一样,耳根子逐渐变软,让那些女人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殿下,陛下的圣意总归是没变,您大可必担心!” “没错,臣等即刻去安排,确保张真人到京之后,事情可以万无一失的进行!” 跟在后面的窦宽和许敬宗二人将李承乾从沉思中叫了回来,赶紧补了一句,皇帝刚才的态度他们都看到,要不是太子力挽狂澜,这事恐怕还真得泡汤。 “好,你们去办吧!还有,别忘了晚上东宫的酒宴,差事永远都是办不完的,适当的放松一下对身心都好!”,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后,李承乾转身离去。 接进新年,要进京的不仅是宗室诸王、各道州的封疆大吏,诸国的使节也跟接踵而至;涉及外务,兹事体大,李承乾从来都不假于人手,亲力亲为。 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别人是越来越轻松,他却恰恰相反,要一波波的见,一波波的谈,整日与这些“牛鬼蛇神”斗智斗勇,弄得脑袋都疼! 按照往年的规矩,这些朝贡大唐的国家,除了要准备给皇帝准备贺仪外,东宫也是不能少的,这是固有的礼节,再加上李承乾在外的赫赫凶名,谁敢在这上头马虎! 收礼的事都是归太子妃管,有特殊的地方最多与李承乾说一声,夫妻俩一个对付人,一个专注于钱,也算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了。其他国家送的东西都中规中矩,唯独西突厥另辟蹊径送了一段舞蹈过来,而且还言明是阿使那潞公主特意送给太子的。 李承乾上次去北边发生的事,太子妃独孤妙音也有所耳闻,老实说她原来对阿使那潞还是挺同情的,因为出身的问题,也一直不能得偿所愿。 可你这动手打人就未免有点过分了,虽然嘴上没说说什么,但独孤妙音对她的好印象逐渐下降。这次特意送来歌舞,也许是为了致歉,独孤妙音就是再气也不能拦着,太子为了照顾她的心情,已经牺牲不少了,她不能挡着。 就在太子妃差人把“礼物”送来的时候,恰巧被赶来赴宴的许敬宗和窦宽碰见了,二人问过当差人后相视一笑;而这笑意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完全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哎,你们两位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子爷请客还敢吃到,是不是居功自傲,藐视君上啊!” “别说我这做后辈的不敬老,特意留了这两坛好酒,你们二位慢慢喝,我去喊几个弟兄过来,咱们今天一醉方休!”,房遗爱一人给他们塞了一坛后,没大没小的笑道。 房遗爱是个莽撞且没有心机的人,窦宽和许敬宗又都是为老不尊的脾气,这就叫老没老样,小没小样。两老一小私交关系好,总是能闹出一些笑话来,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没人会觉得失礼。 “唉,算了,殿下已经去后面,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也就不逞强了,这酒啊,也就不喝了!”,吧唧了一下嘴,窦宽无精打采的说了一句。 “窦尚书说的对,心情不好,什么好酒到嘴里也淡如水,还是给殿下省两坛子酒吧!”,心领神会的许敬宗附会了一句,说完还冲窦宽挤了挤眼睛。 窦宽和许敬宗都是出了名的酒鬼,他们能按捺住肚子里的酒虫不喝,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见两老的要走,房遗爱赶紧伸开双手把他们拦了下来。 “搞什么啊!是日头落错了方向,还是我把耳朵喝坏了!每次就属你们俩喝得最凶,这次咋的了?” “来,你们俩老的说,到底是什么事惹得你们兴致如此不高!”,话间,还特意把声音降低了,继续说:“还是说太子爷那有什么特别的差事,带上我呗,没仗打,无聊死了!” 看到房遗爱上钩了,窦宽二人先是一笑,然后把他拉倒一旁,窦宽还眯着眼睛问:“听说过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典故吗?” “有没有搞错,你们俩老头太看不起人了吧!我们房家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我房遗爱也是宰相家的公子,就算读书不如我大兄,可也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喝多了的人连本来就脸红,让俩老头这么一说,又急又气的脸就更红了;他们俩这不是看不起他,是看不起房家的家教。要是连这个他都不知道,那岂不是与席君买那浑身长毛的家伙一样了。 “那如果老夫告诉你,今儿西突厥的阿使那潞公主就特意给殿下送来了这么一出好戏,你说殿下此刻是不是非常危险呢!”,许敬宗揣着袖子风轻云淡的来了一句。 “遗爱,在东宫这么多将官中,殿下对你最好,虽然殿下的武艺高强,不一定有什么大险;但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你可不能辜负君恩啊!” 窦宽这话算是说道点子上了,算是彻底把房遗爱心里的火勾起来了:“突厥公主那小娘皮真是不知好赖,殿下仁慈,她还敢得寸进尺!” 话间,又对二人拱了拱手:“两位先生稍作,慢慢喝,某将这就去摘了那奸细的脑袋,给你们拿回来下酒!”,说完话,气呼呼的转身到一旁的刀架上,拿起属于他的横刀,大步离去。 第九百三十九章 破坏“气氛”的房遗爱 老实说,李承乾没有想到能收到阿使那潞从西北草原带来的问候,确实是意料之外;上次在北境的事,虽然他挨了一巴掌,有些掉面子,但毕竟事出有因。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李承乾的“官儿”当得这么大,还真没放在心上,既然人家都送过来,那有什么理由不接受人家的致歉呢! 不过,阿使那潞这回确实用了心,眼光也很独到,这次送来的舞女是个典型的西域美女,胡旋舞跳得比教坊司教出来的强多了,果然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 酒呢,是喝了不少,可李承乾与皇帝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从来都不酒后乱性;既然这舞女这么卖力跳,想要讨好自己,那就让她跳到精疲力尽好了,反正自己又不累! 是以,李承乾斜靠在宝座上,一边往嘴里倒着酒,一边眯眼看着,这小妞有点意思,浑身上下提溜算褂的,头上还插了那么多钗,跟特么鬼子的艺伎一样,这算不算东西文化的交流! 稍时,见这舞女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原本行云流水的动作也有些走形,所以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去了。可是没有想到,那舞女突然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求李承乾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恩,行,看了一段这么好的舞蹈,给你一个机会也不是什么大事!”,李承乾放下了手中的酒壶,眯着眼睛说了一句,心中默念道:阿使那潞送来的礼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根据这舞女所说,她是高昌人,麴智胜为了与交好西突厥,特意送了百名美女和大批金银,她就是其中的一个,因为其长相出众,舞跳的也好,被阿使那潞公主挑中当侍女。 从贵族小姐沦落到伺候人的奴才,心里的落差难免有些大,对家、国的不幸更是整日愁在脸上;后来听说公主要给太子送贺仪,所以便央求公主把自己送到长安。 希望用自己的美色,可以影响大唐与高昌两国之间僵局,汉人不是总用联姻和送美人的方式来代替战争吗?临行的时候,公主还提醒过她,大唐太子是个从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物的人。 开始的时候,她还不信,直到她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最后换来的是“退下”,才明白公主看人是多么准确。 按照常理来说,既然美人计不成,她就应该认命,但到长安后才知道,大唐已经对高昌发兵了,所以她不得不把实情说了出来,求大唐太子怜悯高昌的百姓。 暴雨梨花,最难消受美人恩,即便李承乾是个心如铁石的人,对于这种“为民勇进”的豪义女子,也不得不挑着大拇指赞一声好,不网开一面,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小姑娘,国与国之间永远不可能相安无事,共存共进的!不管是大唐皇帝,还是你们高昌的王心里想的都是一样,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是,没错,孤可以左右一两场战争,但不可能让阻拦每一场战争,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不能用一两场战争和少部分的人的性命,结束这种长久痛苦呢!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就是这个道理。” “小姑娘,你很有义气,孤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为民勇进的义士,孤也不能白看你的舞蹈。这样,孤赐你千金和大唐的户籍,你以后就在长安过活,将来再找个人嫁了,不要再想高昌了,毕竟你已经尽力,不是吗?” 李承乾的话说的很实在,对于这样的义士,没有必要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词汇来搪塞她,如果真那样做了,那才是真正的卑鄙无耻。国家与国家的争斗就是如此,他们这些老百姓是永远无法左右大局的,把她单独提出来也算是恩典。 呜呜呜,哭了一会儿后,舞女擦干了眼泪,用沙哑的声音言道:“太子殿下,在你看来这种牺牲一小部分人换回更大利益的买卖是值得,那是因为这些人中没有你的亲人。” “你们唐人总说与人为善,克己恕人,可即便是你们这样的礼仪之邦,也仅仅是说说而已,大唐的军队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瓦砾,我的亲人也不能幸免于难,如此孤零零的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见这舞女之言有轻生之意,李承乾叹了一口气,接了一句:“小姑娘,大唐的兵锋无人可挡,即便摩把性命搭上也救不了高昌的百姓。战争总是要死人的,付出代价的不仅是你们高昌,我们大唐也是一样的。” 李承乾这么说确实是想安慰她一句,一介女子,能力有限,能做到这点已经很不容易,给予这份恩典也是仁至义尽了,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可他这话音刚落,就见那女子突然拔出头上的金叉,高呼一声:先下去给亲人们探探路。随后,狠狠冲着自己的脖子扎了下去,喉咙上一股鲜血喷涌出来,溅射在地毯上。 李承乾喊停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他这手还没有放下,就见殿门被房二撞开,一边往里面跑,还一边高呼:“妖女,休伤吾主,房某来取而的狗命!” 听到这憨货的话,李承乾的鼻子差点气歪了,要是此女真是刺客,那他是不是来的稍微晚了一点;再者说他把孤当成什么人了,曹操吗?扯淡! “莽汉,她没想杀孤,她只是自杀而已!” 哦,“死了更好,祸国殃民的妖女,没什么好可惜的!” 看到那舞女在地上抽搐着,生命随着血液流失逐渐消失,房遗爱面带鄙夷的看着她,同时还不忘回太子一句。他这话算是把这舞女的义举糟蹋的一文不值,气的李承乾手都特么开始哆嗦了。 深吸了一口气,李承乾指了指房遗爱,咬牙说:“趁着孤的火还不大,马上滚到你兄长那领三十军棍,再敢多说一句屁话,孤扒了你的皮。” 指着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那绝对是白日做梦,房遗爱又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要是真计较他说话,那自己非得少活几年不可。 第九百四十章 最好给我一个好的理由 房遗爱挨揍是板上钉钉,事后俩老头也大言不惭的承认,就是他们故意这么做,西突厥是大唐的死敌,不管可汗还是公主,对太子能安什么好心。 大唐今时不同往日,版图日渐扩大,体制的日渐健全,政务上要比立国之初要繁重的多,一年要修养三个月的皇帝根本管不过来,到头来还不是要指着太子。 万一,太子出了什么意外,那国务就要乱一半,所以他们宁可耍些小手段,也要防患于未然;房遗爱是太子的爱将,顶多就挨顿皮肉之痛,这买卖的不是一般的值。 许敬宗受李纲之托看护太子,窦宽又蒙擢拔之恩,只要能防微杜渐,得罪房家也就得罪了,以房相的宰相胸襟总不会在这事上找小鞋,所以他们只是在等右卫率大率-房遗直。 房遗直自贞观元年开始就在东宫六率当差,这十几年来无日不战,好好的一个儒生硬是杀成了一名大将军,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声望,这次算计了他弟弟,即使是自己人也是会翻脸了。 “两位先生好兴致,还有心情喝茶,可我那可怜的弟弟就惨了,整整挨了三十军棍,只能趴在榻上哀嚎。两位先生是高人,我二弟被当枪使活该,只能怨他愚蠢。” “可二位今儿,要是不给本率一个说法,那咱们就去殿下那说道一二。”,话毕,房遗直将佩刀往桌子上一拍,然后死死地盯着二人看,神情严肃的不得了。 许敬宗和窦宽官位都是正三品,虽然不是宰相,但都是朝廷的重臣,不管走到哪都得让人礼让三分;可那都是对别人,他房遗直也是怀化大将军,正儿八经的三品大员。 如果是小来小去的问题,看在同在东宫为臣的份上,房遗直也绝不会如此的失礼与两位大员翻脸;但这是“御前持刃”,是刺王杀驾的罪过,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要不是太子下令打了三十军棍,来个大事化小,他们房家就得被言官参死。老爷子宰相胸襟可以不计较,但他不行,作为房家的长子,他必须得要个说法。想进言,可以,没人拦着,你们可以自己去,用得着拿我弟弟作筏子吗? “哎,房大将军,房老弟,火气不要那么大,来来来,老哥先给你倒杯茶,消消火气,一家人不必如此!”,窦宽赶紧起身拉房遗直坐下,还十分殷勤的给他倒茶。 许敬宗也满脸堆着笑意:“遗直,咱们是什么交情,同僚这么多年,怎么会陷害房家呢!事起仓促,西突厥所谓的礼物又很危险,所以不得不临时抓一个人。” “你也明白,太子爷饮了酒,那妖女又那么妖艳,难免以酒助兴!我们俩都是土埋半截的老头子了,做这种事又力不从心;遗爱是太子的爱将,人又憨直的很,即使冲撞了殿下也不会受道重责的。” 许敬宗这话虽然有点寒碜人,可却实话,换成别人太子一定会多想,可房遗爱就不同了,即是妹夫又脑袋又不灵光,做错了太子也不会说什么。 身为人臣,为主分忧的是本分,用三十军棍换得君上的安慰,多值得的一桩买卖,房遗直多年受太子恩典,不应该为自家一时的委屈计较太多吧! 当然,他们俩老的,算计了小辈,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前几天,房遗爱揍了常与魏王来往的三个儒生,这三人都是刘洎的学生,那个善于拍马屁的家伙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了。 这不,正准备着手小题大做,好好教训一下嚣张的房遗爱一下,还没等他的人把本章弄齐了递上去,窦宽二人就用了点手段,把事给摆平了,所以今年房家可以过个消停年了。 明眼人都明白,房玄龄的年纪大了,这个仆射也没几年当头了,刘洎比他小不小,只要他靠的住时间,在诸相中早晚占据魁首,三省的格局就会改变,所以刘洎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官位这东西,从来都是不分来路的,刘洎的相位是拍马屁来的,可这权力是实打实的,中书令马周又是不善于揽权的,所以这相权正在向刘洎手中集中,与这样的人掰手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种遏制的争斗早在两年前就开始了,他们俩也都小心翼翼应对着,是不能给御史任何弹劾的机会,所以就只能拿别人来顶缸。从人情上将是不怎么样,可从人臣的角度来说,并没什么错! “你们是文官,嘴皮子利索的很,房某一介武夫,当然说不过你们!你们怎么说,就怎么是了!”,白了他们俩一眼后,房遗直只能无奈的喝着茶。 以前呢,皇帝和诸相的年纪都不大,权力比重的问题不用担心,可现在不同了,正如窦、许两位担心的那样,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大权旁落”。 太子爷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九十九步都磕了,到了这最后一步,要是出现纰漏就是万劫不复,历朝历代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既然事情是这样的,他又能再说什么呢! “遗直,你能理解就好,不是我们两个老家伙自珍太甚,实在是被逼无奈!萧瑀复位御史大夫后,言官们又起来了,我们俩不得不慎重行事!”,窦宽耸了耸肩膀,脸上浮现出了无奈的神情。 老而不死是为贼,萧瑀从胡子到头发都白了,可依然是死性不改愿意管闲事,专门盯着官员的官箴说话!而刘洎那马屁精,恰恰关注的就是这点,两人合作的那叫一个默契,朝中的官员无不忌惮三分。 要不是知道萧瑀的臭脾气不可能再投靠魏王,他们俩早就动手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在很多时候都束手束脚的,生怕把那老家伙给搞死,引得皇帝和太子都不高兴! 东宫的文臣在私底下闲聊的时候经常议论,皇帝和太子为什么如此的迁就萧瑀,那完全就是个碍眼的家伙,天天看着他“倚老卖老”不闹眼睛吗?....... 第九百四十一章 横生枝节 实话永远都不是那么悦耳,就像窦宽二人明着告诉房遗直,他的弟弟就是被拿来垫背的,可这背垫的值不值?连房遗直都不得不承认-值。 天家的事儿就是如此,不处处设防,早晚被有心的人算计,房遗爱是天家的女婿,从成为驸马都尉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卷入其中,所以窦许二人的确挑的没错。 既然魏王那边无所不用其的在皇帝面前谄媚,那东宫这边也得有所动作,太子爷不在乎,他们这些作臣子的却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窦宽和许敬宗二人虽然是不拘小节的人,但让他们像刘洎那般颠倒黑白来谄媚于上,不论如何都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他们二人就不得不另辟蹊径。 办法呢,不是没有,工部那边已经定下了金、银币造币的纯度,允许铸造的圣旨也已经下发了,可朝野上下不少人对都颇有微词,也不是那么看好。 原因呢,很简单,他们手中都有一些杂质很多的黄金和白银,按照朝廷的新保准,势必会蒙受一些损失,所以就趁着工部那还没有赶制出来,就到处说三到四的扯闲篇,引得皇帝和太子对此都很不满。 许敬宗认为,东宫上下官佐和交好的勋贵豪族应该率先垂范,主动向户部申请认购一定量的金银币,提前在市面上使用,促进民间的认同,引导百姓们使用“足纯”的货币。 至于,损失的那点小利,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有了皇帝和太子的赞誉,那不比金银值钱的多。六率的军费一直都在房遗直手里,正好他也来了,所以六率的将官们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老百姓就是这样的,不管只有当官的和有钱人用了,他们才会跟风用买进兑换,东宫的属员数量不少,有了他们来拉动内需,太子也就没有必要动硬的了,这样维护他的名声是极为有利的。 东宫-明德殿,今儿收到中书省转来的户部认购金银币的单据统计,李承乾感慨颇多;出来当官的,无非是为了名、利二字,僚属们能为了他主动放弃自身的利益,来维护他的权威,说心里没点触动,那绝对是假的。 而此件事的始作俑者-窦宽和许敬宗也被他召到了殿中,同行的还有秦怀玉和房遗直两位六率的大佬,一来表示赞许,二来是弥补下臣子的损失,这些钱都是辛苦当差得来的,李承乾不能占这个便宜。 “大伙的心意,孤收到了,可大伙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孤不能让你们白白蒙受损失!这样,认购单所产生的差价下个月一起发下去。”,单手拄着案子的李承乾笑着说。 大员们无所谓,可基层官佐将校就不同了,他们还有一家子要养,就指着这点俸禄过活,一下缩水了不少,那日子肯定过得无比拮据。心意是好的,可李承乾不能喝着下属的“血”高兴,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好了,不要推辞了,就这么定了,告诉大伙儿好好当差,孤决定不会委屈了大家!”,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这事不用谈了,招呼他们来旁边的沙盘这边。 紧接着又拿出一份交合道发来的军报,因为全部队驮化,侯君集的部队推进的速度奇快,截止战报发出之日为止,已经越过肃州,离开了唐境,正在向高昌反向进军。 各类没来急运抵的物资,正在有序的转运中,争取在到达碛口之前装备全军,进展可谓神速;可以看得出来,老侯的年纪虽然大了,但锐气更胜,比起年轻人来一定都不差。 可就是因为他的锐气太胜,才将原本的前军主将从李伯瑶换成了独孤谋,定李伯瑶为前军主将是因为他的稳重,也因为看李靖的薄面,现在半路换人,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李承乾明白,侯君集做这么大的人事变动一定是因为独孤谋在军中起了幺蛾子,现在前军脱离大军,率先挺进接敌,相同的战术可不一定适合不同的将领,李承乾着实有些担心。 “李伯瑶是大将军的嫡孙,少年时勇猛锐进,三十而立后却逐渐稳重起来,与大将军年轻时非常像,勇猛和韬略并行,这个前军主将选的没错!” “独孤谋呢,北伐时还是一介偏将,随后参与的战事也都是小规模的,缺少独当一面的临阵经验,用起兵来难免生涩,潞国公此举确实有些欠妥。” 秦怀玉的话刚说完,房遗直就把话接了过去,继续言道:“怀玉说的没错,李伯瑶向来善于打硬仗,苦仗,又屡次出任前锋,确实合适。” “过了碛口之后尽是茫茫沙漠,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作战,军心、士气都不是独孤谋能完全控制的,战力将大打折扣,即使独孤谋超长发挥,折损量也是非常大的。” 东宫的这两位大率全都不看好侯君集选的这位前军主将,换成他们俩任何一个领兵,都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按理说,侯君集打了一辈子仗,心肠不是一般的硬,他怎么能从了立功心切的独孤谋呢! 看到太子在皱眉头,曾在军中追随皇帝的作战的许敬宗说话了:“殿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点了潞国公做主帅,那就应该充分相信他的判断。如果殿下干预,难免动摇前方统兵将领的威信和军心的稳定,臣觉得还是应该选择缄默。” “没错,臣虽然没有临阵经验,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臣相信潞国公这么做,即便不能大胜,最起码能保证不输!是以,臣附议许庶子所言,静观其变。”,窦宽是没打过仗,可这不代表他不明白用人的方式。 唉,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现在横生枝节,李承乾不愁就奇怪了,盯着沙盘沉思了一会儿后,沉声言道:“远水解不了近渴,交合道所部远在数千里之外,不赞同又能怎么样!延族,替孤拟一道本章,请调肃州军副将-段志感,折冲都尉-段志合领兵一万进驻张掖,以策万全吧!” 第九百四十二章 新纪元新开始 光阴似箭,时光流转,一个月能有多漫长,还不是弹指之间就过去了;今儿是上元节,过了今晚大唐就会迈入贞观十七年,对于皇帝来说今儿绝对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程序与往年一样,无非就是皇帝赏赐与臣子、诸国使节朝贺,看了这么多年,李承乾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流程是什么样的,老实说真是有些倒胃口,这年味也就逐渐淡了。 唯一不同是,因为李泰拍马屁的原因,李承乾与诸国使团“拼酒”的项目改成了劝进,这在程序上是多少有些不合规矩,东宫的武臣子对此有颇有微词;可李承乾觉得挺好,最起码胃不用遭罪了,所以也就把大伙的不满压了下来。 李泰呢,干别的确实差强人意,可要说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李承乾不得不承认在这么多兄弟中,他绝对是其中的魁首,首屈一指的存在。从人父的角度来看,李泰犯了这么错误还能被原谅,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原因。 “陛下,臣仅代表国子监一众学子,恭请陛下晋人皇之位,统御寰宇诸国万民。”,萧德言首先出班归俯于地,恭请皇帝改号。 “陛下,臣代长安数百万的百姓,恭请陛下晋人皇之位,开创一朝新气象,率我皇唐子民,创建更古未有的盛世,绵延万代。” “陛下,臣龙虎山掌教张骅,代国教道门及天下诸宗教门,恭请皇帝陛下改称人皇,行天道,理万民,使贞观盛世千秋万代!” “陛下,老臣代京师三百六十名在职臣僚,拜于我皇阶下,恭请我皇晋人皇之位,全万民百官之请!”,头请在刘洎的陈情下结束。 按照实现“沟通”好的,皇帝虚怀若谷的说了几句推辞的话,随即又是奚族、契丹、林邑、金齿部、望部、茫都、和蛮部、濮子部等国家、部落恭请天可汗陛下晋人皇之位。 李泰通过鸿胪寺向这些国家的使节通了气,让他们出来参与三请!而这对于这些部落和国家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他们都是大唐的从属国,无论是国计民生,还是军事力量都要托庇与大唐,就算是让他们叫祖宗也不是问题。 唉,说到底还不是吵剩饭,用大唐强盛的国力来压人家,这跟李承乾在贞观初提出来的强权理论又有什么区别;读书人就是这样,嘴上说的好听,可一到利益时刻,什么礼义廉耻,仁义道德都会抛在脑后。 最后陈情的是以陇西王李博、渤海王李奉慈为首的宗室诸王,和房玄龄、杜如晦、马周为代表的三省、七部大员们,俯请皇帝陛下顺天理,应人意,晋人皇之位。 因为无法拒绝众臣民之请,在万分艰难的情况下,李世民勉为其难的接受人皇的称谓,并下旨由礼部、宗正寺牵头,龙虎山掌教张骅,钦天监李淳风共同办理晋位人皇大典。 听着众臣工高呼:人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又看了看李世民脸上志得意满的神情;在角落中,处理各地申报的紧急书的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他能看得出来,皇帝今儿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太子爷,你说陛下把天子的称谓都改成人皇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顺应时势的变一变,比如人太或者太人什么的,与时俱进嘛!这风头不能都让四胖子抢了不是!”,贱人长孙冲抱着膀子嬉皮笑脸的说。 如果这话是其他大臣问,李承乾一定会说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宠辱不惊、去留无意。心境平和、淡泊自然才是储君应有的态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嘛!谁愿意出头谁出去呗! 可长孙冲是自己人,同时也是个贱人,这样的话与他说,那引来的只能是满嘴喷粪,所以将本章放下小桌子,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没听说过,咋呼的越欢,死的越快,老实人常在吗?” “今儿场面搞这么大,青雀搭进去多少人情,你知道吗?他还得起吗?孤告诉你这就是取祸之道!没那个本事,强出头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了太子这话,长孙冲也收起来玩世不恭的劲儿点了点头:“是啊,四胖子不会明白,以他处事的方式等人情找上门的时候,就只能以徇私舞弊来还。” “现在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开销这么大,折腾这么多人,魏王府的要求孤都一一照准了吧!财散人聚是没错,可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 这么搞下去,他的王府怕是就要成为三教九流的烟瘴之地了,到时候不用孤做什么,父皇的怒火就不是他能承受住的。” 与皇帝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李承乾太了解他了,现在用四胖子的时候怎么都好,即便这其中有些臭鱼烂虾,他也能隐忍。可等这事一过,要是出了什么涉及到什么闲言碎语,一顿狠抽,李泰是跑不了的。 “是啊,是啊,殿下智力超群,运筹帷幄,那里是臣等能理解的;但麻烦你也看看李淳风他们那张嘴脸,笑的是多么勉强,不知道还以他们死了老娘呢!” “臣的内线来报,他们近来可是一点都没消停,卷宗,臣已经上报了,殿下是不是批一下,内卫才好动手!”,话毕,长孙冲努努嘴,示意这事简单的很,只要像这些书一样,批一下就好了,省得夜长梦多。 “哎,你急什么,就你手里那点东西还不够致命,拿下的都是臭鱼烂虾,可一旦打草惊蛇,再想找到有用的线索就难了!先养着吧,叫你的人盯着点就行!” 长孙冲这边刚下往下继续说,尚书省的书吏就急吼吼的跑了过来,而书吏手中的正是交合道送来的紧急书。 心急的李承乾立马起身抢了过去,打开以后,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就当然无存,怕什么来什么,赶上这么个喜庆日子,来这么道书,这不是成心添堵吗? 第九百四十三章 你看出事了吧 按照以往的成例,军报是要第一时间上报皇帝的,李承乾监国的时候,甚至要求十二时辰内,随到随送,谁敢怠慢,一律按照贻误军机论处。 兵者,国之大事,李承乾统兵多年,对于这种事敏感无比,在他监国期间不管是什么时辰,都必须召开军务廷议;可今儿不同,日子太特殊了,他不得不把把军报压下来。 皇帝现如今正在兴头上,又有这么多武大臣和诸国使节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败兴的,否则今后的一年都别想好过。再者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败了兴致就能挽回吗? 是以,李承乾找借口把杜如晦叫了过来,将递给他,随即言道:“杜相,战事紧急,军情不等人,令驻守在张掖的段志感和段志合即刻拔营起寨,向交合道大军主力靠拢,统归侯君集节制!” 还没等杜如晦答话,旁边的长孙冲立刻站出来反对道:“殿下,现在不是你监国的时候,可以随意调动京师和各州道的军队!臣赞成等,可要是这道书发出去,言官们弹劾你的奏本就会堆满中书省。” 长孙冲当然不同意,上次调动段氏兄弟进驻张掖,虽然照会尚书省和兵部按程序才做的,可就有斤斤计较的官上本议论太子用兵加复了。现在要是再把张掖的驻军划归侯君集统帅,就不会有人弹劾太子越权调兵,成全私利吗? 兵权不同别的,太敏感了,即便是万分紧急,他也不想太子触及皇帝敏感的神经。到时候,不要脸的李泰在借着最近得宠蹬鼻子上脸,起哄架秧子,那可就不好办了。 “仲良,军情如火,一丝都耽误不得,好了,不要再劝了,出了什么事孤担着就是!” 李承乾当然知道这不合规矩,可这么多年来,他不合规矩的地方多了,也不差这一件,大不了挨一顿骂,还能怎么样! 哎哎哎,见气氛不对,杜如晦赶紧插了句:“殿下,仲良,不必为事争执!调兵的事,就由老臣这个尚书仆射,兵部尚书来做好了。”,话毕,杜如晦来到桌子前,重新誊写了一份,从怀中掏出宰相之印盖了上去。 “殿下,别那么看着老臣,老臣年纪大了,在这个位子上也干不了几年了。殿下对老臣一家恩遇太甚,老臣无以为报,今儿这道雷就由老臣来扛,一切与殿下无关!”,话毕,不待李承乾回话,杜如晦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看着老杜匆匆离去的背影,长孙冲不由的感慨了一句:“喔,想不到心狠手辣、处决果断的杜相也有这么通情达理的一面!殿下,你可是把他交下了。” “废那么多话干嘛,今晚的日子特殊,咱们离开太久了不好,一会儿跟孤去与那些长辈多喝几杯,他们出了这么大的力,是该关怀几句!”,话毕,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对于今年的上元夜宴,皇帝不是一般的满意,不仅在诸国之面展尽了大唐的威风,更是名正言顺的得到了人皇的称谓,多喝几杯也是情理之中的,所以翌日皇帝是日上三竿才起的。 这边刚起来,甘郧就急吼吼的进来禀告太子和几位相爷在宣政殿候着了,而且已经派了三批人来看;这让李世民很奇怪,虽然想不懂什么事这么急,但也让内侍们抓紧伺候更衣。 进门之前,皇帝的步子是轻飘飘的,可看过侯君集发来的军报后,面色肃然的皇帝直接就扔了本章,怒声怒气的说:“这仗是怎么打的,他不知道加派生力之军护送吗? 还有为什么驸马找不回来,是战死了,还是被敌人俘虏了,用“失踪”这样推脱的词汇想蒙混过关吗?” “陛下,本来侯君集已经命李伯瑶部接替驸马所部继续西进,可驸马在回转休整的路上被高昌军突袭,沙漠中又起了风暴,一番激战后才出现了这样的事。 事后,侯君集心中也是万分内疚,他亲自率领骑兵去追,可风暴太大,不能辨路,不得不率军返营。” 房玄龄这边话音刚落,杜如晦就把话接了过去:“侯君集在军报中请陛下治罪,是他一时疏忽,没有料到高昌的余部会出现在独孤谋回转大营的路上。老臣以为出现这样的误差,实在是情有可原的事,.......” 杜如晦的话很客观,过了碛口之后全是沙漠,唐军的在面临补给线无限拉长的同时,也要面临恶劣环境的考验,道路不是一般的难行,比之北伐和西征难度增加了不少。 因为独孤谋的特殊身份,侯君集特意加强了前军的兵力,而且清一色的全是老兵,这才让独孤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力克十三镇,为征讨高昌一役立下了赫赫战功。 可非得追本溯源的话,这也不能全怪侯君集,早就让他撤下来休整,可驸马爷贪功,非得把军队打得一点战力都不剩才下来,要不然也不会在伏击中损失那么大。 现在出了事全都怪在侯君集的头上未免有失公允,在加上杜如晦已经遣张掖的驻军去补台,战局方面不用担心。驸马爷那,侯君集会继续分兵去找,一直找到人为止。 “父皇,侯君集是有指挥不当的罪责,可前线的军队还在激战中,要是下旨申斥,动摇军心不说,更是容易激变军中将领,重现李广利征大宛的旧事。”,李承乾呈了一杯茶,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世民是马上皇帝,他当然知道当年贰师将军李广利之所以在大宛的战事持久不下,与汉武帝的严厉斥责不是没有关系,最后还导致他投降匈奴。 侯君集虽然做不出背主求荣的事,可皇帝斥责的圣旨一下,势必动摇军心,迫使将军们急于求胜,到时候出征的唐军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如果因为一个人的缘故,害了整支唐军,那可就因小失大了。爱护晚辈之心再重也不能误了国事,太子举这个例子就是想让自己明白,别逼的太紧了。 “传旨,嘉奖侯君集及交合道诸军将士,鼓励他们为国勇进,回朝之后,朕重重有赏。至于驸马的事,让他不必放在心上,尽力就好!”,话毕,摆了摆手,示意重臣工可以退下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安康公主的哭泣 安康公主是皇帝的第十四女,其母郭氏早年间为皇帝试药落下隐疾,生下安康之后就撒手人寄养在长孙皇后膝下,所以安康与汝南公主一样,都是在李承乾身边长大的。 这丫头性子恬静,人懂事又漂亮,深得帝后的喜爱,再加之其母早亡的原因,所在她的婚事上,帝后这对至尊夫妻可是没少花心思,百里挑一才选中独孤谋。 本来呢,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一般人都得用羡慕的目光瞧着他们,可谁能想到原本胜券在握的高昌之战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枝节。 原本,李承乾以为这个柔弱的丫头会进宫哭诉一番,但结果却恰恰相反,一声都不吱;放心不下的李承乾不得不轻车简从,亲自到府去看看这个妹妹。 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将军难免阵前亡的道理谁都明白,李承乾也说不好独孤谋现在到底是生或是死,所以他不想欺骗在言语上欺骗她,尽可能的让她接受这个现实。 接了妹妹呈上来的茶后,看了一眼她有些苍白的脸,沉声言道:“安康,茫茫大漠,千里无人,敌人想躲难,我军想找也不容易,孤不能跟你保证一定能把活着驸马找回来。” “昨日,孤已经调肃州都督卫孝杰引军西进,扫荡张掖至碛口的高昌游骑,彻底切断我军补给线上的高昌散兵。当然,这是官面上的借口,孤已经修书给卫孝杰,让他务必找到驸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有了侯君集的那道军报,皇帝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糟,有关高昌的牍更是看不得,是以特别交代跟高昌有关的一应事务,全部交给太子处理。这也正好,李承乾正愁无法着手西北军务呢,现在就没问题了,他可以放手去做了。 安康公主知道朝廷为了救驸马花费了不少的精力,也知道战事是不可能因为独孤谋一个人而废止的,千里朔漠,狼窝敌壤的生还的机律并不是那么大,这一点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明白。 从嫁进独孤家的那一刻起,安康就有做寡妇的准备,独孤家已经有十六名长辈守寡了,她做第十七个又能怎样呢!再者说,出征是她与独孤谋一同去求来的,要怪就只能怪自己。 “大兄,臣妹会好好的,臣妹还有两个儿子要带大,只有把他们抚养成人,臣妹才对得起独孤家的列祖列宗。”,话毕,安康冲兄长笑了一下,任谁都能看出来她的笑容是多么勉强。 安康是在李承乾身边长大的,她知道自己的兄长在面对战事的时候,从来不徇私情,这次找这样的借口让卫孝杰出兵,已经是担了天大的干系,被人弹劾是肯定的事,兄长都做到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安康,你是孤的妹妹,孤实在是不忍看你伤心!一天没接到噩耗就还有希望,孤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你是李家的女儿,是皇室的公主,也是孩子的母亲,可一定要挺住了。” “你刚生产完,身子还虚,需要静养,你嫂子已经吩咐人去打扫宫室,接你和两个孩子去宫中休养。要带什么你自己安排,车架孤给留在外面了。”,话毕,揉了一下发胀的脑袋后,李承乾起身离去。 刚走出大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这让李承乾的身子钝了一下;唉,长长地叹了口气后,又大步向府外走去。 自古以来,三秦子弟都是能战,耐战著称,可又能想到秦兵之所以如此能战的背后有多少孤儿寡母的血泪呢!可怜无定河边骨,尤其春闺梦中人,他从没想过这种事会降临在自己的妹妹身上;独孤谋啊独孤谋,你说你是为什么选择吃这碗饭呢!为什么选择参加这次远征呢? 如果安康公主是当着他面哭的,哪怕埋怨几句,李承乾也能理解,只会多加的抚慰;可妹妹却选择了独自承受痛苦,默默的哭泣,作为人家的兄长,李承乾于心不忍。 所以,出公主府后,李承乾并没有选择回宫,勒了缰绳转身去了赵国公府,且屏退了左右,单独把长孙涣拉倒一间房中,因为太子的神情无比的严肃,赵国公府上下都识相的退了下去。 “太子爷,那么严肃干嘛!臣最近可以按照你和老爷子的吩咐好好在户部当差,招猫逗狗的事可什么都没干,你可不能“滥杀无辜”,不教而诛啊!”,说这话的时候,长孙涣还有用指了指太子爷抓在他领子上手。 松开了长孙涣,李承乾自顾的坐了下来,白了不着调的二表兄一眼后,沉声言道:“涣表哥,商人逐利,只要报酬丰厚,活埋亲娘老子也不问题!你主管工业区商队多年,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吧!” “殿下啊,我的表弟,你这么着急还铺垫什么,有什么吩咐你就说,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管多么离经叛道的罪,露了的话,臣都替你顶着就是。”,话间,长孙涣还给太子倒了一杯茶,示意他不要着急。 长孙涣心里清楚,不是万分紧急,不是在官面上没法疏通,自家这位权行九州,力折公侯的表弟,是绝对不会跟他谈商贾之事的。而他呢,本事有限,跟父亲和大哥比不了,能玩明白的地方就是这些满是铜臭之事。 “好,那孤就开门见山,独孤谋失踪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这种事在战场上是常有的事,本该尽人事听天命!可孤今儿去看了安康,临走时听到那丫头在偷偷的哭。老实说,孤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所以呢,就不得不徇私,越规一次!你与那些走西域的商队及各路牛鬼蛇神都熟,替孤走一遭,发一个红花,独孤谋完好无损的回来,赏十万金,尽最大的可能把人活着带回来。” 在别人眼中,太子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横刀挥过,万千人头落地,而且一丝情面都没有。但在长孙涣看来,他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儿,在朝堂上大局为重叫得响,可私底下却受不了自家人的眼泪。 “虽然不合规矩,但殿下这事办的有人情味,臣先去内卫府借人,随后即刻动身!你放心,只要独孤谋还活着,臣保证把他带回去。如果他死了,不管是谁杀了,臣都会用这笔赏金替报仇雪恨!” 第九百四十五章 这一刀切的挺狠 兄弟阋于墙而外御欺辱,这话李承乾原本以为突厥人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毕竟在弱肉强食,尔虞我诈的草原,是不可能放下厮杀多年的成见,团结在一起的。 可看过刚前方的军情塘报后,李承乾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存在,真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或者说麴智胜反唐原本就是圈套,其目的就是为了引唐军上钩。 军报的内容很简单,西突厥一部突然越过长城边境,悍然袭占了白龙关,直接掐断了西征军的补给线,切断了朝廷与西部的联系,其主力兵锋直指河西十三州,企图一举断掉大唐西北的国土。 截止塘报发出之日起,西突厥的主力正在十三州之间纵横驰骋,充分发挥骑兵的优势与当地军府周旋,所到之处处处瓦砾,鸡犬不留,十三州的百姓正在西突厥铁骑的蹂躏下哀嚎。 敌人已经打进来了,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打就是了,可偏偏又是出现了由谁来出任大军统帅的事上闹出了不同的意见,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反正是大朝会,畅所欲言嘛! 风险和利益是共存了,谁能帮大唐挽回西线的局势,谁能恢复补给线,接应交合道所部二十万唐军,谁就是大唐的救星,在陛下和军中都可以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 再加上皇帝没有直接下旨点太子为帅,所以个个都奋勇争先,尤其是程知节、刘弘基这两个老流氓,眼睛瞪得通红,大有一副谁拦着,老子就与谁拼命的样子。 武将们个个争先是好事,国难思良将嘛,不管皇帝还是李承乾都挑不出毛病来;这不仅仅打仗那么简单,布这么大个口袋是短时间能完成的吗?没有家贼能招来外鬼? 以朝廷现有的实力,再开辟一个战场也不是问题,可谁又能保证,这与不又是一个分割包围唐军的计划呢?没把这个问题弄清楚,派什么兵,打什么仗,程知节和刘弘基这两个老家伙纯粹是闲的蛋疼。 所以,喝斥了程知节等人两句后,李世民就下令退朝,随后又传召了李承乾和房、杜、马周等众臣在宣政殿议事,现在看来集思广益是不行了,这种事还得是乾纲独断的好。 “利弊等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朕让你们来就谈两点,其一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谁出卖了河西十三部的布防,让敌军可以精准的掌握我军的布防,如入无人之境般在我领土内肆意攻击!” “其二,派遣军队北拒西突厥,保障我西征军的补给线,我军是否有再次被分割的风险增大,这仗要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朕今日就要议出结果来,你们可以畅所欲言!”,话毕,李世民摆手示意众臣随便坐。 “陛下,河西十三州是大,可老臣认为重点还是在白龙关,西突厥军能精准掌握其布防要点的途径只有两个,一是兵部,二是当地的都督府,非此即彼,想要查清楚并不难!” “从抢占白龙关其切断我西征军补给,侵略西北的战略目的已经达成,依臣之见现在最危险的并不是新派之军,反而是侯君集部。他们地处大漠作战,随军的补给是个致命的问题,只要一个托字,就可以把他们耗死!” 兵部这边,杜如晦一点都不担心,那里的每一人都是经过他精挑细选的,且有着严格的程序,布防图在兵部绝对万无一失,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他就白当了这么多年主管兵务的宰相。 与皇帝担心恰恰相反,二路唐军背靠大唐,即便西突厥有心将其分割包围,有了这次教训的唐军也不会那么容易让其得逞,风险是有,可杜如晦并不觉得是最大的。 而侯君集的西征军,前有强敌,后无粮秣,仅凭手中的物资储备,最多可以坚持二个月;常带兵的人知道,大军需求补给,最大的限度就是五百里的范围,侯君集手下二十万人,得动多少次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既然高昌人与西突厥已经沆瀣一气,那他们一定会选择坚壁清野,这样一来势必会让交合道诸军补给起来更加困难,所以杜如晦更倾向于担心他们。 “克明说的没错,就算西突厥起倾国之兵,我军在西线也与他们有一战之力,想救西征军就看能不能在最这两个月内击退西突厥人。击退之后,势必要进行稳固防线和统一协调的问题。” “陛下是了解侯君集的,眼下的我朝能挂帅的人中,能让他心服口服的,除了大将军李靖外,就只有太子一人,这种时候团结是第一位的,所以老臣请陛下在两人中速做决断。” 两军统一步调,在西线共同进退,势必要以一帅为主,可侯君集的任务在高昌,他不可能抽身回到境内指挥作战,不管是军情,还是时间上都不允许,所以两军主帅一定出在第二路唐军中。 而他给皇帝的选择,其实根本就不是选择,李靖年纪大了,根本就不适合挂帅,再者说皇帝对他的怀疑就来就没断过,根本不可能把这么多军队交到他手中。 太子就不一样,亲儿子,而且领兵作战的经验丰富,最主要的是能降住侯君集,那家伙是能打,可就是太桀骜不驯了,太子不去谁能镇得住场面。到时候即使打通了补给线,两帅之间不用统一指挥,损失就只能是唐军。 房玄龄跟随皇帝大半辈子,他清楚皇帝为什么要把太子留在身边处理国事,他是希望太子能收敛好战之心,安心的治国理政,掌握好帝国的每一个环节,给国祚传承加一份板障。想法是好的,可时势上就不允许了,眼下这个节骨眼,不让太子去让给去呢? ......,待几位重臣表完态后,李世民看向儿子沉声问道:“高明,国家危难,百姓身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朕决定以你为帅,统兵剪灭贼寇。” 这时候可是开不得玩笑的,皇帝郑重其事当然是对的,所以李承乾也依着规矩行礼,拱手言道:“诺,儿臣恭领圣旨。” 第九百四十六章 天上掉下一名副帅 皇帝是不会被一个区区的人皇称谓搞得晕头转向,不分轻重的,侯君集跟了他几十年,李世民心中太有数,除了自己和太子,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骑在他头上的,即便是其老师李靖也是如此。 而西北现在形势恶劣,除了太子无能挽救那里的颓势,所以即使万分艰难,他也得做这个决定,命李承乾为河西道行军大总管,节制交合道、葱山道诸军,统领管西北一切军政要务。 太子统军不像其他人,所有的军需后勤都有房、杜、马三位宰相亲自署理、督办,没人能在三位宰相面前耍滑头,也没人敢在圣旨面前讨价还价,所以有关于河西道的补给问题,太子不需要担心。 前番侯君集已经带走了十五万人,再继续抽掉南北衙诸军的兵力,只会让关中的守备压力增加,李承乾打了十年仗,他当然不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 是以,为了填补兵力上的不足,李承乾特意下敕征召历年来从六率退役的四十岁以下的老兵,填补左右宗卫、左右虞侯兵力上的不足,东宫所辖部队第一次与兵部账面达成了一致,上升到了十万之众。 随后,杜如晦又把兵部掌握的三万监府军也添了进来,当初设立这支军队的目的就是为了应急,弥补因为时间紧张,府兵不能及时征召到位的缺陷,现在正是其时了。 李承乾不喜欢出征时弄那么多花花绿绿的配着,所以他要求诸军默默打点行装,大军得胜还朝自然有得胜酒喝,所以在兵部接受了兵符帅印后,便下达了开拔令。 河西道的行军序列依旧如常,以秦怀玉为前军都督,房遗直为后军主将,李承乾自提中军,全军以最快的速度沿着渭水向陇州方向行进,大军在那里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即刻向凉州、鄯州方向攻击前进。 大军离开长安的第三天,有一队几十人骑兵追上了大部队,领头不是别人正是长孙嘉庆、长孙无乃、长孙无傲三兄弟,这三人的到来着实让李承乾吃了一惊,他们都是洛阳大都督府的现任官,跑这来干嘛呢? “我说你们三位,不是回洛阳了吗?跑到这干嘛?别说想立点战功,升的快点,你们三个的官儿已经不小了!回去吧,孤这没地方安排你们。” 李承乾知道他们三个来干什么,也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确实是一番好意,可他不打算让兄弟三人跟着;他们在洛阳都身居要职,出来带兵既耽误政事,更是一种浪费。 “太子爷,您这话说的晚了,臣现在是兵部请旨委任的河西道行军副大总管,他们俩也是中军副将,您现在赶臣等走可是违旨。”,话毕,长孙嘉庆坏笑一声,然后从怀里将兵部的书交到了李承乾手里。 太子领兵与处理政事一样,喜欢乾纲独断,所以这次出征的时候并没有点副帅的人选,这样的好处就是在决策的时候更加方便,军令下达的速度也会更快。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程知节和刘弘基两个老流氓,他们俩为了抢副帅的位置的差点打起来,都是多年的老臣了,无论点谁都伤感情,所以太子只能两个都不要。 长孙嘉庆是长孙无忌特意向皇帝举荐的,于公于私来看他都能辅助好太子,再加上拥有丰富的领兵经验,官职品秩也都够了,没人比他更合适出任副帅,辅佐太子查缺补漏了。 唉,“你们啊,让孤说你们是什么啊!行了,既然是顶着圣旨来的,那孤还能说什么呢!正好,孤要召开一次战前会议,你们三一块跟着来吧!” 这次随军出征的,除了监府军的统兵大将卢承庆、韩瑗外,全是六率的将领,与长孙嘉庆等人都熟络,看到他们随太子进帐也都眉来眼去的打着招呼。 见礼、落座之后,首先是参军来整在地图前,将收到的塘报和斥候得到情报做简单的通报,鄯州兰州方向的西突厥军已经有序的撤退,散发出去的游骑也已经消失。 撤退的西突厥军正在向凉州方向靠拢,他们作战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攻克凉州,摧毁转运到那里的军需物资!凉州的守军目前已经收缩兵力,固守城池以待援兵。 唯一的好消息,因为西突厥军要保持骑兵的机动性和进攻的突然性,所以并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守住一个月不是什么问题。 “再守一个月?不不不,光是防守是不行的,再说咱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话间,李承乾走到地图前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儿。 随即继续言道:“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并不是西突厥人,而是时间!只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打通关中通往凉、肃的通报,交合道的军队才能转危为安!” “而要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就是要集中主力吃掉他们一部,让他们胆寒,不敢在大唐境内肆意妄为,然后在像撵兔子一样步步紧逼。” 李承乾的意思很简单,既然他们看上凉州这块肥肉,那就让他们去吃好了,正愁没有机会拴住他们呢!不管他们咬的多急都不要紧,有凉州守军的帮助,唐军完全可以来个反包围。 当然,这只是其一而已,看起来要全歼他们,其实就是在削弱他们的战力,真正要命的是另一路人。李承乾打算分兵,重新抢回凉州一线的长城,据长城而守,将西突厥的军队全部撵到长城脚下,聚而歼之。 一支因为攻城耗费大量精力的疲惫之师,又要与李承乾的生力军苦战一场,随后还要亡命向北突围,等到了长安脚下,他们还能剩下多少战力。 突厥人不是傻子,他们不会不明白归路的重要性,所以在长城一定留下了精兵强将把守,能不能及时抢占长城就成了此战的问题。如果不能如约的夺下长城,放跑了突厥人,那这一切都会打了水漂,又将陷入到没完没了的追逐纠缠中。 第九百四十七长孙之殇 这种活计在河西道帐下诸将中,李承乾更倾向于秦怀玉和房遗直,他们俩都擅长打恶战、硬仗,且从来都不失手,交给他们来是可以叫人放心的。 可长孙嘉庆和卢承庆不干了,同样在一位统帅麾下作战,为什么啃硬骨头、露脸的事儿都交给他们,这不是厚此薄彼吗?太子带兵一向以公平著称,不能因为这个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两人梗着脖子向太子请命,一定在约定的时间内抢回凉州长安的控制权,如不能成功甘当军法论处。 长孙嘉庆和卢承庆的脾气,李承乾还是知道的,都属于那种上阵不惜命的主儿,勇猛,悍勇,这样的将军谁能不喜欢呢,是以也随行就市的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以长孙嘉庆为主将,卢承庆、长孙无乃、长孙无傲为副,统领三万监府军轻装简行,驱小路,穿越沙漠,奔袭凉州长城。....... 凉州长城,对于唐军的突然袭击,西突厥军根本就没有准备,所以只能仓促应战,但这一路奔袭消耗了唐军太多的体力,战局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了焦灼的状态。 唐、突两军互相双方你来我往,在纵身不到三十里长城内外厮杀,喊杀之声直冲九霄,断臂残肢随处可见,鲜血撒在砖石上,在日光的照耀下异常的刺眼。 长孙嘉庆的进攻方式简单粗暴,他以长孙无乃、长孙无傲在攻击左右两翼,他和卢承庆则负责中段,务求歼灭据守长城的突厥军,完成既定的作战目标。 是,这种方法的不那么高明,损失也是最大的,可长孙嘉庆没有选择,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事到如今他就只能选择壮士断腕,没有其他的办法。 “长孙将军,顶不住了,突厥人的反攻太凶了,就一个箭楼,巴掌点儿地方,敌我两军反复拉锯了三次,兄弟损失惨重啊!再这么打下去,老本儿都赔光了,是不是先撤下去休整一下。” 一个吊着膀子的校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与长孙无乃说着,这真不是他上阵就拉稀,而且敌人反扑太猛了,兄弟还空着肚子,能咬牙听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休整,疲惫?本将告诉你,咱们疲惫,突厥人更是疲惫,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胜利自然就是属于那一方的,他们的反抗越激烈就说明我们的进攻越是正确。” “凉州长城就是西突厥人的七寸,难啃是意料之中的,有什么好稀奇的!正因为这里是突厥人的七寸的,我们才要死死地捏住它,不惜一切的捏住他。” “只有拿下它,就能彻底扭转被动的局势,西突厥就会被死死锁在长城内,本将告诉你,就算咱们都死在这,也得不惜代价的攻下西箭楼!” 话毕,长孙无乃抽出腰间的横刀,带着剩余的士卒冲向了西箭楼;那校尉见拦不住他,也是叹了口气,招呼着剩下能动弹的人也跟着冲了过去。 长孙无乃不知道刀剑无眼吗?他当然知道,可不管是战事紧急还是想激励部下奋勇作战,他都得第一个冲在前面,因为这支军队不是隶属于洛阳都督府。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这是唯一能鼓舞余勇,拿下西箭楼的的唯一途径。 看到国舅爷都赤膊上阵了,监府军的将佐士卒也红了眼睛,嗷嗷叫的跟着往上冲,刚刚被突厥人占领的西箭楼在唐军不要命的攻击下,又一次被夺了回来。 长孙无乃这边一突破,整个凉州长城防线全线动摇,东边的长孙无傲和中部的长孙嘉庆都乘胜追击,一点点的压缩突厥的人生存空间,直至把他们挤在夹缝中苦苦挣扎。 残阳如血,凉州长城的战斗在唐军玩命的攻势下,仅仅持续了半天,负责守卫的长城的西突厥大部分被歼灭,剩下的三千余人全部向唐军缴械投降。 还没等长孙嘉庆和卢承庆喘口气,就有亲兵来禀报,身受重伤的长孙无乃不行了!惊得二人赶紧来到安置伤兵的地方,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佐之后,就看到躺在行军毯上的长孙无乃。 看着堂弟全身都绑着纱布被鲜血浸透,长孙嘉庆心里一紧,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温生言道:“无乃,哥知道你是要强的人,不想给太子和长孙家丢人,你做到了。” “凉州长城已经被我军占领,部队清理加固防御中,你不用担心!”,话间,长孙嘉庆擦了一下眼角,继续言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哥一定替你办到。” 咳咳,“兄,兄长,家里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有太子爷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怎么说我也是他舅舅。哎,就是有点不甘心,这仗还,还没!咳咳咳。” “无乃,无乃!”,看着堂弟在剧烈的咳嗽中断气,长孙嘉庆的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是一日的战事,就折损了唐军一员大将,而且是自己的弟弟。 报:禀将军,长孙无傲将军带着亲兵正在屠杀西突厥降卒!一名亲兵跑了过来高声禀告,还没等长孙嘉庆答话,卢承庆一把就其抓了过来。 高声喝斥道:“喊特么什么喊!杀就杀呗,他们杀了无乃将军,就不该死吗?去,给老子在带点人去,去帮着无傲将军!”,话毕,又转身对行军司马继续说:“记录,西突厥降卒抢夺看守武器,被我部守卫格杀!” 唐军的军律是不允许杀降卒的,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想要他们死,合理合法的招儿太多了,卢承庆是兵部左侍郎,这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长孙无乃的官儿虽然没他大,但确实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是太子的亲娘舅;折了国舅爷,还不让人家报仇的话,那回朝之后不管功劳有多大,他的仕途也到头了。 况且长孙嘉庆现在是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你能指着他在这种情况法办自己的弟弟吗?开什么玩笑!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大伙儿都有台阶下。 再者,从内心真是想法来说,他也是发自内心的赞成了,换成是他自己也会选择这么干,为了抢占凉州长城,有多少兄弟战死在这。杀他们都是轻的了,要是依着卢承庆的脾气,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第九百四十八章 碾死那些混账 长孙嘉庆鏖战凉州长城的同时,李承乾所以率领的河西道军主力也正与凉州守军一起内外夹击,这让原本攻城有些疲敝不堪的西突厥军阵脚有些凌乱,正在拼死稳固现有的防线。 而李承乾和中军的将领们则在临时帅帐中接受战场的实时反馈,本来依着他的脾气是一定要去前面看看的,可六率的将领都死命的摇头,生怕他着急了亲自抡刀子上去。 尤其是河西道两位长史东宫左庶子许敬宗和廉政部尚书窦宽,咬嚼字,长篇大论的,就凭他们俩那能把死人说活的嘴,李承乾也不得不消停坐在这里,否则他们俩就得上吊去。 想到这里,李承乾不由的叹了口气,随着皇帝和他年纪不断增长,臣子看护李承乾就像老母鸡护崽一样,生怕他“磕了、碰了”,最后落得一个满盘皆输的结果,十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报,左宗卫率李晦部以击溃北门之敌,正在协防北门的防御!” “报,右宗卫率李崇真部以击溃西直门之敌,正在向北迂回中!” “报,左虞侯率席君买与敌侧翼部队激战中,右虞侯率来济以从侧翼出击,掩护席部的作战。” “报,右卫率、右司御率与敌前锋突击部接战,房率请求全歼该股敌军!” 听着斥候们回报,再看看了帐中简易的沙盘,李承乾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管是六率还是凉州的守军打的都不错,事情正在向预定的作战预想发展。 “告诉房遗直和伍登,要有耐心扒皮,层层的扒,一人扒一层,然后放他们过去,身处绝境的哀兵战斗力是非常可怕的,狗急了还跳墙呢!”,话毕,摆了摆手示意斥候们可以退下去了。 “太子爷,虢国公那已经急红眼了,为了保障凉州的物资万全,被突厥人按在城里打了这么打,他那火已经压不下了。”,递给李承乾一杯茶后,窦宽慢悠悠的说着。 呵呵,“殿下,您甭管他,武安那家伙纯粹是见不得被小辈抢先,这回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江山代有人才出!”,许敬宗与张士贵同是秦王府的旧臣,说话当然没有估计。 说道张士贵,李承乾就觉得好笑,好端端一代名将,不知道那点得罪了人,端端被丑化为了奸佞小人。好好的左领军大将军,就因为得罪了四胖子李泰,直接就被排挤到了凉州当都督,运道不是一般的背。 这次要不是手里的士兵太少,又没什么骑兵握在手里,依照他的能力是不会窝在凉州城被人打得这么狼狈的。要知道武德初年,张士贵在皇帝麾下任马军总管,以绝对劣势的兵力,击溃王世充五万马步劲旅,创造了唐军骑兵以少胜多的战例。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论骑兵作战,张士贵绝对是开国将领中的翘楚,在军中一直以悍勇著称,现在不仅被突厥人按在地上揍,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小辈人在城下耀武扬威,能特么不上火吗?老一辈人就是这样,面子上过不去,老命要不要也就无所谓了。 “第一波探报不是说,有一股敌军在我军合围之前向西逃窜了吗?把罗通的左司御率交给虢国公,让他把城防交给副将,率军追击吧!”,李承乾的话刚说完,传令兵急吼吼的跑出去传达军令。 罗通跟随太多年,战功彪炳,指挥骑战的能力更是家学渊源,追击一股于大局无碍的敌军,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现在太子突然给他头顶摆了这么一位,明显就是想把战功分给张士贵一些。 “哎呀,到底是秦王府的老臣,这面子不是一般的大,不管什么时候,殿下都是照顾的,着实是让人羡慕。资历不同就是不一样,不像臣等这些自贞观之后入朝的,还得再靠几十年才行!” 窦宽这话是给兵部配给的河西道中军将佐听的,他们都不隶属于东宫,全都是兵部属员,与太子没什么恩义存在。而这么说的目的就是在告诉他们,只要忠心侍主,在太子麾下作战,张士贵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 大唐是厚待功臣,可要想不停的往上爬就得看上面是不是给机会,而上面除了要考虑能力之外,剩下的就需要看人情,所谓人情世故就是这个道理。太子爷与皇帝一样,都是念旧的,怎么在战事中表现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凉州城,顶盔贯甲的罗通行了个军礼,随即沉声言道:“张都督,末将奉太子军令,率所部一万骑兵划归将军指挥,追击西窜之敌。” 哈哈哈,“罗将军快快免礼,军情紧急,咱们就不要再客套了,直接出发就好!”,笑着拍了拍罗通的肩膀后,二人联袂去府纵马离去。 老实说,张士贵原本就是有火发不出来了,所以就派人去太子那试试,也没指望真能带兵出去兜一圈;可没有想到太子不仅允了请求,更是给拨了一万精锐骑兵给他,要不是身份所限,他都想跳了。 张士贵今年还不到五十,在唐军的高级将领中,他并不算年纪大的,且身子强健,骑战又是他的拿手好戏,所以这份功勋对他来说跟天下掉下来的没什么区别,太子爷真是照顾他们这些老臣啊! “张都督,要是依着末将的意思,您老还是掠阵,前面那些兔子交给末将就好!这刀剑无眼,扭到了老胳膊老腿可就不好了!”,一边在疾驰,罗通一边高声说道。 罗通呢,他不是看不起人,而是实实在在的为张士贵着想,别看骑兵骑在马上,可却更考验体力和灵活度,老张年纪不小了,与年轻人根本就没法比,再加上多年养尊处优,骑术下降了不是一点点。 人老了都喜欢回想往事,也就指着这些渡过余生,张士贵一辈子胜仗没少打,爵位和军职也都差不多,犯不着上阵搏命,万一有了闪失,就算不死这辈子也会因为这一小小的失误而抱憾终身,那可就太可惜了。 “小子,甭跟老夫耍贫嘴,今儿就教你个乖,让你小子知道下姜还是老的辣!通令全军加快速度,全力接敌!碾碎他们!”,话毕,用马槊狠狠地拍了马后,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第九百四十九章 风萧萧兮 凉州城下一战唐军阵斩三万六千人,俘虏一万零八百,自身损失不足五千,可谓大获全胜,西突厥部除了西窜的骑兵外,剩下的“突破”了唐军三道封锁线全数向北逃窜! 秦怀玉亲自率领两万生力军紧随其后,紧追着突厥人的尾巴,一口口的咬着亡命的突厥骑兵,快刀子片肉,积少成多,痛打落水狗就是这个道理。 突厥人在唐境中嚣张了这么多天,不把他们都留下来,不要说没法与皇帝和武百官对帐,就算是跟当地的老百姓也是没法交代的,所以秦怀玉下令不要俘虏,不要影响追击速度。 而李承乾率领的大军主力,在凉州休整了一夜,埋锅造饭,安顿伤兵,翌日一早就沿着前军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在第三日的时候,李承乾与秦怀玉部会合,大军兵锋直指西突厥的后腰,狠狠的插上了一刀。 敌军的统兵大将是真珠统,他是西突厥在东部的统帅,贞观元年曾到长安朝贡,皇帝还特意单独的召见了他。当时李承乾就陪在身边,对于这位西突厥将军的有较为深刻的印象,虽然长得勾了八翘的,但汉话说的不错。 既然是老相识了,那就更没必要客气了,李承乾特意把帅帐设在战场上最醒目的一座小山顶,他就是想看清楚真珠统是怎么败掉西突厥在东部的全部兵力的。 干掉了他们,就能解决西突厥在关中北部的威胁,将他们势力直觉推到西方,那对于大唐来说再好不过了。 山脚下,秦怀玉、房遗直,席君买、李晦、李崇真、伍登武将,兵分五路,稳步推进,一点点的压缩着西突厥人的生存空间,而敌军背后三十里就是凉州长城,据斥候来报那里的战斗异常激烈,双方将士都杀红了眼,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突厥人的拼命意料之中的,所以李承乾才会在凉州和长城这几百里之间画这么大一个圈,就是为了在最大限度消磨他们的体力和士气。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转战几百里,铁人也成绕指柔了好不好。 要不是身处绝境,无处逃生,李承乾相信这些家伙早就倒地“躺尸”了,所以只要长孙嘉庆的“炉底”牢固,山下的这些突厥军就是案板上肉,李承乾想怎么吃都行。 在亲卫的簇拥下,李承乾抱着膀子在山顶上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秦怀玉和房遗直两部插到敌军腹地,才招呼把参军来整叫了过来。 “命旗语兵发令!剩余兵力全部投入战场,来济部不惜一切代价向纵深穿插,与前面的长孙嘉庆会合,他那里已经打的很苦了,不要把他和卢承庆搞的太狼狈!” 李承乾的话音刚落,旁边的许敬宗沉声问了一句:“殿下,您以前可是不来不会这么考虑问的,咱们手里多一分兵力,突击的速度就会更快!” 哎,叹了一口气后,李承乾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下这样的军令有些不妥,随即沉声言道:“监府军是兵部压箱底的看家部队,要是把他们打光了,回朝不好见杜相!” 监府军这支军队是老杜用来给朝廷“看家护院”的,训练有素,作风优良,是一支难得好部队,同时也是老杜的心头肉,诸卫大将军们没有看了不眼红的,平时没少打它的主意。 这也就是李承乾,换成其他卫的大将军,只要干张嘴,杜那老头就得直接喷死他们!且河西道中军有这么多兵部的属员,要是自己不派兵救援一下,那他们也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后面还有不少仗要打,会遇到什么状况谁也不知道,军中的团结是第一位的,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更何况那里还有他三个舅舅在,于公于私都得派兵去救。 战争永远是实力说话的,真珠统纵然有几十年临战经验,但对于现在这种状况也只能是回天乏力;随着李承乾加上了最后一把火,西突厥阵营的全线溃退,不得不舍弃一部分人断后,玩命策马北窜。 看到这种情况,李承乾又命旗语对山下诸部下令,死追,死打,不惜一切的追上去干掉他们,反正两点之间就这几十里,真珠统有精力玩,那为什么不陪着呢! 可就是因为真珠统这个全力北撤的命令,彻底断送了突破凉州北长城的最后机会,突厥军如此被驱赶绵羊一般,刀刀入肉,刀刀见血,战局呈一面倒的局势,突厥人积尸如山。 战事一直持续到翌日拂晓,真珠统和千余名亲卫北围在一个小山包上负隅顽抗,李承乾在秦怀玉、房遗直等家的簇拥下打马过来,身后就迎风招展的储君大纛和唐军军旗。 “大唐太子,贞观元年我到长安时,你不过还是一个八岁的娃娃,除了长得的好看一点外,没什么好稀奇!想不到十七年后,我竟然栽在了你手里,而且还有搭上了十三万突厥勇士的性命!” 真珠统的话音一落,在马上的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笑着回了一句:“人总是会变的,十七年前你也不是一个区区的俟斤,孤为什么就不能围歼你呢!” “要怪就怪你们与高昌勾结,贪心不足蛇吞象,所以才有了这般下场,成王败寇,孤相信你能统领这么多军队,心眼不会像女人一样吧!要接着打,还是投降,你给句话,孤都接着!” 李承乾这边的对话还没结束,身上绑着的花里胡哨的卢承庆策马飞驰而来,因为太着急还从马上摔了下来,只能任由侍卫架着他走过来。 听到他磕磕绊绊的说长孙无乃、长孙无傲战死,长孙嘉庆身负伤后,李承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而变得冷峻起来,只听他咬牙下令:“冲上去,把他们全都给孤剁了,头颅累成京观,祭奠两位长孙将军!” 得到军令的唐军,喊着响亮的号子,握紧了手中的横刀,大步冲向了垂死挣扎的突厥残兵,而李承乾则带着侍卫策马向一路向北而去。 第九百五十章 全力向西 长孙无乃与长孙无傲这对兄弟,在长孙家的子弟中不算是最出挑的,但却是最有人情味;贞观初的时候,这两个家伙每次来东宫,都会从市面上带些小玩意来。 他们不了解李承乾的真实情况,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片舅舅疼爱外甥的心,这是人情,也是他们俩忠厚的体现。现在他们就这么死了,变成了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李承乾心里异常的沉重。 将军难免阵前亡,上了阵,就要有不能人全须全影回来的准备,就像安康公主心里即使万般的不情愿,但嘴上也绝不好说什么。同理长孙家也是如此,毕竟都是为朝廷效力,谁的命又比谁高贵呢? 亲自给长孙家兄弟擦了满是血污的脸和双手,整理完遗容后,李承乾随即下达军令;其一,所有阵亡将佐就地火化,战后运回玉山陵园。其二,伤残士卒一律转至凉州养伤,优加看护,务求将伤亡将至最小。 其三,河西道主力补充给养后即刻西进,扫荡凉州至甘州境内的西突厥小股骑兵,进而沿祁连山继续西进,直奔肃州,彻底打通被阻塞的补给线。 其四,监府军即刻就地整编,兵员由凉州府兵补充,由张士贵和卢承庆统帅,整编完成后即刻西进!凉州城防交给交由副将代管。 “太子爷,两位长孙将军是皇亲国戚,是不是用棺木盛放好遗体,派专人送回长安!”,许敬宗在一旁低声说了一句。 “是啊,殿下!两位将军为国捐躯,于情于理都应该安排人扶柩回京,臣相信是不会有人嚼舌根子的。”,窦宽知道太子忌讳的是什么,所以他和许敬宗刚才商量了一下,打算替太子把这话说了。 本来以为是顺水推舟的事,可太子却摇了摇头,沉声言道:“算了,不搞这个特殊,躺着的,站着的都是军人,都能理解,战事紧急就不搞那些虚头巴脑了。” 话毕,又看了一眼兄弟俩的遗体之后,李承乾吩咐来整即刻执行军令,然后转身向伤兵营的方向走去。 凉州和北部长城打的这么热闹,当然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耳目,这么一大股突厥兵团被歼灭,想要完全不透风是根本不可能的,而这也正是李承乾要的结果。 干掉他们才能起到惊破贼胆的作用,那些剩下的虾兵蟹将一定望风溃散,玩命的向西撤退,退出边境重新集结,以待后援,否则下一个被歼灭的就是他们。 基于这种战略预想和对战场的节奏的把握,李承乾才大胆的将河西道主力不管的向前推进,再推进,直至肃州城下! 大军抵达肃州境时,前军已经肃清了肃州一些的西突厥游骑兵,其他的西突厥已经脱离了与唐军的接触,成建制的退到了大泽以西、居延沙漠东的区域。 这次的突厥人很聪明,恰巧卡在玉门关和肃州的之间,因地处玉门关的东北,所以可以兼顾两地,算是掐住了西进的咽喉,比李承乾预想有一定的差距。 “背靠天山,掐住了通往天山的交通咽喉,看来他们是不想放弃贺兰山以西的土地,想的是挺美的!不过,这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玩不起的样子!” 房遗直的话说完,秦怀玉就把话接了过去:“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他们在东部的生力军已经被吃掉了,贺兰山以西的现在就是个空架子,驻防在这区域内的都是些老弱残兵和牧民而已。” “西突厥人是想及时止损,既威胁我交合道的后方,还想利用沙漠和无人区为天然屏障,与我军长期对峙,耗尽我军粮秣之后再卷土冲来,利用骑兵的优势快速向东部草原推进,这是老伎俩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秦怀玉说的有道理,好处是侯君集部已经联系上了,物资也已经送上去了,高昌战局也终于接近尾声,接下来下来怎么与突厥人玩,李承乾有的是耐心! 大帐这边还没议完,主管斥候的来整急吼吼的跑了进来,随即呈上了最新的探报:突厥军主帅由阿使那潞公主接替,还放出了狂言:使我万千人战死,一人独存,亦不从唐! 听到这条情报,大帐中所有的将领都看向了太子爷,得,突厥可汗这招玩得挺绝,这明显就是耍无赖,一国之君这么干,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都看着孤干什么,不要说他们换了一个公主,就算是肆叶护把祖宗牌位都拿出来,大唐这次也要打下去。”,话毕,李承乾起身来到地图讲解空白区的问题 灵州都督李袭誉已尽起灵州、怀远一线的兵力全力西进,用最快的速度接收兵力空虚的西突厥之地,另原州都督姜恪引三万府兵策应李袭誉部,完成任务之后划归河西道统辖。 所以不管突厥人怎么想,他们这次侵略大唐的代价就是贺兰山以西的地区,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也仅仅是开胃菜,李承乾的胃口还很大,他当然不肯就这样偃旗息鼓。 从突厥人侵占白龙关到长孙家兄弟阵亡,大唐死了多少军民,现在这点东西不过是利息而已,扫荡天山,涤荡犁庭才是能替他们报仇雪恨,不要说换成阿使那潞拦路,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告诉席君买,大胆的挑衅,能打多狠就多狠,要让突厥人明白,战争才刚刚开始!”,话间,又对来整继续吩咐道:“告诉张士贵、卢承庆加快行军速度,十日之内必须与我军主力汇合!” 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散帐,前番只是给皇帝上了报捷书,并没有上报长孙家兄弟二人战死的事,就是怕影响朝廷的士气和人心。现在不同了,战局的天平已经向大唐倾斜,他也可以放心的上报了。 不仅如此,他还要写两份家书,一封给长孙皇后,一封给长孙无忌,这个噩耗传回长安,他们兄妹二人还不知道有多伤心呢,李承乾必须写信解释、安慰一番。 第九百五十一章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说到“悍勇”这个词汇,草根出身的席君买在东宫的军队算是别树一帜的存在,他是从戍卫边境的小卒,一步步杀上来的,他所有的临阵经验都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 是以,他的手段都能行之有效,在最大限度上消耗突厥人兵力,其手段是又刁钻,又毒辣,滑得跟泥鳅一样,耍的西突厥人无处下口,只能干跺脚的问候席君买的祖宗十八代。 而李承乾收拢了张士贵、卢承庆部后,即刻提兵北上,又经过了十余日的行军抵达西突厥盘踞的大泽以西、居延沙漠东的区域,随即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对战! 在人数上西突厥军的人数与李承乾所辖的河西军旗鼓相当,而且他们中还有数万人是西突厥人最精锐的虎师,李承乾对于这支军队不是一般的看重,所以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一刻都不敢松懈。 从会战一开始,突厥人就一反常态,不停的组织骑兵集团式冲锋,唐军的陌刀兵和骑兵也不甘示弱,战场上就呈现出了焦灼的态势,不分日夜的在方圆三十里的狭小地界上你来我往。 不过,两支军队采取的战术截然不同,西突厥人是反复用生力军冲击,而李承乾仅仅是摆了三支军队,呈三角防御,一步步反复与突厥人拉锯,即使前面大的再难也仅仅是派了少量的部队支援,搞得席君买、伍登、罗通三人熬的很苦。 按照李承乾原来的预想,他没想打这种绝户仗,可看到他们这么没脑子的玩起的添油战术,他也不能不顺手接着,用不了几天,等他们都精疲力尽了,老子再围着你们杀,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让李承乾疑虑的是,为什么突厥人选择聚集地的这么英明,战术水平上为什么这么烂呢?难道阿使那潞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做了货真价实的统帅?开什么玩笑,真让女人来挂帅,当她是花木兰了? 这边着手顶住攻击,另一边李承乾还把斥候的行动范围扩展到了方圆八百里,兵者,国之大事,千万不可马虎,万一着了别人的道儿,那可就没法收场了! 但很奇怪,方圆八百里的范围内,连个伏兵的毛都没看,这也让李承乾下定了总攻的信心,以秦怀玉、张士贵、卢承庆、李晦、李崇真五人分五路而围,开始对突厥人展开绞杀。 “冲,给老子冲过去,为长孙将军,为战死的弟兄报仇!” “唐军威武,大唐万胜,将这些突厥蛮子全部杀光!蒙荫子孙!” “杀杀杀,把你们肚子的怒火都给老子发泄出来,用你们手中的横刀痛饮蛮子的鲜血,肥沃这片干涸的土地!” 在唐军各级将领的指挥下,二十多万唐军不定悔悟着手中的横刀,踏着隆隆的战鼓的点子,怒吼着冲向西突厥人,漫长的战线终于动摇了。 西突厥的军队见大势已去,竟然选择壮士断腕,留下整整五万大军对唐军发动反冲锋,掩护阿使那潞和两万虎师突围,能下这么大决心,下这么大的本钱,也是够狠的了。 不得不承认虎师拼起命来真是够狠的,短短两个时辰,硬生生用一万条人命,为阿使那潞扑出了一条生命通道,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就算是敌人都不得不动容。 下令斩杀了监府军失职的将领后,顶盔贯甲的李承乾侧面来到军前,特意来看看还留在原地拼死抵抗的西突厥军!还下令停止攻击,升起了太子的大纛和河西军的军旗,那些被包围的突厥人都面带死灰之色! 不说那些关于大唐太子的传说,单说真珠统麾下的军队,十多万人啊,一个俘虏都没留啊,可想而知他们今天的下场是什么了,区别无非就是能不能在死之前遭多少罪的问题。 而唐军把这两天的俘虏一队队被押了上来,唐军的小校们挨个问着他们是否投降,凡是说不的一律当场砍下头颅,一分犹豫都没有。短短半个时辰的,两军阵间就多了不少无头之尸。 随后又有唐军士卒在阵前扔下一些女人的衣服,左卫率大率秦怀玉策马上前,高声喝道:“对面的突厥人听着,我家殿下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愿意给你们一条出路! 只要放下武器投降,穿上这些衣服,一概免死,冥顽不顾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是死是活,你们可以选择了。” 人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这种生死关头,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名利富贵,那都是后话,能活才是实在的,所以秦怀玉的话说完没多久就有不少人扔下了武器准备向唐军投降。 可还没走出多远就被留下断后的西突厥大将阿使那罗诨下令射杀,只见其脱下身上的铠甲,赤裸着被鲜血浸透的上身来到军前,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将大伙的目光都召了过来。 “大突厥的勇士们,公主和虎师的兄弟已经突围了,我们的使命也完成了,这仗我们是失败了,可却是光荣的失败,你们无愧是大突厥的勇士,无愧是天神的子民!” “唐人常常把士可杀、不可辱挂在嘴边,你们难道愿意穿山女人的衣服,和那些可耻叛徒一样在他们面前摇尾乞怜吗?用你们光荣的尊严和荣誉,去给唐人当狗吗?”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大突厥会为我们复仇的,公主殿下会为我们报仇的,绝不能让唐人小觑了我大突厥的勇士。弟兄们,跟着本帅与唐军再战一场,不死不休,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让唐人不敢正视天山!” 在阿使那罗诨的鼓舞下,西突厥原本动摇的军心安定了下来,一个个的都高呼着大突厥万岁,天神万岁;看到这种情形,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样的结果正是他心里想要的。 此次会战,孤搭上两个舅舅,亲舅舅,不给他们杀够了下去伺候的人,他们是会托梦责怪的;李承乾不喜欢欠账,尤其不喜欢欠死人的帐,所以他不得不玩个小手段,以防止打到一半这些家伙投降! 现在好了,“众志成城”嘛!多好!坐在马背上的李承乾安抚了胯下的宝马,仅仅说了一个字:杀。中军的缇骑得到命令后,立刻就让后面的战鼓队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第九百五十二章 喜讯连连 围歼了阿使那罗诨的残部后,西突厥国大半的兵力已经被消灭,有了这两战两捷垫胸脯,整个西北以及西域的形势就会发生重大的转变,李承乾提着心终于可以放了下来。 仗是打的不错,可唐军为此也付出也不小的代价,李承乾不得不下令就地休整,补充给养、救护伤员,反正战场的主动权已经牢牢地掌握在了大唐手中,予取予夺都在自己一念之间。 突厥人的营帐修的不错,看得出来是有想法长久经营这个地方的,现在好了,正好便宜了唐军,稍加修缮之后,就可以投入使用。 休整的这两天,李承乾也没闲着,除了要过问大军布防外,他每天都要去看看那些被火化的弟兄;这些人都是为国牺牲的勇士,没有他们就没有今日的局面,所以在李承乾看来躺着才是最大的功臣。 今儿,李承乾才送完人,心情本来就不是太好,可听到李晦说侯君集来了,原本的阴霾一下就一扫而空;大军统帅轻离军队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胜、要么败,而侯君集是个不会打败仗的将军。 “十多万兵马,在粮秣极端不足的情况下,啃树皮、煮皮带、食马料,拿下高昌全境四十六镇,交合道的弟兄们是英雄,你潞国公也我李氏的大功臣。孤代陛下,代文武臣民,敬你一杯,来盛饮!” 河西道转战凉、肃的时候,李承乾以为侯君集会收缩兵力,采取守势,利用军中剩余的粮秣,再搜罗一些粮草,与高昌军对峙,等待朝廷重现打通补给线,恢复供给,再行讨伐麴智胜,攻城略地。 可侯君集这家伙,人老气不老,脾气也固执的很,硬是在缺粮少药的情况下,凭着自己身上这把老骨头,扛着交合道诸军昂昂向前,将高昌全境四十六镇全部划入唐境,生擒高昌国主麴智盛。 作战的本章,李承乾刚刚详细的看过,将士们有饿死的,有被牛皮带活活胀死的,也有缺医少药重伤不治的,更是有吃了毒蘑菇之类的东西骗肚子登城陷阵的勇士,好一幕可歌可悲的英雄壮举。 “壮哉!西征军!壮哉!我唐军!壮哉!我华夏子民!”,赞叹了一声后,李承乾继续言道:“潞国公,就凭交合道将士这份赤胆忠心,孤亲自手书上奏陛下为卿等请功,所有将校优加抚慰!” 侯君集不仅胆大心细,喜欢兵行险招,更是会做人,大军占领高昌之后,得知太子统领西域兵务,侯君集并没有向朝廷报捷,而是亲自带着文书来河西道陈报,请太子定夺报捷文书和报请军功之事。 居功而不自傲,时刻能清醒下属的职分,这样的臣子谁能不喜欢呢!侯君集这么有规矩,守规矩,交合道打得又这么苦,劳苦功高如此,礼数重了一些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太子爷,老臣弄丢了驸马,心里是惭愧万分,所以只有带着弟兄们将功赎罪,以报答陛下和太子爷的浩荡天恩!” 拱了拱手后,侯君集随即笑道:“不过,老臣今儿不得不服老了,殿下两战两捷,一举歼灭西突厥三十多万兵马,这么难啃的硬骨头都让殿下轻而易举的吞下了,老臣怎么能不服呢!” “殿下不仅重新打通了补给线,更是将贺兰山以西,居延海以东的区域划入我朝,将版图无限拓宽,彻底解决了关中的威胁,这可是有益于子孙后代,绵延万世的,老臣仅为大唐贺,为殿下贺!” 花花轿子人人抬,太子是半君,也是自家的主上,即便他的功劳大也是不敢在太子面前放肆;太子的礼遇这么重,是抬举他,这是人情,是脸面,他得知道好歹,知道感恩和知礼。 “哎,潞国公,不能这么说,孤与你这样的前辈还是比了的,还是西突厥人太张狂,想要蚍蜉撼树,再加上三军用命,才有了这般战果,孤的作为微不足道!” “这样,潞国公,孤替你想过了以你的官职、爵位都已经达到了极品,即使给你个宰相也仅仅是虚名而已!贞观初的时候,你不就是以吏部尚书的身份参知政事了吗?所以孤会向陛下谏言,将你的功劳全都蒙荫到令公子身上,如何!” 侯君集前面的几个儿子都在建唐的历次战争中为国捐躯了,现在这个小儿子就是他的命根子,可老侯时常担心他活不到儿子成年,侯家赶不上新旧交替,从此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步那些武德朝勋贵的后尘。 这么大年纪了,还硬是求交合道行军大总管的位置,在大漠绝境中的作战,就是希望能多立一些功勋,让皇帝和李承乾看在他的面上,将来多多照拂,现在太子自己把话说了出来,侯君集怎么能欣喜万分呢! 是以,老侯不顾场合,重重地磕起头来,把头都磕破了,李承乾不得不亲自下来把他扶起,又将其拉到上面一起坐,这可让下面陪酒的将领都羡慕不已,太子如此看重潞国公,他们家的小公子一辈子躺着都享受不完。 “太子爷,其实老臣这还有一个喜讯告诉上报!”,侯君集端着酒杯笑眯眯的说。 “还有喜讯?好啊,今儿是双喜临门,来,潞国公,咱们先干了这杯,你再慢慢说!”,与老侯碰了一杯,李承乾笑着回了一句。 “这个,这个,殿下,驸马爷,老臣与长孙涣协作找到了,人活着,而且身上受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不日就可以到达河西军与殿下见面!” 听到这个消息,李承乾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能找到人,而且还是活的,皆大欢喜,回京之后终于可以与妹妹交代了。可当侯君集把后面的话说完,李承乾的兴致一下就降了下来,而且脸也跟着阴下来。 “潞国公,这种事是不能开玩笑的,涉及到皇族的尊严,不要说在孤这过不去,就算在陛下那也是不行的!” “殿下,这是天家之事,老臣不好掺和太多。可老臣与其父独孤彦云是弟兄,又与独孤谋是浴血同袍,是一定要帮着他说两句的!这是独孤谋陈情表,请殿下看一看!” 话毕,侯君集从袖子里掏出本章端在手中,脸上堆着笑意的看着太子;没办法,他与独孤家父子两代在战场上都是换命的交情,他不能看着独孤谋被法办,所以宁可被误会持功相携,他也得这么做。 “他是伤还没好,还是不敢来见孤!”,结果本章扫了几眼后,李承乾沉声问了一句,原本和谐、轻松的环境变得寂静、严肃,一丝杂音都没有,众将们都看向太子和侯君集二人。 第九百五十三章 你觉得能过的去吗 即便没有高昌之功,凭着侯君集自晋阳起兵后立的功勋,他都有着大大地面子,只要不涉及谋逆之罪,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李承乾都必须买他的帐。现在老侯只是求个解释的机会而已,而且还当着众将的面,他不得不收下本章。 独孤谋犯得罪不轻,军法和国法都难以容下,李承乾打了十几年的仗,不仅是第一遇到,更是没有想到这种事能发生在独孤谋身上,太荒谬了。 原来,独孤谋所部被击溃后,他被几个亲兵保着逃离,又是追兵又是沙暴,几个亲兵也跟他失散了,又伤又累的独孤谋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他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没有想到峰回路转的被一支走商的商队给救了,因为他的伤势比较严重,所以养了很多天才醒过来。 后面的故事就庸俗的很了,高昌这边打得热闹,双方你来我往的,搞地面上乱得不像话,想要与部队取得联系难度不是一般,是以他不得不留在商队疗养。 而救他的那支商队的东家是一个年轻的寡妇,孤男寡女的,又这么细心的照料他,两人很快就互生好感。等长孙涣带着交合道的兵找到他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把窗户纸捅破了,想要娶这个寡妇进门。 听到这个消息后,长孙涣的三观一下就崩塌了,于军法来说独孤谋阵前娶妻,罪在当斩;于国法来讲,停妻再娶,有违唐律,且还是一朝公主,不用大理寺的人动手,宗正寺就能搞死他。 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不仅把自己的仕途搭进去了,更是让太子爷的一片苦心全都白费了,把事情玩的这么大,搞得谁都下不台,这不是一般的麻烦。 是以,无奈之下的长孙涣只能把他们带回到交合道军中,请侯君集来想办法,他资格老,面子大,办法多,在皇帝和太子那都能说的上话,以长孙涣人品和家教不允许其落井下石的。 在侯君集呈上来奏本的第七天,独孤谋和他那个新欢被河西军中军大营,而且还在大帐外让侍卫们把他捆了起来,以罪将之名报名而入。 看到独孤谋跪在地上,李承乾先是冷哼一声,随即摆手让帅帐中人都退去下,然后从帅位上走了下来,单手掐腰,喘着粗气盯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言道:“独孤谋,独孤谋,你知道陛下有多看重你吗?你知道孤有多看重你吗?你知道你这个前锋主将是怎么来的吗?” “孤可以实话告诉你,陛下已经照会过了,这一仗打完,如果你能活着回来,立即晋正三品大将军!看看,这是多大的恩宠,你说满朝文武他这么对过哪一个臣子!” “你特么猪脑子啊,救命之恩是大,没错,只要你来找孤,官职,爵位,财帛,只要她的家族都能得到,孤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现在好了,你说让孤怎么办你!” 话毕,眉毛气红的李承乾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直接就把独孤谋踢腿了好远,伤势还没有痊愈的他直接就喷出了一口老血。 “行,说完了公的,孤跟你说私的!安康给你又生了一个儿子,小家伙长的十分可爱,安康为了孩子,为了对你们独孤家留后,强忍悲痛哺育他。” “安康自小坚强,即便在孤这个兄长面前,也从来都没哭过,这次她为你,为你这个负心汉,她强忍着等孤走了才敢哭,你知道吗?” “公主和驸马都尉合离的不是没有,可停妻再娶的还没人敢,更何况是阵前娶妻,你说,你犯的是不是死罪!” 李承乾想不明白,一向办事稳妥的独孤谋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女人长得是有多好,让他如此的鬼迷心窍!李氏皇族的脸面,独孤家百年的荣誉,全都让他一朝丧尽了! 如果独孤谋与那个寡妇不产生什么狗屁感情,荣升三品,位极人臣,衣锦还乡,而且还有娇妻爱子等着,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享受不尽,这是多美满的一件事,可现在这一切全都是惘然。 “殿下,罪臣知道这么做有负公主殿下,罪臣不想狡辩,罪臣只是想说在生死边缘的事,是不受理智控制的,罪臣知道自己犯的错甘愿请死!”,话毕,独孤默以投触地,不停的磕着。 就在这时,贱兮兮的长孙涣带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指着自己用刀架在脖子上的女子:“呐,殿下,你看到了,不关臣的事,是她自己硬要求见的。一个民女死在中军,对太子爷你的名声可是不好!” 长孙涣这话糊弄鬼呢,太子的帅帐,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外面的侍卫有无数的正当理由把这个女人大卸八块,还能让她用这么低级的伎俩要挟了,开什么玩笑!没有家贼就引不来外鬼,帮她摆平侍卫的不是别人,正是长孙涣这个贱人。 “行了,不用行礼了,你撬了孤妹妹的墙角,已经是冒犯皇族的死罪了,孤不受死人的礼!”,白了长孙涣一眼后,李承乾对那寡妇摆了摆手。 “辩解的话,孤劝你不要说,因为那没用,独孤谋犯的是死罪,不管在这还是长安,他的脖子上都难免要挨上一刀!” “前些日子,一个四品将军与敌军血战受创十三处,可就因为在指挥作战时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就在阵前被斩了。如果孤因为偏私,放过独孤谋,枉顾军纪,那还怎么号令这数十万的军队!” 听了太子的话,那寡妇莞尔一笑,随即淡然告诉李承乾,她就是来与独孤谋一同赴死的,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死了埋在一起还是可以的吧! 而李承乾本来就在火上,看这女人如此的嚣张,自然更是怒火万丈,随即咬着牙,点了点头,既然都情比金坚,那他为什么不成全二人呢? “来人,把独孤谋和这女人拉出去立即砍了,死了以后,挖个坑把他们埋在一起,孤今儿就成全他们这对苦命的野鸳鸯!” 第九百五十四章 这法场劫了也没用 负责河西道中军护卫并不是东宫四府六率的士卒,而是由监府军专门负责,是以除了守卫在帅帐周围的百余名侍卫外,其他的士卒一律由韩瑗统一提调。 这李承乾刻意为之的结果,其目的就是显示大军统帅的公平和公正,而且监府军在凉州长城一战,用鲜血和生命也证明了,他们的确有资格护卫帅帐。 拿问斩独孤谋的事来说,就是由他们负责行刑的,可就是他们即将奉命行刑的时候,护送独孤谋回来的交合道士卒与监府军起了冲突,不仅不让行刑,更是打伤了人。 监府军是一支直属于兵部的模范部队,士卒多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又刚刚在凉州长城血战了一场,自然也是盛气凌人,桀骜不驯的,有人在中军,在太子的眼皮下,这么不给面子,自然要打过一番。 “薛礼,你敢劫法场?你这是找死?本将今日就拿下你,军法处置,看你还怎么张狂!”,韩瑗用横刀指着薛礼大声喝斥着! “韩将军,帽子不要乱扣,独孤将军是交合道的前军主将,连下高昌一十三镇,是我大唐的功臣,而且还是云中侯-当朝驸马,你说杀就杀,太不把交合道的十几万弟兄放在眼里了吧!” “你放肆,本将是奉太子爷军令行事,有理有据,你劫了法场,还敢拿交合道来压人,你想造反吗?”,韩瑗原本对薛礼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可这才跟着侯君集多久,怎么就把他身上的臭毛病都学会了呢! 呵呵,“韩将军都是军伍中的弟兄,你是前辈,平时可以敬着你,但现在不行!你说是太子命令就是了,拿出手谕来;拿不出来,你就擅杀大军主将,这是在阵前,你如此做,到底是谁造反,一目了之了!” 薛礼的确是在无理取闹,在中军行刑,而且处决官职、身份如此特殊的将领,没有太子的命令谁敢啊!他就是想通过胡搅蛮缠,把时间拖延下来,然后好给那三人机会好跟太子爷求情。 家贼不仅有长孙涣,更是有许敬宗和窦宽两个人,长孙涣可以理解,太子妃对长孙家多有照拂,他出来帮独孤谋说话,李承乾一点都不意外。可他们不应该吧!许敬宗他们俩来凑什么热闹,而且薛礼还把法场劫了。 “仁贵,斩杀独孤谋的命令是孤下的,怎么,你有意见?”,李承乾单手扶腰,挑着眉头问了一句。不出来不行啊,再不出来河西军的中军就闹翻了。 “回殿下,末将不敢质疑殿下的军令,可独孤将军劳苦功高,犯了这么一点点小错,就要被砍头,以遐掩瑜,末将想不通!” “是啊,太子殿下,交合道的弟兄们打的苦,大伙打了一千里,饿了一千里,死了那么多弟兄,现在还要死吗?” “殿下,打仗死人是应该的,可法理不外乎人情,看在将军在高昌一战为大唐拓土三成的份上,留他一条命吧!” 跪在地上的薛礼和带来的交合道士卒俯身在地为独孤谋请愿,他们这些人包括薛礼在内都曾在独孤谋所在前军任职;高昌之战从头打到尾,其中留了多少血汗,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李承乾对他们之间同袍的情义很是理解,如果这个人不是独孤谋,与他没有亲族山的关系,看在这些将士和他功劳的面上,不是不可以网开一面。 可他刚刚因为西突厥人突围,下令斩杀了一名监府军的大将。同样的道理,这次犯了军法是皇亲国戚,就可以免死了吗? 如果李承乾这么做了,那监府军的将校士卒会怎么看他,大唐在西域、西北的几十万官兵怎么看他,仗还没有打完,就败坏了军纪,这仗还能打下去吗? “高昌之战,弟兄们打的苦,这点孤当然知道,同时也上奏了陛下为弟兄们请功,回朝之后,孤保证人人都封赏,荣耀满身、蒙荫子孙!” “可独孤谋不同,他是阵前娶妻,枉顾军纪、国法,犯的是杀头的罪过,所以不管他立了多少战功,都难逃一死,谁求情都没有!” 看了一眼张士贵、卢承庆、韩瑗等凉州军、监府军的将领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李承乾很清楚他们有多不服,都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为朝廷卖命的,凭什么他独孤谋就特殊呢! 驸马都尉很稀奇吗?大唐的驸马当将军的多了,战死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凭什么他就可以例外呢?那些同僚,犯的事比独孤谋轻多了吧,还不是用命填上了! “太子爷,独孤谋他们俩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而已!还没有到阵前娶妻的地步!再说,你也不想安康公主变成寡妇吧,要不然怎么会遣臣走走这一遭呢!” 长孙涣在他身边小声的叨咕着,他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去求许敬宗和窦宽的,这要是让太子把人杀了,那他这嘴皮子岂不是白磨了。 如果赵国公夫人不是他舅母,李承乾真想骂娘,别的事,变通一下不是不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玩这套,他这个主帅以后还怎么带兵,再有掉脑袋的活计谁还肯干! 于是,佯装没听见,随即板着脸,沉声言道:“孤是大唐的储君,是节制西北、西域数十万大军的统帅,孤对所有的弟兄都一视同仁,有功则赏,有过则罚,绝不会区别对待!” “房遗爱,你还愣着干什么,等孤赏你的呢!动手!!!”,李承乾的话音一落,收到命令的房遗爱抽出横刀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冲独孤谋二人。 房二是没脑子的,他只听太子的军令,即便是他大兄也管不住,这个道理全军上下都知道,所以就只能面如死灰,眼睁睁看着独孤谋二人倒在血泊之中。 “薛礼,你带人扰乱法场秩序,意图劫囚,本该处死,但孤念及你们都是立有军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打八十军棍!” “通令三军,触犯军法的下场只要一个,不管身份,功劳,一律从严处置,独孤谋就是最好的例子!”,话毕,李承乾又吩咐了韩瑗和房遗爱料理后事,摆了摆手示意在场的兵将都可以散了。 第九百五十五章 你走吧 “太子爷,严明军纪是没错,可杀了独孤谋,回朝之后怎么向陛下交代呢!要知道所有的驸马都尉中,陛下最喜欢的就是独孤谋了!” “没错,陛下念旧,独孤彦云多次救驾,又是死的最早的玄武门九将,他可就这么一个独子,还是死在军法之下,这无论如何也交代不过去啊!” “行,就算陛下那过关,太子妃和安康公主那怎么办,殿下公正无私的砍了自己的大舅哥兼妹夫,在私底下怎么与她们说呢?” ,整个一个下午,许敬宗、窦宽、长孙涣三个碎嘴不停的说着杀了独孤谋有多么麻烦,而李承乾仿佛跟听不见一样,依旧处理着帅案上的文书。 灭了高昌,打败了西突厥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在大唐和高昌、西突厥之间来回摇摆的焉耆、疏勒、龟兹三国也是问题。交合道的将士也休整一段时间了,也该动一动了,否则这屡教不改的三国岂不是依旧逍遥法外。 处理完文书,写了有关于交合道下一步的进军方案之后,李承乾让侍卫叫来参军-来整,吩咐道:“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潞国公手上,他那里到处都是西突厥和高昌的散兵游勇,多派点人手去,多一道保险。” “同时,传令给肃州大营,告诉杜荷加紧物资运输,孤不要听困难有多少,只要有利于大军的补给,他可以便宜行事,天塌下来,孤都替他顶着!” 见太子说完了军务起身要走,三个人都站了起来想问问下面该怎么跟朝廷回复,但李承乾却留下了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随后转身离去。 河西军,后勤的一处军帐中,躺着一对男女,他们都是腹部中刀,静静的躺在行军床上,由于失血过多,面皮都苍白的跟纸一样,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独孤谋二人。 没错,这就是李承乾事先就做好的一个局,行刑的时候由韩瑗的手下做个手脚,用真伤来代替假死,最后由房遗爱负责把人救回来,可没有想到被薛礼他们打断了行动。 要是没有他们把大营搞的这么乱,冷清的刑场怎么能引来这么多人,差点露出马脚,前功尽弃,所以韩瑗才如此的愤怒。好在房二是玩刀的行家,知道用什么力度,切多少可以保住人命,要不然他们俩就真死了。 “独孤兄,你小子偷着乐吧,殿下念着血战恶阳岭的旧情肯饶你一命,否则你与这位就只能到地下去当鸳鸯了。”,房遗爱抱着横刀,脸上依旧挂着不着调的表情。 “唉,说到底也是我的错,是我太贪心了,辜负了殿下的期许,我该死!”,独孤谋闭上了眼睛,面上痛苦的表情溢于言表。 “行了,你就是不说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别忘了咱们是连襟,高阳与安康是姐妹,她们之间的私房话,我多少也知道一些!” “你不喜欢安康就明说,何必掩饰这么多年呢!陛下和太子还能老牛不喝水强摁头吗?你看看我大兄就知道了,还不是好好当他的三品大将军。” “你就是想的太多了,顾虑的太多了,现在弄得这么难看,没法收场了吧!” 听到房遗爱说这话,独孤谋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因为房二的表现让他很奇怪,这话要是他大兄说出来,独孤谋一点都不奇怪,可他?独孤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房二,你不是傻子吗?这是大道理是谁讲给你的,太子殿下吗?” “你会说人话不,你才是傻子呢!老子这是朴实好不好,当官的花花道儿懂得虽然没你多,但不代表我不通人情世故!”,自己搬了把椅子的房遗爱,面带无奈的回了一句。 就在房遗爱与独孤某扯皮的时候,李承乾阴着脸走了进来,身后的几个侍卫放下几口箱子后也都低头退了出去,而房二这个马屁精也把自己的椅子送到了太子的屁股。 “孤知道的,你是个骄傲的人,让你安心的当一个驸马都尉确实挺难,所以才破格让你随交合道出征,即便是侯君集的安排不是让孤那么满意,孤也捏着鼻子认了。” “皇家的驸马,没几个是心甘情愿的,这点孤清楚,上一辈人中的惨剧已经足够引以为鉴了。孤不杀你,不是因为你的父亲,也不是你立了多少功勋,军中与你一样这样的资历的将领太多了,孤这是看在安康和孩子的面上。” “这几口箱子里全是黄金,本来是打算用来发动更多的人找你的,可现在没有必要了。这些钱你拿上,伤养好后一路向西,离开大唐的国境,孤要你有生之年不得出现在唐境之中。” 话毕,叹了一口的李承乾,抬手阻止了要起身行礼的独孤谋二人,又叮嘱了房遗爱两句后,起身离开了帐篷。太子这一出让独孤谋无地自容,嘴一直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独孤兄,你还是照太子说的话做吧!毕竟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一旦让熟悉的人看到你回很麻烦的!独孤家,你不用担心,你那两个儿子都是他亲外甥,是不会有亏吃的。” “我的手下会把你们送出营,想去那里就更他们说,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养伤吧,处理外伤的要都给你准备好了,待会儿一块带走。咱们同袍一场,能帮你就这么多,多多保重吧!” 轻轻拍了派独孤谋的肩膀后,房遗爱也走了,在回营帐的路上,房遗爱想了很多,尤其太子爷平时教诲东宫的官佐一定要节制的话。人的贪心是无限的,不管得到了多少东西都不会满足,欲壑难填这个词汇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的。 看看独孤谋就知道了,无论在皇帝和太子面前都受宠,不用担心将来,仕途会比旁人安稳一百倍,位极人臣,甚至入三省为相也不是完全没有不可能。 可就因为女人,就是因为一次没系紧腰带,大好的前图全都毁了,而且身败名裂,这值当吗?房遗爱想不明白! 第九百五十六章 纵横天山 “处理”完独孤谋,严明军纪后的第三天,李承乾下令拔营起寨,以秦怀玉为左军都督,房遗直为右军都督,全力向天山挺进扫荡犁庭,务求一战而收全功! 统叶护和莫贺啜已经握手言和在天山一下布防,企图依托地势阻滞唐军的进攻,保护千泉以北的王庭石国,为西突厥这个强横一时的汗国保留一丝元气以图东山再起。 可惜西突厥早已不复当年,大唐的军力也更胜昔日,况且西突厥还连输了两阵,消耗了大半的国力,剩下的部队,除了少数的几万虎师,大多都只是数量好看而已。 能不能守住,能守多长时间,全看天意是否眷顾,天神是否保佑了;更为要命的是,唐军在此次西征中损失不大,根本就不影响战力,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秦怀玉和房遗直二人也都不是惯孩子的家长,西突厥全面收缩防线,他们自然要全力进攻掠地,以最快的速度推进,扫荡各地的部落,将西突厥布置好的钉子,一颗颗的尽数拔除,直至伊犁河。 肆叶护的小算盘无非就是想利用补给线无限延长的优势拖垮唐军,这一点李承乾心里清楚。但只要保障物资供给的顺畅,这仗就可以持续的打下去,所以早在进击天山之前,他就关照了杜荷,无论如何都要保障大军的供给。 至于天山之南的焉耆、疏勒、龟兹、于阗等国,有侯君集重点照顾,李承乾一点都不担心,侯君集会让他们知道附逆是什么下场,他们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随后,唐军与西突厥两国在伊犁河展开决战,即便是灭国之战,西突厥人也并没有激发出更多的斗志,战局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了一面倒的趋势,刚刚加入河西军的李袭誉、姜恪部更是表现优异,与虎师对阵也打了个旗鼓相当。 伊犁河两岸血流成河,鲜血将河水染成了红色,堆积如山的尸体,尸臭数十里外都能闻到,直至一些西突厥的部族顶不住这么高强度、惨烈的战斗投降,漫长的战线随即崩溃。 经此一战,西突就如同一个未穿衣服的女人或者说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彻底暴露在唐军的獠牙之下,河西军所部全力向王庭所在石国疾驰,大军所过之处,但有抵抗鸡犬不留! 仗已经打的差多了,敌军也几乎被消灭殆尽,李承乾也没有必要太着急赶路,只是留了韩瑗率一万监府军护卫中军,缓缓行军,一边还能看看当地的风物,为下一步治理做些打算! “太子爷,前军来报,他们到达王庭三百里之外,相信用不了两天,西突厥就将永远消失在这片土地上了,其国领土尽数归唐,殿下的丰功伟绩必将明耀千古,臣仅为大唐贺,殿下贺!” 窦宽的话说完,许敬宗就笑着把话接了过去:“不仅是西突厥,整个西域都在我唐军的兵锋之下,只要操作得当,西域的广大国土都将尽数归唐,这将是前所未有的盛世,确实值得庆贺。” “自秦以降,不管坐朝的储君还是参政的皇子不知凡几,可有殿下这样的功绩却绝无仅有,殿下的文治和武功都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臣等有幸附以尾翼,又躬逢盛世,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看了两个家伙说的都是溜须怕马的话,李承乾不由笑了笑,将手里的本章扔在案子上,随即言道:“说话别夹枪带棒的,你们俩是什么德行,孤还不知道吗?说话要臭起来比魏征好不哪儿去。行了,有话直说就是了,不要弄那么多花样!” 呵呵,见到太子在如此大的功业面前,还能保持平和的心情,不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这可真是一件难得的事,要是换成其他的皇子,还不是可着劲的发癔症! “既然殿下看出来,臣也就不卖官子了,依照我军目前的实力和西域的形势,吃掉整个西域都不是问题,可这恰恰也是问题所在,老臣对此是既喜又忧!” 话毕,许敬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和窦宽担心的不是打仗的问题,恰恰是照着现在的形势打下去,应该如何善后的问题。 首先,战前的计划唐军的作战目标仅仅是西突厥和高昌,可随着战事的扩大,已经扩展到了整个西域,不少国家都卷了进来,而且其中绝大数都是被动的。 有帮唐军的,有帮突厥人的,也有互相攻伐的,反正是乱成了一锅粥,这是有利于唐军作战,可唯独对太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并吞了西突厥和西域,太子回朝之后的威望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声势将直逼刚刚正位人皇的陛下,那他们父子要怎么相处呢?功高盖主如此,还能像从前一样父慈子孝吗? 朝中除了魏王对东宫虎视眈眈外,其他的皇子也都长大了,如果这对至尊父子为了权力起了什么矛盾,那其他的皇子就会趁虚而入。 而且,东宫在朝廷经营多年,可谓树大根深,这不是皇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到时候难免会有一场残酷、血腥的斗争,盛世中的大唐将危机重重。 “你们担心的是这个?呵呵,孤说你们俩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既然担心功劳大没发交代,那就只有想办法自污了!这多简单的事,而且孤已经在做了,你们不都知道吗?” 看到二人不明白,李承乾详细的解释了一下,早在大军开拔之前,李承乾就给交合道的侯君集下了命令,令其攻略焉耆、疏勒、龟兹三国,同时与军势迫使周边其他国家投降。 此为不宣而战,在大义上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战事没结束之前,朝中的御史掀起一桩弹劾储君出师无名、纵兵为祸、败坏朝廷清誉等罪名,把现成的台阶递给皇帝,就坡下驴就好。 就算这是个不痛不痒的的罪名,可一旦唐军不宣而战以无名之师,拿下整个西域三十六国,尽收其土,尽掳其王室,这罪名可就大了,那些儒家的老儒生们还不在含元殿里上吊? 河西道麾下的军队,算上侯君集、张士贵、李袭誉、姜恪等部和后勤部队,已经高达六十五之众,这么多兵力集于一人之手,在大唐开国以来还是头一次,李承乾这只有干的越过分,皇帝那才能越安心。 至于在行军中出现的一些“意外”,他也令各部的行军司马都按实记录,到时候弹劾他的罪名一个本子都不完,又何必担心功高震主呢! 第九百五十七章 尽归于唐 在李承乾的自污手段下,唐军一举攻克石国,生擒西突厥可汗-肆叶护及其王室贵戚三千余人,俘虏王庭部众十万之众,强盛一时的西突厥汗国从此覆灭。 石国之战,唯一起眼的就是突厥公主-阿使那潞率领王庭亲卫浴血奋战,力战一个昼夜最后壮烈殉国,她的爱国之举让无数突厥降人都自愧低下了头颅。 可惜的很,一个英雄是拯救不了一个庞大的国家的,所谓大厦将倾,就算是孔明再世也扶不住土崩瓦解的西突厥,所以大多数人选择识时务,毕竟活命是最主要的。 原本以为唐军灭了西突厥、高昌等几个与其为敌的国家后,大军就会止步,适时的回转,然后大伙儿各过各与过去一样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西域到时候还不是他们的作主。 可这些小国寡民的国主没有想到,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唐军非但没有回转,反而继续西近,以秋风扫落叶的之势对其余的国家悍然发动攻击,确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以,这些国家一边积极的联合到一起抵抗唐军凌厉的攻势,一边飞马入唐,请天可汗-伟大的人皇陛下为他们做主,制止大唐太子的疯狂行径! 他们的反应正巧中了李承乾的下怀,有了他们的介入,那些自污的罪名才能更加逼真,在朝中绝对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也就大方让他们入关了。 三个月,仅仅三个月的时间,一路高歌的唐军推进至北部咸海和西部葱岭才停住了脚步,整个西域全部攘扩入大唐的版图,结束了这里小国邻立,互相混战的局面。 当然,李承乾的政策也不仅仅是铁腕的攻城掠地,凡西域各国之人,只要不与唐军为敌,又不愿意在唐为臣民者,可以一路向西迁徙,只要出了唐境,他们怎么样,大唐不管。 唐军势力是不小,可要想与几百万西域百姓为敌也是不现实的,利用这种方式可以在最大限度上把那些富有野心的家伙全部都赶出去,也可以节省国力和兵力的消耗。 战争最怕的是什么,就怕群情激愤,放下成见,共御仇敌,不把他们逼上死路,就不会陷入战争的泥潭中无法自拔,想要干净利索的抽身就得有所取舍。 是以,在军事和政策双管齐下的驱使下,西域的各国故地中,随处可见赶着牛羊,拖着马车的一路向西的车队,据各部的不完全统计,人数高达西域人口的三分之一。 弓月城-河西道中军,李承乾没有精力去见那些败军之将和小国之君,写过了报捷的文书之后,就让李晦亲自率部押送他们入京报捷,而他则是召集了河西军所有将领打算商讨一下战后的事宜。 “看看,看看,不管老的,小的,一个个都红光满面的,不知道还以为你们都当了新郎官呢!”,刚刚坐在帅位上的李承乾的笑着与大伙说。 他们上交的战利品本章,李承乾看过了,每一路军的缴获都是天文数字,尤其是那些在西域作威作福的所谓“大国”,珍奇异宝不计其数,饶李承乾见多识广,但这么多钱,真是没见过。 歼敌和缴获如此之多,的确是开国以来的第一次,将领们高兴的也是应该的,因为缴获越多,各级将校的受赏的也就越多,都是带兵的,谁不希望麾下士卒的有日子越过越好呢! 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二国家的国库被倒腾了过来,只等全部运送到位之后,统一清点装箱之后,然后由专门的军队护送至长安,交付国库! “呐,打了胜仗都高兴,可得意其不可妄行,战事刚刚结束,各国故地都还不平稳,仍有不少不甘心失败的人还在与我军玩捉迷藏,所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全部消灭。” “另外,两个月前,孤已经上奏陛下请拨地方官吏赴西域任职,估计再有一个月也就到了,你们回去后要遴选出一批士卒,在新占之地戍边,这地方打下来了,没理由再吐出去!” 李承乾给皇帝的本章提到,将三十六国及西突厥故地划为陇右道,下辖北庭、安西两个都护府和焉耆、疏勒、毗沙、碎叶、恒罗斯、弓月六个都督府。 陇右道全境实行汉化,所有制度比照西海道,官员由朝廷委任和立功将佐中提拔,所戍守的士卒由河西道和关中征集的新兵充任。 至于留守的大臣,李承乾已经想好了,由张士贵出任北庭大都护,卢承庆出任安西大都护统领陇西道的全部驻军,陇西道全部政务由窦宽接手。 安定新占之地是要务,所以在用人方面,李承乾考虑颇多,尤其是政务上,一定要用一个可以信赖的重臣充任,署理政务,安定庶民,在现今的河西军中,没人比都窦宽更合适了。 最后,河西道所辖诸军肃清散兵游勇后,即刻向打点行装,按照现有的计划回转关中! “说完了军务、政事,那咱们说点私房话,各位将军及所部官兵都劳苦功高,为我大唐开拓了这么大国土,多赏一点也是应该的。” “孤已经写好了本章,双倍拴叙军功,三倍赏赐,所有的将佐加三级记录在案,优先拴叙军职,以后军中出现什么肥差,各位都比其他同僚多三分优势。” “另外,按照我朝的军功制度,开疆拓土者赏爵,孤知道你们有不少人都还没爵位,或者爵位很低,西域一战就可补齐了。” 此一战,开拓国土之大,灭国如此之多,缴获如此之重,是绝无仅有的,他们到弓月城之前,李承乾就想好这套说辞。 不管是当官的,没一个不喜欢官爵和财帛的,大家在西域放马血战了一场,阵亡了这么多弟兄,不加以重赏,军心难服,所以必须加以抚慰。 李承乾是太子,他说过的话作数,也不作数,皇帝批复的时候只会比储君高,想到这里,那里不会有人欣喜若狂呢!所以看着他们一个个笑的脸上都是褶子,李承乾就明白说道大伙心里去了。 “好了,今儿就议到着,潞国公留下,其余人去后即刻返回本部依照军令施行!”,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散去了。 之所以留下侯君集是因为老头儿三番两次要给“独孤谋”收敛尸体,要是真让他把那堆土拨开,岂不是坏事了,所以必须叮嘱一番,不要在此事上再节外生枝了。 第九百五十八章 真的假的 又忙了半月有余,李承乾随即下令拔营返朝,大军用了两个半月的时间行至肃州,李承乾随即下令肃、甘、凉三州的府兵脱离行军序列的府军各还本乡,三州士卒仅立有卓越战功的可以留下。 其余各部在杜荷那里领取补给之后,都各自选择了驻地短暂的休整中,人的气力是有限的,又是作战,又是行军,消耗了大伙太多的精神头,不养一养的话,怎么有好的面貌进京献捷呢! 李承乾这边刚洗漱完,打算看一会儿书就休息,而正在这时,杜荷却在外面抵了牌子求见;哦,点了点头,就让侍卫赶紧把人引进来;杜荷这次主管几十万的大军的后勤没有出现一点纰漏,劳苦功高,确实应该奖赏。 “怎么,这还没回京呢?就等不急邀功请赏了!是不是听潞国公他们说这次的封赏优厚,所以打算在孤这打听一番!”,李承乾抱着膀子笑着看着自己的这位后勤大总管。 “殿下,这是哪儿的话,臣是那么市侩的人吗?臣这么晚打扰殿下,当然是有正事的要报的,否则岂不是跟自己屁股过不去!”,杜荷摊了摊手,一脸叫屈的神情浮现在脸上,不了解他还没准真以为他是什么善男信女了。 不过,待杜荷听过详情之后才明白,这小子还真是为了正事来的。此次远征路途何止数千里,大军飘忽不定。为了确保内卫上呈的本章绝对安全,长孙冲特意派人找了杜荷,在他这里建立了临时的周转点,以便太子在回转之时,可以第一时间来呈送本章。 这两天几十万大军进驻肃州,为了安顿好这么部队,杜荷忙的是脚打后脑勺,连觉都没怎么睡,更别说送东西了;这不,刚刚落实了最后一支进驻肃州的军队后,杜荷赶紧跑了过来,太子离朝的时间不短了,有了这些东西才能更好的掌握朝廷的情报。 恩,简单的看了看最近送来的几份本章后,李承乾提出了其中递给了杜荷,随即淡淡地说:“李勣前脚调回京师出任兵部尚书,后脚就请旨解除了张亮右卫大将军的兵权,这挺邪门啊!直接与青雀刺刀见红,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而且,他还趁着扳倒张亮的时机,调整了京师的布防,明着看防止张亮的旧部作乱;暗着嘛,呵呵,他是个挺有胆量的人嘛!”,话毕,李承乾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用心阴险,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制造一些故事和摩擦,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可李勣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呢?李承乾想不明白,这家伙不管是用兵,还是为官,从来都是谨小慎微,不肯冒险的,他就不怕同时恶了东宫和魏王府,这个兵部尚书连屁股都坐不热吗? 东宫不用说了,只要李承乾想,就可以随时把他拉下马!张亮虽然坐了很多年的冷板凳,这些年没立下什么战功,但却是李泰在军中的唯一支柱,砍掉了这一条臂膀,胖子还不疯狂报复他? “太子爷,且不管李勣与魏王之间的事,但说李勣与房、杜二相一起统管河西军的后勤就知道了,没有三人共同署名,一粒粮食,一把横刀也别想得到!” “这几个月的物资,李勣虽然不敢做手脚,但却摆出了一副挟制三军的架势,在陛下那里大谈什么从物资上管控出征部队的力度,建立行之有效的制度。” “殿下,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军从晋阳起兵到现在,几十年来征战不休,形成了一条高效、严密的军队管理制度,李勣这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可胜在京中局势突变,陛下对张亮一系在军中多年的侵蚀又很忌惮,所以让他捡了个便宜。” 杜荷说的很有道理,李勣不亏是老油条,把张亮五百假子的事情做大,从而在整个南衙掀起一场清洗风暴,这不仅仅要是弄死张亮,更是要在军中树立绝对的权威,把兵书尚书的位置牢牢坐稳,杀鸡儆猴就是这个道理。 李勣的行为,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是想在大军回转前坐稳兵部尚书的位子,他不仅是要防一向看不上他的太子,更是不想被西征回朝的将领的再压上一头,所以绞尽脑汁的拍马屁,不惜拿张亮开刀,与魏王翻脸。 “不管李勣是挂羊头卖狗肉,还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咱们都得回京,原有的行军方式不变,你负责的供给依然要及时补充到位,尤其是交合道的兄弟,优先补给,从优补给。”,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杜荷可以下去了。 一边翻着内卫送来情报,一边仔细的考量这长安的局势,李勣是聪明人,李泰的身边也不全是傻子,为了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呢? 是,他们把长安搞的乌烟瘴气,是更有利于东宫,没必要太担心;这些本章中,提到的那些文官的弹劾,李承乾仅仅是嘿嘿一乐,一笑而过。 可有一点让他想不明白,皇帝对于李勣的戒心,丝毫不压于李靖,所以多年来是既用且防,这次怎么突然就把他调了回来,而且目的明确就是处理张亮和右卫军! 长孙冲在奏本中说两伙人起冲突的原因还在调查中,连内卫都差不出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这源头就只能出在皇帝身上,张亮这混账到底是做了什么让父皇非要搞死他不可呢? 要知道,无论是他以及那五百假子的事都不是一年两年的事,父皇那么“耳聪目明”早就心知肚明了,要下手的话早就下手了好不好! 干亲进门果然没有好事,枉张亮自负聪明,一辈子都在算计别人,这次好了,亲儿子把他和假子都点了,连本带利都让李勣给兜底了。阴险小人对奸诈之徒,父皇这一手也够高的了,帝王心术如此也不得不让人佩服。 行了,还是抓紧时间回京吧,要不然赶不上魏王战李勣这场年底的大戏,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第九百五十九章 胖子的桃色新闻 皇太子一战并吞西域三十六和西突厥为国拓土万里,今朝得返自然是目前朝中第一要务,是以皇帝特意下旨解除宵禁三天,长安城普天同庆! 庆功宴则在大明宫举行,由中书令马周领衔操持具体事宜,所有参战的将佐要全部进宫饮宴会,一应标准比较国宴,务求在最大限度慰劳朝廷的功臣。 宴会,尤其是庆功的宴,对李承乾来说千篇一律,不管做的多么用心,他也没什么感觉,无非就是灌一肚子酒,应酬一些人,再听一系列吉祥话而已。 这样的宴会,肯定是少不了诸皇子参与的,可李承乾和李佑二人找了半天都没看到李泰,拉过长孙冲一问,才知道胖子昨晚受了廷仗,伤的不是一般重,腿都打折了。 因为今儿太子身边前后都人,所以长孙冲也没什么机会说,现在既然问起来了,那就一五一十的上报吧! 李泰善于拍马屁是人所共知的事,办庆功宴这种露脸的事,他势必是要插上一手的,便以外臣不宜疏通殿中省和内侍省为由,请旨协助马周操办庆功宴。 其实这倒没什么,李泰无非就是想借助庆功宴的机会,与有功将士攀扯、拉拢一番!长孙冲心里虽然鄙夷,但也没过多的关注胖子溜须拍马,拉拢人心这套。 长孙冲对于太子在这方面很有信心,要是让小胖子三言两语就把人拉过去了,东宫在军中的势力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而且这些人中,还有不少皇帝的嫡系,胖子的“苦劳”根本拉不到什么人。 可恰恰就是这个看似徒劳之举,彻底把胖子坑死了,李泰在内侍省操劳了一天有些疲惫,所以就用点五石散,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拉过了两个宫人跳舞,跳来跳去就跳到房中,然后就发生一段不可人言之事。 皇子亲王睡两个宫女当然不是问题,除了洁身自好的李承乾外,几乎所有皇子都有这样的经历,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了。 可这两个宫女不同,她们都是郑妃宫里的人,而且刚刚因为一些“特殊关系”被提升为女官,这次也是奉了郑丽婉之命去内侍省办差的,可没有想到被李泰的咸猪手给弄了。 这俩宫女事后在内侍省大呼小叫,要死要活的,失了贞洁自然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少人都亲眼看到了魏王的“壮举”,一下就闹得六宫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想压也压不下来。 郑妃这次高风亮节,主动为魏王在皇帝那求情,说胖子是无心之过,那两个宫女全都是不安分的人,想要获得非凡的富贵,所以才以身陷害魏王淫乱后宫的。 正常来说,既然有台阶,那皇帝坡下驴也就是了,可让人没想到是,皇帝的火气不仅没有小,反而更盛,不顾皇后要详尽调查的请求,硬生生让侍卫打断了胖子的双腿。 据太医署传出来的消息说,小胖子受到的刑太重,骨头都打变形了,就算再怎么养,也休想恢复如初,下半辈子恐怕不得不拄着拐棍过日子了,也算是交待到那两个宫女手里了。 现如今,大明宫庆贺之声不绝于耳,而在宗正寺,曾经不可一世的魏王正在哀嚎,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胖子与东宫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有这样的下场,长孙冲反正觉得挺好的。 人有实力嚣张可以,可太嚣张的话就难免遭逢报应,现在好了,就因为一时“舒爽”,不仅把名声都败坏了,更是落下了终身的残疾,从此恐怕就没有机会争夺东宫的宝座了,毕竟自古以来没有残废之人成为坐朝之君的。 李泰这人心高气傲,这谁都是知道的,现在搞成了这样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搞不好一时想不开,自杀都有可能! 不过,造成了今儿这种局势,又能怪得了谁呢?要怪就怪胖子平日太过放纵自己,否则才招了这样的祸事;那些因为特殊“原因”在宫中出位女人是招惹不得的,难怪皇帝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这样的狠手。 “孤想去看看,有问题吗?”,李承乾淡淡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都是亲兄弟,相爱相杀了这么多年,他现在落了难,也摊上残疾,去宗正寺看一看总还是应该的吧! “太子爷,这恐怕不行,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探视,待犒赏完了有功将士,再考虑怎么处置。”,长孙冲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宗正寺奉旨看押的人,任何人都接进不了。 看到李承乾不死心,长孙冲赶紧又补了一句:“殿下,臣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现在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厚道之人。 魏王获罪于天,取死有道,谁都没办法,你没看那些魏王的一系的官在宫宴之上四处卖好吗?他们也不想被连累。” “大兄,仲良说的有道理,这么个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就这么上去请旨,这要是败了父皇的兴致今儿这顿庆功宴就砸了,所有人都下不台。咱们明儿再说,从长计议,也不急在这一天。”,李佑站在他身后小声说着。 李泰是个有前科的人,前些年的时候就有魏王抢亲的闹剧,现在不管谁为他开脱,皇帝也不会信;虽说他残废了,没有机会再争储位,不能再算是竞争对手,但也该考量仔细后再说,毕竟为他得罪人是不值得的。 皇帝是个要面子的人,现在让儿子抄了后路,没在一怒之下杀了他,已经算是皇恩浩荡,顾念父子之情了,现在上去非但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起到反作用。 “孤当然不会傻到上去请旨,可喝醉了回宫休息总没人能管得着吧!话说回来,这人喝多了不认路也是正常的,孤为什么就不能稀里糊涂的走到宗正寺去呢!” “胖子已经废了,孤这个做长兄的要是不能一笑泯恩仇,不管在母后,还是文武百官面前都是交代不过去的,难道你们想让别说孤是无情无义之辈吗?”,话毕,李承乾佯装酒醉,在恒连的搀扶下离开了宫宴。 第九百六十章 哎呀层层封锁啊 从大明宫出来前,李承乾特意带了两瓶好酒,所谓一酔解千愁,胖子那么心高气傲的人,让他接受残疾的现实确实不容易,喝上一点,酔上一酔,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可没有想到在西域放马血战一场,原本熟悉无比的宗正寺竟然连个熟悉的鸟都没见,一问才知道原来人早就调到北衙禁军当差了,现在这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都陛下的袖管里的人。 所以即便他们知道面前这位是太子爷,有圣旨在头上顶着,无论如何也不敢放太子进去,否则回头陛下追究起来,一家老小的命都得交待出去。是以,在皇帝和太子之间,非要选择得罪一个人的话,他们选择得罪太子。 恩,听了他们这话,李承乾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从恒连手中拿过那两瓶酒,转身直接就在砸在两名管事的头上,随即吩咐恒连和“一干人等”在外面小心候着,谁敢挪动一步或者通风报信的斩立决。 太子前脚进去,后脚恒连就蹲下来,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着言道:“瞧瞧,瞧瞧,够给面子了吧!有了这个在陛下那也能交代过去,你们啊,就消停在这呆着吧!” “恒将军,我们兄弟无所谓,太子爷的恩典,卑职等磕头谢恩都没问题;可这里面当差不仅有我们这些,更有翟大将军亲自坐镇,只要太子爷能说服他,那就没问题!” 能被皇帝挑中,且在宗正寺里管事的,自然都是聪明人,他们当然明白太子爷赏他们那一下,完全就是把责任自己扛了过去,回头皇帝问起来也只能找自己的儿子,他们这些当差可以全身而退。 这些人虽然也是宗室子弟,但却是远支,与其他当差的没甚区别,太子爷仁厚,他们也不能不有所回报,所以就把翟长孙在里面的消息说了出来。反正已经眼冒金星了,放太子爷一个也是放,再放一群侍卫也是放,对他们来说没甚区别。 翟长孙这人谁都明白,那是宫廷禁军第一将,想要在他这插科打诨、蒙混过关,那基本是不可能;所以得到提点的恒连也带着侍卫们赶了进来,正巧看到太子与翟长孙等人对峙,抽出腰间的横刀就包围了过来。 玄甲军是天下精锐不假,可他们东宫的军队也百战雄师,就算你们有圣旨,也不该与太子亮刀子吧,君臣之义放到哪里去了,老虎不发威,真当老子们是病猫了? “老翟,你这就不好了,在孤面前动刀子,你不怕孤给你按个刺王杀驾的罪名吗?再者说,孤是没见过刀子,还是没上过战场,能不能把这些废铜烂铁都收了!” 太子这话刚说完,翟长孙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身后的玄甲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把刀都收起来;拔刀不是他的本意,他就想告诉太子爷,今儿这面儿没法买,让太子知难而退。 可恒连他们把刀都拔出来了,他们这些人可不管前面站的是什么人,只要有人敢对太子无礼,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转眼之间宗正寺就会血流成河,今儿这场面可就控制不住了。 所以,把太子请到一边后,翟长孙低声说道:“殿下,这趟浑水你还是别趟了,魏王获罪于天而且证据确凿,你给他翻不了案,他也出不来,何必违抗陛下的严旨呢!” 看李承乾挑眉头,横眼睛,翟长孙又补了一句:“我的殿下,臣知道您看重手足之情,可现在真不是时候,魏王被废就在眼前,即便你贵为储君也挽回不了局势,你不能拂逆君父之意吧!” “老翟,你是老臣,在我父皇身边也伺候几十年了,可以说是看着我们兄弟长大的,你什么见过孤打定的主意作废过。如果今儿孤非要闯上一闯,你能怎么样,与孤刀兵相见吗?” 人的名,树的影,李承乾是什么人,且不说他从前的战绩,单说西域一战,河西军诸部唐军歼俘敌百万,一举端掉了包括西突厥在内的三十七个国家,何止拓土万里。 一个杀几十万人都不眨眼的主儿,指着面前这些玄甲军想拦下来,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翟长孙是个聪明人,而且不是一般的聪明,要不然也会稳坐玄甲军大将军一十七年,李承乾相信他知道该怎么选择。 “太子爷,臣不敢与您作对,可这圣旨就是圣旨,您不会想陛下砍臣的脑袋了!”,翟长孙心里清楚,太子爷肯定是玩了手段才能从外面进来的,可这些手段在他这玄甲军大将军身上,那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 “你不想抗旨,这简单啊!来人,把翟大将军等人都绑了,反抗者以刺王杀驾的罪名论处,夷灭三族!”,话毕,不待翟长孙和一众玄甲军反应,恒连就带着侍卫们直接扑了上去。 自玄甲军组建以来,别说没打过败仗,单单说因为是皇帝亲卫,也从来没人敢这些对待他们,即便对方是太子也是如此,所以在恒连等人动手的时候,也又有不服气的将士想反抗,可迎面而来的却是东宫侍卫的大脚。 人争一口,佛争一炷香,军中的爷们从来都是只争第一的,玄甲军稳坐大唐军伍第一,成为皇家第一劲旅,东宫的侍卫们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服气,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下手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客气,所以动手的时候,一个个都下了死力气。 “恒连,别蹬鼻子上脸,让你的人下手清点,否则别怪本帅事后找你小子麻烦!”,翟长孙板着脸,没好气的说着。 翟长孙是正三品大将军,皇帝第一心腹之将,自然没人敢绑他。但东宫的侍卫如此行为太不面子,他不得不喝止恒连。 “翟大将军,消消气,太子爷今儿喝多了,又听闻魏王之事,这心情难免不好,所以这有些不合适的地方,你可一定要担待一二。” “再者说,太子爷是陛下亲子,你又是最受信任的大将军,能怎么着你们俩,最多骂两句了事,你这还落下一番人情,你说呢!” 恒连清楚的知道翟长孙是有意防水的,否则在角楼里的那些弓箭手早就现身,他都能看出来,太子爷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所以都乐得糊涂吧! 第九百六十一章 我真的不了解你 李泰住的这个小院,李承乾非常熟悉,这是专门给犯事的皇子预备的,他们兄弟几个自小挨罚都是在这,所以李承乾很快就到了西屋找到小胖子。 西屋是这院子最破的一个院子,但这里对于几个年长的皇子却极为特殊,因为这里有一个他们共同坚守的秘密,也是一向不合的几人唯一达成共识的,那就是酒。 这里的酒都是几兄弟以前带进来的,数量虽然不多,也不是什么好酒,但毕竟可以一解燃眉之急,慰劳一下肚子里的酒虫;现如今的李泰要是想喝酒,除了这里别无选择。 “老四,你都这样了,还惦记喝酒呢!看看外面被你拖出来的印记,这要不是宗正寺,孤还以为你被别人追杀呢!”,坐在门槛上的李承乾,看着在角落里喘着粗气的,灰头土脸的李泰,笑着说了一句。 “少废话,都特么到这份上了,有口酒喝就不错了,那里还顾得上这些!” 话毕,用力的推了一把酒坛子,轱辘到李承乾的脚下,随即言道:“既然你是来看笑话的,那怎么能没酒助兴呢!来,不怕有毒的话,喝上两口,然后再笑话人。”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李泰也想开了,他注定是争不过这位同胞的长兄的,一个云彰霞雾,一个日薄西山,他拖着这双残废的腿,还怎么争;这么多年的筹划一朝尽失,魏王一系的势力顷刻崩塌,他怎么能不灰心丧气呢! 提起酒坛饮了两口后,李承乾用袖子擦了擦嘴后,沉声说:“老四,你想多了,要是想看你的笑话,孤没有必要非挑在庆功宴这日子来,更没有必要在无旨的情况闯进来!” “他们都说你获罪于天,罪不可恕,可孤觉得这样也许最好,你自己是什么样自己清楚,再这么走下去,重蹈老三的覆辙也不是不可能!”,话毕,李承乾还特意指了指李泰的腿,意思是断腿和丢命,那个更划算,让他自己掂量。 呵呵......,“你如今威风了,在西域立下了不世功勋,这储君之位牢固务必,即便是父皇也不可能轻易而举把你头上的冠冕拿下来。”,灌了几口酒后,李泰一脸幽怨的看着李承乾,死死地盯着。 “想要图穷匕首见也不是不行,就算是你现在杀了我,父皇也只会拍手叫好,不会为我这么一滩烂泥把你怎么样!” “来吧,动手吧!你功夫好,用什么都能杀人,看在亲兄弟的份上,利索点,别让我死的太难受,如此也算是解脱了。” 看着李泰扯开衣襟,露出白乎乎的肉,头向上抬着,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这与李承乾眼中贪生怕死的胖子有天壤之别。 看来这件事的对于他的打击不小,连命都豁出去了。唉,如此一说,不难推测对这他动刑时候,父皇把话都说绝了,要不然胖子能如此的心灰意冷吗? “老四,死很容易,你可以自己动手,就像老三那样用刀一划就行了,或者你的腰带也行,眼睛一闭腿一蹬就完了,至于让孤落下个残害亲兄弟的罪名吗?” “呵呵,不愧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我是真怕疼,自己想着比划来着,可就是下不去手;既然你来了,就烦劳你抬抬手,顺手做了,就像当年你对待李承道那样。” “这么多年,我呢,没少给你下绊子,也没少与你做对,由你来动手,各取所需嘛!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不会以为父皇的玄甲军真与东宫一样是铁板一块吧!张亮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早就把他踹了。” 提到李承道,再看看现在的李泰,两人的处境何其相似,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李承乾已经很内疚了,再加上这混账又与自己的一母同胞,怎么能没有感触。 换个角度看,他与自己作对也是为了东宫的储位,身为嫡出的皇子,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谁能不起心思,这再正常不过了。而且他还没像老三做的那么过分,只要不造反,完全没必要把人弄死。 “你少打马虎眼,孤不吃这套,孤可以杀了李承道,但孤从来都想过杀你,不要说你犯这事充满了疑点,就算真如他们所说的那么铁证如山,孤也会力保你一命!” “欣儿,徽儿叫孤一声大伯,就算看在这两个孩子的面上,孤也不会下这手。青雀,还是那句话,人不能活得太自私了,你也得为他们考虑考虑吧!” 听到太子提到两个儿子,李泰叹了口气,他就这么两个儿子,好比是一对眼珠,是他的心肝宝贝,为了培养他们俩,李泰花了不少心思;让他舍了什么都行,可唯独这两孩子不行,李承乾的话算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唉,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事确实是证据确凿,而且我确实说不清楚,没什么翻案的余地,虽然知道是被郑妃玩了,也只能吃哑巴亏!” “今儿太医署的人说过了,我这腿即便好了也是残废,下半辈子离不开拐棍了,再也不可能与你争了;只要你能保住魏王府,保住我那两儿子终身富贵,我愿意学李佑一样,俯首、称臣!” 话毕,李泰艰难的挣扎着,因为腿的原因爬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用头狠狠地磕了九下,然后不顾脸上的灰尘,一脸希翼的盯着李承乾。 老实说,李承乾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他原本以为小胖子会一番歇斯底里,埋怨父皇,埋怨母后,埋怨所有的人和事;可没有想到他能为了儿子,为了自己的那个小家,愿意俯首称臣。 胖子今天的表现,让杀子传弟的狠厉之言烟消云散,李承乾在他身上也看出了一丝久违的人情味,原来自己真是不了解胖子! 就看在这一点上,李承乾也愿意冒险试一试,毕竟收服李泰对他有不小的吸引力,天家嘛,一团和气是最重要的。 “好,青雀,孤觉得你这次的选择是一生中最正确的存在!就算这案子铁证如山,孤也与那郑妃打上一次官司!” 第九百六十二章 树倒猢狲散 树倒猢狲散说的就是魏王府现在的状况,李泰被打折了腿圈禁在宗正寺的消息传开后,上至宰相刘洎,下至魏王府的门房,无不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担心。 毕竟前例在那摆着,吴王倒台的时候,他那一系的人从中书令岑文本到王府伺候的下人,最轻的都是赤三族之祸,尤此可见争储失败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前番,张亮被查就已经是算是先兆,现在皇帝又对一向恩宠的魏王动了大刑,这岂不是说明皇帝陛下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老人家希望魏王一系就此倒台。 也是,东宫的势力已然成长为参天巨树,多年征战为国拓土何止万里,在军中的威视除了皇帝外无人能制,储位已经容不得任何人挑衅,即使皇帝有想法也没用。 而他们这些平日跟着魏王走的近的人,要么坐以待毙,等着三法司抄家;要么赶紧从旋涡中抽身,没准好能还能保住性命和富贵,所以都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不这么乱撞还能怎么办,东宫那头属于冷灶,甭管怎么烧都没用,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也就是说,李泰经营的势力已然溃散,除了工部尚书-阎立德和检校工部左侍郎-杜楚客外,一个鬼都没剩,一日之变土崩瓦解。 恰恰正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事,太子妃-独孤氏,齐王妃-虞氏,带齐了全部的仪仗,浩浩荡荡的赶往了魏王府,专门为了探望魏王府-阎氏,这可就让所有人都想不透了。 与此同时,无旨擅闯宗正寺,私自锁拿皇帝亲军的李承乾传到了宣政殿,这一进殿就皇帝摆着一张臭脸;要不是局势不对,李承乾真想问问,您老人家收战利品的时候,怎么不是这脸子呢! “跪好了,朕没让你起来,对,别动,否则朕立马抽死你这混蛋。”,指了指李承乾后,李世民开始分拣御案本章,一翻着,一边冲李承乾仍了下去。 “你率领的河西军,不宣而战,以无义之师攻伐称臣纳贡的属国,直到现在那些使者还在鸿胪寺鸣冤叫屈呢!” “焚村,焚城,纵兵抢掠,挖坟掘墓,整个西域到处都是鬼哭狼嚎,你李承乾的大名,已经成了止啼三月的孩儿了。” “知道那些西域的使者和儒生们是怎么评价你的吗?大唐人屠,血手修罗,我大唐泱泱大国的德行,都被你给败没了!” “现在又藐视圣旨,锁拿了朕的心腹大将,你说,你的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是不是觉得去西域打了一圈,就以为所欲为了?” “来,来,你上来,这个位子朕现在就可以倒给你,有其父必有其子吗?你这个太子爷如今的势力,可比朕当秦王的时候大多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对于李世民的痛骂,李承乾从来都是左耳听、右耳冒,他可不像胖子一样往心里去,他们与皇帝不仅是君臣,更是父子爷们,只要不是造反的罪过,死皮赖脸的臭着呗,他还真能杀了咱们。 就在李世民脸红脖子粗,跳脚骂人的时候,内侍总管甘郧进殿恭声禀告:尚宫-陆芸持太子手谕,在宫正司鸩杀了郑妃的宫中的两位女官。说完这话,连头都没敢抬躬身就退了出去。 “李承乾,你,你好大的胆子,怎么着,你还真想造反是不是!”,李世民吹胡子瞪眼的指着,那手也被气的抖了起来。 嘿嘿一笑后,李承乾往前跪行了一步,随即拱手言道:“父皇,儿臣那敢有那样的悖逆的心里,造反可不是开玩笑的,儿臣肩膀窄,扛不了这样的罪名。” 说着话,李承乾起身从袖子掏出一份本章呈给了皇帝,继续说:“父皇,青雀是有错,可家丑不可外扬,儿臣这么做也是不想此事被有心人利用,在朝堂里闹起来让臣僚们看笑话。” “这些年皇室已经闹了不少的笑话了,咱们李家也因为这些事时常被人指指点点,这对于天家是极为不利的。而青雀犯的事又甚为蹊跷,您想想他要是知道那两名女官是谁的人,打死也不敢吧!” “不过,既然证据“作”的这么足,连青雀自己也只能自认倒霉,那这案子也就不翻腾了,省得闹得满城风雨,不好收场。为了两个居心叵测的奴才,您总不能杀了自己的儿子吧,趁着日头好,赶紧晒稻草吧!” 听了李承乾的狡辩,李世民又指了指下面,示意李承乾继续下去跪着,他说的这些道理,当爹不比他明白?可这事却着实让他这位天子下不来台,盛怒之下自然手头就没有余地。 但不得不承认,高明说的有道理,在内侍省发生的事确实蹊跷的很,皇室中类似这样的腌臜之事多了,李泰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倒霉蛋。 事后回想的时候,李世民也在心中暗骂李泰愚蠢,让人栽了个证据确凿,人赃并获,说他像猪一样愚蠢,一点都不为过。 这样绊子也曾经有人想往高明身上栽过,可结果呢,片叶不沾身不说,处理的还十分得体,不像这个蠢货一样,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清。 都是同一对父母所出,朕也没少在他身上花心思,可这儿子和儿子之间差别了太大了吧,李世民有些接受不了。 至于,那两名女官,不管她们与青雀的事是真是假,李世民都没想过留下她们,只等着事情告一段落后,悄悄地处理了,现在让这混小子处理了,也省得朕劳心了。 恩,还别说,骂了高明一顿,朕这心里好受多了,但李世民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脸色依旧不好看,只是冷哼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么说,你们兄弟已经达成共识了?” “回父皇,不是达成共识,是一团和气,您不是也希望我们兄弟一团和气,天家和睦为天下羡嘛!” “行啊,难得你在这种情况下不落井下石,这事就交给你善后吧!但你给朕记住再敢无视圣旨,朕就把你们这对难兄难弟都圈禁到宗正寺去。还有,你和青雀不要去找郑妃的麻烦,她那里朕会料理的。” 话毕,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儿子可以跪安了;不管怎么说,他们兄弟总算是尽弃前嫌,握手言和了,如此说来朕装聋作哑一回也不是不行。这女人再好,也没有天家的和睦重要吧!李世民还没有昏庸到,这么简单的“取、舍”都弄不明白的地步。 第九百六十三章 一团和气 皇宫中隐秘多了,上至皇帝,下至宫人,谁还没点被人嚼舌根的事,要是指着听这种风儿过活,就算找根绳子上吊,也别想把身上的土抖落干净了,死都死不消停。 对于这样的事,李承乾有经验,甭管蒙冤的到底是谁,怎么对已方有利,怎么颠倒黑白即可,反正背锅的人是现成的,对待阴谋的唯一方法,只能是更加阴险的阴谋。 宫里的事交给太子妃料理,宫中的口好封,那些宫人还不至于敢拂逆太子妃,未来国母之议。至于,朝廷里的好事之徒,没什么人比李佑更合适,再西域血战过一场的他,已经积功至正三品大将军,风头正盛,正是抖威风的时候,谁要不知死,可以领教一下齐王爷的威风。 而被圈禁在宗正寺的魏王李泰,也以在宫中“举止失当”的罪名,削封邑的五百,回府禁闭思过。太子亲自出面料理后事,一些想与魏王有仇怨的也不得不闭上尊口,郑妃和“新贵”李勣也都缄口不言。 至此,魏王的花边案也就以两名女官和李泰的腿为代价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魏王府的一众“忠臣”们见到自家主子无事,事情告一段落,处处碰壁的他们也都蜂拥而至,跪在王府的院子替自家的主子鸣冤。 尤其是萧德言,李泰原来心腹中心腹,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差点没背过气,嗓子都嚎哑了,不知道还以为他死了亲娘老子呢!而李泰对于他们忠诚之举的回答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滚”,特命兼任长史的杜楚客把人都客气的送出去。 李承乾和李佑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他往外面哄人,所以就在车架上看了一会儿魏王府府门前的闹剧;李泰这回是真伤心了,这帮家伙不仅一点忠义之心都没有,反而临事纷纷以求自保,所以胖子选择与他们“割席”。 送走了碍眼的人后,杜楚客恭敬的跪在车架外,恭声高声言道:“臣-检校工部左侍郎,魏王府长史-杜楚客,恭迎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呵呵,“杜卿,快起来了,孤和为辅就是来看看青雀的,没什么大事,用不着这么多礼!”,从车架中下来的李承乾对杜楚客笑着说了一句。 “诺,今时今日殿下对魏王府来说意义不同,礼数周全一些也是应该的。老实说,每每魏王落难,都是殿下施以援手,魏王做得选择让臣也送了一口气。” 看到杜楚客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李承乾微微一笑,随即笑道:“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孤与青雀是亲兄弟,只要能做的,孤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是是,殿下说的极是,臣深以为然;两位殿下请,魏王正在东苑中看书。”,话毕,杜楚客做了个请的手势,李承乾兄弟俩也笑着点了点头,并肩跨了进去。 李泰呢,干什么都是二把刀,可说到咬文嚼字的营生,兄弟个都不是他的对手;人的成功往往是因为偏执,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静下心来看书,说是书痴一点也不过分。 李承乾二人进来的时候,胖子正拿着汉书“啃着”,直到兄弟二人坐下来,他才发现。于是,赶紧对外面招呼了一声,让下人赶紧上茶水、点心,脸上的热情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大兄,五弟,泰过去对不起你们的地方有很多,这次又蒙你们不计前嫌,泰真是无地自容,我这,我这。”,所谓患难见真情,李泰心里清楚,没有太子和齐王帮助,他这次的结果就只能死。 扪心自问,把双方的位置对调,他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想当客气。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太子能在生死关头拉自己这么个死对头一把,没有把登顶路上最后一颗绊脚石踢开,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李泰如今算是明白了,把皇帝和太子做比较,还是在太子手里远比在喜怒无常的父皇麾下更好过活;在太子手下犯错,最多挨一顿骂,可父皇却是敢下死手的,就算是亲儿子也是如此。 “哎,青雀,既然已经说好过去了,那就不用再提了,咱们兄弟还是兄弟,今后好好孝敬父皇、母后,照顾好家小;其他的事,商量着来,反正这天下是李家的,有什么是咱们兄弟不能商量的。” 李承乾这话刚说完,大咧咧的李佑就把话接了过去:“老四,说那些虚头巴脑的没用,为了摆平那些老学究,我这嘴皮都磨薄了,你这不能连顿酒都不管吧!那可太说不过去,拿这淡出鸟的东西糊弄人!” “是是是,老五说的对,都是小弟糊涂了。”,话间,李泰把杜楚客招呼了进来,让长史亲自去准备酒席,而且要最好的,他们兄弟三人要好好的喝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李泰将袖子里的本子递给了李承乾,这些人都是他掌握的暗桩,原本都是用来跟太子争储的,现在既然俯首称臣,握手言和了,那就更没有必要留在手里招祸了。 交给太子一是可以表现出自己的诚心,打消太子的疑虑,更是可以保全两个儿子的终身富贵;太子说得对,人活的不能太自私了,既然他注定当不了皇帝,那又何必让阖府上下都跟着吃瓜唠呢! “老四,你的心意,孤收下了,你的心思,孤也明白了。孤明儿就上本,表李欣为濮阳郡王、李徽为新安郡王,如此你可放心了!” 看到李泰要挣扎着爬起来谢恩,李承乾赶紧摁住了他,有些事放在心里,原本比说出来要重要的多,这态度表明就行了,太多礼,反而显得生分。 “老四,你是真不厚道,这么多年了,你府上藏有这种好酒,竟然私自从来都没请过大兄和我,着实是可恶!”,李佑吧嗒这嘴,摇着头,那样子别提有多嘚瑟了。 原本他对胖子的“投降”是有这三分疑虑的,可看到他拒绝那些属官,又把压箱底的东西都交了出来,那就没有必要再斤斤计较,相逢一笑泯恩仇,总比刀兵相见要好。 “为辅,这都是四哥的不对,是四哥的疏忽;难得你喜欢,待会走的时候,为兄让人给你送上一车去,全当哥哥给你赔罪了。”,李泰拱了拱手,笑着赔了了一句。 第九百六十四章 凌烟阁 (一) 李泰向东宫投降的消息不径而走,朝野上下也因此议论纷纷,太子“处理”完家事,贞观一朝储位之争也由此落下了帷幕,那接下来要倒霉的就看谁碍眼、挡道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弹劾太子领兵在西域“肆意妄为”的声音也一下子消弭于无形,好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那些上了本章的臣子每天上朝也战战兢兢的,生怕闲着无事的太子拿他们作筏子消磨时间。 转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上元节,李泰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拄着拐棍的他每天都精神抖擞的与李佑一起到明德殿去点卯,天家兄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和睦之态,皇帝的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着实高兴。 是以,今年特意对一宫两府拨了一笔款项,专门用来年后修缮宫殿府邸之用,从侧面上对向臣工表示,天家手足相残之事,一去不复返,朕的皇帝要比先帝强,大唐也会在他和太子的手中,千秋万代传之后世。 宣政殿,李世民,招呼着李承乾、李泰、李佑、房杜等臣尝尝新茶点,这些东西都是庖厨们新倒腾出来的,并没有以往的那么糕点只是一味的甜,加了杏仁的有一丝别样的味道。适合成人吃,不管事怎么着急,也得把肚子垫一垫吧! “朕年纪大了,经常追念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峥嵘岁月,所以就想建造一座凌烟阁,将一些功臣形象绘入,以为忧思,以显人臣荣耀之最。” “贞观于兹十有馀年,之所以盛世如此,斯盖股肱罄帷幄之谋,爪牙竭熊罴之力,协德同心,以致于此。” “我朝立国虽仅三十多年,但功臣颇多,朕身为皇帝,不管是死了得,活着的,都不能忘,今日叫你们来就是想敲定此名单。” 这个风儿是自打西域捷报入京之后,皇帝就表示过要如此做来彰显君臣如鱼得水的情分,这是个名垂青史的好事,可以显耀于后世子孙,臣子自然欣然景从,没一个说不的。 好事归好事,可并不是容易那么定下来,老臣都觉得资格够格,那些死的早的也有在朝为官的子孙帮着喊腔,原本挺明白的事,搅和成了一锅粥,朝堂也成了他们讲述家族功绩的祠堂。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每一个功臣都可取之处,再听他们讲述当年的诸多不容易,也把皇帝的思绪牵扯到了那段血与火的日子,即便有些人说的过头了,他的嘴也堵的够呛,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大唐立国之初,李氏就有言在先,厚待功臣,厚待其子孙,李氏与功臣共天下,现在是给功勋之臣定性的时候了,所以都挤破了脑袋往里挤,谁也不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落人一步。 “陛下,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舍那个,陛下都是于心不忍的;但恩如荣宠,都应圣心独运,所以老臣请陛下乾纲独断!” 老房的话说完,立刻就得了殿内不少臣工的赞同,他们这些人是注定要入凌烟阁的,所以不管说多,说少了都是错。 一旦在活人、死人之间,挑挑拣拣,一来是显得不厚道,二来说明私心太重,对于人臣来说,这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只有请皇帝自己决断,才能显得公平、公正,所有人的嘴上才能落个消停。 “是的,陛下,为君者赏罚功臣,皆独行乾坤,陛下是更古未有的明君,功业也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区区小事自然不在话下!”,杜如晦赶紧帮了一句腔,把问题直接圆了回去。 唉,叹了一口气,李世民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他当然明白房玄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是什么意思,他就是不好下这样的决定,所以才召集这次廷议的。 既然人臣们不好说话,那就让注定不会入阁的几位年长的皇子来说,李世民把头扭向一直都缄口不言三人,指了指李承乾,示意从他开始。 “儿臣以为,既然是论功绩,那自然是我唐臣一视同仁,生死一概而论;而死者为大,儿臣举荐几位先故去的功臣,供父皇与诸位重臣参考为用!” 李承乾说的这几人是故陕东道行台右仆射-郧节公殷开山、荆州都督-谯襄公柴绍、尚书左仆射-蒋忠公屈突通、户部尚书-渝襄公刘政会。这四人都已经故去,可他们对大唐立国,贞观盛世,都有这不可泯灭的功绩,这样的人要是都不能入阁那可太说不过去了。 “回父皇,儿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此四公乃为人臣的楷模,人品,德行皆无可挑剔,当入选凌烟阁。而其他臣工所言的杨师道、岑文本和薛万彻等人,虽有功绩,但获罪于天,乃我朝士人之耻,不应以功而掩其过也。” 李泰说这话的时候想到了张亮,同样都是开国功臣,张亮就因为今年不慎走了一步,就被剥夺了入阁的资格,甚至还比不上杨师道和岑文本这两个逆臣,由此可见官场上从来都是不讲是非的,那无非就是让这三货替自己的长辈垫底,用心“歹毒”啊。 “父皇,两位皇兄所言甚至,儿臣深以为是,这人虽然故去了,可这情分不能断不是,活着的功劳再大,也不能枪了死人的地方,有些时候该豁达让贤一下,这样才不负几十年同僚、同袍之情。”,李佑这话说的有意思,从私人的角度上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这种事,公心和私心,人人都会有,李佑话直接点破了众人的心事,尤其那些拿着杨师道与岑文本的旧功说话的人,无不黯然低下头颅,再要拿原来那套说辞说话,那不但占不到便宜,更是容易惹得皇帝的不瞒。 太子爷把“家事”处理完了就是不一样,他只是轻描淡写的把调子定了下来,其他的就都交给魏、齐二王,好人自己做了,夹枪带棒的活的都交给弟弟们,这招确实高明,他们这些臣子又能说什么呢! 第九百六十五章 凌烟阁(二) 对于李泰和李佑两个儿子话,李世民深以为然,随即评价道:杨师道性行纯和,自无愆违;而情实怯懦,媛急不可得力。岑文本性质敦厚,文章华赡;而恃论恒据经远,自当不负於物。 至于薛万彻,李世民早年间就做过这样说过:於今名将惟李世绩、李道宗、薛万彻三人而已,世绩、道宗不能大胜,亦不能大败,万彻非大胜则大败。 可凌烟阁是存放功勋忠臣的,想要入阁不仅要考虑到功绩,更是要考虑到人品和德行,如果连这三人都能入阁,那武德朝的那些臣子岂不是人人都可入阁,那这个贞观还是朕的吗? “朕对待功臣的态度,诸卿是知道的,宁可被负,绝不负卿,李氏与功臣共天下的誓言不会变,所以朕必须得守正持中,不偏不倚,否则是不是寒了平定乱贼的功臣之心!” 说完这话,李世民随即对诸臣开始点评:长孙无忌善避嫌疑,应物敏速,决断事理,古人不过;而总兵攻战非其所长。高士廉涉猎古今,心术明达,临难不改节,当官无朋党;所乏者骨鲠规谏。 唐俭言辞辩捷,善和解人;事朕三十年,遂无言及於献替。马周见事敏速,性甚贞正,论量人物,直道而言,朕比任使,多能称意。 是以,根据功绩、官职、爵位等因素,划定人选:太子太师-司徒-赵国公长孙无忌,北衙大都督-河间郡王-李孝恭,尚书左仆射-莱国公-杜如晦,尚书右仆射-梁国公-房玄龄。 开府仪同三司-申国公-高士濂,骠骑大将军-卫国公-李靖,骠骑大将军-翼国公-秦琼,辅国大将军-鄂国公-尉迟恭,特进-郑国公-魏征,特进-御史大夫-宋国公-萧瑀。 南衙大都督-褒国公段志玄,左金吾卫大将军-夔国公-刘弘基,故尚书左仆射-蒋忠公-屈突通,故陕东道行台右仆射-郧节公-殷开山,故荆州都督-谯襄公-柴绍。 北衙副都督-江夏郡王-李道宗,镇军大将军-薛国公-长孙顺德,镇军大将军-陈国公-侯君集,南衙副都督-郯国公-张公谨,右武卫大将军-卢国公-程知节。 故户部尚书-渝襄公-刘政会,金紫光禄大夫-吏部尚书-莒国公唐俭,金紫光禄大夫-兵部尚书-英国公-李勣,中书令-高唐县公-马周。 凡此共计二十四人,钦命阎立德、阎立本、褚遂良三人主管绘图、题记,务求严谨、论实,所画二十功臣的画像,全部由皇帝亲自审验,至于凌烟阁的监制就由太子牵头,魏王附之。 有幸入阁者自然兴高采烈,而与之相反者自然也愤愤不平,为了解决这一麻烦,鼓励群臣更加勇于任事,皇帝特意还下了一道圣旨;凡此以后,每三年在朝中遴选三人入阁,后世之君当以此为永例。 皇帝这一手确实高明,不管是入阁的,还是落选的都有盼头,人人都竖起大拇指称赞皇帝圣明烛照,毕竟只要人活着,就还有机会名垂青史,就看能有足够的功绩能那出手了。 宣政殿散议后,李承乾三兄弟与有幸入阁的臣子攀扯一二,这是可以夸耀与后世子孙之事,足够他们家族风光几十年,有了这个就相当于一道丹书铁券,是对他们一生功绩的肯定,如此怎么能不贺呢! 与诸臣扯完闲篇,李承乾和李泰在阎立德和姜行本等工部官员的簇拥下来到了太极宫东北的一块空旷之地,这里的工部奉旨选好的凌烟阁建造之所,而且图纸已然勘定,只待正式的旨意下来,即刻动土开工。 阎立德这次没玩花活儿,一早就把工匠和材料备下了,太子这次不仅保下了魏王,更是给他两个外孙一人送了一顶郡王的帽子,既然“天命”以定,魏王也服气了,他这个做岳父还能说什么呢! “太子殿下,这里原本就是个空旷之地,地上只有些许杂草,不用像其他地方一样需要拆卸,臣等计算过,连地基算在内,四个月就可完功。” “当然了,如果殿下不满意,工部绘图司可以重新拿方案,工期也可以紧上一紧,臣可以多征召一些工匠,争取早日让凌烟阁落成,让诸功臣的画像早早地摆进去。” 恩,点了点头,看了看工棚中的小样后,李承乾摆了摆手:“不用,正就很好了,阎尚书,这次你的差事办的不错,孤和青雀都很满意!就按照你现有的方案做,毕竟这图像也得画些日子,不着急,慢工出细活!” 看到兄长看向自己,拄着拐棍的李泰把话接了过去:“大兄说得没错,建造凌烟阁是我朝的盛事,朝野臣民都盯着呢,这样的工程是急不得的,工部监工的人员必须全天侯跟踪验查,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听完了太子和魏王的点评,阎立德也赶紧拱手称是,这次他既要主管凌烟阁的建造,又要负责绘像,同时还不能放下工部的差事,这睡觉的时候都不够,刚才提出来的时间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可魏王刚刚与东宫讲和,需要的就是建功,让“初入东宫”的魏王能在东宫一系中站稳脚跟,所以即便是再难,他也得把这块骨头啃下来。好在太子没有带着有色目光对他和一众僚属,要不然叫苦连天都是轻的。 “对了,既然是工部的差事,这里的主事就由检校工部左侍郎-杜楚客来做,他是老吏,又在工部挂职多年,由他来办,孤与青雀都是放心的!” 杜楚客是李泰的心腹,也是阎立德重点栽培的官员,又是杜如晦的亲弟弟,现在既然亲如一家了。即便他的能力不是最强的,本事不是最好的,那也该给他个露脸的机会,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诺,臣弟代楚客谢过大兄的恩典,请大兄放心,臣弟会叮嘱他悉心用事的,保证不会出现纰漏!”,李泰当然太子的用意是什么,所以就赶紧替杜楚客谢恩。 “哎,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这么客气!”,话毕,李承乾笑眯眯的拍了拍李泰的肩膀。 第九百六十六章 你放心上路 征西域期间,不仅是李泰赔光了老本,东宫一边也是有损失的,李承乾放在皇帝后宫中的钉子-徐妃意外流产而死,而事后宫正司的人也在她寝宫发现本不该出现在那里的红花。 而与此同时,张亮的几个在玄甲军当差戍卫宫禁的假子也因“办差不利,冲撞上宪”的罪名被革职查办,从而将张亮以及李泰全都牵连了进来,追本溯源问题的全部都在皇宫中。 死人当然是不会说话的,那么现在的活口中,除了张亮似乎没人更能知道这里面的详情,老谋深算了一辈子,李承乾相信他下狱后的第一件事就“反躬自省”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所以,李承乾决定亲自去一趟刑部大牢,临行特意叫上了李泰,明着是顾念他们主仆一场,其实是想让张亮不要藏着掖着,把所知道的事原原本本的都说出来,从而验证两者之间是否存在联系的。 “人家收义子,你也收义子,人家是为自己办事,你是方便别人办事;枉你平时自诩手段高明,现在让一介贱妇和几个义子给玩了,不仅搭上了小命,更被亲子出来指正,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纵观我朝所有的开国功臣,死的最窝囊的,最失败的,最丢人的就是你,知不知道!父皇已经圈红了,你和你那几百个比亲儿子都亲义子,五日后东市问斩,张家赤三族。你,你作孽啊!” 听过了张亮的解释后,李泰气的用拐棍触地,一边恶狠狠地骂着!自从这家伙下狱之后,李泰就被明旨警告不准探视张亮,也不准过问案件有关的事,但万万没想到是张亮和自己的腿都是因为他那个不省心夫人的缘故。 原来,张亮的夫人李氏不仅不守妇道,更是喜好巫蛊左道,交结巫师,与假子公孙节、公孙常,术士程公颖经常在府中常言:“弓长之主当别都,其卧如龙形,必能大贵”和“李氏命格其贵,有王姬之命”。 其目的就是想潜移默化的影响张亮,让张亮起不该有的非分之心,为了帮他们的说法找到佐证,还把张亮胳膊上的胎记引经据典的表为龙鳞,甚至连高祖斩白蛇的典故都用上了。 一般的臣子,听了这样的话,要么主动把他们出首,要么在家挖坑把他们埋了,省得给自己惹麻烦。但张亮可能是被李氏伺候的太舒服了,或者是被干儿子们吹捧的有些晕头了,仅仅是口头警告了不要出府去说就完事了。 假子公孙节、公孙常都在宫中当差,与郑妃宫中侍卫交好,知道郑妃也喜好巫蛊左道,便从中给李氏牵线搭桥,勋贵夫人与后宫嫔妃相交也是常事,所以这也并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是,与郑妃搭上关系的事,张亮没有与李泰说,有点脚踩两条船的意思;可张亮也有自己的理由,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前朝和后宫都是如此,这样也能更好的体悟上意,更好的办差。 随着郑妃和李氏的关系日益密切,很多不方便郑妃出面的事都是有李氏出面办,投桃报李的郑妃也给了张亮很多的信息,在皇帝那里屡屡都能把马屁拍的高高兴兴的。 可好景不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假子公孙节、公孙常因为当值出了问题,为了将功赎罪把张亮在府中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更为可恨的李氏也恰如其分的出来作证张亮收五百假子就是要谋反。 刑部呢,也奉旨配合李勣调查此事,在洛阳为官的张慎微听说了,立马俱本进京,将李氏、张慎几等人早年间的腌臜之事详尽的写了出来,从侧面佐证了张亮谋反的事实。 先有夫人和义子出手,后有亲子大义灭亲,而且还有这么多人证、物证,张亮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也洗不清,不说李勣是针对他,就算是公正无私、断案无数的刑部尚书戴胄也断定这是铁案无疑。 仅仅是几天的功夫,威风八面、前扑后拥的右卫大将军-张亮就众叛亲离,妻离子散,成为千夫所指的叛贼逆臣,身份转变如此之大,也让张亮受到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 至于案发之前,张亮的假子公孙节、公孙常和夫人李氏为郑妃做了什么,是不是与徐妃之死有关,有什么把柄被郑妃掌握了以至于反水,张亮全然不知,当了个十足的糊涂鬼。 “郧国公,你是沙场的老手而且善于经营,打了一辈子雁,却没想到最后让雁啄了眼睛!实话告诉你,青雀也与你一样被郑妃算计得死死地,一样也是证据确凿,为此还搭上一条腿!” “进来之前,孤问过戴胄,你的案子翻不了,除了等死外没有选择!那几位检举你有功的人氏,全部得到了特赦,统归李勣庇护,即便是想从他们嘴里抠出什么来,也得待将来了。” 张亮其实并不是有造反的心,他就是虚荣而已,现在好了让几句好听的话给玩死了,除了供他几顿好酒好肉外,李承乾也没其他的办法! 不过,今儿也算没有白来,张亮的话恰恰验证了,对郑丽婉的怀疑,事出反常即为妖,那妖精不仅心机深,手段更是毒,举手之间就拿下了李泰和张亮,能小看这娘皮吗? “行了,郧国公,你也不用磕头了,本王这条腿就算还你多年的辅佐之情了,你且安心上路,剩下的事大兄和本王会料理的。”,李泰将食盒推到张亮面前,让他好吃好喝,也算全了一片主仆之情。 出了刑部大牢,在折返大明宫的路上,李泰纠结了很久,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要是让郑丽婉猖狂下去,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可又担心大兄怀疑他归附的诚意,所以欲言欲止了好久,到了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李泰的表现尽数的落在李承乾的眼里,他当然胖子心里想的是什么,随即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父皇说了,不准对郑妃用手段,可没说李勣和张家的那几个叛徒不行!孤会让内卫盯死他们,只要有适合的借口,一切都不成问题!” 第九百六十七章 作妖的李二 说是让内卫盯紧了李勣,可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勣可不像张亮,没那么多干儿子,老奸巨猾的他作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 就算内卫是苍蝇,想叮这个无缝的鸡蛋,也得耗费一些时日,所以李承乾和李泰不得不耐下性子,只能慢慢等着了,否则说不准还得让人反咬一口。 这边刚过完年,朝廷的政事也逐渐平稳从西域大胜的喜悦中走出来,一切的一切都有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李承乾每天也是批批本章,逗逗孩子,日子过的很是恰意。 可这消停的日子没过几天,皇帝那就又起了幺蛾子,想要趁着西域大胜,军心士气正盛的时,挥师东进攻掠辽东,从根本上解决高句丽之患,完成九州归一的最后一步。 对于皇帝的“临时起意”,几位宰相出奇一致的反对,杜如晦言:西征刚罢,大军还没有来得及休整,兵甲器械损耗严重,还没有补充到位,此时动辄几十万大军,恐难收全功。 房玄龄则说:征讨高丽劳民伤财,于国不利。愿陛下遵皇祖止足之诫,以保万代巍巍之名。罢兵休战,与民更始,施恩于天下! 而一向敢于言事的马周,说的更加尖锐:自大唐立国之始,李氏引天下甲兵征战二十八载,功绩斐然,但罪过依然不小;因战而伤,因战而死的士卒不计其数,关中百姓户户挂孝。 连胆小怕事的刘洎都上书说:辽东道远,粮运艰阻,一人用度三五人供给,前番西域之间已然如此,消耗之大前所未有;如果战事与炀帝般僵持不下,那大唐的雄师也同样会折戟辽东。 当然,反对皇帝东征不仅几位宰相,朝中的绝大多数文臣都不同在此时进攻辽东,更不要说皇帝御驾亲征了,万一出了什么纰漏,那大唐的亿兆黎民怎么办,所以大臣这几天都在朝中与皇帝顶牛,说什么都没用。 按照皇帝以往的脾性,不如他的意肯定是大发雷霆,龙颜震怒;可这次偏偏没有,反而有耐心的很。还在宣政殿召见了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东宫一系一直都没表态,如果他们都表示支持,那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呐,高明,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你不一样,你是朕的儿子,你应该能理解朕的。就像你出征的时候,后面总是有一群文臣磨磨唧唧的,现在也是这么个情况!” “以往,朕这个做父皇的,替你把所有的麻烦都扛下了,现在轮到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支持父皇一样,替朕把方方面面的事都下去料理了。” “你看,朕呢,年纪也大了,这次东征也是最后一次了,等打完这一仗回来,你也就可以着手登基了,朕也退居翠微宫,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怎么样!” 皇帝的话,让李承乾根本就没法接,他明白皇帝执意东征不仅仅是为了九州归一,更是不想在功业上被儿子盖过去,所以就想以此来昭示天下,他李世民还是那个气吞万里如此的君王! 李世民是个要强的人,不管在那个方面都是如此,凡事都要求尽善尽美,拿臣子们有时进谏不如他意的事来说,他也总是能及时制怒,其目的就是不想在史书上留下阻塞言路的骂名。 这么心高气傲,追求完美的人,能低声下去的用商量的语气与自己说话,李承乾真是不好意思张嘴拒绝;可现实的情况就如几位宰相所说的那样,实在是不适合远征,所以他不得不摇摇头。 “父皇,皇帝亲征兹事体大,事关国体,这不是咱们家里的事,所以无论您怎么赏儿臣都是不行的,儿臣不能领旨!” “这是儿臣汇同兵部、户部、工部三部臣工统计的报表,眼下可用的兵力实在有限,这里面还有十三条不能打的理由。如果父皇要治罪,砍头,充军,我们都认,请父皇收回成命!” 帝位与李承乾现在来说,其实就是个虚名,眼下手中的权力已经不小,东宫出去的属官也遍布天下各道,在军中的威视除了皇帝无人能比。对于手拿把掐的东西,李承乾没有必要如此的急切。 更何况,身为人臣孝子,为了自己的名利,致君父的安危于不管,一心只想自己的小九九,李承乾也于心不忍;这么多年来,皇帝对他信任无比,从来都是推心置腹的,所以这种昧良心的帝位,不要也罢! 唉,李承乾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收起本章之后,也不生气的笑着说道:“高明,你是沙场老手了,应该明白战争从来是充满偶然性的,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一定能打赢或者打输的仗。” “至于说,那些困难,什么时候少过,从西域缴获了那么多财帛,就算打上三五回也不是问题,多花一点钱,给将士们的待遇高一些,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你先不要急着表态,回去与各部的大臣再协商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兵员、装备上的问题,朕相信这对于你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行了,你跪安吧,朕与舅舅还有事要谈!” 待李承乾怏怏不乐的退出去,在一旁一直都未说话的长孙无忌,递给了皇帝一杯茶,语重心长的说:“陛下,不要怪高明,超过半数的臣子都反对,阁部提供的都是于作战不利的单子,他也是没办法。” “辅机,他是朕的儿子,朕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嘛!可这事,朕只能让高明站出来支持朕,用来打压那些反对的臣子,所以你要这样”,李世民压低了声音,冲着御案的方向一边比划,一边说着。 听过了皇帝的话,皱起眉头的长孙无忌随即回了一句:“陛下,这不是把高明放在火上烤吗?这是不是有些欠妥,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换个法子!” “哎,辅机,你作事从来就是风风火火的急脾气,从来都是朕指到哪,你打到哪,怎么换成你外甥就不行了吗?”,李世民毫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 第九百六十八章 又弄出一个意外 “殿下,殿下,快醒醒,快醒醒,前朝叫起了!” “殿下,别睡了,前朝叫起了,这要是晚了会被御史弹劾的!”,被外面报信儿的宫人叫起的独孤妙音,不得不摇晃刚刚睡下的太子! “爱妃,别闹啦,今儿休沐,叫什么大起!孤刚睡着,不要闹了!”,推开独孤妙音手,李承乾喃喃地回了一句,转过身去骑着被子继续睡。 听到丈夫回这话,独孤妙音噗嗤笑了一声,他啊,外面那些对他又敬又怕的人,要是看到太子也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说不准怎么笑话这位爷呢! “殿下,快起来吧,这是宣政殿传来的旨意,陛下叫大起,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到含元殿朝议,您再不起来可就要在臣子们面前丢人了。” 哎呀了一声,有些起床气的李承乾坐了起来,踢了两脚被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父皇这是干什么,又没什么大事,用得着打破惯例叫起吗?” 埋怨归埋怨,可床还是要起的,所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独孤妙音的伺候下洗漱,他心里明白,皇帝这是又想到东征的新招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急迫的叫起。 可这招再好有什么用,大臣们对于皇帝亲征之事,多数都持反对意见,就算父皇口灿莲花也没用,毕竟有杨广之前的例子在那摆着了,为了国本不被动摇,就算是批龙鳞,他们也不会松口的。 打着哈气,与李泰、李佑、李治三人打了招呼后,李承乾就去班首站好,没过多久,皇帝就进了大殿,众臣工依着规矩见礼,山呼万岁之后,都举着笏板等着皇帝的开口,既然叫的这么急,当然是有急事了! “众卿每日案牍劳形,好不容易赶上了休沐日,朕都应该体恤卿等的劳苦,让你们好好休息一二。可不行啊,有一件朕考虑很久的事,一直也因为国事繁忙而无暇办,现在既然国中无事,朕看现在办正是其时。” 皇帝这话让所有人都精神了,尤其是反对东征的臣子们,大伙是真怕皇帝在这个时候直接下旨宣布御驾亲征。到时候君臣之间难免为了此事,在朝堂僵持,谁都下不台,这不是人臣之道,大伙都为此而担心。 众臣脸上的表情被上面的李世民尽收眼底,随即笑了笑,然后指了指甘郧和长孙无忌,示意他们俩可以开始了。只见甘郧小跑到大殿外,唱了一声:陛下有旨传中山郡王-李象入殿觐见。 在所有人,包括李承乾在内的惊诧目光下,身着郡王服色的李象在长孙无忌引领下走到阶下恭敬的给皇帝见礼,然后就挺直了腰板跪着,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龙座之上的祖父。 如果这不是在上朝,李承乾真想上前问问长孙无忌,皇帝和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竟然到把李象牵连进来的地步,这小子今年才八岁,乳臭未干,他能干什么啊,用得找拿他做筏子吗? 爱子心切的李承乾给长孙无忌使了好几下眼神,甚至还不顾仪态的咳嗽了两声,可老长孙跟没看到、听到一样,踹着明白装糊涂的询问皇帝是否可以开始,气得李承乾差点没背过气去。 待皇帝说了一声准后,长孙无忌从赶紧端着的盘子里拿起一道圣旨,高声宣读: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中山王-李象,朕之嫡孙、太子嫡子也;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资日观以雅文,艺重三雍,道优二陕;梁池挺秀,燕馆趋贤,位表衔珠,职华分竹,出美棠阴,简惠以孚,声绩斯邵。 谨告天地、宗庙、社稷;于贞观十九年三月初六、授李象以册宝,立为皇太孙,定为隔代之君,承袭君位,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长孙无忌圣旨选读完,申国公-高士濂,河间王-李孝恭捧着金册、玺印走到李象面前,推授之后又站在了一侧。在长孙无忌的敦促下,李象又大礼叩拜皇帝,恭领圣旨。 而老太监甘郧带着几名内侍,则拿来了一件小号的储君服饰,当着满朝公卿的面替李象换上。众臣看了看新晋的皇太孙,又看看一脸铁青的太子,这也让他们恍惚回到了十九年面,太子爷也是八岁被册立为储君的。 亲自给李象加了冠冕后,李世民笑着拍着小李象肩膀说:“朕今日指定你为隔代之君,望你勿负朕望成长为一代明君,勤政爱民,将贞观盛世延续下去。” “谨遵命,不敢违!”,李象用他稚嫩的语气回了一句,这让李世民非常高兴。顺手又对下面招了招手,示意李承乾一起上来接受众臣的朝贺。 “众卿,朕今日定下隔代之君,就是想让国本再稳固一些,有了太子和太孙,我大唐的盛世一定会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李世民高声的向群臣宣布他定太孙的原因。 有了这一道圣旨,李象就是法定的下任太子,大唐的第四位皇帝,由两任嫡长子承袭皇位,那就给后世子孙树立了榜样,定下了永例,从根本上就断绝了萧墙之祸。 当然,皇帝的这一作法是相当得人心的,不少臣子们都连连点头,纷纷出班参拜,李象是嫡长子,在名分上就是正统,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 “老臣房玄龄参见太孙殿下,殿下千岁!” “臣杜如晦参拜太孙殿下,殿下千岁!” “臣马周恭领圣旨,参见太孙殿下!” “臣-李泰/李佑/李治恭贺父皇再固国本,参见太孙殿下!” 重臣和几位亲王都抢先参拜了,那其他的臣子自然也不能落后,这可国之大事,朝廷重典,万万不可怠慢,所以齐齐的俯身于地,口中高声呼道:参见太孙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九百六十九章 都围着小家伙转 “呦,这端端就是个“小太子”啊,年龄和长相与太子爷当年简直一模一样,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十九年就过去了。” “老程,你把你的脏手拿开,这是太孙殿下,你以为是你们家孩子啊!随便摸,太特么没规矩了!” “哎,老刘,你别在门缝看人啊,老程最近没少看书,看看,都学会拽文了,看这样子他是想考状元了!” “扯淡,他要能考状元,俺尉迟敬德把名字倒过来写。来,小殿下,受老臣一拜,真没想到俺还能在有生之年,见识到隔世之君,这可不能怠慢了!” 被一群老流氓搞得有些毛的李象,跑到了父亲的身后,小脑袋往外一伸,冲着为老不尊的老流氓们吐舌头、做鬼脸,他年纪虽然小,但心里明白这些老头儿是在逗弄他。 面对童心未泯老流氓们的作为,李承乾只能报之以苦笑,他明白老流氓们是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表示亲近之意;可肘腋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饶李承乾是个久经官场、战场考验的人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皇帝今儿这一手绝啊,直接就剥离了李承乾登基之后册立储君的权力,明着看是稳固国本,可实际上是在逼自己表态,支持他御驾亲征。当爹的送了这么大一份礼,李承乾要是再不表态,不如其父之愿,那可是要被人骂忘恩负义的。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起哄是不是,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为老不尊,不怕让人笑话吗?” 看太子被一群老家伙包围,秦琼背着手不由的喝斥了一句。他旁边的李靖则是饶有兴致的打量一身储君服色的小李象,还看了看李承乾,似乎也在心中比较着。 “恩,叔宝说的对,都该干嘛干嘛去,别着在这妨碍殿下,小心老夫让侍卫把你们送出去!”,与皇帝说完悄悄话的长孙无忌单手掐着腰,十分得意的说着。 长孙无忌能不得意吗?册立太孙,国本就无比稳固了,李象被指为隔代之君,那太子是什么就不用说了吧!这回他悬着二十年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自己那苦命的妹妹再也不用为子孙的争斗而伤心,劳神了。 “哎,老长孙,你啥时候兼任玄甲军大将军了,咋地就你老资格,我们都是新丁吗?” “就是,长孙,太孙是你外孙不假,可我们也不是他的长辈不是,你这么说话,是不是小人得志!” 说道怼长孙无忌,刘弘基和尉迟敬德立马就统一了战线,你们长孙家吃肉,不能连口汤都不给别人喝吧!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这特么谁能服气! “行了,诸位,太子和辅机还有正事要谈,咱们这些老家伙,该回家回家,该办差办差,再逾越人臣之礼,老夫可是不依的!” 李靖的小拐棍一敲,几位老将顿时就偃旗息鼓,纷纷拱手与太子话别,他们可不像这么大岁数还被大将军用拐棍敲,太没面了。 见长孙无忌有话要说,李承乾点了点头,拉着小李象的手向明德殿的方向走去,这里人太多,眼睛又杂,实在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 这刚踏进东宫的大门,太子妃和良娣勃律玉便带着一众宫人侍卫在迎候,看她们这样就知道了,肯定一早就有人来东宫报喜了。东宫有了太子和太子孙,两条腿都站稳了,再也不是金鸡独立了,她们怎么能不高兴呢! 奴婢/臣等恭迎太子、太孙殿下驾返东宫,千岁,千岁,千千岁。看到东宫的一众人行礼,李承乾十分干脆的说了赏字。又拍拍小李象的脑袋,示意他可以去找自己的母亲了,随即对长孙无忌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象被皇帝叫去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整个皇宫谁不知道皇长孙是陛下的心头肉,亲自启蒙,亲自教养,亲自教授骑射,恩宠绝无仅有,就算是太子当年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可恩宠归恩宠,喜欢归喜欢,这毕竟不能让人完全安心,皇帝还喜欢魏王、晋王呢;在这座巍峨的皇宫中,男人和女人都一样,恩宠是不能当饭吃的,只有名分、大义才能长久。 李象是嫡孙、嫡子这没错,可他的未来毕竟还充满了未知,充斥着各种不定因素;但今儿就不同了,有了这份册封太孙的圣旨在,将来继承东宫之位就是板上钉钉的。 他与其他的兄弟君臣名分以定,独孤妙音也不用像长孙皇后一样,担心儿子们为了储位互相攻杀了。 “母妃,母妃,你看,这是皇祖父给的玺印,与父王的那个一模一样!”,小李象像献宝一样,把自己得到的印绶给母亲看;父王那个他从小玩到大,对于这个东西他太熟悉了。 一样吗?当然不一样,李唐从来都没有过皇太孙,与李象身穿的储君服色一样,印绶上的龙比太子要少上一爪,目的是为了区分名位,这样的道理,那里是李象这屁大的孩子能懂的。 不过,别看他年纪虽然小,但跟着张玄素学了这么久,也是知道皇太孙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的,一想到自己能像父王一样威风八面,小李象是发自内心的激动。 “是是是,我们东宫今日有了小太孙了,母妃的象儿出息了,母妃高兴!”,独孤妙音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笑眯眯的说着。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小殿下晋位太孙,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好事,臣妾还要与姐姐讨赏呢!”,太子良娣-勃律玉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宫礼,脸上都是讨好的笑容。 就在独孤妙音二人调笑之际,外面的跑过来一名内侍,言道:且陛下刚刚下达圣旨今晚开宫宴,宴请诸宗室,文武百官和各府亲眷,普天同庆,与臣民同乐。 皇后娘娘也召太子妃去商讨宫宴之事,并要求带上皇太孙,她老人家要看看她的宝贝孙子,大唐的皇太孙,穿了新衣服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九百七十章 有这么玩的吗 明德殿,偌大的宫殿眼下只有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二人,旁边伺候的宫人都被心情不是那么美丽的太子赶了出去,连长孙无忌要和茶都要自己动手。 看着长孙无忌一副“大事已定”的满足模样,不紧不慢的饮着茶,李承乾还想向他请教下养气的功夫,皇帝这次玩的这么大,他怎么还能坐得住呢! “舅舅,看你这样子,不用多说了,你就父皇的同谋,而且那份册封太孙的圣旨,如此的老道,恐怕也是你体悟上意草拟的吧!” “哎,你别以为不说话,孤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东征不是不行,再缓两年,咱们也缓口气,孤保证两年之后绝对不拦着,谁反对,孤都替父皇去解决!” “舅舅,你说说,现在让孤怎么办?硬顶群臣,让父皇出征吗?别人会怎么看孤,为了帝位,连自己的父皇的安危都不顾吗?别人骂也把孤骂死了吧!” 皇帝这一手是李承乾没想到的,太孙这一册立,好处先不说,坏处就是李承乾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之地,被放在了火架子上烤,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上哪儿说理去! 嘿嘿,听了李承乾这番牢骚话,长孙无忌笑了笑,放下茶杯后,淡笑道:“太子爷,高明,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册立太孙是普天同庆的好事,不至于愁成这样。” “单说这茶吧,那是越老越醇,回味无穷;而姜呢,是越老越辣,你父皇打了半辈子仗,什么仗能打,什么仗不能打,他心里能没数吗?你呀,与那些大臣一样都一叶障目了!” 长孙无忌这话一说完,坐在上面的李承乾不由的挑了下眉头:“请舅舅指教!”,他倒是想看看父皇和他到底又研究出什么心花招了! 老实说,如果不是皇帝提起,长孙无忌也不会想到这些,现在他就是个传声筒,只好依样画葫芦,替皇帝跟外甥学一遍了。 众所周知,长安附近所有宫殿包括行宫在内都是由玄甲军在负责戍卫,其数量是相当客观的,而且全都是由经验老道的老兵组成,这样的军队用来看守宫殿,实在是太浪费了。 所以李世民想以这支军队为基干,在征召河南、河东道的府兵组成东征的主力,再调登州、福州、海州三支水师配合作战,最后再命投效大唐的奚族和契丹等部出兵十万为仆从军,军队的问题就解决了。 空缺出来的宫禁,可以交给那些正在休整的卫军来完成,他们在那不是休整,一边休整,一边守卫宫禁嘛,这两者之间是完全不冲突的,据说这高招还是李勣向皇帝进献的呢! 钱、粮对于大唐来说不是问题,连年风调雨顺,粮食根本就吃不完,关中斗米的价格一直都三到五,西域之战还缴获了那么多黄金,拿出一些来,一点都不影响朝廷的正常运转。 至于军械,工部和兵部的库存没有那么多,但军工区的库存还是有一些的吧,倾尽府库也该能满足大军所需;仗打来了,可以一边生产,一边供应,李世民对于大唐武器制造的能力充满了信心。 “哦,照着舅舅你这么说,在朝中闲着的武将还不少呢,与其让他们在长安城中整日惹事,还不如到战场上去走一圈,省心,是不是!”,面带无奈的李承乾揉着脑袋回了一句。 “对啊,殿下果然机敏,这些年朝廷对外用兵,很多将领都没有机会出战,憋了这么多年都憋出毛病了。殿下也是带兵的人,知道这老虎关久了就容易伤人,与其伤己,不如伤敌,陛下的打算就是如此!” 看到长孙无忌点头,李承乾顿时就不干了,立马回了一嘴:“对什么对啊!舅舅,这能是一回事吗!他们是没打仗,可朝廷这些年亏待他们了吗?伤人?他们想伤谁?能伤谁?反了他们了。” “至于你这些什么调兵的计划,孤看不怎么样,李勣说的话要是能靠谱,母猪都会上树了,青雀的腿是怎么折的,张亮是怎么被人玩死的!这些就都忘了吗?借用奚族等部的骑兵,他们靠谱吗?” “舅舅,你在军队里待过,所有打过仗的将军都明白,人不能光着眼于眼前的利于弊,视野要尽量的放远,要冷静的面对前因的因果,所以孤不同意这套方案!” 长孙无忌见李承乾的态度如此决绝,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言道:“高明,舅舅知道,你是出于孝心,这点陛下心里也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册立象儿为太孙了。” “可你也要替陛下想想,岁月不饶人,他身上的战伤不少,又深处宫闱多年,这身体早就透支了。再过两年,万一他的风疾严重了,上不了马,岂不是要落下终身的遗憾。” “李勣呢,是不能完全信任,所以陛下才想把他带走,军中有舅舅看着,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招来;长安嘛,有你和东宫的六率四府在,出再大的纰漏都能扛过去。” 话毕,长孙无忌又起身来到阶上,在李承乾身边低声说着,把松州之时,皇帝给他看传位诏书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将心比心,作父亲的把能做的都做了,当儿子的不该让父亲有遗憾才是。 此事,皇帝还特意叮嘱长孙无忌,让他不要告诉李承乾,给其看就是想安他的心而已。可看到外甥怎么都不同意,长孙无忌不得不这桩君臣之间的秘事抖落出来,作为劝说的条件之一。 唉,老实说,李承乾没有想到父皇能这么早就把传位诏书的事办了,更没有想到他把诏书交了一份给长孙无忌;他老人家这是怕一旦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李承乾还引兵在外的话,国祚无法顺利传承。 用心是良苦的,当儿子的听了,说心里没有一点波动,那是撒谎。是以,沉思了一会,权衡完此战的风险后,李承乾盯着长孙无忌沉声言道:“父皇用心这般良苦,孤这作儿子还能怎么样呢!” “让孤同意不是不行,但在中军必须加上两万东宫士卒,由齐王统帅护卫陛下!水师,三支还不够,杭州水师也要加进去,增加战力,否则孤不放心!” 第九百七十一章 你是不是想学司马懿 在李承乾的示意下,中书侍郎许敬宗,廉政部尚书王治,工部尚书阎立德等臣工集体在朝上附议,赞同皇帝御驾亲征;力图实现“九瀛大定,唯此一隅”,将对高句丽的征伐作为统一华夏的最后一战。 是以,在不顾一部分臣子反对的情况下,李世民下达圣旨:以江夏王李道宗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常何、左难当为平壤道行军副总管,冉仁德、刘英行、张干、程名振为总管,率军五万部队乘五百艘战船从莱州出发,渡黄海向平壤进发。李景桓为水师大都督,辖杭州、登州、福州、海州配合平襄道作战。 与此同时以李勣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程知节为辽东道行军副总管,张俭、执失思力、契苾何力、姜行本、吴黑闼为行军总管隶之,率六万部队从陆路向辽东进军。 李世民自提中军,以长孙无忌,刘洎参议军务,翟长孙、郑仁泰、薛万述、李海岸、李佑、薛万淑、薛万备、李伯瑶、薛仁贵等将,携军士十万;先开向定州放下,随后视战场形势进入辽东战场。 至于奚族、契丹等军队,集结完毕后在营州外围待命。长安城,则交由皇太子李承乾监国,房玄龄、杜如晦、马周、张行成、高季辅等重臣辅佐,处理一切军国要务。 散朝之后,李世民带着李承乾乘着车架在一众侍卫簇拥下,浩浩荡荡一路敲锣打鼓出了大明宫,向崇仁坊的卫国公府行去,打仗李世民从来都不怕,他最怕的恰恰是后院起火。 “药师,嫂夫人故去,又一位巾帼英雄魂归长夜,朕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来府之前,朕已经下旨,将你在昭陵坟茔规格依照汉代卫青、霍去病的旧例,把坟墓修筑成突厥境内的铁山、吐谷浑境内的积石山的形状,以此表彰卿战功。” “咱们都是上了春秋的人物,这一只脚已经踏着棺材里了,所以说没有那么多顾忌,是应该操心一下身后事了。咱们老哥俩在一起打了半辈子仗,除了君臣之义,还有同袍之情,死了也得做个邻居,接着把这份感情叙下去!” 坐在塌边的李世民笑着与斜靠在李靖笑着说,眼睛连眨都没眨,一直盯着李靖看,两个老头脸上都洋溢的不那么真诚的笑容。而且十九年来一直如此,李承乾对这两个老头的游戏看的够够,说实话,真是没什么意思。 “哎,咱们都是以命相交的老弟兄,不用那么客套!药师你在南边平定吴会,北边扫清沙漠突厥,西边安定吐谷浑慕容,只有东边的高丽没有征服,您意下如何?”,李世民接过儿子呈上来的茶,淡淡地说道。 听了皇帝这话,李靖马上会意,从榻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只见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将虽染病在身,仍表示愿意从行,拱手言道:“老臣过去凭借陛下的威力,做了点微小的贡献,现在已是残年朽骨,应该随从这次出征。只是怕死在途中,连累陛下。” 恩,点了点头,李世民叹了一口气,弯腰盯着李靖说:“当年司马仲达也说过类似的话,蒙骗过了曹丕、曹睿两代君主,最终掌握了魏国的大权,其孙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以晋代魏的,你说是不是!” 皇帝这是诛心之言,已经算把最后的窗户纸捅破了,这不管是当事者李靖,还是旁观的李承乾都没有想到的;而泰山崩于眼前面色都不变的李靖,也因为皇帝话不住的叩头,没多一会儿额头就磕头了,可李靖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继续磕着,看的李承乾都直吸凉气。 “陛下,陛下,老臣绝不敢有悖逆之心,老臣绝不敢有啊!老臣对大唐,对陛下,那是忠心耿耿,万万不敢怀有异心。既然陛下不嫌弃老臣的残废之驱,老臣请求带病随军出征。” 稍时,一直板着脸盯着李靖的皇帝突然笑了起来,亲自将其扶了起来,一边他掸着灰,一边说着:“药师,朕说笑的,用不用这么认真啊,一大把年纪还开不起玩笑。” “不过,朕听说你的两位公子与一些闲散的宗室来往很频繁,既然这么喜欢与宗室相交,那为什么从来都不去东宫坐坐呢! 难道说朕的太子,我大唐将来的皇帝比不过他们吗?所以不要怪朕多心,朕也是为了你好。” “太子也是喜好广结善缘的人,朕今日把他带来就是希望卿的两位公子可以到东宫去辅佐他;没事的时候,谈道论法,化解一下他身上的戾气。这小子胜仗打得多了,人杀的也多,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这可为君者的大忌。” 李靖是顶着一头血,光着脚,穿着里衣把皇帝恭送出府的,狼狈的一塌糊涂,骠骑大将军的威风就这一次,彻底颜面扫地。 不过,李承乾敢肯定,他们家那两个喜好吃斋念佛的公子,一定比大将军更惨,不在床上趟几个月,恐怕是没办法下地了。 “高明,是不是觉得因为两个老纨绔去诘难大将军,甚至不惜差点撕破脸皮,有些得不偿失啊!”,在返回大明宫路上,见李承乾缄口不言,一副深思之样,李世民笑着问了一句。 没错,李靖那两个儿子,比皇帝小不了几岁,同样也属于老头行列中的人,从年齿上皇帝是有占便宜的嫌隙;可宗室与勋贵之间来往是再正常不过了事,皇帝即便是想找李靖的茬儿,想敲打李靖,也不用找这么低劣的借口吧! “呐,朕告诉你,李靖是头条蛟龙,即便是他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也依然如久;朕今日就要明白的告诉他,即便他是司马懿,你也不是曹睿,卫国公府何去何从,就看他怎么做了!”,话毕,李世民一摊双手,摆出了无辜的模样。 这个解释让李承乾没法接,所以只能回了一句:“万一大将军会错了上意,会不会把自家两个老纨绔杀了呢!” 第九百七十二章 老子不吃这套 皇帝是三天前出征的,他老人家是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率领军队离开长安城的。恭送御驾时,看到皇帝在马背上的劲头,就知道他老人家有多得意了。 与皇帝轻快的心情比,李承乾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今年大考后,就因为派员的问题,除了兵部以外,所有的阁部都跑出来争争抢抢,总之就是一团乱麻! 所以这三天,李承乾屁事没干,就是帮着各部断官司,进士名额有现,蛋糕就这么大,即使一个都不外派,这人也不够用,所以他只能一个一个衙门慢慢谈。 这也不能怪他们,老一辈的人年纪都大了,精力大不如前,所以一部分人已经退下去,空缺递补之后,就产生了不少空缺,急需新晋的进士填补以保证机构正常运行。 另外,一些比较主要位置的臣子,房玄龄、杜如晦、萧瑀等人,即便需要加派人手侍候办公,皇帝和李承乾也不希望他们现在就下去,原因很简单,现在还不到时机。 再加上各州道致仕、违律、西域派员等诸多原因,造成了官场青黄不接的局面,没有那么多人,又不想弄那么多臭鱼烂虾滥竽充数,所以只能将就一下了,挑主要先补吧! 宣政殿,断完了诸部的官司,李承乾把李泰、马周、刘洎等重臣单独留了下来,其目的就是想讨论下能不能在近两个月再开一次恩科,扩招一定数量的进士名额。 可这边才刚开始,恒连就把惹祸精房二弄进了大殿,这家伙因为口角之争,揍了新进戍卫外宫的一名将领,打断了人家三根肋骨,要不是有恒连帮着平事,今儿这事就没完! 听到这混账东西又惹事了,李承乾不得不揉揉发胀的脑袋,房二这混蛋,属于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而且还是撂爪就忘的主儿,为他质气,少十年寿命都不知,这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既然心情没了,这政务自然是谈不下去了,所以摆了摆手就挥退了马周、刘洎等人,然后让李泰看看这不争气的东西抄兵书,多一个字就多抄一遍,不抄完不准吃饭、睡觉。 看着房二在李泰的监管下垂头丧气的抄着书,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上扬,啥人啥对待,对付房二这中混账就只能如此。笑了一笑了,拿过今年黄河的整治方案,仔细的读者。 “哎,多了一撇,你没看到吗?多加一遍!” “哎,捺写短了,知不知道,下笔的时候要心中有数!” “哎,你是怎么当将军,就这种字也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凡是涉及到做学问上的事,李泰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看到房二写字歪七扭八的,这嘴都快撇到天上去了。他真想不明白,宰相的公子,堂堂的驸马都尉,为什么会粗鲁成这样。 而对于房遗爱来说,拄着拐棍的李泰就是特么小人得志,要不是太子爷心胸开阔,死胖子最轻都是在宗正寺圈禁至死,那里能像今天,这么神气在老子面前作威作福。 再者说,老子是将军,是丘八,字写的好坏有什么可丢脸的,仗能打赢就行呗!怎么地,将军们都不用练武了,都跟你们似的的连嘴炮,到了战场上用嘴把他们怼死啊。 房二的脑子是不灵光,可不代表真傻,知道什么是人在屋檐下,所以即便看不惯李泰的颐指气使,也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全力的对付着桌子上的纸和笔。 “怎么地,看你这样子,你很不服气啊!”,站累的李泰,面对面的坐了下来,撇了撇嘴。 “胖子,你别太过分,你要是敢落井下石,当心出门走夜路!”,喘着粗气的房遗爱,瞪着李泰,满脸都写着:当心老子揍死你。 呵呵,轻笑了两声后,李泰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随即悠悠地说:“房二,你可别忘了,本王再不好也是高阳的兄长,是你的舅兄。” “当然,你可以不在乎这些,那本王就只有公事公办了,你这字,滋滋,得重抄多少遍呢?我算算啊!” 李泰这身份别人也许会忌惮三分,可房遗爱是什么,东宫一系出名的莽撞汉,李佑这个能打善杀的正三品大将军他尚且不惧,更不要说耍笔杆子的李泰了。 要是让这么个好“后来”的胖子吓唬住了,传到军中让弟兄们知道,那老子的脸还往那放;想到了这一点,房遗爱歪着脖子说:“胖子,你是不是欠揍,信不信一会儿出去,老子让你再胖一圈!” “哦,那你这是打算刺王杀驾了,哦,那不行,本王最怕死了,我得去找大兄说说!”,话毕,李泰作势要起身到前面去告状。 看到这种情况,房遗爱无奈的伸手拦下他:“胖子,你可别落井下石,太子爷能罚抄书,就已经很难得了,你要是再火上浇油,岂不是故意坑害我!” “行,我承认,你是亲王,我不该失礼,来,给你赔礼了!”,话毕一脸不情愿的拱了拱手! 李泰是故意这么做,他并不是想真难为房二,而是想借此拉近“东宫老臣”的距离,虽然大伙儿都算知根知底,但毕竟同床异梦这么多年,一时间想要融入并不是那么简单。 “没问题,本王可以不去说,也可以帮你遮掩错别字事,让你轻轻松松的过了这关;但有一个要求,你以后见到本王,要恭恭敬敬,发自肺腑的称呼舅兄,明白不!” 称呼舅兄没什么,可李泰这么做就趁火打劫,不过他的主意算是打错了,房二是顺毛驴,呛茬儿的水是不喝的。 只见他气呼呼的站了起来,指着李泰大声说道:“死胖子,你休想挟制于我,老子不吃你这套。”,话毕,冲李泰冷哼一声,房遗爱不步向李承乾坐着的方向走去。 两个家伙在下面小动作,李承乾虽然在忙,但也看了两眼;在他看来,斗嘴挺好的,斗嘴总比动刀动枪要好;听完房遗爱状告的李泰意图挟制的具体内容之后,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扬。 第九百七十三章 “外卖员”惹得祸 凡是涉及到人的,都是难办的,尤其是团队合作,想要完全一团和气,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李承乾的政策一向都是“有限”争斗,不准跨越红线。 道理这东西越辩越明,都是一个阵营的弟兄,为了也是同一目标,只要没有深仇大恨,都犯不着往死了掐,出出意气也就算了。 所以,对待房二与李泰掐嘴仗,他选择漠视,装聋作哑权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反而问了房二,今儿的茶水怎么样,这水为什么不够热。 得,太子都说这话了,房二还能怎么样,瘪瘪嘴捣鼓了句烧水呗,就跑到一旁小炉子边鼓捣起来;而李承乾则对李泰招了招手,听听他对再开恩科有什么看法! 胖子主修过括地志,不仅熟悉天下地理风貌,更是熟悉各地的人士子,在他那颗大脑袋里储存的细心,对李承乾有不小的帮助,所以就听他纵论一场也是好的。 这一谈就是两个时辰,房二这水都烧了两回了,可兄弟二人还意犹未尽,接着说恩科的事;就在房遗爱准备第三次烧水的时候,恒连引来一位提着食盒来的女官走了进来。 这位女官是长孙皇后宫中,李承乾见过几次,今儿她就是奉了皇后之命,特地将食盒来送给太子和魏王的,皇后说了他们兄弟为国政劳累,连饭都顾不得吃,作为母亲给儿子做东西吃还是应该的。 看着那女官有模有样的往右侧的小桌上摆着,李承乾点了点头,与胖子对视一眼后,就走了到桌前,清蒸鲈鱼,凉拌豆腐,腊肉,还有防止痛风的芹菜牛奶羹,都是李承乾喜欢吃菜。 按照常理说,母亲把菜都做了,又经过外面的检视,吃就是了,可李承乾却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那女官,而李泰则是因为兄长还没有入座,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你确定这菜是母后做的,是她老人家让你送来的。” “太子爷,奴婢怎么敢跟您开玩笑,这当然是皇后娘娘命奴婢送来的,否则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叨扰殿下们处理朝务啊!”,女官一本正经的躬身回了一句。 呵呵,“你敢,你都敢来东宫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呢!你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学母后做菜也学的像模像样的。”,吧嗒一下嘴后,对李泰抬了抬手,示意他与自己一起坐下。 “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婢怎么听不明白!奴婢真的是奉娘娘之命,来给两位殿下送晚膳的!”,那女官一脸茫然的回了一句,可还没等她往下说,后面就有一把横刀架在她的脖子,其人正是房二。 看到房二用刀把女官逼跪下了后,李承乾歪着脑袋问了一句:“你知道你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吗?”,看那女官还一个劲儿的说冤枉,李承乾把头看向了李泰。 哦,“我知道了,大兄,母后一直反对咱们兄弟酗酒,在她那是不被允许饮酒的,更不会放一壶酒在食盒中。既然通过了试毒,那要了是慢性毒药,要么与这道菜的佐料混合起来才要命!” 恍然大悟的李泰对桌子上的酒菜比比划划的,不过李承乾却说他只猜对了一半,见李泰不明白,又把头扭向了女官,面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吓得那女官毛毛的。 “呐,青雀说的菜品和酒的问题没错,可你也许不知道,母后自打孤大婚后,即便是赐下吃食也直会送到太子妃那里,由她来转到孤的手中,从来都不会有女官来代劳。” “你这么大摇大摆的送进来,不要过孤,就算是外面的资历老一些的侍卫,也能一眼就看出来,要不然恒连这位东宫的侍卫统领,他怎么会亲自送你进来呢!” “所以,你这不是来送饭的,你是来送死的。喔,你的主子心好毒啊,想要借此栽赃皇后毒杀亲子,不仅大手笔,胆子更是奇大,说她不知死一点都为过。”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李泰坐不住了,一脚将女官踹到,用拐棍拄指着他大声喝到:“贱人,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哎,青雀,你不用问,她一定是先是死撑硬抗,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最后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供出郑妃才是罪魁祸首,然后再与郑妃上演一出对峙的大戏。是不是!” 从那女官惊诧的表情,李泰就能看出来此事兄长说的分毫不差,想想最近东宫为了保魏王与郑妃起了摩擦,再想想一旦这招死间成功,皇后势必会以谋害储君之命,处死郑妃。 到那个时候,刚刚度过黄河的李勣会怎么办呢,皇帝又该处于什么险地,到时候不管是李勣携君王而反,还是太子要平叛,那可真是天下大乱啊。一想到这里,李泰额头满步汗珠,不得不用帕子猜一猜。 李泰原本以为,太子会把人交给内卫,严刑逼供出幕后的指使者,可没有想到太子大哥竟然让她带了一个“游戏刚刚开始”的口信就把人放了,这让李泰十分的不解。 “大兄,这可不是看玩笑的,先是陷害皇后,后是攀诬嫔妃,意图谋害当朝储君,这可是赤族之罪,就这么犯了不是放虎归山吗?” “再者说,不问出幕后的指使者,岂不是敌暗我明,十分的被动,我的大哥,这是不对的!” 李泰是苦口婆心的劝着,可一旁收拾桌子的房遗爱却怼了他一句:“咋呼啥!太子爷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为人臣者听命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 “殿下从来都是算无遗策的,他敢放人就说明心中有数了,你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吗?瞎操什么心,脑子里都是猪肉吧!” “房二,你小子!”,刚想还腔,李泰立刻就把头转了过来,沉声问道:“大兄,既然你知道幕后的指使者是谁,那咱们为什么不动手呢,这不是现成的由头吗?” 呵呵,李承乾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笑着指了指房遗爱,又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捧着茶盏问李泰:“青雀,博弈的第一要诀是什么!” “是什么,高超的棋艺?冷静的头脑?”,虽然想不明白太子是什么意思,但李泰还是老实的回了一句。 “你错了,是耐心,博弈不仅存在棋盘的方寸之间,更是存在于前朝和后宫的每一个角落。这方面岑本是大师,可惜啊,他死了,失去了一个这么好的对家,不能不说是人生的一大遗憾!” 唉,叹了一口气后,李承乾又指了房二,继续言道:“去一趟内卫府,告诉长孙冲,零计划可以开始了。” 第九百七十四章 河间王府中的暗流 果不其然,给李承乾兄弟二人送食盒的那位女官,翌日就死在了一处水井中,井边还摆了一双鞋,畏罪自杀的样子摆了个十足,李承乾听后也只是莞尔一笑。 林子大的什么鸟没有,皇帝身边的侍卫还有被人买通的时候,更不要说六宫中那么多女官了,像她那样处于边缘的女官,随便用点小手段就能买过来,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长孙皇后心情不美丽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李承乾特意让太子妃和良娣去请安,而他实在抽不出身来,因为河间王府一早就来报,李孝恭的时辰不多了,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他手中握有北衙禁军,唐军一半的主力部队,那是一股足以毁天灭地,颠倒乾坤的力量,出了一点差池,都是地动山摇的大事,所以李承乾不得不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急着赶往河间王府。 李承乾来的算是晚的了,李泰、李治、李元轨、李瑊、李瑰等在京的宗室们早就已经到了,李孝恭不仅在战功彪炳,更是在宗室拥有很高的威望,所以听闻他病重,大伙赶来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在李晦和李崇真的引领下,李承乾来到后室,屋里除了躺在榻上的李孝恭外,还有“病”了很久的大将军李靖,抬手阻止了要起身的李靖,李承乾也坐在塌边的椅子上。 “伯父,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李承乾看着精神头还算旺盛的李孝恭笑着说,他明白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李孝恭和他都是在战场上的尸山血河中滚出来的,生和死早就看淡了,没有必要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期期艾艾的作小儿女姿态。 “药师,看到没有,太子爷与外面的那些婆婆妈妈的家伙不同,豁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才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帅才!你说是不是!”,李孝恭笑着看李靖,眼睛瞪得眨都没眨! “那是,那是,孝恭说的即是,太子爷军功鼎盛,我大唐除了陛下之外,无人可与之比肩,老臣对于殿下带兵之能,深以为是!”,李靖拂了拂花白的胡子,笑着回了一句。 听了李靖这话,李孝恭也点头回应,随即让两个儿子将北衙的帅印、兵符拿了过来,继续说:“殿下,北衙禁军是我李氏的看家护命的家当,只有把它交给你,老臣才能放心!” “伯父,孤兼领国务实在是无暇分身,是不是让大将军或者胶东王操持下这个差事,他们都是久经考验的柱国之臣,交给他们也是可以的,父皇和孤都是能放心的!” 李承乾话音刚落,旁边的李靖立马扔了手中的拐棍,跪地冲李承乾磕了三个响头,沉声言道:“太子殿下,老臣年迈,气血亏损,实在是没能力坐领北衙。 况且陛下远征在外,大唐正值国疑之际,殿下不应该为避险而使军权旁落,老臣恳请殿下接管北衙!” “好好好,大将军你快起来,这成什么事了,头都磕破了!李晦,赶快把大将军搀起来了,扶大将军下去处理下伤口,上了春秋的人这伤口好的慢,万一化脓了就不好了。” 李承乾面上的表情很急切,言语上也有些慌张,完全就是一副为老臣着急的样子,李靖也赶紧谢过太子的恩典,颤颤巍巍的在李晦兄弟二人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看了一眼李靖的背影,又看了看李承乾,李孝恭摇头笑了笑:“陛下说的没错,你是天生的帝王之材!你完全可以自己扶起李靖,可你没有。 不仅如此,你看李靖磕头的时候,眼中凶光毕露,周身杀气弥漫,如果他敢点头,你立即就敢痛下杀手,是不是!” 呵呵,“伯父,你也不说这么说小侄,你这屏风后面不也是暗藏了刀斧手嘛!只要大将军点头,他们立刻就会冲进来,然后将其乱刀分尸。孤这可是维护了你们几十年的交情,你应该感谢孤才是!” 李靖和李孝恭,年轻时就是好友,在隋为将之始就一起并肩作战,同袍一生,双方结下了生死情谊,这远不是外人能理解的。可李孝恭始终是李家的子孙,在国中无君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放下私人情谊,以国事为重。 北衙禁军中是有不少李氏子弟,可更多是旁姓的武将,这些将领是跟着李孝恭几十年,但同时也跟过李靖,对他们都有很大的影响,很难保证在其过世后,国中无主的情况,会发什么他不愿看到的事。 虽然李孝恭不相信李靖有谋逆之心,但他身边的人难免被有心人利用,尤其是刚刚被李靖关起来的两个败家子,会不会打着老子的旗号做什么呢呢,毕竟他们可是被皇帝点了名的。 而且皇帝临行前到府叮嘱过了,如果李靖胆敢窥视北衙的兵权,那就不要留手,立刻杀掉,以免后患无穷;好在这老小子够聪明,没敢领那兵符,否则他们几十年的情谊就毁于一旦了。 “伯父功高,呕心沥血为国,孤不想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让你走的不安心!今日回宫后,孤即刻命中书省草招,晋李晦为昌平郡王,李崇真为南平郡王,那几个小的皆晋国公之位。” “崇义随父皇出征在外,是回不来了,所以只能移孝作忠,这是李家欠你的。 但孤保证,他返朝之后不论军功如何,孤都会把他承袭的郡王爵位提升到亲王。孤替父皇作这个主让伯父在弥留之际能看到子孙皆富贵。” 听完这话,李孝恭点了点头,随即回了一句:“太子爷,大侄子,还是你知道伯父的心事,这份礼物真是送到了伯父的心坎中。好了,有了这份大礼,伯父可以放心的上路了。” “太子爷,回吧,回宫吧,你伯父要强了一辈子,不想被人看着在榻上咽气,那可太丢人。”,话毕,李孝恭笑着拍了拍他的手。 李孝恭最后的请求当然是不能拒绝的,公事交代完了,也得给他留点时间叮嘱儿孙,河间王府的儿女不少,他们都眼巴眼望的等着呢,于情于理李承乾都不该再占着地方。 第九百七十五章 再说一遍这是私事 安稳的交接了北衙的军权,又看看儿孙皆富贵加身后,李孝恭是笑着离世的,为人臣者能够像他一样,身前耀武于世,死后子孙皆受非凡蒙荫,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听闻李孝恭当夜就离世后,李承乾感慨非常,这么一员柱国之帅,宗室的擎天之柱被无情岁月消磨死于病榻之上,不得不让人唏嘘,所以特意下诏停朝三日以示哀悼。 翌日,傍晚,李承乾在宣政殿召见了魏王李泰、晋王李治,以及房玄亮、杜如晦、马周、张行成、高季辅,王治等一班重臣。先是听取了关于军需轮输转运的奏报,然后议的就是李孝恭的后事。 “诸位,在议河间王身后事之前,孤请你们先看看祭碑文,这可是孤熬了一夜才写出来的,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孤好改!”,话毕,李承乾指了指旁边的案子,示意大伙移步去旁边看。 曰:孝恭者,皇唐之宗室,西平怀王之子也,方高祖攘除四方,平定天下,至河间之功、略,可谓宗室标的者也。行循巴蜀,降者相望。众请坑戮,孝恭酌量。获降则杀,谁肯复降。进围萧铣,铣镇破亡。 获其战舰,尽放满江。救谓已破,不敢直当。既知再进,铣已降唐。辅公祏反,兵寇丹阳。孝恭往讨,酒浮血光。众惊恭喜,授首之祥。 见众臣工对碑文没有异议,李承乾点了点头,随即开头言道:“诸位,河间王功高盖世,是我唐军中无敌的军神,他的离世不仅是朝廷的损失,更是宗室的损失,孤心中既悲且痛。” “来,你们都说说,他的身后之事,该怎么办!”,话毕,李承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老资格的臣子都明白,李孝恭的功劳不仅是明白上这些,暗地里的功劳有多少恐怕就只有皇帝和太子知道,所以身后给予相当的哀荣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春秋》上说:元犹原也,既之为元,河间王不仅是宗室贵戚,更是元从勋贵,一生南征北战,屡立战功,老臣以为应追谥为“元”,以彰显其功。” 房玄龄的话说完,杜如晦立刻就把话接了过去:“在官职爵位上,臣与几位在下面议过,追为司空-扬州大都督-岐郡王,不知道殿下以为如何。” 杜如晦说的这个主事可是有讲究的,以李孝恭这样的资历,追任一个三公之位,那是情理之中的;扬州大都督则是因为其平定江南半壁之功。 至于岐郡王这个爵位,则是因为李孝恭生前的封地在那里,死后以封邑之地为爵号也是惯例,所以此为中规中矩之议。 不过,李承乾却对这样的追谥不那么满意,不因别的,就是太低,所以摇了摇头后。随即言道:“伯父不仅有功于国,更有功于宗室,这样的追谥太轻了。你说是不是,青雀。” 听到太子点自己名字,李泰立刻站了出来,拄着拐棍,恭声言道:“回太子殿下,臣弟以确实薄了一些,伯父与其他人不同,对他不仅要论功,也要论情。臣以为。” 李泰的想法很简单,应追谥为以亲王之遵为岐王,官职则为太尉,雍、扬大都督。这么说是不仅考虑到其平定江南之功,更是要表彰其在贞观一朝矜矜业业之劳。 作为天家宗室第一功臣,军中唯一能与李靖平起平坐的军神,这样的追谥恰如其分,一点都不为过。 “青雀说的正合孤意,河间王是长辈,孤的伯父,对孤及众兄弟都好,有这份情义在,给一个亲王,孤看正合适!”,话毕,李承乾随手拿起一个果子扔给了李泰,算是对他谏言的奖励。 还没等房杜几位大佬表态,高季辅却站出来反对:“殿下,魏王所有未免有些不合礼制,旁支宗室不仅在我朝还没有,就算是其他朝代也是非常罕见。” “臣不是说河间王的功劳不够大,这礼制毕竟是礼制,擅自破坏祖宗之法,这,这如何向满朝的臣工心悦诚服呢!”,高季辅的话没说,可他相信即便是不说完,太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按照礼制,现如今的大唐,只有先帝和皇帝的儿子可以封为亲王,其他的人一改没份,太孙被册立之前尚且是一介郡王,其他的几位同样也是郡王,难道他李孝恭比太子的儿子更加尊贵吗? 况且,太子不是已经封赏他几个儿子了吗?李晦和李崇真也就算了,他们这些年都立了不少战功;其他的都寸功未立,一下都晋位国公,而且不论嫡庶,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人臣嘛,能得到他这么多的,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了,就算是李孝恭还活着,也该知足了,要多少是多啊。先帝留下的那些儿子,有省油的灯吗,太子这么干,这群闲着没事的家伙还不出来起哄。 “没错,季辅所言不差,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守规矩是一定不会错的。且不管国法,还是家规,河间王都没有追封亲王的道理。”,张行成立马站出来附议,脸上的神情无比的严肃。 换成别的事,他们两位都说了,李承乾都会考虑,可今儿这事不同,这特么是死人了,死还是李氏第一将,这是小事吗?李承乾要是这点非议都扛不起,那这国也别监了,位子让给那些只会吃喝享乐的败家子好不好! “两位卿家,你们俩听好了,孤现在跟你说的是私事,不是公事,河间王不仅是北衙大都督,更是孤的伯父,你们明白吗?” “中书省草诏,追谥河间王为岐元王,太尉,雍、扬大都督,由魏王、晋王、昌平王、南平王扶柩,孤亲自主持祭奠之仪。”,话毕,气鼓鼓的李承乾拂袖而去。 太子发火了,场面弄得很难看,殿中的几人都摇头叹息,高季辅和张行成是皇帝心腹没错,但他们不该用侍奉皇帝的态度来侍奉太子。 即便这对父子在很多方面都十分相似,可他们毕竟不是同一个人,对皇帝有效的方式,对太子爷未必有效,尤其是在涉及皇族之事更是如此。 李孝恭的把三位年长的儿子在贞观元年都送给太子了,在太子少年时还出力不少,这可是份大人情,太子是个重感情的人,不管是谁阻拦他还死人的人情,都是在找骂。 他们俩幸亏是皇帝挑中的辅弼良臣,否则今儿恐怕就是他们在宫中当值的最后一天,明儿就得远窜三千里,去烟瘴之地熬上一熬苦日子了! 第九百七十六章 病秧子你不中用 长孙冲的属相是狗,脾气也像狗一样臭,说变脸就变,甭管你是官位多大,出身是否则尊贵,反正只要被内卫盯上了,不死也得扒层皮! 李勣那老东西又阴又狠,心思缜密,长孙冲得承认,他玩不过这头老狐狸;可这不代表他玩不过小的,对付李震那个病秧子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有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没了李勣看着,花花公子李震自然放浪形骸,在长安城的花街柳巷中流连忘返,内卫盯着他已经好多天了! 当然,要是李震自己完也就算了,这混账还带着一大堆门客,前扑后拥的,生怕没人不知道他是英国公府的少国公,无论走到哪都最能引人注目。 没错,出来玩在大唐是不犯法的,即便是犯了法也归京兆府官,长孙冲是嚣张没错,可办事是很讲分寸,从来都不干狗拿耗子的事,以至于打翻了狗食盆,让大伙都没得吃。 让内卫感兴趣的并不是李震怎么玩,恰恰相反而他身边的狗腿子,张亮的假子公孙节和公孙常见风头差不多了,也都跟着李少公爷出来耍,跟着新主子溜须拍马! 据说这两货是因为“配药”上位的,李震自小就体弱多病,现在又常年出沉溺于女色之中,身子早就掏空了,公孙兄弟弄得这些虎狼之药正好合李震的脾气,否则他也会违背李勣的指令带他们出来。 “哎,仲良兄,仲良兄,难得在这么巧,一定要赏小弟的脸多喝几杯!唉,你们东宫家教严,难请的很,兄弟我就是想找你们都难!”,皮包骨头的李震笑着请长孙冲入座。 随后又向在座的士绅:“各位,各位,容某向你们介绍下,面前的这位爷,他就赵国公的长子,长乐长公主的驸马都尉,内卫府统领-云麾将军-长孙冲。” “我这兄弟不仅是位高权重,在监国那说话也是很有力度的,说是一言九鼎也不为过,你们今天有兴幸认识他,那绝对是三世修来的福分。来来来,与我一起敬仲良兄一杯!” 心中冷笑一声病痨鬼后,长孙冲也虚与委蛇的与李震等人干了几杯,随即就找借口离开了,留下了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虽然面子上李震觉得有些过不去,可他也不敢强求,毕竟身份上的差异太大了。 但这一点都不耽误李震在心里骂:东宫的官,不管大小,身上都带着狂妄,看不起别人,都是来找乐子的,难道你就老子们高贵吗?要不是老一辈站队站的好,你们能有今天吗? “来来来,咱们接着喝,仲良兄的公务繁忙,咱们改日再与他一醉方休。”,无奈之下的李震只能自己找个台阶下,举起酒杯示意大伙继续喝。 同样都是国公府的少爷,该在表现风度的时候,李震绝对不想让人以为,英国公府不仅在朝堂上不如长孙家,在酒桌上也与他们一样小肚鸡肠。 可这酒还没完,管事附耳在李震耳边叨咕一句,让原本脸上洋溢着笑容的李震脸顿时就撩了下来,手中的酒杯也被火起来的李震砸了个粉碎。 “滚,都给我滚!”,看着李震阴着脸动了真火,屋子内的人虽然不明觉厉,但也俱于英国府的威视,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作为英国公府的少国公,通汉军的少帅,李震也不是只会吃喝嫖赌的,他发这么大的火,完全是因为被长孙冲阴了,而且还没地方说理去。 长孙冲那家伙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掳走了公孙节和公孙常兄弟俩,傻子都能看出来,长孙冲刚在之所以能坐下来喝几杯,完全就是示威。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越是身份敏感的人,越要讲究证据,他不能因为丢了几个人就到内卫去要人,人家完全可以公事公办的怼回来,同时再上一本给太子弹劾。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说的就是现在的李震,找也找不出,干也干不过,他就只能生闷气,尤其回想到长孙冲刚才的神情,脸上分明写着:病秧子,你不中用! 内卫府-诏狱,长孙冲看着绑在架在公孙家兄弟那副死了亲娘老子的表情,乐得他肚子都疼了!他们本姓公孙,又跟了张亮,最后才轮到李勣,妥妥地三姓家奴! “出来混,一只脚在棺材上,另一只脚踏在殓房了,你们早就该想到了,干嘛一副死了亲娘老子的样子。话说,你们的爹娘那么多,这可要哭好久的,本官可没那么多耐心。” 话间,倒茶的长孙冲还推了一杯茶给胖子李泰:“青雀,你脸色不怎么样,是不是生病了,要不然你先回去,有了结果我再告诉你。” 废话,脸色能好看吗?你们没内卫全特么都有暴虐的倾向,审问就审问,动刑就动刑,干嘛每次都搞得跟杀猪一样,非得把人零敲碎打,切丝切片切块的,搞别人连食欲都没有了。 反正李泰是心中有数了,看过这场大戏后他一定半个月都做噩梦,一个月都吃不下肉,长痛不如断痛,他可不想再遭“二茬罪”!所以对一脸无奈的对长孙冲摆摆手,示意他没事。 见李泰要死撑,长孙冲耸了耸肩膀,随即把头扭向正在享受酷刑的公孙家两兄弟,继续说道:“知道吗?诏狱的刑狱卒每发明一道刑法,就有五百贯的奖励,五百贯啊,这是一笔多大的财。” “就这条,本官每年都要花上几千贯,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散出去,我这心都在滴血!可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他们做出来了,要是不赏的话,本官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之辈了!” “人无非分两种,一种是肉眼凡胎,第二种则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你们俩显然不属于后者,没必要充什么好汉。咱们来打个赌,就赌你们多久能撑多久,要是你们赢了,本官就放你们离开,怎么样!” 话毕,长孙冲面带不屑的抿了口茶,然后就手放案子打着拍子哼曲,脸上完全就是一副老子赢定的表情。 内卫从来都啃硬骨头的,人犯大多数都扒皮拆骨都不皱眉头的人,弄这两下就鬼哭狼嚎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第九百七十七章 让他们撞树去 对于公孙家兄弟二人,长孙冲就想套用太子那句话,猪撞树上,他们撞猪上了;连一炷香都没挺过去,把他们几岁开始不尿床到与张亮夫人不得不说的故事,全都一五一十的抖落出来。 但这两个混蛋与张亮一样蠢,除了喝酒、玩女人,其他的事根本就不在意,或者说他们压根就不上心,那些事郑妃亲自交代给李氏去做,之所以保下他们俩,全都是他们把李氏伺候舒服了。 将卷宗让书吏整理一番后,长孙冲和李泰一起离开了镇抚司转身去了宣政殿,将这个俗套的吃软饭故事面呈太子,让他处理枯燥朝政之余也乐呵一下,权当解闷了。 二人赶到宣政殿的时候,李承乾正在口授诏书,中书侍郎-许敬宗正在奋笔疾书,今年要开再开一次恩科,李承乾决定由马周、褚遂良为正副主考,为国家主持抡才大典。 看到二人见礼,摆了摆手让他们随意坐,等他忙完手里的事再说;随后看完了卷宗后,又把本子交给许敬宗。李承乾端着手中的茶盏沉思了一会儿,沉声言道:“仲良,你怎么看!” “臣的意见无非两点,其一,公孙兄弟扮猪吃老虎,他们之所以如此的窝囊全都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把我们的目光引向李氏,引我们入彀中,从而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其二,他们真是窝囊废,而奏本中常常到钦天监与道士们取法器、符篆等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宫规中规定的很清楚,所有的祭祀和祈福等行为,必须报尚功局备档,既然是让他们偷偷摸摸干的自然是不会备档。” “但眼下,陛下远征在外,殿下坐朝理政,手中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轻治庶母这罪,不仅担上了悖逆孝道的罪名,惹得满朝文武及士子们猜忌,更是容易让陛下分心,所以臣以为一动不如一静。还不如安定原定的计划行事,听听风儿再说!” 看着侃侃而谈的长孙冲,李泰仿佛一下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从来都不认识一样,就在门外,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这一进门立马就变成了处事圆滑的狐狸。皇帝,太子,后宫,群臣百官,乃至于进京赶考的学子舆论,全都在他的考虑之内。 原本长孙冲在他眼中就是个仗着东宫权势和长孙家的酷吏,即便他破了不少大案,李泰的态度依然不改;但今儿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输给大哥了,连长孙冲这样的纨绔都让他调教的如此老辣,东宫得天下,的确不仅因为嫡长的原因。 就在李泰沉思之时,看完卷宗的许敬宗也把话接了过去:“殿下,仲良之言不差,再养她们几天也无所谓,殿下就当养小猫小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既然这份卷宗牵扯到了道门,那就不如把手头上道门的把柄抖落抖落,有枣没枣先打上三杆子,看看他们是不是做贼心虚,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听到许敬宗这么轻猫淡写要搞国教,李泰立马就否则刚才心中的想法,东宫不仅仅是人才多,更多的是胆大包天之徒,国教说搞就搞,而且还这么淡然,这人得多狂妄啊!但也许正是东宫官员的狂妄,敢于挑战除了父皇以外的一切势力,才让他们一步步从弱小走向强大。 看到李泰发呆,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胖子与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同,他从来都是求同存异的,而不是要把这些全部置于自己的脚下,所以因为小事对国教出手的事,他当然不理解了。 “青雀,有什么话尽可以说出来,为兄洗耳恭听!”,李承乾放下手中的茶盏,笑呵呵的说了一句。既然是一家人了,那自然得让人家说话,东宫内的风气,可一直都是言者无罪的。 “大兄,小弟冒昧的问一句,那次你说手里有我,我的卷宗,是不是真的!”,李泰期期艾艾的回了一句。 道门的结果如此,太子怎么做,李泰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会不会如同道门一样,全都是太子盘中的肉,他想什么时候就什么吃。李泰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谈条件,但他还是要问一嘴,看看太子的心意到底是什么样的。 看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李泰,李承乾与许敬宗二人相视一笑,随即对长孙冲吩咐道:“仲良,把青雀的卷宗都还给他,让我们的魏王殿下好安心。” 话毕,抚手让谢恩的李泰回去坐下,继续言道:“发昏当不了死,延族,你说的没错,咱们就是要打草惊蛇,不把他们连根拔起,孤这饭吃的都不踏实!” “你和仲良下去后,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文章可做,放手去干,需要孤配合的随时说话,但务必保证事态不要影响到,军需物资的轮输转运和朝政即可!” 李承乾这话说完,赵节疾步进殿,行了一礼后呈上了本章,将他的来意说了出来:霍王被人掳去了,王府的几十名侍卫全部当场战死,后面跟着的内卫也因为误中陷阱,失去了一行人的踪迹。 听到这话,李承乾、许敬宗、长孙冲三人都乐了,霍王终于坐不住了,挺好的,正愁找不到一劳永逸的机会呢,现在好了,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了。 “这还不简单吗?人丢了让京兆府去找,青雀,你既然领了宗正卿的差事,这次丢的又是皇族中人,与狄知逊一起办理此事,务必要把霍王找回了,钻到耗子洞里都不行! “另外,内卫府在长安九县所有人都给孤动起来,孤要知道长安城中一天十二个时辰内风吹草动都一清二楚,由内卫分拣后,与军报一样,随时报到明德殿。” 皇帝东征是用了不少的手段,尤其是册立太孙一事,不仅让东宫闪了一下腰,更是闪了所有宗室勋贵的要,连隔代之君都选好,那怀有异心的人自然要蹦出来。这出戏不管是不是霍王自导自演的,李承乾都当做他是有意为之的。 第九百七十八章 乱花迷人眼 许敬宗和长孙冲这两货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谁要是觉得他们在出手的能正大光明跟你玩,那不用说了,一定死的非常惨,因为这俩家伙都是专门挑下三路招呼的选手。 有了太子的许可,在两个拿着“尚方宝剑”的家伙鼓动下,御史台、大理寺、京兆府,都在短时间接到大量的检举章,其目的如此全都是揭发道门子弟不法行为的。 尤其是那些作风不怎么正派的道士更是成了士大夫们口诛笔伐的对象,为此朝中不少存有义气的官员纷纷上奏,请监国太子一定要清查这些害群之马,维护国家的法纪和纲常。 这两个混蛋完全就是挑拨离间,鼓动“群众斗群众”,他们俩好在岸边看热闹,一点因果都不占,就算不看他们俩,李承乾也知道,他们一准躲在那个角落偷笑呢,这两坏种! 当然了,这都是面上的事,其实道门心里应该清楚,这完全就是针对他们的行动,而有能力策划这么大行动的,在眼下的长安城中,除了东宫,不做他想。 但此事与当初的魏王和张亮一样,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即便袁天罡和李淳风有鬼神之力,他们也得掂量一下,眼下的东宫是何等的实力。 根据内卫的回报,李淳风和袁天罡这两天是忙的晕头转向,不管找到谁说情,希望有人能为他们说说话,让骤然变成破船,四处漏水的道门,在这次风暴中可以安全靠岸。 还别说,他们俩这次还真没白忙活,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还真有一些人站出来,上书进言:道门庞大,子弟繁多,难免良莠不齐,况所告者未必是真,证据牵强者居多。 道门是国教,道祖亦是李氏皇族之祖,为社稷,为家国,为孝道,不宜等同佛门处理,俯请皇太子殿下,责令有司,剔除道门杂质,正本清源。 看到这种论调的本章时,李承乾不由莞尔一笑,这诏壮士断腕用的好,袁天罡和李淳风果有大将之风,是干大事的人,舍得剜肉疗疮,割下来这么大一块肉以求自保。 破船还有三千钉,以退为进是目前应对目前畏惧的最好方法,反应确实挺快的,而且有理、有据、有节,似乎自己没什么理由不照准合情合理的请求。 是以,李承乾命中书省草招,着即命三法司抽调人手,由中书侍郎-许敬宗领衔专门负责调查道门一案,务求公正、严谨,正本清源,肃清国教的风气。 另外,宗正寺和京兆府派出大量的人手,采用“搜山检海”的办法,将霍王被捋之地,方圆百里翻了个底朝天,可依旧是一无所获,直到现在李泰还在当地蹲着呢! 有意思,有意思,全都抓不到尾巴,好像全都打在棉花上一样,让人这心里不踏实,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太子爷,这些都是面上的东西,他们在暗地里也没消停,这里面存在着巨大的利益输送,摸到的部分,内卫已经整合好了,这是掌握的全部细节!” 接过长孙冲本章,李承乾大略扫了一眼,随即放在案子,淡淡地说:“为人父母难啊!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世庶僧道皆是如此!” “以前没儿女的时候,感触不是那么深,推干就湿、耗尽心血,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看着他们平平安安成人难,教他们堂堂正正做人难,指望他们克绍箕裘,光大祖业,那就更难了。” “袁天罡算是活神仙吧,也不外如是,那个败家子当年闹妖书就该处理掉,可还不是念着骨肉之情放纵了他,本来是想改头换面让其重新做人的,可现在呢,结果并不如意!” 听到太子这般说,长孙冲点了点头,这人始终是有弱点,他自己也有儿子,要是让他对子孙后代封口,也是做不到的,袁天罡是号称活神仙,可毕竟不是真神仙,也是肉体凡胎。 “殿下,甭管市井上的传言是否属实,咱们干脆捏着鼻子认了,臣这就潜人把其掳回来,做成与霍王失踪案一样,把这摊子水彻底搅浑,反身都搞不明白了,那就都糊涂着过吧!” 仔细思量了长孙冲的提议,衡量各方利益后,李承乾点了点头,面色淡然的说:“行,就照你说的做,挑选最得力的手下,干的干净一点,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袁天罡长了一颗九窍玲珑心,不可能不留后手。” “诺,殿下放心,那老家伙脑袋后面都长着眼睛呢,臣什么时候都得防着点他。臣即刻回去挑选人手,由神绩亲自带队,一定妥妥当当把人带到殿下的面前。” 恩,“庆舅怎么样了,孤听了说最近心情不太好,经常在府中闹脾气!你去看过没有!” 长孙嘉庆在凉州长城一战身受重伤,被送回长安疗养,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呢,他这可比那重多了;御医说身上的病好多了,可人就是心浮气躁,不配合调理,经常发火。 李承乾明白,李孟尝顶替了他的位子,出任了洛阳大都督,他在前面立了大功,回来又没赶上东征,反而坐冷板凳,心里不舒服是难免的,发脾气是意料之中事,这他能理解。 长孙无忌随皇帝东征,现在长孙家是长孙冲说了算,这种事都传到自己的耳中了,他这个代家主不可能不知道。 “嗨,殿下,臣那个叔叔,你还不知道吗?他呀不是官大官小的事,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就算天天吃山珍海味,他那张脸也甭想有乐呵样!不用管他,顺其自然就好。” 长孙冲还真怕太子误会这个叔叔是在要官,要是真的倒也没什么可瞒着的,可他真的不是,纯粹就是耍性子而已,一大把年纪了,胡子都白了一半了,还这么不消停。 “哎,话不能这么说,他既是功臣,也是长辈,你不在意,孤可不行!原本呢,是想等他的身体再好一些,然后实领东宫四府之军。可既然他闲不住,那孤就给他点别的差事先干着,明儿让他入宫一趟。” 第九百七十九章 好言相劝 马周和褚遂良差事办的不错,虽然时间非常紧,但完成的质量不错,不管是初试,还是殿试的卷子,李承乾都抽样看过,质量明显高过往次,这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最为长脸的苍文书院,包揽世族、庶族的进士榜前面的所有位置,刘齐贤、王方庆、裴行俭、王璇、陆元方、张锡、李敬玄、长孙濬、长孙淹、长孙温,名列前十。 而李敬元、杨武、李景堪、王德真、赵仁本、袁恕己、侯思之、李义府、任知古、王璇、王弘义、张柬之,竟然占据了庶民进士前十一的名位,更是“技高一筹”。 名单呈上来的时候,李承乾着实也下了一跳,为了避免有人“投其所好”,特意把卷子都调了出来看了一遍,就为了这事,褚遂良那家伙还当着他的面讽谏了一番。 好好给李承乾上了一课,仔仔细细的讲了讲什么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帝王之道最重要的就是识人、用人,太子在用人时候如此反复,将来如何治理天下呢! 李承乾承认这事他是多心了,虽然不愿听褚遂良的苦口婆心,敦敦教诲,但因为这事堵嘴,所以也是忍了下来;还好有马周在,他是个心思灵透,且明理的臣子,巧妙把问题引到士子们身上。 马周的想法很简单,将考中的进士试卷,全部糊在贡院的墙上,供落第的士子自行观看,找找与人家的差距,并以为永例,更加的透明和公开化,让所有的参考人员全都心悦诚服。 这样做的好处有两点;其一,体现太子爷公正、无私,并没有因为亲疏关系,破坏国家抡才大典的礼制,偏袒苍文书院的学生,对天下才俊之士一视同仁。 其二,历年的取士,甭管多么公正,学子们都有不服气的,因为考官们有营私舞弊的现象,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挂出来是最好的选择,杜绝恩科一项弊端,这是件好事。 太子爷怕人说,他们这些考官何尝不是呢,褚遂良今儿之所以情绪失控,完全就是因为受到了各方的挤兑,此举一旦实行,决对能堵住悠悠之口,君臣都能自证清白,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马周这话,看见褚遂良黑着的脸立马就堆满了笑容由引转晴,李承乾在心里骂了句:属狗脸的。随即立即言道:“呐,宾王,你这可是好注意,就按你说的做,中书省着即办理即可。” “行了,政务说完了,那咱们就说今晚的宴会,这次取士的名额是开国以来最多的,你们俩居功至伟,作为他们的坐师,孤准许你们升坐中阶,位列诸相之上。” “好了,不要推辞,我大唐重功业,也崇礼教,文武昌治,才是盛世之相,孤这么做就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只要有功于国,李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吝赏赐。” 谢过太子的恩典,行过大礼后,二人退出了宣政殿,一边往中书省走,马周就一边批评褚遂良。作为潜邸出身的老臣,褚遂良不应该不知道太子的脾气,与这样刚强的君上硬钢,能有什么好处。 “登善兄,你是文坛领袖,士人大家,这没错;可你不该顶撞太子爷,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要是不信你,这副主考位子能给你吗?”,马周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了一句。 “宾王,我也被气糊涂了,这嘴上一时没有把门的,太子爷心胸开阔,有容人之量,他是不会计较的。”,褚遂良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看褚遂良这漫不经心的样,马周更是不放心了,随即言道:“呐,就是你态度,我看就要不得,在君主们眼里这就是居功自傲的表现。” “你别不服,看看李靖、侯君集、李勣、尉迟敬德这些军方的老帅,他们的功劳大不大,你能比的了吗?可在太子爷面前,敢这么做吗?” “你呀,在朝中多年,没什么机会随殿下出征,战报上写的那些算什么啊,你是没亲眼上前看看,比陛下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自己掰着指头算算,你们以前跟着陛下的时候,斩首俘虏多少;你再看看他,东突厥、西突厥、吐谷浑、吐蕃,西域三十六国,最少的都不在十万级以上。” 听了马周这话,褚遂良挑着眉头说了一句:“哎,你这话说的有些道理,太子在武功确实了得,就算是军中老一辈的将领,也不得不说个服子。可要没他这个能耐,陛下能安心把大唐交给他嘛!” “你还知道啊!东宫不仅有太子,更是有太孙,太子爷走到今天,不是因为他比陛下能打,是因为他比陛下更狠,你见过哪朝哪代储君把自己的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吗?” “他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一点都不必陛下的登基之路轻松,这样浑身长着硬骨头的储君,是你说教的对象吗? 你就比大儒李纲高明吗?他的学生就真不如你。那是不与你计较,不想破坏李氏厚待功臣的美名!” 马周不仅能力突出,更是个识时务,会办事的官,不管是皇帝和太子对他都喜爱有加,是这对至尊父子的面前的红人,要不然也不会以如此年纪就稳坐中书令之职。 褚遂良是他好友,两人经常一起填词作赋,他不想褚遂良用读书人臭脾气去侍君,一次两次无所谓,太子心胸开阔自然能忍;可一旦长久那势必就成为下一个魏征,到时候鬼憎人厌,谁还能理睬他。 “登善兄,你是秦王府的老臣,少年时就跟在陛下身边,熬了三十年了,胡子都一大把了,眼看能入主三省为相了,要是因为这个,阻塞你仕途最后的一步,那你说是不是一辈子遗憾呢!” 马周说的话再明白不过了,房玄龄、杜如晦、萧瑀的年纪大了,刘洎又受太子爷待见,这眼看就空出来四个实权相位。如果褚遂良不知好懒,那势必就会被张行成、高季辅他们这些后辈取而代之。 现实的问题摆在这里呢,给褚遂良的选择不多,要么改改臭脾气更进一步,要么趁早好里好面的退下来,领个闲散的官职,专心做学问。何去何从,就看褚遂良自己怎么选了! 第九百八十章 满堂彩 与皇帝相比,李承乾是更加喜欢武将,可他也明白治国,是不能单单依靠武人的,所以在对于苍文书院提出的各种要求,李承乾从来都无有不准,给其天地,任其驰骋。 贞观十九年,终于在这一年,苍文书院包揽了士、庶榜的前十名,声势威震天下,一举超越国子监,成为天下第一学府,勋贵世家无不侧目,都惊诧这座书院的成就。 对于书院取得这样的傲人的成绩,李承乾自然是十分高兴,兴致之余还写下了: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赐以书院,制成对联,悬挂于山门,以彰显其荣,以激励后进学子。 为了办好这次大明宫的“琼林宴”,李承乾特意照会内侍省,一定要按照读书人的喜好来做,不要搞的跟庆功宴一样,他们不是武将,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习性。 每年的鳌头都是皇帝点的,可眼下就只能由他这个监国太子顶上了,看了一样甘郧盛着御笔的盘子,李承乾笑了笑,随即提笔,干净利落的点了两笔,然后高举御笔向群臣和进士们示意。 见太子完成这一仪式后,群臣和新晋的进士们则躬身高乎:大唐昌文,文安天下,皇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摆手众臣工起身后,李承乾站在阶上,沉声言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秦、汉、隋都是强盛一时的帝国,可他们都没有逃出先盛后衰的圈子,最后身死魂消,社稷崩溃!” “孤年幼时,随先太师学史,他老人家曾经说过,兵革能争一时之雄,文治能治三代之功,国家想要永久兴盛,就要有完成的体制,培养出一代又一代的能吏,廉吏。” “那时候,孤的阅历不够,对这话理解的不够透彻,可经历过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见识过了无数的生死之后,孤悟到了。我李氏能取天下就在于人心,想要永保人心,那首先就在乎于取吏,所以说官者,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诸位都是十年寒窗苦读熬出来,心中所愿就是辅弼天子、安定天下;今朝一举得中,心中自是喜悦万分,所以今儿这场宴会,就是为了犒赏你们的寒窗之苦。过了今天,奔赴各自有司之后,孤还望你们不忘初心,牢记圣人的教诲。” 话毕,李承乾示意司宴官可以开始着手歌舞了,而他自己则是端着酒杯走到马周和褚遂良面前,笑着说:“两位爱卿,为国家主持抡才大典,居功至伟,劳苦功高,孤代表陛下,代表我大唐的百姓,敬你们二人一杯。” “臣躬逢盛世,得遇明主,一展胸中所学,乃平生幸事,不敢当殿下如此重谢。”,马周举着酒盏,恭声回了一句。 “臣仕从潜邸,见证了大唐从匆匆草创到如今的贞观盛世,为大唐,为陛下和太子,为天下百姓,臣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这话的时候,褚遂良还特意看了太子一眼。 李承乾并没有马上答话,反而饶兴致的打量褚遂良,沉思片刻后,随即笑道:“登善,你的心意,孤知道了,你呀,耐下性子好好干,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话毕,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马周和他多喝几杯,随即向阶下进士区走去;今儿的主角不是他,也不是饮宴的众官,恰恰是这些新晋的进士们。 “年轻人,层出不穷的年轻人才是国家希望,朝气蓬勃,初生牛犊,充满了锐气,大唐的明日还是要看你们的。” “陛下和孤都喜欢提拔年轻的干吏,只要肯努力,肯做事,做实事,官职、爵位,李氏从不吝啬,大唐的广阔天地,任你们驰骋。” 为了体现天家一视同仁和恩科的公平性,李承乾必须先与不认识的进士们亲近一二,同时也算激励一下他们的士气,让他们在新的岗位可以好好做。 论完了公,自然要论私,李承乾亲自提了一壶酒,来到裴行俭等人面前,摆手示意众人免礼后,笑着说:“孤记得你们刚入苍文书院的时候,皆是少年稚子,而现在已经成为国家栋梁,不由得不说岁月催人老啊!” 太子的这番话说把这些从书院中走出的进士都逗乐,他们都是李承乾看着长大的,闲暇时还给他们讲一讲课,与其说他们是皇帝的门生,不如说东宫门生更为贴切,所以他们并不想那么人一样又敬又怕,亲近之意溢于言表。 “裴行俭,你小子行啊,小时候在玉山当孩子王,现在又是进士及第,你也算是淘出些名堂了,孤决定把你交给苏定方,你跟着他好好学,将来必成大气。” “张柬之,在众多的学子中,你是骨头最硬的,也是孤最欣赏的人才,文章写得也老辣的很,去御史台吧,那里将是你展现才华的天地。” “李义府,号称人猫,人滑的跟泥鳅一样,你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你的长处,不用害羞,去鸿胪寺吧,跟着萧锐,你能学到不少东西。” “长孙濬、长孙淹、长孙温,雏鸟终于长大了,行,长孙家终于出了三个正经的读书人了,不要学你们那两位兄长,他们呀,不是为官榜样!” “李敬玄,你父亲李孝卿已经升任谷州刺史了,他没什么战功,可照样坐领一州之地,成为封疆大吏。咱们李家出个读书人不容易,你要多加勉励自己,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李承乾一个个与书院出身的进士们说着,每点评一个人,便与其碰上一杯,他们这些人出徒了,他在苍文书院种下的树,终于成材了。 从此以后,苍文书院每年都会为大唐源源不断的输送治国良才,有了这道保障,大唐再也不用为没有合适的官吏而忧愁;且才能、品德等多方面培养,比以前粗枝大叶的教四书五经不知道要强多少。 当然,这次之所以让这些人参考,完全是上次试水尝到了甜头,如今得了个满堂彩,李承乾怎能不高兴。 第九百八十一章 腐儒之见 李承乾每天要处理军务、政务多如牛毛,从早忙到晚,就算是不眠不休也不一定全都能处理完,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所以能让真心高兴的时候很少。 但今儿不同,今年的恩科圆满结束,大大缓解了现今官场用人荒的问题,为官吏体系注入大量的新鲜血液,涤荡官场上的风气,保持官场上的廉洁之风,一举得的好事,必须多喝几杯。 众臣工见太子爷难得高兴,也都顺情说好话,那吉祥话是一套套的说,君臣和谐的一塌糊涂,要不是李承乾酒量好,都快让这一波波的人给惯多了。 新来这么多生头,除了特定的人员外,其他都还没有着落,房杜二位虽然很精神,但年岁毕竟大了,身边需要年轻的人伺候着,所以李承乾特意让两位宰相赐座,让他们自己看什么人顺眼。 “两位相爷,孤知道你们二位眼界高,寻常之人根本就入不得眼,所以在各部挑人之前,你们先来,有看得顺眼的,就留在尚书省伺候!”,话毕,李承乾还甘郧给两位宰相各上一杯参茶,年纪大了,还熬这种宴会,那可是很伤神的。 “太子爷,那老臣可就不跟你客气了,万一挑中你内定的人,那可不要怪罪老臣啊。”,杜如晦抚着胡子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没错,克明说的没错,老臣就比较喜欢书院出身的进士,上次的那些已经在尚书省独立办差,要是这次还能多上一些了,那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可就轻松多了。” 呵呵,这两个老头挺有意思,眼光也够毒,知道书院调教出来的人都是现成的官坯子,所以一上来就叨住了肉,大有将此次恩科书院出身进士一网打尽的架势。 “没问题,除了裴行俭、张柬之、李义府三人外,其他的全归尚书省,孤作主了。谁让两位相爷喜欢呢,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大唐又两位相爷这样的忠臣在,肯定是一天更比一天强!” 李承乾的想法很简单,房杜二人是天下官吏的表率,是莘莘学子的榜样,让这些小家伙跟着他们身边,就算是学到一知半解,那对于他们的将来都是受用不尽的,所以那里还能吝啬呢! 当然,还有另外一点,两位老相爷提领国政十九载,那是谁想让他们提点就提点的吗?这也就是李承乾,换成别的人,他们会这么开面的帮着培养人才吗?李承乾没有理由拒绝这种好事。 就在君臣三人有说有笑的说着,剩下新晋进士的怎么用的时候,一名新进士在众目睽睽之喜爱跑到了阶下,不顾侍卫的阻拦,言有治国良言进谏。 看到这种情况,李承乾摆了摆手让侍卫下去,然后示意他通报姓名,原来他叫高拱,雍州人氏,此次名列庶民进士榜第三十名。 “太子殿下,我大唐以仁孝治天下,用道义躬行世间,就是因为陛下的行之以大道,所以才被诸国尊之为天可汗,我朝也迎来了更古未有的贞观盛世。” “可这盛世之中就没有危机吗?就没有施政上的过失吗?不,不是没有,只是这满朝的朱紫都不敢说而已。他们为什么不敢说,不敢言呢,全都因为陛下和殿下不能如贞观初那般接纳谏言而已。” 这个叫高拱的进士认为皇帝和太子,有于国是有大功,可也有大过:其一,狭乡迁宽乡,尤其迁往新占之地的百姓,他们很多人都是依照朝廷的法度背井离乡迁徙到蛮荒之地,谁的心里没点怨言呢! 中原土地肥沃且还有宗祠祖地在,唐人重感情,敬祖宗是千百年的习俗,朝廷这么一迁,一切都没了,这天下的人心还怎么维持。 其二,穷兵黩武,皇帝和太子都是喜欢征伐的君上,从武德元年一直打到今日,国土是扩大了,可平添了多少孤儿寡母,这样的治国方针与汉武帝有什么区别。 汉武帝有七十年的家底可供挥霍,大唐有多厚的家底,不管现在国力有多强,早晚都得被填不满的军费给耗光的。 其三,用以所谓的“商战”,攻略吐蕃及西南林邑等国,又不宣而战吞并西域三十六国,此无名之师将大唐的仁义之命,损耗殆尽,也给子孙后代留下恶例,此为不仁不义之举。 说完这些话,高拱先是磕了几个响头,随即拱手继续言道:“请殿下上书陛下,罢东征,息兵革,君臣父子息好战之心,对外罢兵言合,对内与民更始,如此我大唐幸甚,天下百姓幸甚。” 哈哈,听了他说了这么多,李承乾离开了座位,在两位宰相的簇拥下走到御阶的空地上,刚想开口说话;马周和褚遂良就跑倒阶下请罪,称高拱的话都是醉酒胡言导致,还喝斥高拱向太子殿下磕头赔罪。 进士赐宴上说这样的话,这在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且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会有多少人会被他连累,单说太子殿下,这位“明日之君”的怒吼,就不是高拱的脑袋能平息的。 这高拱的脑袋被驴踢了吧,别说他说的这些都是腐儒之见,就算金科玉律,那也得注意场合吧,让太子再这么多臣子面前下不了台,这就不是在找死了,这是想不得好死啊! 呵呵,冷笑一声后,李承乾单手扶腰回道:“孤原本以为你是治国大才,开口便是经世致用之言,可没有想到却是如此的不堪,竟然拿这些陈腐之见上奏。” “迁徙的百姓没有补贴吗?新的土地没有翻倍吗?日子过的就比以前差了吗?至于说打仗,这世上的土地有那个不是打出来,你见过靠嘴就能要回来的吗?” “我大唐不仅尚武,更是尚文,且文人不用像武将一样非要搏命疆场才能获得爵位,陛下和孤委屈你们了吗? 看了两本书就学人家人云亦云,真真是不知所谓,着革去高拱功名,发到前线去运粮秣,让他看看边地的百姓日子到底过得到底怎么样!” 话毕,李承乾摆了摆手,让侍卫们把这个碍眼的家伙拖下去,今儿是个好日子,群贤毕至,不能因为他一人,搅了众臣工的兴致。 “来来来,诸位,咱们一起高举酒盏,庆贺这些大才入围成为我大唐的治世良臣。” 李承乾笑眯眯的举起酒杯,示意诸臣共饮,而且其他心领神会的臣工也纷纷起身应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九百八十二章 推心置腹 新进士闹宴是小事,不过是一个读书读傻腐儒,一时有了点小成就,就想再进一步,一飞冲天,颇有几分“范进中举”的意味,也算是一个乐子。 进士的考核,不仅仅知识水平,更有背景调查,这种背景调查随着历年科举制度的不断完善,有明显问题的士子,根本就通过礼部的检审。 朝廷取士,不考虑出身高低贵贱,可对于装神弄鬼的混入官吏队伍的人却深恶痛绝,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所以第一道刷下去的就是这样的人。 既然没有什么人在背后操纵,那还出了这样的事,背黑锅的自然是恩科的考官和礼部;如果不是他们的疏忽,没有尽到叮嘱的义务,也不会出这样的寒碜的事。 如今的太子距离皇帝的宝座也仅仅是差了一步之遥,朝中的臣子都以侍候新君的态度对待,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即便太子没说要追究也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马周和褚遂良都是有担当的官儿,这种事不可能推小的出来的扛,所以一早就到明德殿递了牌子,跪在外面请太子降罪;宣政殿是不是去的,那里人多嘴杂,事情闹大了,太子面上更不好看。 马周是中书令,褚遂良是检校中书侍郎,两位都是位高权重的重臣,让他们跪在大殿外,太不成体统了,恒连只能硬着头皮去后殿请内官去叫醒太子爷。 因为时辰还早,昨夜又喝的太多,所以李承乾自然睡的沉一些,两位重臣又跪在那里,来不及更衣,李承乾只能穿着里衣,披着披风出来见人,让恒连把人叫进来。 “两位爱卿,这么早就来肚子里一定是空的吧,正好,孤也没吃呢,一起用膳,一起用膳,这世上没什么事比填饱肚子更重要了。”,话毕,李承乾又对恒连吩咐了一身,让他把李象也叫出来一同用膳。 东宫的早膳很简单,两碟小菜一荤一素,米粥和面饼,还有几样咸菜,储君的早膳如此简单,在历朝历代的皇室中都是绝无仅有,马周他们当然知道太子节俭,可太孙也样,着实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太子殿下,咱们这些人生定骨,长定肉了,可太孙年纪还小,不用如此的苛刻吧!”,马周与李承乾关系亲近,说话自然没那么多顾忌。 “宾王,你是寒门子弟出身,自小日子过的清苦,即便是这么简单的吃食,恐怕也不是顿顿能吃得上的吧!如果没承尊位,孤可以不管,可现在不同了,他得知道一粥一饭来之不易。” “孤少时随大将军北伐,彼时大唐的国力与现在比有天壤之别,翻越阴山时为不被敌军的斥候发现,弟兄们不敢生火,渴了吃雪,饿了啃与石头一样硬的锅盔,睡觉的时候要抱在一起取暖!” “不少弟兄不是冻饿而死,就是跌落山涧尸骨无存,东宫现在那些将帅都是这么过来的,孤也不例外,那里还分什么太子,将军,谁能料到下一个是不是自己呢!” “他们这一代人,应该没什么机会经历这些了,孤只能教他勤俭节约,希望他可以成为一个守城之君,与民更始,与有罪者更始,到时候天下就太平了嘛!陛下和孤就算是辈上点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李承乾这话不仅是点在马周和褚遂良,更是在点其他的朝中其他的臣子,大唐是在乱世中崛起的国家,皇帝和他只有一边征战,一边建设,如此才能保证国家社稷的稳定。 一旦开了这个头,不管皇帝还是他,都是不能轻易停下了,况且敌人不仅在外部,内部也有,不保持高压的态势,皇权不集中,早晚重蹈隋朝的覆辙,眼下的施政方针是不可能因为些许文人就改变的。 皇帝和他都是经历过战火考验的,都是铁打的硬骨头,也都有分寸,不会头脑一热把国力损耗殆尽,关于这点臣子们不用过多担心。 况且大唐现如今河清海晏、岁稔年丰,物价稳定,百姓生活富足,赋税还年年降低,人口也在不断增长,并没有呈现出所谓的盛世危机。 恶人,皇帝和他做了,等李象长大了,以后能做事了,国策可以逐渐放宽,这个好人让他这个未来的太子和皇帝来做,如此人人就可以放心了。 “太子殿下,臣等不是来质疑国策的,恰恰相反臣等是来请罪的,高拱是臣等遴选出来的,他干出了这样的事,臣等都罪责难逃。殿下非但不怪,更是将心腹之语相告,臣等感激莫名!” 马周的话说完,褚遂良赶紧把话接了过去:“殿下,一君有一君施政的方针,陛下与您为我盛唐奠定了好的基础,将来太孙登基,必定国泰品安,江山永固。些许流言蜚语,臣等力所能及之处,一定尽心竭力,勿使君上劳心劳神。” 褚遂良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是激动异常,拿筷子的手都有些抖了。出了高拱这档子事,他是真怕太子往心里去,有这话垫底,他终于可以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至于说国策,褚遂良自认为没什么问题,他也是从乱世中过来的,亲眼见证大唐从废墟中崛起,没有强硬的君主,怎么能镇得住复杂的人心和错乱的环境。 “孤也是人父,也是知道为子孙后代着想的,把国家打弱了,打穷了,对孤有什么好处,是不是! 外面的人,那里能知道孤为了大唐耗尽了多少心血。看看,孤还不到三十岁,就有多少白发了。你们可以去跟他们说,凡事不要急,要慢慢来才行!” “高拱的事不要说了,给他一个教训,吃点苦头,知道下维持国家的统一是有多艰难;君父嘛,能容人是第一步的,等昨晚苦役回来,进士的身份再还给他,孤是不会让你们这些坐师难做的。” 如果马周二人是重臣,他们俩一大早就跪在明德殿外,李承乾说什么都的给些宽慰,否则一旦传到朝中,势必会有人说太子苛待国家重臣,小过重罚,那可就不好了。 “对了,褚卿这银青光禄大夫也有些年头了,是该动一动了,孤看还是晋个金紫光禄大夫,剩下的慢慢来,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李承乾一边擦手,一边笑眯眯的说着。 文人,文人可以得罪,但不能得罪太狠,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作为君上的态度,崇文礼贤什么时候都是没错的,只有文人安抚好了,国家才能长治久安!褚遂良上位是早晚的事儿,这就是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第九百八十三章 太子病了 李承乾今年二十七岁,年富力强且精力旺盛,正是处于人生的黄金时期,而且文治、武功样样都拿得出手,头角峥嵘,声威赫赫,是以所有人都明白李氏又有出了一位掌天下的雄主。 对于国家社稷来说,有个能镇得住场面的储君,无疑是一件好事,没有主少国疑的隐患,大唐贞观的盛世才可以长远的施行下去,老百姓才能继续有好日子过。 更为主要的是,李承乾虽然好战,可比皇帝更加爱惜民力,从不为自己大兴土木,也不从好华服美食,十九年来一直躬行节俭,为群臣们树立了好风气、好榜样。 监国时从无差错和恶政,臣子们对于太子总摄国政,都心悦诚服,丝毫不敢懈怠的办差,偌大的唐帝国依旧高速、有序的运转着,丝毫没有因为皇帝亲征有一丝紊乱。 可就在进士赐宴后的第五日夜里,明德殿就乱了套,太子突然病倒,身体不能动弹自如,御医们也都如兔子一般来来往往的从明德殿出入,从他们脸上神情就能看出来,此事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马周、秦琼、侯君集、尉迟敬德、张公谨、张行成、高季辅、王治,及魏王李泰、晋王李治、胶东王李道彦、济北郡王李瑊、汉阳郡王李瓌等三十余人,都在正殿中焦急的等待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陛下不在朝,如果太子又不能视事,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真是如此的话,那国政怎么办,总不能交给太孙吧,他年纪还那么小,怎么能镇得住一国之政和这么多骄兵悍将呢! 稍时,黑着脸的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许敬宗四人,从后面走了出来,众人赶紧上前询问情况,可得到的回答却不如意的很,火起来的侯君集和张公谨跳着脚,吵着嚷着要把御医们的脖子给拧断了。 御医们给出的结果很简单:太子累战十余年,身受战伤无数,元气亏损不少,再加上常年用心于国政,积劳成疾,所以这才一病不起。想要康复不是不能,除了静心调养外,别无选择。 “特么的,平时都跟爷是供着他们,高官厚禄,锦衣玉食;现在是用他们的时候,屁事不顶,那留着他们干什么!”,侯君集拍着桌子,额头青筋暴起,喘着粗气恶狠狠的说着。 “没错,陈国公说的对,太子爷亏待他们了吗?朝廷亏待他们了吗?太子爷的身体都看不住,这样的废物,杀掉省心。”,作为南衙的大都督,张公瑾的话分量不是一般的重,所以众官听后无不皱眉。 啪,杜如晦砸了手中的茶盏,冷着脸说:“闹什么闹,杀御医,老夫还没死呢,反了天你们!能待就待,不能待就给老夫滚出去。” “好了,好了,君集,公瑾,现在不是闹义气的时候,太子爷的病将养一段时日就好了,你们俩不要在节外生枝了。”,有唱黑脸的,自然就有唱红脸的,房玄龄一边说,一边把气鼓鼓的二人拉了回去。 随即又扭头对高士廉说:“申国公,太子爷的诏令呢,你还不管赶紧宣读,这可是国家大事,一刻都耽误不得。” 听到太子有诏,殿中诸臣也不闹了,纷纷离开椅子,整齐的站成两行,躬身聆听太子谕,毕竟这涉及朝局稳定,国家安宁,这可不是开玩笑。 咳咳,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后,高士廉从袖子拿出诏书,高声言道:孤奉旨监理军国之事,本应竭尽全力,以报君父信用之恩。然,病体微恙,不能视事,实有心无力,有负君父和百姓。 着即由皇太孙-李象,持玺升坐含元殿,代理国政,朱批改为蓝批,一切军国重事由房玄龄、杜如晦、马周、许敬宗代掌,如有不从者按谋逆之罪论处。 晋魏王李泰为宗正卿,掌管宗室一切事宜,改任晋王-李治为检校北衙大都督。 北衙禁军副都督-胶东王李道彦、济北郡王李瑊、长史-汉阳郡王李瓌人浮于事,枉顾皇恩,着即免去军职,打入宗正寺圈禁,交由魏王李泰严加看管。 南衙禁军大都督-张公谨,着即降为长史,改任高季辅为南衙大都督,张行成为副都督。南北衙军权即刻交接,不得有误,违令者当赤其三族。大明宫各级将校则安守原职,继续戍卫宫禁,无孤亲笔手诏,盖不奉诏,此谕。 直接将南北衙的兵权换帅不说,还圈禁了三位宗室郡王,太子是病糊涂了吗?就在众臣工心中疑惑丛生的时候,高士廉已经把侍卫们招了进来,命他们送三位郡王送到宗正寺去。 “申国公,这是大兄的诏令吗?如此草率的处理三位郡王,恐怕会动摇军心啊!” 拄着拐棍的李泰不由的插了一句,别人不敢说,他敢,这完全不是大兄该有的水平啊;换成是他,打死也不会把南衙门交给两个书生来打理,更别说圈禁三位忠心的宗室了。 呵呵,笑了一声后,高士廉则很严肃的回了一句:“魏王,你是宗正卿,管好宗正寺的事就好了,这是监国亲口下达的诏谕,效力等同于圣旨,你遵旨行事就好。” 话间,不待李泰再说,高士廉把头扭向秦琼,继续言道:“叔宝,太子爷叫你听完诏令后即刻入内,他精神疲倦的很,你进去以后不要呆太多的时间。” 待秦琼走后,杜如晦拂了拂胡须,沉声说道:“诸位,监国的诏令已经下了,大家各司其职,安守本分,谨慎办差即可;明早大朝会,是太孙第一次坐朝,大伙都回去各自准备吧!” 大伙想散吗?当然不想,可老杜匆忙的把事结了,且高士廉还说是太子亲口所言,就算他们想说话,这嘴也被堵得死死地,一点余地都不给。 这特么那里是偶感微恙吗,就从这到诏令就能看出来是太子是在交待后事。要不然为什么会仓促直接南北衙的兵权,这几位先进去的也如此急迫散议呢? 难道说,太子殿下的病情,并没有说的那么简单,几位重臣是怕国中无主,太孙年幼而生出祸乱? 第九百八十四章老子就不上套 今日是太孙临朝的第五日,虽然一切都在平稳进行中,可臣子们怎么看就怎么别扭,自从李唐开国后从来都出现过臣子执蓝批代行朝政的情况,更别说一个八岁的娃娃坐在上面了。 是,太孙是皇帝亲旨意加封的隔代之君,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偌大个朝堂就因为太子这一病,转眼成为房、杜二人的世界,站在班首予取予夺,集皇权和相权与一身,无人可治。 看两个老头儿大权在握的样子,萧瑀等一班臣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在大唐,只有李氏皇族可以发号施令,你们俩苍髯老贼仗着手里太子的诏令,牛气哄哄的算怎么回事。 更让大伙儿接受不了的是,房、杜二人言词拒绝了臣子们要觐见太子的请求,这让大伙儿本来就悬着的心更加不安了,诏书上明明说是小疾,可为什么连面儿都见不了呢,这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行,外臣不行,宗室总行了吧!臣子找到李泰和李治,他们是太子亲兄弟,一母同胞,这总是可以的吧!但没有想到得到的答案依然是言词拒绝和申斥,还明言谁敢打扰太子养病,一律革职查办。 这下就让臣子们彻底坐不住了,太子爷这可不是小疾那么简单,这明明是身染沉疴时,朝廷应该做出的应急处置方法,房杜二人这是怕太孙年少,镇不住场面,所以才下了如此大的力气压制群臣。 那这就不好玩了,太子爷身染沉疴,不能坐朝,一个顶着太孙贵冠太孙怎么能治理这么庞大的帝国,或者说房杜两位宰相,凭什么代行朝政,这不是另一个曹操吗?在大唐玩“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套? 是以,基于目前的这种情况,朝中蔓延出了罢东征,请皇帝还朝的论调,而且蔓延的速度极快,中书省每天都能受到大量的奏本,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请皇帝还朝,重新掌握国政,大唐不可无主。 而马周、许敬宗两位中书省的大佬,作为太子指定拥有蓝批之权的重臣,将这些上本的臣子全部记录在案,并驳回了他们的本章,重申监国的诏令此时等同于圣旨,任何人不可违抗,且下不为例。 再加上,南北衙的军事主管更迭,京中驻防的军队全部处于戒严的状态,这就不得不让大伙儿猜疑,太子怕是撑不到皇帝回朝了,大唐的天马上就要变了。 “你们听说了吗?太子爷身染沉疴,战伤复发,怕是熬不了多久了!唉,那是个顾人死活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虽然还有太孙,可他毕竟还是个八岁的娃娃,怎么能比得了成年的皇子;万一太子爷薨了,陛下又不在京中,他能坐稳东宫吗?” “坐什么坐啊,太子爷在什么都好,太子爷不在了,他这个太孙还能当?别开玩笑了,成年的皇子和诸王,能不起觊觎之心吗?” 朝中的官员别的不担心,最担心的就是太子还能挺多长时间,一旦发生意外,那皇帝和他苦心经营近二十年的朝局和天家的井然有序的格局、顺分顺水的社稷传承怕是要毁于一朝了。 可这股风儿不仅在朝堂上刮,市面上传的更是离谱,说什么都有,而且没用几天就弄出了许多花样,弄得满城风雨,太子的病况,一时间成为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 “太子爷的病其实根本就不是身体上的,宫中那么多御医,要是连头脑热都看不好,那好不如去吃屎呢!这全都是因为太子征战多年,杀的人太多了,有伤天和。” “哎,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前两天听说,太子是贪狼星转世,下凡就是为了帮助我大唐开疆拓土的,现在功成身退,自然是要回天上做回神仙的。” “哦,我说的嘛!这些多名将老帅,为什么打仗都不如太子,原来是这个原因,怪不得太子爷文治武功都是一绝,原来他是天上的星君啊!” “这你都不懂,太愚蠢了吧,没听说过杀戮过重,必损寿数吗?看看诸葛亮就知道了,还不是病死在五丈原,这都是天数,都是命!” ,长安城中暗流涌动,魏王府门外也是人声鼎沸,作为朝中目前资历最深的皇子,不少人都希望他出来主持大局,所以都聚集在王府前面求见魏王。 这些人中,都是忠于李唐社稷的臣子,他们当然不能容易朝政被权臣把控,用一个顶着太孙名头的傀儡掌控整个大唐,这些人都是抱着胸中的义气而来的。 可魏王的反应却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那么的“热切”,反而让长史-杜楚客客客气气的把一拨拨人送了走。并明言魏王偶感风寒,不适宜见客,也没有权力处置朝务,谁有问题可以去三省找房杜等宰相。 李泰不敢见人,当然是有他的原因的,待杜楚客送完最后一拨人,回来复命的时候,李泰面色严肃的说:“楚客,从明日起,魏王府关闭大门,任何人不得出入,本王要好好养病。” “殿下,这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诸位臣工也是为了大唐的社稷考虑,你这么避而不见,有点太不近人情了。”,杜楚客低眉顺眼的回了一句。 呵呵,轻笑了一声,李泰抿了一口茶,随即答道:“楚客,你别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这些人有多少人想让本王死的,你清楚吗?” “哦,本王随了他们的愿,带着他们去闹事,公然违背太子的诏令,对房杜等人重臣发难,把朝局给搞乱?是他们傻了,还是本王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 话毕,摆手让杜楚客下去后,李泰的脸上顿时无比的严肃,这些混蛋是想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肯定是没跑的,李泰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这么点小伎俩还是能看出来的。 太子真病也好,假病也罢,魏王府都得老实的过活,否则就算太子大哥真没了,父皇回来后能饶了自己吗?扯淡,真当本王是棒槌呢,好不容易得到了谅解,让你们这三两句话给玩了,那本王也不用混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网址: 第九百八十五章晋王府 李泰“病了”来的恰如其时,他都病了,无头苍蝇般的臣子们则蜂拥到晋王府,哥哥不行,那当然找弟弟了,晋王的年岁也不小了,也该替为国为家多担待一些。 魏王成了惊弓之鸟,李治也不是傻子,四哥畏惧东宫,他又何尝敢违抗兄长的命令呢!所以赶紧打发人让求见的官员都散了,像模像样的学起了李泰,也适时的“病了”。 “本王是纨绔没错,可不是痴呆,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平时见我咋没这么殷勤呢,现在来,那不是坑本王吗?当本王是朱雀街上的傻子吗?” “把太孙赶下台,自己坐上去,那特么是本王的亲侄子,是爷抱着长大的,爷为难他,让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怎么看,还不把老子的脊梁骨戳烂了!” “老三够强横了吧,老四够聪明吧,他们给大哥作了这么多年的对,得到什么好处了?还不是一死,一降!老子为什么给自己没事找事,那不是作死吗?” 李治自言自语的骂着,从小到大,不管自己惹了多大的祸,大哥都替我扛了,挨了多少顿冤枉骂,现在让老子在他身体违和之际在背后给他一刀,做梦呢! 对于这些见风使舵的臣子,少年意气的李治从来都是看不起的,一没骨头,二没义气,像这样的杂碎朝廷养着他们纯粹是浪费粮食,真搞不明白父皇和大哥是怎么想的,养着他们干什么! “行了,既然他们都走了,天色也不早了,本王可是要回去睡一觉了。”,李治刚想回去起身回去,内侍就进来禀报,称府门外有人求见。 “本王不是说过了吗?谁都不见,你是听不懂话,还是好处收多了,敢拿本王的话当耳旁风!”,李治摔碎了茶盏,面色铁青的说了一句。 反了这狗奴才了,要不是看他伺候自己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单他收门房钱这事,李治早就把他家法从事了,还能留到今天。 “殿下,您可冤枉死奴才了,奴才那里敢违背您的命令,可那人拿出一份特殊的名帖,您过过目!”,话间,内侍从袖子掏出荷包来恭恭敬敬的呈给了李治。 看到这荷包后,李治的面色为之一变,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书房,示意他把人引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出来的?你知不知这是死罪,而且你还来我,你这是想拉着我一起死吗?”,李治面目冷峻的看着来者。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妃的妹妹,也是武妃宫的女官-武霞。 呵呵,“晋王殿下,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能出来,自然是有自己的门道。再说,咱们是什么关系,用不用这么无情啊!难道你是怕晋王妃?呵呵,太好笑了。” 武霞先是拂了拂发梢,然后就笑吟吟的看着李治,胸口的露在外面的地方,还特意用手挑了两下,勾引的意思溢于言表。 “我告诉你,那次本王是喝醉了,所以才着了你的道儿,但你别以为这可以威胁本王一辈子,大不了闹到母后那去,咱们同归于尽!”,李治指着武霞咬牙切齿的说着。 “哎,晋王,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会这么绝情吧!再者说,闹出去对你我有什么好处!你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恰恰相反,我今儿是来给你送礼的。” 听了武霞这话,李治自顾的坐了下来,沉声言道:“送礼?开什么玩笑,本王像是缺什么东西的主儿吗?趁没出事之前,赶紧离开,本王就当从没见过你。” 轻笑了一声后,武霞就把放了一句消息,惊得李治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那就是昨日亥时,皇太子-李承乾在明德殿薨了。 皇后和太子妃即刻封了东宫所有人的口,又召见房、杜等四人,商量如何秘不发丧,等陛下班师回朝。 没错,东宫的消息封锁的是挺紧的,可防得住外人,防不住智珠在握、心机深沉的武妃娘娘,所以在太子咽气的一个时候后,消息就传到了她那里。 大唐的皇位,也只有长孙皇后的儿子能继承,武妃娘娘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与魏王没什么交集,又与太孙不沾边,是以就想卖个人情给晋王。 晋王现在掌握着北衙的军权,武妃娘娘又与新进的卫军将领有些来往,如果晋王有意大位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至于为什么帮他,则是其与武妃是老朋友,又与武霞关系这般密切,帮亲不帮理嘛! 有付出,自然就是有回报的,武妃的要求很简单,晋王当了皇帝后,要立武霞为皇后,母仪天下,从此大唐由李氏和武氏共同掌管,这对于当了皇帝的李治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晋王殿下,你也是嫡子,也是有权力继承皇位的,陛下当年不也是经过玄武门之变登上皇位的吗?当然,武妃娘娘知道,你与太子兄弟情深,不愿意背叛他,可眼下他已经死了,这也不算是背反吧!” “魏王是个残废,太孙是个娃娃,你不会想让这两个人挡在你登顶至尊路上的绊脚石吧!朝中本来就有不少人看好殿下,要不然今儿也不会来了,所以你是得人心的。” “只要狠狠心解决这些麻烦,等陛下凯旋的时候再来个城门之变,到时候这天下就收入囊中了,成为人间至尊了,大唐将迈入下一个贞观盛世,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武霞的话,李治面带不屑的言道:“你脑袋被门挤了吧!让本王去造反,你觉得本王会这么傻吗?乖乖听你的跟着干吗?” “以为抓了本王这么点把柄,就像挟制本王,你当我什么!”,话间,李治对外面招呼了一声:“把她给本王拿下,交到宫正司去。” 呵呵,“晋王殿下,你太不识趣了,李氏皇族的男人,除了早薨的太子爷算是个人物外,其他要么是色中饿鬼,要么就是食古不化!” 话间,只间武霞拍了拍手,一个身穿六品内侍服的宦官,顶着一张与李治一样的人皮面具走了进来,在晋王府中唯一有这样品秩的宦官,就是刚刚出去的那位。 看这他与这些侍卫全部都反水,李治的额头青筋暴起,起身就向武霞冲了过去,可倒霉的很,他被几个身上敏捷的侍卫像死狗一样压在地上,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晋王殿下,既然你这么不合作,那就在府中好好养病,当我们的护身符,他们会伺候好你和王妃的。至于这个新晋王,则会带着北衙的关防,接管兵权,干出一番经天纬地的功业!” 哈哈,接过侍卫们搜出的关防,武霞笑着摸了摸,随即转身离去,丝毫都不在意后面李治撕心裂肺的咒骂之声! 第九百八十六章 强烈的对比 魏王抱病在家对于现在的朝局来说,不可不说是个遗憾;可晋王却一反常态的出来接管北衙的兵权,而且还十分高调的行使大都督的权力,这让朝中不少的臣子都瞠目结舌。 晋王毕竟是没有带过兵的,所以在处理军中事务的时候,难免会出现偏差,将军们则是好言相谏,希望王爷能重视;可李治取一意孤行,硬是以藐视上宪的罪名打了他们一顿,然后又顺手解除了他们的职务。 对于晋王的这一过激行为,杜如晦和马周都与他谈过,这个一夜由闲散的亲王跻身北衙大都督,这个军中最重要的职位之一,态度不仅改变了,更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跟两位宰相玩起了深沉。 “晋王殿下,兵不是这么带的,将也不是这么用的,这种处事方式只能让军心浮动,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求稳还来不及!你,你怎么能这么干呢!”,杜如晦面色阴沉,情绪有些激动。 “殿下,臣虽然没带过兵,但多少也见过一些,你不是太子,在军中没有那种威望,不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这么做只能让将士们产生逆反心理,搞不好容易出事的。”,马周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句。 两位宰相是想让李治能够循规蹈矩,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作就不错;晋王就是个纨绔子弟,没什么带兵的潜质,这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万一把事情搞砸了,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可以轻易拿下北衙的三位主将,三军将士们连屁都可以不放一个,因为这份威望是太子十余年来打出来,那里是你这个顶着诏书坐上去的亲王能比的。 “两位相爷,你们是老臣,小王敬着你们,可你们也不拿土地爷当神仙,别人能做到的,本王也能做。本王奉监国诏令,节制北衙禁军,怎么做只需要对太子负责,两位相爷还是多多关心国政吧!” 话毕,李治一伸手,做出了请的手势-送客。看到晋王不仅不听劝,而且还如此的失礼,杜如晦和马周的脸都气青了,皇帝和太子都没这对待过他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过出了大殿,马周便一脸铁青对杜如晦说:“杜相,晋王可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这才当了几天大都督,就这么不像话,要是再这么下去,怕是又一个吴王了。” “宾王,老夫是看着太子他们长大的,他们兄弟是什么脾气秉性,老夫清楚的很!晋王是纨绔不假,可他没有野心,或者说不敢有野心,今儿这事确实反常的很,恐怕是有人在他那挑拨的缘故。” “这事你不要往心里去,老夫会派人去查的,至于北衙那边,抽空与将军们沟通一下,得饶人处且饶人,先迁就一下,事情过去就好了。”,话毕,杜如晦拍了拍马周胳膊,二人向宣政殿走去。 如果不是李治这出了状况,他们俩这时候应该在宣政殿,专门辅导太孙看本章,不仅要教会他看本章的内容,更是教他如何分析、解决,培养他处理朝政的能力。 别看这小家伙岁数少,正是玩闹的年纪,可却异常懂事,有礼貌,对于他们这些老臣尊重的很,颇有太子爷当年的风采,大唐有这样好学、懂事的太孙,是国家、宗室之福。 “唉,相比于晋王,太孙就让人省心不少了,天赋高,也好学,举止和仪态都有模有样。看来太子和玄素公在他身上没少花心思,似乎早早就做过准备,专门调教他这方面能力。” 马周的话让杜如晦乐了一下,之所以所并不是笑李象,而是恰恰就是在笑马周,他是个寒门出身的宰相,当然不明白世家豪族对接班人的培养有多早,更不要说皇族了。 陇西李氏,原本就是西凉王族,自然有一套特殊的培养方式,要不然怎么能传承这么多久,家族一代代的壮大,最后出先帝、陛下和太子三代的雄主,定鼎寰宇呢! 李象身具李氏和独孤氏的血脉,天生的王者,自然有三分至尊气象。张玄素又是天下名师,把太子培养的这般厉害,再把小太孙调教出个样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说的是没错,可我更看好他的自控力,有好几次,老夫看到他快坐不住的时候,自己在下面狠狠地掐了大腿几下,小鼻子都皱起来,就凭着他在这个年纪就能有这份自控力,将来的就错不了。” “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可能力是后天努力,只要他保持现在这种态度,老夫相信用不了十年,他就会成长为一位合格的储君。有了这位好太孙,大唐还可以再兴盛三代,这是国家的福气啊!” 说这话的时候,杜如晦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这孩子刻苦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十九年前的太子,那时候也是这般勤奋好学,不耻下问。 虽然在天赋比不了太子,不一定有他祖、父这般功业,但绝对是好的守城之主,四品八稳的当储君,总比太子殿下弄得大伙动不动弄得心惊肉跳要好的多。 太子爷是占着气运,所以这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可以储君之尊冒险,多大的利也不值当啊,是以看到这小太孙如此的稳当,老杜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杜相,看来你对太孙的评价要比对太子爷高多了!你就不怕那天说顺嘴,到时候把那位爷惹得不高兴!”,话毕,马周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笑着指了指马周后,杜如晦笑着回了一句:“老夫呢,为李家卖了几十年的命,辅佐两位帝王,三代雄主,功劳、苦劳太多了,只要不像魏征那老儿一样找死,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大唐经历的风雨太多了,死的人也太多了,老夫知道这都是不得不为之,可还是希望在闭眼之前,能看到大唐能平稳的运行下去。” 哈哈,“我的老相爷,这阴雨天早晚都是要过去,您老且安安心,耐下性子等等,总会迎来艳阳天的。” 第九百八十七章牙咬崩了 “北衙奉晋王令换防建福门。” “北衙奉晋王令换防丹凤门。” “北衙奉晋王令换防昭庆门。” “北衙奉晋王令换防光顺门。” ,贞观十九年五月十四傍晚,成群结队的北衙禁军,有序的接管了大明宫西侧的宫门戍卫,囊括含元殿、宣政殿,明德殿的主要宫防,这种换防可以说是十分的反常。 事出反常即为妖,太子染病在宫中修养,太孙代理国政,突然搞这么的动作换防,不由得不让人起疑心;可他们手中持有太子的手令,即便不服也让人不得不从。 而威风凛凛的晋王与武妃则带着一批军队,以奉诏戍卫太孙之名,直奔正在廷议的宣政殿,动静搞得这么大,顿时就把井然有序的皇宫搞的鸡飞狗跳,乱乱糟糟一团。 “武妃,你一介后宫妇人,竟敢带着这么兵来宣政殿,你是想要造反吗?” “别忘了,李家是有规矩的,后宫妇人不得干政,议政,你这不是踩过线了,你这是在找死!,李泰拄着拐棍站在宣政殿外,大声的喝斥武媚娘,而对同样前来晋王却视而不见。 呵呵,妩媚的一笑后,武媚娘笑着回了一句:“魏王,你什么时候讲起规矩来了?” “本妃呢,当然知道祖宗的家法,可本妃听说有人毒害了太子殿下,且还秘不发丧,企图行曹孟德的旧事,要是这样的话,那本妃顾不得许多了,所以才有今儿这出。” “说谁,当然是你魏王和皇后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母子趁太子爷病重,想要抢夺朝政大权。北衙禁军的将领,不是李氏宗族,就是多年的老臣,他们当然不容乱臣,戕害监国了。” 听了武媚娘这话,李泰面带不屑的笑了笑:“武妃,你这借口找的真是很蹩脚啊!想象力还这么丰富,本王真是佩服的紧。行了,里面正在议事呢,没时间接待你们,有什么道儿划出来把!” 话毕,李泰挥了挥手,守卫宣政殿的卫士抽出了手中的横刀,杀气腾腾喊着号子大步向前;这些人都是东宫左右宗卫率的将士,将佐清一色的李氏皇族,他们可不管对面人是什么尊位,或者说的是什么。 “哟呵,魏王殿下,被道破心事,恼羞成怒了?还不是残废了,没什么机会继承皇位,所以搞了这么个局嘛!” 话间,武媚娘把晋王往前一推,继续言道:“众所周知,晋王才是太子爷最贴身的兄弟,他们的关系才是最亲密的,所以晋王当然不能容忍尔等乱臣。” “今儿,要么请太子出来,咱们磕头请罪,要么就是你们承认戕害监国之罪。”,话毕,武媚娘抱着膀子等着李泰的回话,那得意的模样与平时的恭顺有着天壤之别。 武媚娘对今天的行动非常有信心,在其得到太子薨世消息的同时,长孙皇后也以移驾东宫,名义就近督促御医给太子诊病,实际上则守住太孙,以防朝局突变。 现如今,太子的尸身怕是已经臭了,要不然李泰的“病”怎么好的这么快,急吼吼的就跑进宫,在宣政殿赖着不走呢;这还不与他们一样,想要趁着太子薨世,快人一步,抢先篡改好诏命。 “武妃,本王是不知道你精明过头,还是真傻,你觉得你这手移花接木玩的很高明吗?在本王看来简直是愚不可及!” “好啊,你不是非得见到太子才肯俯首认罪吗?行,本王成全你。”,话间,李泰特意高声的吼了一句:“大兄,你那忙完没,再不出来就有叛臣要打进去了。” 李泰这话刚落,一身墨色便装李承乾从缓缓开起的殿中门走了出来,扫视了一眼下面的人后,沉声言道:“怎么,都吃饱了撑着了,到宫里遛弯?不把孤这个监国和军法放在眼里了!” 看到太子还活着,跟着他们来北衙禁军们全都把兵器收了起来,不待将军们的号令,如退潮般退后百步,然后行了个军礼,高声吼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与此同时,几个李氏宗族的将军,也立刻拿下晋王和武媚娘,用刀架着他们的脖子,迫使他们跪下。 北衙这些将领,也是听说太子被人戕害,出于义愤才服从调令跟着来的,现在看太子真人站在这里,当场倒戈是理所当然的,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太子在军中的威望太高了。 “李承乾,你诈死?你阴我!”,武媚娘满脸都是不甘之色,一边挣扎着,一边高声嘶吼着。当初下这个决心就是因为太子死了,如果知道李承乾还活着,打死她也不敢如此铤而走险。 撕下假李治的人皮面具后,李承乾淡淡的说:“算计你?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不行!你不过是一介小小嫔妃,在我们李家充其量就是使唤丫头,你觉得孤会为了你摆下这么大的阵仗吗?” “从徐妃之死到派人送毒食盒两件事,孤就知道是你了,之所以没动手,不是因为估计你的身份,而是为了把前、后唱戏的角一勺都烩了,自己想想,你比韦贵妃如何!” “一个搞不过,四家一起合伙,里应外合,算计是不错;可你们忘了,孤是在无数阴谋诡计和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储君,不是那种眼高手低的二世祖。” 李承乾这话刚说落,宫门出有三位身着铠甲的武将策马而来,翻身下马后,大礼参拜: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革职的胶东王李道彦、济北郡王李瑊、汉阳郡王李瓌。 “启禀太子殿下,臣等已经接管北衙军权,无论是营区的,还是刚刚换防的,皆唯太子殿下诏令是从。”,话毕,李道彦从怀中掏出皇帝专用调兵令牌恭敬的呈了上去。 拿过令牌之后,李承乾先是笑了笑,摆手让三位郡王起来,随后对武媚娘言道:“他们三位都是孤故意关起来的,在你们出营来宫时,就奉命接管了北衙,所以即便是孤真的薨了,你们的下场也只能以失败告终。” 第九百八十八章你败了 武媚娘的偷梁换柱之计实在不怎么样,她要是真聪明,早在毒食盒被识破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在太子的掌控之中了。 其实不止她,与她协作的郑丽婉和道门也同样在内卫的监控之下,而与其一样愚蠢的郑丽婉,正拿着伪造的文书,也正在南衙上演闹剧。 与假李治顺利接管北衙不同,坐在南衙帅位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翼国公-秦琼,所以郑妃和李震进了正堂之后,先是为之一愣,对于这种突发情况是在没想到。 “哦,右卫军的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一个所谓从宫中逃脱,出来搬兵的嫔妃,再加上这么一份尚书省签发的文书,就想接管南衙十二卫的兵权,进宫勤王救驾!呵呵!” 一边摆弄着文书,秦琼一边说着,嘴角上洋溢出满是不屑的冷笑;太子殿下还真是料事如神,环环相扣一丝不差,不换上这两个书生上来顶包,这人还不一定跳出来。 “翼国公,本妃是皇后娘娘之命,房杜两位宰相之托,前来请兵的,国公身为太子的老师,陛下的心腹,应该不会坐视君上罹难吧!” “李震将军虽然年轻,但毕竟英国公的长子,随其征战多年,是我朝不可多得的年轻将帅,是太子和皇后都能信得过的人,国公难道在置疑他们的眼光吗?” 人的名,树的影,秦琼是什么人,郑丽婉非常清楚,此人是军中老牌的将帅,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威望,让他心甘情愿的交出兵权,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好在她特意留了一手,前番借着整张亮的时机将右卫军洗底,全部都换成了通汉军出身的将领,今儿也顺手也都带了过来,要不然就凭秦琼坐在这里,她定然折在这里。 “大都督,按照太子殿下先前的诏令,一切军国重事都有房杜等相蓝批为准。末将身为晚辈,本不该对大都督无礼;但军情紧急,晋王和武妃在宫中作乱,太子爷那边危如累卵,是以肯请大都督即刻交接兵符。” 听了李震这话后,秦琼笑了笑,将那份文书扔在帅案上,秦琼起身站了起来,在众将的注目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份诏书,随即言道:“不就是诏书吗?很稀奇吗?来听听,听完这份,咱们再说。” 话毕,秦琼打开手中的诏书,沉声读曰:着命骠骑大将军-翼国公-秦琼领南衙大都督之职,郯国公-张公瑾为副都督,节制南衙十二卫全部军队,除孤亲临之外,概不奉诏,此谕。 “李震,不要你和郑妃二人来此显得多么可疑,就算在平时,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帐,本帅也可疑随时不买!别忘了,本帅不仅是大唐皇家军事学员的院正,更是太子太傅,官儿不比他们尚书仆射小。” 话间,秦琼又坐了下来,举着手中的诏书,继续说:“不要拿你们那套说辞蒙事了,本帅经历过玄武门之变,明白兵变都需要干些什么。再加上手中的这份诏书,你觉得我会交出兵权,任由你们带兵入宫吗?” “秦琼,这兵权不是你想不交就行的,这里已经被我的右卫军包围了,只要本将一声令下,你和帐中诸将都顿时就会被乱刀分尸,你可得想明白了!”,李震咬牙切齿的说着。 “翼国公,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本妃没什么可说了,现在情况你也看见,如果你不从,那不仅你要死,还要连累诸位将军,太不明智了。” “本妃也有儿子,只要翼国公同意倒戈,李昂登基之日,尔等将全部都是开国功臣,翼国公你将是新朝的尚书令。不要担心陛下那,他回不来了,英国公会送他上路的。” 话毕,郑丽婉抱着抱着膀子看着秦琼,对于李勣,他很有信心,作为唐军中少数的统帅级别的将领,他要是起了反心,想在前线干点什么,那谁能拦得住。 不管太子是否真的薨了,大明宫的两伙人一定拼了个你死我活,筋疲力尽,正是他们有可趁之机的时候,只要把人都杀掉,那可一点因果都不用沾,因为死人是不会说出实情的。 只要把罪名都栽倒李治和武媚娘那个贱人身上,说他们勾搭成奸,祸乱天下,为了皇位不惜戕害皇后和太子即可。到时候大唐内无太子,皇后,皇帝又在远征的时候意外身亡。 那得内、外两军拥护的李昂自然就是大唐之主,李氏这天下将尽入到她的手中,再也不用卑躬屈膝去侍候长孙皇后,十多年的奴才生活,她早就过够了。 今日只要如了她的意,就血洗整个皇宫,将李氏和长孙家在宫廷中的势力一举铲除,以泄她胸中多年的怨气。 呵呵,“以前本帅听人说过,长安城有奇女子郑丽婉,琴棋书画样样堪称一绝;不过今日本帅却觉得,你身上最大的长处就是蛇蝎般的心肠!” “造反?哈哈,还是一个女子,这是本帅在贞观以后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实话告诉你,武妃也好,你郑妃也罢,从你们站出来那刻,就已经进入殿下的彀中!” “不明白,什么身染沉疴啊,他还不到三十岁,会这么突然就病了吗?还不是你们太贪心,所以被一叶障目,深入局中而不自知!” 秦琼明白,她们为什么前仆后继的,不管是否危险的蹦出来,太孙以然册立,东宫的大势以成,太子和太孙将是皇位的得住,且皇帝的心意不可回转。诸位皇子、亲王将再没有机会窥测大宝。 现在皇帝远征在外,太子来了这么一出身染沉疴,她们能不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吗?皇权至尊啊,含元殿那把龙椅的对这些人的诱惑力太大了,大到她们不得不冒这个险。 “行了,别虚张声势了,在你们进堂的时候,陈国公就已经动手了,他早年当过右卫大将军,在那里有不少旧部,瓦解李勣在这么短时间内经营的势力还不是小菜一碟。” “来人,拿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反贼,押送至宣政殿,交给太子殿下处理。” 秦琼这话刚落,就有应喏的卫士冲进大堂,拿下了二人;至于他们带到中军来的人,自然不必多言,全都已经走上西南大道了。 第九百八十九章无路可逃 “两位道长,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事到如今到底该何去何从啊!咱们不能坐着等死吧!” “本王跟你俩说,我那个侄子,比他爹可狠多了,他爹最多杀九族,而他连条狗都不会给你们留!”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早就说那两个婆娘靠不住,你们非得用她们能把水搅混了,现在好了,举手之间让人家灭了吧!” “还说什么天命在本王,看看现在,天命到底在哪儿,本王这回可让你们两个牛鼻子给害惨了!”,李元轨在青云观的大殿,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埋怨着。 本来他是不同意在皇帝出征时动手的,国家政权掌握在太子手中,他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打算静静蛰伏一段再说,为了怕被他们的计划所连累,所以自编自导了劫持事件。 没几天,就听说太子病了,连榻都下不来了,让李元轨心中为之一喜,找两个牛鼻子一问,原来太子害急症薨了,那两个不知死臭娘们打算动手。 袁天罡和李淳风就劝他,等两位嫔妃把太孙、魏王、晋王也送上路后,李元轨立马就站出,来拨乱反正,以皇叔之尊为太子和太孙复仇,斩杀叛逆,取下这平叛的最大一功。 到时候朝局混乱,京中近系的宗室中,就只剩下李元轨一人,到时候就算房杜等人再怎么不愿意也可以得请霍王出来安抚人心。至于皇帝那就不用说了,有郑丽婉那个毒妇和李勣在,他是不可能回到长安的。 国家没有皇帝,没有储君,更没有太孙,在平叛中立得大功的霍王自然就是众望所归的,登基之路自然平坦异常,李元轨多年的夙愿和道门的野望都可以达成了,何乐而不为呢! 可没有想到,所谓太子的病和解除李道彦、张公谨等人的兵权都是李承乾设下的障眼法,或者说引他们上钩的鱼儿,且还是以大唐的社稷来压的。赌本如此之大,即便是见惯了风雨的袁天罡也不得说个服字。 “霍王,杞人忧天,怨天尤人没有,你上了这条船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要么富贵无边,要么满门抄斩,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 “霍王府才有多少人,你知道整个道门有多少人吗?现在怕死了?晚了!”,白了李元轨一眼后,李淳风面色凝重的怼了他一句。 本来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可现在看来却是愚不可及的,宣政殿坐着的那位,早就把这一切都洞悉了,所以布了这么大一个口袋把他们都装了进去。 唉,要怪就怪武妃太无能,都带着北衙的军队到宣政殿门前了,为什么不立即进攻呢,就算打到一半将士们知道被骗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总比一兵一卒都没伤,让人拿下强吧! 不过这话也说回来,太子在军中的威望太高了,即便是皇帝也得借用东征才能压下东宫的锋芒,武妃和一个假的晋王,不是对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让李淳风最恼火的是这两臭娘们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主儿,要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同时动手,局面还不至于如此的被动,让太子轻而易举的各个击破。 好在这种青云观是皇家的内府登记造册的,一时间太子的人还查不到这里,否则用原来的地方,不用到明天的太阳落山,他们全得被剁成肉泥。 就在李元轨还想回怼李淳风二人的时候,大殿的门被打开了,长孙冲和长孙嘉庆二人带着大批的内卫鱼贯而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二人。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一直没说话的袁天罡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这长安城哪儿能躲人,还能逃过我长孙冲的眼睛吗?笑话!”,瞥了一眼袁天罡后,长孙冲面带不屑的回了一句。 见老牛鼻子摇头,随即将妖书安以后,太子特意针对道门做出的计划提了出来,反正最后摊牌了,死也让这几个家伙死的明白!对了,还有老袁那败家子的孙子,这可是大功臣,不可不说。 另外,就拿青云观这地方来说吧,要是没有内卫渗透进来的探子,谁能想到这么个显眼的地方,灯下黑这招好理解,可猜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太子殿下,要怎么处置我们,怎么处置道门!”,袁天罡盯着长孙叔侄二人,一板一眼的说着。 “怎么办?杀头呗,而且是诛灭九族,道门上下凡是涉及此事的全都要死;但你不用担心道统的问题,张天师一脉会来接手的,大唐国教依然是道门。” 说完这话,长孙嘉庆便走向李元轨,冲着他脑袋就一顿拳头,没过多大一会,李元轨英俊的脸庞,直接就被打成了猪头。 一边用帕子擦着血,长孙嘉庆一边言道:“呸,什么东西你是,竟敢想加害太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李元轨,你说你好死不死的干嘛起歪心眼儿呢!现在好了,不仅你要死,霍王府阖府大小都要跟着你死,你说你是脑袋有病!” 听了长孙嘉庆,瘫坐在地上的李元轨囫囵了两下眼泪鼻涕和鲜血,面带懊悔的回了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太贪心了。请转告太子,我毕竟是太武皇帝的血脉,请他看在先帝的份上,饶恕我的家人。” 呵呵,李元轨的话,把长孙冲逗乐了,成了你们鸡犬升天,不成你们就死一个,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看看那位道门的领袖,人家多淡定,知道不行也从不说这些惹人笑话之语。 “李元轨,你造反不成失心疯了,还是脑袋撞树上了,你绝得有这可能吗?告诉你,不仅是你的王府,魏家等一众与你联姻的家族,一个也少不了。”,话毕,长孙冲还给赏了他一脚,帮助他清醒一下。 “仲良,你太失礼了,道观这种神仙道场,是你说动手就动手的地方吗?来人,把他们给老子架出去,不要给诸神再丢脸了。” 话毕,冲大殿中的神像啐了一口后,长孙嘉庆转身出了大殿,在这种藏污纳垢之地,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第九百九十章兄弟和睦 先是北衙换防,后是刑部、大理寺、内卫、京兆府的差役在坊间来回穿梭,凡是被他们找上门的人家,无不弄得鬼亏狼嚎,好好的长安城一下子就弄得乱呼呼的。 霍王府、钦天监、户部尚书郑仁基府以及其他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大小官员的府邸,尽数被查抄,整整搞了一天。不管男女老幼,一律羁押待审,但有反抗者-斩立决。 翌日上朝,臣工们自然要问一问,为什么长安城被搞这么乱,截止到他们上朝时,各坊间还有大批的差役在搜捕,长安城的百姓都被他们吓坏了,门都不敢出,更别提做生意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人是奉诏主持国政,手握重权不假,可越是如此越要慎重处事,把差事办好了,否则就是有负君恩。 萧瑀等臣工都是揣着弹劾本章来上朝的。可还没等萧瑀等人站稳脚跟,李承乾在众臣工惊诧的注目中,坐在御阶上为监国设立的宝座上。 这一幕,惊掉了所有的人的下巴,直到这一刻所有人算都明白了,太子爷根本不是旧伤复发,他这是得了心病。 “诸位爱卿,孤这些天偶感小恙,所以托几位重臣处理国政,顺便教导一下太孙,这本来是件挺好的事。” “可无霍王和道门勾结,使人冒充晋王,意图挟制南北衙驻军,造反谋逆。幸亏孤的病好了,能起来了,要不诸位爱卿,今儿在朝上看到的可就不是孤了。” “孤知道诸卿要说什么,长安城是不该这么乱下去了,着令三法司及内卫,三天之内恢复长安的正常秩序,这里是大唐的国都,应该是这个世上最有秩序的地方,它不应该这么乱。” 李承乾直接就给这件弄得满城风雨之事盖棺定论,黑锅直接甩给了霍王和道门,将武、郑二妃在其中的作为全都用春秋笔法盖过,同时也点了点众位臣工,不管听到什么议论,都不要再传了,因为这事已经翻篇了。 之所以不提及武、郑二妃,并不仅仅因为她们是皇帝的嫔妃,更是不想让臣子在私底下议论;天家的事,尤其后宫的事,能压就压下来,在后面悄悄办了就是,没有必要让臣工质疑天家的家教。 众臣工应诺领旨后,李承乾随即下诏南北衙各军维持原职不变,翼国公-秦琼卸去北衙军职,转任大明宫戍卫,皇宫所有驻军统归秦琼节制。 张行成转户部尚书,张睿任钦天监监正,晋王李治晋宗正寺少卿,其余众官各司其职,各安本位。 挥手让李治等人免礼后,李承乾继续言道:“东征军转来的军报,孤今早看过了,陛下天威赫赫,我军连战连捷,凯歌而还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军报呢,下朝之后可以去秘书监那看,不能亲临战场,观摩陛下的天威,在军报中看看也是好的。” 给这场闹剧收了个尾后,李承乾又听取三省七部的政务,当庭能决断的,一一给了结果,其他的汇同到尚书省,待庭议后决断。 下朝之后,李泰兄弟跟着太子向宣政殿走着,兄弟三人很多年没一起散步了,现在笼罩在皇宫的乌云终于散了,三兄弟一边走,一边调笑着,这兄友弟恭的很。 “稚奴,哎呀,四哥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怎么让人打成这德行;吱吱,今儿在朝上在群臣面前这么一亮相,为兄保证,用不了三天,晋王骁勇善战的美名就会传遍整个长安!” “四哥,你这话说的不脸红吗?我就是再能打,拳头也碰不过横刀吧!你不知道双拳难敌四手吗?那些家伙都是上过战场的,你让我怎么办!又没有你身上这么多护体神膘,只能鼻青脸肿了!” “切,我这身肉,你是羡慕不来的,武能抗揍,文能装天下文章,好用的不得了;当然了,别说作兄长的不照顾你,跟着我吃半年,保证你也有这么一身肉铠!” “得了吧,你胖的都快走不动道了,我不想出门都被人搀着,轻快一点好。再者说,我打算向大哥要一百精锐,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带着,看哪儿个混蛋敢惹我晋王爷。” 听了两个家伙在斗嘴,李承乾也笑了笑,随即言道:“护卫是没问题,可孤看没什么必要,你晋王爷样子这么凶,不用带护卫上街也没人敢惹你的。” “不过,这次你们俩很难得,难得在这种时候不起觊觎之心,孤心里很高兴,今儿就别急着走了,咱们兄弟三人好好地喝几杯,续一续兄弟之情!” 对于这两兄弟的表现,李承乾很满意,能在这个时候谨守本分,就说明他们没有那个心思,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殊为难得了。 尤其是李泰,他可是有前科的人,能够顶得住诱惑,老老实实待在王府,一直到自己的传召才进宫,看来上次的教训是惨痛的,李泰已经完全学好了。 就在兄弟三人有说有笑的走着的时候,远处的长孙皇后看着兄弟三人的背影,留下欣慰的眼泪,接过太子妃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后,笑了起来。 “从当上皇后的那一天起,本宫就担心他们三兄弟互相残杀,虽然陛下和本宫都竭力阻止,但青雀还是走上了邪路,幸好高明豁达,才有今日的兄弟和睦!” 长孙皇后这话说完,独孤妙音把话接了过去:“殿下说过,血浓于水,只要兄弟们不悖逆祖宗,其他的不管什么事,太子爷都保着他们。” “本宫知道,本宫知道,高明为了李氏,为了陛下和我,为了大唐付出了很多,他今日得到的一切都是应该,天道酬勤,天道酬孝,应该的。” 太子妃的话让长孙皇后想起了太武皇帝的身后事,皇帝与他说过,高明发过誓即便是千夫所指,遗臭万年,为了孝道,他也会保下几兄弟。 在皇室生活了一辈子的长孙,太知道想要实现这个诺言,儿子需要付出多少心血,承受多少努力,这其中的艰辛恐怕连自己这个母亲也不知道。 人人都羡慕他是未来的皇帝,天生的好命,可谁又能想到为了保住这所谓的好命,他付出了多少呢! 第九百九十一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袁天罡与李淳风这两神棍,李承乾很有耐心的跟这对叔侄玩了十多年,但既然已经尘埃落定,那自然没什么必要再见了,更没有必要复盘。 戴胄和孙伏伽办事还算利索,三法司各部都在夜以继日的审讯、填卷宗,最出位的还要数大理寺主事-狄仁杰,许多关键的审讯任务都是由他带人完成。 只是,李承乾给三法司的批示很奇怪,从犯和受株连者,着即按律处理,主犯则与掖庭幽禁的武、郑二妃一样,要等到陛下返朝之后,再行处置。 本来李承乾是不打算见任何人的,可狄仁杰在审理霍王府一众人等的时候,有了重大的发现;那就是李承道的确切消息,当年是霍王派人捅到皇帝那的。 听到这个消息,李承乾先是一愣,愣的原因是李元轨当时不过是愣头青,说他少不更事一点也不为过,那里能有这般的能力和心机。随后是莞尔一笑,因为他此刻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既熟悉,又很陌生的人脸。 用心这般恶毒,手脚又怎么干净,连父皇那么精明的人都缄口莫言不敢言其过,那这个人是谁自然就不用多说,而且他们为了遮掩,或者想保护李元轨,还拿李承道当了垫背。 宗正寺-东监区,这里是专门关押犯了重罪的皇族,到了这里人,基本上都没什么机会再出去了,所以这里与刑部的大牢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区别,无非就是守卫的更加森严而已。 到了地方,先是与李泰、李治打了个招呼,随后带着狄仁杰,来到了关押李元轨的牢房。让狄仁杰通报了霍王府的情况给李元轨后,还特意将那份关于李承道案的扔给了李元轨。 “太子爷,现在知道了?完了,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就算你想挽回什么人也晚了!老实说,要不是他留下的势力都让你们父子消灭的差不多了,十四叔也不会这么惨!对不对!”,李元轨举起手中的镣铐,面带无奈的说着。 唉,“有一点孤始终想不明白,父皇与孤比你与建成之流不知道要强上多少,看看今日大唐的盛况就知道了,可为什么他就如此看不上我们父子呢?” “别拿玄武门的事说事,你我心知肚明,建成就能等到他驾崩吗?明显不可能,要不然也不会把太极宫的兵权抓得那么紧。你看看现在就知道,大明宫的兵权一直都在父皇手中。” 听了李承乾这话,李元轨先是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一脸追思之意的喃喃着:“是啊,其实大哥和二哥对于父皇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即便是没有玄武门之变,隐太子和二哥也会在平定天下之后,被处理掉,这话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无情最是帝王家,不管是建成,还是李世民,心里都清楚自己不过是父亲利用的对象,只不过李世民醒悟的比较早,采用下属先发制人,后发为人所制的谏言,一举定鼎天下。 自打李元轨记事开始,李渊就有意无意的栽培他,不停向他灌输帝王之道,李元轨很年轻,与李承乾年纪相当,他有得是时间与这对父子清算,报玄武门那“一箭之仇”。 可不管是李渊还是李元轨,都没有想到李世民父子会开创如此的功业,更没有想到其在有生之年会定下隔代之君,所以与武妃、郑妃一样,李元轨都着急了,是以背离了原本想先取得信任,徐徐图之的初衷。 “其实,就算我表现再好,愿意放弃一切,陛下和你,也是不会信我的,不是吗?”,李元轨盯着李承乾看了一眼。 “话说的没错,不仅是你,先帝留下的所有皇子亲王都是如此,如果人人都能安分守己,对君上尽忠,孤保证人人都有安乐饭吃。” “就说鲁王吧,当年反贼苏婉逃离京师的时候,给叛贼们行方便之门的就是他;日前他自己上了请罪的本子给孤,知道孤给他批复是什么吗?仅仅是封地圈禁十年,十年之后,他依旧是自由之身。” 听了李承乾这话,李元轨点了点头,七哥倒是个聪明人,好一招以退为进,主动坦白了过往,不管皇帝还是太子,只要还顾念一点天家骨肉之请,都会留他与阖府家小一命。 “老七,他算是活明白了,与其被无孔不入的内卫查出来,不如自己招了,其实我们早就应该觉悟了。高明,叔侄一场,能不能给我留下一个儿子传递香火!” 与李元轨对视了一会儿后,李承乾摇了摇头:“十四叔,换位思考,今日在大牢里面的是孤,你会给孤一家老小活路吗?父皇尚且会留下息王妃母女的性命,而你则是鸡犬不留,不是吗?” “不过,孤驳回刑部的株连郑国公府的本章,魏征那老头儿,孤不杀他,就只想让他知道,他这辈子,不仅挑错了主子和女婿,更是低估了陛下和孤。” “等这次父皇班师还朝,孤还要把所有健在的宗室、老臣都请到长安来,办上一场盛大的庆功宴,让他们都看看,九州归一的贞观盛世是何等的雄风。” 没错,李承乾是故意这么说的,李元轨是注定看不到这场盛大的宫宴了,他生命也会在皇帝回京后戛然而止,告诉他是想让其下去后转告李渊,大唐在他们父子手中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刚开始的时候,李承乾一直认为,玄武门是父亲为了除掉建成和元吉,两个争储之路上的绊脚石,才发动的兵变。可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李承乾明白了,其实那次的兵变真正的目标是李渊。 那老头儿是个极其自私且极其残忍的家伙,他为了能报仇早早就把身后的局部署好了,甚至不惜牺牲了李承道,用他的特殊身份来掩护李元轨。 就像想趁着他们父子不备之际,在后背狠狠地插上一刀,以牙还牙嘛!至于父子,祖孙之情,则在他眼中一文不值,即便是他看重的李元轨,也不过是他复仇的棋子罢了。 现在回想一下老头儿看他时那复杂的眼神,其中刻骨铭心的仇恨才应该占大份的。没错,无情最是帝王家,这话在李渊的手中展现的淋淋尽致,就是因为他的不敢,才造成多少悲剧,让多少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那老头儿一定是把自己当成神了,不仅可以操纵人的身体,更能操纵人的精神世界。这样的人,实在不堪为一国帝王,看看他这前前后后都惹了多少事,李元轨不也是被他蛊惑的吗?作孽啊! 第九百九十二章九州归一,新皇现! 几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皇帝的东征胜利结束,高句丽,那个曾经窥测中原野心勃勃的国家,宗庙尽毁,社稷倾覆,终于倒在了唐军的铁骑之下。 当然,倒霉不止是他们,像新罗、契丹、靺鞨、铁利、乌罗护、粟末、落坦、思慕、窟说等部族和国家,都让皇帝借着大胜之威,以犒劳之名一窝端了。 这与李承乾在西域时,对三十六国的方法如出一辙,既然儿子做了初一,那老子做十五,也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反正地盘打下来,至于别人会说什么,皇帝不在乎。 大军征讨并没有随着皇帝班师而结束,皇帝特意把李道宗、李伯瑶、薛礼等将留了下来,专门扫荡那些不识趣的部族,且给他们的旨意就只有一个字“杀”。 为了恭迎皇帝顺利凯旋,李承乾叫齐了三省七部的所有的大佬,听取他们关于迎驾、宫宴、有功和阵亡将士安顿、抚恤的计划,并明告诸臣不可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别以为事儿交给下面的人就行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李承乾对于重大的项目都亲自过问,把关无误后,再付诸实行,尤其是关于抚恤和赏功方面的事,差一点都不行。 一直到皇帝坐在龙椅上,与诸臣开怀畅饮,欣赏歌舞,李承乾才真正的轻松下来,春耕刚过,正是万繁复苏的好时候,可皇帝头发又比出征前又白了不少。 “太子爷,看到没,今儿陛下真是高兴,老臣好久没见到如此痛快了!”,长孙无忌坐了过来,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舅舅,孤怎么觉得好生奇怪呢,父皇虽然好酒,可从来都没这么没有节制喝过酒,这是打了胜仗高兴导致的吗?”,李承乾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同样没少喝的长孙无忌。 呵呵......,“太子殿下,高明,舅舅当然高兴了,因为过了今天,你就不再是你了,你说舅舅怎么能不高兴呢!”,舌头有些硬的长孙无忌,大着舌头回了一句。 “什么加我就不是我了,舅舅,你这是喝多了,还是怎么地,孤都让你说糊涂了!你。” 李承乾的还没有说完,长孙无忌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无奈的李承乾只能招呼过来内侍扶赵国公去休息。 长孙无忌这话还没弄明白,一头雾水的李承乾就被皇帝叫了上去,稀里糊涂被皇帝拉到御阶上。只见皇帝一抬手,司宴官那边的金钟便响起了,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招了过来。 “诸位爱卿,自武德九年至今已经有二十年了,朕自认为登基以来从无懈怠,率领孱弱疲敝的国家在废墟中崛起,与众臣工一起造就了贞观这一盛世。” “这二十年来,无数的英烈为大唐的盛世捐躯沙场,无数的能吏、廉吏案牍劳形而亡,所以说这个盛世不仅是朕的,也是你们的啊!你们创造了历史,也见证了历史,你们所有人都将名垂我大唐的国史之上。” “时光匆匆,岁月无情,老的不止是你们,朕也一样。可不要紧,我们还有下一代,下一代还有儿子,子孙生生不息,江山一代又传一代。” 听到皇帝说这话,李承乾明白了长孙无忌是什么意思,盯着皇帝不断的摇头,甚至还咳嗽了几声,希望父皇可以停下来。 可李世民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对甘郧招了招手,紧接就看到老家伙带着两个内侍,捧着玉玺、冠冕和龙袍走了过来。 “太子的能力有目共睹,文可安邦,武能定国,大唐交到他手中,朕一百个放心。是以,朕决定效法高祖,退居翠微宫,禅位于太子,扶上马,送一程,以承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皇帝这话说完,一下就帮下面的诸臣工都醒酒了,全都长大了嘴巴看着御阶上皇帝父子,谁能想到如日中天的皇帝会在大胜归来之后就禅位呢? 就算是房玄龄、杜如晦、马周这三位皇帝的心腹,自认为了解皇帝的宰相重臣也没有料到皇帝会在这这个时候,这种场面下直接禅位! 且不说礼制上不符合规矩的地方,单说如此看重权力的人,竟然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手中至高无上的皇权,这有些太不可思议了,果然是天意难问啊! 在诸臣惊诧的目光中,甘郧等当场为已经愣了的李承乾换上了龙袍,李世民又亲自将冠冕给他带上,将传国玉玺交到其手中后,仔细的上下打量两眼。 “高明,咱们父子都是帝王,帝王行事从来都不拘小节,名位定下来就行了,禅位大典的事,朕看让钦天监挑个好日子再补办就行。” “哎,不要惊诧,朕说过的,东征回来就把大唐的社稷交到你手中,算是对于多年忠孝的奖励,朕相信你一定能让大唐更加兴旺昌盛。” 话毕,皇帝阻止了李承乾要说话,反而把拉到龙椅上,用力的按了下去。随即与众臣挥了挥手,放声大笑,带着甘郧等内侍十分潇洒的转身向离去。 君臣际遇几十年,皇帝在庆功宴上冷不丁宣布退位,禅让皇位给太子,臣工们虽然惊诧,但也都心悦诚服,毕竟太子的威望和功劳在那摆着,继承大统是早早晚晚的事,来的是挺突然的,可却是理所应当,众望所归。 恭恭敬敬冲着李世民的背影行了个大礼后,诸臣公在房杜两位相爷带领向李承乾行君臣大礼,口中念道:臣等恭贺新皇,新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是天下至尊,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位子,李承乾没想到皇帝出征那句话是真的,看来这事又是他与长孙无忌商量好的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卖关子了。 看着下面的臣工行君臣之礼,李承乾的心中感慨非常,二十年的苦心经营,其中有多少喜怒哀乐,岂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不容易”这三个字,虽然简单,但却包含这二十年所有的辛苦。 第九百九十三章 大结局-新时代的开启! 贞观二十年,四月初八,长安城的人们像往常一样从睡梦中醒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夜非常的不平凡,因为贞观皇帝,伟大的人皇陛下禅位了。 李世民在位期间能任人廉能,知人善用;广开言路,尊重生命,自我克制,虚心纳谏;并采取了一些以农为本,厉行节约,休养生息,文教复兴,完善科举制度等政策,使得国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局面。 更为主要的是,作为马上皇帝,李世民大力平定外患,先后灭掉东突厥、吐谷浑、高昌、西突厥、西域三十六国、高句丽、新罗等国,使大唐的版图无限扩大,成就更古未有的帝王功业。 在宣布退位的翌日,太上皇李世民亲自下诏,昭告天下,禅位大典将在七日后举行,京师六品以上官员皆在观礼之列,宵禁取消七日,庆贺新皇即位。 李承乾的登基大典是在含元殿举行的,受了文武臣工的大礼后,便命中书令-马周宣读新皇的诏命:其一:将贞观二十年改元为洪熙元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与民更始。 其二:册封太子妃-独孤妙音为皇后,良娣-勃律玉为贵妃。 其三:皇太孙李象晋为太子,入主东宫;李医晋位雍王;李厥晋位楚王;李曦晋位蓝田公主。 其四:准房、杜等臣工致仕所请,随太上皇迁居翠微山,以长孙无忌为尚书左仆射,许敬宗尚书右仆射,窦宽、褚遂良为侍中;秦怀玉为南衙大都督,李景桓为北衙大都督,房遗直为兵部尚书......。 “诸位臣工,朕初登大宝,当继续履行上皇之命,承继贞观之盛世,使我朝国力在洪熙一朝更进一步,让我大唐更加的兴旺昌盛!”,端坐在龙椅上的李承乾一板一眼的说着。 以长孙无忌为首的群臣高呼:新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后,大唐就正式迈入洪熙朝,一个全新的时代,而新皇和他们则是这个新时代的主角。 没有人怀疑,新皇是否有能力带领他们,因为在贞观一朝,李承乾的做出的贡献居功至伟,内理仁政,外攘夷狄,大唐势必会在新皇的统帅下昂昂向前。 散朝之后,含元殿就只剩下李承乾、李象、长孙无忌三人;作为新皇的元舅,长孙无忌无疑是众臣工当中最为高兴的存在,而新太子李象则揪着新袍服在找与原来那件的区别。 三个人,仅仅是几日之变,就有三种的身份,说是有些不好接受,一时难以适应也是人之常情。李承乾虽然监国很多次了,可毕竟当皇帝是第一回,尤其是坐在这里临朝,感觉是绝对不一样。 所以李象的表现并不是没出息,连李承乾都不适应,更不要说孩子了。三个人中,就数长孙无忌最稳当了,毕竟当仆射,他不是第一回了,丝毫没有生疏的感觉。 “陛下,您的兴致好像并不是太高,是不是臣工们哪里做的不妥当了,您说出来,老臣即刻命他们改过。”,长孙无忌恭声问了一句。 即便坐在龙椅上的是自己的外甥,如今身份不一样了,长孙无忌这个元舅也必需时刻保持臣子该有的恭敬,再也不能向从前一样说话随意的很。 作为外戚之首,他清楚的很,太上皇之所以禅位,就是因为自家这外甥太强势,也太优秀了,优秀到太上皇那么自大的人,都不得不服气,自己这个舅舅又怎敢不敬重。 “舅舅,你多礼了,咱们还与从前一样,你该说什么说,该做什么做;从前不会变,现在也不会变,将来亦如是。朕能有今天,在诸臣中你和长孙家厥功甚伟,这些,朕都记着呢!” 话间,李承乾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圣旨交给长孙无忌,继续言道:“这道圣旨是朕当年对长孙家的承诺,今日是朕登基的第一天,朕当年的诺言兑现。至于朝堂上就不要太过张扬了,你照着圣旨的办就好。” 李承乾这话一出,长孙无忌立马跪了下来,捧着圣旨,眼睛蒙上一层雾水,激动言道:“陛下天恩,臣长孙无忌无以为报,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看,舅舅,又多礼吧,快平身!”,话间,李承乾给小李象使了个眼神,让他把长孙无忌扶起来。随即继续言道:“舅舅,你下去后,即刻去中书省草招,命西海道的牛进达即刻起兵,并吞吐蕃。” “吐蕃这个国号,是该从世上消失的时候了,今年的上元节,朕要松赞干部和禄东赞君臣给太上皇献舞。牛进达的兵训练了那么多年,也该亮刃上场了。” 所谓新朝新气象,李承乾就是要通过这一仗让臣民们都明白,贞观仅仅是个开始,洪熙将继续带领他们屹立于世间之颠,胜利将永远属于大唐,永远属于亿兆黎民。 待长孙无忌躬身退出去后,李象歪着脑袋问了一句:“父皇,舅公好像变了,还有父皇为什么要打吐蕃那样的弹丸小国呢!” 听了李象说这话,李承乾先是笑了笑,随即把儿子拉了过来,温声言道:“象儿,你这样两个问题问的好。” “其一,从今日开始,父皇与你就是这天下最至尊的人,所谓的皇权,尽在你我父子的掌握之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要尽君父的责任,舅公自然也要尽臣子的责任了。” “其二,皇权至上,国威至上,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战争的真理直在骑兵的攻击范围之内。所以未雨绸缪,作为君父,我们的责任就要为子孙后代和天下子民,最大限度的消灭潜在的敌人。” 看到李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李承乾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继续言道:“不要急,总有一天你会懂的,总有一天阳光照耀的地方将尽是我大唐的疆土。” 话毕,目光深远的向大殿外看去,心绪则随着清风飞翔远方;从这一刻起,一个新的时代就要在他们父子手中开始了。 (全本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